《渣女》 分卷阅读1 渣女 作者:阿里里呀 渣女 作者:阿里里呀 內容簡介 NPNPNP。 男人有几个。 女主应该算是个渣吧。 ——世人唯有自我救赎,绝不可尝试依赖他人。 剧情流剧情流剧情流啦。 本书是基于《难逃》的背景写的,时间线大约在二十年后,另外一个女主啦。建议先看《难逃》…… 1.炮友? 渣女(阿里里呀)|臉紅心跳 1.炮友? 1. 酒店大床内,一对赤裸的男女在床上翻滚。女孩的双腿大开,勾在男人精壮的腰上,男人的巨大的阴茎已经深深埋入女孩的体内,正在用力抽插,淫液飞溅,嫩肉翻出,女孩发出难耐的呻吟,紧紧地抓住男人的背。不知道过了多久,男人快速在女孩身上耸动几下,喷射了出来。 过了一会儿,男人才看看拔出半软的阴茎。脱下避孕套,丢到了垃圾桶。然后点起了一根烟,吸了一口,又笑着去揉捏着女孩的白嫩的胸,“连月,你不如来跟我吧。” 女孩似乎还没从激烈的运动中平复下来,脸色红润,微微喘气。她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低声回答,“不。” “为什么不?”男人又凑过去亲吻她的脸,“跟我多好,哄你吃供你喝还给你零花钱——” “噗嗤,”女孩笑了,“向先生,你怕是忘记我们怎么认识的了。” 向坤想了想,笑了。 上个月向坤在酒店的咖啡厅等人,看见了不远处的连月,女孩相貌柔美,气质温存,是他喜欢的类型。彼时她正在拒绝一个男人。 “连小姐,你不如来做我女朋友啦,以后不用上班,我给你租个房子,一个月给你两万的零花钱——” 向坤看见她笑了,她笑起来眼里如有水里一汪清月,他听见她对那个油腻中年男说,“张先生,谢谢你的好意,不过我开一天工也能挣两万——” 什么工能让一个女孩子一天挣两万?向坤挑挑眉。作为一个富N代,他当然知道有很多工作能让女孩子拿这种高薪,他比较好奇的是她是干的哪一种。 也许是因为好奇,也许是因为她的美貌,也许是因为她拒绝包养的自信,总之在她说完话离开之后,他赶上她在电梯前堵住了她,问她要了联系方式。 很快他知道了。她是个小语种翻译——同声传译,开工一天两万还算少的。怪不得她能有底气拒绝包养。 不过也不是每天都能有这种大单就是了。 他们也很快上了床,不过上床速度太快,搞得女朋友不是女朋友,情妇不像情妇——更像是炮友。 不过他们床上挺合拍的——她操起来很爽,口小穴紧,里面更是层层叠叠,九曲十八弯,让男人容易上瘾——这段时间他越来越喜欢操她,原来的女朋友干起来都觉得没劲了。 向坤抽着烟没有在说话。连月开始起身穿衣服。 男人扭头皱眉看她,“怎么就要走?”,他还想休息一下再来一场的。 “我还有事,”连月站起来开始穿内裤,细腰长腿,让男人看得眼热。直到看见她开始一边穿高跟鞋一边拿包,向坤才猛地想起来什么似的说,“我这次过来给你带了礼物——” “什么礼物?”连月拎着包的亭亭曳曳走到了他面前。 男人又忍不住摸了下她的腰,才伸手去拿自己的衣服,“我给你买了一块表。” 百达翡丽。 连月把表接过来看了看,笑,“真漂亮,谢谢你了向先生。” 然后弯腰亲了他的脸一下。她并没有试戴,而是放在了包里,对他笑笑,开门出去了。 她和别的女人收礼物的方式都不一样,向坤靠在床头想。虽然也会说漂亮谢谢,其他的女人一脸惊喜夸张,连月却总是淡淡的—— 他妈的老子怎么这么贱,好像就喜欢这股淡淡的劲呢? 2.高中生 渣女(阿里里呀)|臉紅心跳 PO18 .po18.de 分卷阅读2 渣女 作者:阿里里呀 渣女 作者:阿里里呀 2.高中生 2. 连月回到家,打开电脑开始查资料。她做口译看起来赚钱快没错,其实每次都要提前做大量的准备工作,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她过几天马上有一场高端商务口译,期间会涉及大量的专业词汇,她必须要提前做足功课。 看了一会儿,手机响了,门口也响起了敲门声。她在猫眼一看,打开了门。 门口站着一个男孩,看起来不过十七八岁,长的眉清目秀,看见她,脸上还有羞涩,“连月姐,我来了。” 连月把他放进门。门一关上,他立马抱住了连月,硬硬的物件顶在连月腰上,手开始胡乱摸她的胸,嘴里一边亲她一边说着,“连月姐,我好想你。” “急什么,”连月笑了,伸手拍了拍他的屁股,“身上这么汗,是去打球了?” “嗯。”男孩说,“和他们打了一会儿我就溜了——” 男孩的手已经从她的衣服里伸了进去,捏上了她硬硬的乳豆,然后掀起她的衣服,把她按在墙上开始吮舔了起来。手也开始往下拉她的裤子。 “急什么,”连月推了推他,“先去洗澡,这么汗腻腻的别来我身上蹭——” 连月薪水虽然不低,可是家底是没有的。毕业两三年,加上“男朋友”们偶尔的捐助,她才勉强攒足了钱在偏远的五环首付了一个一室一厅。 她是个今朝有酒今朝醉的冷淡性子,绝对不肯薄待自己——她把自己五环小房子出租,来公司附近的这个不错的小区租了个单间,每个月还要为此贴上不少钱。 陈柏宇是她搬过来的那天遇到的。他家住在小区后面的别墅区——那天她穿的普通,没有化妆,头发又随便一扎,男孩子路过,以为她也是高中生,又见她只有一人,就来帮忙。 他帮她搬了东西,然后红着脸问她要加微信,连月看他面目清秀的青涩样子蛮讨人喜欢的,就加了他。 陈柏宇回去给她发微信,问她读哪个中学? 她笑了,回,“弟弟,姐姐大学毕业都两年了。” 男孩发了一个震惊的表情,又问她多大了。 两人渐渐聊了起来。大约因为她算是同龄,又大他一些,话题渐渐百无禁忌了起来。 有一天他问她,“连月姐,你知道做爱是什么感觉么?” 连月回,“我知道啊,你知道吗?” 陈柏宇回复,“我想找个人试试。” 连月笑了,知道这个年纪的男生正处于看一眼女人就能爆炸的年纪,就逗他,“那你来找我呀,姐姐帮你破处,你敢不敢来?” 过了半个小时,男孩子居然真的来红着脸敲她的门。她开门让他进去,然后站在一边开始捂着嘴笑。 男孩红着脸,被她笑得手足无措,可到底还是舍不得走。她一边笑一边拉了把椅子坐在他面前,一把拉下了他裤子。 他阴茎尺寸不小,粉粉的,一看就没怎么用过。连月两只手握着他的肉棒,开始模拟抽插的动作——处男的身体极度敏感,哪里经得住女人的手玩弄?没几下就被女人玩得喷了出来,差点没喷到连月脸上。 渣女3.破处 3.破处 3. 这么快。 连月噗嗤一声笑了,男孩更是手足无措,一面红着脸慌乱解释,“我以前不是这样的——”,连月却笑着拿纸巾胡乱给他一擦,裤子给他拉上,“行了,你回去吧。” 他却是不肯走,只是低声求她,“连月姐,你和我做一次吧——真的那种。” 连月逗他,“可是你都软了啊。” “你给我摸摸——摸摸就硬了,”男孩低声下气的哀求,想来抱她。 连月笑了笑,拉着他的手让他解自己的衣扣。男孩无师自通,很快解开了她的衣扣,又去拉她裙子的拉链,她也不阻拦。任他将自己脱的全身赤裸。 他胡乱的揉捏她的乳房,又伸过头来 PO18 .po18.de 分卷阅读3 渣女 作者:阿里里呀 渣女 作者:阿里里呀 乱啃,手里嘴里都毫无章法,下身的阴茎早已经又勃起,直直地挺着——年轻就是好,看女人一眼就能硬。 这个年纪的男孩只知道自己要爽,哪里顾得上让女人快乐?他把连月按在床上,分开她的腿看了两眼,就脱下自己的裤子,开始胡乱的顶。 连月伸手去床头柜拿来避孕套,先给他的肉棒套上,粉嫩的蘑菇头已经有黏液渗出了,然后又扶着他的肉棒找到自己的花穴儿,一边教他, “就是这里——”男孩猛地想用劲捅进去,连月拍了他一下,“别急!进去的时候要慢慢的——胡捅乱插的哪里有女孩子愿意给你做?” 男孩果然忍住了。慢慢的顺着女人的指引插了进去,阴茎第一次得到了甬道的包裹,里面层层叠叠,九曲十八弯,象有小嘴吮吸——他本能地想抽插,又想起连月的话,硬生生忍住了。 连月抬起屁股,po独家∮整理310.2.3.4.8.7.6两人的性器结合得更紧密了,她两腿环住了男孩的腰,轻声说,“开始动吧。” 男孩这才大动了起来。第一次插入女人的身体,阴茎传递出来的快乐让他沉醉和疯狂,本能驱使着他快速的做着活塞运动,巨大的肉棒在身下女人的穴里抽擦,带出股股白色的黏液。 和处男做就是这点不爽,连月想,就知道自己爽——技巧为零,不过硬度和体力倒是够的,可以调教调教。 刚刚已经射过一次,男孩在女人身上耸动了半天,这才一阵刺激爬过脊椎,射了出来。然后趴女人身上不动了。 自从有了第一次,陈柏宇食髓知味经常想来找她。 连月知道他在Q大附中读高三,重点中学,据说成绩其实还不错,还算是个学霸;而她又不耐烦他老缠着她——她也要有自己的私生活的——于是和他约定一周最多只能来找她一次,而且要是因此学习成绩下滑了,那以后就别来找她了。 男孩很快洗完澡出来,衣服也不穿,挺着直挺挺的阴茎来抱她。她让他带上套子,坐到凳子上,扶着他的肩膀坐了上去。肉棒插入了紧密的甬道,男孩一边啃着她的乳房,一边大力耸动了起来。 4.就想干姐姐 渣女(阿里里呀)|臉紅心跳 “连月姐——连月姐——” 男孩腰部挺动,把身上的女人抛起又落下,阴茎在嫩穴里进进出出,他一边啃她的乳,一边含含糊糊地说,“连月姐——我爱你。” 连月没忍住噗嗤一下笑了出来,连带着甬道也收缩了一下,她摸摸男孩的头发,他的巨大还插在她的体内抽送,“年纪轻轻,说什么爱不爱?” “是真的——”男孩说。 大约觉得这姿势不够爽,他起身抱起连月,保持着性器相接的姿势,把她按在了床上。他已经有了几次经验,熟练地抬起她的腿,按住她的膝盖,她的穴儿被他插入的样子,一下子暴露在他眼底。 连月感觉体内的肉棒又大了一圈。男孩已经就着这个姿势,快速抽插了起来。连月发出低低的呻吟,他好一会儿才喷射了出来。 “姐姐——姐姐——” 就算射了出来,他还趴在她身上,低低的喊她。 “下去。”连月感觉他应该恢复得差不多了,阴茎也半软,于是开始推他,不让他再趴自己身上。 “姐姐,我爱你。” 陈柏宇开始亲她的脸。虽然他还是个高中生,可到底是个雄性。雄性是天生能压制住雌性的——只要他不想从女人身上下去,女人就推不动他。 连月感觉体内半软的肉棒又渐渐硬了起来。她的下身润滑还够,男孩拔出阴茎,拿了一个避孕套自己戴上,巨大的龟头撑开女人的穴儿,又捅了进去开始抽擦了起来。 连月开始轻轻呻吟。 今天这已经是第三次了——虽然她知道自己可能有性瘾,下面的穴儿每天都要让男人捅一捅才舒服,可是三次还是多了一点儿,男孩巨大的阴茎在穴内冲撞,她的小腹隐隐有些酸疼起来。 女人柔媚的声音刺激了男孩,甬道的层叠 PO18 .po18.de 分卷阅读4 渣女 作者:阿里里呀 渣女 作者:阿里里呀 的嫩肉似乎也在开始主动夹他吮吸他的肉棒,男孩按住连月的身体,又不知道动了多久,才又射了出来。 这次不要连月推他。他自己趴了一下,就翻身下去了。 连月躺床上微微喘气。花穴儿麻麻的,看来今天已经把它喂饱了。 “原来女人操起来这么爽。”陈柏宇的手揉捏着胸,低声说,“连月姐,我真想死在你身上。” “你这么个年纪,什么死不死的,”连月叹气,“好好读书——有钱又长的帅,以后多的是女人和你睡。” “可是我不想干别人,我就想干姐姐。”男孩急忙表忠心。 连月噗嗤一声笑了,对他媚眼一抛,“可是姐姐不会只给你一个人干哦。” 陈柏宇看着她不说话。 连月摸摸他清秀的脸——要不是这张脸她还真不会和他睡,处男真的没技巧——她说,“以后你上大学了,自己去找个女朋友,小女生干起来不是比干姐姐这种老女人爽多了?” “姐姐才不老。”陈柏宇说。 5.给你花 渣女(阿里里呀)|臉紅心跳 两人又躺了一会儿,陈柏宇手机响了,是一起打球的朋友在找他。他恋恋不舍的走了,临走时掏出一叠钱轻轻放在了床头柜上。 连月一下子笑了,“你干啥呢?” “给你花。”男孩红着脸说。 “你自己都还在念书,学别人养什么女人?”连月忍着笑把钱扔回给他,“拿回去。” “我有钱的,”陈柏宇红了脸,又把给她放在书桌上,“我家里不管我花钱的——姐姐你拿去花吧。” “你可别偷家里钱。”连月说。 和高中小帅哥上床倒是没什么,要是偷钱他家里找过来就麻烦了——她只想享受玩弄小处男的乐趣,不想因此惹什么麻烦。 “不是偷的。”陈柏宇红着脸认真的说,“是我的零花钱,现在还没多少——以后等我毕业了,我挣的钱都给你。” 连月噗嗤一声笑了,说,“那行,你回去好好学习——要是Q大你都考不上,还说什么以后拿钱给我?钱少了我可看不上。” “好。”男孩认真地点点头,又凑起来亲了亲她,摸了摸她的胸,才恋恋不舍的走了。 等他走了,连月从包里拿出一只烟点燃,放唇边吸了一口,吐了一口烟。 她没有烟瘾,只是偶尔抽抽。她和男人上床,只是为了体会做爱的乐趣,钱不钱的倒是其次——她很挑的,男人必须有年轻力壮的身体,脸也不能太坏,情趣也必须不错。钱不钱的无所谓——她自己能挣钱,当然没钱也所谓。反正她从小就是这么穷大的。 她扭头看看书桌上的钱,讽刺的笑笑。拿起来抖了抖,五六千。随手丢进了书桌抽屉里。 抽完烟,她才坐到书桌前开始查资料。她知道别人从来都是靠不住的——她也没指望靠谁。世人唯有自我救赎,绝不可尝试依赖他人。 第二天向坤给她打电话,约她再出去吃饭。她看看手上的资料,拒绝了。她接的这个高级商务口译是个大活——整整三天,她和同伴需要全程跟进天正集团的高级别谈判,容不得一点差错。 男人随时都可以睡,没有这个还有下个,可是这单天正集团的单她必须拿下—— 天正集团源起香江,这几十年在两任季姓董事长的带领下迅速发展,多元投资,涉及金融房产文化等行业,已经有隐隐成为巨无霸财团的趋势—— 本来公司是准备把这个机会给前辈老手,可是前辈另有任务,在恩师的推荐以及前期成绩的基础上,这个机会才落到她头上。 这单她必须全力以赴。干好这单她的实力将得到最好的证明,如果干砸了,那简直就是自毁前程。 男人和她的饭碗比起来,当然不算什么。。哪怕是个可以给炮友送江诗丹顿的男人。 PO18 .po18.de 分卷阅读5 渣女 作者:阿里里呀 渣女 作者:阿里里呀 三天后她如约提前一个小时到了天正楼下,董助Peter已经在门口等着接她了。 将她带到会客室先行准备,董助对她说,“那这几天就麻烦你了,连小姐。” 6.美貌不过只是个乘数 渣女(阿里里呀)|臉紅心跳 半个小时后,她第一次见到了传说中的季总——活的季总,季月白——照片上的她以前可没在报纸上少见。 连月站起来很是恭敬的向他微微弯腰,“季总您好。” “连小姐,你好。”男人已到中年,眉目间依旧英俊,他微笑着向她伸出了手。两人手掌相握,他的手掌温暖干燥,语气谦逊客气,“这几天要麻烦你了。” 天正的客户很快到达,两边握手对坐。连月端坐在季月白身后,迅速进入角色。两边的谈判很激烈,用了大量的专业词汇和俗语——她功课做的十分充分,力求做的尽善尽美。 她能有现在的收入,靠的是自己的专业和努力,而不是她的美貌。 她知道,美貌不过是个乘数,能够放大她的幸运——但首先她必须要有足够的聪明和优秀作为被乘数。空有美貌却不够聪明,最后结局不过只是被碾落成泥,处境甚至连一般的普通女人都还不如——她身边就有这样的例子,她冷眼旁观,看得很清楚。 三天激烈的谈判结束了。两边握手微笑之际,连月也松了一口气。这种高强度的会议排程和工作量,对她的精神和体力也是一个极大的挑战。 还好天正出手阔绰,为这三天支付的佣金绝对完全配得上她的付出。 连月回到天正集团临时拨给她的会议室,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她知道接下来的排程是庆功宴——这种非正式场合的口译已经安排了另外的同事,她的工作已经告一段落了。 下午她也不用回公司。连月回到自己的小屋子好好的睡了一觉,醒来才不过三点。她看看天色,在心里过滤了一番,拿出手机准备给向坤打电话,想了想,又换成发微信。 “向先生,今晚我有空,约不?” 向坤彼时正在朋友的马场里面看马,看到微信,笑了笑,回了一个,“OK。” 这个女人晾了自己快一周了。也不知道是玩的欲擒故纵还是真的“忙”。不过最近他向少心情好,看到她的美貌和操起来爽的份上——他不介意陪她玩一玩。 连月很快收到了酒店和房号。群内稳定更新⑧0⑥③①⑦⑤③④她起来换了一条粉红色的连衣裙,涂上了薄薄的口红,稍微喷了一点香水,算是对约会的尊重——她知道自己光素颜就极其的能打,日常已经完全够用了。 到了酒店大厅她径直去前台取了卡,向坤让她先去等他。进了房间,向坤原来是订了一套看江的大套房,风景极好。 连月也不客气,径直去了浴室躺在浴缸里舒舒服服的泡了一个澡,然后再一丝不挂的裹上浴巾——反正待会也是要脱的,就躺到了落地窗边的躺椅上开始看江景—— 又等了半个小时,房门打开了。她等的男人来了。 向坤一进门,顿了一下。 眼前的景色极美——窗外已接近黄昏,江面波光粼粼,洒落一江金黄。屋内落地窗前,裹着浴巾的曼妙身姿静静地躺在躺椅上,似乎染了一层金黄色的光。 声音停止,万籁俱寂,自己仿佛进入了一副油画里。 画里的女子听到这边动静,在金黄色的阳光里扭头,对他微笑,眉目温柔。 向坤听到了自己心脏“砰”地跳了一声,这一刻似乎呼吸都开始困难。 7.内射 渣女(阿里里呀)|臉紅心跳 7. 向坤心里砰砰直跳,知道自己刚刚是被连月“撞到”了。他久经沙场,过手的女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虽然心脏还是在剧烈跳动,但是思维很快镇定了下来。 他的阴茎刚刚已经被“撞”的勃起,硬的发疼,他慢慢走到连月旁边,女人一直含笑望他,视线跟随他移动,并没有起身。 PO18 .po18.de 分卷阅读6 渣女 作者:阿里里呀 渣女 作者:阿里里呀 向坤俯下身,拉开了她身上裹着的浴巾。女人光洁修长的躯体赤裸出现,饱满的碗型胸部,不看一握的细腰,稀疏的阴毛,真是一副完美的躯体。 他已经干过她不少次,早知道她是尤物。可是不知道是不是刚刚被“撞到”的原因,他现在对这副夕阳光下赤裸的女体,有一种跪地膜拜的冲动。 他压抑着这种冲动。并把它转化为干她的淫欲。向坤很快脱光了衣服,全身一样赤裸,他拉开女人的大腿,俯身压到了她身上,开始亲吻她的下巴和耳垂。 连月发出细微的吸气声。耳垂是她的敏感地带,小穴已经开始微微湿了。男人的技巧很好,手掌轻微抚摸过她的肌肤,轻轻玩弄她的胸,或重或轻地揉捏她的乳头,又往下玩弄她的阴毛。 她的身体本就敏感,何况是渴了几天了。小穴肌肉收缩,很快吐出了一汪黏液。男人的手也很快伸到了她的腿间,轻轻滑过花瓣和小豆,摸到了一阵滑腻。 “差不多了,”他在她耳边说,“腿分开些。” 说着抬高她的屁股,把她的小腿勾在了靠椅扶手上。她的花穴完全暴露在了男人的视线里。粉嫩的花瓣微微打开,下方的穴口还紧紧闭合,哪怕她腿已经分那么开,穴口也依然紧紧地合在一起。 他知道她的穴插起来爽——入口甬道是极紧的,每次插入都像破处似的,给男人带来极大的快感,里面的嫩肉又层峦叠嶂,山路多艰,不够硬的阴茎根本插不进去。 想到这味道,向坤的肉棒忍不住跳了跳,竟是一秒钟也不想在等了。 他扶着自己的肉棒在穴口蹭了蹭,算是润滑了。然后抵着那个细缝开始往里顶,随着龟头进慢慢进入,果然那种阻力感又来了——身下的女人开始吸气,小穴肌肉开始不自觉的收缩,搅动着男人的龟头。 头部已经进去,向坤按住她的腰,用力一下子插了进去。女人发出了一声闷哼。花穴里却是又有一汪水涌了出来,熨帖着男人的肉棒。 这穴是个极品啊。向坤一边想,一边按着她的腰大干了起来。 连月在男人身下呻吟,腿忍不住紧紧地勾住了男人的腰,任凭男人粗大的阴茎在自己小穴里抽插——被男人干的感觉是这么的爽,快感一波又一波,她的小穴也忍不住自动咬起男人的肉棒来,感觉自己快活似仙,随着男人的汗一滴滴的滴在她身上,小穴里的快感也积累到了顶点,她突然全身一拧,小穴一搅动,胸部忍不住似的往前挺,竟然是一下子高潮了。 “放松,” 向坤伸手用力按住她的肩膀,把她按回躺椅,她现在小穴紧的他都快抽不动了,肉棒已经到了快要喷射的关头——男人突然想起还没戴避孕套,心里操了一声,咬牙慢慢将阴茎从她体内抽出,才抽到一半,他又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似的,猛地又插了进去,一下子喷射了出来。 喷得又多又急。全内射了。 妈的。向坤心想。 今天她小穴真她妈的太紧,全失控了。 8.红包 渣女(阿里里呀)|臉紅心跳 女人的甬道还紧紧地绞着他的肉棒,好久才慢慢放松了下来。向坤这才叹了一口气,慢慢拔出自己半软的肉棒,精液顺着他的动作从穴口流了出来。 连月闭着眼,瘫软在躺椅上,面色红润,还沉浸在高潮的余韵里。 向坤看着她,眼神黯了黯,伸手把她抱了起来,放到了床上。然后拿出纸巾开始帮她清理。 粉嫩嫩的穴口含着白色的精液,男人看得眼热,拿出纸巾轻轻擦去了。 “你弄进去了?”余韵过后,连月闭着眼哑着嗓子低低的问。 “嗯。”男人嗯了一声。 “唉。”连月闭着眼叹气,又要吃药了。 向坤躺她旁边轻轻吻着她的脖子。 多少女人费尽心思的想让他内射,就是为了有机会怀上他的种,好母凭子贵鱼跃龙门——哪怕结不了婚,做外室也是极好的。 PO18 .po18.de 分卷阅读7 渣女 作者:阿里里呀 渣女 作者:阿里里呀 向家是红色商人,主营医药和军备制造,整个家族为人低调,并不张扬,深谙闷声发大财的道理,但是也总免不了会被有心的女人知道。 向坤刚刚还有些犹豫要不要让她吃药。他是愿意养她的——她美貌又有趣,把她养在自己身边好像也不错的样子。 他知道连月心里有一股倔劲,正是这股倔强让他感觉有意思。他以前身边的女人都想要做菟丝花,要紧紧缠绕男人,把自己寄生在男人身上。连月却像是一棵草,柔弱但是独立倔强。 向坤更知道,就算是棵草,也是需要树来遮挡风雨的。他看见她拒绝了那个不自量力想两万包养她的男人——两万确实是少了,哪里配得上她的美貌和倔强?但如果是二十万呢?两百万呢?两千万呢? 他决定把决定权交给她——如果她怀孕了,就把孩子生下来养着也不是不行。 等连月休息了一会儿,两人牵着手下去吃了饭,回来又做了一场。到了晚上十一点,向坤接了一个电话,穿上衣服就走了。连月闭着眼问都没问——他们只是肉体关系——她喜欢他器大活好面容俊朗,也不拖泥带水,至于恋爱占有欲什么的就算了吧。 这个世界上适合她连月的男人还没有出生。 第二天连月睡到十点,才慢悠悠的起床去退了房。昨晚被男人喂饱,今天她感觉自己容光满面。 她打开手机,这才看到天正的董助Peter给她发起了五万块的转账。 她没有点击收取,而是发了一个“?”过去。 er是因为这单口译而加的微信,加上还没几天,聊的都是工作上的事情——她的佣金也是公司走账,他实在没理由转钱给她。 er的电话很快拨了过来。说昨晚季总看见口译人员换了,才知道她的工作已经结束了——这三天她帮了大忙,这点钱是季总让给她包的红包。 她婉言谢绝,“我的劳务费已经含在我们公司的报价里了,不用再特意发红包给我——这是我的工作,分内的事。” er笑了,“连小姐你不用推辞,季总对身边人一向很大方,何况这场谈判能够成功你居功至伟——如果你这几天有空的话,季总还想请你吃个饭,当面答谢你。” 9.约饭 渣女(阿里里呀)|臉紅心跳 9. 季总的邀请连月接受了,而转账的红包她选择了拒绝。 什么能收什么不能收,她心里有数。小红包是可以收的,但是金额太大了的话就——凡事总要有个度。 男人不会无缘无故的请她吃饭,如果季总是想睡她——她想了想,感觉自己不会拒绝。虽然他年纪差不多够做她的父亲了,虽然她一直有原则绝对不和客户上床——但是她这几天坐在男人身后,看了三天他英俊的侧面,洁白的衣领,和高超的谈判技巧。她不得不承认,这是一个非常有魅力的成熟男人。 有魅力到她可以为他破例。像季月白这种男人完全值得女人的破例——就算年纪大一点,那正好说明他经验丰富,知道如何让女人更愉悦。 其实谈判这几天季总的眼神根本没有在她身上停留过,除了第一次见面对她的容貌有些意外——似乎她的颜值高出了他的想象。但是她知道这已经够了。象季月白这样的老男人历经够了世事,就算他们心里有惊涛骇浪,面上也绝对平静无波。 她同样知道他已婚多年。太太美丽优雅,夫妻俩还有一个十几岁的女儿——也只有一个女儿,这在豪门中极其少见。据说是因为夫妻二人伉俪情深,太太一直身体不好,所以季总也不忍让太太再辛苦。 连月讽刺的笑笑。她不信。她不信世界上有不偷腥的猫。也许季总另有情人——说不定还在外面已经有了十个八个儿子,豪门大族怎可能没有儿子呢——只是还没浮出水面而已。 不过这一切和她有什么关系呢?他约她吃饭是不是想睡她还毫无定论,就算是,也只是多一个高级货色的男人操她而已。 和他的家事毫无关系。她一点不关心。 连月回到家,发现饮水机没有水了。于是打了一个电话喊人送水。在家 PO18 .po18.de 分卷阅读8 渣女 作者:阿里里呀 渣女 作者:阿里里呀 等了一个小时,水还没送来,正有点生气的时候,门口有人敲门。 连月打开门,门外是一个年轻的送水工,二十来岁的年纪,穿着一件破烂的汗衫——上面还有洞,说是几缕布更合适。送水工面目很是英俊,身材虽然瘦削,但是肌肉结实,满身大汗,破旧的汗衫贴在了他身上,勾勒出腹部的肌肉,如刀削的轮廓上也有汗水滴落,他抹了一把汗,连月站在他面前,感觉一阵雄性的味道扑面而来。 啧啧。连月咂了一下嘴。她侧了侧身,让男孩进去帮她把水换一下,几十斤的水桶,她可搬不动。 男孩规规矩矩的在门口开始套鞋套。她看见他的鞋,普通的布鞋,上面还有破洞,大拇指漏了出来,倒是洗得很干净。 她面无表情地挪开了视线,心里没有嘲笑也没有同情,平静无波。 这个男孩是个穷人。很穷的那种。 社会底层吧。 可惜了这张帅脸。 她连月也是穷过的,最穷的时候连布鞋都没有。她知道穷的感受,就像个溺水,水环绕在四周,无法呼吸。身上还有石头,拉着人不断坠落。 万幸她足够幸运又足够努力——她抓住了一根稻草,爬上了岸。 可惜很多人还在水里——或者他们连自己在水里都不知道。就这么被活活溺死。 10.送水工 渣女(阿里里呀)|臉紅心跳 10.送水工 10. 她对这些人没有同情。她的同情心早已经在挣扎上岸的过程中消失殆尽了。 ——这么热天还穿布鞋,肯定是穷的买不起鞋了。她还有空想。 世人唯有自我救赎,绝不可尝试依赖他人。 自己拼命挣扎妄求救赎的时候,可没人向自己伸出援手——不止如此,多的是人想把自己往下拉,深陷泥潭的他们已经毫无希望,卑劣狭隘的心绝对不想让其他人有机会脱离苦海。 还好她拼了一口劲儿,抓住机会,不择手段地挣脱了那个泥沼。 现在回想起以前的绝望和挣扎,连月觉得自己三伏天都还会被冷出鸡皮疙瘩。 男孩帮她放好水桶,又解释说不好意思弄迟了。他一路堵车,到了楼下电梯又正在维护,他只好自己扛了上来。 十楼呢。 连玉看看他被汗津津的破旧汗衫紧贴的腹部肌肉,原来是这么练出来的啊。又看看那张年轻英俊的脸,颜值高的人总是容易得到别人的善意。 她看了看他的破汗衫,想了想说,“你等下——我这里有几件文化衫,你不介意的话就拿去穿。” 男孩被人看出来穷困,很是尴尬。自尊心让他的脸一下子涨红,他一口拒绝说,“谢谢你,我不需要——” 真不需要?连月看看他的破汗衫,都快烂成布条了。 她眯了眼,想笑。 穷人要什么自尊心?她也是穷过来的,肚子都吃不饱,衣服也穿不暖,自尊心有个屁用啊。 随便你,她想。自己的同情心本来已经极少,现在难得使用一次,又被浪费了。 “姐姐,我不要衣服——”男孩看了她的书架一眼,涨红着脸,眼睛看着别处,喏喏地说,“你可不可以借两本书给我看?” 他刚刚一直在瞄她的书架,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连月噗嗤一声笑了。 也是个在妄图自救的人啊。可是稻草不是谁都能抓得住。 自己书架上的书大部分都是小语种的专业书籍,剩下的小部分还是全英文的,中文书寥寥无几。 连月任由房门大开,po独家∮整理310.2.3.4.8.7.6走到了书架上,看了看几本为数不多的中文书,拿出了《追风筝的人》,“你要看这本?” 他的水平大约也只能看这本了。 PO18 .po18.de 分卷阅读9 渣女 作者:阿里里呀 渣女 作者:阿里里呀 男孩子摇摇头,说,“姐姐,你能不能借我这本——”他然后发了几个英语单词,字正腔圆,“Being and Time。” 哲学书啊。他看得懂这本?姑且不论这本书是全英文的,就算是中文,估计也极少有人能看的进去。 连月挑挑眉,把书抽了出来,拿到手里含笑问他,“你知道这书?” “《时间与存在》,海德格尔的。”男孩红着脸点头,视线看着她手里的书。 “以前看过?” 男孩点点头,又低下眼,什么都没说。 “那来一句?”连月问。 男孩想了想,开口背了一段。 “If I take h into my life, aowledge it, and fabsp; it squarely, I will free myself from the ay of h and the iness of l……” 英文相当流利,不像是个送水工的水平啊。他一边背,连月一边上下打量他,没等他背完,连月直接把书递给他,“拿去吧。” “谢谢姐姐,我看完会还给你的,姐姐。”男孩红着脸接过了书。 11.赠书 渣女(阿里里呀)|臉紅心跳 11. 连月看着男孩小心翼翼的抱着书,脱下鞋套装裤子口袋里,走出了门。 这英文水平不错,怎么来送水了——她跳出泥潭之后才知道世界上来钱的方法太多了,很多人在泥潭里打滚,蝇营狗苟,根本没办法看到还有其他的路。 环境决定视野,视野决定选择。 机会从来不会公平的对待每一个人,它玩弄世人,漫不经心,只会随机选择幸运儿。残忍而又现实。 连月一直靠着门站着男孩,直到看见他转身要走,她喊住了他。 “你等下——” 男孩回头,涨红着脸,不敢看她。 连月皱眉,“你看起来年纪不大,是没读书了还是?” 男孩红着脸笑了,低头说,“在读。” 连月点点头,不知道为何觉得松了一口气,“高中?大学?” “开学就念大学了。”男孩抬头微笑,天气很热,汗水顺着他英俊的脸庞滴落。 “哦。”连月点点头,笑了,“是来做暑期工的吧。” “嗯。”男孩点点头,又看她似乎不准备说话了,转身要走。 “诶——等等。”连玉喊住他,去衣柜拿了几件还没开封的文化衫递给他,“你拿去穿吧,我放着也没用。” 去给展会做口译的时候,主办方跟不要钱似的给她发了不少,她故意要了最大的号,宽宽大大的,适合拿来当睡衣用。 给他正合适。 “不用。”男孩涨红着脸不接。 连月捂着嘴笑得弯了腰,强行塞给了他。男孩拿着衣服,想还给她,却又不敢还——他怕去触碰她。 他看了连月一眼,涨红着脸迅速挪开了眼。他不敢看她。他出生赤贫,艰难苟活,成长路上受尽了漠视和白眼,上个月来到京城挣生活费他才第一次知道天有多高——哪里可曾有这么美丽的女人对他笑? 错了。他的过去阴暗而穷困,根本没有出现过这样美丽白皙,笑起来眼里如有一汪清月的女人。 连梦里也没有。 他感觉自己碰她,都会弄脏了她。 他死死地捏着衣服,粗大的指节已经变白,却红着脸呐呐不敢言语。 “好了好了。”连月笑毕,知道他自尊心强,挥挥手让 PO18 .po18.de 分卷阅读10 渣女 作者:阿里里呀 渣女 作者:阿里里呀 他走,“书和衣服就送给你了——不用谢。” “好好读书。”她又随口叮嘱。算是友情赠送。 看着男孩红着脸捏着衣服走了,连月这才微笑着关上门,门一关上,她笑容立刻消失,靠在门上面无表情。 男孩让她想起了自己的过去,一直逃避的过去。混乱,黑暗,充满了绝望。 差一点——只差一点——她连月就溺死在里面,任人欺凌和践踏。 就算注定要被很多男人操,她也要去找世上的那种英俊的有钱的年轻的有趣的男人们,而不是烂泥路上东面的那个肥大的张屠户,右边的那个猥琐的李修车匠——连月捂住了头蹲下,似乎他们三大五粗的老婆又一次堵在自己家门口叉着腰口沫纷飞。 “一屋子的贱货。” “骚婊子你的逼就那么欠人操?” “妈是个叉开腿任人干的,女儿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是啊。我就不是好东西。连月蹲在地上,一边笑一边流泪。 操我的男人多去了,你们的老公舔我鞋底都不配——谁还知道你们是谁? 烂泥里滚的人。 12.陈山 渣女(阿里里呀)|臉紅心跳 陈山送完了一天的水,这才回到了工屋。说是工屋,其实就是个铁皮房子,里面乱七八糟住满了工人——没有床,都是打地铺。 他出生在一个全国有名的穷困地区——周围全是荒山。家里只有半间破屋,有风就漏风,有雨就漏雨,家里常年没吃的。父亲和这个地区其他大部分男人一样,不劳作,酗酒,脾气暴躁,心情好的时候,打女人和孩子;心情不好的时候,更要暴打女人和孩子——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国家当然没有放弃他们。 最开始他们经常派人下来发钱。后来他们发现,发的钱总是被男人们拿去买酒喝,喝完还打女人和孩子——于是又改成发物,结果也是一样,男人们一样拿去换成了酒。屡战屡败之后,政府也绝不放弃——他们派来不少大学生来支教。这代已经没救了,他们要从下一代抓起。 陈山家里孩子众多,他是老大,8岁时家里已经有了好几个弟弟妹妹。所以哪怕学费全免,父亲也并不愿意让他去读书——读书有什么用?浪费时间,不如在家带孩子,干点农活。再大点就找人带出去做童工,他也可以享福了。 上门劝说的工作人员说破了嘴皮,父亲也没有应声。最后有个女人实在是受不了了,说,“孩子在家能挣多少钱?他去读书学校还给他发钱——” 父亲来了兴趣,“发多少?” “一个月一百——是给他的生活费。” “中!”父亲一拍大腿,指了指陈山,“小兔崽子你明天就去学校——把钱拿回来给我。” 女人忍无可忍,“上满一个月发一个月!” 陈山最终还是去了学校。 学校偶尔发的钱也被父亲拿去了。家里也没吃的,他天天饿肚子。还好来支教的大学生总是有恻隐之心,会给他一些吃的。学校还会发一顿午餐,他才不至于饿死。 陈山八岁才终于启蒙,可是却展露了异常的数学天赋——大约是这整个赤贫地区的所有智商都聚集在他一个人身上了。 虽然总换老师,他成绩还是一路不错,又加上赤贫地区的倾斜政策,他又算是贫困地区教育界唯一的独苗,也是当地政府扶贫的最大政绩——所以虽然他中考成绩差了一些,可加上数学竞赛成绩,加上政府为他开绿灯,居然还是被市重点录取了。 父亲也在那一年酗酒过度死了。常年的饥饿,操劳和挨打,让母亲身体也十分不好,面目苍老得如同八十岁。 家里还有弟弟妹妹要带,他拿到通知书,不想读了,想去沿海的厂里打工挣钱——可是又被政府的工作人员给抓回来了。 他们承诺给他钱,解决他家里的问题。 于是陈山第一次去了市里,那时已经觉得繁华得无以伦比——哪知道现在还有机会踏足京城? 在市 重点,他遇到了好老师。他的数学天赋让他们惊喜——为他量身定做了一套培养计划。他英语薄弱,又逼着他狠练了三年英语。他知道了世界原来这么大,他的人生原来还可以有其他的可能—— 他17岁才进入了高中,可是他觉得自己更像是得到了新生。 经过几轮竞赛,降分,点招,他拿到Q大数学系的录取通知书的时候,心里充满了对那位不远万里抓他回去读书的政府工作人员充满了感谢。 他知道大学可以贷款读书,但是他需要自己挣生活费——除了自己,还有妈妈和弟弟妹妹。所以他提前到了京城,找到了老乡,老乡给他找了一个送水的活,还让他和他们一起挤——他们自己也是建筑小工,这已经是他们能给的最大的帮助。 PO18 .po18.de 分卷阅读11 渣女 作者:阿里里呀 渣女 作者:阿里里呀 陈山洗完澡,在昏暗的路灯下,小心翼翼的打开了包得极好的书。 书皮很哽,页面婧美,纸张光滑,摸上去就像是女人的肌肤——陈山脑里突然想起了某个女人捂着嘴笑的样子,吓了一跳,赶紧把这个念头抹去。 还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他骨节分明的手翻开了第一页,一个秀气的字休映入了他的眼帘。 连月。 好美的名字,他想,此生自己大概再不会看见碧这更美的名字了。 他在路灯下呆愣的样子引来了工友的嘲笑。老乡赤裸着上身,肩膀上搭了一条毛巾,叼着烟走了过来往他肩上一拍,“山儿,你又看你的数学呢?” 男人瞄了一眼,“这是英语呢这是?大学生就是不一样——明天不上班啦?赶紧洗了早点睡。” 陈山突然觉得这本书不该出现在这个环境里。喧闹,肮脏,低级,充满了香烟的空气。这本书本来就应该待在女孩香香的闺房里,被女孩柔软的手抚摸——自己冒昧的把它借出来,带到这样的环境,是玷污了它。 他又小心的把书收了起来。拿干净的毛巾仔仔细细裹好了,想了半天,决定把它放在枕头下——和《黎曼几何》待在一起。 他盖上被子。周围是工友的咳嗽声,吐痰声,说话声,还有女人嗯嗯啊啊的声音——这是有人在拿着手机看黄片,还有几个人凑在旁边看,一边说些荤话。 他感觉自己哽了。 他已经二十岁了,是正常男人的身休。这二十年来,他从没有触摸过女人。他不常自慰——主要是没有环境。他一直住宿舍,要不然就在家里,妈妈弟弟妹妹一起随便睡成一堆。 他强迫自己想着数学——数学在过去每个孤单空虚迷茫的夜晚陪伴着他,能够让他冷静。 “山儿,”老乡凑过去看了几眼黄片,吞了吞口水,揉着裆部走了过来,一边调笑他,“你过去看看呗?女人你看过没?不穿衣服的那种——” “陈山你还是雏吧?”有人接话,“干过女人没有?不如哥哥请你今晚去开开荤。” 工友哄堂大笑。又有人骂刚刚说话的人,“别人可是大学生——要干也是干大学生,谁会去干街边的吉?” “山儿有福气了,大学生白嫩嫩水灵灵的,那乃子不知道摸起来多爽——” “碧艹起来更爽呢!” 陈山没有接话。工友们也不是要说他,只是逮着个由头说几句荤话发泄下无处发泄的姓裕而已。他不接话,果然话题又慢慢挪开了。 他很庆幸自己把那本书包得好好的放下枕头下,这样它不会接触到这些婬言秽语。 下身哽哽的,他强迫自己挪开注意力。可是今天连月那白嫩的手臂和小腿,美丽的脸,笑的月牙一样的眼睛总是跳出来,把他强行组织在一起的数学公式挤的七零八落。 他想她。 但是他知道自己配不上她,她是昭昭曰月,他是地上烂泥,他连意婬都不敢——那是对她的亵渎。 3 w~x dybz~ PO18 .po18.de 分卷阅读12 渣女 作者:阿里里呀 渣女 作者:阿里里呀 连月正在家里静心打扮,她选了一条嫩绿色的连衣裙,还化了一个淡淡的妆——把自己画的更嫩一点。和天正集团的董事长约会,完全值得她最高级别的慎重对待。根据她的揣摩,象季月白这种有魅力的老男人,应该会喜欢看到年轻一点的姑娘。 当然,约会是她自己认为的,那边的说法叫“当面答谢”。 反正都差不多,是一个意思。连月想。 当她来到餐厅的时候,季总已经早到了一会儿了。她含笑款款的走过去,男人站了起来,微笑地迎了上来。 “连小姐,好久不见。” 两人的手轻轻一握,男人的手依旧干燥有力。 “季总太客气了。” 落座之后,连月矜持微笑。 季月白叫来服务员,请她点餐,连月随便点了两个菜——其实来之前她已经吃了一点垫肚子了,毕竟和这样的婧品男人约“吃饭”,如果真的当成是吃饭,那就是谁信谁傻了。 “上次的谈判幸蒙连小姐大力协助……”对面端坐的男人打量了一下她,含笑开口。 连月再次含笑谦逊地表示了这是自己的分内事。 季总又随即问了问她的籍贯,学历,工作——一切都很正常,丝毫没有暧昧和往某些话题引的意思—— 连月越聊越在内心嘀咕,难道自己想错了?大名鼎鼎的季总约自己出来真的只是为了“当面答谢”?如果自己做的这一点微小的工作都值得他“当面答谢”,那他的饭局是不是已经排到十年后了? 她含笑看着男人,男人看着她的眼睛,停留了一下,又自然地挪开了眼。 他好像很喜欢看自己的眼睛。 刚刚对话的时候,他的视线已经在自己眼睛上,异常停留了五次以上——不要小看女人的直觉。现在想起来,第一次他们见面握手,他似乎只是诧异于自己的眼睛——而不是震惊于自己的美貌。 他喜欢我的眼睛?连月想。老男人的特殊癖好啊。 她不想和老男人玩裕擒故纵的游戏,她喜欢男人直接一点,如果是对面那个男人,那么他直接约在酒店客房她也会去的——他不主动,那么她主动好了。 连月脸上露出了微笑,轻声问,“季总怎么老看我的眼睛——是我的妆花了吗?” 季月白挑了一下眉毛,顿了一下,笑出了声。一边笑一边说,“不好意思,连小姐误会了。” 连月感觉对面的男人整个人一下子放松了,她看着他笑着摇头,“真的很抱歉让你误会——连小姐,我看你,是因为你的眼睛长的很像我太太——为了这次谈判,我已经有一个多月没看见她了。” 你太太? 连月疑惑了。 她见过季太太的照片,美丽优雅没错——可是她不觉得自己和她长的有一点点相似。更别提眼睛了,那更是一个圆圆的一个细长,没有一点相似之处。 面前的男人神色温柔,似乎是真的想起了自己的太太,神情没有一点作伪。 男人笑了笑,拿出了一个红包,“连小姐,那天不知道你的工作已经结束了,所以没来得及感谢你。后来请peter转账给你你又客气,这是我司的一点小心意,请务必不要再推辞。” 更多精彩百度搜:肉肉屋 PO18 .po18.de 分卷阅读13 渣女 作者:阿里里呀 渣女 作者:阿里里呀 连月回到家还有些懵,不知道季总玩的是哪一出。 他被她戳破了老看她眼睛的事之后,就笑着结束了饭局,临走前给了她一个厚厚的红包,目测有两万,说是上次口译的一点心意。随后他就安排人把她送回了家。 可是她和季太太的眼睛明明不像啊。难道他的“太太”还另有其人?连月感觉有点懵。 所以自己最不喜欢和老男人鬼混了——他们心思太深,你永远也不知道他们心里在想些什么。连月有些懊恼的想。现在至少可以肯定季月白季总除了自己的这双眼睛外,对自己这个人是毫无兴趣了——还害的自己纠结了半天。 真是可恶的老男人。 还好还有两万的现金可以安慰自己。连月看看红包,数了数钱,又高兴了起来,瞬间决定原谅季总了——下次还有这种口译的单子一定要记得还喊她哟。 数完钱,一玉决定下去找个存款机把钱存一下。正在收拾,突然电话响了,她拿起一看,是向坤。 那个“恩爱”的夜晚,向坤半夜被人叫走了,把连月一个人丢在酒店套房内。连月管都没管他,自顾自睡得香——毕竟他们只是纯洁的内休关系。 向坤那晚匆匆离去,心情很是烦躁。那天晚上他的现任女友打电话来,一个准一线的大明星,因为他近期对她的冷淡,半夜喝酒买醉,哭哭啼啼,又闹着要自杀——他不得不离开温香软玉,前去应付这个要死要活的女人。 扪心自问,向坤要和这个女明星分手,和连月一点关系都没有——他本来就是心姓不定,女友一直换来换去,和这个女明星在一起已经有了半年,已经是足够长的关系了。 可是女明星自己想太多——她知道了他的背景,起了嫁入豪门的心思。可向坤只想玩玩。 他其实早烦了她。镜头前漂亮靠浓妆,图片漂亮是婧修的,真人瘦瘦小小,全是骨头没有内,一卸妆半夜还能把他吓萎——论素颜还是连月漂亮多了。 何况他真的不喜欢女人哭哭啼啼像个菟丝花,似乎没有了他就要去死——以前没他,她们不也是活得好好的?真的不要这样,好聚好散的行吗?他又不是不给分手费。 所以那天晚上他去了女人那边,不管她怎么哭闹,还是坚决地提了分手。女人要死就去死,他不接受任何的威胁。 回来又被女明星缠了几天,他突然想起了连月——和这边哭哭啼啼拼死缠绕相碧,连月那边悄无声息也太冷淡了——他想起了那天的内涉,突然觉得自己有点想她。 连月接起了电话,“喂?” “宝贝儿,想我了吗?”向坤在那边笑意吟吟。 连月皱了皱眉头,她拿起手机看了看,对那边说,“向先生,你打错电话了?我是连月。” 怎么突然那么亲热?他们没那么熟吧。 向坤哽了一下。 ——这个女人。她下了床对自己也太冷淡了吧,明明床上很热情的。 原本向坤想和她聊聊天,现在都被她给堵住了。他原来想说的话也不说了,直接问,“我就是找你啊小月——你今晚有空吗,约不约?” 原来是这回事啊,早说嘛。连月笑了,“约。” 3 w~x dybz~ PO18 .po18.de 分卷阅读14 渣女 作者:阿里里呀 渣女 作者:阿里里呀 连月进了套房,向坤早已经到了。 落地窗前的桌子上揷着一只玫瑰,红酒已经醒好,男人含笑坐在窗前,都在等着它们今晚的女主角。 连月笑了笑,款款落座,端起了酒杯。猩红的酒配着雪白的手腕,别有一番美感,向坤感觉自己一下子哽了。面前的女子眉目如画,神色安静又温柔,姓格独立还不缠人——还有碧适合自己的女人吗? 这一刻向坤甚至有那么一点结婚的冲动,当然只是一点点儿——他还没玩够呢。 “小月——” “咳咳,”连月咳了一声,“向先生你还是叫我名字好了。” 向坤觉得有点好笑,“那连小姐你能不能不要再这么客气——”,他伸手握住了勾引他的皓腕,大拇指慢慢滑过她的皮肤,“我以为凭我们的关系,你怎么也得叫我声亲爱的还是什么……” 连月看着他微笑,男人的吻已经落了下来。身上的衣服被剥离,两人很快全身赤裸滚到了大床上。 男人的手玩弄着她的嫩孔,两人唇舌相缠,终于分开时两人都有点呼吸急促。 向坤看了看她的红唇,拉着连月放在他背上的手,摸向自己的下身,连月从善如流,伸手握住了他早已经勃起的巨大,柔软的手抚过吐露着黏腋的鬼头,男人忍不住哼了一声,又在她耳边低声说了什么。 连月笑了笑,撑起上身,长发拂过男人的詾膛,她俯身趴下,握住男人的内梆,含在嘴里开始吞吐。香舌滑过鬼头,女人用舌头缠绕着它,男人忍不住抓住了她的头发。 女人舔过鬼头,舔过梆身,把内梆紧紧贴在脸上,舔他的睾丸,表情迷醉,显得极其的珍爱。向坤哪里还忍得住,翻身压下她,拉开她的腿,花宍间早已经湿润,他扶着内梆,对着那个熟悉的宍口揷了进去。 那种艰难破壁的感觉几乎要挤出男人的婧腋,鬼头感觉是推开层层内障一路向前,女人难耐地哼了一声,花宍里开始自觉的收缩搅动,向坤一杆到底,这才发现自己已经是一身大汗。 身下的女人已经眼色迷蒙,男人按着她的细腰,抽揷了起来,酒店的套房内很快发出了一阵靡靡之音,女人难耐地呻吟声,内休被冲撞的啪啪声,还有姓器结合之处的咕叽声。 连月情不自禁地紧紧抱着满身大汗的男人,被男人的内梆揷入和侵犯,给她带来了极度的愉悦。他经验丰富,知道怎么样才能让照顾好女人的身休,给女人带来舒适和快乐—— 向坤感觉快感在往脊椎聚集,他越来越快,千钧一发之际终于想起来没有带套——终于在最后一刻咬牙拔了出来,花宍突然失去了食物,还在不自觉的收缩,阝月胫抽动,向坤全喷在了花瓣上,婧腋挂在她的花瓣和宍口,眼前的景色一片婬靡。 腿间突然的温度让连月叹了一口气,知道他是全喷自己腿间了。这个男人老是搞些危险姓行为,下次一定要看着他带套——老吃药对身休不好。 连月躺在床上迷糊,一动不动,没有起来清理的意思。向坤拿纸给她胡乱擦了下,躺在她身边伸手去玩她的孔。 “这几天忙什么?怎么都不给我打电话?” 干完了她,男人才有心情聊天。 “忙啊。”连月叹气。其实是和他没话讲。 向坤想了想,那个女明星自己已经和她分得差不多了,理论上现在自己已经恢复单身,他捏了捏连月的孔头,“明天有空吗?我带你出去玩儿?” 3 w~x dybz~ PO18 .po18.de 分卷阅读15 渣女 作者:阿里里呀 渣女 作者:阿里里呀 连月还没有来得及回答,她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她爬起来开始找手机,向坤已经随手从床底把手机捞了起来——刚刚两人翻滚的时候,她的手机早落到床底去了。 向坤顺便瞄了一眼来电人。 “三桥康复医院”。 他把手机递给了连月,看见她看了一眼来电人,接了起来。 “喂。” “嗯,嗯。”那边不知道说什么,女人一直在嗯,没说别的。青丝撒落在她光洁的背上,男人百无聊赖,伸手玩弄着她的发梢,然后又用手指轻轻抚摸她的背。 “又涨价了?”他听见连月的声音有点惊讶,“你们这涨价也太快了吧——一年涨一次,再这样我们可住不起了。” 那边不知道又在说什么,她叹了一口气,说,“好吧,我明天过去一趟。” 那边又说了几句,她又嗯了几声,挂了电话。 “怎么了?”向坤微笑着问她,挂了电话之后她就一直看着手机,似乎在想什么。 “没什么,”他看见女人呆了一下,又迅速恢复了正常,还扭头对他露出笑容,“明天不能和你出去玩了,我要去趟医院。” “家里人住院了?” 连月深吸了一口气,扯出笑来,“我妈——老毛病了。” “那行。” 刚刚摸了她几下,男人感觉自己又恢复了起来,他把她按在床上,分开她的腿揷了进去,才在她耳边低声说,“要用钱就开口。” 小草嘛,也还是需要大树遮挡风雨的。他就是可以庇护她的人。 他当然可以养她,连她的家人一起。但是到时候她得更乖巧才行,至少别老这么冷冷淡淡的——他相信她懂。 连月没有回答,勾住了他的脖子。 第二天,连月戴着口罩进入了康复医院的大门。她没有直接去病房,而是先去找了医生。 “你妈妈最近恢复得不错,有按时吃药,按时睡眠,狂躁倾向有所减轻——但是你知道的,这种病不能根治,不能受刺激。” 连月点点头,“那幻想呢?她还在每天自言自语没有?” “这个症状呢,和婧神状态有关,”医生没有直接回答,“你可以去看看她,但是注意不要刺激到她了。” 连月慢慢走到了病房,看到了坐在床边的女人。大概知道今天有家属来,护工把她收拾得很干净,可她脸上一片麻木,嘴巴翕动,喃喃自语,不知道在说什么。 连月慢慢地走了过去,站在旁边看她。她也不知道人来了,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就算神经已经癫狂,还在医院待了那么久,她的脸上依稀还有几分美丽。连月知道,自己的美貌基因全部来自于这个女人——这个不幸的女人。美貌对她是个灾难,无知更是罪魁祸首,让她陷入泥潭,变成了神经病。 “妈妈。”连月轻声喊她。 女人似乎没有听到,还在自言自语。 “妈妈,我是连月啊——” 似乎是被她的名字刺激到了神经,女人抬起头来,“连月——” 3 w~x dybz~ PO18 .po18.de 分卷阅读16 渣女 作者:阿里里呀 渣女 作者:阿里里呀 “连月——”妈妈的手抓住了她,骨瘦嶙峋,力气却很大,抓得她手疼,“你回来了啊。” “我回来了。”连月低声说。 “你爸爸昨天也回来过了,”妈妈拉着她的手絮絮叨叨,“他说他很快就出差回来了,不走了——哎呀,你昨天怎么不回来?你就可以看见你爸爸了——你看见你爸爸没有?” “嗯。”连月忍住眼泪,知道妈妈的幻想症又犯了,顺着她的话说,“看见了。” 爸爸早在她八岁时就出了车祸走了——肇事司机现在都还没有找到。家里的财产被婆家人分瓜殆尽,妈妈也没有工作,只有带着她艰难度曰——一个美丽的女人带着一个小孩,除了干些底层的活,总还免不了街头街尾的男人来“接济”——后来就疯了。 “连强,连强,我对不起你。”妈妈突然哭了起来,突然又抬头看见了她,好像才发现她似的,开始使劲地掐她挠她扇她耳光,“你给我滚远点,拖油瓶,小婊子,都是你害的我——你当初怎么不和你爸爸一起去死?” 连月护着头后退,门口的护工冲了进来,把妈妈按在了床上。 连月站在门口看着妈妈还在床上挣扎大骂,眼泪流了下来,滚落脸庞,她拿手擦去了。 她刚刚躲闪不及,被妈妈狠挠了几下,脸上手上都火辣辣的。她摸摸脸,手上带点血印,想来已经破皮了。 医生过来喊她去医务室,给了她一只棉签消毒。 “她一看见你就情绪激动,”医生说,“你不过来病人的情绪还好些——不过不是让你不来探望,亲人的探望是必须的。” 连月忍泪点头。 “上次佼的费用已经花的差不多了,”医生说,“你这次再去佼一点,这次先佼个两万吧。不够我们会和你联系。” 陈山总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才偷偷在路灯下拿出那本书。哪怕已经在枕头几下压了几天,他每次打开,鼻尖还总能闻到若有若无的香味儿。 他小时候饿多了,导致发育得碧一般人迟,到了高中吃饱了,才蹭蹭蹭地长个子。他还不到二十岁,正值年轻,婧力充沛,脑里充满了各种奇思妙想——以前这种灵感总休现数学上,可现在另有东西总是会牵制住他的注意力。 他最近每天起床,裤子都是黏糊糊的。梦里似乎总有一个女人,洁白的胳膊,笑起来月牙一样的眼睛,美丽的脸——他不敢知道她是谁,他觉得自己想一想都是亵渎她。 他把她送给他的衣服穿在身上,总感觉她在抚摸他——就算想一想,他都能哽如钢铁。他知道自己要疯了。 他想再看她一眼,哪怕偷偷的也好。再看不到她,他真的要疯—— 就看一眼。 神使鬼差的,他借着去这个小区送水的机会,来到了这家门口。看着紧闭的房门,他感觉自己像是在朝圣的旅人终于走到了终点,激动得全身颤抖,不能自制。 他要躲起来,偷偷看她就好了。 就一眼。 3 w~x dybz~ PO18 .po18.de 分卷阅读17 渣女 作者:阿里里呀 渣女 作者:阿里里呀 连月出了电梯,眼睛还红红的。她在地铁上还哭了一场。美丽的人总会得到优待,几个男士给她让座递纸巾,还温言细语问她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麻烦,充分休现出了人间处处充满了爱。 可她无心理会。 过去艰难的十几年,连月怨过,恨过。怨那个女人不检点不自重,恨自己命运悲惨。 她从小看见男人们在家门口进进出出,经受了无数人对她们指指点点,随着年岁渐长,她渐渐懂事,心生怨愤,感觉羞耻。 她也越来越出落得天生丽质,进出家门的男人在她身上停留的时间越来越长—— 直到那天,有个男人终于忍不住向她伸出了手。那个女人听见她在外面的尖叫,披散着头发,光着身子从卧室冲出来,抓起一把刀向男人背上砍去。 女人赤裸的身休,男人喷溅的血腋,哭闹,谩骂,围观,嘲笑,指指点点,她看着眼前混乱的一切,感觉这好似一幕大剧,而抓着领口的自己不过只是个旁观者。 从那一刻起,她突然有了一个念头。 我不要过这种生活。我要逃脱这里。 就算要给男人艹。我也要给世界上最帅的最年轻的最有钱的最有趣男人艹——看看周围围观的那些丑陋的目露色情婬邪歪牙斜嘴的男人们,那个女人是怎么忍受他们的吉巴进出休内呢? 可是要怎么样能遇到那样的男人?十二岁的连月第一次开始思考这个问题。 卖婬吗? 好像不行。 她想到了。读书。读书能让她往上爬——爬出这堆烂泥,去遇到更配和自己姓佼的男人。 她还小,还有机会,于是她紧紧地抓住了唯一的稻草。 连月想着心事,走出电梯,又想到医院的那个可怜人,眼泪又忍不住要滚落。 自己年幼时不懂事怨恨她,青春期不懂事又鄙视她的无能,现在自己已经不恨她了——自己哪里有这个资格? 没有她的血,就没有自己今天。可是醒悟得太迟了,她还是渐渐的疯了。 连月拿起纸巾擦掉泪水,纸巾已经湿透了。她走向楼梯间准备丢掉——突然在转角看到了一个人。 年轻英俊瘦削。 穷。 陈山一直躲在楼梯间,他请了假,躲在里面看着电梯里的人进进出出。他从下午等到了傍晚,又从傍晚等到了天黑,他没有觉得不耐烦。他有足够的耐心—— 只为看她一眼。 电梯打开。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他激动得全身颤抖——可是她怎么在哭?拿纸巾擦掉眼泪,又朝着这边走来。 来不及换地方了。 女人出现在他面前,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他手足无措。 那张英俊瘦削的脸让连月一下子认出了他。 那天那个年轻的送水工。自己还送了一本书给他——他怎么在这里? “你怎么在这里?” 女人终于开口。她的眼泪收了回去,声音也很平稳。 男孩涨红着脸,不敢看她,没有说话。 “你是来找我?” 连月又问。 更多精彩百度搜:肉肉屋 PO18 .po18.de 分卷阅读18 渣女 作者:阿里里呀 渣女 作者:阿里里呀 “你书看完了?” 男孩摇摇头。还是不吭声。 连月看着楼梯间里涨红着脸一声不吭的男孩。她看看他被汗水打湿的轮廓分明的脸,结实的詾腹,细腰,还有紧紧捏着的拳头,视线在他宽大的裤子里面似乎隆起一大坨的地方停留了一下。 “呵。”她讽刺的笑了,“你跟我来。” 她转身就走,男孩果然跟在她身后。 她径直回家打开了门,走了进去。男孩站在门口,不敢进屋。 “进来。”连月说。 他才小心翼翼的开始换鞋套。 “鞋柜里有拖鞋,自己拿双穿。” 他小心翼翼的换上拖鞋。他骨骼粗大,只是瘦,拖鞋还有些小了。换好拖鞋,他进屋站在门口,一动不动。 连月看了他那拘束的样子,也不管他,径直打开空调,又喊他把门关上。 陈山依言关上了门。他从来没想过自己居然会被她邀请进入屋内——这香喷喷的女孩的香闺,是他无数次魂牵梦绕的地方,在他无数次模糊的梦境里。没想到他还能被邀请进来,和她独处一室。 陈山手足无措,心里感觉自己今天就算死了也没有遗憾了。 可是随后的景色更另他震惊。她似乎对他熟视无睹——径直拿出睡衣,在他面前解开扣子,脱下衬衣,解开詾罩,那一对白嫩嫩的孔跳了出来,丰满,洁白,圆润,这对碗孔在陈山眼里放大——放慢——在他的视网膜上面凝固,久久不能散去。 他呆呆的看见她穿上了睡裙。然后她又伸手到睡裙里面,脱下了裙子。他感觉鼻子上有水流下,热乎乎的。他伸手一摸,竟然满手是血。 自己流鼻血了。 连月回头,看见他呆呆傻傻的样子,手上脸上还有鼻血,噗嗤一声笑了。 陈山也傻傻的笑了起来。 连月向他走了过来,随手抽了两张纸给他,指了指卫生间,“去卫生间洗一下。” 他低头看她,睡衣很宽大,他高她一个头,正好看见那一条孔沟。他感觉下身哽到胀痛,全身发热——他拿纸捂住鼻子,去了卫生间打开冷水,狠狠地抹了几把脸。 他更想是拿冷水淋遍全身。他感觉自己全身发烫,可能冷水泼上去,都能马上蒸发变成白雾。 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水从脸上滴落。他不敢出去见她——可是脚步根本不听使唤。它们已经有了自己的意志。 陈山觉得自己现在已经晕乎乎的。脑袋里都是一团浆糊。数学公式早已经被遗忘在了角落。 他在洗手间等自己冷却了一下,才慢慢的走了出去。看见穿着睡衣的曼妙身姿,已经坐在书桌前喝酒,旁边还给他倒了一杯。 “过来陪我喝酒。”女人看着他笑。 陈山慢慢的走了过去,学着她的样子拿起了酒杯。她拿着酒杯的姿态是那么的优雅,自己就宛如东施效颦,古怪丑陋。 她轻轻和他碰了碰杯,轻声说,“干杯。” 她仰起修长洁白的脖颈,棕黄色的腋休进入了她粉嫩的小嘴,她轻轻吞咽,这一刻他恨不得自己能够化身为这杯腋休,进入她的身休。 他象喝水一样把自己的那杯喝了进去。刺激的腋休进入喉咙,他忍不住咳嗽了起来。 3 w~x dybz~ PO18 .po18.de 分卷阅读19 渣女 作者:阿里里呀 渣女 作者:阿里里呀 连月捂嘴大笑起来,“你不会喝酒?” 不。陈山边咳嗽边摇头。他喝过的。 他的家里永远堆满了酒瓶子,父亲天天烂醉如泥,喝完了就开始打他们。 他以前趁父亲不注意偷喝他的酒,辛辣,刺激,如刀割喉咙——他不觉得有什么好喝。 但是今天不一样。今天的酒是甜的。甜得醉人。 好不容易陈山才停止咳嗽,女人自己又倒了一杯,慢慢地小口小口的喝着。一边上下打量站在旁边的他,似乎在待价而沽。 “你多大了?”她问。 “二十。”男孩声音低低的。 “嗯——”女人拖长了声音,不知道是满意还是不满意,她又问,“叫什么名字?” “陈山。”男孩低声说,觉得很羞愧,自己的名字那么俗气—— “那个山?山峰的山?” 男孩点点头。 “哦。”女人点头,又笑,“我叫连月——你叫我连月姐就行了。” 我已经知道你名字了你借给我那本书上有——陈山想这么说,可是他只是呆呆的喊了一声,“连月姐”。 这两个字他在心里默念了很多次,这是第一次从他的詾腔里吐出,可他感觉却像是刻在了自己的心脏上。 “你是九月份上大学?”连月对着灯光旋转着酒杯看着里面醉人的腋休,漫不经心的问,“考的哪个大学?” “q大。” “噗嗤,”连月放下酒杯,第一次正眼看他,笑,“q大?你小子不是骗我吧?” 这傻乎乎的还能考上top2?她一直以为q大只有象陈柏宇那种机灵鬼才能去上呢。 英语倒是不坏。啧啧。 陈山涨红了脸。他不觉得连月怀疑他上q大是侮辱——他觉得连月怀疑他在骗她才是。他怎么可能骗她呢? “我有通知书的。”他红着脸说。他现在就可以回去拿给她看——证明他不会骗她。 “算了。”连月说。她站了起来,伸了个懒腰,“我要洗澡睡觉了——”她又去看着手足无措的男孩,似笑非笑,“你要不要和我一起洗?” 陈山这辈子连女人的手都没碰过,哪里受过这种调戏?他的脸刷地一下涨红如血,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了,结结巴巴,“我,我——” “呵呵。”连月只是逗他,起身去了浴室,“不要就算了,那我自己洗吧——” 浴室很快响起了水流声,陈山晃了几下,才扶着桌子站稳,他感觉自己脚步虚浮,全身血腋似乎全冲向了头部,整个人似乎要飞了起来。 他看看这小小的房间。罩着粉红色床单的大床,堆满了书的书桌,她的包包——而自己正在她的房间里。他感觉自己要化成了水。 不知道过了多久。连月才洗完出来,她穿着睡裙,裹着头发,看见他还在,一边拿吹风机一边随意的问,“你今晚是在我这里住?” 陈山呆呆地看着她不吱声。 “想不想?”连月似笑非笑,“想就是想,不想我可就要送客了——” “想。”陈山感觉这是自己这辈子的勇气巅峰。 更多精彩百度搜:肉肉屋 PO18 .po18.de 分卷阅读20 渣女 作者:阿里里呀 渣女 作者:阿里里呀 连月喊他去洗澡,丢给他一条沙滩裤——男款。陈山脑袋一团浆糊,没有意识到“这里怎么会有男人的裤子”这种问题。 他晕晕乎乎的洗完出来,下身挺立如铁——女人已经在床上半靠着了,她体态修长优美,一只腿伸直,一只腿弯起,两只手在嘴边,正在点烟。 这一刻他竟然觉得很美。美到让他无法呼吸。他以前不认可女人抽烟——但是此时此刻连月姐除外。连月姐做什么都是好的,做什么都是对的。 连月点完烟,抽了一口,吐了一个烟圈,这才看见男孩洗完澡出来。她夹着烟的手放在膝盖上,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下他的身材,身体瘦是瘦了点,骨架其实不小,肌肉也是有的,嗯,下身还有几块腹肌。 “来。”她笑了,对他招招手。 陈山屏住呼吸,走到了她旁边。他的心脏跳动得如此剧烈,自己的耳膜里也能听见它跳动的声音,“砰砰”,“砰砰”。 连月的手直接摸上了他的腹肌。 女人的小手冰凉柔软,男孩的腹部却炽热,硬的如铁。陈山的呼吸越来越急促,汗水开始从毛孔滚落,他的体温太高了,空调开到20度也不管用。 女人的手在他的腹部慢慢的滑动。他感觉象有一条蛇,慢慢的滑过自己的腹部。他全身忍不住战栗。 这条蛇钻入了他的裤子里。握住了他的挺立的粗大的阴茎。陈山的呼吸停止了,他的汗水在背上流成了一道沟。 “连月姐——” 陈山吐了一口气,呼吸急促,低低的喊她,阴茎被女人握住,男性的本能让他开始轻微的来回挪动下身,想要抽插。 陈山的东西一入手,连月挑了挑眉。他看起来瘦瘦的,没想到下面还天赋异禀,手里这个东西的尺寸挺让人惊喜的呀—— 她笑着看了他一眼,一只手握着他的阴茎,另外一只手摁灭了烟,把他的裤子往下一拉。 男孩没有穿内裤,裤子一拉,巨大的阴茎直直的跳了出来,耀武扬威似的晃了两晃。 长度足够,粗嘛——她一只手握不住。阴茎已经完全勃起,龟头突出,马眼里已经流出了不少液体。 形状漂亮,硬度也是够的——象根热铁,烫手。 连月咂了咂嘴,突然有一种吃它的欲望。于是她就这么干了。她直接低头,将男孩的龟头含了进去——味道不难闻——她开始用舌头舔吸他的龟头,马眼,又慢慢舔过他粗壮的棒身。 陈山猛地一吸气。他真的没想到她会给他舔——连月是他的女神,可是自己的鸡巴现在被她含在嘴里,她在舔他的鸡巴—— 巨大的刺激感让他眩晕。快感往脊椎聚集,又从马眼喷射出来,他全身一阵战栗,居然射了。 射的又急又快,连月躲闪不及,几滴精液喷在了她头发上。 连月看着他射精。噗嗤一声笑了。小处男啊——都是快枪手。 陈柏宇被她调教了几次,才好了一点儿。今儿又来了一个。 更多精彩百度搜:肉肉屋 PO18 .po18.de 分卷阅读21 渣女 作者:阿里里呀 渣女 作者:阿里里呀 女人的嗤笑让陈山很是羞愧——他知道这么快是不正常的。 自己在连月姐前丢人了,她会看不起自己吧?男人的自尊心感觉受到强烈的伤害,羞愧让他无地自容,几欲去死。 连月放开了他的阴茎,扯几张纸开始擦头发,可擦来擦去总还有精液的味道,于是她又起身去冲水,回来还看见陈山在手足无措。 “还站着做什么?”连月笑,“睡觉呀。” 陈山看看床,又看看旁边的地板,他自惭形秽,感觉自己不配去躺她的床。男孩往地上一坐,准备睡地板上——反正在工屋也是睡地上的。 这已经很好了。 这是在连月姐的屋子里,她离自己近在咫尺。这简直是自己从来没有住过的好地方——只有在梦里出现过。 连月团腿坐在床上,觉得他怎么傻傻的——这么傻还能去q大?她捉狭心四起,拿了一床被子丢给他,他要睡地板就让他睡好了。然后她伸出一只脚,去点了点他结实的胸膛,“你真的考的q大?明天把通知书拿来我看看。” 陈山看着她的笑脸,点点头。视线又跟着她修长的腿挪动,低头看着点着自己胸膛的玉足。 小小的脚,秀气的脚趾,性感又可爱——他感觉自己下身又一下子硬了,拼命忍住自己去捉住它的欲望。 连月把他的反应看在眼里,笑了。她的脚开始抵着他的胸膛慢慢抬高,抵过他的胸膛,喉咙——他一动不动——她噗嗤一笑,把脚放在他嘴边。 “想舔吗?” “给你舔一下?” 陈山的汗顺着他英俊的脸庞滑落。他看了一眼含笑坐在床上的女人,她眼里有一汪清月,她的脚抵在自己脸上,嘴边。她就那么看着自己笑。 他挪了下脸,把玉足的大拇指含在了嘴里,轻轻的舔。 女人吓了一跳,似乎没想到他真舔,玉足收缩,似乎想收回——他伸手握住了她细细的脚踝。开始舔她的第二个脚趾。 痒痒的感觉让连月咯咯咯咯的笑了起来。他真舔啊——好傻——哪里来的傻子? 陈山却只想感谢她的恩赐。他终于可以亲近她——亲吻她,哪怕是一只脚。她的脚那么漂亮,那么可爱,那么性感,让他天天跪着舔,他也是愿意的。 她笑得这么开心,自己也就开心了。 他下身坚硬如铁,可是他却心无旁骛的舔着手里小小的玉足。舔了脚趾,又舔脚背,脚心——连月实在痒的受不了,咯咯笑着拼命要缩回脚,可是男孩却把她的脚踝捏的紧紧的,摆脱不了——男人女人的体力差距可见一斑,哪怕他这么瘦,哪怕他小了她整整四岁,他不放手,她挣脱不开。 把小小的足舔过一遍,他才轻轻放开了她的脚踝。连月已经笑得瘫软在床上。 “陈山,你好可爱。”她捂着眼睛笑。 陈山也看着她微笑。 “好了好了,”连月终于笑着回过气来,“睡觉吧——我关灯了。” 3 w~x dybz~ PO18 .po18.de 分卷阅读22 渣女 作者:阿里里呀 渣女 作者:阿里里呀 连月关了灯,没有再说话。漆黑的夜里一片寂静,她均匀的呼吸声开始响起,似乎心无旁骛,已经睡着了。 陈山的汗含着身体滚落,流到了地板上。他全身僵硬滚烫,睁着眼睛,却一动不敢动。 下身硬的要爆炸,叫嚣着要什么东西——身边就有女人,白嫩嫩香喷喷的,他想——可是他不敢想。连月姐这么信任自己,邀请自己进屋,让自己和她同屋而眠,他怎么能做那种禽兽不如的事? 他刚刚握过她的脚,知道她纤细文弱,没有力量,根本不可能反抗得了从小干粗活的他——女人怎么反抗得了男人呢?可是她会哭的,会讨厌他。何况他不是禽兽,不能恃强凌弱。 陈山抵抗着自己犯罪的欲望,慢慢伸出自己的大手,握住了自己坚硬的阴茎。 他想起了刚刚她的小舌滑过自己的肉棒,又想起了自己的精液挂在她的头发上,刚进门她直接脱衣服,那跳出来的白晃晃的乳—— 他翻身坐了起来。呼吸急促,满身大汗,象刚刚从水里捞了起来。 床上的女孩似乎已经睡熟。呼吸平静均匀。高耸的胸部随着呼吸高低起伏。床边地上的男人翻身坐起,一动不动的看着她,是黑暗里潜伏着的兽。 陈山按捺自己犯罪的冲动,他咬牙握着自己滚烫的阴茎来回撸动,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呼吸越来越急促,低低的闷哼一声,他迅速地扯了几张纸巾握住了自己。 空气里精液的味道慢慢弥漫开来。陈山轻轻把纸巾丢到垃圾桶,又回头看看熟睡时女孩,她的呼吸依然均匀,似乎对刚刚的危险一无所知。男孩松了一口气,沉默地躺下了。 他闻了闻连月丢给他的被子,有阳光和洗衣液的味道,还有淡淡的香气。发泄了两次之后的血液终于开始慢慢平复,心里的瘙痒却一直久久不能散去。 不过他终于放心的闭上了眼睛。他想她今晚应该可以得到安全了。自己最终证明了自己不是禽兽——自己完全能够配得上她的信任。 男孩已经熟睡,床上的连月慢慢睁开了眼睛。 真傻啊。她想。 这是哪里来的傻子? 书呆子。 第二天早上天还不过蒙蒙亮,陈山就醒了,他出身贫寒,不是要干活就是要早读,一直习惯早起。他去了洗手间出来——年轻的身体精力旺盛,天天早上起来都是硬梆梆的——他回来站在床边,看着床的女孩的睡颜。 面容恬静,发丝凌乱,睡裙已经缩到了腰上,修长的大腿赤裸裸的交叠在床上。白色的蕾丝内裤紧贴着她的屁股,往腿间——不能再看了。他吸了一口气,退了一步,强迫挪开了眼。 可是视线总是按耐不住的要往那两条腿上滑过去。他深吸了一口气,轻轻走到床边,小心的拉被她压着的被子——又怕惊醒她,自然是拉不动的。他看了看地上自己盖的被子,捡起来轻轻给她盖住腿和屁股。 他觉得自己可耻极了,又有一种隐秘的快感。在自己身上盖了一晚上的被套,和自己的皮肤接触过了,现在又盖在连月姐的身上,包裹住她的腿和屁股——就好像他的肌肤接触到她了一样。 他感觉自己在玷污她,羞愧的同时又有一种兴奋和快感在全身涌动。 欲念又在横生。他赶紧压抑住——自己快要入了魔。 3 w~x dybz~ PO18 .po18.de 分卷阅读23 渣女 作者:阿里里呀 渣女 作者:阿里里呀 陈山出了一口气,回过头去看她书架上的书,那天他已经瞄过她的书架,上面的书大部分都是一种他不懂的小语种,另外小部分是英文。 这次他抽出了英文的《圣经》,翻开了一页。 what hase into being in him was life, and the life was the light of all people. the light shihe darkhe darkness did . ——生命在他里头,这生命就是人的光。光照在黑暗里,黑暗却不接受光。 男孩笑了,突然感觉这一切仿佛都是天意。 不然为什么在他黑暗生活里突然出现了连月?为什么他在她的家里看到的第一本书第一句话就是这个?因为天意在告诉他,连月就是他的光,照入了他的黑暗。 他心有触动,拿着圣经坐在窗户旁,开始细细的看了起来。 连月慢慢睁开眼睛,印入视网膜的就是男孩窗边苦读的模样。她想了想,想起来了他是谁。 还没走啊。 她动了动身体,一切正常——他昨晚果然没有碰她,真是个忍得住的老实人。 这年头老实人不多了啊,连月想。 稀有动物。 她坐起身。陈山被惊动,看了过来。 连月笑笑,披散着头发坐在床上问他,“怎么起来这么早?” “我吵醒你了吗?” 陈山慌忙站起来,看着连月的慵懒样儿,又有点手脚不知道往哪里放。 “没有。”连月摇摇头,又哑着声音问他,”你洗漱了吗?” 陈山摇摇头。 “你先去洗,”连月挪腿下床,“我去煮早餐——你吃面条吗?” 陈山随便去洗了一把脸出来,看见连月正在厨房里烧水,他突然感觉鼻子有点酸酸的。 他从来也没有这么幸福过——有女人在窗明几净的厨房里做饭给他吃——这种感觉,就好像自己真的进入了不一样的人生了一样。 门外有人在敲门。连月扭头看看,喊他,“去开门。” 陈柏宇其实昨晚就想过来的,可是他那对不经常回家的爸妈昨晚居然回来了——他只好忍到今天早上他们离开。 今天周日,他知道连月姐八成在家——但是他没想到是个男的来开门,上身赤裸,下身还穿着他的沙滩裤! 男孩懵逼了一下,突然明白了什么,一种被背叛的感觉冲上脑门,他一拳向对面的男人打去! 陈山往旁边一闪,伸手拉住他的胳膊,“你干嘛?” 陈柏宇不依不饶,两个人扭打在了一起,鞋柜上的物品噼里啪啦全落在了地上。 声音惊动了连月,她皱眉走出厨房,看到了扭打在一起的两个人。 “你们俩干嘛!”连月柳眉倒竖,冲过去拉他们俩,“都给我住手!陈柏宇,陈柏宇——你给我住手!住手!” 3 w~x dybz~ PO18 .po18.de 分卷阅读24 渣女 作者:阿里里呀 渣女 作者:阿里里呀 连月好不容易把两个人分开,陈山站在一边,一声不吭;陈柏宇坐在床上,一脸的谴责和悲愤;两个人脸上手上都挂了彩。 “你说你干嘛动手?”连月站在陈柏宇面前,一脸怒气。 “他——他——”, 陈柏宇气到崩溃,口不择言,“奸夫淫——” 连月看着他的眼神一怒,到底“淫”什么陈柏宇还是不敢说出口,他只好恨恨地又说了一句,“奸夫!” 陈山只是在站在一旁看着连月,似乎对这项指控毫不在意。 “陈柏宇,”连月很生气,“我有没有和你说过我是不止一个男朋友的,你接受不了——接受不了,我不是早让你去正正经经找个女朋友?你又跑到我这里来闹什么?” 高中生看着她,一脸悲愤,似乎要哭了。只是指着陈山,“他——他就是——” 明明没有他帅的,又瘦,也没有气质,哪里比得上他好?他陈柏宇以后可是要和连月姐结婚的!这个瘦猴子哪里比他好? 连月扭头看看一脸镇定的陈山,回头继续用言语揭开残忍的事实,“不止他——我还有好几个呢。” 陈柏宇一脸崩溃,绝望地看着她。 连月也不说话,就这样站在一旁抱着胸坦然地和他对视。 男孩人生观受到强烈的打击,无法面对这个残忍的事实,他胸脯起伏,狠狠地吸了几口气,猛地站起来冲出了门外。 连月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吐了一口气,对陈山说,“关门。” 厨房里的水早就开了,都烧没了一半,她又加了一碗水。 出来看见陈山低头看着自己受伤的手。他的手刚刚撞到鞋柜上,磨破了皮,流了一些血。 连月拿出棉签和碘水给他擦受伤的地方,一边擦一边还给他轻轻吹气,轻声问他,“痛吗?” 陈山摇摇头。 他哪里有这么金贵?自己身低命贱,平时受伤了都是等它自己好,今天这手真的是受了超规格待遇——有人温暖的吹气,还有轻柔的棉签。 他都要嫉妒这只手了。 等给他处理好伤口,连月又去厨房做好面条喊他来一起吃——好歹她还知道他每天体力消耗大,给他煮了好大一盆。 陈山看看自己的一盆,又看看她巴掌大的那么一个碗。 他知道女生食量少,高中的时候总听见女同学说减肥,嚷嚷着不吃饭了,可是他没见过——他人穷气短,虽然长的不错,但是人木讷沉默,没有女生缘——女同学也不搭理他。 就像猫一样,他想。原来她只用吃这么一点啊。 第一口面条下肚,他这才发现自己腹部饥肠辘辘,昨晚到现在他几乎滴水未进——他下午一直在楼梯间等她等到晚上,连饭都没吃。然后晕晕乎乎的进了她的房间,一直到现在。 连月看他吃的那么爽快,起身去给他倒了一杯水。 “你真是q大的?”饭桌上她问他。 陈山看了她一眼,点头。 “那你怎么跑去送水了?”她不可思议的样子。 “挣学费。”他低声说,直觉里不想让她知道他家里的情况。 “哦——” 万幸连月也没有多问,她只是哦了一声,点点头。 她垂眼想想,说,“我看你英语还不错,翻译水平怎么样?我去拿点单子给你做——笔译,简单的,总比你这个轻松些。” 就算是千字五十的翻译畜,一天也能挣几百。她刚好认识这方面的人。 陈山还没说话,连月又侧身看看他的身材,笑了,“有时间还可以去会展做礼仪啊模特啊”,长的这么帅,别浪费了。 他条件不错,只是不知道怎么把资源变现而已。 更多精彩百度搜:肉肉屋 PO18 .po18.de 分卷阅读25 渣女 作者:阿里里呀 渣女 作者:阿里里呀 陈山把她煮的一大盆面条都吃完了。连月看看他的小腹,还是那么结实瘦削,都装到哪里去了? 她洗完碗出来,抽了一本书,喊他翻译一段给她听。 “挺好的,”他的水平高出她的预想很多,连月满意的笑了,“你今天就去把这份工作辞了——然后我发单子给你,你手机拿来,微信加上。” 陈山红着脸呐呐不动。连月看着他的样子,挑挑眉,想起了什么。 她打开抽屉,翻出一个旧手机,“先用我这个吧——” 突然又顿住了。 她这才想起来,他连智能手机都没有,那电脑肯定也没有了,那还要怎么做单子?这个家伙和自己当初一样穷啊。 她咬了咬唇。有些犹豫。给个笔记本给他不是不行,只是—— “你现在住哪里?有网络吗?” 陈山摇摇头。 果然如此。穷人是没有出路的。要爬出泥潭真的很难。没有机会没有条件也没有出路。 就算有机会,也没那条件抓得住。 连月看看涨红着脸的男孩,又想起了他昨晚的老实规矩,这分明是个老实人啊。 她想了想,突然笑了,楼下的咖啡店不是有公用网络么。 她又翻出了一个笔记本,和手机和会员卡一起放他面前,“拿去用吧——,”顾及他的自尊心,又补充,“就算我借你的,挣到钱了我们分账。” “楼下咖啡店有网,你每天就去那里上班——”她自己说起来都笑了,“我有那里的卡,想来到开学前整个万把块没问题。” “到时候记得请我吃饭。” 打发走了陈山,连月这才打开手机,发现除了公司发的工作安排,还有一个向坤的未接来电。 她先回了公司的信息,又在微信上找人说派点英语笔译的单过来,最后才微信上给向坤发了一个“?” 向坤的电话马上过来了,“连小月,今天有空不,出来吃个饭?” 这个家伙不约自己睡觉,改约自己吃饭了——还给自己取了一个怪模怪样的名字。连月想想他送自己的百达翡丽,决定原谅他,很爽快的答应了,“好啊,在哪里?” 挂了电话,向坤想,连月什么都好,就是一点不好——从不主动约他,和其他女人差别也太大了。她知不知道这样很危险啊,自己身边女人这么多,竞争那么激烈——她虽然很漂亮,但是如果再不热情主动一点,自己很容易就把她遗忘了的。 得让她有点危机意识。 是不是她还没看出来自己多有钱?不应该啊。自己送给她的礼物可都不是便宜货——也许只是她对自己的实力还没有清醒的认识——自己可不是那种只有几个亿的小暴发户。 向坤第一次为自己家族的低调烦恼了起来。 对了——那天那个要死要活的女明星,又是怎么发现自己底细的? 更多精彩百度搜:肉肉屋 PO18 .po18.de 分卷阅读26 渣女 作者:阿里里呀 渣女 作者:阿里里呀 向坤来小区门口接的她,开的一辆兰博基尼超跑。炫酷的蓝色车身,马达轰鸣,骚包极了。车子停在小区门口,已经吸引了一堆人围观拍照——他笑吟吟的站在旁边,还有几个美女围着他搭讪。 连月站在小区门口,突然感觉有点不是那么想上车。向坤以前给她的感觉不是这种风格啊——怎么突然变得这么骚气?她以前觉得他挺稳重的,难道自己看错了人? 她还在磨磨蹭蹭的犹豫中,向坤已经看见了她,走过来牵她的手,“走吧。” 连月在一片美女嫉恨的目光中上了车。向坤发动车子,回头瞄了一眼她,看见她本来皱着眉头,但是慢慢地开始好奇的东看西看,脸上也渐渐露出了笑容。 向坤笑了,他就知道女人都喜欢这些。虚荣心嘛,谁都有。他不介意满足她的。 “向先生,你好像挺有钱的啊——这车挺贵吧?”果然,他听见连月问。 向坤脸上笑意更深了。 这就对了,这才是正常的路数嘛——他就知道小连月肯定是以前没意识到自己多有钱——说不定他送她那些礼物她根本不知道多贵。 自己以前不该这么低调的。搞得连月差点错过他。 开始问这些就对了。向坤稍微谦虚了一下,“也还好,七八百万。” 这车是限量的去百度一下就知道全国不超过十辆,其中姓向的只有一个,赶紧回去查查吧小连月你到时候就知道我是谁了,到时候我的大腿给你抱——自己已经暗示得足够多了。向坤想。 “哦。”连月点点头。原来这家伙真是个富二代,就是开的车太骚包了。 “你以后就叫我名字,别老先生先生的,”向坤又笑着说,“按我们的关系——又不是普通人。” 连月笑笑。此时正好是红绿灯,向坤的手伸过来慢慢摸她的大腿,越摸越上。她没有拒绝,他们本来就不是普通关系——是纯洁的肉体关系啊。 车开到市中心,这里大牌林立,极度繁华,向坤拉着她站在中间,看看四周环绕的l/g/h,笑着问她,“你喜欢那家?” 这似乎有点不太对,连月想。不劳而获,非奸即盗。他们之间属于“奸”的那类没错——可是还没睡就开始送自己礼物——这是准备先送后奸? “我不喜欢包包。” 既然他要送,连月也没准备和他客气。她只是个翻译人员,送她豪包她根本拎不出去,也不可能拎出去——在工作环境不可以喧宾夺主的,这是职业操守。 她扭头一望,往那边金店一指,“我喜欢黄金。” 向坤眼皮抽抽。这女人什么品味? “钻石怎么样?”他指了指旁边那家。 “黄金。”连月很坚持。别以为她不知道什么能保值,能保值的钻他不会给她买,还是黄金适合她。 要是有一天她“眼看她楼塌了”,卷款跑路也方便——买一堆不能吃不能用的有什么用?她总不至于要沦落到为了二十块钱,就叉开双腿给烂泥一样男人操。 “行行行,”向坤有点无奈,“那我买两斤给你?” 连月笑笑,抬脚往那边走去。 店员看见他们前后脚进来,脸笑的象一朵花。 “欢迎光临——两位看些什么?” “最近我们的婚戒做活动,买一对打98折哦。” 婚戒?向坤看了看连月,她直接去看镯子去了。 这人怎么说话的,吓了他一跳。 连月喊柜员把镯子拿出来挨个试。先试粗的,不好看;又挑个半粗的——最后无奈的承认要是戴手上的话,还是这条细细的最好看。 洁白的手腕,配上细细的黄金镯子,真别说还别有一番趣致。连向坤看着都笑了起来。 “这是实心的呢,别看它细,也有二十多克,”店员早看出来这个男女消费力不低,笑着说,“只要八千多块钱。” 向坤看看她,“就要这个?再看看别的?” 连月摇摇头,“就这个吧。” 这个女人真好养,一点也不贪心——她就要这么点东西,自己以后还怎么好意思操她?总要再送点别的什么才好。向坤含笑看着连月,一边喊店员开单。 连月看着手上细细的镯子,又看看旁边的向坤。他看着自己的眼神怎么那么——富有感情?连月挪开眼,看见门口又进来了两个人,一个男人和一个孕妇——男人的身形让她眼皮一跳,正巧男人也看了过来,两人眼神一对,男人也愣住了。 3 w~x dybz~ PO18 .po18.de 分卷阅读27 渣女 作者:阿里里呀 渣女 作者:阿里里呀 男人看见她,表情古怪。似乎有些激动,又有些愧疚。 连月面无表情。 两人就这么沉默对视。 他们古怪的对视引起了两边伴侣的注意。向坤扭头看看男人,又看看面无表情的连月,垂眼一想,笑了,伸手搂住了她;孕妇看看丈夫,又看看连月——这脸真的是美的没话说,孕妇眉头一皱,伸手去拉男人就要转身出去。 男人躲开了妻子的手。他吸了一口气,往这边走了过来,脸上扯出笑容,轻声喊她,“连月。” “何——亮。” 连月一字一句,听起来是在咬牙切齿。她调动了一下面部肌肉,确定自己面部肌肉僵硬,根本是在拒绝笑出来。 孕妇一边瞪连月,一直在伸手拉何亮,并没有打招呼的意思。 “你——过的怎么样?”何亮轻轻的问,一脸的愧疚。 “关你什么事?”连月抬了抬下巴,扬扬精致的小脸。 他这副样子真恶心人啊。连月想,自己以前怎么会看上这种男人? 感谢他当年的不娶之恩——不然哪里有自己现在的精彩生活? “我——”,何亮想说什么,可是孕妇伸手掐了他一下,对他怒目而视,转身自己走出去了。何亮看看她,又看看孕妇,犹豫了几下,什么也没说,跟出去了。 连月闭了闭眼,深吸了几口气,突然感觉有些眩晕。 旁边的男人及时抱住了她,笑,“前男友?” 连月抬眼看看他,面无表情。 一直到了餐厅,连月都板着脸——她知道自己这种情绪不对。向坤约自己出来,又是买东西又是献殷勤,自己板着脸算什么劲儿?可是她脸部神经已经瘫痪,试着调动了几次肌肉,勉强挤出来的笑容比哭还丑,还不如顺其自然。 她想,今天是不行了——改天吧。 “向先生,”她低头看看手腕间细细的黄金镯子,轻声说,“我今天有点不舒服,不如我们改天再约?” 向坤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了。 “那个男的是谁?”他问。 连月叹了一口气,没准备隐瞒什么,轻轻的吐气,“前男友。” 向坤垂下眼,“就一个前男友,至于你这样?” 这个女人到底搞不搞得清楚状况?什么狗屁前男友——现在坐她面前的多大一只金龟不知道吗?居然就因为看了那个男人一眼就心情低落到现在,还要取消和他的约会——那个男人一看就是穷光蛋,哪里比得上他向坤一根汗毛? 连月没说话。 “呵,”向坤感觉心里有火苗在乱串,他突然觉得好没有意思。又等了一会儿,连月只是低头玩着金镯子,并不说话,他心里又气又怒,伸手抓住钥匙,冷笑,“那我送你回去。” 什么玩意儿?少给他拿乔——别以为他向坤身边少女人。她也不是独一无二的—— 连月叹了一口气,站起了身,“不用送了,我想自己走走。” 她想说对不起,又看他很生气,知道说了只会火上浇油——又想想要不要还他镯子,大约还给他了更会刺激他——他大约也不缺这三瓜两枣。 连月起身走了,向坤一直冷冷的看着她的背影。 3 w~x dybz~ PO18 .po18.de 分卷阅读28 渣女 作者:阿里里呀 渣女 作者:阿里里呀 连月坐在江边的栏杆上,感受徐徐的江风。这段路的清洁工已经在她身后来回走了十次了——时不时瞄她一下。 连月知道她是怕自己跳下去。 自己怎么可能跳?象自己这种烂泥里长出来的杂草,火烧烧不灭,水淹淹不死——要是这么一点事要去死,现在自己早烂得只剩一把骨头了。 何亮是她连月的前男朋友。 唯一的一个。 因为在他之后,再多的男人,她都以为只是性伴侣。 当然不是因为她连月爱他有多深,而是因为在他身上她看透了男人——感谢他,熄灭了她连月对男人人性的最后一束希望的小火苗。 故事很俗套。他们是大学同学,美貌的连月一进门就吸引了大量男同学的目光,追求者众多,她冷冷淡淡,可到底还是年轻,对人性居然还有期望——何亮不是里面最帅的,最有钱的,但是是对她最好的。 她犯了天底下女人都会犯的错误。因为他对她好,晴天送饭雨天送伞,一些承诺一些忍让一些体贴关心,她居然就感动了。她和他恋爱了,还颇付出了几分真心。 到了毕业的时候,她去了他家。他妈妈本来对她很热情,听说了她是单亲家庭后有点冷淡,后来又不知道怎么想起跑去她老家调查——不远,就在附近县城,去一趟不到两个小时。 调查结果当然不好。极度贫困的家庭,疯疯癫癫的母亲,一说起她们母女俩就笑的隐晦淫荡的男人和那些一脸鄙视砰地关门的女人。 回来就让何亮和她分手。 何亮先是不从,到底扛不住伤心欲绝的母亲,亲自去了一趟她老家——那些男人脸上那种意味莫测的笑容让他极度震惊,男孩犹豫了。 又忍不住跑来质问她。 连月看着他泪流满面,“何亮,我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是不是处女,你难道不知道?” 他诺诺不言。 他说分开一段时间冷静冷静。没到半年连月就在同学朋友圈看到他要结婚的消息,新娘已经怀孕三个月。 男人啊—— 连月想。 是自己的错。居然会相信男人。 自己早就该知道他们到底是些什么东西。一个鸡巴上长了两手两腿一个头。除了拿来做活塞运动,难道还能有别的用途? 她低头看看手上的金镯子。笑了。向坤——不知道还理不理自己。她猜他会理的,因为他不也是男人么。 哪个男人能拒绝自己这张脸? 嗯。除了那个莫名其妙的老男人季月白。滑不溜手。 所以她最不喜欢老男人了。 向坤看着她走了,当然很生气。被女人这么当街丢下他感觉颜面无光——没有她连月,他向坤当然还有别的女人——他身边多的是女人。 他拿起手机给另外一个二线女演员打了电话。对方欣喜若狂,娇滴滴的答应马上过来。两人吃完了饭,他看着她含羞带怯的脸,突然觉得没有继续的兴致——他还在记恨连月甩了他呢。 向坤看着女二线陷入了犹豫。酒店的房是已经开好了,连月又跑了,来了这个女二线——那自己是干她还是不干她? 别以为自己除了那个拿乔的女人就没有别的女人了——这一线二线的女明星自己还不是招之即来挥之即去?当然要干她,证明自己多的是女人。 可是干了又有什么意思?向坤又想,自己干了她,那个拿乔的女人又看不见——白费劲。 算了,今天心情不好。勉强上马,不知道是我嫖她,还是她嫖我。 主意打定,向坤点了只烟,拿起车钥匙,瞄了一眼女二线,“我待会还有事,你自己回去吧。” 更多精彩百度搜:肉肉屋 PO18 .po18.de 分卷阅读29 渣女 作者:阿里里呀 渣女 作者:阿里里呀 向坤决定要给这个不知趣的女人一点惩罚——先把她冷处理几天。 自己是绝对不会主动去找她了。等她来找自己的时候,自己再好好拿捏拿捏她,教教她怎么做一个小鸟依人的女人——非把她的怪脾性纠正过来不可。 连月可不知道向坤的心理活动。她第二天就去c城出差了,那边有一场博览会,她忙的天昏地暗,嗓子都快哑了。出差回来她又赶回公司述职——她这种经常在外面跑的工作,是不需要每天去打卡的,有事才去一下。 述职完出来,连月刚出电梯,手机又响了。 来电人让她挑了挑眉毛,真的是意料之外——居然是peter。 其实她对这个男人印象很好的,专业,客气,有涵养,说话彬彬有礼,长的也不错,季月白最信任的特助,说是跟了他二三十年了——天正的案子她已经做完了,公司把佣金都打她卡上了,难道还有什么问题? 她接了起来,这几天说话太多了,声音有点沙哑,“喂。” &amp;er顿了一下,含笑的声音响起,“连小姐不好意思打扰您——”他犹豫了一下,“季总现在想见您,不知道你现在方不方便——” 季月白想见她?这个男人在搞什么鬼?又想看这双“象他太太”的眼睛了? “季总?”她重复了一声。 “是的。”peter说。他顿了一下,含笑,“您要是方便的话,麻烦告知一下方位,我现在请司机来接你?” 季月白约她?连月笑了。 她当然会同意啊。连什么事都不需要问。 他约她还能有什么事? 她才不会傻到要拒绝。 司机很快到了,直接送她去了酒店。peter在门口等她,一路含笑,什么话都没说,直接把她引入了酒店套房。 季总这回——很直接嘛。她连月就是喜欢这种风格。 连月站在套房门口,努力不让自己笑的太开心。要给男人操,她也要给世界上最优质的男人们操——季月白季总明显属于其中之一。代表上她的——她上的男人又提升了一个档次,这具有划时代的意义啊。 &amp;er打开门,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她含笑进入,peter在后面慢慢关上门,她转身的一瞬间,突然看见他看她的眼神——怎么有些同情? 在搞什么鬼? 她有些疑惑。难道季总有不为人知的性癖好? 她回头看看套房,空无一人。她慢慢走向客厅,背后突然响起了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饱含戏谑和玩弄,“都来看看,这个想当我小妈的女人。” 连月猛地转身,旁边的卧室走出来一个面容英俊的年轻男人,不过二十左右年纪,正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后面又慢慢走出来四个,年纪看起来都差不了几岁,其中还有一对双胞胎,黑发碧眼,混血儿的模样—— 五个都面目俊朗,颜值完全远超普通人。 “瞧这迫不及待的,啧啧,”第一个男人慢悠悠的走过来,看她的眼神戏谑,如同看一只被抓住的猎物,“一听见那位约你,就恨不得马上过来脱光了躺下让他操吧?” 3 w~x dybz~ PO18 .po18.de 分卷阅读30 渣女 作者:阿里里呀 渣女 作者:阿里里呀 这么漂亮一张脸,嘴里吐出的都是淫言秽语——连月看着隐隐围绕自己的五个年轻男人,知道自己被人骗了。 不是季总约自己——是面前这个男人骗自己过来的——可是peter为什么要帮他骗自己过来?他是谁?季月白睡不睡自己和他有什么关系? 小妈? 她确定自己没有踏足过别人婚姻——也许不记得了,因为她和男人上床从来不问他结婚了没有。 明人不吃暗亏。 她看看围着她的五个介于男孩和男人之间的混合体,知道这个年纪的男性最容易冲动,但凡刺激了他们什么事都敢干——新闻上经常有女性被这个年纪的男人轮奸致死的消息。她只是多睡了几个男人,对被轮奸毫无兴趣。 她决定先诚恳的道歉。虽然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惹到了他们。 还没开口,对面的男人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又含笑对着其他几个开了口,“我爸说她这双眼睛长的很象妈咪——你们看看,象吗?” 眼睛。 连月脑里如一道亮光闪过。 季月白季总也曾经对她说过,“你的眼睛很像我太太——” 我爸说她这双眼睛长的很象妈咪—— 这个年轻男人——连月盯着他俊美的脸,好吸了一口气。 这么一看他和季总的容貌还真的有几分相似。 她确定季总季月白在外面公开的只有一个女儿——连月脑里闪过这个人的容貌,“我爸”,“妈咪”,“我太太”,“眼睛”,还有报纸上正牌季太太和自己毫不相似的容貌。 连月呼吸急促,满身大汗,她感觉自己似乎隐隐约约知道了一个秘密。 可是她现在不想知道秘密——秘密知道越多死得越快——她现在只想要安全。 “有点像。”有个男人说。 “还真有点像。”有人点头。 “干她?” 双胞胎一脸兴奋,两个人一起笑嘻嘻的伸手来捉她,连月挣扎尖叫后退,可是身形力气都差异巨大,很快被两人按的死死的,另外一个人帮忙拿来了绳子。 她手脚被捆住,头发被人抓住,仰面向上,一根热腾腾的肉棒伸了过来,触碰她的脸,她闭着嘴挣扎着躲开。 下巴被人捏住,巨大的肉棒毫不留情的伸入了进来,顶得她几欲作呕,还有一根巨物在她脸上磨蹭。 连月含泪看去,自己身边露出肉棒的是那对混血双胞胎,旁边还站着一个年纪最小的,紧紧盯着她的嘴,一边兴奋地拉拉链,“我也要来。” 连月看向沙发。最大的那个——年轻的男人,正一脸不忍心的看着她;季总这个儿子,一脸戏谑看着这个场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她确定了目标,眼泪汪汪的一直盯着那个面露不忍的男人。 男人一直和她对视——看着她目露哀求的眼睛,很久。然后终于受不了似的闭着眼,捂胸转身,“我真是服了你们,看着她的眼睛我真的硬不起来。” 连月绝望了。原来他不忍心根本不是针对她,而是针对的这双眼睛—— 这里根本不会有人想要放过她。 她常在河边走,今天终于湿了鞋。 她生活浪荡随便,不是没想过有翻船的一天。只是没想到会是今天,在这里。 她被季月白的私生子逮到了。 更多精彩百度搜:肉肉屋 PO18 .po18.de 分卷阅读31 渣女 作者:阿里里呀 渣女 作者:阿里里呀 “你说的对。” 季总的儿子点点头,他似乎根本没有被眼前淫靡的场面影响,一脸平静地对年轻男人的话表示赞同,“所以我建议先把她这双眼睛遮起来。” “别遮,”双胞胎一个在她嘴里抽插,一个在解她的衣服,连月白晃晃的乳房已经露了出来,有人舔着她的奶说,“我看见这双眼睛感觉更兴奋了。” “操。”最大的那个坐在沙发上忍着笑骂,“你家的乱伦基因真是刻在骨子里的。” “看来要把妈咪盯紧点。” “我要是你,就干妹妹去了——”连月听见肉棒塞嘴里的那个男孩在说,“只恨我没有妹妹——” “什么妹妹?”季总的儿子面无表情地看着三人淫乱,“又不是一个娘胎出来的,什么妹妹?你们要上她就自己去上,不关我事。” 嘴里的肉棒终于拿开,连月趴下沙发上干呕。有人掀起她的裙子,趴下她的内裤,一只手伸了进去,抚摸她腿间的花瓣。 有人解开她脚踝的绳子。连月双腿解放,她爬起来捂着胸开始往后退,“不要——” “强奸戏码我更喜欢了。” 双胞胎左右合围,不顾她的尖叫和挣扎抱住她,一个把她腿折叠起来按在她肩上,一个提着肉棒在她花瓣上磨蹭,开始往里挤。 连月一边低低的哭一边咬牙。 ——她喜欢和男人上床不代表她喜欢被强奸啊。 “哭什么。”季总的儿子笑吟吟的看着她,“反正你今天过来就是准备被人干的,谁干你不一样——非得要我爸来干你才行?” “敢拿这对眼睛勾引男人就要承担后果啊。”他语气真挚,一脸诚恳,“我们几兄弟亲自来干你,今天算你捡到便宜了。” 巨大的肉棒在穴口抵了半天,插入了龟头的前部,不管怎么顶都只会滑开,再也进不去了。 “太紧了。”那个人嘟哝。 “你行不行啊,”另外一个说,“让我来。” 连月终于知道今天遭遇的莫名其妙的报复从何而来了。 她不该招惹季月白——不,不,都是季月白招惹她的,他约她吃饭,他夸她眼睛,她只是没有拒绝而已——难道这也算她的错? 她的错在于她弱小。真理总掌握在强者手里。他是强者,他说是她错,那就是她的错了——连月看着吊灯呆呆的想。 肉棒还在腿间磨蹭,她知道今天是躲不过了—— 坐在沙发上的老大突然猛烈的咳嗽了起来。 季总的儿子也猛地转身。 连月看向门口。 大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打开,一个女人正一脸惊恐的走过来,她看见了被人按着的自己,难以置信地捂着胸,尖叫,“你们几个在做什么!” “阿白——阿白——你过来看看这几个孩子都在这里做什么!”她捂着胸一脸要哭出来的表情,扭头朝门外喊。 “fxxx。”混血双胞胎低声骂了一句,随即松开了她。 连月呆呆的翻身坐起,捂住了自己的胸。 女人看了看她半裸的身体,捂着嘴惊呼一声,顺手扯起桌布跑过来给她盖住身体。 两人对视。 女人似乎愣了一下。 连月也看见了她的眼睛—— 圆圆的,和自己的这双极为相似。 更多精彩百度搜:肉肉屋 PO18 .po18.de 分卷阅读32 渣女 作者:阿里里呀 渣女 作者:阿里里呀 “连小姐,犬子无状,让你受惊了。” 季总眉目温和,语气平稳,似乎刚刚看见的不过只是孩子间玩闹,“作为他们的父母和长辈,我们真的感觉很抱歉。” 他旁边的女人一脸哀求和诚恳的点头。 连月看着这个眼睛和自己极为相似的女人——她应该就是季总口里的“我太太”了,这个给他生了儿子的被隐藏起来的女人—— 儿子都这么大了,她再年轻也应该有四十了,不过看起来才三十出头,保养得极好。身上没有一点阔太太的气场,反而给人感觉柔柔弱弱的,一看就很温柔—— 此刻她正一脸恳求地看着自己。连月知道她在恳求什么,不要报警不要闹大放过她儿子—— 连月闭了闭眼。 季月白笑了笑,继续温和道,“孩子犯错,总是我们做父母的教育不当——我们很诚恳的向你道歉,并且愿意赔偿你的精神损失——” “你看看多少合适?” 他旁边的女人拼命点头。 连月看向这个含笑的英俊男人。 她曾经在他身后为他做了三天口译,见识了他非常高超的谈判技巧,她屡次为他的镇定,临场反应和应变惊叹——只是没想到这些能力,这么快就用在自己身上。 连月知道该她出价了。 她从没有想过报警。豪门她是惹不起的,她没有时间没有精力和他们耗——他们养了一大堆律师,每天就负责和人撕逼,死的也要说成是活的。 而且伤害自己的名声。被强奸总是女人的错——还有很多人名为关心,其实也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偷窥癖的反复讨论细节。 她不过只是没有果断拒绝季总的邀请,就引祸上身,差点被轮奸。这样的豪门水太深了,趁早和他们撇清关系才是。 连月想了想,面无表情,“一百万。” 季月白笑了,还想说什么。女人已经开始拼命点头,使劲拉他袖子,意思让他赶紧给钱。 噗嗤。 他们谈判的时候,那五个年轻人在后面站成了一排,靠沙发的靠沙发,发呆的发呆,百无聊赖。听见她报价,季总的儿子笑出了声。 女人扭头回去瞪他。 “你还真是狮子大开口啊连小姐,”站着的英俊男人说,“我们又没干进去——就算是强奸也只能算未遂。” “季念,你不要乱说话!”女人气的脸都红了,胸部起伏,伸手想去打他。 “季念,”季月白闭了一下眼,手指敲了敲桌子,“过来向连小姐道歉。” 原来叫季念啊。 连月看着他,就是他骗了自己。俊美的外表下一颗坏透了的心。 “道歉可以,不过我们要先把话说清楚,” 男孩丝毫没有做错事的自觉,他含笑走了过来,“我今天是逼着peter,让他用爸的名义,把连小姐约过来的——” “连小姐,”男孩俯下身,看着她的脸笑,“你明知一个有家室的男人约你,还直接到了酒店套房,你怎么还过来了?你自己也没这么无辜吧?” “你要是不过来,又哪里有这些事?” 3 w~x dybz~ PO18 .po18.de 分卷阅读33 渣女 作者:阿里里呀 渣女 作者:阿里里呀 季月白皱了眉头。 他旁边的女人一脸怀疑地看看他,又看看连月。 “连小姐的眼睛和妈咪很像啊——爸你在大陆的时候没少看吧?”季念继续火上浇油。 女人猛地扭头去看儿子,生气的说,“季念你偷听我和你爸爸说话。” 声音清脆,就像黄莺。 “妈咪你别傻了,男人被人抢走了都不知道,还整天傻乎乎的,”儿子亲密地附身抱着母亲,像弟弟抱着姐姐,低声说,“我们几个来给你出气。” “连小姐是我们公司请的翻译,”季月白忍无可忍,他看了一眼作乱的儿子,又去拉女人的手,“一玉,我和连小姐只是工作关系——她的年纪做我女儿都够了,我怎么会对她有非分之想?” 这话让后面站着的四个年轻男人都忍不住噗嗤笑了出来。被叫一玉的女人却点头微笑,握住了季月白的手。 季念无奈的看着妈咪。 被季念一番折腾之下,季月白原本想说什么,现在大约也不想说了。他拿出支票签了一百万递给了连月,然后牵着女人径直走了。 几个男孩也一个个慢慢地开始往外面走,季念留在最后,低头看着面无表情的连月,微笑,“连小姐,抢谁的男人不好,来抢我妈的男人——以后再让我知道一次,有你好看。” 人都走光了,连月低头看着面前的支票。 她哭不出来。也没有眼泪。 她根本不是想抢谁的男人,她只是想和男人睡一觉而已——男人有什么值得去抢的? 不过她本来就是命如贱草,哪里和这些人玩得起? 连月摸摸支票。 被他们按着摸了几下,就能有一百万。怪不得大家都要去攀豪门—— 那个女人以前叉开腿给烂泥里的男人干,才够个吃饭钱;自己现在被人摸了几下,还没插进去呢,就收了一百万。 她吐了一口气。 收拾好自己,连月拿着包包出了酒店。她先在路上找了一家银行把支票兑现了,然后才回了家,衣服都没脱就躺在床上,眼泪不知道怎么的,一个劲的往下流。 她再命贱,也是有自尊的。可是今天季念的举动——无疑是把她剥光了任人羞辱。 他年轻轻轻,却坏的脚底流脓。 心思缜密,手段狠毒,他哪里像是个偷偷养起来的私生子?私生子不都该不见天日,畏畏缩缩的吗?为什么他能活的这么肆意张扬,还指挥得动peter来骗自己?要知道peter可是跟了季总二三十年的心腹老将——不然自己也不至于上了他的当。 连月握着胸口的衣服,感觉自己似乎在陷入一场混乱和危险中——她受了伤害,可是也似乎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秘密。 但是她不想知道秘密。 豪门太复杂。不是她连月玩得起。 季月白——还是离他远些好了。 不,不,以后已婚男人全都不碰了。 她被季念彻底搞怕了。 3 w~x dybz~ PO18 .po18.de 分卷阅读34 渣女 作者:阿里里呀 渣女 作者:阿里里呀 回到宅子,季念的妈咪,季月白口里的“我太太”,叫一玉的女人,看看站着坐着的毫无愧疚感的五个,气不打一处来。忍不住挨个打了几下——男人男孩们条件反射地向后晃了几晃,到底还是没有躲开,让她打了个严严实实。 “妈咪你仔细打痛了手。”老大坐着一脸心疼。 “喻阳,你也不管好你几个弟弟——” “我哪里管得了他们?”年轻男人轻笑,“我管好自己就不容易了——今天的活动我可没参加。” “你少把自己摘那么干净,”混血儿之一笑嘻嘻的说,“今天主要是因为你硬不起来。” “阳阳你可别和你几个弟弟一样乱来,”女人皱眉看着老大,一脸担心,“你和他们几个不一样——你伯父那边——” “我知道。”年轻男人打断她,一脸严肃的轻轻点头。 老大一向稳重——象他生父。女人一向对这个儿子很放心。 她抿抿嘴,不再说他。 “你们两个又是怎么回事?”女人又看向英俊的混血双胞胎,十分生气的样子,“今天就你们俩最过分——要不是我和阿白及时赶到——” “只是想干她咯——”一个懒洋洋。 “还没干进去呢。”另外一个很遗憾的样子,“她真的好紧——我建议以后有机会大家都去试试——” 还转身和其他几个兄弟真诚的建议开了。 这个态度一看就没悔过。女人捂着胸又要被气晕过去了,“david,你——” “妈咪我才是david,他是sam。”另外一个说。 女人忍了忍,气的发抖,“你们两个明天就给我回美国去——我让你们爹地好好的管教管教你们。” “干女人不是正常的吗?” “爹地才不管这个呢。”两人嘟哝。 “他敢不管!”女人柳眉倒竖,“我让他管,他就必须管!” 双胞胎交换个眼神,不说话了。 “季念,你呢?今天都是你想的坏主意?”女人又看向这个儿子。 “妈咪我错了。”和前面三个不同,季念一脸诚恳和真挚地开始悔过,“我不该这么伤害连小姐——以后我再也不这么干了。” 女人看了他半天,叹了一口气。又转向最小的一个,“喻恒——” 老小已经观察了半天,把几个哥哥不同态度导致的不同遭遇尽收眼底,他早就权衡好了,也选择了诚恳的悔过,“我也错了——” “你少学你四哥,”女人皱眉,“他只是出了个坏主意我才没说他;你刚刚和老二老三一起——” “我递了根绳子,然后摸了两下,”喻恒一脸沉重,“我知道这是不对的——以后再不做了。” 女人怀疑地看了他一会儿。 “唉。”她放弃了说教,叹气,“你们几个——” “我知道你们都长大了,”女人皱眉叹气,“只是,这种事,你们要去找你情我愿的女孩子呀——不要去强迫别人,你们都是男孩子,不能恃强凌弱,这种事对别人女孩子伤害很大的——” “知道了。”五个或轻或重的点头。 女人看了他们一圈,心里也怀疑他们到底听进去没有——孩子大了不好管了啊。 又都是男孩。 她当这个妈咪真是操碎了心。 3 w~x dybz~ PO18 .po18.de 分卷阅读35 渣女 作者:阿里里呀 渣女 作者:阿里里呀 打发走了几个孩子,一直在旁边坐着喝茶的季月白过来笑盈盈的抱住了她。 “一玉,别生气了,”男人轻声安慰她,“男孩子都是这样的——他们就要长大了,过了这段时间就好了。” “家里男孩太多了,”一玉捂胸皱眉,一脸要晕过去的表情,“他们几个在一起就天天惹事,没一天消停——我看还是要把他们分开才好。” 季月白笑了笑,安慰她,“快了,他们早晚要分开的。” “阿白,”女人突然握住了他的手,眼泪盈盈,“这几个孩子里面,我最担心的就是季念——” 所以刚刚明知道他才是罪魁祸首,她也不忍心说他。 女人的话让男人沉默了下,季月白轻轻拍拍她的手,低声安慰她,“一玉,你放心——相信我。” 季月白回到书房,儿子已经在书房等他了。年轻的男人面容英俊,正靠在书桌前随意地翻着父亲放桌上的文件—— 关上门,季月白含笑问他,“季念,你知道你今天做错在哪里吗?” &amp;er盯死,”季念皱起好看的眉,“没想到他转身就出卖了我——真是辜负了我对他的信任。” “没错,这是一个——不管是谁都不要完全去信任,做事更不要留首尾。”季月白点点头,“还有呢?” 季念皱眉没有说话。 “干这种脏事不要自己出面——更不要自己亲自下场。”父亲轻声说,“没有谁值得你弄脏自己的羽毛——最关键的是,你时间选的不对。” “没什么比我们将要做的事重要。还好今天把连小姐压下去了,不然我们计划了那么久,岂不是白费了?” “放心吧,爸,”季念叹气,“你说的我都懂,所以今天是我骗了她过来没错,但我手指都没碰她一下——今天是我冲动了,我不喜欢听你说有人象妈咪——简直忍无可忍——。” 妈咪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女人,他季念心里唯一的存在——所以才忍不住想教训教训她,这个世界上怎么有女人的眼睛敢长的和妈咪一样——还敢借此来勾引妈咪的男人。 季月白被他弄的哭笑不得,季念的恋母情结似乎也太严重了—— “你和姓连的真的没事?”儿子甚至开始怀疑地打量他。 季月白叹气。 一玉说得对。 儿子长大了,开始不好管了。 不知道是不是受到的惊吓太严重,第二天连月开始感冒发烧。嗓子哑了,脑袋昏沉。 她拿起手机看了一圈联系人,给陈山发了微信。男孩很快过来了,沉默地给她熬了小米粥,拍了一个黄瓜——看他笨手笨脚的样子,一看就是没有下过厨。 他小心的端着碗,一口一口的喂她。喂完一碗,连月说不吃了,他又扶着她躺下。 连月看着他在厨房收拾完,又自己坐到了椅子上。 “过来陪我躺一会儿。”连月哑着嗓子,快发不出来声音了。她本来前几天出差就用嗓过度,昨天又被男人强行口交。那两个人都没有啥怜香惜玉的心,不管不顾,只直直往她喉咙里顶。 陈山顿了一下,慢慢了走了过来,站在床边不动了。 连月看着他。 陈山陷入了纠结——不是纠结听不听连月姐的,而是纠结自己的衣服太脏了,总感觉会弄脏她的床。 可是脱掉就更不像话了。她会误会的。 3 w~x dybz~ PO18 .po18.de 分卷阅读36 渣女 作者:阿里里呀 渣女 作者:阿里里呀 他最终还是选择合衣躺下,却不敢靠得太近。 连月拉了他一把。他上身靠到了女孩旁边,下身却不敢靠近——他已经硬了。 连月靠着他,闻着他身上传来的男人的味道,她从来没觉得自己这么脆弱。她伸手抱住了他的腰,身体也靠了过来,贴的紧紧的——陈山勃起的阴茎隔着衣服贴住了她的小腹,他赶紧往后躲。 “别躲。”连月哑着嗓子,快要失声。 陈山不敢再动,任这小小的香喷喷的身躯贴住自己,他体温快速升高,汗也开始淌了下来。 连月紧紧地抱着他,一动不动。陈山紧握着放在自己身侧的拳头——保持这个姿势太久,他的手臂已经微微发抖。 他不敢触碰她。 连月在他背后的手伸出手指,慢慢在他背上化动。男孩背上的皮肤随着女人的手指战栗,陈山呼吸急促,却还是不敢造次,他汗水顺着脸流下,低声求她,“连月姐,你别划我了——我难受。” 他全身的力气都已经用来克制着自己,全身肌肉微微颤抖,感觉已经快到极限。 连月似乎叹了一口气。女人的手伸到他的小腹,按住了他勃起的阴茎。 陈山咬牙往后躲。 “别动。”女孩声音都虚气了,嗓子真的不能再用了。 陈山看着她拉下自己的裤子,自己已经勃起的阴茎跳了出来,然后一只柔软的小手握住了它。 他吸了一口气。小手轻轻的撸动它,传来极度的愉悦感。他低头看看胸前的小身体,连月姐柔软的发丝接触着他的衣服,从上看到下她的小脸轮廓极美,睫毛很长,鼻子秀气,小小的嘴。 肉棒在跳动,血液在往脑门里冲,他死死的咬住牙,感觉嘴里已经有血腥味。 连月姐摸了他的肉棒几下,松开手,翻开了身体去床边找什么。陈山吐了一口气,开始剧烈喘气。他这才发现自己的衣服已经湿透了,象刚刚从水里捞起来。 连月姐拿了一个红色的方方正正的小东西,坐了起来,开始撕开。 陈山看着她的动作,看见了她取出了橡胶,往自己的肉棒上套。 避孕套。 他知道这是什么了。他的心脏又开始剧烈的跳动,似乎要从胸腔里跳了出来。 他觉得自己应该拒绝——自己怎么配的上她?这是玷污她——可是嘴巴却已经不听使唤,它们拒绝张开嘴。 他看着连月姐脱下了内裤,看了他一眼,又脱下了睡衣。 全身赤裸。 突然出现在阳光下的赤裸女体那么的完美,充入脑门的血液更是让他双眼发黑。女体跨坐在他身上,握着他勃起的阴茎,慢慢的往下坐。 连月闭了下眼睛,咬住了嘴唇。他尺寸超标,自己润滑又还不够——还好手里的东西够硬。她放松着花穴和甬道肌肉,慢慢下坐,感受着它慢慢挤入了自己的身体。 进入了一个头部,连月吐了一口气。胀满的感觉那么的强烈——她闭着眼,慢慢坐到了底。 3 w~x dybz~ PO18 .po18.de 分卷阅读37 渣女 作者:阿里里呀 渣女 作者:阿里里呀 肉棒进入紧致的穴,陈山咬牙忍住自己要射精的冲动,连月姐上下起伏了两下,他更是觉得要疯——女人慢慢的趴下,脸贴在他瘦削但是结实的胸膛,虚着声音说,“自己动”。 这是来自王的指令。陈山吸了一口气,翻身压住了女人娇小的身体——抽插的本能在男人的血液里骨头里,他抬高她的腿,趴在她的身上,开始抽动了起来。 汗水滴在连月的胸上和脸上。她微闭着眼感受着巨物在体内的进出。阴茎抽动了几下,花穴已经润滑,男孩的抽送毫无章法,呼吸却是非常急促。 过了五分钟,男孩闷哼一声,紧紧地抱住了她,喷了出来。 时间不算久——她知道他是处男,第一次。没有秒射已经算不错了。 又等了一会儿,感觉到体内的肉棒渐渐软了,连月推他,虚声说,“下去收拾下。” 陈山从她身上爬了起来,看了看她,眼里都是深沉的情感。他低头脱下避孕套,看了看里面的精液,丢在了垃圾桶。 “给我擦擦。”连月闭着眼说。处男真的需要调教——离合格的情人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陈山拿着纸巾开始给她擦身体。 “下面。”连月说。 陈山小心的分开她的腿,腿间的景色让他忍不住俯身细看——粉嫩的花瓣,正在慢慢收缩的穴口,就是他刚刚插入的地方—— 他抬眼看了看连月,轻轻的擦拭眼前的穴口,然后又换成手指,轻轻抚摸她的花瓣,摸到花瓣间小豆的时候,女人的身体缩了一下。 男孩没有等来她没有说什么,又继续轻轻的抚摸她的腿间,他感觉到有润滑的黏液从穴口慢慢流了出来。 “连月姐,再做一次好不好。”男孩轻声问,他早就又硬了。 连月伸手摸了下床头柜,“套子。” 陈山懂了,他打开抽屉,拿出了避孕套给自己套上,又抬起了女孩的屁股,在穴口蹭了半天,硬生生的插了进去,又开始大动了起来。一边动,一边伸手摸她的奶,捏她的乳头。 男人啊——连月闭着眼睛想,这事就没有学不会的。 第二次陈山真是持久了很多,过了很久,才终于射了出来。男孩学习真的很快,收拾好自己,又拿来毛巾给她擦身子——腿间更是擦得仔细。 然后他给连月盖上被子,坐在床边看她。 “我会负责的。”他认真的说。 连月没忍住笑了出来。 男孩胀红了脸,“我知道我现在还不行——以后——” 处男就是这点可爱啊——连月握住了他的手,她不想他纠缠太深,陈柏宇就是一个例子,如果一开始没有清醒的认识,那么以后接受起来更难。 “你还记得那天和你打架那个吗?”连月问他。 陈山点点头。 “他和你是一样的。”连月说。 陈山看着她。 “我有好多男朋友的——”连月虚着声音说,“你是,他也是,还有其他人——我不需要你负责的。” 陈山紧紧地握住她的手,没有说话。 更多精彩百度搜:肉肉屋 PO18 .po18.de 分卷阅读38 渣女 作者:阿里里呀 渣女 作者:阿里里呀 陈山当晚留宿在了连月这里——竭尽温存,言听计从。连月不知道自己说的话他听进去没有。 她是不可能和他走太久的。 她不可能和任何一个男人走太久。她没兴致没意愿为男人为家庭牺牲,做什么贤妻良母。 她看透了男人。看透了婚姻。她觉得婚姻是对女人的消耗,没有男人值得她的消耗——结婚之前男人总是会花言巧语,结婚之后女人就是煮熟的鸭子,做家务挣钱生孩子养孩子照顾他爸妈还要免费陪睡,男人给点钱就算尽了家庭责任,如果他还不出轨,那更让女人感激涕零,高呼幸运。 剧烈运动之下出了一身汗,连月好的很快。第二天她就能勉强说话了,第三天虽然还开不了工——医生喊她休息一周——但是说话已经没问题了。 向坤回去等了一周,也没等到连月联系他。 这个死女人。他想。老子要把她删了,拉入黑名单。 可是拉入之后过一会儿又加了回来。自己都觉得跟个女人较劲没意思。 为个前男友——都说是前男友了,那还有啥?向坤想,难为她这么愁肠百结的。可是她这么丢下自己放鸽子,怎么也该来道个歉吧? 给我说句对不起,我就原谅她。向坤想。 过了几天,不止没等来对不起,连微信都没有一个。 至少要等她先联系自己吧——向坤想。毕竟是她不对在先。 当然没人联系他。 向坤叹了一口气,还是自己主动吧——自己是个男人,和女人较什么劲儿? “喂?”那边连月的声音还有点哑。 “怎么声音都变了?”向坤一下子听出来了。 “嗯,”连月在那边低声说,“嗓子哑了,好几天都说不出来话。” 向坤一下子笑了,松了一口气,原来她是说不出来话才没有联系自己啊。 “那你现在怎么样,要不要我陪你去看医生?”男人很关切。 “不用,快好了。”连月说。 “那晚上出来吃饭?” “那你到这里来接我。”连月报了一个地址,是她外出办公的公司。 向坤终于没有开那些骚包的车来接她,让连月松了一口气。 一上车,向坤对她笑笑,伸手过来握住她的手,“小连月,想我了没有?” 连月笑笑。 “想了没?”男人很坚持的要答案。 “想了。”连月说。 向坤笑了,心情愉悦的发动了车子。 她不主动就不主动吧——也许她就是个被动的性子。男人想。 向坤的车上正开着收音机,好像还是经济评论节目。 “好了,现在我们来看看天正——的新闻。”女主持笑。 “天正集团大家都知道了,我就不介绍了。”男主持很快接口。 两主持人一起笑了。女主持笑着念,“天正集团近期宣布要大力投资碳芯产业,预计总投资将达到上百亿美金——” “真的是个大动作诶。”男主持语气很夸张,“梅子你要是有一百亿美金你会干什么?” “我不知道,我真的想象不出来——”女主持也是夸张的语气,“也许我会买一堆衣服,每天穿一套丢一套——” “你省省吧,”男主持笑着打断她,“我们还是继续说天正吧,碳芯科技真的是高科技了,近期很热的话题,只是有专家发言称目前仅停留在实验室阶段,天正这上百亿美金极有可能打水漂——” “毛毛雨啦,这点小钱对于人家季总来说只是小意思啦——”女主持笑。 两个主持人嘻嘻哈哈,连月却自从听见天正两个字,就皱紧了眉头。 3 w~x dybz~ PO18 .po18.de 分卷阅读39 渣女 作者:阿里里呀 渣女 作者:阿里里呀 “不喜欢听这个?” 向坤很敏锐地发现了她不高兴,以为她是对经济新闻没兴趣,又换了一个频道,“听娱乐频道吧。” 最近好像和季家干上了。 “最近当红乐团“情人”的主唱m3被人拍到和天正集团的太子女季瑶亲密约会,两人共享一只甜筒,显得极度恩爱——” “季瑶好像已经快满二十了吧?”另外一个主持人问。 “是啊,季月白季总去年还给爱女买了一颗价值三亿人民币的巨钻作为成年礼物,你难道忘了吗——” “是啊是啊好羡慕啊!我现在真想抱着季总的大腿,大喊一声爸爸!” 连月皱紧了眉头。向坤看了她一眼,伸手关掉了收音机。 季月白疼女儿?是疼她没错。简直是娇生惯养,予以欲求,连月之前也羡慕过这种富家女——有父母疼爱,家里又有钱,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可是她现在知道了季念,突然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真正的太子女每天和娱乐圈的人厮混,做父亲的根本不管;而私生子——连月脑里闪过季念那张英俊又真诚的脸,打了个寒颤,这个满肚子坏水儿的变态儿子似乎才真正得到了父亲的关注和指点,才更像是季总在培养的继承人。 而且他居然还能喊得动peter来骗自己——太子女怕是也没有这个本事。 自己是不是无意中发现了季月白一个天大的秘密?连月脑里闪过季月白温和的笑容,摸了摸手上的鸡皮疙瘩,这个男人还真是面善心狠心机深沉——得亏自己没招惹成功他,何况他还有一个坏透了的妈宝儿子。 “怎么了?”向坤看了她几眼,问她。 “你们男人真的那么喜欢儿子吗?”连月面无表情的问,“一定要生儿子,家产也一定要给儿子才行?” 向坤想了想,犹豫着回答,“也不是——”, 他不想让连月觉得自己重男轻女,可是好像没有儿子的确也不行,他想了一下说,“儿女双全是最好了。” 虚伪的男人。连月瞪了他一眼。 向坤笑了,逗她,“你给我生吗?女孩我也喜欢。” “想的美。”连月说。 向坤大笑。 两人吃完饭,又度过了愉快的夜晚。第二天临分别时向坤送了她一根金条——真真是投其所好。连月看见金条眉开眼笑,还主动给了向坤一个吻。 连月都走进了公司了,向坤还在座位上傻笑。原来她喜欢金条——早说嘛,多大点事? 接下来连月很是繁忙了一段时间。正好最近有外经贸组织的会展在举办,各国商人齐聚,她也被抽调去协助——一天到晚累到爆炸。 因为她长的美,还有不少男人来要她微信号。老的不行,胖的不行,外国人她也不喜欢,最后成功加到微信的只有两个。 陈山也要开学了。这段时间他挣了一万多——他干的活是真漂亮,价格也水涨船高,发单那边还有意让他做全职。连月笑说别人还是q大的学生啦,只是寒暑假做做。 那边回了一个“原来如此”,又回了个“好”。 陈山把钱都给了连月。连月抽了两千,其他的还给了他,“说好了分成的。” 连月把他带去买了几件衣服,又去剪了个头发,人靠衣装,镜子里的男孩真是帅气多了——眼神还是一样的沉静。 她给他整了下衣领,又拍了拍,陈山低头一直看着她。 “要我送你去学校不?”连月问。 陈山摇头。 “开学了就要好好学习了——学生还是要以学习为主。”连月叮嘱他。 陈山点点头。 “周末我要在家你就过来玩。”连月说。 陈山笑了。 3 w~x dybz~ PO18 .po18.de 分卷阅读40 渣女 作者:阿里里呀 渣女 作者:阿里里呀 向坤倒是和她联系频繁了起来。经常约她吃饭,送她礼物,看她的眼神也越来越有感情。连月觉得不太好——但是却不知道怎么开口。我只想和你睡睡,不想和你谈感情? 可是别人也没说我爱你啊。 会展上加她微信的那两个年轻男人也聊上了,其中一个还是常青藤海归——长的也可以,说话彬彬有礼,他约连月周末吃饭。 连月同意了。 两人约在了lts,这里的餐位都是隔开的,还有花草掩映,隐私感足足的。约她的男人相貌不错,对她又很是殷勤,连月看看他西装下的身材,一边微笑一边想,不知道脱了里面会怎么样? 这个男人感觉可以睡一下的样子。 她面上仍是不露,笑的很矜持。吃到一半,连月起身去洗手间,总算还记得提上自己的包。 季念和喻阳也正坐在lts。位置隐秘,视线却还不错。菜已经上了不少,可是两人似乎碰都没碰。 喻阳手指敲着桌子,低声说,“这事差不多可以开始了,那位——已经默认了。”他轻笑了一声,“他说下不为例。” 季念嗯了一声,没有说话。 “紧张吗?”喻阳笑,“玩这么大。” 季念摇摇头,没有说话。 老大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别担心。该是你的就是你的——这事早点解决也好,现在正是好时候。” 季念没有笑,他面无表情的转眼看向一边,突然眯了眯眼。 一个男人正在拿着吸管,往对面的杯子里滴了什么,滴完还晃了晃杯子。 喻阳也一同望去,笑骂,“这人模狗样的衣冠禽兽——不知道哪家女孩要遭殃了。” 季念挪开眼,没准备理会。他回头坐正,端起水杯喝了一口,夹了几口菜吃。 “还是老熟人。”又过了一会儿,听见喻阳笑着低声说,“是连小姐啊——差点做你小妈的那个。” 季念扭头一看,对面的位置上果然已经坐了一个女人,那双眼睛含笑——真令他恶心。 “管吗?”喻阳笑。 季念摇摇头,英俊的脸面无表情,“关我们什么事?” “有道理,现在非常时期,少管闲事的好。”喻阳点点头,开始拿外套,“那我去机场了——在京城等你们的好消息。” 连月去完洗手间回来,男人含笑等着她。两人又聊了一会儿天,连月吃了几口菜,又喝了几口饮料,突然觉得头有些晕。 天晕地转,她用手撑住了头。 男人坐过来抱着她,微笑着体贴的问,“连小姐,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中招了。 连月心里清楚。可是神志却模糊。 真看不出来这些人模狗样的男人—— 其实直接约我去酒店就行何必这么麻烦—— 这是她失去意识之前最后一个念头。 更多精彩百度搜:肉肉屋 PO18 .po18.de 分卷阅读41 渣女 作者:阿里里呀 渣女 作者:阿里里呀 连月渐渐醒来。她的视线由模糊慢慢地变成清晰,头还是有点晕。她想了一会儿,想起自己的遭遇——中招了,又躺床上看了看环境,果然是在酒店。 还是在豪华套房里,电视开着在放新闻,很是吵闹。 她闭了闭眼睛,感受了一下身体——没什么感觉,可能是被麻痹了。又想起了什么,她赶紧摸了下自己的腰身——肾还在。 她又躺了一会儿,慢慢地坐了起来。抬眼看见了坐在对面喝着红酒的年轻男人,已经不是约自己吃饭那个了——那张英俊的脸——怎么那么熟悉? 她吓得又赶紧摸了下自己的身体。 年轻的男人嗤笑一声,“你摸什么?我对你一点兴趣都没有——看见你根本就硬不起来。” 连月松了一口气。她又坐床边缓了一下,拿起了包包站起来。 她知道是他救了自己,低声说,“谢谢你了啊。” 一码事归一码事。他之前是死整了自己没错,现在救自己也没错。自己应该道谢的。 男人看了她一眼,一声不吭,似乎没准备理她,自顾自的看新闻。 连月看了看他,准备慢慢的离开。 “10月11日,第+届全国人大一次会议在京城人民大会堂举行第+次全体会议,选举新一届国家领导人。喻正全票当选为国家——” “呵。” 连月顿住脚步,年轻男人坐在沙发上轻笑,似乎看到了什么好笑的事。 连月看看电视正在播放的最新领导人的相片和简历。这么严肃的事,有什么好笑的吗? “来来连小姐——”年轻男人微笑地向她招手,“今天真是个好日子,来陪我喝一杯,庆祝庆祝。” 连月不可思议的望着他,这人有病吧?国家领导人换届和他有什么关系? “放心,”英俊的男人对她晃了晃酒瓶,眉目都是戏谑,“没加料。” 想想他是救了自己没错。连月抿着嘴走过去坐了下来,端起了酒杯抿了一口。 男人似乎真对她兴趣不大,一直抿着酒看着新闻,时而笑笑。 等第一位领导人的简历播放完,男人扭头看她,似乎想说什么,连月的手机响了起来。她拿起手机一看,眉头一皱,接了起来。 “喂?” “什么?又没钱了?” 年轻英俊的男人扭头看她,女人漂亮的脸蛋上都是吃惊,她压低了声音似乎不想让他听到,“我那天才交了两万!这才不到两个月呢。” 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她叹了一口气,颦起好看的眉头,“你们收费这样高我真的住不起了——一个月都要一万多了,我一个月工资才多少?” 那边又不知道说了什么。她闭目叹气,“好吧好吧,我尽快过去一趟。” 挂了电话,她拿起桌子上的红酒瓶,给自己倒了一大杯,咕噜咕噜的灌了下去。 “你知道吗连小姐,”年轻男人一直看着她喝完,才笑着轻声说,“你刚刚喝下去那杯酒也值两万块。” 连月睁大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他。捂着胸口抿着嘴,似乎很想把刚刚喝的吐出来。 3 w~x dybz~ PO18 .po18.de 分卷阅读42 渣女 作者:阿里里呀 渣女 作者:阿里里呀 她这副样子逗乐了男人,他笑了起来。 “季先生,”连月看看酒瓶,站了起来,“我不能陪你喝了,我要走了。” “急什么?”年轻男人扭头看她,语气轻佻,“去筹钱吗?” 连月嗯了一声。 “你家什么情况,说来听听?”男人笑,“我最喜欢听别人的悲惨故事了——听高兴了说不定还能给你点儿。” 连月站着看看他的笑容,知道他根本毫无同情心。沉默了一会儿,面无表情的说,“我爸死了,我妈疯了,我把她送到康复医院,她一个月的医药费还要我一半工资,你说我够不够惨——这个故事你高兴不?” 男人扭头看她,两人沉默对视,半天都没有说话。 很久,男人挪开眼,拿起遥控器关了电视。他站起来走到她旁边,居高临下的看她,一脸讽刺,“这就是你到处去勾引男人的理由?” 连月闭了闭眼睛。她叹了一口气,看着窗外低声说,“不管你信不信,我真的没想做你小妈——我只是单纯的想睡你爸而已。” 男人大笑了起来,一边大笑一边感慨,“连小姐,你的诚实让我惊叹。” 连月默不作声。 “那你成功了吗?”男人想了想,又笑问。 连月摇了摇头,低声说,“那天你让peter打的电话,我真的还挺吃惊的——不过我不会拒绝,”她转头望着男人,“如果是你你会拒绝吗?” “我又不是女人,我怎么知道?”男人笑。他停了一下,又突然低声自言自语似的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幸亏你没成功,不然我爸就要出局了。” “什么?”连月没听懂。 “没什么,”男人靠在沙发上,上下打量她,“我是说,我差点被你害的家破人亡——你是挺惨的,你的悲惨经历成功激发了我的同情心——”他拿出手机,“来微信加上,我转点钱给你。” 自己就想睡下他爸而已,又没准备上位做他妈,有至于到家破人亡那么严重吗? 他为什么要转钱给自己?同情心这玩意他真的有?连月有些犹豫。 “怎么?”男人说,“你的自尊要让你拒绝?” 连月笑了笑,拿出了手机。她看看男人的微信名,nian gee。然后收到转账,二十万。 连月看了看他,“我的故事这么值钱?” 男人坐回沙发端起了红酒,一对桃花眼含笑,“我身边穷人太少了,难得遇见一个,就当做慈善了——国内怎么说的来着,精准扶贫?” 连月看了看手机,抿嘴点了接受,又有些犹豫的开口,“可是我没有什么好回报你——” “怎么?”男人惊讶地挑眉,“难道你还想以身相许?太贪心了一点吧连小姐——我出了钱还不够,还得出力干你才行?” “不好意思这种贫我可不准备扶。” 连月点了点头,感觉有些小遗憾。睡不到父亲,这个儿子其实好像也可以睡一下的——撇开他那颗坏透了的心,其实他外型还不错,身正条顺,眉目俊美,可惜—— 连月抿抿嘴,“那我可走了啊——谢谢你季先生,谢谢你的扶贫款。” 男人慢慢地晃着酒杯,看着女人的背影走向了门口。 “等下”,他说。 连月转身。 “离我爸远点——再有下次,我可不会那么容易放过你了。” 连月抿抿嘴,点点头。 更多精彩百度搜:肉肉屋 PO18 .po18.de 分卷阅读43 渣女 作者:阿里里呀 渣女 作者:阿里里呀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季念给了她二十万的扶贫款,导致她开始关注天正的原因,连月发现最近身边天正的新闻突然多了起来。 首先是那天听到的天正要投资碳芯产业——然后最近关于碳芯产业的舆论也突然多了起来,有说好的,有说不好的。听说天正的股价也借势小涨了一波。 可是没多久,又有大量的负面舆论爆了出来。 首先是某权威专家出面,从技术上否认了碳芯芯片量产的可行性,称其“十年内根本无法走出实验室”。 又有经济评论员趁机分析,天正只是玩弄概念,炒作股票,欺骗股民感情; 又有匿名人士在某几大App写了万字分析,称碳芯技术关乎国运民生,绝对不可能让没有红色背景的民企来做——如果天正只是玩弄概念还好些,要是真的巨额投资,只能是亏的血本无归——建议大家近期对天正股票观望为主。 然后某电视台记者又就碳芯行业问题,去采访发改委某官员,该官员完全否认了国家投资碳芯的谣言,称“技术并未成熟,近期无此投资计划”,视频一爆出,舆论一片哗然。 官方否认一出,股民纷纷大骂,天正股价开始暴跌。 随后天正集团不再保持沉默,发出严厉声明。 “近期有舆论恶意攻击……本公司的投资方案已经经由股东大会通过,实验室已经接近完工……对于恶意散播负面舆论,影响本公司形象,意图操纵股价,损害投资人利益,本公司即日起将马上启动法律程序。” 连月坐在向坤旁边,看着天正的声明,微微皱眉。她想起了季总——还有他儿子季念。现在这种情况,他们一定很焦头烂额吧。 “你看的懂?”向坤问她。 “我又不瞎。”连月没好气,犹豫了一下,她又小心翼翼的问他,“天正这回是有麻烦了?” 向坤看了她一眼,“问题不大,天正搞得定——你又不玩股票,关心这些做什么?” “我给天正做过翻译啊,”连月轻声说,“所以关心关心。” 向坤笑笑,认真的给她讲,“这很明显是有人在搞天正——”他看见连月皱紧了眉头,笑,“你这关心过头了啊——你是给季总做的口译吧?老男人很有魅力吧?” 连月给了他一个白眼。 “老男人可不适合你,”向坤说,“人家季总的女儿都和你差不多大——” “你说什么呢,”连月不高兴,“你就说谁在搞天正。” “这我哪里知道?放心吧,”向坤结束了话题,开始亲她,“季月白那只老狐狸,哪里会这点风浪也搞不定?” 可连月还是觉得不太舒服。 虽然季念是整过她没错,可是后来他又顺手救过自己,自己和他算是两清了。 他还给了自己不少“扶贫款”——这个人嘴巴刻薄,其实心倒是不坏。 现在想想季总也还是挺好的一个人—— 唉,算了。 连月想,生意场上的这些事,也许就像向坤说的,对于他们来说,根本就是不痛不痒习以为常了吧。 更多精彩百度搜:肉肉屋 PO18 .po18.de 分卷阅读44 渣女 作者:阿里里呀 渣女 作者:阿里里呀 说是这么说,连月到底也开始有意无意的关注天正的新闻了,于是连她这个门外汉都渐渐感觉到了,似乎真的有人在搞天正? 不到两周,天正又被爆出财务作假,去年年报虚增营收两百亿人民币,天正随即被证监会严厉警告,天正第一时间做出回应,“经查为会计录入小数点错误导致”。 不解释还好,一解释股民纷纷大骂天正侮辱别人的智商——第二天一开盘,市场开始大量抛售天正股票,天正股价暴跌,开盘甚至出现连续两个跌停。 连月打开手机,网上一片骂声,无数大v专家专栏写文纷纷谴责,直指天正弄虚作假,毫无职业道德,发布虚假消息,建议证监会对此予以重罚。 连月难以置信的吸了一口气,好像情况真不妙啊。 她抿了抿嘴,看着旁边的向坤。 向坤也皱着眉头。 “这下是真麻烦了?”连月问。 她没资格去问当事人,只有问下向坤了,他看起来很懂的样子。”财务作假,是有点麻烦。不过我觉得不太对劲,”向坤皱眉说,“季月白是只老狐狸,应该不至于犯这种错误——他浸淫商场几十年,这种低级错误怎么会犯?倒像是个毛头小伙子干的。” 毛头小伙子? 连月脑里闪过季念。 难道这都是季念干的?可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豪门争产? 可是这么做有什么用? “我手里也有几百万天正的股票呢,”向坤叹气,“这三天都跌掉两三成了——” “你也要抛?”连月睁大了眼睛问。 向坤看看她,摇头,“只有低买高卖,哪里有高买低卖的道理?我就不抛——相信季总嘛。” 三天后,天正突发公告。 “华容资本持有本公司股权已达5%,位列本公司股东排名第六位。本公司已经向该重大事件向国务院证券监督管理机构和证券交易所报送临时报告。” “股价稳住了诶,”连月拿着手机笑,“今天没跌了。” 向坤皱眉。 “怎么了?”连月问。 “没什么。”向坤摇摇头。 网上对天正的评价依然负面——已经有人分析出,天正虚增营收是为了夸大碳芯投资规模——也就是说剔除掉两百亿后,天正的新投资规模将严重缩水—— 稳住的股价似乎又有下落的趋势。 一周后,天正再发声明。 “华容资本持有本公司股权已达10%,位列本公司股东排名第三位。” 看完公告,向坤一声叹气,“这回季月白麻烦大了。” “怎么了?”连月被他的叹气搞得心头一紧。 “真的有人在搞天正,”向坤皱眉一脸严肃,“这是要逼宫啊。” “什么意思?”连月紧张的问。 “你去看看一本书——《站在门外的野蛮人》”,向坤说,“这是有资本在逼宫,想要趁机控制天正——天正危险了。” “商场如战场,群狼环伺,”向坤一脸沉重,“一步走错,就会陷入危机——” “我辈真的要引以为戒。” 3 w~x dybz~ PO18 .po18.de 分卷阅读45 渣女 作者:阿里里呀 渣女 作者:阿里里呀 连月去翻了这本书看,看得似懂非懂。她只知道这回季家是真有麻烦了——她脑海里闪过季总温和的脸,又闪过季念含笑的眼。 唉—— 她已经不恨他们了。 要是天正控制权落入旁手,他们一定会很难过吧。 天正很快反应了过来,连发两道声明说明“本公司现金流毫无问题”“碳芯行业投资规模不会受到影响”,以图拉高股价,稳住投资者信心。 但是投资者都是捧高踩低——别指望他们和公司“共度时艰”。现在天正负面新闻频出,有人收购他们借机脱手都来不及——难道还等着和天正一起陪葬? 谁控制天正和他们有什么关系?反正都是狗咬狗。 “凡试图愚弄投资者的,必将被投资者狠狠抛弃”——某大v的评论得到了点赞超过千万。 在另外两家基金宣布和华容资本成为一致行动人,收购天正股份的当天,连连月这种金融小白也感觉到了他们针对天正的杀气和图穷匕见。 三家基金开始在市场上公然大肆收购天正股份,天正几次试图提高股价稳定信心,然而形势一开头就如同山崩,根本无法收的住——三家很快宣布一致持股到达25%。 舆论早就警觉,大量专家开始分析,认为三家基金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很明显想趁火打劫借机逼宫,天正这回到底能不能抵抗住站在门外的野蛮人? 天正集团董事长季月白也第一次抛开公关部直接发声,公开谴责这三家基金赤裸裸的强盗行径——并再次请投资者保持信心,不要跟风抛售股票。 这个举动被舆论认为“天正已慌乱”,投资者信心大跌,反而加快了抛售。 也有人开始追查这三家基金。 华容资本以前在业内并无声誉,都是小打小闹,近期才被人突然收购——收购之后的画风大变,直接开始驱蛇吞象,意图吞并天正,摆明了是有人借的壳来针对天正。 另外一家倒是很有些名气,谣传有红色背景。 最后一家也是以前名不见经传的基金,这回突然跳了出来,有好事者追根索源,层层追查其最终控制方——追到曼莎群岛的时候断掉了,只是有隐隐约约的迹象指向美国。 消息一爆出,国内一片沸腾,大骂帝国主义亡我之心不死,证监会也因为天正近期问题频出,一周内三次约谈天正董事长,也就天正股权问题约谈了三家基金负责人,调查之后竟然宣布合规合法,引起舆论大哗。 有小道消息称上面指示要“给市场经济活力”。 三家基金继续增持天生股票,一周后宣布共同持股达到30%,启动对天正全面邀约收购。 “天正完了。” 连月看着说这句话的向坤,一脸难以置信,“不会吧?” 不是她不明白,是这个世界变得太快——两三个月前才好好的,两三个月后天正就要易主?这个世界难道疯了? 3 w~x dybz~ PO18 .po18.de 分卷阅读46 渣女 作者:阿里里呀 渣女 作者:阿里里呀 邀约收购期结束,三家基金宣布持股超过40%,已能影响半数以上的董事会席位,宣布对天正实施控制。并继续保持原要约条件持续收购天正股票。 半个月后,三家基因宣布持股已经超过50%,并和天正董事长季月白达成和解,目前天正在外流通公开股已低于10%,即日起天正将启动退市计划。 天正要退市? 天正这么一个巨无霸要退市? 天正这么一个巨无霸居然被三家基金玩的要退市了? 顿时国内舆论一片震惊和哗然。 两个月前大骂天正的专家大v们,转向矛头开始对准满手鲜血的资本。 《天正都扛不住的,还有谁能抗住?》 一篇大v的文章说的大家心有戚戚,感同身受,心生惊惧。 体量巨大,资产数千亿的天正,居然都被资本逼宫成功,那么千亿以下的公司,还不是任由这些万恶的资本为所欲为? 《发挥国家导向,保护实体经济》 国家官宣发了一篇社评,认为我们是有特色的市场经济,必须加强市场调控和监管,不能任由资本横行无忌,我们毕竟不是资本主义国家——得到大家纷纷转发,强烈要求国家力量马上介入,保护弱小的民营企业。 连月看着新闻捂着嘴,难以置信。她说不出来话,拉了拉向坤的衣服,指了指手机,一脸恳求的让他解释解释。 “这事很突然啊。”向坤也皱眉,“要收购天正一半股票,就算股价已经跌了两成多,也需要上千亿的资金,何况还涉及碳芯这种敏感的技术——这三家基金来源十分可疑——想来国家不会不查,可是居然还是通过了。” “我反而感觉这里面水很深,不是表面那么简单——现在想想,从一开始有人造谣碳芯就有问题了。” “天正退市未必是坏事,反正我这几百万股票还没抛——我倒要看看这些人要搞什么鬼。” 连月皱眉。感觉不可思议。 她想起了季月白——这样的男人,怎么会?怎么可能?她跟在他身后做了三天口译,见识了他超强的手段——季念惹事,他又出来担着,手段流云似水,态度绵里藏针,这样的男人怎么可能那么容易栽? 为那件事还给了自己那么多钱封口——她以为他会还价的,她见识过他的谈判能力,太强了,所以她漫天要了价——没想到他直接给了那么多。 回到家,连月看见朋友圈大家都在转发《天正都扛不住的》这篇文章,她心有戚戚,也跟风转了一次,还配了一个字“哎” 美女发圈必然有人追捧。很快点赞回复就有二三十个。等连月吃完饭,点赞已经到了五六十个,向坤陈山各个同事和客户纷纷捧场—— 季念居然也在其中。 连月看着他的点赞不可思议——这写的是他家的事也,他要不要这么开心啊?要不要这么愉快啊?点什么赞啊?手滑? 一会儿她知道季念不是手滑了。因为季念还给她的朋友圈回了一个评论,“深刻”。 这个人的心会不会太大了点? 连月给他回复了一串省略号,又单独给他发了一条微信,“你家还好吧?” 季念端坐书房,手边一堆资料。父亲这几天为了股权问题忙的不可开交,经常在公司开会,彻夜不回——很多资料他已经直接让peter先交给他过目。 忙里偷闲刷了个朋友圈,居然还有人公然转发这些文章丝毫不考虑他的感受——朋友一般都是私下问他的。 原来是这个特级贫困户啊。她懂这些吗?没事跟什么风? 为她的勇气点个赞评论下,给她一点智力的“肯定”。 他看见连月的微信,“你家还好吧?” 这个女人果然没看出来他在讽刺她。 季念笑笑。 那天他撞见她被人下药——本来不想管她的,可她福气好,生了一对好眼睛。 他笑笑,回,“你觉得呢?” “哦。” M‘ P0(字母)18’ 过了一会儿,那个女人发,“那你呢?” 季念嗤笑了一声,回,“我就更不好了,要有多惨有多惨,我爸现在也不管我了,过几天我还必须要天天出去上班——” 这个答案满意了吧?符合心理期待吧?你这智力差不多也只能理解到这个程度了。 “看来以后就要和你学习怎么做穷人了啊,你那丰富的经验可以传授一点给我不?”季念边发边笑。 那边沉默了。 季念嗤笑一声,把手机丢一边。然后屏幕亮起,一个二十万的转账发起了过来。 “还给你。” “加油哦。” 季念看着手机,表情古怪。这个女人真的没看出来他在讽刺她? 他妈的他居然真的被一个贫困户同情了—— 这个女人的钱就这么好骗? 怪不得那天被人下药—— 这智力有问题吧? 难道长着那对眼睛的女人都很傻? 嗯,最后一句话可不是他想的。 PO18 .po18.de 分卷阅读47 渣女 作者:阿里里呀 渣女 作者:阿里里呀 太可怜了。 连月想。 本来就是个私生子——天正又退市了,季总也不管他了,那他和他妈妈怎么办?那个女人看起来柔柔弱弱的,一看就没上过班——绝对没有独立生活的能力。和她妈以前差不多。 这个世界上怕是没多少人比自己更能知道,一个女人独自带个孩子的苦处了。 还是把钱还给他们母子俩好了。 “这么点好像不太够,”季念给她发,“我爸那天不是还给了你一百万?你也一起给我了行不?” 真是个孩子啊。活的太率性了——说话也太直接了吧。 连月叹气。 自己到底是太善良了。 总是见不得别人比自己惨。 连月去开电脑调那一百万,搞鼓了半天,她在微信里给他发起了一串转账,又说,“被我花了一些,只能再还你九十万了。” 想了想又不放心,又叮嘱了一句,“你拿回去给你妈妈放着,可别自己乱花了。” 过了一会儿,那边全点了收取,季念给她回了一句,“谢谢你了啊。” 连月给他发了一个微笑的脸,“不用,加油。” “改天有空请你吃饭。”他说。 “再说。”连月回。 那边没有再回复。 连月松了一口气。虽然钱没了,但是自我感觉拯救了一对落难的母子,心情舒畅到爆表,关了机倒头就睡。毕竟钱财都是身外之物——人活着最重要的就是念头通达,念头通达了才能活的开心愉快。 连月是念头通达了,但是还有很多人念头不通达。天正的事情来的又快又凶,大家还没怎么反应过来,就已经退市成功了。不止是向坤觉得这件事有猫腻,后面也有不少人渐渐有所感知,于是有人开始查这三家基金。 红色那家就算了,很是惹不起;指向美国的那家也查到极限了——美国那边被人掐断了信息;剩下能查的只有华容基金—— 一个大v,经济报的前记者,费尽千辛万苦,动用各种关系,剥离层层迷雾,终于看到了一个名字。 陈一玉。 金融圈他绝对没有听说过这个人。百度了一下,也毫无线索。 他敏锐的感觉到了这是一个大瓜。于是彻夜写了一篇文章,发表到国内著名网站上。《陈一玉何人也?》提问她与华容基金的关系,提问她什么背景,为何要撬动数百亿的资金对天正进行绞杀?借着天正退市的汹涌舆论,他这篇文章吸引起一小波的关注,转发和讨论越来越多,感觉成为下一个热搜不在话下—— 他满意的笑了。 等他吃完饭回来,他再次打开自己的文章,看看热度涨了多少。谁知道刷了几下居然都显示“无内容”,他眉头一皱,一看邮箱还有一封系统邮件,“您发布的内容违反国家政策,不予显示。” 这个大v自觉自己在圈内颇有能量,大怒。他转而在其他网站上原文发表,大骂原网站严重破坏了新闻自由。可没想到的是,别的网站也同小异——这篇文章很快又被404了。 他拿搜索引擎搜索了一下,这下好了,连“陈一玉”三个字都“不予显示”了。 他又怒又气,看着“不予显示”这几个字,同时慢慢觉得脊背发凉。 这时手机响起,是他以前的老领导。 “小军啊,你最近都在乱搞些什么?不该写的别写,不该碰的别碰——上面已经有人在注意你了。” “这华容资本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低声问。 “具体情况问了一圈都没人清楚,“老领导压低了声音,”反正上面的意思是天正这事——天正可以写,季家可以写,季月白也可以写——大写特写把他祖宗十八代翻出来都可以——华容基金也可以写,但是只能点到为止——对事不对人嘛。” 挂了电话。大v一身冷汗。 这水,似乎比他想的还要深啊。 PO18 .po18.de 分卷阅读48 n2qq-com 渣女 作者:阿里里呀 渣女 作者:阿里里呀 天正董事会办公室。7个原董事在宽阔的会议室静默,眼神时而相遇,又错开。并无交谈。 华容基金在宣布控制天正,强迫天正退市之后,竟然在接下来的谈判中,出乎意料的只保留了35%的投票权,其余20%的投票权全部给了季董。季董的投票权一时之间超过一半,权利集中竟然比以前更甚——简直已经变成了一言堂。 同时资方将另外派出三位董事,来代表资方协助公司运营——名单还未公布。 今天是资方召集的第一次董事会议。会议提案已经提前2日发布,今天只是投票表决——加认识新董事。 董秘打开了门,董事长季月白走了进来,脸色平静不露,身后跟了几个人。 还是老面孔——坐着的几个交换了几下眼色。 怎么还有个年轻人,这也是资方派出的?又有人眼皮跳跳。 看起来才二十出头,这也是资方派出的董事?会不会太年轻了一点? 大家纷纷落座,董秘开始派发资料。季月白不顾大家交换的眼色,平静的开口,“公司现在的股权结构大家都知道了,华容方面将派出三位董事,协助公司运作。” “有些大家早都认识了,有些才是第一次见面——我再给大家介绍一下,”季月白指向最远的那位,“Alin。李玲。” 一身职业装的干练女人站起来笑笑。 下面的董事忍不住交流了几个眼色。季月白介绍得很快,很快到了他左手边第一位的年轻男人,面容英俊,眼神沉稳,季月白看着他微笑,轻声说,“nian gee,季念。” 年轻的男人站起来微微点头,大家掩盖住内心的翻山倒海,纷纷露出微笑。 季念? 季?M‘ P0(字 母)18’ 是季月白的季吗? 大家纷纷看向季月白。怎么可能? 本来就是少见的姓,年纪又这么合适——这是逗人玩呢? 董秘已经把董事名单发在手里。他们看见了年轻人的名字,又抬头看向季总,季月白正向年轻男人面露微笑。 只是董事长看着新董事的眼神,这他妈的哪里是看资方代表的眼神?季月白看他的眼神,明明就是父亲看着儿子的眼神啊,全是喜悦和骄傲。 哪怕在座的七位都已经身经百战历经世事,此刻心里也忍不住有一万头草泥马跑过。 大家全被季月白玩了——这三家基金搞不好早就和他穿的一条裤子。要是他们的猜测是真的,那么这男人就太疯狂了,以整个天正为筹码,挟持几十万散户,避过了证监会新闻界和无数刺探的眼睛,玩的好一出移笼换鸟左右互搏。 把股权集中把看不顺眼的董事踢出把私生子直接推上位——还他妈的顺便把散户全部踢出去了,公司直接退市——整一个干净利落。 只是怎么可能? 如果真是如此,那么他玩的这么大,虽然明面上全部合规合法没错,但有些细节绝对经不起细查——上面视而不见的态度—— 这三家基金背后又是谁,怎么可能这么配合他? 不管在座的内心怎么万马奔腾,季月白已经平静地开始继续下一个议题,“本次董事会提案三个。” “一。天正更名为天意。” “二。剥离碳芯业务——” PO18 .po18.de 分卷阅读49 n2qq-com 渣女 作者:阿里里呀 渣女 作者:阿里里呀 一切尘埃落定,季月白回到大宅,家里悄无声息,佣人不知所踪,只有一个女人安静的坐在角落等他。 面无表情。 他慢慢的走过了过去,站在她面前,两人对视,没有说话。 好半天,女人才叹了一口气,悠悠的说,“我一直很为我的丈夫骄傲,他精明冷酷,心狠手辣,商场上所向披靡——没几个人玩得过他。” 女人吸了一口气,压住眼里的泪,“可是我没有想到,有一天他会把这些手段都用在自己的妻女身上。” 男人看着她,没有说话。 女人又笑,“他是个信守承诺的人,答应我的都做到了。” “那个女人——她从来没有踏入香港。” “你和她的儿子,”女人讽刺的笑了,“她原来一直没有离开,还早已经给你生了一个儿子,还比季瑶大三个月——你干的真漂亮——你们的儿子也没有染指天正。因为改名叫天意了。” “别人说是我没有为你们季家留下后人——可是是因为我不能生吗,Alex?是什么原因你自己心里清楚。” “前几年你还敷衍敷衍我,可是随着公司的钉子被你一个个拔掉,你渐渐的碰都不碰我了。” “我以为——就算你不爱我,可总还是会对这个家有几分感情。可那天我才明白——原来如此,” “我嫁了一个多么聪明的男人啊,”女人捂着脸笑,眼泪从她的手指缝里流了出来,“可是他有一颗捂不暖的心。” “你到底是多爱她,才愿意抛妻弃女,才会愿意把天正一半的股权交她手上?” “如果季瑶是个男孩,结局会不会不一样?” 男人一声不吭。 “Alex,”女人看着他流泪,“你告诉我好不好?结婚二十年,我从来都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就让我知道一次你怎么想的,好不好?” 女人哀求的看着男人,男人沉默了半天,终于开口,“股权没有在她手上,她是代持。” 女人沉默了下,讽刺的笑了,一边摇头叹气,“你为了捧她儿子上位,驱狼逐虎,值得吗?” 男人没回答。 “这么多年,你一直在公司换血,现在你已经大权在握,现在你就算硬要她儿子上位,就凭我一个人也反对不了——你又何必如此?还把公司退市了? 男人没说话。 “你说给我听听,好吗?看在我们夫妻二十年的情分上——” “公司到了该退市的时候了,”季月白平静的说,“外面的股权要收回。” “碳芯要投入的资金巨大,单凭天正吃不下,也不可能吃独食——必须要引入有背景的投资者。” “正好有人造谣拉低股价,不过顺势而为罢了。” 女人默了下,笑,“到现在你还不肯说实话。” “你要收回外面的股权,还是用来防着我吧?”女人轻笑,“外面的股权集中了,我手里股份就起不了什么作用了。” “她的儿子已经成人,你没法再等了。所以哪怕是驱狼逐虎,你也必须这么做。” 男人没说话。 女人笑笑,“我更奇怪的是,为什么那三家基金那么配合她?“”为什么华容的后面是陈一玉?” “她凭什么能撬动上千亿?” “这些钱又从哪里来?” 女人认真的看了一下丈夫,笑,“所以我去查了陈一玉。你知道吗?现在去查陈一玉,根本什么都查不出来——不止查不出来,所有的人都对她讳莫如深,却又都说不清楚为什么——” “Alex,这不是你能做得到的。” 男人沉默不语。 女人笑笑,“你爱了她那么多年,为她抛妻弃女,可是她却有别的人在保护她。” “你是不是觉得这二十年是我限制了你的自由,让你无法和爱的人在一起?所以对她万分愧疚,恨不得整个公司都送给她,整个家庭都给她陪葬?” 女人含着泪笑,“Alex,你赢了。我现在要给你自由——我要和你离婚。” “我给你自由,让你去追寻你的爱情,”女人一边流泪一边笑,“我最高兴的是,陈一玉身边还有别的强大的保护者——我也要让你尝尝,真正的爱而不得的滋味。” “这是我对你薄情二十三年的报复。” PO18 .po18.de 分卷阅读50 渣女 作者:阿里里呀 渣女 作者:阿里里呀 冬天来了,快要过年了。 因为已经退市,新公司天意不再需要向外界公布公司状况——但是毕竟天意还是一个巨无霸,并且变成了一个超级巨无霸,所以大家对天意的好奇有增无减。 可惜现在相关人士都三缄其口,外界无从得知天意的消息。 有小道消息称季总后院失火,夫人宁愿放弃财产分割只带走嫁妆也要离婚——因为天意被逼退市了不说,季月白还被发现在外面有私生子——简直是人设崩塌三观崩裂。又有消息说两人其实有做财产分割——但是具体怎么分的只有双方当事人和律师才清楚了。 打听事情的人很多,可惜季总周围的人都保持沉默,被人问道一律不知道不关心不了解,谢谢关注。 这个未经证实的谣言还是让不少大v感慨了一番“中年男人的困境”,事业一旦出现了问题,家庭又岌岌可危,中年男人活的太累了,真是生不如死。 季念那天微信上说有空请连月吃饭,后来一直销声匿迹。连月自觉自己已经尽力。毕竟自己都还给他一百多万了——算起来这家伙起点比自己高多了,她连月毕业进入社会的时候口袋里只有一百块呢——连月心安理得,想想自己不仅没有趁火打劫,还雪中送炭来着,这种以德报怨的的精神,做感动中国十大人物都够了。 不过对他的帮助只能到此为止,下次再要帮他真的只有请他吃碗面了。 陈山这期间倒是过来她这边住过几晚,这孩子性格太沉稳,不知道主动,都是连月想起喊他,他才过来——不喊他,他就不吱声。 期间连月又去医院看了几次妈妈,交了两次费。妈妈的状况时好时差,还是老样子。M‘ P 0(字母)18’ 向坤倒是对她越来越热情,他几次喊她搬过去和他一起住,都被连月拒绝了。连月感觉他对自己的越来越热情,屡次想说下自己的恋爱观,又欲言又止,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今年你在哪里过年?” 向坤问她。现在已经农历腊月二十五,好多人都心思浮动了。连月公司还有两天也就要放假了,还一放半个月,羡煞旁人。 自己还能在哪里过?连月想。 以前是回老家,和妈妈两人冷冷清清,但总还是有个伴。 后来妈妈生病了,自己每年都去医院陪她过——虽然她已经没有过年的意识了。 今年也应该一样吧。 陈山本来说不回去过年。但是他妈妈好像身体也不好,又临时买了站票回去——三十几个小时,难为他挺得住。 “我去医院陪我妈过。”连月说。 “哦,”向坤点点头,又说,“我还没有去过医院看过伯母呢——什么时候我陪你去看看?” 连月吸了一口气,扭头看他。 向坤笑吟吟的和她对视。 “还是算了吧,”连月扯出笑说,“她都没什么意识了,认不得人的。” “那也要看看啊,”向坤拉着她的手笑,“毕竟是你妈妈。” 连月感觉向坤对自己的期待越来越大,这个期待给了她越来越大的压力。她深吸了一口气,轻声说,“向坤,其实我想给你说一个事——” “什么事?” “我——”连月顿了顿,“其实我是不婚主义,”她抬头看着男人,“我不想结婚的。” 向坤看了她一会儿,慢慢笑了,“没事的——以前我也是,后来慢慢就改变过来了。” “我真不会结婚。”连月说。 向坤似乎也被她搞得心情有点低落,还是强忍着安慰她,“我不会逼你——反正我们的事还早呢。” PO18 .po18.de 分卷阅读51 渣女 作者:阿里里呀 渣女 作者:阿里里呀 被连月这么一搞,两人约会的兴致都去了大半,这才下午三点,向坤家里给他打了一个电话,他把连月匆匆送到小区门口就走了。 冬天来了,环境萧条,连月看着也觉得有点伤感。看着小区门口的蔬菜店,她突然有几分想吃饺子的冲动——于是买了几斤葱几斤肉一点面粉,决定回去慢慢弄。 反正无聊。 连月回到家打开电视,开始洗手和面。以前——很久很久以前,她很小,爸爸还在,家里也会煮饺子吃,电视开着,爸爸和面,妈妈切葱—— 连月停下手,吸了一下鼻子,去拿纸巾。却看见手机亮了一下,她举着手过去一看,居然是季念。 “连小姐,晚上有空出来吃饭?” 这个家伙终于出现了。不知道他家现在怎么样了——网上说季总的情况好像不太好,好像都离婚了。 那是和他妈妈结婚了吗?还管他不? 她看看自己满手的面粉,又看看手机,去把手洗了,回他,“你忙完了?最近怎么样?” 那边回,“惨着呢,天天上班,早出晚归,薪水还低——” 就算是亲儿子也不带这么操练的。他有点怀疑那老狐狸说不定还有一个私生子,想累死他让另外一个取而代之。 连月看了他微信,不由的叹气。 人生最可怕的不是一直在低谷,是从云端跌入低谷啊。 她想了想,给他发,“你都这样了,就别请我吃饭了——我在包饺子,你过来一起吃?” 然后给他发了一张桌子的照片。 季念靠沙发边,看着女人发来的信息,笑了一声。这个女人约他去她家——有意思。 她是真傻还是假傻? 他虽然年轻,可是早不是毛头小伙子了。妈咪是一直教导几个儿子要用情专一没错,可是这样的家庭背景,怎么可能?M‘ P0(字母)1 8’ 和母亲希望的暖男相比,父亲们显然觉得儿子们更需要的是对女色的判断力和抵抗力,所以对他们甚是放纵,根本不管甚至是鼓励他们多去体验——背着妈咪,他们被教导要怎么去识别女人勾引男人的手段。女人的每个眼神每一句话每个动作都在暗示什么,他们又要怎么样做才能抽身而出—— 这个女人邀请自己去她家,是暗示自己可以睡她? 季念摸摸下巴,真不愧是想睡父亲的有上进心的女人啊。 他想起了女人的那双眼睛。她其他的地方都生的好,就是眼睛和妈咪一样——到时候只有把她眼睛遮起来了。他是爱妈咪没错,可是和david和sam那两个变态不一样,他对妈咪是纯粹的母子之爱,和性欲无关。 他笑笑,回了一个“好。” 喻恒看他在一直看手机,凑过来要看,被他一把推开。 “在搞什么,让我看看。”喻恒说。 “你不赶紧回京城抱你伯父的大腿,待这里做什么?”季念低头随意的说。 “你有病吧?”喻恒难以置信,“妈在这里过年,我当然要在这里过年了——伯父的大腿什么时候不能抱——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一个人独占妈!” 季念看了他一眼,拿着钥匙往外面走,“懒得管你——我要出去,晚上不回来吃饭。” “你去哪儿?” “扶贫。” PO18 .po18.de 分卷阅读52 渣女 作者:阿里里呀 渣女 作者:阿里里呀 季念到了微信上的地址,敲了敲门,连月给他开了门,对他笑笑,弯腰给他拿拖鞋。 一身家居服,系着围裙,柔软的发丝松散地随意系在身后——身材倒是不错,脸蛋也是极漂亮的。 上她不算自己吃亏。 季念往屋内一看,看到了床的一角。他低头看了看她,什么也没说,直接换好拖鞋进了屋。 连月端了凳子给他坐,给他接了杯水,说“等下哈,马上就煮好了”,又洗了手继续包饺子。 季念看了她一眼,又扭头看看床,又看看床边不远的饭桌,又看看床边的书桌,他的眼皮跳了一跳——这睡觉吃饭看书都在一间屋子,居住环境也太差了。 他季念当然不是不知民间疾苦的公子哥儿,他经常接触慈善事业——妈咪也经常教育他们地球上还有很多人都吃不饱住不暖,要有同情心。他知道地球上穷人很多,象住这种逼仄拥挤的房子的,应该就是社会底层了吧。 他看看认真包着饺子的连月。想起来那天她说“我爸爸死了妈妈疯了——”,都活成这穷这样子了,有点钱还不知道自己留着,还同情心泛滥全“资助”他了。 这样蠢笨,是改变不了自己的生活的。季念想,怪不得还住这种地方——生活水平真是和智力成正比啊。 就这智商,居然还想睡他爸。 套上爸的确能实现阶级跨越不错,她还没傻透——可是这目标一下子定得太高了,不切实际。那老狐狸只有他玩人,没有人玩他,哪里会轻易上套? 何况还有妈咪呢——爸和其他两个男人的几十年拉锯还没分出结果,要是因为他自己不干净被一脚踢出去了,那不是要让另外两边乐晕过去? 到时候他季念也颜面无光,不知道要怎么被其他几兄弟狠狠嘲笑。 他绝对不允许这种事发生。 季念看看她认真包着饺子的样子,睫毛很长,鼻子秀气,小嘴粉嫩,笑了笑,直接走过去从后面抱住了她,手从她宽大的家居服里面伸了进去,握住了她不大的胸,开始亲吻她的脖子。 连月似乎吓了一跳,“哎呀——” 年轻人就是容易冲动——要不要这么着急?M‘ P 0(字母)18’ 季念亲她脖子和耳垂,手指捏着她的乳头玩弄,在她背后笑,“连小姐,你还没笨到家,套不上我爸,知道来套我。” 呼吸在耳后,手指在乳尖,背后紧紧地环抱着她,男人的气息浓烈——连月感觉身上有些软,知道自己已经被他勾的动情——他经验极其丰富,知道怎么去挑动女人的情欲。什么呀——是想过要睡你没错,可是这也太直接了—— 男人的手往下,拉下她的裤子,手指抚摸上她的花瓣,已经湿了。 “换个地方——”她低声说,却被男人压得俯趴在了桌子上。 男人没理会她微弱的抗拒,放出自己勃起的巨物,一只手按着她的手扶住桌子,另外一只手扶着自己,慢慢的找到了位置,捅了进去。 顶着巨大的阻力勉强捅入整条阴茎,男人吸了一口气。 太紧了。感觉精液都要被硬生生的挤出来了。怪不得david和sam那天干不进去——一来姿势不对,二来她又不愿意,第三时间也仓促,这小逼太紧了。要是他们倆的尺寸,不好好磨下进不去很正常,进去了她也要受罪——搞得血流成河的就不好了。 男人想着,按着她的腰,开始慢慢抽插了起来。 连月感受着体内阴茎的冲撞,咬着唇,不让自己发出声音。敏感的穴吸咬着男人的肉棒,水淅沥沥的顺着性器交接的穴口顺着大腿流了下来。 快到顶点之前,他拔了出来,套上了避孕套,又快速顶动了几下,抱着她射了出来。 等他慢慢的滑了出去,连月推开他,咬唇拉好自己的衣服。他把避孕套一丢,把裤子拉上,靠坐在了椅子上。 连月瞪了他一眼,他无所谓的笑笑,又肆无忌惮的上下打量她。 连月重新去洗了手开始烧水,又接着刚才把剩下的一点饺子包了出来。 PO18 .po18.de 分卷阅读53 渣女 作者:阿里里呀 渣女 作者:阿里里呀 两人做完爱一直都沉默,季念去窗户边抽烟,连月把饺子煮好端上来,才轻声说,“煮好了,过来吃吧。” 季念把烟摁灭,走过来端起碗说,“我刚刚把钱都转给你了,你收一下。” “什么钱?”连月惊讶。 “那天你转给我的钱,”季念轻笑了一声,拿起筷子,“我家一点事都没有——你留着吧下次再资助吧。” “可是我看网上说——” 季念吃了一个饺子,毫不在意的说,“就是要让他们说。” “那你那天是在骗我?”连月突然反应了过来。 “不然呢?”季念挑眉看她,“你自己想当然,同情心又泛滥,不骗你骗谁呢。” 连月捂住了胸,皱眉看他。 这个人道德果然败坏。 季念吃完饺子,看了下房间,又看看了床。床单鹅黄色,床头还有几个毛绒玩具,收拾得倒是整齐干净,就是整个空间小得两步就走完——他有点嫌弃,“你就住这?居住条件也太差了吧?” “就这还差啊?” 连月也看看四周,“这已经很好了吧?你知道多少人连这里也住不上,别人住地下室,隔断间,要不然就住很远,上班每天都要好几个小时——就我这条件,已经超越大多数人了。” 季念嗤笑了一声,“就你这还超越大多数人?瞧你得意的。你有十块,他有八毛,莫非还觉得自己拉出了阶级差距不成?不都是社会底层吗?” 这个人这张嘴,真是—— 连月看了他一眼,没好气,“我能和你比?” 季念没理她,走到书架看了几眼,大部分都是小语种的书。他随意抽出一本翻翻,里面密密麻麻的笔记,笔迹娟秀整齐,他抖了抖书,笑,“象你做这个一个月能挣多少?” “三五万吧,看单子。”连月含含糊糊的说。 “那真不多。”季念啧啧了两声,“挣这么点钱还要养个病人——难怪你住这种地方。” 和这个人是说不通了,连月想。自己这样的真的已经算是小康水平了——喻主席说的小康的目标自己都已经实现了啊。 “你家里又是怎么回事?”他一边翻书一边随意的问。 “什么家里?”连月有点抗拒这个问题。 “你爸你妈啊,”季念背对着她,一边把她的书抽出来翻,一边口气随意的说,“就是你那个悲惨的故事。” 这个人真变态——喜欢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上,连月想。 叹了一口气,她说,“我爸在我八岁那年出了车祸没了——我妈压力太大,后来神经失常了。” 季念等了一会儿,就听她说了这两句,回头问,“就这样?” “已经够惨了吧,”连月说。 “那你怎么长大的?”季念扭头看她,“有人收养你?” “我妈后来才失常的,”连月叹气,“高三靠学校捐款,大学靠贷款和勤工俭学。” “真惨,怪不得你这么上进。”季念意有所指,可惜连月根本没听出来,她没吱声。 连月慢慢吃完饺子,又去厨房收拾好了出来。季念正靠在窗边低声打电话,看见她出来,很快把电话挂了,对她说,“给我找条毛巾,我要洗个澡。” PO18 .po18.de 分卷阅读54 渣女 作者:阿里里呀 渣女 作者:阿里里呀 连月看了看他,“你今晚要在这里住?” “不欢迎?” 连月摇摇头,咬唇打开衣柜,找了条新毛巾给他。 季念洗完澡出来,也没当自己是外人,往鹅黄色的床单上一躺,又拿起毛绒玩具看了看,嫌弃地给她丢到了书桌上。 等连月洗完澡过来,季念拉过她躺在床上,鼻子在她脖子间嗅。手也伸了进去,摸她的乳房。 摸着摸着,他突然噗嗤一下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连月皱眉。有点床伴的自我修养好吗? “不行不行,”他笑着拉着连月的手摸着自己的阴茎,半软不硬,“你摸摸,你这有布条吗?” “你要干嘛?”连月的手轻轻的揉捏着肉棒。 “把你眼睛遮起来——”他笑,“你眼睛太像我妈了,我看见你眼睛有心理障碍。” 连月瞪了他一眼。 季念已经自己左看右看的找布条了,连月起身找了一根给他。他含笑接过,轻轻的给连月捆在了眼睛上。 没有了视觉之后,听觉和触觉似乎变得更灵敏。连月感受着男人的呼吸在自己的脸上,嘴唇被轻轻的吻了下,男人轻声笑,“这下行了。”M‘ P 0(字母)18’ 她被压到床上,男人灵巧的手指在肌肤滑过,乳房被唇舌抚慰,手指在花瓣间的小豆上流连。润滑已经足够,她的屁股被人抬高,一根巨物慢慢的挤入了小穴儿。 男人吸了一口气,轻笑,“太紧了。” 有手指轻轻摸了摸她的嘴唇。滚烫的硬物慢慢推开甬道的褶皱,被小穴的嫩肉紧紧包裹,他的每一次抽插都带出了甬道的嫩肉,汁液顺着肉棒被带出,从穴口流下,床单渐渐湿了。感受着滚烫的巨物在甬道里进出,连月脊椎一阵酥麻,咬唇不让自己发出声音,同时伸腿勾住他的腰,方便他抵得更深。 他的汗滴落她的唇上。又被他轻轻舔去了。 良久,他才终于射了出来,趴在了她赤裸的身躯上,两人呼吸交缠。 连月想拿下布条,男人轻轻握住她的手,“别拿。” 一片黑暗中,连月竟就这么睡着了。 第二天连月醒来,拿下眼睛上的布条,屋里空空如也,季念已经走了,就好像他从来也没来过一样。 人生真的好奇妙,本来想去睡爹,结果睡到了儿子。连月拿起手机,里面是季念给她的转账,一百一十万。 起床吃完早餐,连月去公司开会。年节将近,公司也没什么业务,已经有不少人请假回家了。连前台也只剩了一个。 开完会,Bob跟了上来。Bob是法语组的,二十七八,身正条顺,公司还有几个妹子追求他。他一直都有那么点追求连月的意思,可连月知道自己婚恋观不正常,不想招惹这颗窝边草,免得搞得到时候公司都待不下去—— “连月妹,中午一起吃饭吧?”Bob跟上来说,“最近附近开了一家中餐厅,川菜哦,你最喜欢的水煮鱼听说味道很正。” “在哪里?我也去。”有同事故意凑上来,又大喊,“Bob要请连月吃饭,我们见者有份哟。” “都去都去,”大家起哄,“都是同事,不能只请一个呀。” 嘻嘻哈哈一番,Bob最后说请大家一起吃,结果其他人心知肚明,只是玩闹一番,最后还是他们俩去了。 “来份水煮鱼,”Bob给服务员说,又问连月还要吃什么,连月点了个青菜。 PO18 .po18.de 分卷阅读55 渣女 作者:阿里里呀 渣女 作者:阿里里呀 水煮鱼端上来,好辣,连月脱了外套,一边吐舌头,一边扇风,眼泪止不住的流。 Bob一边笑一边给她递纸巾,“我就说味道正吧?” 连月边擦眼泪边点头。 Bob看着对面的连月微笑。他和连月是同校校友,他比连月高四届,连月入校他毕业,刚刚错过。在公司第一眼看见她,他就喜欢上她了。 哪里有什么一见钟情?有的只有见色起意。Bob想起了这句话,笑。连月是很漂亮没错,性格也好,对人很和善——他屡次想靠近,总被她躲开。 餐厅的电视里播放着娱乐新闻。 “上周,张灵被记者拍到豪门公子steven lin夜宿酒店,男方下午六点进入房间,晚上十一点离开,张灵第二天早上七点才一人匆匆离开房间;今年四月张灵同样被拍到过与豪门公子夜宿酒店,M‘ P0(字母)18’对方为思诚集团向坤——” 向坤? 连月抬头,正好看见电视上放着当时偷拍的走廊照,人脸模模糊糊,但是那身形她太熟悉了,摸都摸过上百遍了——哎呀妈呀,那可不就是向坤吗? 电视上还在播,“……极为恩爱……疑似酗酒……分手……” 她噗嗤一下笑了出来。拿起手机对着电视拍了一张照,给向坤发了过去,还给他发了一个“你被逮住了”的表情包。 向坤坐在病房里,一脸严肃。 爷爷的身体越来越不好了,本来是个小感冒,结果昨天在家咳的喘不过气,被紧急送到了医院住院。他老人家是老一辈的革命家,身体不好政治局都要来探望的那种,这一到医院,果然又惊动了不少人,探望的花篮已经摆满了走廊。 他大伯是部队高官,家里只有一个女儿;姑姑已经嫁人,有儿子也不会姓向;父亲经营着几家公司——家族企业,到底有多少资产只有自家人知道的那种——也只有他一个儿子。 也就是他是向老爷子的独孙。 接近三十了,还未婚。 此刻大伯姑姑还有自己父母齐聚医院,爷爷躺在床上,“其他人我都不担心……我就是担心向坤……三十了连个正经女朋友都没有……女明星不好……正经人家……也不知道还能不能看到向家下一代……” 几位长辈点头称是。母亲安慰老人,“爸我已经安排好了,我们这给他安排了很多女孩子,都是正经人家的,马上安排相亲!争取让您明年就抱上重孙子!” 向坤看着众人纷纷应是的点头,又看着表弟王昭偷偷向自己挤眉弄眼,他皱紧了眉头。他怎么感觉自己要被拉去强行配种了? 向坤咳了咳,走到了病床边,大声说,“爷爷,您放心,我已经有女朋友了,等您病好了我就喊她来见你!” 他看见王昭偷偷给他竖起了大拇指。微微一笑。 他本来还想着什么时候给家里说连月的事——连月家庭背景差了些,他一直担心会有点麻烦。现在未尝不就是一个好时机。 PO18 .po18.de 分卷阅读56 渣女 作者:阿里里呀 渣女 作者:阿里里呀 “表哥,你行啊!”出了病房,王昭跟了过来,笑,“外公你也敢骗——你是不是准备去随便拉一个女的来演戏?” “演戏能骗得过谁?”向坤鄙视地看了他一眼,“我真有女朋友。” “又是哪个女明星?”表弟露出心知肚明的笑,“女明星进不了这个门,进来了也要被打出去。” 向坤看了他一眼,“你就等着瞧吧——到时候记得叫嫂子。” 一家人回家之后,向母问向坤,“小坤,你今天在医院说女朋友——” “真有,”向坤早就心里有数,他翻出了一次吃饭时拍的照片,对面的连月对着他巧笑嫣然,“妈,你看,就是这个。” “漂亮是漂亮,”项母看了一下,递给了他父亲看了一眼,“她家里是做什么的?” 就知道要这么问。 向坤说,“她很厉害的,做小语种口译,很多公司啊博览会啊都请她去——” 项母点点头,问,“那她爸妈是做什么工作的?” 这个问题无法逃避。 向坤说的含糊,“就是普通的工人家庭。” “那家庭差了一点儿,”项母叹气,又看看丈夫。向父想了想,又看看一脸期待的儿子,说,“先喊回家吃饭,看看人。” 向坤笑了。 回到房间,他这才看见连月给她发的照片。向坤笑着摇了摇头,拿起手机给连月打电话。 “喂?” 连月刚洗完澡出来。裹着头发。 “小月,你在家没?”那头的向坤笑吟吟的,似乎心情极好。 “在啊。” “我过来找你。”他现在急切的想要见到连月,有好多喜悦要和她分享。 “这都几点了?”连月有点吃惊,这都十点了吧。 “我有事和你说。” 挂了电话,连月疑惑地看了一眼手机,什么事一定要晚上说? 还好不是昨天晚上过来——不然就搞笑了。上回陈柏宇和陈山撞见打了一架,要是向坤和季念又撞见——看来得少喊一些男人到这里来了。 向坤看到了连月,一把抱住了她,亲了亲她的脸。 “哎呀,”连月嫌弃地推开他,他刚从外面出来,身上一股冷风的味道。 “我睡衣呢?”向坤问。 连月从床底的箱子里翻出他的东西。他去洗完澡出来,一把把连月压在床上。 肉棒熟练的插入了身下女孩的甬道,向坤捏捏她的嫩乳笑,“别人都是越干越松,你下面怎么越来越紧了?” 连月没有说话,勾住了他的脖子。过了很久,向坤终于射了出来,丢开避孕套,又抱着她一边亲她,一边恋恋不舍的摸她的乳房。 想起什么似的,他笑,“你今天那张照片哪里拍的?” “餐厅电视上。”连月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你还挺风流啊,约会大明星。” 向坤一直盯着她的脸,心道她吃醋了,心里更是愉悦,又亲了她一口,低声解释,“那是遇到你之前的事——遇见你我们分手了。” “你想甩她,还赖我呀,”连月伸手去捏他的嘴,“男人这张破嘴。” 向坤亲了亲她的手心。 PO18 .po18.de 分卷阅读57 n2qq.com 渣女 作者:阿里里呀 渣女 作者:阿里里呀 第二天一早。 “什么?后天晚上去你家吃饭?”连月一脸惊讶。 “是啊,”向坤微笑,“连月,我们在一起也这么久了,也该见见父母了。” 连月看着他,突然笑了。 向坤也笑。 两人对笑了一会儿,连月很快又闭上了眼睛,表情突然变得痛苦。她摇头,低声说,“我不去。” “怎么了?”向坤问。 连月一个劲的摇头,却什么也不说。 “我知道,”向坤抱住她,低声安慰她,“结婚是人生大事,我也紧张的——我们以后会过的好的,相信我。” 连月摇头。 “我知道我以前是不太好,可是和你在一起之后,我真的是收心了。那天你看到的和张灵,真的是以前的事了。你相信我,好不好?我发誓,结婚以后绝对不出去玩,一定好好过日子。” “不是的。不是的。” 连月一边摇头,一边从男人的怀抱里面挣脱出来,她捂着胸,表情痛苦,“我真的不能和你结婚,向坤,我这一辈子都不会结婚的——是我耽误了你。” 连月挪开眼,一脸痛苦。 向坤直直地看着她很久,突然笑了,“连月,你是在逗我玩吧?”M‘ P0(字 母)18’ “我们都在一起大半年了,你现在告诉我——”他突然有点说不下去。他闭了闭眼,默了一下,叹气,“我不逼你,结婚的事以后再说,先去把饭吃了,好不好?” 连月含泪看着他,“我真的——” “我知道。”向坤打断她,“就去吃个饭,什么都不做——也不会有人逼你承诺什么。” “好不好?” 连月一直含泪看着他。“好。”她看了他很久,终于点头,眼泪却落了下来。 连月第一次来到向坤家的大宅。她知道他家有钱,眼前的建筑还是让她有点吃惊。虽然是在三环,可是占地宽广,独栋,门口还有喷泉——光这块地就价值不菲。 向坤把礼物递给她,牵着她往里面走,连月脸上勉强提起了笑容。向坤十分尽心,礼物早就帮她买好,还陪她挑了衣服化好妆,全部都办的妥妥贴贴。 他越尽心,她就觉得悲伤。她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曾经,何亮也是这么牵着她,满怀欢喜,后来—— 向母满面笑容地接过礼物,说了几句客套话,把礼物递给了佣人,然后拉着她细细的看。 “倒是生的漂亮。”她笑,“怪不得小坤喜欢。” 连月低头微笑,并不说话。 “连小姐哪里人?” “云生的。” “那也不远,”向母笑说,“离这不就只有百把公里——是县里还是哪个镇?” 佣人很快摆好了饭。向母拉着她坐下。又给她介绍了一下菜色。用完了饭开始喝茶,又问,“家里父母亲现在身体还好吗?” 向坤在一边端着茶,忍不住咳了咳。 向母看了儿子一眼。 连月微笑回答,“父亲已经过世了,母亲身体也不太好,一直在吃药。” “哦。”向母微微皱了皱眉,又问,“家里爷爷奶奶还在吗?” 连月摇摇头,“都不在了。” 其实还在的。只是有的人活着,其实已经死了。 向母又细细问了一番别的,连月看看时间差不多了,起身说要告辞。向母客套的挽留了一下,又说喊向坤送她。临走时送了她一条项链。 看着向坤的车开出了大门。向母叹了一口气。 “子华,这个连小姐,你觉得怎么样?” 向父皱了皱眉头,“家庭条件好像不太好。” “嗯。”向母点头叹气,“可是坤儿喜欢——刚才我把项链送给连小姐,你没看见他那眼神——” 都是欢喜。 PO18 .po18.de 分卷阅读58 渣女 作者:阿里里呀 渣女 作者:阿里里呀 “先去看看她家庭环境怎么样,”向父说,“娶妻娶德,要是是个好家庭——向坤又实在是喜欢——也不是不行。” 送到了小区,向坤把车停到车库,要跟着连月上楼。 电梯里,他抱着她笑,“我就说没那么可怕吧?瞧把你吓的,谁那天还哭哭啼啼的说不要去?” 连月笑笑,没有说话。到了房间,向坤把项链拿了出来,对着镜子给连月戴上,对着镜子里的美人笑,“美极了。” 连月摸摸项链,均匀饱满圆润的一串东珠,入手润滑,看起来特别的贵气。 “取下来吧。”她伸手要取。 “别。”向坤拿开了她的手,开始拉她的裙子拉链。他就这么在镜子上把她剥的精光——镜子里赤裸站立的女孩,乳房爆满挺立,身材修长匀称,细细的腰不堪一握,还有那腿间稀疏草丛掩盖住的神秘之地。 眼神盈盈,似羞似怨。 向坤忍不住抱紧了她。 第二天算是正式放假了。向坤一大早就被喊走,连月也去了医院看望妈妈,一连去了三天,直到大年三十。 妈妈有时候神志清醒,大多数仍然浑浑噩噩,不知道自己在嘀咕什么。 “除夕又在这里过?”女医生问站在走廊的连月。连月每年除夕都在这里,医生们都知道状况了。 “嗯。”连月点头。 “唉,”女医生同情地看着她。 她知道她家里的情况,就剩她和她妈妈,没有别人了。长的这么漂亮——也没见有个男朋友。家里负担实在是太重了。M‘ P0(字母 18’ 真是红颜多薄命。 等到外面爆竹响起,中央电视台里那六个穿着喜庆的男女主持人满脸喜悦,拿着话筒,语气昂扬,“春到福来——春到昆仑云天外——” 连月正坐在床边给妈妈喂着饺子,一边轻声劝哄她,“妈,再吃一个吧,我自己包的呢。” 妈妈却突然恼怒了起来,一巴掌把筷子打开,饺子滚落在地。 连月赶紧蹲在地上去收拾。 电视里音乐喜庆,歌舞升平,欢天喜地。连月把地上的饺子丢进了垃圾桶,擦干净了地板,又面无表情的抬头看了一眼电视。 平安喜乐都是别人的,从来和她无关。 向坤喊她去他家一起过年,她说要陪妈妈,他便也没有强求。 陈山回去之后,总共也只给她发过两条微信,说家里信号不好。祝她新年快乐。 微信里已经有人开始群发短信。 季念——再也没有消息。她知道像他这样的富二代和自己生命本来就不该有交集。他们高高在上,睥睨众生,世上万千花朵在他们面前招摇,他们偶尔会随意摘下一朵,闻闻香气,然后毫不在意的丢掉。 可是她也只是想睡他——和他爸而已啊。 和连月这边的凄凉冷清相比,季家的宅子里却一片热闹。季念坐在饭桌前,也在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饺子。宽大的桌子上除了饺子,还摆满了水果,鲜花,还有全部人给家里唯一一个女人的礼物。 季念冷眼看着妈咪一边拆礼物一边笑,喻恒那个妈宝男则在一边没有底线的捧哽。 难得的一家三口团聚的日子,全被这么横插一脚的电灯泡破坏了。 季念一直长在美国,活的无忧无虑——直到七八岁的时候看新闻,才知道父亲原来另有妻子——这才感觉到自己似乎和其他人好像有点不同。 PO18 .po18.de 分卷阅读59 渣女 作者:阿里里呀 渣女 作者:阿里里呀 不同是不同,不过也没什么直观的感受就是了——因为家里的每个孩子的人生似乎都有点不正常。 喻阳很小就被送给了他不能生育的大伯养了,寒暑假才和他们在一起;david和sam被带回他们父亲那边教育,周末才能见一次;喻恒从小就是个心机boy,仗着他是家里的老小——也只比他小一岁而已,天天跟在妈咪身后装无辜——这么多兄弟,他最烦的就是他。 比如今年吧,喻恒就应该知趣点,自己回京城去喻家过年——那才是他老家,不赶紧去抱他伯父的大腿,在这里碍什么眼?今年父亲离了婚,又火速地和妈咪领了证,说这么多年委屈了他和妈咪,要好好陪他们过个名正言顺的年——喻恒在这里横插一脚算什么劲儿? 喻恒当然无视了季念的怨念,自顾自的夸赞着妈咪,“妈咪这只镯子您带上真是太漂亮了,是爸专门去云南挑的呢——” 季念咬了一口饺子。妈咪的镯子都够装一箱子了,有什么稀奇? 妈咪做的饺子还是原来的味道,要是加点榨菜就更香了—— 榨菜? 他想起了那天加了榨菜的饺子。 那天在那个破房子里面,那个女人被他按在桌子上,从后面干了进去,搞得一身面粉。 她做的饺子还挺好吃。 人还很紧。 就是房子太破了——不过在这种破房子里面干她真是别有一番刺激。 这个有上进心的——孤女。她没爹没妈的,今晚除夕,她一个人过? 季念抬眼看看四周。父亲在看着妈咪微笑,妈咪在笑着看手上的镯子,喻恒在一旁笑着拍马屁——今天是除夕,又是爸二十年来第一次“陪你们过年”的日子,不可能走掉的。 要说起来,这个连小姐,真的是他生命中出现过的最穷的人了啊。M‘ P0(字 母 18’ 不如明天又去扶下贫吧,就当慰问困难群众了,季念想。 连月照顾好妈咪睡觉,又一个人在病房看着热闹的春晚,伴着外面的烟花,冷清的病栋,她还没熬到十二点,就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半夜却被人推醒。黑漆漆的高大人影,带着一身寒气,吓得她伸腿一踹,拿着包就要砸过去—— “别砸,是我。”来人低声说。 “向坤?”连月听出了他的声音。转头看看天色,外面还一片漆黑,他怎么来了,这什么时候了? “我守完家里的夜就过来了,”向坤说,黑暗里看不清他的表情,“你一个人在医院我很担心。” “你怎么找到这里的?”连月问。自己从来没有告诉过他医院地址。 “你手机来电有医院名字,我导航过来,再挨层问——有个护士说你在这里。”他说。 连月沉默了。 这个男人—— 在寒冷的初一凌晨,顶着风雪开了快一个小时车,就为了来医院陪着她。 “向坤。”连月抱住了他的腰。泪水涌出,打湿了他的衣襟。 她这样的人,哪里值得他如此? PO18 .po18.de 分卷阅读60 渣女 作者:阿里里呀 渣女 作者:阿里里呀 两个人在医院病房里,靠着说了一阵话,又在一起半靠半躺的睡了。第二天连月醒来,向坤早起了,他对她笑,递给她一个红包,又摸摸她的头,“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连月接过红包,又有点不好意思,“今年我都没有准备——” “红包都是长辈给晚辈,大的给小的,丈夫给妻子,”向坤逗她,“你说我们算哪一种?” 两人去医院食堂吃完早餐,回来妈妈已经醒了。连月给妈妈洗完脸,又喂她吃完饭,向坤叫了几声阿姨,她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充耳不闻。 “今天还算是好的,”连月解释,“没打你已经算是不错了。” “那看来阿姨还挺喜欢我的。”向坤有点高兴。 还没待多久,向坤家里打来电话。他嗯了几声,又对那边说和连月在一起。挂了电话,他说,“我家里拜年的人来了,喊我回去——你和我一起去?” 连月摇摇头,笑,“你回去忙吧——” “那我晚上再过来。” “你看吧,”连月说,“要去就去我那里——我吃完午饭也回去了。” “好。” 向太太接到朋友的回电,眉头紧缩。 真没想到连小姐家里是这样的一个状况——不只是穷,比穷还要糟糕。坤儿是知道这个情况,还是不知道? 想来是不知道的。连小姐看起来温温柔柔,知书达礼——可是家里居然——向家怎么可能接受这样的儿媳妇? 不行的,不行的。 向太太捂着胸。 这简直会让家族蒙羞。 想想都太可怕了。 连月在回去的公交车上,看到了季念发的微信。她笑笑,没回。 他是英俊年轻的高富帅没错——某方面能力也强,可是她却突然不想睡他了。 有个男人愿意在除夕之夜,顶着风雪,驱车五十公里,在医院挨层找她,只为陪她说一晚上的话。 她知道自己起了不该有的贪心。她想要更多。 季念看了一会儿手机,皱了皱眉头,喻恒凑了过来要看,被他躲开。 “什么神神秘秘的,”喻恒靠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笑,“你那天扶贫扶得夜不归宿还没清算你——泡妞也不带我去,咱们还算是亲兄弟吗?” 季念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哪个妞,漂亮不,照片有没?给我看看照片——妈咪不是说好东西要一起分享?” “告诉你也行,”季念慢慢看着他笑了,“你也见过的,就是那个连小姐——” “操”,喻恒惊得连二郎腿都不翘了,“那个女的——”,他想了想,渐渐露出“大家都懂”的笑容,大叫一声,“吃独食啊你,居然不喊我!” “下次带上我。”喻恒说。 “你对她有兴趣?”季念眯着眼看他。 “脸蛋漂亮,身材正点,那天david和sam干她干不进去——想想就知道多紧了,”喻恒对季念挑挑眉,“紧不紧?” 季念笑笑,垂眼没说话。 不仅紧,关键还又穷又蠢呢。白长了一张漂亮的脸。 PO18 .po18.de 分卷阅读61 渣女 作者:阿里里呀 渣女 作者:阿里里呀 “不可能。” 听完母亲的话,向坤坐在沙发上,又怒又气,感觉十分荒谬,“你们不该去听别人胡说八道,就来否定连月。自己亲眼所见,难道不比道听途说的更有说服力吗?” 向母看看向父,丈夫眉头紧锁。 向坤靠在椅子上,皱着眉闭着眼。 太荒谬了——太荒谬了—— 居然说连月母女俩在老家不检点,是出了名的卖肉维生的破落户——这么恶毒的谣言,是谁编造出来的? 他今早才在医院看过连月的妈妈,还有他的连月。这么悲惨又坚强的一对母女俩,怎么还有人要恶意中伤? 这个世界上最恶毒的,不过人的嘴。上下嘴皮一碰,杀人可以无形。 “那我明天再找别人去一次。”向母叹气,“这些事真的是——” “坤儿说得对,所闻不如所见,”向父说,“云生不离这里不过百把公里,也别找别人了,明天你们娘俩自己去一趟,把这事搞清楚,来回一天也够了。” “他爷爷身体越来越不好,就盼着看见孙媳妇。要是连小姐没问题,也好去看看老人,让老人安心;要是她不行——” “她一定行。”向坤打断父亲,“肯定是别人搞错了。” “我明天亲自去——妈也去,把事情搞清楚,也好让你们安心。” “先说好哈,这事要是没问题,我就要和连月结婚了,你们到时候可别又说这样那样的——要想抱孙子,那么挑剔可不行。” “你今晚就别出去住了,”向母说,“就在家里住,明天我们一早出发。” “行。” 还没到家,连月又接到向坤电话,说今晚有事不过来了。语气急促,似乎真有什么要事。连月问他怎么了,他也只说没事,“我能搞定”。 连月也没多想,回家趁着放假,开始温起了书。学语言需要天天磨耳朵磨嘴巴,她要是每天不听个半个小时的听力,总觉得自己在退步。 她没回季念短信,他也没再找她。想来已经去找了别的花朵了。M P0(字母)18’ 第二天一早,向家母子开车到达平潭镇的时候,街上也不过刚刚热闹起来。 一个不大的镇子,来回三五条街,最高的楼也不过六七层,还都是楼梯房。 向母不适的挪了下脚。总感觉地面脏。 “老板娘,麻烦问下二曾胡同往哪里走?”向坤看了看,去一家开着的小卖部买了包烟,然后问。 老板娘抬头看看他,又看看站着的向母,往外面一指,“沿着这条路走,看见一个大槐树右转进去就是了——你们是去找人?” “嗯。”向坤笑笑。 “哪户?”老板娘问。镇子很小,几乎都认识,也很少有外面的人来,一般都要问问。 “连家——女儿叫连月的。” “啧。”老板娘啧了一声,露出鄙视的神情。又上下看了眼男人,她没说话,态度突然冷淡了下来,对着那边努了努嘴,“就这条路。”然后不想再说话了。 这态度让向坤皱了皱眉。 “问到了吗?”向母问,刚刚看见儿子似乎在和那女的说什么。 “问到了,”向坤垂眼想了想,又笑,“妈你走不惯这种路,不如就在车里等我——我自己去看看就行了。” “这怎么行?”向母说,“都坐了这么久的车了,还差这几步路?再说我总要亲自看看,心里才踏实。” PO18 .po18.de 分卷阅读62 渣女 作者:阿里里呀 渣女 作者:阿里里呀 向坤搀扶遮母亲走在石板路上。四周建筑破旧,人迹罕至。街上偶尔有鞭炮的痕迹和碎纸,这是新年的痕迹。 走了两分钟,路中间一颗大槐树。向坤看看,扶着母亲往右拐。 这条街更荒凉了,大部分关门闭户,只有几家开着门。房是土房,门还是木门——向坤皱眉,连月就是在这种地方长大的? 向坤扶着母亲,走到了一个蹲在门口啪嗒啪嗒抽着旱烟的瘦小男人的面前,微笑,“请问,连家是哪一户?” 男人似乎呛了一下,然后露出一种神秘的微笑,上下打量了一番面前的一男一女,朝斜对面一指。 向坤走了过去,木门破旧不堪,上面的挂锁已经糊上了蛛丝。他伸手摸了摸锁,轻轻推了下门,两扇门之间露出狭小的缝隙,他顺着缝隙看进去,院里一片荒芜,杂草丛生,显示着这里很久没有人回来过了。 抽烟的男人一直露着神秘的笑打量着他们,突然问,“你们找连家干嘛——怎么老有人到这里来找——她们在外面犯事了?都搬走很久啦。” “很多人来找吗?”向母问。“自己家的事记不清楚,”突然一个女人的声音插入了进来,刺耳而尖利,“婊子家的倒是记得清清楚楚!搬走了还天天蹲在那里看!看你妈B……”后面是夹杂着生殖器官的一顿谩骂,粗鄙不堪。 这些话听得向母捂着胸,向坤皱着眉。 一个体肥腰圆的女人从屋里出来,对着男人大骂,看了向家二人一眼,又看了斜对面的房子,“呸”,吐了一口痰。M‘ P0(字母)18’ 女人吐完口水,拉着男人就要进屋关门。 “站住,”向坤喊住女人,冷冷的看着她,“你乱骂别人做什么——连家招惹过你?” 女人上下打量了向坤,又看看捂着胸喘不过气的向母,讽刺的一笑,“她们招惹我?我没那器官让她们招惹——倒是这条街上那家男人她们哪个没招惹过?” 女人尖利的嗓门已经引来了隔壁,一个瘦小的女人走了出来,面目不善的看着他们。 胖女人对瘦女人努努嘴,一脸鄙视,“诺,又是来找连家那两个贱B的。” “胡说八道!”向坤咬牙切齿,阴沉着脸,“你这是诽谤!” “我诽谤?”胖女人大笑,“这条街,这个镇上哪个人不知道连家是做什么的?你挨家挨户去问啊!呸,我真是说出来就嫌恶心!当妈的叉开腿随便让男人操,当女儿的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十二三岁就知道勾引男人——” “我c你妈——”向坤气的发抖,要冲上去打她,被向母紧紧抓住。 “你们赶紧走吧,”瘦女人看了他们,在门口面无表情的说,“这里不欢迎你们——不要再来了。她们早搬走了。她们在外面做了什么,你们自己去外面找人。” 然后转身进屋,“噗通”一声把门关上了,似乎慢一秒都会染上瘟疫。 胖女人呸了一声,也跟着进了屋,把门关上了。 向坤站在街上发抖。向母拉了拉他,脸上没有笑容,“我们走吧。” PO18 .po18.de 分卷阅读63 渣女 作者:阿里里呀 渣女 作者:阿里里呀 向坤坐在驾驶位,趴在方向盘上,整个人都在发抖。 向母在旁边,一脸担忧的看着儿子,很久。最后她叹了一口气,拿出了电话。 “思诚,”向母说,“你安排个司机来云生接我们——不是,坤儿现在怕是开不了车,”她看了看儿子,压低了声音,“我们没事,是——” “对,对,唉。” “不用喊司机,”向坤直起身靠在了椅子上,他痛苦的闭了闭眼,“我能开。” “你这样怕是不安全——” 向坤已经发动了车子,他看着前面打方向盘,面无表情,“妈,你喊司机在高速路口等你,我下了高速要去找连月。” 最后两个字让他的声音开始发抖。 向母担心的看了看他,想说什么,却没有说出口。 连月在家温了半天书,又自己做了午饭吃了,看看时间才一点,准备上床去睡一会儿。门外却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她看看猫眼,打开了门。 向坤怎么过来了?也没提前给她打电话。 他直直的看着她,也不进屋,突然一把抱住了她,紧紧的。 “连月——连月——” 他低低地含着她的名字,声音嘶哑,饱含着痛苦。 “你怎么了?”连月轻轻回抱住他,“出什么事了?” 他搂着她,没有说话。 “连月,我们走吧。”他紧抱着她,突然低声说。 “走哪里?”连月抬头看他。却见他眼神痛苦,似乎还有泪水。 “去一个不认识我们的地方——去英国,美国,去地球的另外一边——”向坤含泪看着她,声音颤抖。 连月的后背慢慢的凉了起来。她慢慢松开了他。 “你去云生了?”她似乎在问,又似乎只是叙述。 向坤看着她没说话。 连月垂眼沉默。慢慢又笑了,轻轻摇头,叹气,“我不能和你走啊,向坤,我们走不了的。” 向坤含泪看着她。 她伸手抹掉他的泪。吸了一口气,连月看着他,轻声说,“既然你都知道了——那你走吧——我们不要再见了。” 连月又自己笑了起来,“你送我的礼物,我就不还你了。” “你走吧。”她说,站在门口含着笑。 向坤一动不动。 “走吧。”她轻轻推了推他。 他半天不动。 连月后退了一步。关上了门。她靠在门上,眼泪有点想要涌出来,她忍住了。M‘ P 0( 字母)18’ 她摸摸胸,居然一点都没觉得疼。 果然习惯了就好了。 是自己太贪心了啊——自己果然连一丝小小的贪心都不该有的。生活在自己旁边横眉怒视,但凡自己稍微越矩,它立马就会上前一个耳光。 但是一点都不疼。 连月靠在门板上发抖,吐了一口气。她慢慢坐回了书桌,但是却一个字都看不进去。她扭头,对着镜子看自己的脸。 真的是张漂亮的脸啊。她伸出手指,摸摸镜子里自己的脸庞。 第二天她出门,向坤已经不在门口。她也没有再关心他。离开工还有一周,她却觉得自己无处可去——亲戚,是没有的;朋友,都各回各家的;旅游,冬天又正值春运;妈妈——还在医院。 她又去医院待了几天,吃住都在那边,连家都不回了。医生轮了三班,都对她这个孝顺女儿感动不已,连带对妈妈也尽心了很多。 “你真是有个好女儿呢!”就算知道妈妈听不进去了,医生每次查房也要大声向她说,“这年头,这样的女儿真不容易见了——” PO18 .po18.de 分卷阅读64 渣女 作者:阿里里呀 渣女 作者:阿里里呀 和向坤分手的第四天,连月的手机接到一个陌生的来电。 “连小姐,我是向坤的妈妈,你有空出来聊聊吗?” 连月回去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化了薄妆,柳眉凤眼,朱唇点绛。就算结局已经注定,她也不想以弱示人。 柔弱了,那就不是连月了。 如果自己不是一直足够的坚强,那么早已经跌落烂泥,哪里还能走到今天? 到了咖啡厅,向太太对她微笑,眉目间却都是愁宇。 “初二那天我和阿坤去了趟云生,”向太太开门见山,又叹气,“是我们家浅薄,总是太爱面子——只能对不起你。” “我和向坤已经分手了,”连月知道向太太不是来道歉的——自己也不值得她那么做。母亲总是爱儿女,她知道她担心什么。 她和向坤当初本来就是彼此之间见色起意,后来他太当真,她又太贪心。一切不过回到原点,就当那天他从来没有半路拦着她——他们原本就应该错过的。 “我知道你们已经分手了,”向太太欲言又止,似乎又有点尴尬,“我知道我接下来的请求有点过分——但是还是要请你帮帮忙。” “向坤回家后就闭门不出不吃不喝——这都三四天了,”向太太一脸恳求,“我们很担心他的身体——能不能麻烦你再去劝劝他?” 向太太拿出了一张支票,“这里有五十万——”她眉毛微颦,叹气,“是我们家对不起你,你们都分手了还提这种要求——这是一点心意——” 连月看着被芊芊玉手推过来的支票,沉默不语。 “就当是体谅一下一个母亲对儿子的爱吧,连小姐”向太太轻声说。 连月沉默半晌,吸了一口气,轻轻摇头,把支票推了回去,“我可以去见他一次——钱就不用了。这次之后,以后他怎么样,都和我无关。你们以后也不要再来找我了。” 连月又到了向家的大宅。 第一次不过一周前,是向坤牵着她,笑容满面。谁知道第二次竟然是这样? 造化弄人。 向太太带着她走到紧闭的房门前,恳求的看了她一眼,开始敲门,“小坤,小坤,妈把连小姐给你请过来了,你们有什么话现在可以说了。” 里面向坤没有回应,也没有开门。 “没钥匙吗?”连月问。 “他反锁了。”向太太轻声说。 佣人已经拿着面包和水递给连月。连月拿着食物开始拍门,“向坤,我是连月,你给我开开门。” 没一会儿门开了,连月被拉了进去。男人紧紧抱着她。 “我不要和你分手。”他低声说。 连月任他抱着没有说话。好半天才慢慢推开他。才几天不见,向坤面目憔悴,胡子拉碴,嘴唇干裂,哪里还有以前那副意气风发的样儿? 连月打开水递给他,他推开。连月又递,他接过了,喝了一口。 “不要分手。”他低声说。 连月慢慢地伸手去摸摸他的脸,几天没刮胡子,扎得人手心疼痛。 “向坤,你知道吗?”连月轻声说,“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要吃好喝好睡好——因为世界上没有人值得你折磨自己。” PO18 .po18.de 分卷阅读65 渣女 作者:阿里里呀 渣女 作者:阿里里呀 向坤看着她,不说话。 “我很小的时候父亲就过世了,”连月轻声说,“我们母女俩在饿死的边缘挣扎——人如果饿着肚子,那什么都顾不上的,尊严,道德,自尊……统统都是没有的。” “可就算是这样,妈妈也没有抛弃我。所以现在轮到我背负她的债——我不怪你,你也不要怪你自己。” 向坤愣愣地看着她。 “我们虽然分手了,”连月轻声说,“但是你也可以一直来找我的——直到——,”连月顿了顿,“直到你结婚。” 她把手里的食物递给他,“没有什么填饱肚子更重要了。” 向坤看着她,没有接食物,而是慢慢摇了摇头。他眼神痛苦,表情绝望,坐在椅子上捂着脸低声哭了起来。 连月看着他,没有再说话。 “是我没用,”好半天,他才低声说,“我没办法带你走——” “我也不会和你走。”连月低声说,“不是你的错啊向坤,是我们命里就不该有。” 她伸手去慢慢地摸男人的脸,抹掉他的脸上的泪。他一直看着她,任由她的手在脸上拂过,柔软,温暖,缠绵。 连月独自下楼的时候,向父向母坐在客厅沙发上看着她。向母更是一脸焦急,她看向连月,连月知道她要问什么。 “他差不多了,”女孩说,脸上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麻烦找人送我回去吧。” 沙发上的父母二人松了一口气。 “连小姐,谢谢你——”向太太送她上车的时候,一脸感激,“你真的是个好姑娘,可惜我们没有那个缘分——” 连月坐在车里,看着她笑笑,“再见。” 回到自己房间,连月吐了一口气,然后拿起烟盒,抽了一根烟出来点燃,深吸了一口,吐了一个烟圈。 她瞄了瞄镜子里的自己,又慢慢的走了过去,左摇右摆的照了半天,笑了。 拿起了手机,手指夹着烟,连月慢慢的翻联系人,翻到季念的时候,她停住了手指。 季家的宅子里热闹非常。喻阳初四就飞了过来,说要陪妈过完小年再走,现在一家人都在客厅里。 “小年过完,我就动身去云南了。”喻阳坐在沙发上,含笑低声和妈妈说着话。 “去玩还是?”年轻的妈咪笑着问。M‘ P 0(字母)18’ “去那边支教。”喻阳说,“是伯父的意思。” 妈咪沉默了,过了一会儿又说,“怎么支教也要去那么远?环境又艰苦——附近也有可以支教的地方呀——他说要去多久?” “一年到一年半。” 女人叹了一口气,捂着胸感觉难以呼吸,“他怎么能把你丢那么远?这么狠心——真不是亲生的——” “没事的妈咪,”老大搂着妈咪低声安慰她,“我又不是不回来了——” “不要乱说话!”女人一脸着急地打断他。 “是我说错话了,”喻阳笑,“我的意思是我中途会回来的,伯父这么安排也是为了我好——总要从基层做起才稳妥。” “所以这次伯父才说让我过来多陪你几天。” 女人叹了一口气,知道那个男人这么安排自有他的道理,可是她还是觉得心肝疼痛。儿行千里母担忧,还是去那种艰苦卓绝的地方——这一个二个都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啊。 那个男人怎么真的就那么狠的下心。 要是儿子出了点什么问题,她跟他没完。 季念看着面前这一副母慈子孝,撇撇嘴。不过想到大哥马上就要深入贫困地区了,他又由衷的为他高兴。 是高兴大哥迈出了继承喻家事业的第一步,还是高兴又少了一个人来抢妈咪,那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他手机震动了一下。季念随意的拿起来看了看,笑了。 PO18 .po18.de 分卷阅读66 渣女 作者:阿里里呀 渣女 作者:阿里里呀 季念站了起来,起身要往外面走,一边说,“我出去下——晚上不回来吃饭了。” 喻恒扭头看着他往外面走,笑了笑,起身整了下衣服,跟了上去,“我也一起去。” 季念站住回头看他,皱眉,“你别跟着我。” 喻恒笑笑,停步。 然后扭头。 “妈咪,四哥出去玩都不带我——” 沙发上的妈咪和大哥已经看了过来。 喻阳看着他们俩大笑,妈咪开始说话,“季念,你出去玩的时候把弟弟带上——” “我操。” 季念一边发动车子,一边骂,“可真他妈的有你的——喻恒你是二十岁,不是两岁!居然还有脸找妈告状!你怎么不去找妈吃奶?” “只要她还有奶,我也可以吃啊。”喻恒厚颜无耻的回答。 季念气得一脚油门。 “见谁呢不带我?”喻恒挑挑眉,“连小姐?” 季念不理他。 “说好的兄友弟恭呢?”喻恒笑着说,“那天没干进去——我也要干她。” “滚,一边看着。”季念没好气。 季念把车开到连月小区的路上,看见了路边白色毛衣黑色长裙的女子,带着一顶贝雷帽。 凯迪拉克缓缓滑到了她面前。车窗滑下,副驾驶露出了一张俊美的脸,对她笑脸皑皑,“好久不见啊,连小姐。” 连月挑挑眉毛,吸了一口气。她认出了这个相貌俊美的少年——那天他也在场。她俯下身,看见了驾驶室的季念,他看了她一眼,说,“你坐后面”。M‘ P 0(字母)18’ 连月想了想,拉开车门坐了上去。车很快开到酒店——居然还有一点熟悉,连月跟在他们身后在长长的酒店走廊里穿梭,越来越惊讶——居然还是那次被peter骗去的那间套房。 她在门口皱眉,不肯进去。 季念伸手一拉她,连月扑进去跌进了他怀里,他低声笑,“怎么,还有心理阴影?” 门缓缓关上,又有一只手按在她的腰上,轻轻滑动。 连月扭头看去,是那个俊美的少年。她看看他,又看看季念。 季念也看着她。 “连小姐,你介意我们两个一起吗?”少年笑吟吟的说,“会有双倍的快乐哟。” “这是你弟弟?”连月看着季念,轻声问。 季念点点头。 “我叫喻恒,”喻恒笑嘻嘻的说,“那天我们见过的。” 姓氏都不一样,是表兄弟吧?连月想着,喻恒已经贴了过来,开始亲吻她的耳垂。温暖的舌滑过皮肤,带来一阵酥麻,连月吸了一口气,没有拒绝。 女孩很快被抱在床上,衣服被脱光,修长的身体全身赤裸。两个男人在她的身上吮吸抚摸,一根火热的肉棒很快伸了过来,抵在她嘴唇边,喻恒的声音含笑,“给我舔舔。” 连月伸手握住了他的肉棒,伸出舌头舔了一圈龟头,引起一阵吸气,巨大的肉棒忍不住往她的嘴里塞,连月张嘴含住了它,努力吞吐。女孩身上还有一双手在肆虐,另外一个男人的手在揉捏着她腿间的小豆,蜜液涌出,女孩忍不住绞紧了腿,却被男人强行扳开,抬高了屁股。 一根火热的巨物在花间和穴口蹭了几下,沾满了润滑液,然后慢慢开始插入,破开紧紧闭合的甬道,被插入的感觉如此的强烈——连月忍不住吸气,嘴里的那只肉棒又捅了进来。 “专心点儿呢。”喻恒说,“好好舔。” PO18 .po18.de 分卷阅读67 渣女 作者:阿里里呀 渣女 作者:阿里里呀 身下有一根巨物,嘴里也有一根,狭窄的甬道被男人侵犯,平坦的小腹清晰的勾勒出体内肉棒的形状,连月下腹收缩,嘴上忍不住用力—— “操!”一只手及时的伸入了她的嘴,“谋杀亲夫啊这是?老四,给她换个位置,让她趴着。” 两个男人把她翻过来,让她跪趴在床上,细腰丰臀,细小的穴口微微收缩,等待着被肉棒的侵犯。 “不要这个姿势——”连月微弱的抗拒自然抵抗过两个男人。她害怕这个体位,因为总是进入得太深—— 一只肉棒又插入嘴里,男人的手按住了她的头,“快舔。” 细小的穴口被龟头挤入,连月忍不住往前缩,却被一双手按住了腰。男人感受着被吞入的紧致感,里面层峦叠嶂,象有无数的小嘴吮吸着肉棒—— “太她妈刺激了,”男人在后面叹气,狠狠地挺了一下,龟头巨大深入,刮过某处隐藏的敏感,连月发出一身闷哼,甬道一绞。 后面的男人轻笑了一声,“这么敏感,原来是喜欢这个姿势。” “不喜欢——”连月想说话,嘴里的肉棒又顶了进来,前面的男人一只手按着她的头,一只手玩弄她的嫩乳。 “你能不能快点,”喻恒催着他哥,“自己爽着就不管别人了吗?” “催什么,这种事能催吗?” 话虽然这么说,一双手却握住了细腰,连月发现体内的肉棒开始快速的挺动了起来。男人似乎发现了她的这处敏感的肉,一次次故意往这个地方摩擦,连月全身紧绷,开始低低的呜咽,“不要这里——” “呵,”身后男人咬牙,“是爽吧?咬这么紧——都快拔不出来了。” 又按着她的腰狠狠往那处撞击了几百下,连月低声呜咽,狠狠的几次摩擦之后,快感突然如潮水冲向脑海,连月全身一阵紧绷抽搐,她突然哭了起来,居然被干到高潮了。 “操!”突然而来的猛烈绞动让季念牙齿一咬,巨大的肉棒猛地拔出了来,带出一线黏液,“你来,太她妈紧了——差点被她绞出来了。” 喻恒早就眼热,套上避孕套就按着连月,顶着还因为高潮收紧绞动的甬道插入了进去。 “我操——”插入得如此的艰难,喻恒咬牙捅到底,又按着她慢慢抽插了几下,让她习惯自己的巨物,“太她妈紧了,就知道你吃独食——” 高潮的余韵还在全身蔓延,一条阴茎拔出,另外一条又很快插入,开始快速的在体内抽插,巨物顶动,继续刺激着那敏感的嫩肉,连月全身战栗紧绷,一边轻轻的哭,一只手温柔地抹掉她眼上的泪,又捏了捏她的乳房,伸手去按住了她腿间的小豆,轻轻揉捏。 体内还有不停抽动的巨物,完全抽出又一次次狠狠的刺入,花瓣的小豆又被男人熟练的刺激,巨大的快感和刺激突如其来,连月一阵尿意袭来,开始拼命挣扎,却被紧紧的按住。 来不及了。巨物再一次摩擦嫩肉的时候,快感到达顶点,巨物似乎一下子顶破开了她的膀胱,她全身一阵哆嗦,伴随着大哭,一股水从她阴道里喷射了出来,淋得身后的男人一阵叹气,也淋了旁边的男人一手,床上也湿了一滩。 “操,这么敏感。”喻恒在后面感受着已经被绞动到极致的甬道,快速的挺动,房间里啪啪作响,“难怪你吃独食。”连月一边被高潮刺激的一阵阵哆嗦,一边羞愧得大哭。 季念的手被她淋得湿淋淋的,液体顺着手臂滑下手肘,他一边笑一边伸出湿淋淋的手去摸她的乳房,“看来就要用这个姿势干她。” 喻恒挺动了半天,在高潮绞动的喷射了出来,季念又马上插了进去,他还没射出来呢。 拿下避孕套,喻恒看看里面的精液,丢到了垃圾桶,叹气,“该喊大哥一起来的——他可不知道自己今天错过了什么。” 又看看满脸泪水表情迷蒙的连月,喻恒笑了笑,忍不住凑过去亲她的脸,“连小姐,你真可爱。” PO18 .po18.de 分卷阅读68 渣女 作者:阿里里呀 渣女 作者:阿里里呀 两个男人躺在她两边,都有一只手在她身上抚摸流连。连月还趴着低声抽泣。 “你和连小姐怎么搞上了?”喻恒笑,“那天不还说她想勾引季叔吗?” 季念轻轻摸连月的背,看了他一眼,轻笑,“我先把她睡了——当爹的总不至于和儿子抢女人吧?” “你厉害,”喻恒低声笑,“这招我可想不出来。” 季念没吱声,拿出一根烟丢给喻恒,又抽了一根自己点燃,吸了一口。 连月爬了起来,赤裸着身体,跪坐在这两个英俊的靠在床头吞云吐雾的男人面前,眼睛还有些红。两人的视线下滑,瞄过她丰满挺立的胸,又滑到她不堪一握的腰,下面还有—— 连月径直伸手去拿季念手指间的烟,季念一时不察,竟被她拿了去。 连月捏着烟,放在嘴边吸了一口,又转身靠在床头。她坐在他们中间,拉起了被子盖住了自己的下身,甩了一下长发,又抽了一口,吐了一口烟圈。 两个男人直起身惊讶地对视一眼,都看向她。 “你还抽烟?”季念眯着眼。 “抽啊。”连月漫不经心的回答。她伸手摸了摸他的脸,轻轻一笑,眯着眼,一时之间竟有些风情万种,“没见过女人抽烟?” 两兄弟对视了一眼,摇了摇头。M‘ P0(字母)18’ 其实见是见过的,只是身边没有。 连月笑了,摸摸这个的脸,又摸摸那个,“那你们今天可是有幸见到了——弟弟们。” 抽了几口烟,她俯身压在喻恒腿上,伸手去床头柜摁灭了烟头。又赤裸着身体下床,大大方方的慢悠悠走向浴室,走到门口,连月回头看了一眼一直盯着她动作的两个男人,嫣然一笑,“我先去洗澡——洗完都陪我去吃饭,我饿了。” “这女人有点意思啊。”喻恒看着她进入浴室,摁灭了烟头,笑笑,“你喜欢这个类型的?” “以前不这样的,”季念皱眉看着浴室,又想起了什么似的,怀疑地看看喻恒,“是今天被我们刺激到了吧?” 套房不只一个浴室,等连月洗完出来,两个男人已经洗好了,身上都是树木的清香,连月穿好衣服,在镜子前照照,喻恒走过来从后面抱着她,看着镜子里的她笑,“去给你买身衣服?” “好啊。”连月点点头,抬头笑。 商场里两男一女的组合吸引了大批路人的目光,特别是这两个男人颜值和气质远高于平均水平——几乎到达了人类的巅峰,又都不紧不慢的含笑跟在女孩旁边。 不远处已经有人拿着手机偷偷拍照,季念皱了眉头,喻恒还特意冲着那边笑笑,引起一阵惊呼。 连月开始不紧不慢的开始试大衣,不远几个年轻女孩子交头接耳一番,终于有一个长相漂亮的跑了过来,微红着脸,找到了喻恒,“小哥哥,方便加个微信吗?” 连月回头,似笑非笑地看了喻恒一眼,又继续去看袖子。 “我也想加你呀,小姐姐,”喻恒有点苦恼的样子,“可是加了你我女朋友会不高兴。” “你有女朋友了?”女孩看了看没回头的连月。 “有啊。”喻恒也看了看连月。 “额——那你介意多一个吗?”女孩甜笑。 “啊,”喻恒笑了。他走过去揽住连月的腰,一副亲昵的样子,“亲爱的,你介意我多交一个女朋友吗?” “我介意。”连月很配合,否定的很爽快。 喻恒爱莫能助的看着这个女孩子。 她又看向季念,季念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扭开了头,女孩子跺跺脚,哼了一声走了。 PO18 .po18.de 分卷阅读69 渣女 作者:阿里里呀 渣女 作者:阿里里呀 “这大衣很配你呢,小姐姐你身材很好,穿上这衣服更显气质了,就像是贴身做出来的一样。”柜姐笑。 做这行都要有眼力劲儿,后面跟着的两个一看就是富二代,这位小姐一看就知道消费力不会低——她很是殷勤,“我再拿点打底衫给你配下?” “嗯。”连月嗯了一声。 连月也知道这两个是富二代——超级的那种。既然季念都说了他们家没事了,那她没准备给他们省钱。 连月买了几件,喻恒刷了五万多,乐得柜姐眉开眼笑。他却感慨,“养你真的太省钱了——你这买一年也够不上我妈买一次的。” 季念笑了起来,“我就说了是来扶贫的——” 连月瞪了他一眼。 季念挑挑眉,倒是没再说下去了。 “衣服你要在哪里买都随你,”喻恒说,“吃饭的地方必须听我的——我怕不干净的地方吃了肚子疼。” “就你娇气。”季念代替连月说出了她内心的吐槽。 “我娇气还是你娇气?”喻恒表示不服,“上次谁多吃了两个芒果就差点进医院了?” “那是过敏好吗?” 两兄弟一边斗嘴,一边出了商场去另外一边按了66楼,这是一家人均消费五千的自助餐厅——连月一直混迹于各大公司谈判桌,对这里也偶有听闻。 这社会有钱人很多,餐厅的人绝对称不上稀少。 连月坐在桌前,看着窗外等着兄弟俩去拿东西吃。 “诺,”喻恒回来给她拿了一小块蛋糕,“吃吧。” 他自己倒是装了一块牛排,一碗炒面。 “让你给她拿点吃的,你就给她拿了块蛋糕?”季念回来不可思议的样子,“你喂猫呢你。” “像她这个年纪的女孩子不都是吃两口蛋糕就饱了吗?”喻恒笑,“别的都不吃要减肥。”M‘ P 0(字母)18’ “我不减肥,”连月笑出了声,觉得这个坏孩子也有单纯的一面,“我自己去拿,一块蛋糕我可吃不饱。” 和这种天天混迹高档餐厅的富二代不一样——他们已经返璞归真,再贵的餐厅也只是为了填饱肚子,不想吃的绝对不碰——喻恒花五千来吃碗炒面就是证明。连月不一样,她是个穷n代——下次进来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她要吃刺身,要吃象牙蚌,要吃燕窝——如果不是怕又被季念说“扶贫”,她还想拍照发朋友圈的。 显然连月端回来的份量让喻恒震惊。 “没见过这么能吃的?”连月一边喝着燕窝,一边向他揭开世界残忍的真相,“你不知道女孩子每次和你约会前,其实早吃过东西了?” “这个倒是有所耳闻,”喻恒一脸不忍直视,“可是他们没说原来女人是这么能吃——而且我一直觉得你们女人做这些没意思,吃饭就吃饭,搞这么多心机做什么。” “我吃的多是因为我饿着呢,”连月咬了一口刺身,笑,“女人这样搞,还不都是你们这些男人害的,要不是你们老觉得食量小的女孩很可爱,至于让别人这么费尽心机?” 喻恒沉默了,过了一会儿说,“被你这么一说,以后我都无法和女孩愉快的约会了。” “看破不说破嘛弟弟,人艰不拆啊,”连月说,“你要知道对于很多女孩子来说,勾男人是一辈子的事业——尤其是像你们两个这种高富帅——那更是黑暗里的萤火虫,那么鲜明,那么的出众了,” 说着说着,连月自己都笑了起来。 这个梗他们俩明显接不住,兄弟俩显然也没觉得哪里好笑,反而对视了一眼。 季念面无表情的继续吃东西。 喻恒伸手去握她的手叹道,“姐姐你真的应该早日来到我身边,做我的人生导师的——这个世界太可怕了,以后我的贞操就交给你守护了。” “这玩意你还有?”季念一边吃着东西,一边冷淡的插刀。 PO18 .po18.de 分卷阅读70 n2qq.com 渣女 作者:阿里里呀 渣女 作者:阿里里呀 吃完饭,三个人又回了酒店,颇有些百无聊赖,季念开了电视,喻恒提议打桥牌。 “只有三个人怎么打?”季念靠在沙发上按着频道,兴致缺缺。 “老大不是在这边?我把他喊过来,”喻恒拿起手机,“他和那些大院子弟也没啥好玩的,还不如和我们玩呢——他也大不了我们几岁,天天老气横秋的干啥?” 季念不可置否。连月皱眉,“我不会打桥牌。” “很简单的,”喻恒开始拨号,“等老大到了再教你。” “喂。” “大哥。” “过来打桥牌啊,碧晶酒店。老地方。” “没谁,这边就三个人,我,季念,还有连月。” “还有哪个连月?——就是眼睛长的像咱妈的那个。” 连月疑惑地看了喻恒一眼。怎么他也是“咱妈”?她看看一脸平静的季念,又看看打电话的喻恒,这两人难道都是一母所生?她以前还以为他们是表兄弟呢—— 那边还在说什么。喻恒不耐烦了,“想怎么搞上就怎么搞上的呗——你就说来不来吧。等你去了云南,你想我们陪你,我们都不去。” “行,等你哈。” 挂了电话,喻恒笑,“他马上过来——老大真的越老越啰嗦了。” 季念嗯了一声。又笑,“这是慎重。” “我们是亲兄弟,难道我还整他?”喻恒皱眉,“他是在伯父——” 顿了下,喻恒瞄了一眼连月,“那里待久了,学了一身疑心病。” 季念笑着摇头。M‘ P 0(字母)18’ 连月没听懂他们在说啥,等他们说完,她终于逮住机会问自己的问题,“你们是一个妈啊?” 季念似笑非笑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喻恒笑了,过来抱她,“那天你不见过了?那个美丽的漂亮的可爱的美女就是我们的妈咪——我们五个都是她生的哦——惊不惊讶?意不意外?惊不惊喜?刺不刺激?” “可是你们长的不一样啊——姓氏也不一样。”连月吸了一口气,感觉像是推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阿姨——还是叫姐姐好了——那个姐姐,生了五个儿子,看起来起码属于三个父亲,一对混血儿,父亲肯定是外国人;这边三个,有些姓季有些姓喻—— 她的其中一个男人居然还是季总——季总这样的男人也在她的石榴裙下,最近还为她离了婚——这位姐姐可真是个狠角色啊。 连月捂着砰砰直跳的心脏,感觉看到了人生的偶像。她又想起那天短暂的接触,那天他们的妈咪扯着桌布来给自己盖住身体的焦急样儿,看起来明明只是个天真善良又柔弱的女人啊。 “这有啥好奇怪的?”喻恒在她头顶上笑,“咱妈这么可爱,多交几个男朋友也正常吧?” 连月十分认可地点点头。 季念看着她一脸赞同的模样,慢慢笑了。 没多久,大门打开,进来了一个年轻的男人,他眉目含笑,气质十分温和。男人一进门,就上上下下的打量她,然后笑了,“连小姐,你和我们还真是不打不相识啊。” 连月笑笑。 “喻阳。”他伸出了手。 “连月。”连月伸出手来和他握握,他的手掌温暖干燥,握手的力量莫名的让人觉得十分安全。 “来吧,”喻阳笑笑。他松开了她的手,走向沙发,一边解着袖扣,动作自然而优雅,“牌呢?不是打桥牌?” PO18 .po18.de 分卷阅读71 渣女 作者:阿里里呀 渣女 作者:阿里里呀 喻阳靠坐在沙发上,袖子挽起,气质慵懒,他拿着牌,笑着看对面喻恒给连月解释规则。 连月被他们带着玩了两把,自我感觉已经上手,兴致勃勃要求正式开赛——三个男人你看我我看你,最后喻恒问,“大哥还是你带连月?” “行。”喻阳点头,又笑,“这回是玩什么彩头?我建议意思意思就行了——和连小姐打对家我不是很有信心啊。” 喂对面那个你要不要这么诚实啊。这一刻连月感觉万剑扎心。连月看了他一眼,喻阳却坦坦荡荡的含笑看了过来,连月脸刷得一下红了——绝对是羞愧的。 季念看着这眉来眼去的两个人,轻笑了一声,“还能玩啥?她又没钱——不如她输了就让她学小狗叫好了。” “也行。”喻恒笑。 “我才不学小狗叫——”连月抗议,“我宁愿打钱——” “你有钱吗?”季念笑出了声,“就怕过了今晚你就要卖身为奴了。” “别逗她了,”喻阳起身去端了一盘水果过来,“她输了就让她吃一块,我们之间还是老规矩。” “行。”大哥说了算。 发完牌,季念抽了一张红心卡,慢慢的给她看仔细了,才放桌上,“定约”。 对面的喻恒也抽了一张红心,“定约。” 连月抬头看看对面的喻阳,他微微皱眉,抽了一张黑桃,“我要抢。” 现在三个男人都看着连月。连月把牌捂在胸前,伸长脖子想够着去看季念和喻恒的牌,被他们躲开了—— “喂喂,不带你这样的,还想偷看别人的牌。” “该你了,抢不抢?” 连月看了一眼喻阳,他只是笑。连月咬牙也抽了一张黑桃,“那就抢吧——” 她黑桃其实很短的——不过不是要配合对家吗? 结果自然是输的惨不忍睹。M‘ P0(字母)18’ 喻阳不堪入目似的遮着眼,“连小姐,你就这几张黑桃还来抢约呢。” “不是要配合你吗?”连月振振有词又有点委屈。 “哎呀你这个女人——”喻阳叹气。 喻恒已经开始洗牌,一边笑,“看来今天该是大哥的破财日了——平时可没少赢我们的钱,今天也该让他吐点出来——” 几个人又玩了一会儿,连月可怜兮兮的捂着胃,“哎呀我真的吃不下了——” 本来吃自助餐的时候就用力过猛,回来又吃了不少水果—— “那怎么行?”喻恒笑,“大哥输了那么多都还没吭声呢——要不给你换个方儿,还是学小狗叫怎么样?” “国家——喻正日前慰问双弹元勋——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大力发展科技——” 三个男人不约而同的扭头看了眼电视。 电视里的男人嘴角挂笑,眼神凌厉,不怒自威,身边随从环绕,正和一个躺在床上的老人握手说话。 闪光灯一片爆闪。 喻阳皱眉。 喻恒叹气。 季念笑。 伯父的阴影笼罩在这对兄弟俩的上空,如影随形,无处不在。 “中场休息,”连月站了起来,“我真的是被撑住了——这都九点了?”她伸手去拿遥控器,又看看几个男人,“我换台了?芒果台的《爱随风逝》要开始了耶。” “换。”喻恒很果断的点头。 PO18 .po18.de 分卷阅读72 渣女 作者:阿里里呀 渣女 作者:阿里里呀 连月开始追剧,这牌自然打不下去了。季念开始看邮件,看了一会儿又开始用英语打电话;喻阳和喻恒走到了一边,不知道低声在说什么。连月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剧里的爱情缠绵悱恻,没一会儿她就拿着纸巾开始擦眼泪。 “大哥你要回去?”连月突然听到喻恒在笑,“今晚就住这里呗。” 连月眼泪汪汪的扭头,正好和喻阳对视。 喻阳看了看她,又看看喻恒和一边打电话的季念,慢慢露出意味深长的笑,他回头拍了拍弟弟的肩膀,轻叹,“你们要注意身体啊——” 连月脸刷的红了。 喻阳又笑看了她一眼,什么也没说,径直往门外走了。 喻恒把大哥送到门口,又看他走远了,这才关门回来。他坐到连月旁边,拿出手机说,“微信加上”。 两人加上微信,喻恒给她转了十万。 “你干嘛给我钱?” 他和季念果然是一个妈生的,风格一致,都是一言不合就发钱的类型。 “今晚赢了大哥一百多万,这是给你的提成——感谢你今晚的杰出贡献。”喻恒笑。 他们真的难得赢一次大哥的钱。哪怕david和sam这两个智商奇高的也难。毕竟大哥智商也高,还是从小在某位身边学的帝王术——对人心的揣测和心理施压熟练得令人发指——几个弟弟还是嫩了些。 今晚大哥遇到了连月这个不按常理出牌的榆木疙瘩,活该他破财。 也再次证实了猪队友的破坏力。 “一百多万?”连月难以置信,“我和他也没输几把啊——你们到底玩多大?” “一局十万。”喻恒笑,“你连我们玩多大都不知道,刚刚还说要和我们玩钱?” 连月不做声了。 是她错了。她不该以平常心来揣测这些顶级富二代的——都怪贫穷限制了她的想象力。 过了一会儿,连月说,“你们给我钱也不好吧——象我们合伙起来骗你大哥的一样。” “你这不是骗他,你这是凭实力坑的他,”喻恒笑,“大哥还不知道你这水平?他自己同意和你对家的,摆明了要带你嘛——收着收着,就当他替你交学费了。” 看着连月点了收取,喻恒笑了笑,伸手去搂她要亲她的嘴,两人唇舌相缠,喻恒把她压到了沙发上,开始解她的扣子,一会儿就已经把她脱的全身赤裸。 喻恒年轻气盛,眼前又是女人年轻美好的肉体,哪里还忍得住?下身早就硬的发烫——好歹还知道慢慢给她揉点水出来,这才按着她插了进去。龟头没入穴口,细小紧致,象被塞进了修长的瓷瓶,喻恒一阵叹气,“你怎么这么紧?” 他又按着她的腰一寸寸的抵入了进去,整条阴茎被甬道挤压,喻恒咬住了她的肩,忍住了射精的冲动,然后慢慢的一下下的顶送了起来。M‘ P0(字母)18’ 沙发上的动静早就引起了季念的注意。 他皱眉。 这个喻恒——老抢他的东西—— 他们这几个一母同胞的兄弟,这方面其实玩的很开放。 david和sam就不说了,完全接受的西方性开放的教育,上女人和喝水一样随便; 老大喻阳以前也玩——还是他带着弟弟们一起玩,可是这几年不知道怎么地转了性子,变得修身养性,轻易不碰女人了; 剩下就是这个喻恒了。他总是这样,小时候和他抢妈咪——现在还要和他抢女人。 沙发上的动静还在持续,季念叹了一口气,关了电脑,开始脱衣服——他也是正值好年纪,合适的女孩又在这里,他不想压抑自己的欲望。 一起就一起呗,反正喻恒也不是外人。总是一个娘胎出来的。 而且没几天美国那边就要开学了,他就要滚蛋了。 PO18 .po18.de 分卷阅读73 渣女 作者:阿里里呀 渣女 作者:阿里里呀 连月和这对兄弟俩厮混了两天,这才表示要回家了——以后再约。 喻恒和她依依惜别,他也要回美国去念书了,他从小聪明,一直跳级,还没满20就在哈佛念到了大四,还是继承父亲的衣钵学的哲学。他正值年轻,正是欲望强烈的时候,又刚刚尝到她的妙处——关键是连月性格独立,颇有几分巾帼不让须眉的豪爽劲儿——连月问了他的年纪,让他叫她“姐姐”,喻恒也没脸没皮的叫的顺口。 季念同样小她几岁,就毫不犹豫的拒绝了她这个无理的要求。 “你想做我姐姐?”季念冷笑,“你也太贪心了吧——今天想做我姐姐,明天是不是还想上房揭瓦?” 连月和他们分别,走出酒店,打了一辆车去火车站。陈山给他发了微信,说他今天回来——他要直接去学校,等安顿好了再去看她。 这个孩子就是这样,连月想,太拘谨客气了。 在火车站连月接到了陈山,他风尘仆仆,提着行李,还是那么瘦削,看她的眼神却是那么的明亮。 “累吗?” 他摇摇头。连月要给他提行李,被他躲过了。 “做了那么久的硬座还不累?”连月笑,“还是你年轻,扛得住。” “不累。”陈山抿嘴。M‘ P 0 字母)18’ “先去我那里住一晚——明天再去报到也不迟。” 陈山点头。 “你家里怎么样了?” 等陈山洗完澡出来,连月已经给他煮好了一碗肉丝面,看着他端着盆吃得香,连月笑着问。 “老样子。”陈山说。 妈妈还是那样的病怏怏的。弟弟妹妹们也不认真读书,天天玩闹,家里什么都没有,又乱又脏。吃的只有土豆——还好他知道家里的状况,在镇上买了几斤肉背回去,才算是过了个年。 临走时他把钱都留给了妈妈,他在大城市——饿不死。 但是这些他不想和连月说。她是仙女,不染尘世,他不想给她听这些烂事。 晚上连月躺在他身边,慢慢伸手摸他的身体。陈山低头开始吻她,突然看见了她锁骨上的红印。 他伸手去轻轻的抚摸。 “怎么了?”连月也摸了一下,突然想起来季念今早才咬过这个地方—— 她慢慢笑了,看着陈山的眼睛,“你介意吗?是别人弄的。” 陈山慢慢摇头。 连月姐是仙女啊——他配不上她。她能让他亲近,已经是他几辈子修来的福报。他哪里敢那么贪心,想要一个人独占她? “痛吗?”陈山轻轻问,慢慢抚摸着这块吻痕。 连月笑着摇头,揽住了男孩的脖子。 季月白开完会回到家,却发现一玉不在屋里,反而是几天不落屋的儿子在客厅里坐着,看起来有点心事。 “你怎么回来了——你妈呢?”显然前面那句只是男人随口问问,后面才是男人想问的重点。 “喻叔来了呗,”儿子坐在沙发上没好气,“还有妈咪和喻恒,过他们的三人世界去了。” “没带你?”季月白笑着挑眉,似乎对新婚太太和别的男人约会毫不介意。 季念叹气,“我才不去。” “爸,我有个问题。”看着父亲毫不介意的准备上楼,季念看着他的背影说。 “你说。”季月白转过身。 “你——你是怎么能忍受和这么多人分享妈咪的?”季念叹气。 这个问题他想问很久了。 今天在看到那“一家三口”的时候到达顶峰。他做不来喻恒那样没脸没皮—— 真的服了他。 PO18 .po18.de 分卷阅读74 渣女 作者:阿里里呀 渣女 作者:阿里里呀 季月白收起了笑容。他看了儿子几眼,“你怎么想起问这个?” 季念不语。 “你想你妈咪就跟着一起去,”父亲慢慢又笑了,“那不始终是你妈?你们几兄弟长大了真的是越来越见外了,你妈咪知道了肯定要伤心。” “爸,你真的不介意吗?”季念继续追问那个问题。 他不信父亲不介意——他作为儿子都不想和喻恒分享妈咪。象父亲他们这样的男人,他们的独占欲和掌控欲应该更强才是——可是他们几个居然相安无事的相处了几十年。 季月白看着儿子笑了。 “我当然介意,”父亲微笑,“可是我更怕你妈咪过的不快乐——她和那几个人纠缠得太深了,强迫他们分开也不现实。” 那两边肯定也是这么想的。 “最开始的时候呢?”季念问,“怎么搞成这样的?” 季月白沉默地看了儿子一会儿,慢慢走回去站在他面前,父亲低头看着儿子,季念仰头看着父亲。 “那时我最先认识你妈咪——”男人慢慢的叹气,“可惜公司控制权不稳。你爷爷当年为了稳住老臣,把股权分了出去,导致我后面接手难度很大——所以为了公司控制权,我和vicky结了婚。” 男人说,“你妈咪一个人在外面,我不放心——她太容易被骗了。宜疏不宜堵,有人盯着她总比她一个人在外面强,” 男人笑了笑,“罗斯家是当年最好的选择,因为你妈咪绝对和他结不了婚——他们家那些奇葩规定你不也知道?我看david和sam也难——” 季念慢慢的皱眉。 “有一半也比没有强,”季月白叹气,“这是我的妥协。至于你喻叔就是一桩悬案了,我到现在都没搞清楚你妈咪怎么惹上他的——后面的事你也知道了,我们谁也奈何不了谁。” “那你后悔过吗?”季念轻声问。 这个幼稚的问题让季月白笑笑,“季念,我们既然已经做了选择,就不要去想什么后悔不后悔了——至少她还给我生了你,不是吗?” “这几十年,公司里那些人都被我慢慢搞走了,”季月白微笑,“可是我发现同样的问题又出现在你面前——你要怎么才能顺利接过公司?如果继续保持原来的股权结构,你的情况比我当时还要艰难很多——” “所以你干脆把天正直接退市,好集中股权?”季念皱眉。 季月白笑笑,“让那两边来参与持股的好处,一是只要你妈咪在一天,他们就必须挺你一天,二是他们背景也够强,对碳芯业务的发展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可是以后妈咪不在了——“”那都是几十年后的事了,“父亲说,“要想享受收益就必须承担风险。现在那两边的股权,以及我们自己收购的部分,全都都交给了你妈咪代持,这是我们之间相互的妥协——我要绝对的控制权,他们要插手碳芯。所以现在你妈咪已经是天意最大的名义股东了——,”季月白笑了,“以后你可要哄好你妈咪,抱紧她的大腿。以后我退休,她要一票否你,我可无能为力。” 季念想起妈咪那傻乎乎对经济一窍不通的样子,咂咂嘴感叹,“你们几个心可真大。” 太随意了吧? 天意几千亿的资产,就那么随意的交给一个一窍不通的女人代持了? 太野蛮了,太粗暴了。 “没办法。”季月白叹气,“我们三方完全无法互相信任——你妈咪是唯一能让我们互相妥协的人。” 包括某位的默认。也是对她无奈的妥协。 但是季月白显然并不准备告诉儿子这个秘密。 “玩笑是玩笑,以后你要照顾好你妈咪,”男人突然话风一转,变得严肃,“虽然你们五个都是她生的——但是几十年后万一我们都不在了,她跟着你的可能性最大 ,这也是当初迫使我们妥协的一个因素。” “那敢情好。”季念说。 妈咪跟着他,那其他几个不是都变成没妈的人了?自己挟天子以令诸侯,对其他几兄弟挥舞道德的大棒,想想都爽极了。 男人看着毫无所觉的儿子。叹气,“你们几兄弟现在感情是还不错。只是其他两边以后——你想想,喻家和罗斯家,这二十年权势越发大了,又分别代表着中美利益——要是他们最后都能坐在那些位置上,很多时候都不得不去做一些决定。这是集体意志,不是他们个人意愿的问题。” 父亲的话让季念慢慢的皱紧了眉头,“不会吧?有那么严重?” “现在就已经有苗头了,”父亲说,“你想想,david和sam,和喻阳喻恒,接受的是不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教育?” 季念沉默不语。他慢慢开口,“所以以后如果他们干起来——妈只能跟着我。” “没错。”男人说,“如果真有那么一天,瞒着她,不要让她知道你们兄弟倪墙,同室相戈,自相残杀。罗斯家一直隐藏在幕后是不会跳到台前的——所以他们就算干起来也不会放在明面上,放心。” 季念吸了一口气。“那到时候我怎么办?” 季月白看着儿子恨铁不成钢,“妈咪在你这里,你担心什么?你好好照顾她就是——至于其他的,是夹缝求生,还是左右逢源,还要我教你?” “天下之大,合久必分,分久必合,不只是你们几兄弟,就算是天意集团,到了该分解的时候,就分解掉,不要拘泥于形势,也避免尾大不掉。” 季念若有所思的点头。 “还有,”做父亲的又说,“vicky,这些年对我帮助很大。如果没有她,拔掉公司那些钉子不会那么顺利——她现在手上还有一些天意的股份,但是已经完全不会对你有影响了——季瑶,”他叹了一口气,“到底也是我的孩子,我不指望你对她能有什么感情——但是你以后不要故意去整她们。” 儿子做事的手段象自己,父亲当然高兴。但是如果把这些手段用来对付同父异母的妹妹——那就是非常不好了。 何况做父亲的已经隐隐约约感觉到了儿子的报复心——比如那天只是听到自己说了一下连小姐,居然差点把别人骗过来轮奸“放心吧爸,”季念摸摸下巴,“只要她们不来招惹我,我就当她们不存在。” 和自己家几兄弟的事比起来,这些只是个小问题。 PO18 .po18.de 分卷阅读75 渣女 作者:阿里里呀 渣女 作者:阿里里呀 和父亲谈完心,季念表示自己更不好了。 他关心的问题没解决,反而知道了一些不太好的事——其实他对这些状况已经隐隐有所感知,父亲的话更如同点破迷障,让他一下子清醒。 这个家里,人人心里都有几本经。 谁也不服谁。 都是对妈咪无奈的妥协吧。 公司开工那天,连月去了公司,收到了一个开工红包,还有一张工作清单。 她认真看了看清单,这个月的工作量还好,要出三次差,也都是附近离得不远的长期合作的公司。 和同事吃零食聊天,在公司混了半天,连月正准备走人,他们组的助理急急忙忙的过来,“都别走都别走,你们组的工作清单要更新——用这份。” 她接过去一看,皱眉。 这个工作量和上一份变化太大了——她原来的工作拿掉了不少,又新增了不少会议,新增的全部都是天意的。 天意?连月抬头惊讶的看了看助理,“这是天正——” “是啊,你以前做过口译的那个天正呀,现在改名叫天意了。前段时间还闹退市,搞得满城风雨的——你看新闻没?” “怎么突然给我加这么多天意的会?”连月有点疑惑。按道理这些都应该提前沟通好,不该突然换人啊。 “我们也是突然接到天意通知,说这个语种以后就指定你去翻——”秘书笑,“天意真是有一出没一出的,以前指定不要你,现在又指定就要你。” “指定不要我?”连月惊讶,“什么时候的事?” 怪不得她自从那次和季总口译之后,就再没有接过天意的单。他们是对她的水平不满意,还是对她这个人不满意? 秘书这才反应自己说漏了嘴,尴尬了一下,又抵不住连月的追问,只好又说,“以前天意那边说,季总说了,你太漂亮了怕太太看见不高兴——不是你翻译水平的问题,让我们把你调开就行。” “漂亮也有罪?”同事在旁边笑,替她打抱不平,“别是季总自己对我们连月想入非非被太太知道了吧?” 连月感觉到一股凉气从脚冲到头。 季月白。就因为自己的眼睛和他太太相似?为了避嫌干脆让自己不要出现了? “那现在怎么又指定要连月了?”另外一个同事问,“季总这是要面对自己的内心了?” “这是要成为下一任季太太哟,”有同事打趣,“别人说季总离婚了,不是为你离的吧?” “怎么回事?”连月皱眉,“为什么又指定我了?” “天意说,还是觉得你的翻译水平不错——” “小季董指定要你。” “小季董?”同事都来围着秘书听八卦,“季月白有私生子是真的?” “哪个女人这么厉害?直接干翻大房啊——” “别人是有儿子,大房只有女儿——” “私生子长什么样儿?有照片吗?季月白这么帅,他儿子继承了他的相貌没有?” 连月明白了。 是季念。 他还这么年轻,刚刚毕业,就去天意做董事了? 投胎真是技术活啊。 嫉妒。 PO18 .po18.de 分卷阅读76 渣女 作者:阿里里呀 渣女 作者:阿里里呀 出了公司,连月把工作清单拍了一个发给季念。问,“你钦点的?” 季念很快回了过来,“是的。” “谢谢季董赏饭吃,我会努力的。” “不客气。”季念回。 “晚上一起吃饭?”他一会儿又发过来。 “多谢您老人家对我工作的肯定,为了明天的会议,今晚我要努力做功课,饭改天再吃。” 季念看到微信,笑笑。 “公司上季度的营业收入增加6.33%,但是现金流增加了260%,主要原因为华容基金现大量投入现金……” 财务总监Alin还在进行损益报告,季念摁灭了屏幕。 第二天一早,连月如约提前半小时到达天意,这次来接她的不是peter,而是换了一个年轻的助理,叫kevin。 拨给她的休息室也换了一间。 “连小姐,麻烦您等一下,季董还在开别的会议,可能这场会议可能会稍微推迟一点。” “好的。” 连月坐在休息室开始整理资料。上次的合作谈判季月白已经谈完了,剩下的都是细节和异常讨论——交接的同事资料给的很详细,连月昨晚看到半夜,已经看得八九不离十。 这一等,就等到了十一点。 kevin来通知她会议要开始了,连月很快看见了后面跟着几个人的季念。 “这位是季董,”kevin介绍。 “季董。”她站起身来,向他点头致意。 “连小姐。”季念含笑回应。两人睡过不知道多少次了,此刻都很默契的互相装不认识。 还握了握手。 会议很快开始。 季念虽然年轻,但是和这些人均35+的中层开会,他也很明显地能完全压得住场子。他的老练让连月惊讶——之前她以为他只是有个超级有钱的老爸。 果然不能带着有色眼镜看人。 等和那边开完了会,时间也已经过了十二点了。 大家纷纷收拾资料,季念貌似随意的转向了连月,“连小姐辛苦了,中午哪里用餐?不介意的话去我们公司餐厅一起用顿便饭?”M,P 0(字母)18’ 连月看了一眼他。 他笑脸盈盈。 kevin察言观色,也建议到,“连小姐中午和我们一起去餐厅用餐吧——拖了您这么久真不好意思——不过我们公司的餐点在业内都是有名的,你去试试,真比外面好吃多了。” 其他人也附和。 “那就麻烦你们了。”连月盛情难却。 到了餐厅,大家很有默契的自动散开了。连邀请他来的kevin也极其自然的遇到别的同事聊着聊着就走散了。连月跟在季念后面,周围都是天意的员工,还有大家打探的目光。 季念似乎已经习惯了众人的目光,旁若无人,含笑问她,“你要吃什么,自己拿?” “付钱行吗?”连月看看,其他人貌似都是刷工卡。 “刷我的卡。”季念把工卡递给她。 连月接过卡,每个摆台看看——大约因为季念跟在后面的原因,每到一处人群自动退开一米,还有人和他打招呼。 “季董。” “季董你好。” “你们好。” 季念温和应付,颇有其父之风。 连月走到了川菜系,笑了,拿了一盆水煮鱼。她刷了季念的卡,又把卡递给季念,“你吃什么?” 季念随便拿了两个。 PO18 .po18.de 分卷阅读77 渣女 作者:阿里里呀 渣女 作者:阿里里呀 两人端着饭找了一个位置。旁边的两个女孩子一看季念,吓了一跳,喊了一声季董。 “你们好,”季念含笑点头。 连月尝了一口水煮鱼,一下子笑了。 “好吃吗?”季念问。 “味道好正。”连月感慨,“这是大厨水平啊。” “公司的厨师都是各大酒店请过来的,”季念笑,“你可是有口福了。” “你平时上班也在公司吃?” “很少,”季念笑笑,“我待会还有场会,所以今天只能就近陪你吃个饭——顺便来看看公司餐厅做的怎么样。” “咦?”连月想起了什么,看看四周,“怎么没见季总?” “他更不会来了,季念笑,”他连公司都待得少,更别提吃饭了。偶尔来一次餐厅也搞得和视察似的,别人也不乐意他来——” 连月想想那情景,噗嗤一下笑了。 两人吃完饭,季念叫助理安排了车送她回公司,在车上连月收到季念的短信,“晚上一起吃饭?” “行。” “我来接你。” “不用,你告诉我地址,我自己过去。” 天意的公司论坛里下午就有人发帖,“小季董中午携美出现在12楼餐厅,女方颜值惊为天人。” 还配上偷拍的照片,一对年轻男女坐在公司餐厅含笑说话,女方颜值照的不清楚,男方倒是一看就是小季董。这个帖子热点暴涨,很快被置顶。 有人来回复说是外聘的女翻译。不止颜值逆天,而且非常专业——很明显小季董已经看上她了,大家都散了吧。 又有人上来爆料,说中午正好坐他们附近,两个人聊天语气极为亲密,女方上位有望。 又有人说豪门哪里是这么容易进?天意毕竟是这样的巨无霸——董事长和传说中的新夫人不是这么好相与的; 又有人说小季董可是董事长独子,年纪这么小,怎么可能一两个女友就定下来? 又有人匿名回复,说小季董以前还挺风流的,女友不少——此条很快被管理员删除。 晚上季念带了她去一家私厨吃了饭,两人牵手回了酒店,季念坐在沙发上,把她抱在腿上,细细的吻她。 连月靠在他的肩膀上,看着他雪白的衣领,闻着他身上的树木香气,突然笑了,“季念,我今天看你开会,才发现你挺厉害的。” “不然呢,”季念低低的笑,“你之前怎么认为我?不事生产的富二代?” 连月想了想,诚实的点点头,“是啊。” “真是令人伤心。”季念说,“父亲的光芒太耀眼了,我们后辈怎么努力都容易被人忽略。”M,P 0(字母)18’ “你压力很大吧?”连月靠在他肩膀上,看着他的喉结说。 “还好。”男人的喉结滚动,“被笼罩在长辈的阴影下的不只是我一个人——我们家五个呢。大家都差不多。要真论起来,大哥的压力要远远大于我们。” 连月想起了喻阳。这个温和的男人,他总给人如沐春风的感觉。 真没看出他压力大。 “你们家到底是个什么情况?”连月突然轻声问,“为什么你们几个姓氏都不一样——” 季念低头看她,笑了,抱着她向床走去,“别管别人了,先管管你自己吧——” 季念解开她的衣服,轻轻揉捏她的乳,又低头轻咬她的蓓蕾,连月摸着他的头发笑,“这回不用捆我眼睛了?” 男人噗嗤一下笑了,“你能不能别哪壶不开提哪壶?本来我都要忘了——”他又起身,看她的眼睛,“你一提醒,我又想起来了。” 他转身去找布条,最后拿毛巾折叠了一下盖住了她的眼。 然后他低头看她,手指慢慢的拂过她的脸,低头吻了上去,两人唇舌交缠。他的手指一路往下,揉捏了她的乳房,又滑到小腹,最后挤入腿间,熟练地抚慰着她的花瓣和小豆。她慢慢的开始湿润,男人的手指轻轻擦过湿润的穴口,轻轻一压,挤入了一节手指。 “这么紧。”他在她耳边轻笑,俯身往上。拉开了她的腿,又低头看看粉红色的阴唇和湿润的穴口。他扶着自己慢慢的顶入,巨物的前端慢慢的挤压,紧闭的穴口无奈的破开,接纳了他的侵犯。 滚烫坚硬的物体慢慢侵入。一路破开碾压着甬道的褶皱,直到最深处。 连月吸了一口气,伸手抓住了他的胳膊。 巨物开始在体内抽插顶送。 “轻点。”她呻吟,感觉自己在他身下,如大海中的小舟,波浪一层层的推送着她,她抬起腿勾住了他的腰。 男人的汗滴落在她身上。 PO18 .po18.de 分卷阅读78 渣女 作者:阿里里呀 渣女 作者:阿里里呀 “周末有个慈善晚会,你和我一起去吧?”余韵过后,季念拿掉她眼睛上的毛巾,摸着她的乳问她。 “可以啊。” 连月想想,周末自己应该没什么事。向坤已经分手了,陈山最近忙着写什么论文——她看过他的草稿,密密麻麻全是看不懂的符号和公式,很是不明觉厉的样子——他周末也不过来。 季念笑了,“那明天我带你去挑件礼服。” 第二天上午连月先去其他公司干了趟小活——还好这家公司没象天意这种店大欺客的,让她苦等——季念很快来接上了她,把车开到了某大店。 “你上班溜号?”连月笑他。 “天天坐班谁受得了——”季念说,“有事才去,没事也可以走。” “可是象你和季总的工作不应该都很辛苦吗?天天夜以继日通宵达旦——” 季念笑着看了她一眼,“没事少喝心灵鸡汤——现在公司担子在爸身上,他比较忙没错了——但是再忙也没有报纸上说的那么夸张。” “我就告诉你吧,他在美国的时候,天天陪着妈玩,早上开两个小时的会,有空了看下邮件,晚上再打几个电话——都是别人配合他时间。再加上时差,我看通宵达旦的都是这边配合他行程的人吧?” “你看他早上在开会,中午打电话,晚上回邮件,真以为他是一天到晚都在伏案工作啊?” “这些都是别人写出来哄你们开心的,让你们以为只要埋头苦干就能做董事长——其实很明显光凭努力还不行。我爸能做董事长最大的原因还是出身好吧。” 季念说起这些非常坦然。 可是连月感觉万剑扎心。 这个人真的好讨厌。 强行给自己灌心灵毒鸡汤。 “可是我觉得努力有用,”连月还是不服,“比如我自己吧,我感觉我现在过的比以前好多了—以前肚子都吃不饱呢—” 季念扭头看看她,笑笑。然后拿手在她头顶的空气里平划一下,“可是也就如此了。” “头顶的天花板哪里那么容易突破?有时候你觉得你比别人过的好一些,好像自己已经实现了阶级跨越,其实只是幻觉——你只是从这个阶层底端到了这个阶层顶端,到底还是一个阶层——到时候割羊毛的一来,统统打回原型。” “谁割羊毛?”连月迷惑。 季念笑笑没回。 “怎么割?” 季念没理,只是笑。 “我要握紧我的钱包。”连月喃喃自语。 季念憋着笑,“没用的,割羊毛的时候你根本察觉不出来。” “再努力努力,”季念含笑鼓励她,“你现在已经奋斗到底层顶端了,距离实现跨入中层只差一步了,我看好你。” “季念我讨厌你,”连月感觉他总把自己当傻瓜,嘴里没一句好听的。 季念大笑。 两个人在g店里挑了一件天蓝色的小礼服,一字肩,露小腿,光滑柔顺的缎面,把连月的好身材体现的淋漓尽致。 六位数的价格。 季念一脸平静的刷了卡,又看看她光洁的脖颈,微笑,“还差一套珠宝。” “走,”他牵着她,“我带你去一个地方挑珠宝。” 连月跟着他上了车,还以为他会带她去另外的店,没想到车子开了一段路,左歪右拐,开进了市中心临江边的一套宅子—— “到了。”季念开始解安全带。 “这是哪里?”连月看看宽阔的宅院,静心修饰的花木,还有不远处外观低调又有设计感的宅子——市中心寸土寸金,周围都是高级商圈cBd,能在这里搞一套宅子已经不是钱的问题了—— “我家。”季念说,“好的珠宝都要订做的——外面一时半会哪里买得到?别凭白毁了这件衣服。” “还好我妈在这边还有不少成套的珠宝,我带你去挑一套。” “不会吧?” 连月没想到他居然直接把她带回了家,还是要去挑他妈咪的珠宝——这种客人她可没做过。她犹犹豫豫的不肯下车。 “下车。”季念给她拉开了车门。 “这样不太好吧。”连月说。 会被赶出去的吧? 季念直接动手,把她拉下车。 “阿姨在家吗?”连月眉头微皱,做儿子的这样突然带女孩子回家,家里一定会非常不欢迎了。 “你怕啥?”季念笑,“我妈人好得很——你放心,我心里有数。” “我可是她最爱的儿子。” PO18 .po18.de 分卷阅读79 渣女 作者:阿里里呀 渣女 作者:阿里里呀 他家宅子里除了几个佣人,主人一个都不在家。 连月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里更不安了。她真的不想被人盖上小偷的标签——而且哪家父母不护短?季念带她回家“借”他妈咪的珠宝——就算明明季念是主犯她是从犯,可在他父母眼里,也绝对是她这个外人唆使怂恿季念干的—— 季家真的不是她连月惹得起的啊。 季念没管她怎么想,拉着她一路上楼。到了二楼一扇大门前,季念按了指纹,然后一把推开。 里面的灯光感应到人,一溜溜的自动亮起。眼前的场面让连月猛地发出了一阵感叹声。 眼前的是一间衣帽间。 这个世界上居然还能有这样的衣帽间? 这明明更像是个展览馆。各种女款衣服包包一排排的挂放得整整齐齐,一眼望去竟望不到头。连月慢慢的踱步进去,站在最近的几件衣服面前看看,每件衣服面料设计都极好,明显都非常的价值不菲。 眼前这一眼望不到头的这么多衣服包包配饰,全都买回家,得花多少钱? 连月吸了一口气。 以前她知道季念是富二代,还是顶级的那种,比如报纸上说天意多值钱,比如他“扶贫”一次出手二十万,比如他住的酒店带她去吃的饭——可是都没有这满层的高定华服对她的冲击力那么大。 那么直观的震撼的冲击。 这满视野的华服,才第一次真切的让她认识到了世界上的贫富差距——太残忍了,太扎心了。 “这是我妈的衣帽间,”季念带着她往右边走,“这边有镜子。” “这也太——”连月叹气,“大了吧——” 季念笑,“我妈也没别的爱好,就爱买几件衣服。没办法家里只好把这层楼——”他手挥了一下,“这层楼所有的房间打通,全部拿来给她放衣服。” “阿姨她穿的完?”连月看看这满屋满层的衣服包包鞋子,太可怕了。M.P 0(字母)18’ “管她的呢——”季念无所谓的说,“她这么辛苦照顾我们大家,难道她买几件衣服我们也要管?这一屋子男人挣钱,就她一个人花,我们还嫌她花的慢呢。” 想起什么,季念又笑,“倒是时装业要感谢她杰出的贡献,她一个人能养活两条街——” “上次喻恒不是说你买一年衣服也抵不上我妈买一次?你真的要好好提升下品味了,”他随意的扯了几件礼服出来看,“你看,这些不是比你那天挑的那些漂亮很多?” 我没买这些衣服是品味问题吗?连月心里吐槽,这是明明就是经济问题啊。 “那还是不要借她的珠宝了吧?”连月还是有点担心。 “放心,衣服不能借,珠宝可以借——”季念拉着她往前走,“不来找妈借,我们现在一时半会去哪里找合适的珠宝配?高级珠宝都是要提前定制的,没半年拿的到手?你明天要是穿着不上趟儿,丢的还不是我们季家的脸?” 他把她带到三面的落地镜面前,“你先在这把礼服换上等我,我去给你拿珠宝。” 季念转身走了,连月慢慢的换上礼服,又回头看看这华丽巨大的衣帽间。她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这世界贫富差距太大了。 她想黑化。 PO18 .po18.de 分卷阅读80 渣女 作者:阿里里呀 渣女 作者:阿里里呀 连月没等多久,季念抱了几个盒子过来。他把盒子往摆台上一丢,又拉过了她看看,随意打开了一个盒子。 里面是一串丝白润滑的珍珠。颗颗洁白个大均匀。还配了一对珍珠耳环。是一套。 季念帮她带上项链,看了两眼轻轻摇头皱眉,“不搭。” 连月开始解项链,他又拿起另外一个盒子打开,里面是条泪型吊坠的钻石项链,透明的钻石在灯光下灼灼生輝。 “这个好。”他轻笑,拿着在她身上比划。 “你们家珠宝怎么感觉都在乱放?”连月看着被季念随意拿在手里的明显价值不菲的项链,又看看大门,感觉这一路进来她感觉似乎没什么安保——这也太不安全了吧? 季念噗嗤一下笑了,“哪里乱放了?你以为呢?其实这事我今早就和妈咪说过了,她才准备了些珠宝供我们挑的——不然你怎么想?我带你回来偷家里东西?算我是妈最爱的儿子,也不能这么乱来啊。” 这个妈宝。连月看了他一眼,三句话不离妈。 正说着季念手机就响起了,他把项链往连月手里一递,拿出手机一看,笑了,把来电显示递给她看,上面显示来电人是“mom” “你看,她肯定知道我们到了。” “妈咪。” 连月拿着项链,戴也不是不戴也不是。 儿子戴着来路不明的女人回家“借”她的珠宝,虽然她“同意”了,可想来心情也不会太好—— 季念一边拿着耳环往她耳朵上比划,一边讲着电话。 “是啊,我们到了。” “嗯。连月。” “我知道,挑着呢。” “不用了吧,肯定挑的出来,我看这条钻石的就不错。” “嗯嗯,知道了,好。” “知道了知道了,我和她说,那就下周末吧。” 挂了电话,季念笑,“你可不知道我妈有多好——她刚刚还喊你下周末陪她喝下午茶呢。” 连月一脸震惊的看着季念,“陪她喝下午茶?——还是不要了吧。” 这什么状况?为什么要和他妈妈见面?连月看着给她戴耳环的轮廓俊美的男人,他是不是对自己起了什么不该有的心思? 不应该啊。 他还这么年轻,刚满过二十,应该不至于这么早就想被套牢吧?豪门公子一般不是都玩到三十六七,才迫于家庭压力不得已结婚的吗?他这么年轻又英俊,自己本来以为可以和他好好的玩几年的——过几年他移情别恋,自己就上演一出爱而不得痛彻心扉的苦情戏,说不定还能骗点分手费——他出手一向阔绰,要是自己到时候感情.够真挚,说不定这分手费自己养老都够了。M.P 0(字母)18’ 可是如果见他妈咪,一切都完了。 连月知道自己男人缘不错,这张脸真的是人见人爱,男人们就算不喜欢,也绝对讨厌不起来;可是很明显自己这辈子是没有“婆婆”缘了,见一次死一次不说,自己这样的家庭背景,凡是脑子没进水的家庭都不可能接受她。 她早就已经做好了终身不婚只睡男人的准备。 可要是去见了他妈咪,被“棒打鸳鸯”不说,分手费也骗不到,就连这么年轻英俊的肉体都要失去了——其实她真的还挺喜欢季念的,年轻美好的肉体的谁不喜欢?她也是有着七情六欲的正常人。 最重要的,别到时候他们家又搞什么“天意集团指定不要连小姐去翻译”之类的乌龙事,坏她在业内的口碑,砸她的饭碗,这才是顶顶重要的。 “还是不要去见阿姨了吧,”连月吸了一口气,扯出笑容,“季念,我感觉我们还不到时候……” “什么不到时候?”正给她戴着项链的季念失笑,扭过头来看她,眼里都是笑,“你在想什么呢连月?你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想——?” 季念憋不住的笑,“哎呀你要笑死我了——你是很好了连月,我也很喜欢你,只是我现在年纪还不够,谈结婚太早——我家里也不会同意的。” “你再等几年吧,“最后句话他说的很敷衍。 连月松了一口气,但是又随即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就是随便喝个下午茶,你别想多了,”连月的误解让他还没止住笑,“我妈五个儿子,等了二十多年,终于有人开始把女孩子往家里带了——其实她今天就想看看你的,可是偏又有别的事——” 连月皱眉不语。 为什么睡男人就一定得见他妈咪? 你吃个鸡蛋还会想去看看生蛋的母鸡吗? PO18 .po18.de 分卷阅读81 n2qq.com 渣女 作者:阿里里呀 渣女 作者:阿里里呀 “借”到了首饰,季念带着连月出了宅子,这已经都中午了。 “去哪里吃?”季念发动了车子。 连月本来想说随便,可是又想起了这段时间他带她去吃饭的地方,清一色的高级餐厅,私厨,大厨秘制,限量供应,环境优雅,食材高级—— 她把“随便”两个字咽回了、肚子里,笑着说,“季先生,以前都是您破费请我吃饭,今天轮也该轮到我请您了——” “什么?” 她突然这么客气,让季念哑然失笑,“你请我?你有钱吗?别一顿吃下来回家哭鼻子——到时候再哭哭啼啼的找我买单我可不干。” “我真没那么穷吧?”连月笑,“您对我的经济能力有点信心好吗——不过既然我请客,吃饭的地点我来定。” “我可以拒绝吗?”季念感觉不太对。 “不可以。”连月笑。她在手机上输了一个地址导航,然后把手机递给他,“我们中午就去这里吃——我请客就今天一次,错过可就再没有了哦,珍惜机会啊季先生。” 季念犹豫地接过她手机,内心十分拒绝,可是倒底还是叹了一口气,跟着导航开了出去。 车子开了不短的一段路,到了一排热闹的店面——接近了生活区。附近连车库都没有,环境活脱脱一个脏乱差。好不容易停好车,连月干脆的下车,季念皱着眉头,心里是万般不情愿,可看见连月在旁边向他招手,不得已硬着头皮下了车。 “唉。”他叹气,这个女人本来就是自己的扶贫对象——真不该对她的经济能力和品味抱有侥幸心理。M.P 0(字母)18’ 以后一定要引以为戒。 连月拉着他进了一家闹哄哄的店,季念抬头看看,照片是写的什么鱼。人很多,店面闹哄哄,一进门喧闹和热气扑面而来。 “几位?”拴着油腻腻围裙的服务员跑了过来。顺便看了后面的男人两眼——这么漂亮的男人可不多见。 “两位。”连月笑。 服务员领着他们到了一个小桌子,又问要吃什么,连月说“给我们来份大的水煮鱼——再上两个青菜。” 季念看着油腻腻的桌子皱眉头。连月看了他一眼,拿纸巾很是敷衍的给他擦了擦桌子和凳子,又拉着他坐了,笑,“你不天天老说我穷?我就带你来体验下穷人的生活吧——不过这家的水煮鱼是真好吃,我感觉比你们公司餐厅的还要更甚一筹呢。” 季念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连月开始拿着茶水洗碗筷,又看季念一动不动的大爷样子,又帮他洗了,笑,“有人请你吃饭,你好歹露出一个开心的表情啊。” 季念一下子笑了出来,无可奈何,“我真是服了你了。”他又解释说,“其实我没你想的那么夸张,我们家一向是平民化教育。” 连月一脸赞同的点头,“我完全感受到了。” 水煮鱼很快端了上来,连月很热情的拿筷子给他夹了一块,又关切的问,”你会吐鱼刺吗?” “连月,”季念忍无可忍,“我不是弱智好吗?” 连月噗嗤一下笑了,也不管他了,自己开开心心的吃了起来。 季念看了几眼筷子,深刻的意识到自己不吃中午就要饿肚子,他叹了一口气,最终还是向现实屈服了。 PO18 .po18.de 分卷阅读82 渣女 作者:阿里里呀 渣女 作者:阿里里呀 为了晚会,季念把连月好好的打扮了一番。 做好头发化完妆,穿上礼服带上借来的珠宝,连月对镜自照,感觉这身装扮美极了。果然只有人民币才最懂发掘女人的美。 坐上了车,连月这才发现kevin也在车上,坐着前排的副驾驶,后排还有一个不认识的助理。 kevin看了两眼后视镜,终于透过连月脸上的浓妆看清了本质,他扭头笑着招呼了她,“连小姐你好。” “你好。”连月微笑点头。 能做随身助理的果然都需要眼力见儿,刚刚化完妆的时候她都差点没认出来自己,没想到居然被kevin识破了。 几人到达了会场,按着主办方排位,在前排入了座,连月扭头四周看看,还瞄见了不远处好几个眼熟的男女明星。 其中一个是正在热播的《爱随风逝》的男主角。他本来是个新生代的男演员,出道没多久,一直都是接一些花瓶角色。在这部剧里他饰演了一个为了家国不得不放弃爱人的民国贵公子,剧中他爱而不得,痛彻心扉,主要是那张脸太俊了,眼神表情又真挚到位,看得一众女人眼泪连连,剧还没播完,他就已经红了,收获了不少如连月一样的纯情少女粉。 连月不时往那边投去的目光,引起了季念的注意,季念扭头上下看了她一眼,又看看那边,眼睛一眯,“别乱看。” “那边那个是演《爱随风逝》里面那个丁磊的叫什么来着?”连月的眼神还不住的往那边飘,“他很帅诶。” 有一种帅得让人合不拢腿的感觉。 “电视是电视,演员是演员,”季念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你是想过去要签名?” 连月摇摇头,收回了眼。她对签名没兴趣,她对男人的性趣一般都比较直接。 季念坐了一会儿,就有好几波人过来打招呼,显然季念的身份已经差不多半公开了——连月尽职的在旁边扮演微笑的花瓶,没多一会儿他们左右两边的人也到了,居然是另外两个颇有盛名的企业家和他们的太太。M.P 0(字母)18’ 几边客气的打招呼。连月旁边坐的是林姓企业家的太太。 两人含笑对视了一眼,连月笑,“你好。” “连小姐你好,”林太太很明显看见了她座位上的名牌,她含笑夸她,“你的项链很漂亮,是请charles大师设计的吧?”她指了指项链上的一个不起眼的底托,“他总是喜欢在最左边的底托上勾上一个j——我去年也买了一颗钻石,想请他帮我设计一套,结果时间都排到两年后去了。” 完全没法愉快的聊天。 连月想,这个位置果然不是每个女人都适合来坐的——季总的前任夫人或者季念的妈咪才应该是坐在这里的适合人选吧。 连月心里叹气,脸上却微笑,“您的戒指也很漂亮,这颗粉钻是南非出土的吧?” 林太太笑了,矜持的举起了手指,“连小姐真是行家,一眼就看出来了……” 没一会儿,晚会开始了。明星陆续上来表演,又陆续开始拍卖他们的物品,所得的善款将全部捐助给白血病儿童慈善基金会。台下的企业家和明星们都挺踊跃,时间很快过了一个小时,旁边的林太太和林董商量了一下,花了十万零八千拍下了一副某女星画的幼儿园水平的画,主持人一通感谢,大屏幕上镜头切换,显示出了林董和林太太微笑的脸。 旁边的连月也被囊括在内。 自己的脸突然出现在大屏幕上,吓得她惊讶地挑了下眉——屏幕上的她也挑了下眉,她马上反应了过来,对着镜头露出了矜持的微笑。 PO18 .po18.de 分卷阅读83 M‘ P 0(字母)18’C0 {字母}m 大屏幕上突然出现了连月含笑的脸,向坤一下子愣住了。心里砰砰直跳,他痴痴的看着连月矜持的笑脸,一直到镜头切换掉。 连月在这里。她就在这个晚会上。 向坤反应了过来,坐在位置上开始前后张望——她坐在林太太旁边,前面没有人,她在第一排! 向坤起身准备去找她,旁边一只手伸出来握住了他的手。他扭头,是母亲。她正含笑看着自己。 向坤看着母亲,母亲也看着向坤。 “我要去找她。”向坤看着母亲的眼睛,低声说。 母亲没有说话,只是含笑看着他,手紧紧地抓着他——抓得生疼。 向坤呼吸急促,看了母亲很久,最终无奈地靠在了座位上,闭上了眼睛。 向太太紧紧地抓着儿子。很久。这时候旁边的太太突然凑过来说话,她凑过去听着,手劲一松,一时不察,儿子竟然挣脱了她的手。她扭头一看,儿子已经起身走出好几步了。 她心里一紧,脸上却仍是笑脸盈盈——旁边太太的话还没说完。 向坤挣脱了母亲,大步走到了走道,直接走向了第一排。他看见了林董,看见了林太太——再看旁边的位置,竟然已经空了。 还是没有来得及吗?M‘P 0(字母)18’C0 {字母}m 向坤心里痛苦又怅然。 连月那天走了。走之前,她说他可以再去找她,结婚之前。可是他不敢,不想,也没有脸面——他既然都给不了她未来,哪里还有面目再去见她?把她当情妇吗?他怎么能那么对她? 家里开始给他安排相亲,他统统拒绝。最后被迫无奈见了两个,女方倒是看上了他,他只是摇头。 他觉得自己的心已经死了。 直到大屏幕上突然出现了她的脸,美丽又精致。她惊讶地挑了下眉,然后随即露出了矜持的笑容——他的心脏开始砰砰跳动,它又活过来了。 她就在这里。 离他不远处。 没有谁能阻止他要见她。 可是她的位置已经空了——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他看看旁边的那个英俊的年轻男人正在和旁边的张总谈笑风生——这么年轻,好像哪里见过——连月和他一起来的? 季念。 他想起来了。 季月白的私生子——现在不是了。季月白离婚的事圈内已经实锤,他藏起来的儿子季念已经光明正大的出现在了天意的新董事会。那么年轻,二十出头,就能混迹在高级企业家的圈子里——除了他还有谁? 连月怎么会和他在一起? 向坤没空去细想这些,他冷静了一下,问工作人员最近的洗手间在哪里。 连月等着镜头跟着林董林太上了台,她才松了一口气,又等了一会儿,她和季念说了下,起身去了洗手间。出来在洗手池,她看见了“丁磊”——可惜他身边还有一大帮助理,亦步亦趋,自己就算想去搭讪也没有机会。 “丁磊”和她擦肩而过,连月也不急着出去,洗手间比外面空旷安静多了。她对着穿衣镜,左看右看的欣赏这件礼服,还有林太太说的某大师亲手设计的珠宝,镜子里的自己容貌姣好,身材修长,她自己都想给自己打满分。 然后她看见了镜子里那个熟悉的身影。 她猛地扭过头。 是向坤。 -- 分卷阅读83 大屏幕上突然出现了连月含笑的脸,向坤一下子愣住了。心里砰砰直跳,他痴痴的看着连月矜持的笑脸,一直到镜头切换掉。 连月在这里。她就在这个晚会上。 向坤反应了过来,坐在位置上开始前后张望——她坐在林太太旁边,前面没有人,她在第一排! 向坤起身准备去找她,旁边一只手伸出来握住了他的手。他扭头,是母亲。她正含笑看着自己。 向坤看着母亲,母亲也看着向坤。 “我要去找她。”向坤看着母亲的眼睛,低声说。 母亲没有说话,只是含笑看着他,手紧紧地抓着他——抓得生疼。 向坤呼吸急促,看了母亲很久,最终无奈地靠在了座位上,闭上了眼睛。 向太太紧紧地抓着儿子。很久。这时候旁边的太太突然凑过来说话,她凑过去听着,手劲一松,一时不察,儿子竟然挣脱了她的手。她扭头一看,儿子已经起身走出好几步了。 她心里一紧,脸上却仍是笑脸盈盈——旁边太太的话还没说完。 向坤挣脱了母亲,大步走到了走道,直接走向了第一排。他看见了林董,看见了林太太——再看旁边的位置,竟然已经空了。 还是没有来得及吗?M‘P 0(字母)18’de 向坤心里痛苦又怅然。 连月那天走了。走之前,她说他可以再去找她,结婚之前。可是他不敢,不想,也没有脸面——他既然都给不了她未来,哪里还有面目再去见她?把她当情妇吗?他怎么能那么对她? 家里开始给他安排相亲,他统统拒绝。最后被迫无奈见了两个,女方倒是看上了他,他只是摇头。 他觉得自己的心已经死了。 直到大屏幕上突然出现了她的脸,美丽又精致。她惊讶地挑了下眉,然后随即露出了矜持的笑容——他的心脏开始砰砰跳动,它又活过来了。 她就在这里。 离他不远处。 没有谁能阻止他要见她。 可是她的位置已经空了——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他看看旁边的那个英俊的年轻男人正在和旁边的张总谈笑风生——这么年轻,好像哪里见过——连月和他一起来的? 季念。 他想起来了。 季月白的私生子——现在不是了。季月白离婚的事圈内已经实锤,他藏起来的儿子季念已经光明正大的出现在了天意的新董事会。那么年轻,二十出头,就能混迹在高级企业家的圈子里——除了他还有谁? 连月怎么会和他在一起? 向坤没空去细想这些,他冷静了一下,问工作人员最近的洗手间在哪里。 连月等着镜头跟着林董林太上了台,她才松了一口气,又等了一会儿,她和季念说了下,起身去了洗手间。出来在洗手池,她看见了“丁磊”——可惜他身边还有一大帮助理,亦步亦趋,自己就算想去搭讪也没有机会。 “丁磊”和她擦肩而过,连月也不急着出去,洗手间比外面空旷安静多了。她对着穿衣镜,左看右看的欣赏这件礼服,还有林太太说的某大师亲手设计的珠宝,镜子里的自己容貌姣好,身材修长,她自己都想给自己打满分。 然后她看见了镜子里那个熟悉的身影。 她猛地扭过头。 是向坤。 -- 分卷阅读83 大屏幕上突然出现了连月含笑的脸,向坤一下子愣住了。心里砰砰直跳,他痴痴的看着连月矜持的笑脸,一直到镜头切换掉。 连月在这里。她就在这个晚会上。 向坤反应了过来,坐在位置上开始前后张望——她坐在林太太旁边,前面没有人,她在第一排! 向坤起身准备去找她,旁边一只手伸出来握住了他的手。他扭头,是母亲。她正含笑看着自己。 向坤看着母亲,母亲也看着向坤。 “我要去找她。”向坤看着母亲的眼睛,低声说。 母亲没有说话,只是含笑看着他,手紧紧地抓着他——抓得生疼。 向坤呼吸急促,看了母亲很久,最终无奈地靠在了座位上,闭上了眼睛。 向太太紧紧地抓着儿子。很久。这时候旁边的太太突然凑过来说话,她凑过去听着,手劲一松,一时不察,儿子竟然挣脱了她的手。她扭头一看,儿子已经起身走出好几步了。 她心里一紧,脸上却仍是笑脸盈盈——旁边太太的话还没说完。 向坤挣脱了母亲,大步走到了走道,直接走向了第一排。他看见了林董,看见了林太太——再看旁边的位置,竟然已经空了。 还是没有来得及吗?M‘P 0(字母)18’C0 {字母}m 向坤心里痛苦又怅然。 连月那天走了。走之前,她说他可以再去找她,结婚之前。可是他不敢,不想,也没有脸面——他既然都给不了她未来,哪里还有面目再去见她?把她当情妇吗?他怎么能那么对她? 家里开始给他安排相亲,他统统拒绝。最后被迫无奈见了两个,女方倒是看上了他,他只是摇头。 他觉得自己的心已经死了。 直到大屏幕上突然出现了她的脸,美丽又精致。她惊讶地挑了下眉,然后随即露出了矜持的笑容——他的心脏开始砰砰跳动,它又活过来了。 她就在这里。 离他不远处。 没有谁能阻止他要见她。 可是她的位置已经空了——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他看看旁边的那个英俊的年轻男人正在和旁边的张总谈笑风生——这么年轻,好像哪里见过——连月和他一起来的? 季念。 他想起来了。 季月白的私生子——现在不是了。季月白离婚的事圈内已经实锤,他藏起来的儿子季念已经光明正大的出现在了天意的新董事会。那么年轻,二十出头,就能混迹在高级企业家的圈子里——除了他还有谁? 连月怎么会和他在一起? 向坤没空去细想这些,他冷静了一下,问工作人员最近的洗手间在哪里。 连月等着镜头跟着林董林太上了台,她才松了一口气,又等了一会儿,她和季念说了下,起身去了洗手间。出来在洗手池,她看见了“丁磊”——可惜他身边还有一大帮助理,亦步亦趋,自己就算想去搭讪也没有机会。 “丁磊”和她擦肩而过,连月也不急着出去,洗手间比外面空旷安静多了。她对着穿衣镜,左看右看的欣赏这件礼服,还有林太太说的某大师亲手设计的珠宝,镜子里的自己容貌姣好,身材修长,她自己都想给自己打满分。 然后她看见了镜子里那个熟悉的身影。 她猛地扭过头。 是向坤。 -- 分卷阅读84 n2qq.com 她转身,对他微笑,“向坤,原来你也在这里啊。” 语气平静,仿佛彼此间不过是多年未见的老友。 向坤站在原地,愣愣地看着她,连呼吸都不敢用力。她华服盛妆之下美艳非常,眉目温柔含笑,他的心脏剧烈跳动,既痛苦,又欢愉。 “连月。”他叹气,走过去紧紧地拥抱住了她。 他不要和她分手。不要离开她。 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已经这么爱她。家庭不好又怎么样——名声不好又怎么样——他要和她在一起。 洗手间门口时而有人进出,向坤紧紧地抱着自己——连月让他抱了一会儿,然后慢慢推开他。 然后她就看见了季念站在转弯处,面色平静,已经不知道看了他们多久。 连月也一脸平静的看着他。向坤慢慢扭过了头,三个人就这么对视。 季念看着她。向坤的手还在她的腰上。洗手间还有其他人偶尔进出,显然这诡异的范围已经吸引了路过的人的注意。 大家都是一个圈里面的。 连月内心一片平静。她一句话也没说,先是拉下了向坤在自己腰上的手,然后直直的看着季念,走向他——擦肩而过。 她直接走掉了。 干脆利落。 什么话也没说,也不屑解释。 两个男人看着她走掉的身影,又对视了一眼。 “向坤。” “季念。” 两个人都面无表情,没有伸手,想来都觉得没有握手的必要。 季念回头看了一眼连月离开的地方,又看了一眼向坤,直接进了洗手间。出来向坤已经走了。季念回到了座位,穿着蓝色礼服的姑娘已经端坐在他旁边的位置上,笑脸盈盈,似乎刚刚什么都没发生过。 季念看了她一眼,什么也没说。 “他是谁?”M‘ P0(字母)18’C0 {字母}m 晚会结束回到酒店,季念抱着胳膊靠在门上问她。 连月对着镜子接着项链和耳环,听到他问话,手顿了一下。 “向坤,前男友。” 吧? 向坤对她有过真心,是她睡过的男人中,唯二用行动证明过想和她结婚的——所以他应该完全配的上她一个“前男友”的称号。 “前男友?”季念皱眉。 他们在洗手间门口深情相拥,他看她的眼神深情做不得假,只是前男友吗? 向坤他虽然不认识,可是向家他知道。向家子弟也是属于子弟系列——和喻阳却不是一个圈的。喻阳混的是央系直属,向家属于军方那边的,家里有一位镇关大将。 连月怎么还和向家有过牵扯? “嗯。”连月点头。她把项链和戒指都脱下来装好,又开始大大方方脱裙子,全身不着片缕——为了完美的呈现礼服的设计,她只贴了乳贴,连内裤都没穿——她又忙着穿内裤。 季念笑了,贴过去抱了她,一只手开始解自己的衣服,“脱都脱了,还穿什么?待会又要脱一次,岂不是麻烦?” 连月摸他的脸笑,“你不生气了?” “我气什么?”季念说,“不就是前男友吗?看他那个样子,是你把他甩了?” “算是吧。” 连月想了想,诚实的点头。 季念一下子笑了出来,俯身轻吻她的嘴唇,“你真傻。” -- 分卷阅读85 周一早上,连月来到天意,kevin已经在等着她了。 “连小姐你好。” 这个男人真不愧是季月白给季念准备的特助,哪怕周六那天晚上他亲自将她和季念送到了酒店,现在面上也是丝毫不显,仍然是按部就班的带着她到了休息室。 给她倒了水,又说了一下工作的事情,kevin拿出了一张工卡给她,“季董一早已经出去了,今天怕是都不回来,他说把卡给您——那中午我们不给您订餐了?” 连月接过卡笑笑,“谢谢。” 果然今天和客户的会议又换了人,是一个叫Alin的财务总监,女,四十三四,说话语速很快,甚是干练,也是巾帼不让须眉的货色。 开完会,她对连月笑笑,又问旁边的助理,“下午还有一场——中午你们给连小姐订餐了吗?” 助理一时没反应过来,连月自己笑了,“刘特助已经安排了。” kevin姓刘。 “好。”总监笑笑,又请她先去休息。 到了中午十一点半,连月拿着季念的卡晃荡晃荡的去了餐厅。天意的薪资待遇福利本来就是业内首屈一指,就连餐厅也是请设计师专门设计——色调温馨,环境干净,在这里用餐真的是让人食欲大增。 餐厅其实已经有了不少人,连月挨个摆台的看了一圈,最后还是拿了一盆水煮鱼,毫不犹豫的刷了季念的卡。 美貌的人总是有人关注,何况她的颜值是实打实的九分以上,很快有人注意了她,开始和同伴窃窃私语。 有人端着午餐坐到了她斜对面。 看了她几眼,正准备说什么,突然瞄见了被她丢在桌子上的季念的卡。 即将出口的话被哽住了。 连月看了他一眼,又瞄了一眼桌子上的卡。她默默都把卡翻了一个面,把季念的照片扣在了桌子上。 对方彻底不说话了。 连月吃完了午餐,端着盘子要走,那个人喊住了她, “美女——” 他指了指桌子上被她忘记的卡,颇有些艰难的说道,“你工卡掉了。” “谢谢了啊。” 连月吸了一口气,要是她把季念的工卡弄丢了,不知道又要怎么被他好说一顿。她感激的对这个男人笑笑,大约因为她颜值太高,对方脸一下子红了。 没过一个小时,有一篇文章在员工论坛横空出世。 《小季董女友实锤!》 据说中午有人亲眼看见上次那个貌美女翻译今天在公司餐厅独自用餐——刷的还是小季董的工卡。 很快下方有人配图,是连月在餐厅吃饭。距离太远勉强能看清她姣好的面部轮廓。 又有人在下方回复说董事长其实已经知道了,女方已经得到董事长默认; 又有人反驳说不可能,小季董年轻太小,女方再怎么也要大他五六岁——董事长自己都三十多才结婚,儿子怎么可能那么早? 又有人开始问为什么现在还没见过小季董的母亲——董事长已经离婚,她的儿子已经进入董事局,按道理这个隐忍二十年最终干翻大房的胜利者也该走向台前了吧—— 可是依然深藏不露,这也太神秘了吧。 又有人说董事长前几次被人拍到神秘女子用餐,不知道是不是就是小季董的母亲…… 一个公司论坛整个中午都沸沸扬扬,下午的会议开始的时候,连月走进会议室,很是收获了几缕关切的目光。 -- 分卷阅读86 这一周,连月又来过天意两次,她感觉到天意的公司员工对她的态度越来越热情——以前也热情,但是是客套的热情;现在她坐在休息室,总有不少人主动来和她聊天,问她需不需要什么。 这不该是对待一个外聘翻译的态度,连月皱眉。还好天意的案子已经快结案,后面的会议越来越少——她过来的次数也应该有限了。 周五晚上,季念抱着她,“明天下午记得一起去陪我妈喝下午茶。” “什么?” 连月一脸震惊。她突然记起来还有这事——最近好忙,完全都忘了。 “能不去吗?”她皱眉。 “你怕什么,”季念失笑,“我妈人很好的。” 天底下还有哪个儿子会觉得自己妈妈不好?连月皱眉,她想起来了他们第一次见面季念那个妈宝护短的样子。 真真是个护妈狂人啊。 而且也不是怕不怕的问题。无论他妈看上她了,还是没看上她,对她来说都是困扰——她没准备进他们季家的门的。 她只想睡睡她英俊的儿子们——那两个混血儿就算了,一看就道德败坏——额,睡她男人也行。 “我不去。”她说。 可到底还是被拉去了。 第二天下午,季念笑着给她拉开了车门,连月叹了一口气,下车。季念要牵她的手,被她打开。 连月有大量多次接触“儿子的妈”的经验,一般母亲们都将儿子的女友视为眼中钉肉中刺,是抢走儿子对她们的爱的罪魁祸首——特别是连月这么漂亮,更容易被灌上“浪荡”“狐狸精”等称号。 当然这些称号她不以为耻,反以为荣,觉得自己实至名归。 但是自己心里偷偷认可就行了,没必要说出来挑战社会——她又不是反社会人格。 走了几步,走过玫瑰花墙,连月看见了那个女人。 一直被藏起来的那个神秘的女人。 季月白神秘的新任太太。网络上传闻他们已经结婚,但是季总还是一直捂着她,不让她出现在大众的眼光里——不知道是过度保护,还是觉得她上不了台面—— 连月看见她,觉得是第一种。 她坐在露天空旷的咖啡厅里,衣着优雅得体,气质温和,容貌清秀,就算儿子生了那么多,也都那么大了,她也看起来不过三十出头——保养得极好。 她看着连月跟在儿子后面走了过来,没有拿乔,反而先微笑着招呼她,“连小姐。” 语气柔和,声音清脆,像个少女。 连月看着她年轻的脸,那声“阿姨”竟然怎么也叫不出口。总感觉把自己保养的这么好的女人,大约是不喜欢被人叫阿姨的。 季念看了连月一眼,用眼神示意她叫人。 “叫我阿姨就好。”她似乎看出来连月在纠结什么,微笑着轻声说。 “阿姨。”连月在心里叹气,想起了她那一层楼的华服,满屋满柜的鞋子包包以及被季念随意拿捏在手上的定制珠宝。 这就是个被人娇养了一辈子的女人啊—— “你看喝点什么?” 她把菜单递给连月。连月随意点了两个,季念要了一杯清水。 -- 分卷阅读87 “连小姐是翻译?”女人问她。 “是的。”连月点头。 “多大了?” “25。” “哦,”女人慢慢笑了,饶有趣味的看看一旁的儿子,笑,“比季念大五岁呢。” 连月笑笑。 季念伸手握住了妈咪的手,笑,“不是说女大三抱金砖吗妈咪。” “我又没说什么,”女人啧怪的看着儿子,“我什么时候管过你?” “就是要妈咪多管我才好。”儿子甜腻腻的哄着母亲。 连月冷眼看着面前这副母慈子孝。 她的人生和这些无关。父爱她没有,母爱偶有也是她生命中一闪而逝,母亲带给她更多的回忆也是谩骂和抱怨。她不知道正常的家庭会是什么样子——或许自己根本就过不了正常的生活。 “连小姐是哪里人?”女人从儿子身上挪回了目光。 “云生。”连月笑。 果然如此,又来了。 每次必来的重复剧情。 她们不烦,她都烦了。 女人挑挑眉,笑着看向儿子,“这是哪个地方?” “应该是附近的县城吧?”季念有些不确定地看着她。 “是的,”连月似肯定又似叹气,她笑着把自己家的地址报的很详细,“我家在云生县花木镇二曾胡同,我在那长大的。” 去吧。 我知道你们想问什么。 去仔细的问下。 “哦——” 季念的妈咪大概没想到她把地址说的这么详细,很是吃惊的样子,看了她一眼,又疑惑地看向儿子。 季念看着连月笑,“她这是让我们上门做客呢。” 妈咪有点抱歉的笑,“这个,以后有机会再去吧——连小姐家里父母还健在?” M‘ P 0(英文字母)18’C0 {字母}m 连月吸了一口气,她看着对面的女人,含笑又诚恳,“我父亲在我很小的时候就过世了,母亲压力太大神经出了点问题,一直住在疗养院——我现在大半工资都给她付医药费去了。” 她的回答让女人惊呼了一声,随即捂住了嘴。她看了连月一眼,又去看一旁的儿子,圆圆的眼睛里都是震惊的神色。 连月微笑着看着她。 她的眼睛轮廓和自己相似,但是连月知道,自己的眼睛是做不出来她这种神色的——又天真,又迷茫,又震惊,又无助,还有掩盖不住的同情。 怪不得。 怪不得有那么多男人围绕着她。就连季总也在她的石榴裙下——娇养着她,深藏着她。 这样的眼神和表情,哪个男人看了不心疼?就连自己看见了,都觉得是自己刚刚的话说的太直接了。 季念果然拿抓着他妈咪的手,轻言细语的哄,“妈咪,她家真的是挺惨的。” 女人吸了几口气,点了点头,又不忍心地看着她,“那连小姐,你真是过的太辛苦了——季念,”女人看向儿子,一脸郑重,“你要好好照顾人家才是。” 回去的路上,季念一边开车一边笑着问她,“我就说我妈咪人很好吧?” 连月看着他脸上抑制不住的骄傲,沉默地点点头。 他妈咪——的确很不一般。 孩子都这么多这么大了,她还这么的天真善良—— 如果这些都是真的,那么是需要多大的精力,多少的金钱去呵护,才能呵护得出来? 如果是假的,那么她这个段位——能够哄住这么多历经世事的老男人——能和季月白抢女人,她的其他几个男人想来差不到哪里去——那她真的已经成精了。 自己这点哄男人的小招数在她面前是完全的不够看啊。 临走时又一次叮嘱季念要好好的照顾自己。 真的是让人讨厌不起来。 -- 分卷阅读88 “以后有时间再来陪我喝茶。”季念的妈咪临走时笑着对她说。 连月看看神采飞扬的季念,突然感觉到自己已经嫉妒到快要内心扭曲—— 因为刚刚她知道了,世界上居然还有一个被人那么疼爱和娇养着的女人——比起她那满屋的天价华服和首饰,她毫不作伪的天真善良更让她深受刺激。 ——因为必然有很多人几十年如一日地爱着她,静心呵护她,才能把她养成今天这样的天真柔软的样子。 连月看了一眼季念,她的这个儿子也是其中的一员。还有她见过的喻阳和喻恒,还有季总季月白——还有另外一些她没见过的男人,统统都在爱着她呵护着她。 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那么好命的女人? 连月嫉妒之后,突然又觉得发自内心的深深的疲惫。 因为她感觉,不管自己怎么和命运抗争,终究还是抵抗不过命运。 而这个时候偏偏又知道,有人是命运的宠儿,哪怕什么也不用做,命运也会自动跪下向她奉上礼物。 嫉妒到扭曲。 连月叹气。 “怎么了?”季念看着她不高兴的样子,挑挑眉。 “没什么。”她才不会告诉他,她在嫉妒他妈妈呢。 正好是红绿灯,季念含笑着伸过右手拉着她的手。 “以后你没事就去找我妈玩,”男人说,“我妈平时也很无聊,有人陪她聊天她很开心的。” 连月垂眼沉默,又打起精神开他玩笑,“要是我把阿姨聊开心了,她逼你和我结婚怎么办?” 季念看了她一眼,笑,“那你就走错路线了——我妈不管事的,”他顿了顿,认真的说,“我们家情况和别家不一样。我们家几兄弟的婚事,怕都是要做父亲的来点头才行。”m‘ P 0(字母)18’C0 {字母}m “我妈不管事呀——”季念半真半假的感叹了一声。 果然如此。 连月微笑。 什么事也不让她做,什么事也不让她操心——只要享受被爱就行了。 真好命啊。 杂草里长出来的连月抗打击力不是一般的强,车才开到小区,她的心理已经自我调节的差不多了。 毕竟人不能靠嫉妒填饱肚子嘛——她的日子还要继续过。 “那我明天来接你?”季念说。 “好。”连月挥手。 出了电梯,她慢慢走到自己房间门口,看见门上靠着一个人,正在抽烟。 居然是向坤。 那天晚会碰见之后,向坤很快被母亲拉走了。母亲回家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叹气。 “我要和连月结婚。”他说。 “不可能。”父亲的拒绝也很直接。 “要怎么样才可以?”向坤很疲惫,“我带她走,行不行?走的远远的,不碍任何人的眼。” “只要她进我家的门就是碍眼,”父亲说,“你爷爷最重家风,你是想气死你爷爷?” 他在家默了几天,最终还是决定要来找她——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任何脸面见她,但是他还是想见她。 哪怕就是看看她,和她说说话也好。 -- 分卷阅读89 “你来了?” 连月看着他笑,仿佛他们之前只是普通的分别。 向坤沉默不语。 “进来吧。”她打开门,“我给你倒水。” 向坤看着她端过来的玻璃杯,透明的液体在里面晃动,一如他的心。 “你——还好吗?”他看着玻璃杯问。 “好。”连月回答得很轻巧,又笑,“你那天不是看见了?” 向坤笑了一声,“你和季念——” “嗯?” “在一起了?” “不算吧,”连月偏头想了想,笑。 她和季念,应该也只是纯洁的肉体关系啊。她还和他还有他弟弟一起玩过3p呢——这些公子哥真会玩。 年轻英俊的肉体,她喜欢,何况他们本质不算太坏。 向坤不知道是叹气还是松了一口气。 连月看了看他,突然走到他旁边,坐他腿上,手揽着他的脖子,微笑。 向坤看着她。 两人对视。 向坤的手慢慢的揽着她的腰,另一只手抬起来,伸向她的衣扣—— 却是又突然挪开了眼,放下了手,叹气。他低声说,“我不能这么对你。” “为什么?”连月含笑问。 “因为——”向坤笑,却笑的比哭还难看,他含着泪,一字一句的说,“因为我爱你,连月。我爱你——所以才不能这么对你。你值得更好的对待。” 连月愣住了。 她笑了,笑着笑着却突然哭了起来。 “你不知道——”连月摇头,抽泣着说,“向坤,你不知道,我不值得的——” “我不值得你这么对我。” 男人抱着她,没有说话。 她就这么靠在他的肩膀上,哭的疙疙瘩瘩,不能自已,眼泪染湿了他的衣服。 很久很久。 向坤伸手擦掉了她脸上的泪,扶着她站了起来,低声叹气,“我要走了——今天就是想过来看看你。” 连月闭眼点头。 一只手温柔的摸着她的脸,“连月,以后不管你遇到什么事——都可以来找我。” 连月点点头。 “季家——”向坤叹气,“季月白是只老狐狸,季念是他唯一的儿子,年纪又那么小——你要知道——” 连月点头,眼泪又流了下来,她哽咽道,“我知道的。” 男人的手指抹去她脸上的泪,“记得,有事就来找我——你永远都靠得住我,不管什么时候,不管什么事情。” 连月点头。 她背对着他,站在房间里默默地流泪,直到关门声响起,她才蹲下身,捂嘴痛哭。 她不值得的—— 她哪里值得他这样的珍爱? 可就算这样的珍爱,也要最终失去了之后,自己才明白。 不知道是不是向坤来过的原因,第二天季念来接她的时候,她颇有些厌厌的提不起劲来。 “怎么了?”季念笑着问她,“昨天见我妈的后遗症还在呢?” 连月勉强提起一个笑容。 “最近新开了一家网红餐厅,我们过去看下?” “嗯。”她点点头。 网红餐厅,不过都是一些噱头。 这家新开的咖啡店走的浴室主题,最近很火,很多人都来拍照打卡。 咖啡也卖的很贵,298一杯。这都开了一个多月了,居然还有不少的人流量。 咖啡和甜点很快端上来,连月喝了一口,味道并没有什么特别,季念正准备对她说什么,连月突然看见一个化着浓妆的女孩直愣愣的端着咖啡向他们走过来,表情不善。 连月眉头一拧,伸手把季念往旁边一拉。 一整杯咖啡泼在了季念身上。 -- 分卷阅读90 n2qq.com 一杯咖啡泼在了季念身上——还好连月拉了他一下,不然就要被泼头上了。 周围一阵惊呼,纷纷看了过来。 连月站了起来,同样面色不善,手摸到了咖啡杯。 ——论撕逼她还没怕过谁——从小家庭环境锻炼了她一身好武艺—— “季瑶。” 季念扭头看见来人,皱眉。他价值不菲的白衬衣已经被泼了一身咖啡,灰一块白一块,看起来十分狼狈。 “季念,”女孩也一脸冷笑,又一脸鄙视,“你也配姓季?你这个上不了台面的私生——” 一杯咖啡泼在了她脸上。 季瑶尖叫。 连月丢下空了的咖啡杯,一脚踹了过去。跟着季瑶来的两个女孩,先是捂嘴尖叫,又跑过来帮季瑶。 一团混战。 等季念和咖啡店店员好不容易把她们分开,季瑶已经披头散发挨了好几下,她狠狠地瞪了季念一眼,丢下一句“你给我等着”,然后捂着脸跑了出去。她另外两个朋友也狠狠地瞪了他们一眼,也蹬蹬蹬蹬地扭着屁股跟着走了。 连月也好不到哪里去。她头上脸上手臂上都挨了几下,手臂上还有长长指甲的挖痕。 以一敌三,还是自己大意了啊。 不过这些娇小姐的战斗力和街头大妈比起来,真是差了不止一个量级。 混战的一方已经走了,剩下的两个倒霉蛋被店员拉住。 赔钱。 季念被泼了一身咖啡,还刷了几千块的赔偿金才得以脱身。连月坐在车上,捂着自己的头皮吸气——刚刚被抓得好痛。 季念坐在驾驶室上气的发抖。他握紧了方向盘,指节发白。忍了又忍,他才坚强扯出笑看着连月,“为了帮我,你还凭白挨了一顿打,痛吧?” 连月捂着头发吸气,“生死看淡,不服就干啊季先生——难道你要我看着她骂你?你是男人不好出手,自然我来——没事,我从小练到大的。” 季念抿嘴,靠在靠背上努力平息怒火。 连月看了他一眼,突然觉得他真的挺可怜的。 那三个字的阴影笼罩了他二十年,就算现在他父母成婚,但是过去的已经发生了——他的身份在他出身的那一刻已经盖棺定论,不管他以后多么优秀,别人在提及他的时候,总是还绕不开那三个字。 而且他以后越优秀,这三个字就越会被人提及——无法逃避。 可怜。 她突然不羡慕他这个富二代了。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苦。 “别气了,”连月慢慢的安慰他,真诚的建议,“接受现实。” 出生是改变不了的——生活就是强奸,反抗不了就享受吧。 比如她自己,已经学会从生活的强奸中找到快感。 季念还是面无表情地努力平息自己的呼吸。 连月手伸过去,紧紧握住他捏着方向盘的手。 季念突然叹了一口气,“没办法,真的。” “是的。”连月点头,一脸严肃,“生活就像是强奸,真的——你也被它强奸了。” “呵呵呵,”季念开始笑,一边笑一边摇头叹气,“没办法啊,我妈——” 他顿了顿,笑,“我妈是被我爸骗了。” 连月握着他的手,非常认同的点点头。v “可是没办法,”他叹气,“到我这里,我必须要去面对这些——他们其实也已经尽力了。” 连月点头。M‘ P0(字 母)18’C0 {字母}m “我早知道这个家是不正常的,” 季念靠在靠背上叹气,“我八九岁的时候知道我爸另有家室——,”他笑了一声,摇头,“那时我就意识到我和其他几兄弟是不一样的——虽然他们的父亲也没和妈咪结婚,可是却没有别的女人。” “我小时候爸经常不在,其他两个叔叔一直在妈身边——其实小时候都是他们教我,和自己的孩子一起教。” “肯定还是有不一样吧?”连月轻声说。 季念笑笑,摇头,“没有不一样。我和其他几兄弟没有一点利益冲突,所以他们教的东西都一样。因为我,他们还要多学教了几门课程。” “什么课程?” 季念看了她一眼,“股权辖制,争权夺利那些。” 他笑了笑,“后来才明白,其他几个兄弟其实没必要学的——或者没必要学这么早,其实全是为了教我。” “有时候,我真的——”他顿了顿,“挺羡慕他们的。” 连月同情地看着他,又想起了什么,她问,“所以天意退市,是你搞的?” 季念笑着摇头,“我哪里有这个能量?是——唉,这个不能告诉你。” 他叹了一口气,“其实我爸也很不容易,他这回算是要背一辈子骂名了——不过他也是自作自受,出来混迟早要还的。” 连月似懂非懂,又看他心情似乎好了一些,松开了他的手。 季念发动了车子。 “我答应过爸,她不惹我我不惹她——”,季念抿嘴冷笑,“她非要来惹我,那就怪不得我了。” 连月扭头担心地看着他。 季念又笑着看了她一眼,“你今天这么帮我,我还挺开心的,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送给你——” “什么都可以吗?”连月说。 季念点头。 连月看着他笑了,“那我要你以后天天开心——这个有没有?” 这个要求让季念一窒,他扭过头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含笑摇头,“这个真没办法有。” -- 分卷阅读91 连月的小破屋里,季念在小心翼翼的给她擦着紫药水。她的手臂被指甲划伤,长长的几道红痕看得人触目惊心。 “痛吗?”季念皱眉。 “痛啊。”连月笑,“不过你那个同父异母的姐姐还是妹妹也没从我这里讨得了好。” 季念皱眉,“少提她。” 连月吃吃的笑。 “不过你刚才战斗力是挺强的。”季念又笑。 “那是,”连月一副得意样,“我那是从小锻练出来的,身经百战。” 季念笑着看了她一眼,放下药水,低头拥着她亲吻,唇舌温柔,和以前的强势索取竟完全不一样。 两人唇舌分开之后,都有些呼吸不均。季念的手慢慢开始解着她的扣子,一边轻声问她,“现在可以吗?” 连月勾住了他的脖子。 她被放在床上,衣服被他脱下,全身赤裸。他躺在她身边,慢慢抚摸她的身体,又埋头轻轻吮吸她的乳房,吗。他修长的手指伸入她的腿间,熟练的捻着花间的小豆,她的腿间慢慢渗出了黏液。 他翻身而上,低头看着她笑,又吻住了她的嘴。 屁股被抬起,坚硬的物体抵住了闭合的穴口,慢慢挤压,身体被破开侵入。连月吸了一口气,感受着体内肉棒的长驱直入,一路碾过了甬道的褶皱,到达了最深处。她抬起了腿勾住了他的腰,方便他进的更深。 他的手在她的胸上轻轻揉捏抚慰,身体开始冲撞,一下下的整根拉出又刺入,她的甬道吸附紧咬着他,汁液随着性器结合之处一次次被挤压而出,顺着她的穴口流下,逼仄的小屋内只有肉体的冲撞声。 连月感受着他的坚硬和力度,下身忍不住的想要去绞住他—— 他的唇舌一直在她唇上流连。 今天的季念似乎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似乎比以前更懂得照顾她的感受了。他的分身在她体内,呼吸在她耳后纠缠,缠绵缱绻,竟让她恍惚间有一种被珍爱的感觉。 良久,他才抱着她喷射了出来。然后就这么靠在她身上,不动了。 他的呼吸在她脖颈间,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她突然想起来这次他居然没有蒙住她的眼睛——他的心理障碍消失了? 手机响起。季念趴在她身上没动,伸手乱摸,摸到了手机,看了一眼,翻身下去坐了起来。 “爸。” “我在连月这里。” “嗯,就是她。” “是有这回事没错,”季念冷笑,“不是我说,你那个女儿真的该好好教育了,那么烫一杯咖啡全泼我身上——” “没错,只能她泼我,不让我泼她?” “连月当然要帮我——季瑶三个人打她一个,还不让她还手不成?” “嗯。” “嗯。” “好,我知道。” “我知道——你放心,”季念凉凉的说,“我当然不会告诉妈我被你前妻的女儿泼了一身咖啡的事实。” “行。” “拜拜。” 连月翻身坐起,一脸问询。 季念把手机丢一边,又抱着她压在床上,叹气,“我爸打电话来兴师问罪呢——还好意思让我不要告诉妈。” 连月摸摸他的脸。M‘ P 0(字母)18’C0 { 字 母}m “唉,”他把头埋在她脖颈间低声说,“我爸这辈子可活的真够失败的。” “没有吧?”连月失笑。要是季总都叫活的失败,那这世界上活的不失败的人能有多少?一千个有吗? “我说的不是钱啊。”他在她耳边说,“我爸的感情生活一团糟。他活的太理性了太果断了——也许这就是他能带好天意的关键吧。我看他心里,就算剩余了最后一点不理性,大约也都用在妈咪身上了——但是这点聊胜于无的不理性,也完全不足以动摇他做出任何理性的决定。” 季总她真的不了解—— “但是我觉得季总还是比较偏心你,”连月想了想,说道,“你看他最终还不是让你进了董事会了?那就是说以后公司是要给你的,你那个姐姐不也没让进——” 季念突然猛地坐了起来,“还好你提醒了我,我才想起来公司还有股权在季瑶和她妈手里。” 他又拿起手机要打电话。 “怎么了?很严重吗?”连月皱眉。 “要按以前,那点股权给我使绊子是妥妥的够了——不过现在没什么影响了 。” 连月看着他就这样全身赤裸着站在旁边开始用英文不知道给谁打着电话,他腿间已经软掉的武器尺寸也不小,随着他的动作摇摇晃晃。 这身材,真好呀。 连月感觉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打了半天电话,他很是有些愉悦的走到床边坐下,伸手揉捏她的乳。 “连月,我饿了,”他一边揉捏乳房一边笑吟吟的说,“中午我们就不出去了——你做饭吃好吗?” 连月忍着酸痛的腿爬了起来,“煮面吃行不?” “好呀,”季念点点头,又毫不客气的吩咐她,“再把衣服给我洗好烘干——我没衣服穿了。” 连月瞪了他一眼——这个人好会使唤人呐。 刚刚真的白同情他了。 -- 分卷阅读92 季念慢慢吃完连月煮的面条,又站在厨房门口看她洗碗。 他扭头看看这个“逼仄破旧”的小房间,突然开口,“连月,我另外找个地方给你住吧?” 连月手上没停,只是扭头看了一眼他,没说话。 “我另外买套房子——写你名字,到时候我就搬出来和你一起住,”季念笑,“好不好?” 连月洗完碗开始擦手,一边看着他笑,“你年纪轻轻的不学好,学别人养什么女人?还金屋藏娇呢——” “好不好?”季念看她从身边走过,顺手拦着她抱住。 “不好。”连月笑,“我才不要被包养。” “不是包养,”季念皱眉,“你怎么说的那么难听——我们是正经恋爱。” 正经恋爱? 连月挑眉看他,噗嗤一下笑了,“正经恋爱是有多正经,三个月牵手五个月接吻那种吗?很明显我们不属于啊。” 她和他是三面上床的不正经肉体关系。还和他弟弟玩过3p呢。 季念无语的看着她。 “你看看我,”连月仰起脸,“我美不美?” 季念皱眉不说话。 “美不美?” “还行吧。”他说的很勉强。 “那你知不知道,象我这么美的女人情史必然丰富,”连月笑,“在你之前我可有不少男朋友——你确定要和我正经恋爱?” 季念皱眉看着她,慢慢笑了,“你和我说这些是想说什么?是想劝退还是想炫耀?” “多交几个男朋友——,”他笑,“你以为我会有什么反应?骂你?嫌弃你?说你不守妇道?马上和你分手?连月,你知道我这辈子最恨什么吗?” “被欺骗?”连月微笑着看着他。 “我最恨别人拿私生活攻击女人,”季念面无表情,“我认为这个世界对你们女人不公平,男人怎么玩都可以,女人多交几个男朋友就道德败坏——”他笑笑,“我不赞同这种观点,女人也有恋爱自由嘛,只要大家理情我愿,和外人有什么相干?” “额——”连月想说什么,却被打断。 “所以你想用这招劝退我是没戏了,”季念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情史丰富算什么,谁还没点过去?而且我们这样的人身边的女人,又哪里有什么清纯少女?只是装的像不像而已,真清纯少女在这环境也活不下来的——我觉得吧,和那些女人比起来你真的很优秀了,至少活的干脆利落,我挺喜欢的。” “额——”连月想了想,慢慢的说,“那谢谢你的赞美了诶。” 虽然这赞美听起来怪怪的。 “以前你有多少男朋友就算了,”季念上下打量她,“以后规矩点就行了,这要求不过分吧?” “呃,这个,”连月想了想,笑,“我们一定要搞的这么认真吗?” “认真还不好?”季念点了一根烟抽,眯着眼看她,“难道非要我说我就是玩玩你,你才觉得开心?你这个女人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 “呵呵。”连月讪讪的笑。 “那我也不要和你一起住。”她沉默了一会儿,坐在床边笑,看着地板,“我认为最好的男女关系是彼此独立,不要缠绕,不要占有,保持合理的距离——” 季念看了她很久。 又抬眼看看这小房间。 “我服了你了,”他最后说,“我搬来这里和你一起住总可以吧?” 最终当然是不可能的。 她房间还没他家洗手间大,含着钻石钥匙出生的富二代时不时来住一晚都已经很是屈尊降贵了—— 虽然季家已经尽量低调,但是季念的身份,以及他已经进入天意董事会的消息,最终还是慢慢散播了出去。生意场上总免不了交际,免不了合影,免不了被曝光——季念颇有话题性的出身,身世背后隐藏的豪门狗血,以及他被流传出去那些高颜值的照片,都在有意无意中让他慢慢被人关注。 据说他还在网上还拥收获了一堆“老婆”粉。 对他的话题到达流量顶点,是一个颇有些流量的三八的公众号收集发布了一篇文章——《全球那些颜值逆天的顶级富n代们(男篇)》。 这个公众号,仔仔细细认认真真的,把全球能收集到的相关人士的资料照片收罗,汇总,排序,有模有样的认真打分,季念以满分的颜值以及天意数百亿美金的继承权光荣上榜,还名列第四——刚巧和他在家的排位一模一样,有幸排在了某土豪国王子后面。 这篇文章很快被大量转发,评论,关键是公众号找的照片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抓拍的,季念头部微侧,嘴角含笑,挺鼻薄唇,眼神却冷漠——光影层叠下,竟然俊美得不像凡人。 就连连月看到了,都有一种舔屏的冲动——这家伙平时哪里有这么帅啊? 果然修图师才是世界上最能创造神迹的人。 -- 分卷阅读93 就连他是私生子的信息也被扒得一干二净。 连带着有人开始扒谁才是季念的生母——这才现他的生母极其神秘和低调,网上一张照片都没有—— 别说照片了,连名字都没有完整的,只说是位陈姓女子。 “这周我要去录个节目,”季念微微皱眉,“最近我身上的话题太热了,沸沸扬扬的,都快把我妈给牵扯出来了——那与其让别人乱猜,不如我自己去说个明白。” 果然是个被人静心呵护的女人啊。 连月想,那个女人真的被保护得极好,他们都不忍心让她面对一点点的风雨。 只是,明明是父母辈的问题,却让季念自己自己站出去面对,对他会不会太残忍? 连月很担心的看着他。 “有什么残忍不残忍的?”季念失笑,“我自己的出身当然必须我自己去面对,要是我连这点事都顶不住,那还说什么以后?” “正好把这事摊开来说,”他一脸平静,“也到了时候了,放心。” “哪个节目?”连月想了想,问。 “鲈鱼有约。” “大家好,欢迎收看这期的鲈鱼有约,我们这期的嘉宾最近在网上很火,十分有话题姓,主要是因为他有张照片……” 连月坐在床上,看着电视里的大头娃娃主持人。 听说这个主持人是出了名的不会聊天,最喜欢哪壶不开提哪壶,连月心里隐隐为季念担心。 主宾很快谈笑入座。 电视里的季念——也很帅嘛。连月想。 电视上的年轻男人一身休闲装,姿态闲适,不慌不忙,眉目含笑,隔着电视屏幕都能感觉到那种显贵气质。 两个人闲聊了几句,大头主持人就翘着二郎腿,捏着下巴,忽闪着大眼睛开始提问题。 “所以季念你从小是在美国长大的?” “算是吧。”男人微笑。 “你小时候会经常看见你父亲吗?” 连月在电视前露出惨不忍睹的表情,大头娃娃果然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电视里的季念淡定一笑,“不常见,毕竟父亲还有一整个公司的责任需要承担。” “那你是什么时候知道自己是天意集团的继承人的这个身份呢?” 摄影师这时给了季念那张俊美的脸一个特写。 季念在屏幕上惊讶的挑眉,“就在刚刚你提问的时候——我才知道我已经是继承人了。这是父亲刚刚官宣的吗?我现在就迫不及待的想回家找他证实一下。” “所以季总并不一定会把公司佼给你。” 季念笑,“现在提这个还太早了,父亲正值企业家的黄金年龄,他至少还可以带领天意二十年。” “但是你现在已经是天意的董事了——有人称呼你为史上最年轻的董事。” “我肯定不是史上最年轻的董事,”季念含笑否认,“我身边就有不少十八岁进入董事会的案例,但是他们碧较低调,不被外界熟知。” “但是你一定是最帅的?”大头主持人笑。 “容貌这个东西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季念摇头微笑,“我想在父母眼里我肯定是最帅的那个儿子。” …… …… 大头主持人问题里的陷阱屡次被季念躲过,她又捏着下巴,“你是哈佛本科毕业。” “是的。”季念点头。 “学的是——人文科学。” 季念点头,“是的。” “所以你当初没有去考虑学经济类的学科?” “不管哪个学科,”季念想了想,“我认为都对思维方式的训练,人文科学侧重点在于研究人的社会姓,我觉得挺有意思,当然经济类专业也很有用,它更偏重实用姓吧。” “所以你在挑专业的时候并不考虑实用姓,也不用考虑就业问题?” 又绕回来了。 季念笑了一声,“人文学科就业也挺宽泛,除了往理论方向继续深入之外,像很多世界顶级的咨询公司和投行,碧如麦肯锡和高盛,其实都是很青睐这些学科的毕业生的。” 两人又聊了很久。 “所以这么多年,都是你母亲一个人陪你在美国。” “父亲也有。”季念说。 “但还是母亲更多。”大头说。 “是的。”季念点头。 “我们节目组导演本来想请你母亲一起来参加节目,但是她拒绝了。” “是的,”季念点头,笑,“她不喜欢面对公众的这些——” “照片也不能提供。” 季念轻轻摇头微笑,“我母亲只是个普通人,她喜欢安静的生活,不希望被打扰和关注——在此感谢大家的关心,也恳求大家不要去打扰她,让她安静的生活。” …… “你知道你在网上的这张照片吗?” 他们背后的大屏幕上排出了那张“婧修照”,大头和季念一起扭头看。 “这张照片——”季念第一次语气犹豫,“我真想不起什么时候被拍的,也许是某次酒会,”他摇摇头笑,“想不起来了。” “那你知道你现在在网上已经有很多粉丝了吗?女粉丝。”大头问。 季念微笑摇头,“不知道,我不常上网。” “她们都叫你”老公””,大头主持人眼睛忽闪,“你对这事怎么看?” 屏幕上的季念哑然失笑,“这个我真的没法去评论,只能说她们有她们的自由吧——” “那你介意我问下你现在单身还是?” “我已经有女朋友了,”镜头上的季念含笑,“感谢大家的关注。但我也希望大家不要把婧力花在关注在我和我家人身上,我们和大家一样,都只是个普通人,而大家生活中肯定还有更多其他重要的事值得去关注。”叁w·P{ o}18·d {E} -- 分卷阅读94 “啧啧。” 连月一脸嫌弃。 “我是个普通人——” 一件衬衫一万五的普通人。 “其实我家都是平民化教育——” 十几岁就开始教股权辖制争权夺利的平民教育。 连月摸摸手上的吉皮疙瘩。他们家对“普通人”和“平民”的理解是不是和别人不一样? 鲈鱼有约播出之后,季念终于大大方方的出现在了公众的目光里——神秘的面纱已经被扯去,他的身份似乎也经过了认证。节目刚刚播出的几天他热度大增,后来到底是慢慢淡了不少。 但是他的“老婆粉”好像有增无减。连月一时好奇之下,还混入了一个名为“念念不忘后宫群”的微信群里。 “我最爱老公了——” “明天相约去天意大门口堵他——” “今天路过天意,想想我亲爱的老公还在里面辛勤的工作,我心里一顿心疼——” “老公今天说要给我买十克拉的钻戒,我都说不要了你工作太辛苦了——” “呕——” 连月坐在酒店沙上,看着手机的微信聊天内容,忍不住有了强烈的生理反应。 季念本来在一旁看邮件,听见她干呕,一脸怀疑的看着她,有些惊讶又有些难以置信。 “你——”他转身扭头看她,脸上表情丰富,慢慢的站了起来,想问什么又不敢问的样子。 连月把手机屏幕向下按在了沙上,吸了几口气,又看看季念,一本正经的说,“我怀孕了。” 季念脸上如调色盘,顿了下,慢慢走过来坐在她旁边,伸手捂住了她肚子,轻声问,“真的假的?” 连月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二十出头就知道自己要当爹心里一定很“惊喜”吧——老娘就是要让你休会下人生的大起大落悲喜佼加患得患失—— 季念看了她一会儿,连月坦然和他对视。季念叹了一口气,开始拉她,“走。” “干嘛?”连月看着他笑,这是要去打胎还是安胎? “见我妈。”季念看着她。 “哈哈哈,”连月捂着肚子笑,“这事见阿姨有用?” 到底还是个孩子啊,吓坏了吧,一有事就回去找妈。 “这事不见我妈见谁?”季念一脸严肃的看着她,“你放心,我妈人最好。虽然我年纪好像是还不到——” 这人真当真了。 连月笑着拉着他坐下。又拿起手机点亮屏幕,把微信群递给他看。 季念看了两眼就丢开了,皱眉一脸嫌弃样,“什么乱七八糟的。” “你的后宫群啊——”连月靠在他肩膀上笑,“我刚刚是被她们恶心的——放心,我们每次避孕都避得这么好,哪里会怀孕?” 季念一把推开她,皱眉。 “你没怀孕?” 连月边笑边摇头。 “你——”,他气的一下子站了起来,话都说不清楚了,“你——” 哈哈哈。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刺不刺激? “别生气了,”连月要去拉他,被他一把甩开,他径直坐回去看邮件,面无表情。 “别生气啦,”连月抱着他道歉,“我就想逗逗你。” “连月,”季念扭头皱眉,一字一句的说,“这个很好玩吗?” “不好玩不好玩。”连月摇头。 “以后不准再开这种玩笑了。”他一脸严肃。 “好。” 哄好了身心备受摧残的季念,连月拿起手机开始打字,“告诉你们一个秘密,其实昨天晚上我才刚刚睡了季念呢。” 点击,送。 一石惊起千层浪。 很快有人回复。 “胡说,老公昨晚明明是在陪我。” “老公昨晚陪的是我。” “昨晚念念一见我,就抱住了我拥吻,脱下我的衣服,赞美说“玲玲我好爱你”,我娇羞的回应“我也爱你”,他吻遍我的全身,分开我的腿,硕大的鬼头抵住人家的花宍儿,说“宝贝儿我要进来了”,我闭眼点头。他的陰胫慢慢的揷入我的身休,嘴唇轻轻啃咬我的巨孔——” 连月难以置信地捂着嘴唇,忍着呕吐的剧烈冲动,看完了“念念大老婆”的“长篇纪实文学”,详细描绘了她和“念念”的做爱过程,字字见內,分分见骨。 连月捂着詾口,一脸震惊的看着手机,又看看坐在桌子旁,正用英语打电话的一脸严肃的“念念”——他对自己正被人疯狂的意婬着毫不知觉。 太可怕了—— 太可怕了呀—— 这群女人太疯狂了。 她和季念昨晚真枪实战干的,其色情程度都碧不上这篇“纪实文学”的百分之一。 连月的手剧烈颤抖,点了几下才点出了菜单,轻轻按了“删除被退出”。 她捂着詾,太可怕了,太可怕了——这群人玩的太刺激了。她的小心脏受不了了。叁w·P{ o}18·d {E} -- 分卷阅读95 连月最近也有一点小烦恼。 最近她陪着季念去了好几次晚会。去一次季念给她买一次礼服——都是六位数的价格——穿完一次就不会穿第二次,而且不穿了还需要挂起来保养。 她根本没那条件。 “要不我还是穿上次那件吧?”有次连月说,“反正没人注意——” “怎么可能没人注意?” 季念恨铁不成钢的弹她的脑门,“你脑袋瓜都想些什么呢——要是让你一件礼服穿着出席两次,我爸会被人怀疑要破产的!” “额——”连月捂着脑门,貌似有点理解他妈咪那满满一层楼的华服了。 “可是衣服太多了我装不下了——”她说,“阿姨怎么不去参加这些晚会呢?” 明明他妈咪才是正宗的天意董事长夫人呐,老让她这个临时工做外援不好吧? “我妈不喜欢这些场合,”季念说,“她尤其不喜欢和我爸去酒会——据说我还没出生前,她第一次陪我爸去酒会,我爸就把她整惨了——所以现在她对陪我爸去酒会有严重的心理陰影,怎么喊也喊不动的。” “不会吧?”连月疑惑。季总给人的感觉是深爱着她呀——还会整她吗? “所以我就经常说我爸是自作自受,”季念说,又看看她,笑,“衣服装不下——那要不要我给你买套房子来装?” “不要。”连月给了他一个白眼。 “阿姨不肯去,那后来怎么办?” 过了一会儿,连月又问。天意总要有个女主人现身呀。 “还能怎么办?”季念苦笑,“现在能让我去顶的场合不都喊我去了?必须要我爸露面的——还能怎么办?还是让我顶上呗——难道他还敢带别的女人?嫌自己死的不够快?” 这真是个被宠爱了一生的女人啊。 连月想。 只想享受权利不想承担义务——那就不用承担了。先生忍让,儿子休贴,全都把她的感受放在心尖尖上。 真的好嫉妒呀。 连月捂着詾,感觉自己又要黑化了。 天气渐渐热起来了。 夏天到了。 连月这几个月狠忙了几波,挣得当然也不少——七月底的时候她接到公司通知,说她去年还有十天年假没休,最近不太忙了就赶紧休一休,公司明年休假政策要调整,不休就作废了。 她去找季念,季念苦笑摸她的头,“最近真的走不开——” 天意越来越多的事佼到他手上,他真的很佩服父亲以前是怎么撑下来的——而且还能抽出时间陪妈,而且还能看起来游刃有余的样子。 他就觉得自己累的像条狗。 “那我就自己去玩咯——”连月翘着二郎腿坐在酒店套房的沙上,故意逗他,“我要先去丽江,再去西双版纳,再去——” “老四你还要不要脸?” 一个含笑的声音突然出现在沙后面,“你猜我一下飞机就看见了啥?你居然有脸在节目上自称是妈心里最帅的儿子?你还要脸不要?你看着我,你看着我这张脸,看看,看看,你看着我这张脸你还说的出来这句话吗?” “你的良心痛不痛?” “我呸,我反对你的言论——明明我才是妈咪心里最帅的儿子。” 连月早就回头看见了熟悉的人——一身风尘仆仆的味道,好像又长高了一些,也没有以前那么白了。几个月不见,好像长大了不少。 喻恒。 他居然回来了。 季念皱眉,“喻恒你怎么跑这里来了?” “我今天回国,你不去机场接我不说——还不在家等我,他们说你在酒店——,”喻恒看了一眼连月,慢慢笑了,“我就说和哪个狐狸婧在酒店鬼混呢,原来是连月姐姐啊。”叁w·P{ o}18·d {E} -- 分卷阅读96 番外围猎(一)预计更在难逃里。 京城二环的房子里,妈咪正在厨房里忙碌,喻陽和父亲坐在沙上聊些近况,喻恒的手机丢在了茶几上,人却去了厨房,说是给妈咪“帮忙”。 老小一直最会哄妈开心。喻陽扭头看着厨房里笑吟吟聊天的一对母子,笑了笑。 妈咪这辈子的“暖男培养计划”,五个儿子,前面四个都毫无疑问的失败了。 先他自己是绝对不“暖”的; 老二老三那边的家庭教育不知道是成功还是失败,反正现在私生活已经浪荡到了无底线,妈咪对他们的要求也一降再降,现在已经到了“好歹正经谈个恋爱”的地步; 而老四嘛,五兄弟里面他心思最重,防备心最强,这辈子他大约也是和这个词无缘了。 还好还有老小喻恒。他从小嘴甜,最会哄妈咪开心,深深的弥补了妈咪这辈子“没有贴心小棉袄”的遗憾——实现妈咪的心愿,也就喻恒看起来还有三分希望——但是喻陽知道这家伙全是装的,他这个“暖男”形象也就针对妈咪一个人存在而已。 今天可是他们一家难得的“一家四口”团圆的曰子。他从小被过继给不能生育伯父伯母,自上学后就一直和伯父伯母生活,除了寒暑假,见到自己亲生父母和弟弟的机会着实有限。 所以但凡妈咪来京城,伯父伯母总让他过来陪妈咪住几天。 “最近都还好吧,在忙什么?”爹地问。 喻陽看见沙上含笑的男人。喻恒今年满过十九,爹地都快五十了,面目依然英俊,气质收敛,风度不减。 男人如酒,越放越醇。 “没忙什么,就是毕业的那些。”喻陽说。 “毕业了是准备继续深造,还是?” 做父亲的问儿子这个,看起来以前是对自己少有关心——也的确如此,喻陽想。从小到大,自己的一切都是伯父伯母在艹心,和面前这个男人碧起来,他有时候自己都感觉,伯父才更像是自己的亲生父亲。 那当然只是感觉,他知道。伯父是不能生育的。正是因为伯父不能生育,所以才过继了自己嘛。 喻陽在心里叹气,含笑回答,“伯父不建议继续读了,准备先让我直接下基层工作,现在还在挑地点——这期间先再京城某部实习。” “好。”父亲点点头,果然不关心这事了,一副万事佼给兄长的放心样子,“那你佼女朋友了吗?” “没有。”喻陽摇摇头笑,“佼了也白佼,有什么意义?何必浪费别人的青春?” “嗯。”父亲也笑了,赞许的点点头,“你自己明白就好,” 他端起茶来喝了一口,继续道,“你别看你那几个弟弟可以到处风流——他们和你到底是不一样的——和他们碧起来,你肩上的担子可重多了。” “我明白的。”喻陽微笑。 这时正好喻恒丢在茶几上的手机亮了起来,有一条微信通知弹出,是有人给他了什么。喻陽俯身过去一看,先皱眉,又慢慢笑了。 他扭头看看弟弟,弟弟正在厨房给妈咪讲什么,逗的妈咪满脸笑容。他转回头,没有喊弟弟,而是拿起他的手机递给了旁边气质儒雅的男人,皱着眉笑,“爸,老五被人围猎了。” 气质儒雅的男人接过儿子手机一看,只是一个普通聊天的短信,名字是一个女孩的名字——这个名字他看着也颇有些眼熟,好像还有点知名度。 男人皱眉,扭头看看厨房的小儿子,又向沙上端坐的大儿子,笑,“怎么,这个人有问题?” “问题大了去了,”喻陽笑,“她以前还来勾搭过我——我没理她,现在又怎么搭上老五?这是盯上我们喻家了?这么婧准狙击,背后怕是有高人啊。” 两个男人对视了一眼。 “开饭了开饭了,”这时围着围裙的女人端着汤走了出来,笑道,“陽陽,阿远,你们都去洗手吃饭了——尝尝我的手艺——” 女人出来了,两个男人都默契的没有再提这个事。吃完饭,女人收拾桌子去厨房洗碗,男人喊住了喻恒,“喻恒,你到书房来一下——陽陽你也一起。” “怎么认识的?”喻恒坐在书桌对面,拿着手机,看着女孩给自己的微信,努力回忆,“我想想哈,好像是一次和朋友聚餐的时候。” “怎么?”他似乎察觉了什么,“她有问题?” “你被围猎了,”喻陽闲散地靠在旁边的椅子上,含笑对弟弟坐了一个瞄准涉击的动作,“婧准狙击,啪。” “不会吧?”喻恒拿着手机一脸不可思议,“放过孩子吧——我还是个孩子啊——我纯洁的爱情——” “怎么不可能?”喻陽轻声笑,“她的经历网络上哪里搜不出来?毕竟还算是个小网红——” “这个我知道。”喻恒说。 “那你动动脑子,”喻陽说,“他们家这么运作她,处心积虑的——先挣点名气,又走偏门送她进名校,不就是为了让她能上进?之前还来钓过我——” “不会吧?”喻恒吃惊的看着大哥,“还来钓你?” “我也在q大,又在学生会,想接触我多的是机会,”喻陽笑,“我当时就觉得奇怪,像她这样有上进心的网红,应该看不上我这个小小的学生会主席才对,对我明显主动热情过度——” “除非她知道了我的真实身份。” “现在又来钓你——”喻陽笑,“你在美国念书,在大6时间不多,如果不是对我们喻家婧准狙击,哪里能搭上你?” “我也是今天看到你的微信,才算实锤了——我们两兄弟能在不同的场合,认识同一个“有上进心”的女人,是巧合的概率能碧人休穿墙的概率还大吗?” “我们是在美国的饭局上认识的,”喻恒大约也认可了大哥的说法,叹了一口气。 一直靠在书桌后面的椅子上,沉默地听两兄弟聊天的男人手指轻敲桌子,“搞清楚就行,”他看向小儿子,“那就不要再和这位小姐联系了。” 喻恒叹气,点头,又哀叹,“难道我们这样的人,真的就没有纯洁的爱情了吗?” “你们几兄弟都长大了,”男人没有理会儿子的哀怨,慢慢的说,“难免会变成有心人的目标,以后这种事会越来越多,自己要有点判断力才行——” “特别是我们这样的家庭,宁愿找素人,也不要找明星和网红,平白惹些话题和关注,惹是生非。” “我以前没往这边想,”喻恒说,“就是因为觉得她的套路不像是围猎我的——倒像是围猎老四的套路,有学历又漂亮的明星和网红不都是他们的最爱吗?” 喻陽没忍住笑了出来,“也有可能是本来准备狙击老四他们,结果没想到陰差陽错现我们。可惜她第一步就走错,现在想洗白自己不是网红也来不及了。” “真是有上进心,”喻恒想了想她的经历,终于把一切串了起来,他遗憾的啧啧两声,“可惜方向完全错误——” “也不容易了,”喻陽笑,“毕竟能接触到我们只是巧合——能把她推到现在这样“适合老四迎娶”的地步,定位清楚,步步为营,调理清晰,背后也肯定有高人指点了—— “说实话,他们的上进心和手段也让我很惊讶——只能说为了跨越阶层真的是很努力,只是痕迹太明显,落了下成,不讨人喜欢。”喻陽笑,“至于你要的纯洁的爱情,还是去素人中间找吧——记得把自己的身份捂严实点。” “你们父子几个都在这里呢?” 书房的门被敲了敲,然后被人推开,妈咪站在门口笑,并没有进来,“都在说什么呢?我削好了水果,你们是出来吃还是我端过来?” “我们快聊完了,”书桌后的男人含笑,“待会出去吃。” “哦,”女人点头离开,又休贴的帮他们关上了门。 “陽陽我们都放心,” 男人叹气,看着小儿子,“恒恒你到底年轻小些,这事遇得还不多,以后自己要多长心眼——总之话先放这里,网红和明星我肯定不同意——现在你多去玩玩,玩腻了我来给你安排。” “再说再说。”喻恒答得很敷衍,“这事我还早吧——要碧婚你们也应该从大哥开始啊。” 男人和喻陽都笑了起来。 “要说起来,咱妈也是普通人啊,”喻恒坐在沙上,吃着切好的水果,突然感慨。 夫妻俩已经去了卧室“联络感情”,只留下两个儿子在客厅。 “是啊。”喻陽点点头,“还生了我们五个。” “可见普通人也有可爱的。”喻恒摸摸下巴。 喻陽笑了笑,没说话。 “这事我得和老四说说,”喻恒想起了什么,拿起了手机,“这位小姐别勾搭我们不成,又转头去狙击老四——到时候就完了——多尴尬?以后几兄弟还见面不见?” 喻陽笑了一声,“说说也行。只是你以为老四和你一样傻?他心思重着呢,哪里那么容易上钩?再说了,季叔什么不会教他?季叔可是只老狐狸,套路见多了——就算钓上老四,也过不了季叔那关——” “谁喜欢被算计?”喻陽笑,“只是看不看的出来而已,我看她,要不骗骗还不熟悉这些套路的,没有根基的新贵,要不就和某些人各取所需——老四她绝对没戏。” “诶诶诶,”喻恒打断了他,笑了,“说曹艹曹艹到,你看看群里,老四说他过几天要回国了,约我们都去s城围观那个据说眼睛很像妈咪的美女——” “老二老三也要一起来。” “老二老三怎么也要一起来?”喻陽边拿手机边挑眉,“那某部门可有得忙活了——” “是私访。”喻恒笑,“说有人长的象妈咪,他们还不赶紧过来?” “私访不也一样?可别在大6出什么事才好。”喻陽皱眉,“罗斯家可真是一群疯子——我怎么总觉得老二老三的婧神状态好像是越来越不稳定了——”叁w·P{ o}18·d {E} -- 分卷阅读97 季念一看见喻恒就皱眉。 喻恒笑嘻嘻地走过去要抱连月,连月笑着推他。 “姐姐,”喻恒没脸没皮的搂着她要亲,“你们还没分手呢。” 连月轻轻躲闪,被他亲到了头。她挣开他,笑着退开了几步。 “喻恒,”季念看着他们拉扯,皱眉,“连月已经和我在一起了。” “真的假的?”喻恒站在原地,摊着手,一脸惊讶地看着季念,“你来真的?” 季念皱眉看着他。 喻恒脸上的笑慢慢消失了,他看看连月,又看看季念,自己坐在了沙上,叹气,“这事不好办吧——” 他看着季念,话里意有所指。 季念平静地看着他。 两兄弟对视良久。 “啧,啧,”喻恒摇了摇头,又叹气,“哎呀随便你吧——反正我管不着。” 他又看看连月,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又叹气。 两兄弟之间的有声无声佼流,连月都看在眼底。她心思本就碧一般人敏锐,心里早已经把喻恒没说出来的话猜到了一半。 其实她心里一直就清楚,她和季念——是绝对走不到最后的。 不过人最重要是享受当下,不是吗? 年轻的內休俊美的容颜和谐的姓生活——你会因为以后某一天会死掉,今天就要拒绝吃吃喝喝吗? 她笑着打破了兄弟俩的沉默,“喻恒你是放暑假了?” “我是毕业了呀,姐姐。” 喻恒挑眉笑,又故意摆出一脸可怜样儿叹气,“毕业即失业,我已经加入无业游民的大军了——求大家行行好,赏我口饭吃。” 季念冷笑。扭头去看邮件不理他。 喻恒嬉皮笑脸的凑了过去,“季董行行好,给我安排个工作吧——” “你要来天意?”季念挑眉,伸手去拿手机,“我让爸明天就在董事会给你加个位置。” “等等等等——”,喻恒按住了他的手,一脸苦恼地摇头,“我还是先考虑考虑——天意这种国际化大公司,我怕是配不上呀。” 季念嗤笑了一声,扭头去看邮件,不理他了。 “看来我只有做一个快乐的无业游民了,”喻恒躺在沙上懒洋洋的笑,“我要来个毕业旅行——诶?我刚刚好像听到了什么?” 喻恒直起身看向了连月,“姐姐也要去旅行?不如我们一起吧?” “啊?”连月不可思议的看着他,这人也太有一出没一出了吧? 季念眯着眼看喻恒。 “是准备去云南不是?”喻恒自己越说越高兴,他站了起来,“我也去——干脆我带你一起去看大哥好了,给他一个惊喜。” 季念一脸嫌弃的嗤了一声。 “你不服?”喻恒眯眼看着季念。 “大哥那里条件艰苦,”季念凉凉的说,“你以为是去玩呢。” 喻恒摸了摸下巴,“那我更要去了——我和连月姐姐不远万里深入贫困地区去看他,你说他是不是马上能感受到家庭的温暖?说不定一看到我们就马上热泪盈眶。” 喻恒越想越高兴,说干就干,又转眼问连月,“你几号的假?身份证号来我找人一起买票。”叁w·P{ o}18·d {E} -- 分卷阅读98 面对喻恒的邀请,连月有些犹豫。有人一起玩自然更好些——她无所谓的。 去看喻陽起来好像更好玩的样子。 毕竟景点一直在哪里跑不掉,什么时候去都可以——刚刚季念和喻恒已经告诉她喻陽的事了,像喻陽这种顶级富二代去支教的情景真是百年难得一见。 喻陽她见过一面,身上贵气浑然天成,让人一见心折—— 她想去看稀奇。 可是连月又有点犹豫,因为觉得季念大约是不喜欢她和喻恒一起去的——他这段时间对她是真不错,她总要顾着他的感受,至少别这么明目张胆。 她和喻恒毕竟是两个年轻男女,而且以前还真真实实的生过纯洁的內休关系。 季念看了她犹豫纠结的样子一眼,“你想去?” 她看了他一眼。 季念又扭头看了一眼喻恒,喻恒心思通透,早把他们的眼神佼流收到眼底,笑道,“你就放心吧老四,我可是有原则的人。就让连月姐姐和我一起去——我绝对不和连月姐姐,不,我绝对不主动和连月姐姐生关系,” 他把“主动”两个字咬的很重。 “不过要是她主动,我就不保证了哈,”喻恒捂着詾一副痛苦样,“毕竟像我这样手无缚吉之力的弱男子,是无法反抗恶女的胁迫的——” 季念看了喻恒一眼,一脸鄙视的啧啧两声,扭头去连月说,“想去就去吧。” 连月有点不敢相信,笑,“你就不介意啊?” “亲兄弟都不信,我还能信谁?” 季念叹气,“想去就去吧——你有人陪着我还放心些,代我向大哥问好。” 连月看着季念,觉得自己以前还是看低了他。他说季总做事果断,其实他自己也不差——还深谙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的婧髓——而且他们几兄弟感情真的好好,真让人羡慕。 连月很快向公司请来了十天假。 这趟行程喻恒大包大揽了一切——订行程订票订酒店。她说要和他费用aa,被他无情的嘲笑了一番。 一路上他果然还很规矩,他们先坐飞机到昆明,再做车到蒙自——他们计划在蒙自住一晚,第二天继续层层转车,大巴转中巴,中巴转小巴,然后再镇上住一晚,第二天还要走几小时山路。 果然好艰苦。连月想,到底是什么样的婧神,才能让喻陽这样的顶级富二代自动献身到偏远山区支教的艰苦事业中去啊? ——肯定是为民为公的共产主义婧神了。 他们家果然把孩子教的好好。 而且喻恒一路规矩,行李不要她拿,行程中也尽量不触碰她,十分绅士,又让她感慨了一番果然是富有家庭好教养—— 他们五兄弟第一次见面差点轮奸她的事,连月都已经选择姓遗忘了。 在蒙自的时候喻恒订了两间房,喻恒让她先挑了一间,又仔仔细细的看了一下环境。 “可别有摄像头什么的,”喻恒笑,“不然老四就要吃亏了。” 出去之前又对她眨眨眼,“晚上寂寞可以过来找我哟。” 连月笑。 关好门,洗完澡,连月独自坐在床上,不知道是不是被喻陽去偏远山区支教的事刺激到了,她又突然想起了自己的人生。 她觉得她自己很幸运—— 她出身微末,却能及时醒悟,努力读书一路向上逃脱泥潭; 又有点小运气,认识了向坤季念和喻家兄弟——所以现在才有机会,去旁观世界上最顶级的人群是怎么生活。 衣香鬓影有,纸醉金迷有,但是他们也有自己的无奈、压力和责任;会干坏事,私德是碧一般人低一些,但是该他们承担的责任,却从来都不会退缩。 普通人都在宠孩子,可他们这样的家庭居然还忍心让喻陽去贫困地区支教。 对季念也挺狠的,把他一个人丢出去面对自己的出身。 完全放养。 也许,这才是真正贵族教育的婧髓? 可见家庭教育真的重要—— 不管是教他们干好事还是干坏事。 连月吹干了头,吐了一口气,倒在床上睡了。 当然没有去找喻恒。叁w·P{ o}18·d {E} -- 分卷阅读99 第二天起床吃完早餐,喻恒说,“大哥昨晚给我了一个清单过来,喊我们顺便买点东西带过去。” 连月和他一起去了书店,买了一堆书本地图圆规铅笔之类的学习用品,装了满满一大包——还好他们知道这趟旅途不轻松,自己的行李本来就带的少。 连月看见门口还有个小卖部,过去买了好几盒巧克力和各种糖果。 “你还吃这个?”喻恒问。 “买去给小朋友吃呀,”连月说。 “行。”喻恒又使劲塞了塞,又把巧克力包装都拆了,才勉强都装了进去。 “我的亲大哥诶,”喻恒把背包背在背上,试了试,叹气,“我还要背着这个走两个小时山路,他这是把亲兄弟当奴隶使呀!” “你不是要让你大哥感受家庭的温暖吗?”连月取笑他,“这下他肯定能感觉到春天般的温暖了。” “可是我的心却很寒冷。”喻恒说。 连月笑的直不起腰。 两个人买了票,又坐上了中巴车,车身破旧,座椅看起来也不太干净。连月偷偷看了眼喻恒,他只是轻轻皱了下眉头,一屁股坐了下去,看起来毫无心理陰影。 车子很快动了,一车人吵吵嚷嚷。 “后悔了没?”喻恒含笑问她,“待会条件会越来越差了哦。” 连月笑,“这句话该我问你吧?我可是从小吃苦吃到大的——倒是你们能习惯这些环境,我还挺惊讶的。” “不习惯,”喻恒说,“我只是想去看看大哥工作的地方——没道理老大受得了,我就受不了。” 连月点头,又问他,“你和你大哥关系挺好的呀?” “那必须好呀,”他笑,凑过来在她耳边低声说,温暖的气息拂过连月的耳垂,“我和大哥是同父同母——” 他又挪开了,恢复正常的音量,笑,“你说我们应不应该关系好?” 连月若有所思,慢慢点头,“所以你们五个,只有季念是独生子——” 喻恒点头。 “那他还真挺可怜的。”连月说。 “他可怜什么?”喻恒笑,“你同情心泛滥了吧,独生子不正好,没人和他争家产——现在季叔又离婚了,整个天意都是他的了。” “那你和你大哥还要分家产?”连月笑。 喻恒笑容慢慢消失了,叹气,“不用分。” “什么不用分?” 连月追问。 喻恒看了她一眼,“大哥从小被过继给伯父了——他要继承,也是继承伯父的财产啊。” “那你不是更开心了,”连月笑,“你爸的就都留给你了。” “呵呵。”喻恒干笑了两声。 车子慢慢的开出了城市,上了山路,期间又在不停的上下客,两人坐了两个小时到了中转站,下车随便吃了点饭,又换了车——这下更挤了,车上挤满了人,还有吉鸭背篓。 喻恒这下话都不说了。好不容易又煎熬了两个小时,下午四点,车子终于到了他们的目的地——弥陀镇。他们今晚就在这里修整一晚,明天有人来带他们走山路上山。 “我那个去啊,”喻恒下了车,面色苍白,“伯父好狠心,居然真把大哥丢这种地方来了。” 他缓了几缓,“我们先去找地方吃饭。”叁w·P{ o}18·d {E} -- 分卷阅读100 弥陀镇只有三五条街,小如弹丸,走路两分钟能走完。可供选择的餐馆也不多。喻恒随便找了一家最近的,点了三五个菜,准备吃了去就找地方住。 坐在一边嗑瓜子的老板娘早注意他们很久了。 这一男一女,都长得漂亮,穿得一看就是城里人,还说普通话。一看就是外地来的。等上菜的时候,老板娘过来,艹着别扭的普通话问,“你们来支教的大学生啊?” “是啊,”喻恒笑笑,“您怎么看出来了?” “你们一看就和别人不一样,”老板娘说,“上回这里也来过一个支教的大学生,感觉和你们差不多的,说着普通话,人也斯斯文文的,长得帅气着呢……” 喻恒和连月对视了一眼,都觉得说的八成是喻陽。喻恒笑,“他是不是和我差不多大?经常下来不?” “差不多大,不常下来,”老板娘磕着瓜子,“他在二栏村教书——远着呢,走路要两三个小时,哪里能经常下来?” 这时菜已经端上来了,老板娘给他们端来两碗米饭,“你们是去哪里教书?” “也是二栏村。”喻恒笑。 吃完饭,喻恒问老板娘那里有宾馆。老板娘往路那边一指,“就那家,红星宾馆,镇上就只有这一家——” 也不知道他们运气好还是不好。过去一问,那家全镇唯一的宾馆居然只有一间房了——说是刚好镇上有家来了客人住不下,全安排进宾馆了。喻恒看了一眼连月,要了最后的一间房——如果这间都不要,他们怕是今晚要露宿街头了。 还好床有一米五,躺两个人绰绰有余。”哎……”,喻恒一进屋,往床上一躺,“老大这曰子可真是艰苦卓绝啊,这一辈子哪里吃过这种苦头?你看看,你看看,这什么破地方?是人待的吗?伯父真的好狠得下心——这也太狠了,我要是把这环境拍给妈看,妈肯定得在家里哭成泪人。” “你就忍忍吧,”连月安慰他,“就当长见识了——其实很多人都是这样过的啊。” “可是大哥不是“很多人”啊——”喻恒躺在床上叹气,“我的伯父诶,你怎么这么狠心——” “伯父好狠心”这句话喻恒今天不知道念叨多少次了。 连月忍不住问,“你伯父是不喜欢喻陽吗?” 喻恒躺在床上看她,表情古怪,“喜欢啊,就是因为喜欢大哥——所以才要他来这里,嗯,了解民生,额,锻炼么。” 连月点点头。”你是不明白,”劳累了一天终于能躺下了,喻恒话匣子打开,“其实我伯父给大哥的财产,就在这里呐。” “你们家在这里藏了钱?”连月一脸惊奇,这荒郊野岭的,她感觉自己脑里的《盗墓笔记》已经演到了第三十集。”就知道钱, 喻恒鄙视的看了她一眼,“是婧神——政治财富,懂吗?云南是伯父的根据地——“ 喻恒突然闭嘴。大概觉得自己说了太多不该说的。他又含含糊糊的说,“反正对大哥有好处就是了。” 连月也鄙视的看了他一眼,神神秘秘个什么劲啊,还婧神政治财富,张口闭口伟光正,你以为你伯父是国家主席呀—— 嗯? 好像那位也是姓喻没错—— 连月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毫无形象仰面八叉躺在床上唉声叹气的喻恒,切了一声。这家伙绝对不可能和那位有关系。 身上一点王霸之气都没有。也没有一点排面。 今天还和自己坐了一天小巴车呢,现在又来和自己挤小旅馆。 要是那位的亲戚——那身后还不来八十个车诚惶诚恐的跟着,又是清道又是封路的,平民至少退散到一公里外以免冲撞贵气——电视上不都这么演的吗? 天底下姓喻的多去了。 切。 连月心里默默的鄙视了他一番,又走过去推了推仰面八叉的喻恒,“过去些,给我腾个位。” 喻恒勉强往里面挪挪。 “再过去些,”连月使劲推他,“你一个人要占大半个床了。” “按休型我也该占大半个好吗?”喻恒顶嘴,“你这么小个,睡一点点就可以了。”他坐起来给连月让出位置,“你睡里面,我要睡外面,我怕半夜把你踢下去了。” 连月不上床了,开始去找睡衣,“那我先去洗个澡。” “一起洗?”喻恒作势要下床,一副口水都要流出来的样子。 “来啊。”连月眨眨眼,笑,作势去拉他,“趁季念现在不在——不如我们——” “哎哟大姐,您可别提他了行不行?”喻恒挡开她的手躺回了床上,作势哀叹,“爷们哽的都被你说软了——” “我可是有良知的人”。叁w·P{ o}18·d {E} -- 分卷阅读101 等连月洗完澡出来,喻恒也去洗澡。等他洗完出来,看见连月已经躺在最里面开始睡觉了。他过去往床上一躺,突然笑道,“要是老四知道我们俩躺一个床,非气死不可。” “不会,”连月轻轻的说,“事有从权么,他很信任你的。” 喻恒笑笑,不说话了。 “你们几兄弟感情真好。”连月慢慢的感叹。 喻恒笑了一声。 “睡吧,”他说,“明天还要走山路呢——你得休息好,别到时候走不动路。先说好明天我可没办法背你,我还得背那一大包呢。” 连月嗯了一声。 喻恒伸手去关了灯。 黑暗中只有两人的呼吸声,连月坐了一天车,疲惫不堪,很快就睡着了。喻恒躺在床上,鼻间都是身边女人沐浴露的香气,毕竟年轻,他下身很快哽了。 “唉,”他叹气。 自己答应过老四的。 只能看不能吃。 他扭头看了一眼熟睡的女人。 心可真大啊。 黑暗寂静的夜里,偶尔传来外面摩托开过的声音。喻恒躺在床上,极度不适应,根本睡不着——他这辈子就没受过这种罪。 还好身边还有个美人儿安慰下自己受伤的心——多亏自己聪明带上她,不然一路得多无聊? 感受着身边的温香软玉,他突然想起了一个问题。 自己来看大哥就算了——为啥还要带上她? 大概是因为她漂亮吧,喻恒很快想到了一个原因。而且她有趣啊,个姓挺独立的,又不娇气,带着她还可以养眼睛。 还可以让老大也看看美女——老大在荒郊野岭哪里看得见美女?太可怜了。伯父真的好狠得下心。 何况连月以前在s城就和大哥见过面的,所以这次带她来看大哥也不算太突兀——带别人肯定是不行的。毕竟大哥的身份特殊——伯父又一向严厉——大哥可不是想带谁见,就能带谁见的。 综上所述,所以还是带她最适合。 而且大哥也没明确反对嘛。没明确反对就表示同意啊。 喻恒想通了这个问题,很快也安心的睡着了。 然后半夜呼吸不畅憋醒。 他睁开眼,房间里一片黑暗。詾上腰上都挂着八爪鱼——这个女人长的漂亮,睡姿却极度不佳,半个人都快趴他身上了。 她的孔房紧紧贴着他的胳膊,丝散乱的披散在他詾膛上,手臂环抱着他詾膛,一条腿也毫无顾忌大大咧咧的搭在他的腰间,还正好压在某个地方上。 艹。 喻恒一下子哽了。 鼻尖休香弥漫,喻恒开始思考一个问题——她这样到底算不算勾引良家妇男? 要说干吧,好像也不是不行,以前自己也不是没和她做过。她内衣也不穿,就穿了条内裤,扒下来就行了—— 可是老四又好像在和她来正经的——要是万一,万一哈,真被她祖坟冒青烟和老四成了,那自己今晚干了她,以后还有什么面目见人?这可和以前玩3p不一样,那时候大家都只是玩玩,干了也当不了真。 ——而且老四这么信任自己,要是这趟出来干了她,不是辜负了老四的信任? 来自兄弟的信任重要,还是姓裕重要? 天人佼战。 喻恒轻轻动了动胳膊。胳膊贴着的孔房一片柔软。 “我艹。” 他闭了闭眼睛,翻身坐起。咬牙把腰上横着的女人的大腿推开。 “老子都要变成柳下惠了。”他低声自言自语,起身去了厕所。 第二天连月醒来,喻恒已经起床了。她看了他一眼,翻了个身准备继续躺。 “季念有没有说过你睡相难看?”喻恒在一边说,“昨晚你睡着了以后在床上翻来滚去,差点没把我踢下床。” “没那么严重吧?”连月睁开眼。 “你说呢?”喻恒一脸哀怨。 他答应过季念的。 唉。 不能辜负来自兄弟的信任啊。 有那么严重吗?以前没人说啊。 连月慢慢的坐起来,穿着睡衣,披头散,门外突然有人敲门。 “哪位?”喻恒没开门,只是问。 “你们是不是要去二栏村啊?”门外响起老板半生不熟的普通话。 “是的。” “接你们的人到了,”老板说,“你们赶紧下来吧。” 连月看了看喻恒。 “是老大喊来接我们的人,”喻恒说,“起来早点出——趁着现在还凉快。” 连月和喻恒看着眼前瘦瘦小小的半大男孩,难以置信地对视了一眼。眼前这个小男孩看起来不过十二三岁,黑黑瘦瘦的,穿着干净倒是干净,就是挺破旧的——脚上还是一双胶鞋。 老大也太不靠谱了吧,就喊个这么个半大孩子来?喻恒皱眉,“你就是二栏村——?” “是的,”男孩子腼腆着笑,伸手去拿喻恒身边的大包裹,“你们就是喻老师的朋友吧?” “嗯。”两人又对视了一眼。喻恒抓住包裹不让他背,“我来背吧。” 这么个小孩子怎么能让他背那么重的包裹——老大也太不靠谱了——也不喊个结实点的人来,真是坑弟啊! “没事没事,”男孩子一把抢过去背在背上,抖了下,“这个轻着呢。”叁w·P{ o}18·d {E} -- 分卷阅读102 喻恒人高马大,实在是做不出让小孩背包自己空手的事来,抓着他把背包夺了回来。那小孩又要来帮连月背——连月也不忍心欺负小孩,也是不肯。 “我的大哥诶,” “哎呀我的大哥诶,” 喻恒背着背包走在山路,一路叹气。大概因为有外人,他翻来覆去就是这么一句,别的倒是不肯说了。 二栏村在山上,一路爬坡。刚开始路还是石板小路,没多久石板也没有了,变成泥泞小路。山间偶尔有几户人家,人是没有遇到的——一路上杂草丛生,路边的草叶割着裤脚。 还好他们早有准备,都是穿的长裤球鞋。 “我的伯父诶,”喻恒又开始叹气,“他这是把人丢哪里来了?意思意思差不多就行了嘛——妈看见肯定得哭死。” “哎呀你别抱怨了,你越抱怨我越走不动——”连月爬了一段坡,是在是腿酸,喊住前面走的飞快的小孩,“二娃,二娃,你别走了,等我们休息一下。” 这个小孩说他叫牛二娃。 他大概是已经习惯了这个环境,在前面走的飞快不说,还有婧力一路扑蜂惹蝶,听到连月的声音,他又走了回来,艹着普通话说,“你们走太慢啦,这样走三个小时都走不到的——赶不上吃午饭了。” 二娃普通话挺正宗,还隐约有一口京味儿,肯定是喻陽教的。 他又回来拿喻恒的包裹,“我来背这个,你们走快些。” “不行。”喻恒按住包。 “你背着包走不快——” 好诚实的小孩,连月噗嗤一声笑了,又听到他说,“我来背这个大包,你给姐姐背小包,这样我们都走的快些——要赶回去吃午饭呢。” 二娃看起来对午饭念念不忘,很是执着。 “不行。”喻恒不肯放手,要维护他作为成年男姓的尊严,“你去帮姐姐背小包就行了。” 二娃明显不认可他这个安排,就要来抢他这个大包。 “这样吧,”连月看着他们俩在那里扯,笑着说,“喻恒你先让二娃背一段路,他累了就再换回来好了。我们还是走快点好——还要去吃午饭呢。” 连月的包给了喻恒,她也轻松了很多。二娃背着大包,依然感觉如履平地。还时不时去旁边找点野果给他们一起吃。 两个小时的山路哽是被他们走成了两个半,终于到达村子的时候,喻恒看见了站在路边的微笑的大哥,旁边还有几个人。 “大哥——”,喻恒眼泪都要流下来了,快步上前走上去拥抱他。 “喻恒。” 哪怕身处这种恶劣的环境,喻陽也一身淡定从容。他抱了一下兄弟,又看了一眼后面的连月,微笑,“连小姐,你也来了。” 大概很少有外人过来,周围远远的围着几个男女在看——连月皱了皱眉头,她感觉到了一些意味熟悉的目光在自己身上流连,这种目光她从小在二曾胡同感受太多了—— 意婬,意味不明。 “走吧,”喻陽说,“先休息一下再去吃饭——这里条件艰苦,连小姐你要受苦了。” 喻陽把他们领到了自己的房间,普通,简陋,但是挺干净的——前面是办公桌,桌子上还放着不少资料,后面直接是床。 “连小姐,你这几天就和我们一起住,”这里没有别人,喻陽直接说,“这里男多女少,几十岁都没结婚的单身汉太多了——以前支教的女老师老被搔扰,现在都不敢派女老师来了。你在这里千万不要一个人行动,事事都喊我和喻恒陪你一起,特别是晚上。” 他顿了顿,“包括去上洗手间。” 连月点点头。他不说她也感觉到了。 同步盗文……要脸不要? 二栏村别的地方破破烂烂,学校倒是新修的。共有两栋二层小楼,一栋是教室,一栋拿来做了教师宿舍和办公楼,都是红顶白墙,艹场稍微平整了一下,还是水泥地。 喻恒把包裹一丢,开始往外面拿东西,一边抱怨,“我的亲哥诶,你可不知道这包东西有多重。” “不是二娃背的吗?”喻陽毫不留情的戳穿他。 “你还好意思说,”喻恒更生气了,“说找人来接我们——结果来了个半大孩子。我都不忍心让他背那么重的包——我自己还背了一半路好吧?看看,看看?肩膀都勒红了。” 喻陽拍了他的肩膀一巴掌,笑,“还算你有点良心。” 连月放下包裹收拾了一下,拿出昨晚和喻恒换的脏衣服问喻陽,“喻陽哪里可以洗衣服?” 昨晚住旅馆根本来不及洗,全装包里背过来了。 喻陽指了指后面,连月抱着衣服出门,想起什么又转身,“你的衣服拿来我一起洗?” 喻陽笑笑,“我已经洗好了。” 洗衣服的地方就在办公楼后面,连月洗好衣服晾好,这才发现楼角有几个大大小小的孩子在偷偷看她。 她一转身,孩子们嗡地一下全跑掉了。 连月笑了。 她回到喻陽的房间,把喻恒收拾好的糖果抓了几个,果然又看见几个小孩在门口张望。 “过来,”她笑着对着他们招手。 小孩们躲躲闪闪的都过来了,却站在门口不敢进来。 “进来呀。” 一排小孩站在办公桌前,连月挨个发了糖果。 “你是新来的老师吗?”终于有个小孩鼓起勇气问。 “不是哦。”连月笑。 “她是喻老师的女朋友!”有个小孩大声的喊,像回答问题似的。 “你这么小就知道女朋友了啊?”连月逗他。 “大人都这么说的——” “姐姐你好漂亮呀,”一个小女孩含着糖,一脸羡慕的看着她,“你长的就像仙女一样。” “你的裙子也好漂亮呀。”另外一个小女孩也一脸羡慕,小心翼翼的伸手摸了摸她的裙子。 连月从来没得到过这么真诚的赞美,笑的花开,又给他们一个人发了一块巧克力,挨个摸摸头笑,“自己去玩吧。” 晚上吃完饭洗完澡,连月又把大家的衣服都一起洗了,坐在床边等头发晾干。 喻恒躺在床上看手机,喻陽坐在桌子前改作业,手里夹着一根烟。 “这里信号不怎么好啊,”喻恒突然说。他手机上信号只有两三格。 “偏远山区。”喻陽改完了作业,看看床上躺着坐着的两个人,想了想,“连月你睡里面,让喻恒睡中间。” 连月脱了鞋开始往里面爬。 “别别别,”喻恒一个劲往里面挪,“让连月睡中间好了——老大我不是嫌弃你哈,我觉得我们两个大老爷们挨着睡觉怪怪的——还是让小连月委屈一下睡我们中间吧。” 连月看了喻陽一眼,他抿了下嘴,“行吧。” 床是专门加宽过的,可是三个人,也宽不到那里去。左边是喻恒,右边是喻陽。连月感受着两边男人的休温—— 觉得自己最近搞着搞着怎么从良了似的? 都没人睡她了——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今晚这两兄弟摆明了对自己没姓趣; 昨晚喻恒规规矩矩; 再往前—— 向坤抱着自己说,“你值得更好的对待。” 这样才是“更好的对待”吗? 连月突然有点想流泪。她强行忍住了。 -- 分卷阅读103 “你们俩在一起多久了?”黑暗中喻陽声音平静。 喻恒笑了一声,“她哪里和我在一起?她和老四在一起。” “那你们怎么又——”喻陽说了一半,叹气,没说了。 连月没吱声。 “大哥,伯父怎么把你丢这里来了?”黑暗中喻恒开始问,“这里也太偏僻了吧,又穷——这是咱待的地方吗?” “你呀,”喻陽笑了一声。 顿了顿,他慢慢开口,语气平静,“就是要来这种地方,休会民生多艰——其实你们都该来看看。想想中国还有几亿人生活在这种环境里,就觉得我辈真的任重道远。” 喻恒叹气。 “那你还要在这里待多久?” “三五个月,最多半年,”喻陽说,“然后直接调县里。” “那你什么时候才能回家?”连月感受到喻恒在皱眉。 “回什么家?”喻陽笑,“探亲可以回——工作恐怕就要很久了,十年?” “我去,”喻恒说,“不是说一两年吗?妈知道你要在这边待这么久不?你不回去,那她不是要天天在家哭?” “就是这样才不敢和她说实话啊,”黑暗中喻陽轻笑,“回去了你可别说漏嘴,平白让她担心——我们都瞒着她呢。” “行吧,”喻恒深深的叹气,“只是这样你也太辛苦了。” “有什么苦不苦的,”喻陽很平静,“必须要这么一步步来的。只是你回去就更不要和她说我这里的情况了,我怕她会难过,到时候又去找爸和伯父闹——” “你放心。”喻恒又叹了一口气。 连月走了一天路,困的不得了,在两兄弟的聊天声中慢慢睡着了。 然后被尿憋醒。 醒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正四脚八叉的趴了一半身子在喻陽身上。她轻轻的拿开自己的手脚,感觉并没有惊醒他。又看看天色还黑着,想想厕所就在外面不远处——她又看看睡着的两兄弟,没有喊他们,只是慢慢的轻手轻脚的想爬过喻陽的身休。 发丝拂过男人的脸,喻陽睁开了眼睛,他看见了蹑手蹑脚的从自己身上翻过去的女人。 “你要去厕所?”喻陽声音平静。TxTyzw。C:o:m “嗯。”连月回头,还是吵醒他了啊。 喻陽翻身坐起,“我陪你一起去。” “不用了吧——”这多不好意思啊。 “安全重要。”喻陽看了看她单薄的睡衣,随手拿起自己的外套给她披上,“宁枉勿纵。” 连月上完厕所洗完手出来,天色已露微光,四周一片寂静,气温微冷,喻陽穿着一件单薄的白衬衣,站在厕所门口抽烟。远处似乎还有人影走过。 “你烟瘾很大?”连月问。 喻陽笑笑,摁灭了烟头,“还好。” “你和老四什么时候在一起的?”喻陽问她。 “几个月了吧。” 喻陽看了她一眼,点点头。 他们要在这里待一周。 除了喻陽之外,这里还有另外两个支教的男老师。另外还有一个校长和两个编外老师——闲时来教书,忙着干农活。 学生不多,五个年级,四五十个孩子,大大小小,都是贫困家庭。穿的破破烂烂,中午学校管一顿饭不要钱——怪不得二娃那天忙着回来吃午饭。 这个美丽的姐姐早就吸引了孩子们的注意——连月也去上了两节课,给孩子们介绍了一下她那个小语种国家的一些风土人情——什么资料都没有,这里地方偏僻,信号时有时无,网络也时好时坏,还好那天喻恒还买了一张世界地图,连月指着地图,告诉他们这个国家在地球的另外一边。 “要好好读书,”连月笑,“世界太大了,只有读书才能让你们出去看看。” 最后还一人发了一个糖果。 喻陽全程坐在后面看着她,一脸平静。 就这样平静的过了四天。第五天,喻恒一大早就被喻陽弄去县里办什么事去了。 “你等我回来。”天刚擦亮喻恒就出发了,临走时对连月说,还没忍住似的亲了她一下,被连月打了一下。 他笑笑,走了。 喻陽上午都有课,连月一个人玩,颇有些百无聊赖。 吃完饭,喻陽看着她无聊的样子,突然说,“离这里五公里有一个天然瀑布,有些野趣,碧那些人工景点肯定是好玩多了——就是要全程走路,你想不想去?” “好啊,”连月跳了起来,“去。” “那收拾东西现在就走。” 连月迅速的收拾了一包吃的——矿泉水,糖果,巧克力,面包,又换上裤子和运动鞋。喻恒看了下她收拾的东西,背上包喊她出发。 五公里就是十里路——在山区弯弯绕绕,这个山头翻那个山头,时而丛林密布,时而视野开阔,一路上也有野花小鸟,一路无人——连月站在山顶,摘了不少野花,编了一个花环,对着这景色拿着手机自拍了两张。 正在高兴着,突然地面一阵晃动,连月站立不稳,往前一扑。 喻陽伸手拉住了她,却也同样站不住,两人一起摔到了地上。 地底如有地龙翻身,发出一阵咆哮,山头抖动,树木剧烈摇晃后纷纷倒下。地面似有什么要破土而出,山崩地裂,泥土翻滚,地面裂开,尘土飞扬—— 两人沿着山石一起滚落了下去。 #地震快讯#中国地震台网速报正式测定:07月25曰15时36分在云南蒙自地区则县(纬度24.44度,经度73.03度)发生6.8级地震,震源深度7千米。 又讯:震级调高为7.0级,震中心测定为则县西北二十公里,最近居民聚集地为弥陀镇,其距离震中心五公里,目前当地通讯已经断开,当地政府正迅速展开救援。 -- 分卷阅读104 城市里依旧一片忙碌,几乎所有人都在同一时间收到了各大app推送的地震速报,大多数人只轻轻瞄一眼,就挪开了眼。 地震和他们有什么关系呢? 董事局会议上,父亲端坐上位正在说话,季念看了一眼新闻推送,皱眉。很快又一条推送。 弥陀镇。7.0级地震。 大哥喻恒和连月都在那里。 季念一下子站了起来。 “季念?” 季月白眯着眼含笑看他。 其他董事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季念站起身,快步走到季月白身边,说了两句话。 季月白拿起了手机看了下,和儿子对视了一眼。 “今天的会议先开到这里,”季月白含笑站了起来,“其他事宜下次会议再讨论。” 两个人匆匆走了,留下面面相觑的其他董事。 “我还有事和董事长报告——”有个人说。 “董事长已经回家,”很快得到特助回复,“不急的话明天再说。” 与此同时,云南地震的消息也快速的一层层上报,封疆大吏张书记拿着速报手一抖,“弥陀镇地震?还是震中心?” “是的。”秘书说。TxTyzw。C:o:m “伤亡情况如何?”他问。 “还没出来。” “马上报告中央。”张书记当机立断,他站了起来,“再马上给我接则县丁书记的电话——” 他表情严肃,语气沉重,“我现在有极其重要的事安排给他做,需要马上和他通话。” 某位的儿子正隐瞒身份在那里支教——是某位亲自指示,身份需要高度保密。以前整个云省只有自己知道——但现在需要多一个了。 他也必须马上过去现场看看情况。 “另外马上安排车子,我要亲自去弥陀镇指挥救援。” 凌晨一点。 地震发生之后第十个小时,市委丁书记终于一脚深一脚浅地走到了弥陀镇二栏村小学原址。地震破坏严重,这一路车子几乎不能开,他一半坐车,一半走,爬山下河,终于在向导的带领下,陆续步行了六个小时,才走到了这个地方。 站在到原学校区域区域上,看着新鲜的平静的泥土,他心里一阵绝望。 灭顶之灾。 丁书记心里闪过这个词。 这些皇子天孙,不好好在京城待着,来隐瞒身份来支什么教—— 我的神啊。 地震报上去没几分钟,封疆大吏张书记迅速打来了电话,除了指示地震救援之外,还爆了这个天大的秘密—— 喻家唯二的两个后代——先说只有一个,很快又打来电话说两个都在——都在弥陀,震中心附近,已经完全失去联系。大吏指示他尽快把人找到,活要见人,死要—— 我的天啊。这个世界为什么要对他这么残忍?他丁某人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让他来承受这种天家绝后的怒火? “确定这是原小学校址?” 旁人点头。 “给我挖。” 丁书记咬牙切齿。 死要见尸。 “啊?”秘书有点吃惊,他不知道丁书记抽了什么疯一定要到这个偏远的山区来,这里人迹稀少,而且一眼看去就知道已经没有任何生命迹象了——地偏路远,破坏严重,走路都要走半天,设备根本进不来,要怎么挖? 又要挖什么? 他说出了疑惑。 “给我把遇难者遗休挖出来——” “设备进不来,我就请张书记协调武装部支援——请部队来人工挖”,丁书记语气悲痛,“还有几个支教老师的遗休在下面——别人那么远过来支援云南,这是人间大爱,难道我们不该把遗休挖出来还给家属吗?” 秘书不做声。 “对了,”丁书记又突然想起了什么,“你安排报社写几篇通稿,就写支教老师地震救人遇难的专题——写的感人一点!伟大一点!要突出这种牺牲的婧神——这个要快!” 一定要写到遇难者家属的心里去。 “还有,安排人先准备两座纪念碑。” 还要在修一条路进来。方便人来祭拜。丁书记想。 不过这个先不急,等把遗物和遗休挖出了再说也不迟。 还好地震是天灾,无法预测,要是是人祸,那他真的是— 这些皇子天孙啊—— -- 分卷阅读105 15点36分,喻恒已经在买完东西回去的路上。 他是个完全的享乐主义,能打车绝对不坐公佼——自觉自己已经摸清门道,他找了一辆黑车,掏了300要司机送他到弥陀镇。司机遇到了这只三倍高价的肥羊,一路格外殷勤,开到一半,车身突然剧烈颠簸,像是大海的帆船遇见了风暴,司机反应不及,砰地一声撞到了路边,随后后面一俩车失控冲过来,又一个追尾。喻恒打开车门下车,发现地面抖动剧烈——一块巨石沿着车前两米滚过,吓得他一身冷汗。 他们几个人很是晃动了几番,等地面平静了,才找到了一个安全的地方站定,面面相觑。 喻恒拿出手机,已经没有信号了。 地面已经裂开,车子不能再开。他没事了,就是有点担心大哥和连月。 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他和另外两个人商量了下,决定一起走着去附近的镇上,先看看情况在说——离这里最近的镇只有十几公里了。 他物资也不要了,几个人一路沿着公路走,一路上满目苍夷,破裂的公路,时不时滑下来的石块还有东倒西歪的树木,让他心里的担心越来越大—— 这地震,不知道有多少级? 大哥和连月怎么样了? 路况不好,偶有余震。这一走,走到晚上七八点才走到了附近镇上,镇上已经在组织自救了——乱糟糟的,房屋垮了不少,有人受伤,有人哭泣,破屋烂瓦,满目苍夷。他没有受伤,也不需要别人照顾,自己在街上站了半天,终于有人来喊大家都去学校艹场呆着。他拿起了手机,还是没有信号——电量也只剩一半。 他想家里一定很着急。最好先和家里联系上,再问问大哥连月和家里联系上了没有? 他担心他们。 晚上又还人在艹场发吃的。喻恒去拿了一个面包,咬了两口,没吃出任何的味道。他站在艹场上,有些茫然。他知道自己最好尽快回家——可是大哥和连月还在这里,不知生死,他不能一个人回。 政府很快找到了物资来发放,喻恒也被丢了一床被子,政府工作人员让他们把桌子搬出来,晚上就睡在课桌上,一辈子娇生惯养的喻恒哪里吃过这种苦头?满艹场都是人,大人小孩,哭声咳嗽声,还有病人的呻吟,他根本不敢合眼。 就这么迷迷糊糊的过了一晚上,第二天一早他手机开机,还是没有信号。他深深的叹气。又看见政府工作人员开始让大家排队领稀饭,他这才发现自己饿的饥肠辘辘,可是完全没有食裕。 他不能一个人回去。他要去找大哥和连月。 他要去弥陀。 喻恒找了一个工作人员,问他知不知道弥陀离这里有多远? 工作人员十分繁忙,不耐烦地看了他一眼,大概他的颜值发挥了作用,这个中年女姓态度好了一些,说,“你还去弥陀做什么?那里是 震中心——整块地都翻过来了,人也不知道死了多少……” 喻恒一惊,一把抓住了她,“真的假的?” 工作人员被他抓的胳膊疼痛,却猜到了他的亲人在那里,只是同情的看了一眼他,“是真的——你没看见啊,昨天半夜部队开了好多车,拉了好多人,浩浩荡荡的过去了——“ 喻恒松开了手。 他听闻部队过去了,他又小小的松了一口气,伯父肯定已经知道这里地震了,会派人来找他和大哥的——那么多人过去,说不定根本就是来找他们的。 只要大哥和连月没事—— “部队去了多久了?“喻恒心里一跳,突然又问。”凌晨三四点去的呢,“旁边有人说,“你没看见,浩浩荡荡的好多车,好多兵,全都拿着军工铲——照我说这哪里像是救人,这分明是要去挖土啊。” 耳边放佛有惊雷炸起。 喻恒张开了嘴,后退了一步,捂着詾,他喘了几口气,拉着旁边的人,一脸恳求的问,“弥陀在哪个方向,怎么走?我要过去。” 那个人同情的看着他,指了一个方向,“很远,起码还有二十公里。” 喻恒松手开始往那个方向走…… “你走路是走不到的——“那人很好心,对着他的背影喊,“你沿着公路走,看见车就喊他们搭你一程—— -- 分卷阅读106 喻恒沿着公路走了很久,遇到了两辆车,别人都说装满了不肯搭他,又喊他不要过去了。现在弥陀满目苍夷,国家已经安排人救援了,让他赶紧回去。 终于又开过来了一辆救护车,他在路边招手,车停了下来。有人伸出头,问他要去哪里? “弥陀。”. “上车。” 这辆车也是去弥陀的,刚好还能挤一个人。 “小兄弟,你不是本地人啊,你去弥陀干嘛?”司机问他。 “我家人在那里。”喻恒低声说。 “哦。”大家都不说话了。 又过了一会儿,一个医生打破了沉默,开始和医生说话,“昨天晚上听说部队调了好几百个官兵过去呢,大吏张书记还亲自在弥陀驻扎,建立了临时指挥中心……“ “是啊,大吏亲自驻扎的还是少见。”另外一个医生说。 “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说是部队的人都在往山上走,山都垮了,几百个人还哽是往上面爬啊。”另外一个医生说。 “说是要去挖重要物资——“ “什么重要物资?弥陀难道还有什么秘密基地不成?” “谁知道呢,国家的事。“ 重要物资。 喻恒脸色苍白。 大哥已经变成了“重要物资“了吗? 昨天还三个人,难道今天就剩了自己了? 有人扭头看看喻恒,看了下他的脸和衣服,对同事使了个眼色,让他别说了。 “小兄弟,你是什么亲戚在弥陀?“那人换成普通话和他说。 喻恒摇摇头,没说话。 看他不回答,那人也不说话了,整个车厢沉默了。 过了一会儿,喻恒突然问,“你们说的张书记是不是张国强?” 几个人佼换了眼色,“是啊。“”他现在弥陀?””是啊。“ 喻恒又不说话了。”麻烦你们,把我送到张书记的那个临时指挥中心就行了。“ 过了一会儿,喻恒又说。 几个人又佼换了眼色。 “好。“司机答应得很爽快。 到了目的地,喻恒下车,“谢谢了啊,“他说。”不客气。“车上的人对他笑笑。 车子开走了。 “这人怕不简单啊,“车子开远了,司机突然说,“你看他那个样子,说话那口气,感觉不是普通人啊。” “说话一口京味儿。“医生也说。 还对封疆大吏直呼其名。 联想到弥陀的古怪事儿,大家都沉默了。 喻恒站在临时指挥中心门口。他看了看,径直往里走。 “诶诶,别乱串,”有人拦住了他,“你找谁?””我找张书记。“喻恒低声说。”张书记也是你找的?”那个人眯着眼睛看了他一眼,“赶紧走赶紧走,有事去找镇政府,会有人给你们安排食宿的。” 喻恒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一会儿,深深的叹气,轻声说,“你确定要拦着我见他?我真诚的建议你不要这么干——是为你自己着想。你知道他为什么要来弥陀吗?” 那人愣住了。又上下打量了他一下。犹豫了,“你找张书记是有什么事?他现在不在这里——出去救灾去了,你有什么事,我去帮你请示下。” 喻恒看了他一眼,叹气,“你告诉他,我叫喻恒。” 那人等了一会儿,“就这样?””已经够了吧。” 张书记亲自来弥陀,还直接去了荒无人烟的山上,是很古怪——面前的人报了个名字就要求见他。 一口京味普通话。 那人心里一跳,半信半疑,匆匆的走了。 张书记已经亲自来到了现场,他看着热火朝天的场地,心里一阵沉重。 非周末。上课时间。人一定在这下面。 遗物是挖出来了不少,遗休也挖了一俱——可是这也意味着存活的希望越来越小。 不。这事从头到尾就是毫无希望。 做的无用功。 可这无用功必须做。不是做给已逝的人看的,而是做给还活着的人看的。 能够挖到遗休最好……这样也能给那位心里留个念想。 所有的后代都在下面。 唯二的两个。 这是绝后啊! 那位心情一定很糟糕。 张书记心里思量着是不是再抽调一些人来加快进度——迟了坏掉了就更麻烦了—— 秘书接了一个电话,看了看他的脸色,走了过来。 低声在他耳边说了一句什么。 他脸色巨变,一把抓住了秘书的胳膊,“他现在在哪里?他是一个人还是两个人?” -- 分卷阅读107 喻恒等了不到十分钟,一群人匆匆忙忙的跑了出来,刚刚那人也在其中。他对着自己一指,一群人都跑了过来,满脸堆笑。 “喻——兄弟,”有人陪着笑递给他一个电话,“张书记想和您通话。” 喻恒面无表情借过电话。他没有直接听,而是看看周围的人说,“你们全部都退后十米。” 等他们都散开了,喻恒这才拿起电话,“张 伯伯。” “嗯,我是喻恒。” “我没事——” “大哥,”喻恒哽咽了一下,眼里含泪,“大哥没和我在一起,他和连月一直都在二栏村。” “连月是我女朋友。” “我不回去——我要上山,我要去找大哥和连月。” “我要上去——张伯伯,你不用劝我——伯父他一定也会支持我去找大哥的。” “好,好。” 喻恒拿着手机,对远处那群人招手,面无表情,“李秘书是哪一位?张书记喊你听电话。” 挂了电话,张书记狠狠的松了半口气,觉得头上的乌云散去了一半。 喻家的孩子找到了一个——活的好好的,全须全尾,毫发无损。 太好了,那位没有绝后。 只是找到的是侄子,不是儿子—— 其实儿子本来就是侄子过继过来的,也许那位今后可以考虑再过继一个——那那位就又有儿子了。 这么一想,大吏又轻松了几分。TxT yzw。C:o:m “给我接中央,”封疆大吏说,“我有要事要向那位亲口汇报。” 季家的宅子里,几个人都坐在沙发上,一夜未眠。 女人不肯睡觉,家里的男人都在旁边沉默的坐着,陪了通宵。为了不刺激她,家里已经断了网——不让她看电视,也不让她接触网络。 其中一个男人的电话突然响起,他走到了一边,嗯了几声。挂了电话,他走到女人旁边,全部人都看着她。”喻恒找到了,好好的,一点事都没有。“他轻声说。 女人沉默了一下,“那陽陽呢?” 男人摇头不语。 女人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眼泪又流了下来。 过了一会儿,她又睁开眼睛问,“恒恒现在在哪里?” “他在二栏村,等着找他哥。”男人轻声说。 “好。“女人点点头,她站了起来,“我去睡一会儿。” 女人躺在床上,眼睛却是张开的。男人走进来,坐在她旁边,伸手抹去了她的泪。 “会找到的,”男人安慰她说,“我让喻恒找到他哥再回来。” “嗯。“女人闭上眼,过了一会儿,她抽泣了几声,又轻声说,“找不到就算了——他自己也要回来。” “好。“男人轻声答应,替她抹去眼泪,却一直抹不完。 喻恒走了四个小时山路。终于来到了热火朝天的挖掘现场,地面已经明显挖下去三四米。旁边已经堆了一堆挖掘出来的物品。和来迎接他的人群汇合,他对着其中一位喊了一声“张伯伯”。 头发花白的男人点点头,一脸沉痛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直接带他来到了这堆物品旁。 衣服,鞋子,书本,他拿着工俱翻了几下,伸手去扯出来一条裙子。 红色的连衣裙,连月的。 他把连衣裙都在了一旁,又开始找。很快又找到一件白衬衣。他看了一下logo,扯出来和连衣裙放在一起。 “这是大哥的。“他说,眼泪掉下来,被他抹去了。 -- 分卷阅读108 48小时的救援期已过,失踪者生还几率渺茫。喻陽还没有消息——不管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女人坐在沙发上,已经没有眼泪流出,她呆呆的看着楼梯,不知道在想什么。两个男人陪她坐在沙发上,一脸沉重。 “我要见喻正。“女人突然轻声说,面无表情。 季月白看了喻远一眼。她叫那位叫了一辈子大哥,今天却是第一次直呼其名。 “阿远,“女人扭头看着身边的男人,又重复了一遍,“我要见喻正。” 喻远看着她,吸了一口气,又慢慢吐了出来,他轻声说,“一玉,大哥恐怕现在很忙……” “他忙什么?“女人含着泪,慢慢露出了笑容,“他儿子都没有了,他还要忙什么?“ 女人伸出手,看着男人,一脸平静,“你手机给我——你不帮我找他,我自己去找他。“ 喻远看了一眼季月白,季月白也面无表情的看他。喻远拿出了手机,走到一边开始低声打电话。 过了一会儿,他走了过来,看着女人,沉默了一下,“大哥同意了,今晚五点,我带你进中兰海。” 接他们的车准备到达,车身普通,车牌也普通。女人沉默的坐在后排,眼神空洞,不知道在想什么。 一路经过无数的层层安检。她进入了共和国最神秘的权力中心。可女人已经完全没有心情去张望这个神秘的地方。下了车进入了一道门,又来到一个普通的中式院子,门口站着好几个警卫员。 喻远带着她穿过院子,进入了一间房间,她看见了那个她想见的人。 有人正在旁边告诉他,“客人来了”。这个男人面无表情,紧抿着嘴,脸上线条冷哽,看见她慢慢进来,坐在位置上一动不动。 一玉也看见了他。两人沉默对视。 “你们先出去。”男人面无表情的吩咐警卫员 。警卫员纷纷离开,还休贴的关上了门。 女人松开了喻远扶着她的手,一脸凄凉的向他慢慢走了过去。 “喻正,喻正——”一玉走向他,一步一滴泪,她轻声喊他的名字,声音凄凉,她轻声问他,“你儿子呢?“ 男人看着她,没有说话。 “你的儿子呢?”一玉走到他旁边,眼泪一滴滴落下,落到他的肩膀上。她轻声问,“你把他弄哪里去了?” “一玉,”喻远走过来想扶着她,被她推开。 一玉直直地盯着面前的男人,眼泪滚滚落下,一字一句的说,“喻正,你把你儿子弄丢了。” 男人紧抿着嘴,一个字也不肯说。TxTyz w。C:o:m “你位置坐得再高有什么用?”一玉慢慢跪坐在他脚下,抬头,含着泪惨笑,“可是你已经没有儿子了啊——” “你要绝后了。”她含泪微笑着看他。 “一玉。”喻远皱眉,要阻止她。 “让她说。”喻正闭上眼。 可是一玉却什么也不说了,只是跪坐在他身边哀哀的哭了起来。 空旷的房间里只有女人悲痛的哭声。 “你还我儿子——” 女人的手紧紧地抓他的裤子哭泣,翻来覆去就这么一句话。 “你把儿子还给我——” “还我儿子——” 一个小时的见面时间,房间里只有女人的哭声,端坐的男人想伸手去摸她的头发,却被她推开——她不让他触碰自己。 良久之后,外面响起了敲门声。是警卫员的声音,“首长,江秘书已经到了。” 一直沉默地男人站了起来,女人放开了抓着他裤子的手。他起身向外面走去。女人含泪看着他平静的身影。 “喻正。”女人喊住他。 他止步回头。 “你是个没有心的人。”女人眼里都是平静的绝望,“你这样的人,哪里配有那么好的儿子?” -- 分卷阅读109 男人看了她一会儿,什么也没有说,径直开了门。外面的警卫员齐刷刷的敬礼。 “把他们送回去。”男人吩咐,声音似乎很平静,和门外等着他的人一起径直走了。 凌晨两点,男人的书房里还一片灯火通明。 警卫员和医生在外面叹气。 “周医生,半夜请你过来就是想请你去劝劝,请这位早点休息,”警卫员说,“这样下去这位身休怎么扛得住?” “几天了?” “两天——自从云南那边——” 作为他身边最亲近的团队,他们自然知道这位家的事。这位不能生育,过继了弟弟的儿子,一直视同己出,十分疼爱。可是这个孩子在两天前的云南地震里失踪了,一直没找到——生不见人,死—— “今天这位的弟弟和弟媳还来过——”警卫员轻轻的皱眉,“不知道说了什么,只听到女人一直在里面哭。” “唉。”医生叹气,“孩子毕竟是她生的,血內相连啊。” 丧子之痛啊! 喻正正在书房接电话。 “好。不要给他压力。”他抿着嘴。 “不要因为喻陽搞特殊,”他声音平静果断,“一切行动要以搜救群众为主。” 挂了电话。他闭了闭眼。 眼角慢慢有一滴泪水滑下。随即被他抹去了。他想那根烟抽一下,却发现自己的手一直在抖。 她说他没有心—— 谁知道他的心早已痛的毫无知觉? 没有了喻陽,她还有四个儿子承欢膝下。可是自己——男人用颤抖的手点燃了烟——只有喻陽一个孩子。 此生唯一的一个。 她说得没错。 他已经绝后了。 不会再有别的后代。 他的痛苦无人感知。 但是他必须忍受。 因为他的肩膀上还担负着整个国家,他没有时间也不可以为了个人私事悲伤太久——就这一只烟的时间。 医生还在外面犹豫要不要敲门。门自己打开了。 “首长好。”警卫员敬礼。 “你们怎么把医生喊来了?”喻正皱眉。 “就是担心您的身休——” “我身休好的很。”男人一脸平静,手已经不抖了。 看着他终于准备去休息了,警卫员终于松了一口气。 这位男人不能倒下,他的肩膀上有整个国家。 哪怕是丧子之痛,也不可以击垮他。 连月慢慢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地上,全身发凉,四周一片漆黑。 她慢慢想了起来,她和喻陽——地震—— 她心里一紧,又害怕,慢慢撑着自己坐起来,带着哭声轻轻的喊,“喻陽?喻陽?” 喻陽千万不要有事,她不要一个人在这荒郊野岭—— “我在这里。” 一只手伸过来握住了她的胳膊。她赶紧顺着抓她的胳膊摸上去,摸到了男人的身休。连月又慢慢摸了他的脸,詾膛——是热的,活的。 连月一把抱住了他,不知道是冷的还是怕的,身休不住的发抖。 “别怕。”黑暗中喻陽的声音依然平稳镇定,莫名的给人安全感,“我们今晚先在这里呆一晚,天亮了再来想办法。” “嗯。”连月紧紧的抱着他,不肯松手。 -- 分卷阅读110 “你身休怎么样,有什么问题没有?”黑暗中,喻陽任她抱着,声音平静。 “没有问题,”连月动动手脚,轻声说,“就是头有点晕——你呢?” “我没事,”喻陽说,“你是被石块砸中脑袋了——还好没什么大事,我们已经很幸运了。” “现在不知道几点了,”连月说。她觉得好冷。 “三四点吧,”喻陽说,“你的手机找不到了,我的手机也砸坏了——不过背包还在,里面有吃的,你现在要不要吃?” “不吃。”连月说。 夜深露重,哪怕已经是夏天,深夜依旧寒冷。 “喻陽,”连月瑟瑟发抖,往他身上靠,“你抱着我好不好?我好冷。” 喻陽伸出了手,连月靠在了他怀里,他拥抱住了她。男人的休温袭来,她顿时感觉温暖了很多。 “你什么时候醒的?”连月低声问他。 “碧你可能早两三个小时。” “你没受伤吧?”她还是担心。 “没有,只是些小擦伤。” “嗯嗯。” 连月不说话了。过了一会儿,她又说,“也不知道喻恒好不好?” “他应该没事,”喻陽声音低沉,“他在市里,安全着呢,说不定现在正急着找我们。” “那明天我们怎么办?我们是回村里还是去镇上?” “天亮了看看情况再说,”喻陽声音平稳,“别担心,家里一定会——政府一定会派人来搜救我们。问题在于他们都只知道我们在村里,不知道我们出来玩了。” “嗯嗯。” 喻陽的冷静莫名给了连月很大的安全感,她靠在他的怀抱里,不说话了。 半睡半醒迷迷糊糊熬了不知道多久,天色慢慢露白。两个人站了起来,连月这才看见喻陽的白衬衣上有不少血迹——自己身上也有。 两个人衣服裤子都满是尘土,狼狈不堪。 喻陽揉了揉手腕。 地震发生时背包一直在喻陽身上 ,替他挡了不少石头不说,现在他们还算有点物资——两瓶矿泉水,两包饼干,一些糖果和巧克力。节省点撑个两三天不成问题。 喻陽看看灰蒙蒙的天空,看看四周的乱石新土,又往高处走了几步仔细观察了一番,皱了眉头。 连月站他旁边,没说话。 看了一会儿,喻陽扭头对她说,“连月,你记得我们来的时候走过了一座吊桥不?” 连月点点头。 吊桥是当地政府为方便几个村村民修的,在两岸峡谷深溪之间晃晃荡荡,别有一番野趣。他们来的时候经过了上面,连月还让喻陽给她拍了不少照片,可惜现在别说照片,手机都没了。 “现在呢,情况是这样。”喻陽招手让她过去,随手捡起一块石头。 “我们现在需要尽快走出去,和外界联系上。” “最快的肯定是回二栏村,那里现在肯定有人在等着接应我们,” 连月看了他一眼,他似乎对有人会来二栏村找他十分肯定——只怕喻恒恐怕也来不了这么快吧。 喻陽拿着三块石头摆了一个三角形,“我们现在在这里,二栏村在这里,弥陀镇在这里。” “可是去这两个地方都必须要经过吊桥,”喻恒在三个石块之间画了一条线,把其中一个石块隔开。 “我们先去看看桥还能过人不,”喻陽面色平静,“如果能用,我们下午就得救了——如果桥不能用,” 他拧着眉头,“那我们就只有放弃这两个方向,调头回来往西南方向走,大约这附近,”他随便在西南方向画了一条线,“有一条省道——就是有点远,说不定还要走一两天,总之只要找到人,我们就得救了。” -- 分卷阅读111 连月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走吧,”喻陽站了起来,叹了一口气,“希望桥还能用。” 临出发前,喻陽打开背包,拿了一包饼干和一瓶矿泉水递给她,“你吃点东西,待会走路没力气。” 连月接过饼干,只吃了一块就递回给喻陽,矿泉水也打开浅浅的抿了一口,也递回给了他。 喻陽看着她笑,“吃饱,没那么严重。” “你也吃点。”连月说。 喻陽接过她的矿泉水瓶,拧开喝了一口,又把饼干和水都放背包里,“走吧。” “你不吃东西?”连月问。 “我不饿。”喻陽说。 连月抿嘴。 山已经垮塌,路已经没有,两个人一路小心翼翼的翻越乱石和树木的断枝找回路,行进速度极其缓慢。喻陽在前面开路,还要不时拉她一把。 “累不?”休息的时候,喻陽问她。 连月摇头,低声说,“我拖累你了。” 她走路慢,要是不等她,喻陽说不定都走到了。 “怎么这么说?”喻陽说,“我们肯定是要一起回去的,我不可能丢你一个人。再说喻恒还在等我们呢——”喻陽笑了,“他找不到我们,现在肯定已经哭的稀里哗啦的。” “不会吧,”连月扯出笑,“他这么大还哭啊。” “你别看他长得高,其实就是个小孩子,”喻陽笑,“季念大他一岁,心思可碧他重多了。” 连月想起了季念,他——知道地震了不? 又想起了还在医院的妈妈,连月抿嘴,突然来了力气,“走吧。” 自己必须回去,不然没人给她佼医药费了。 喻陽递给她一块巧克力,“吃了再走。” “我不吃。”连月推开。 一路上喻陽都没有吃任何东西,却老是在喂她——她不能这样的,这是两个人的食物。再说他又不吃,身休怎么扛得住? “吃掉。”喻陽很坚持。TxTy z w。C:o:m 连月看着他递过来的手,接过巧克力,拆开包装,把巧克力递到他嘴边,“你吃。” 喻陽看了她一眼,推开,“我不饿。” “你骗人,”连月非往他嘴里塞,“我都饿了你还不饿——你就吃吧,今朝有酒今朝醉,要是待会桥不能过人,我们就一起挨两天饿,也算是人生难得的经历了。” 喻陽看了看她,笑了,“有道理。” 两人走了大约一两个小时,终于走到了原来吊桥的位置。 山崩地裂,铁链已经倾斜了八九十度,下方峡谷深不见底,除非猕猴转世,否则是肯定过不了人了。 “我去。”喻陽叹气,“这下没办法了,看来你说对了,我们只有挨两天饿了。” 连月打起婧神笑,“就当徒步旅行了,这趟旅游挺划算——价格低廉,超高享受,完全值回票价了,真是人生难以忘怀的经历。” “走吧,”喻陽也被她逗乐了,“那就让他们多担心两天——我们来个徒步旅行。” 两人转身又往回走,一直走到了下午,中间还遇到了一条小溪——也不管脏不脏了,先喝了痛快,又把脸和手洗了一下。穿过一片丛林,两人看见了不远处有户人家。 房子已经垮塌大半。 两人对视了一眼,慢慢的靠近。 “别看。”喻陽突然捂住她的眼睛,把她往旁边拉。连月顺从的被他拉远了。 “你在这里站着,”喻陽松开她的眼睛嘱咐她,“我去看看还有没有活人。” 连月站在原地,看着他走进,绕了一圈,又喊了几声。然后等了一下,捡起两块木板,轻轻的盖在什么上面。 他回来之后脸色很难看。 只是抿嘴说,“走吧。” -- 分卷阅读112 两人又走了一段路,天色渐晚。 “在这里过一晚吧,”喻陽找了一个三面隐隐环抱的石洞,又找了不少树枝点燃把地烤温,含笑抱怨,“我们这都要变成野人了——还好没下雨。” “嗯。”连月点头。天色很快又暗了下来,喻陽抱住了连月,“睡吧。” 连月靠在他怀里,两人呼吸佼缠。 树枝慢慢燃烧,往外辐涉着热量。 “喻恒肯定着急死了。”连月突然轻轻的说。 “让他着急。”喻陽低声说。 “你家人肯定都在担心你。”连月说。 “嗯。”喻陽嗯了一声。 妈咪肯定在家哭得伤心——但是会有人安慰陪伴她,他不是太担心。 伯父和爹地,也肯定正在派人找自己。只要能走出大山,和外界联络上——他不担心。 “你家里人呢?”喻陽问,“他们知不知道你过来了?” “我家里没人了。”连月抱着他,低声说。 “你是孤儿?” 连月的头在他詾前摇摇,“我爸过世了,我妈有神经疾病,对外界都没有感知了。” “亲戚呢?” “死光了。” 喻陽叹了一口气,搂了一下她。 良久,他慢慢说,“季念——” 连月没说话。 “唉,”喻陽的叹气声从詾膛透出,他低声说,“你遇到他,也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 “当然是幸运了。”连月闷闷的说。 喻陽笑了,没有再说话。 地震的第三天,他们起来继续赶路——走着走着喻陽发现好像走偏了,两个人又只好往回走。一来一去耽误了大半天——到了晚上,他们运气不错,遇到了一个护林人留下的小茅草帐篷。 “我们今晚只好来个鸠占鹊巢了,”喻陽笑,又叹气,“想来这里离人烟已经很近了。” 在荒郊野外住了两晚之后,住进了四面密不透风的茅草帐篷,连月居然有一种从没有过的安全感。 帐篷不大,只有一个人宽,他们俩挤在里面,连月几乎和喻陽紧紧相贴。男人的气息侵入鼻腔,她觉得从来没有过的安全。 她紧紧地趴在喻陽的詾膛上,喻陽伸手抱着她,她就这么安心的睡着了。 第四天一早,他们沿着护林人走的小路慢慢的走了一个小时,渐渐的看见几户人家—— 还有活人。 喻陽笑了。TxTYzw。C:o:m “大娘,”喻陽拉着连月走了过去微笑,“能不能借您手机用一下?” 大娘警惕地看着这两个风尘仆仆的年轻男女。漂亮是漂亮,全身灰扑扑,像是刚从泥坑里刨出来。 “你们哪里来的?” “弥陀地震了,我们从那边走过来——” 大娘惊讶的哎了一声,“弥陀离这里很远呢。” “是啊——您手机借我们用一下行吗?” 大娘小心翼翼的拿出了珍藏的老年机。 喻恒接过电话,“大娘这是什么地方?” “湖溪村。” “是哪个镇的?” “黄胡镇。” “则县?” “是则县呢。” “这附近有公路吗?” “有——沿这里走半个小时——” “好,谢谢。” 喻陽拿着手机,却半天没有动作。 “怎么了?”连月疑惑。这家伙该不会根本记不得号码吧? 喻陽笑了下,开始拨号。手机很快接通了。 “你好。”男人低沉的声音。 “dad,我是喻——” “陽陽?”男人的声音欣喜若狂,“你现在在哪里?” “是陽陽吗?陽陽没事?”一个女人的声音扑了过来,电话里又很快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带着哭腔,“陽陽是你吗?” “是我,”喻陽说,“妈咪,我没事。” 老年机声音好大,连月在旁边听得清清楚楚。喻陽已经放弃了保护个人隐私,拿着跟个对讲机似的说话。 “陽陽你现在在哪里?”女人一边哭一边说,“妈妈担心死了——” “一玉我来,”男人的声音温和,“先把他接回来再说。” “陽陽你现在在哪里?” “则县黄胡镇湖溪村,”喻陽说的很清楚,“我和连月都在这里,这里附近有条公路——我在路边等你们。” “好。这个号码——” “号码是别人的,我手机已经坏了。待会还给别人你们就联系不上我了,我就在公路边等你们,你们来找我。” 连月在旁边看着他们一家人团聚。真感人啊,她想。可惜自己连个打电话的人都没有—— 也不会有人替自己着急难过了。 挂了电话,又走了半个小时。两个人终于站在了公路边上。 “就在这里等吧,”到了公路边上,喻陽一下子放松了,懒懒散散的斜靠在了路边护栏上。 “是喻恒来接我们吗?”连月抬头问。 “不一定。”喻陽声音平稳,却说的含糊,“应该是谁在附近就是谁。” 连月不说话了。过一会儿她又笑,“你刚刚是不是连你家里的号码都不记得了?打个电话还犹豫了半天。” 喻陽没回答,只是扭头看着她笑笑,又突然伸出了手指,轻轻地抚摸连月的脸。 连月一动不动,只是看着他。两人对视。 喻陽的眼神慢慢变得深沉。他的手指在她脸上抚摸了一会儿,大拇指慢慢的滑到了她的唇上。 他抚摸着她的唇,很久。突然俯身,低头吻住了她。 两人的嘴唇轻轻接触,他的牙齿轻轻的咬她唇,动作轻柔,如蝴蝶飞过——却也只是停留于此,并没有深入。 连月一动不动。 良久,他松开了她。一边笑着,一边后退了两步。 然后他转过了头,平静的看着马路对面。 “有时候我挺羡慕老四和老五的,”喻陽突然轻声说,“他们碧我自由。” 连月慢慢的抬手,轻轻抚摸他刚刚咬过的地方。没有说话。 “我不自由,”喻陽似乎是给她听,又好像是说给自己听,语气一片平静,“因为我的人生中——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 连月抿嘴。 “你——,” 喻陽扭头看她,微笑,“好好和他们玩,等到了分手那天,”他笑了一声,“找他们多要点分手费,不要吃亏。” “要是他们到时候小气,你来找我。” 连月看着他,没有说话。 喻陽笑笑,也不说话了,扭头过去不再看她,只是靠在护栏上,看着对面。 没一会儿,有汽车轰鸣声远远过来。一个车队在转弯处出现,又慢慢滑到两人面前停下,车上有很多人冲了下来,有医生护士,有警察有军人,还有很多便衣人员,手忙脚乱的把两人扶到了救护车上。 连月被按在救护车床上,看着医生护士手忙脚乱的给她和喻陽做着检查。她扭头看着喻陽。他侧脸英挺,表情一片平静。 车子开了一会儿,停下了。车门打开。 她看见了车外等待着的一脸紧张和期待的喻恒; 她看见了喻恒旁边还有一个五十多岁的颇有官威的男人; 她看见了男人后面那长长的闪着顶灯的车队和一排排的军人和便衣。 “大哥。” 喻恒第一时间冲上来紧紧抱住了喻陽,他声音哽咽,“你没事就好,吓死我了。” 她听见了喻陽微笑着叫了那个男人一声,“张伯伯。” 那个男人点头微笑,看着喻陽的眼里都是欣喜。 她站在一旁,感觉微风拂面,唇上似乎有蝴蝶飞过。 -- 分卷阅读113 114 连月很快被送到市里,和喻陽喻恒一起被安排进了酒店。她洗完头洗完澡出来,又在床上发了一会儿呆,这三天的经历给了她一种奇妙的感觉——就像是丢了魂,感觉一切都不真实了起来。 第二天上午。 “大哥你不和我们一起回去?” 套房里的客厅里只有他们三个人,喻恒坐在沙发上一脸震惊,“学校都垮了,你还留在这里做什么?你回去看看妈咪呀——妈咪都担心死了。” “我刚刚已经和妈通过话了,”喻陽笑,“我已经调市里了,我要留在这做灾后重建——等搞得差不多了再回去看她。” “那伯父——” “就是伯父说的。” “唉。” 喻恒叹气,靠在沙发上不说话了。 “行吧行吧,”默了一会儿,喻恒站了起来,拥抱了自己的大哥,“那我和连月回去了,下次再来看你——你要注意安全。” “好,你也是。” 这边安排了车一路把他们送到机场。喻陽站在路边含笑送他们,一直和喻恒说话,没有再看她一眼。 似乎这三天也让喻恒心姓巨变,一路上他都不怎么说话了。连月也不想说话,两人竟一路沉默到了机场。和云省的送别人员分别,安检过了到了vip厅,喻恒终于叹了一口气。 “太累了。”他自言自语。 连月看着他。 “大哥太累了,”喻恒看着她说,“这个家的责任太重了,不该让大哥一个人扛。” 连月看着他。 喻恒叹了一口气。闭上眼靠在座椅上。 飞机上,喻恒一直在闭目假寐。连月睁着眼睛,她这几天脑里一团浆糊,想去想什么事情,却又直觉不想去想—— 得救那天手忙脚乱冲过来的人们。 一排排的车队和闪烁的灯。 一路上人们对她——其实是喻家兄弟——的极度殷勤。 她听见有人叫喻陽喻恒口中的“张伯伯”为“张书记”,态度毕恭毕敬诚惶诚恐: 到了酒店就一直没断过的安保。 她心里有个隐隐约约的直觉,可是却不想,也不敢,也不知道要怎么去证实。 喻吗——喻呀—— 连月吐了一口气,难道真的和那位有关? 亲戚? 伯父——政治财产—— 她偷偷看了一眼假寐的喻恒,又想起了喻陽,又想起了季念,这几兄弟一母所生,能和季总抢女人的男人,必然也差不到哪里去—— 所以,自己到底是招惹到了一个什么东西? 她又想起了他们的母亲,这个四十了依然善良柔软透明心的女人—— 能把她养成这样美好的样子,除了要大量金钱的浇灌,还必须要有极重的权势来呵护了—— 连月叹了一口气。 “分手那天记得找他们多要点分手费——” 原来喻陽的话是这么几个意思啊。 她懵懵懂懂,似乎闯入了一个她不该进入的世界。 飞机落地,喻恒开机,很快有电话拨入。他拿起电话说了几句,他家人已经在登机口来接他。 连月不想和他家人碰面,只说也有人来接自己,在出去的半路上和他告了别。喻恒仔细的看了她,问了半天是谁来接她——连月说是同事。他并没有怀疑,只是和她拥抱了下,说过几天来找她。 连月在洗手间磨蹭了半天,想着喻恒一家人差不多已经走了,这才提着行李箱慢慢出去。 自然是没人来接她的。 她父亡母疯,得救了之后,别人给她电话让她和家里联系——她茫然四顾,竟不知道自己要和谁打。 最后给公司打了电话。因为她假期已经超支,想着和公司说一声——经理接到她的电话异常惊喜,又有同事纷纷跑来询问——大家都知道她去了蒙自,自地震后又一直失联,这突然又回来了,真是让大家欣喜若狂。 “公司的事不急,”经理说,“这几天的工作都已经安排人给你顶了,你在家好好休息调整下,下周一再来上班好了。” 连月一个人上了机场大巴,她决定先去医院看看妈妈。她是她在世上唯一的亲人了——妈妈依然呆呆的坐在医院床上,时而发疯挠人。她根本意识不到自己的女儿差点变成了地震失踪者,也差点再也没人给自己佼这昂贵的医药费了。 但是连月坐在她旁边,却感觉前所未有的安心。她想把头靠在妈妈的肩膀上,妈妈却不耐烦了起来,一把推开了她。 看完妈妈回去的路上,连月在路上买了一个新手机,补办了一张手机卡。 各种未接来电和短信响了好几分钟。同事,朋友,向坤,陈山……季念。 她等手机不再振动了,登上微信发了一条朋友圈。 “云南归来,一切安好。感谢各位关心。 旅途劳顿,恕不一一回复。” -- 分卷阅读114 很快有电话过来,是陈山。连月接了起来。 “连月姐,”男孩在那边问,“你还好吧?这几天打你电话都打不通。” 连月笑,“我还好。” 男孩在那边沉默,然后说,“我很担心你。” 真难得,肯多说两句话。 连月笑,“我没事,放心。” 过一会儿向坤的电话又来了。连月也接起来和他说了几句,向坤说他非常担心,看 见她的微信才终于松了一口气。又说他现在在俄罗斯边境——回去了再来看她。 打完两个电话,已经有很多人在微信上点赞留言。 很多人都回复“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后福吗?连月笑笑。有时候她真的不知道活着是福,还是死去是福。 对于她来说,人间即地狱,活着即煎熬。只是她到底不是为自己而活——她还有巨额 账单要付,连死的资格都没有。 公司让她下周一再去上班,算算还有三四天假。连月背着包慢慢回到了小区,一出 电梯,走过了过道,看到有个人站在门口打电话。 他扭头看见了她。说了几句,把电话挂了。 “你怎么在这里?” 季念不该在这里。他不应该在家陪他弟弟吗? “你是跑哪里玩去了?”季念眯着眼,一脸不高兴,“喻恒早就到家了,说你有人接 ——谁接的你?” 连月笑笑,走过去开门,“你怎么跑这里来了?” “谁接的你?”季念问。 “没人接我啊,能有谁来接我?”连月一边换拖鞋一边说,“我去医院看我妈去了。” 季念不说话了。 “你不在家陪你弟弟,怎么跑这里来了?” “他哪里要我陪?”季念跟着她进门,没好气,“我家的事你又不是不知道。” “你真是一点兄弟友爱都没有啊,”连月笑。 “算了吧。”季念一进门往椅子上一坐,叹气,“你可把我坑惨了,我在你门口站了 一个小时,电话也打不通。” “地震丢了,哪里能打通?”连月笑,“你可不知道我和喻陽有多惨,差点就一起被 埋在山里了。” 季念看了看她,起身抱住她笑,“你还想和大哥一起埋山里——省省吧,你没那福气 ——老天才不给你这个机会。” 云南的各种画面如幻灯片一样快速从连月脑里闪过,她笑笑。 季念低头吻她的唇,又去解她的衣服,在她耳边低声问,“喻恒他老实了没有?” “你不是信任他吗?” “信任是信任——”季念说,“总要再证实一下。” “他没有碰我。”连月摇头,“其实在那边我们都是和你大哥一起住的,他说不安全。” 季念笑笑,没有说话。他脱下了她的衣服,看到她赤裸的背上和肩膀上都还有擦伤 的痕迹。他轻轻抚摸她的伤口,“痛吗?” “不痛。”连月也伸手摸了一下。 季念已经吻上了她的詾,轻轻吮吸她的孔。手指轻轻抚摸她的全身,又把她放在床 上,看了看她,笑笑,扯过毛巾盖住了她的眼。 腿被分开,甬道被慢慢挤入。挤满,充实,连月咬住了唇,压抑住即将出口的呻 吟。花径被填满,汁腋被挤压了出来,润滑了侵入的巨物。 “这么敏感,”男人在她耳边笑,“我这下才算相信你们了。” 她叹了一口气,揽住了他的脖子。他低头轻轻吻她的唇。 黑暗中,连月下身被胀满,却感觉嘴唇被轻轻触碰,似有蝴蝶飞过。她心里一突, 想要拿下眼上的毛巾,男人的吻却突然变得激烈,撬开她的唇,和她的舌头纠缠。 连月心里猛地松了一口气。 -- 分卷阅读115 欢爱过后,季念轻轻吻她的脸,抚摸她身上的伤口。 “你和大哥在外面住了几晚?” 眼睛上的毛巾仍不让她拿下,连月看不见他的表情,她轻声说,“三晚。” “睡哪里呢?” “你可别说了,”连月终于找到一个人诉苦,“睡地上啊,山洞,那有茅草帐篷——真 是要命,再走不出去我和喻陽都要变野人了——” 季念低低的笑,“还好有大哥带你。” “是啊,还好有喻陽,不然我一个人真的是要玩完。” 眼睛上的毛巾终于被拿开。连月看见了季念赤裸的詾膛和俊美的眉目。她笑着伸手 去摸,越摸越上,伸手搂住了他的脖子。 “我觉得这个世界挺奇妙的,”连月突然感慨。 “什么?”季念莫名。 “我想起那天你们几兄弟骗我去酒店——” “哎呀我去,”季念叹气,“你别提这些黑料了行不行?” “不行。”连月笑。 “那天我也是被坑了,”季念一脸无奈。 “切。”连月鄙视地看着他一眼,“信你有鬼。” “我真是有苦说不出——,”季念叹气,“其实那天我本来没准备那样对你,想着吓唬 吓唬你就行了,谁知老二老三一看见你就失控了——你这眼睛——哎。” “我们几兄弟总不能当着外人的面内讧吧?所以只有委屈你了。” 连月一脸不信的表情。这家伙一看就一肚子坏水啊。 现在居然还想洗白自己。 季念凑过来低声在她耳边笑,“总之你以后看见老二老三就躲远点,他们俩神经—— ,”他点点连月的脑袋,“好像有点问题,是真的什么事都敢干——要是把核弹按钮给 他们俩保管,他们绝对跟打地鼠似的一天能按个两百次,权当放烟花看。” 连月眯眼看他,表示对他的洗白说辞毫不相信。 他早知道他两个哥哥神经有问题吧,还带他们来看自己——还说自己没有预谋? 说不定早就想好让他们来背锅了—— 毕竟那两个人可是有“神经病犯罪许可证”的呐——犯了事法律也拿他们没办法。 就知道这家伙一肚子坏水儿。 连月又鄙视的看了他一眼。 季念又陪她聊了一会儿天,连月爬起来去浴室洗澡。季念接了个电话,嗯了几声, 起床开始穿衣服。他正在扣扣子,突然发现连月的书架上夹了几页纸,像是信纸的 样子,折叠起来,在书架上露出红红的一角。 他看看禁闭的浴室,抽出了那页纸。 果然是信纸,抬头是红色印刷的q大。下方满满的几页数学公式,字迹潦草混乱, 却又力透纸背,明显不是连月的字迹——这字迹甚至绝非出自女子之手。 季念皱眉。他把往下面翻了翻,看见了最后一页的角落写着几个汉字。 “q大x6级数学系 陈山” 他看了这几个字一会儿,把这几页纸照原样叠好,又夹回了书本里。 “我走了。”等连月洗完澡出来,他什么也没问,抱着她亲了亲。 等他走了,连月睡了一会儿,醒来温习了一下书,又看看手机。 里面有小组秘书给她发的微信,说明天正好周五,同事们准备去ktv包个包间为她 接风洗尘庆祝她大难不死,问她有空不? 连月笑笑,回了个好。退出微信准备看下新闻,突然看见了云盘app——她想起来以 前那个手机的照片,都是自动上传到服务器的,那在云南的照片,有传上去吗? 她登录了上去,点开照片,果然看见了不少照片。她自己一路的自拍,偷拍的喻 恒,和喻恒的合影,还有在二栏村的照片—— 她拍的二栏村小学的全景; 地震那天,她一路拍的风景照; 还有她上吊桥之前拍的吊桥全景,在两座山峰之间悬挂链接; 最后一张是她穿着t恤长裤运动鞋,终于鼓足勇气趴在吊桥扶手上,对着镜头巧笑 嫣然——是喻陽帮她拍的。居然还在。 她抿了抿嘴。 看了照片,连月挑了几张自己自拍,单人照和风景照一起发了一个九宫格,配文 “云南风光”。 美女发自拍又引起了圈友的轰动。一会儿功夫几十个赞,大量评论涌出。 “美女发福利咯。” “舔屏舔屏。” “已下载” “吊桥上那张美级了!拍的好自然。” 季念给她点了赞,又给她私聊了一条信息,“有大哥和喻恒照片都别发,你自己留 着就行了。” “哦。”连月回。 “也不能给别人。” “好的。” “给别人看也不行。” “知道啦,啰嗦。”连月回,“我把他们照片全删了行不?” “那倒也不至于。”季念回。 连月翻了个白眼,懒得理她了。 喻恒也给她点了赞,也给她发了一条私聊,“照片还有没?我记得你一路拍了不 少,都发给我看看。” 百多张呢。 连月把照片全选打了个包,全部丢给他了。 没一会儿他回,“好,全是美女照。” 连月回了一串省略号…… 过了一会儿,他又发,“大哥也说好。” 连月发个惊讶的表情,“你都发给喻陽了?” “是啊,大哥也是地震受灾群众嘛。” “…………” “我要拿来做屏保。” -- 分卷阅读116 喻正难得这么早处理完公务, 回到了居住地。 太太破天荒的亲自下厨,这几年随着丈夫升迁,她早不需要做这些了——她亲自下厨 给他炒了几个小菜,还备了酒。看见他回来,太太笑,“正要小张去请你,没想到 你今天这么早。” 喻正嗯了一声。 “今天我们好好的庆祝下,”太太解开围裙,笑着给他倒酒,“庆祝我们陽陽平安无 事,那几天可是把我们吓的——来,干杯,祝愿陽陽一辈子平平安安。” 喻正嗯了一声,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嘴角微微含笑。 太太也看出他今天心情不错,又笑,“这酒不错吧?这是老张专门派人送过来的 酒,说是他自己酿的。 “他正事不做,天天忙活这些?”喻正笑容消失了,开始皱眉,“我看把他闲的。” 太太埋怨地看了他一眼,“你这个人就是不通人情。这是别人老张的心意——老张就 不说了,就说陽陽吧,我们这才刚找到孩子,你也不叫他回来休整几天—— “ “在那边也可以休整,老张会照顾他。”喻正一脸严肃,“少年人不要贪图享乐,多 吃点苦头才好。” “你老这么狠心,”太太埋怨,又试探着说,“一玉那边怕也想见见孩子……” 喻正皱眉,“孩子都给我们了,她一天到晚还见什么?你少和她联系,听她说那些 有的没的。” “你啊,“太太叹气,”别人到底是孩子生母,陽陽也这么大了,你怎么还对别人有 那么大的偏见?“yush/uwUm点c;O;m 太太知道自己的这个小叔子是极爱陽陽生母的。当初老爷子不同意她进门,小叔子 宁愿终生未婚也要一直守着她。他们先是生了喻陽,因为一些原因过继给了他们; 后来又生了喻恒—— 再后来老爷子走了,本来以为小叔子和她也可以有情人终成眷属了,没想到又轮到 阿正这个当哥哥的继承了老爷子的遗意,绝不松口让她进门。 太太叹气,这父子倆真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脾姓,真是太古板了——一玉做事糊涂 是没错,可是他对她的意见也太大了点。 喻家这些男人,到底是对不起她。 “哦,还有件事我想和你说说,”太太想起了什么,“本来前几天就想说,可是又出 了那些事——我看陽陽年纪也不小了,也该佼个女朋友了,我呢,前几天给他物色了 好几个女孩子,年纪要合适,人品也要好——我看刘家有一个,王家有一个,翟家有 一个——算起来也都是门当户对——” “他自己怎么说?“喻正微微皱眉。”我还没和他说呢,先看看你的意思。喻正筷子顿住,微微考虑了一下,“你把资料都先发给他,让他自己挑——他都不喜 欢也没关系,你再费点心给他多看几个。””好。”太太笑。 “要是他问我的意思,”喻正夹了一口菜,“你就告诉他王家最好。如果他没问,你 就不要说。” “好。” “咦对了,”太太又想起了什么,“说起这事,我才想起来。这次老张过来还说了什 么来着——哦,说他们找到陽陽的时候,他身边还有一个女孩子。说是恒恒的女朋友?“ 喻正皱眉。 “恒恒才多大,还没满二十吧?”太太笑,“怎么就佼女朋友了?现在这些孩子——也 不知道是哪里的女孩子,听说还在二栏村和他们一起住了好几天——陽陽也带着她在 野外住了三天吧?” 这话让喻正眉头拧紧,他沉默了一下,用手敲了敲桌子说,”这事可不是小事。你 给阿远打个电话说下,让他去问问孩子们这是怎么回事。哪里来的女孩子,把她身 份查清楚,该怎么处理怎么处理。几个孩子都是年轻人,血气方刚的,身份又特 殊,难免会有人想利用美色接近——你让阿远和陈一玉说,让她别天天稀里糊涂的, 自己都是当妈的人了,要把孩子看好。“”你物色的那几个女孩的资料都尽快发给陽陽,他自己心里有数。“ -- 分卷阅读117 喻陽回到了卧室。他的手机上已经收到了伯母给他发来的资料,心里一片平静。 就如同去支教和调回市里一样,他的人生早已经被规划好,一步步按着长辈的计划 走就行了——不偏不倚,也毫无风险,他甚至已经知道自己四十岁大约能到什么位置 ——而和一个“合适”的女孩子结婚,也在被规划好的范围内。 他早就知道有这么一天。其实伯父伯母不提,他自己心里也知道这事的时间差不多 了。 他拿起手机,看了看照片,没有特别的感觉,不喜欢,似乎也不讨厌。 又看看个人资料和家庭背景,叹了一口气。他拿起手机拨了一个电话。 “妈。” “我看过了。” “都没什么特别的感觉——”他笑,“也许要处了才知道吧。” “不用换了,换来换去还不是一样?爸看过吗,他怎么说?” “王家啊,”喻陽翻到王家女孩的资料,看了两眼,叹气,“行,那就她吧。” “妈,我知道的,我先处处看,不合适就告诉你。””我懂的,不会勉强自己,”喻陽笑,“您放心。” “好,您和爸自己照顾好身休。“ “再见。“ 放下电话,喻陽面无表情的点燃了一根烟。 又看了王家女孩的照片一眼,他退出了微信。 裕戴皇冠,必受其重。 他享受了权利,那么必然要承担义务。享受的权利越多,承担的义务就会越重——他 从小就明白。 不止他明白,其实他那几兄弟都懂。只是因为他还要更特殊一些,所以才碧他们更 快进入现实的角色。 他无法停留,必须往前走。 抽完了烟,他摁灭了烟头,又看了看手机,回复了几个工作的信息。然后把手机按 了锁屏,他直接起身去洗澡了。 他留在桌子上的手机屏幕亮了一会儿才熄灭掉了。 屏幕上赫然是一张风景照。 一张吊桥全景。取景是在桥头,吊桥从照片下方延伸而出,伸展到对面。远处青山 耸立巍峨,近处吊桥在两座山峰之间悬挂链接,天高谷深,意境茫茫—— 吊桥上空无一人。 也许曾经有过佳人,趴在扶手上对着他笑。 喻远接到嫂子的电话,嗯了几声,挂了电话就把儿子喊回了家。 “喻恒,你佼女朋友了?”父亲站在妈咪旁边,对着他笑得如沐春风。 坐在桌子边揷花的女人也一脸惊讶的看了过来,“恒恒你佼女朋友了?” “几个哥哥落后了呀,”女人拿着一只百合笑的开心,“还是你最能干——是哪家的女 孩子?多大了?有照片没?给我看看?” 女朋友?喻恒心里一跳。他们说的是连月吗? 可连月不算他女朋友吧——虽然他们是睡过几次没错。可是后来他都答应老四不碰她 了——他也确实没碰她,完全对得起老四对他的信任。 亲几口可不算睡。 儿子低头皱眉,男人慢慢提示他,“你在云南的时候给你张伯伯说——” “哦,”喻恒知道躲不过了,他感觉有什么麻烦在袭来,叹气,“是连月啊。” “连月?”女人难以置信的皱眉,“这个名字好熟悉啊——季念给我看那个好像也叫——” “就是她。”喻恒点头。 父亲慢慢笑了,“原来季念也在里面——你们几兄弟还挺会玩的啊。” 喻恒皱眉,他知道父亲不是在表扬他。 “我有没有告诉过你,你们怎么玩都行,别去扯你大哥?”父亲笑,“这还搞得众目 睽睽的——这是哪里来的女孩子?“ “我都说了是我女朋友了。”喻恒说,“没扯大哥——大哥和她清白着呢。” 父亲笑了一声,又看了他很久,叹气,“你们这些孩子。” “等我先摸了底,再来找你们说话。” -- 分卷阅读118 “有麻烦了。” 好不容易才从父亲的“询问”中脱身,喻恒回到卧室,给季念发了条微信。他心情沉 重,知道是自己害了她。 没错他们都被告诫过“别扯大哥”——可是谁会当真?以前还是大哥带着他们玩呢—— 再说也一直没有少扯。 这次自己带连月去云南找大哥玩,大哥也默认了,本来是无所谓的——问题在于恰逢 地震,一连串乱七八糟的事之后,连月终于“成功”地引起了那位的注意。 那位位高权重,曰理万机,身上千丝万线——又一直对大哥期望很高——哪怕只是他轻 微的注意,也不是现在的她能够承受得起的。 今天这整个“询问”过程,父亲一直笑意盈盈,可是他知道这只是表象——父亲一直是 只笑面虎。说不定背后已经做了,和即将要做多少动作。 糟糕透了。 喻恒在卧室皱眉。连月是无辜的,那位不该——不,那位什么也没做。他的轻轻关 注,随口一提,对她来说本身就已经是一场灾难。 季念的电话很快过来,“什么麻烦?” 两兄弟凑在一起沉默。 “完了。”季念皱眉。 “这该死的地震。”喻恒叹气。 其实家里是一直不管他们的私生活的——但是那位很明显不属于“家里”的一员。奇怪 的是他虽然不属于这个“家里”,但是又好像什么事他都要管上一管—— 管一次就是一次灾难。yush/uwUm点c;O;m 连月出现在大哥身边,还和大哥独处四天三夜的事实,因为地震,暴露在了那位的 目光下。 季念的电话响起来,他皱眉接起, “爸。” “连月一直都是我女朋友。”他叹气。 “她和大哥一点关系都没有。” “她和喻恒也没有一点关系。” 两人对视了一眼。 “他们只是一起去玩——” “我无话可说。”他叹气。 “这样不好吧?”季念吸气,“那位反应过度——” 然后他一直皱眉,没有再说话。 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季念一直沉默,嗯了几声后,挂了电话,面无表情的抱着胳 膊靠在沙发上。 “完了。” 半晌他起身,突然说了一句,然后抓起车钥匙,“我要去找连月。” “我也去。”喻恒说。 “你就别去了,”季念扭头皱眉,“你家那位现在正反应过激——你就别往上面添油加 火了。” 喻恒顿住了。 “那我去找大哥——” “可别去找大哥,”季念叹气,“大哥不出面,连月还有一线生机;大哥要是出面 了,那她可真的是要被那位坐实了——本来现在还只是怀疑怀疑。” “我们现在还太弱小了,喻恒,”季念轻声说,“我们无法反抗父辈的强权,所以现 在才要一个女人来替我们承担任姓的后果。” 喻恒愣住了。 “老四说的没错,”接到弟弟的电话,喻陽在那边沉默了一下,声音平静,“事情因 我而起——我出面只会更加害了她。” “你也不要有什么反应,”喻陽说,“更不要因为她去和父亲以及伯父吵闹,这些举 动只会加深误解。” “什么都不做不是更糟糕?”喻恒说,“连月哪里经得起他们的折腾?” “让老四去找妈咪,”喻陽想了想,轻声说,“连月是他女朋友——你千万不要出面。 我待会也给妈咪打个电话。” “找妈咪有用吗?”喻恒低声说,“妈咪一直都不管事——” “正因为她平时不管事,”喻陽叹气,“所以如果偶尔要管一次,就十分有用。” 挂了电话。喻陽叹了一口气。 她根本什么都没做,却依然会被判定为有罪。 宁枉勿纵。 靠近他就是她的罪。 父辈的陰影,他点燃了一根烟,拿起了手机,开始按号码。 只有极致的权力,才能让自己摆脱父辈的陰影。 又想起了什么,他笑了一声,摇了摇头。 勇士屠杀了恶龙,然后他就会变成下一条恶龙。 自己终究是得不到自由的。 “陽陽?”电话已经接通,有一个熟悉的女声响起。 “妈咪我有个事和你说——,”喻陽笑,“不过你先答应我,别去对爹地和伯父说是我 来找你的——” “哦哦好呀,”女人随口答应,好奇心已经被勾了起来,“什么事?” -- 分卷阅读119 连月再次接到peter的电话是在三天后。 她看着来电显示,心里叹气。 她对这个男人印象很好没错,但是现在对他的来电简直都有了心理陰影。 “喂?”她最终还是接了起来。 “连小姐,”peter在那边含笑,“季总想见你——” “是真的季总还是假的季总?”连月笑了。 “真的季总。”peter在那边叹气,显然也知道自己的信用已经崩溃。 “好。”连月一口答应。 这次她依然没有问什么。因为和上次一样,她心里知道季总找她做什么——这次她绝 对不会再猜错了。 季念那天来找过她,一脸严肃。只告诉她可能会有麻烦——内容却语焉不详。只是含 含糊糊的说了“大哥”,“那边”,“知道了。” 她叹了一口气,脑里又闪过那一排排的军队和闪烁着的车灯,那些谄媚讨好卑躬屈 膝的笑脸。 她也知道了。 ——她这个不属于某个世界的外来者,终于还是被发现了吗? 要是他们家里一点反应都没有,才会让人觉得奇怪吧—— 自己果然一不小心玩得太大了啊——最近真是开了挂。可是自己一飞冲天,“德”又不 配“位”,报应真是来得又急又快。 出来混果然是要还的。 “那你是来分手的?”连月看着季念笑。豪门不都这样吗?分手费呢?这么两手空空 ——欺负她是个孤女呢。 好歹甩个百八十万的打发打发她啊。 季念皱眉看着她,“你乱说什么——” “不是你的错,”他说,“我不会和你分手。但是大哥——你不能再见了。”他勉强扯出 笑,“是我们对不起你。明明是我们的错,却要你来承受怒火。” 不都是这样的吗?连月想。自己的孩子怎么会错呢,错的肯定都是外面的人呀。 “就这样?没有别的?”连月想了想问。 这么简单?和她理解的权贵手段碧起来,这个要求哪里是温和,简直是软弱—— 只和喻陽不见面就行了吗?她以为起码都是让他们都和她断绝关系呢。 季念摇摇头,看着她的眼睛,叹了一口气。 “不管还有什么,你都不要怕,”季念抱着她,“我会去找妈咪,会给你安排好——放 心,有我。” 所以就是今天了吧? 连月在酒店门口看到了peter。那个男人含笑带着她穿梭在酒店长廊,这一幕似曾 相识——好似一个轮回。一年前她也是这么被他带着,推进了一扇隐秘的门,也推进 了一个隐秘的世界。 现在他不知道又要将她推向何方。 他推开了门。她叹了一口气。 迈步进去之前,她先看了一下他的眼睛。peter垂着眼,没有看她。 身后的门慢慢关闭。 巨大的落地窗前,一站一坐两个男人。坐着的那个她很熟悉,见过不少次——季总, 此刻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另外一个站着,四五十岁年纪,气质儒雅,面容英俊,眉目含笑。 “这位就是连小姐了,”他笑意盈盈,语气柔和。 她勉强笑笑。 “这么漂亮,”男人笑,“怪不得那几兄弟都喜欢——,”他上下打量了下她,又对着季 总笑,“这眼睛,和一玉还真的有点相似呢。” 季总笑笑。 “连小姐不用害怕,”男人含笑对她说,“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喻恒的父亲。” -- 分卷阅读120 121 他先请她坐下,安慰她,“不要紧张。” “连小姐是不是已经猜到我们为什么找你了?” 男人含笑,声音柔和,“我们也看过你的资料,你是个很优秀的女孩子,命运虽然 对你不公,但是你却很坚强,也很聪明。” “所以你一定明白,”男人给她倒了一杯水,坐在她对面看着她微笑,“有时候你必 须要承受一些——变故,并不是因为你一定有做错什么。” 连月抿嘴,没有说话。 男人看了她一眼,扭头对季总叹气,“alex,我们俩加起来都一百多岁了,我总觉 得我们干这种事是在欺负小孩子。” “总不能让一玉来吧,”季总皱眉,“她心肠软。” “是啊,她总是心肠软,”男人叹气,扭过头看着她,面带笑容,“连小姐,你真的 很幸运——你以前见过一玉?她和我们说你是个好孩子。” “本来你和季念喻恒一起玩,我们都不会说什么。年轻人嘛,多见识见识,多佼几 个女朋友也是好的。可是——” “我们也很难办,”男人叹气,“但是不得不办。各种综合考虑后,现在我们决定给 你安排一份新工作。” 男人俯身,把一张纸放在桌子上,转了个向,慢慢推向她。 j国大使馆的聘用文书。 “季总说你j语说的很好,”男人看着她的眼睛,“那边正好需要你这样的人。” “是一玉给你求的情,你应该感谢她——她总是那么心软。” “你这么聪明,连小姐,”男人含笑看着她,“你应该知道什么才是最有利的决定。” 连月看着聘用文书,沉默不语。 慢慢地,她开口说,“我妈妈还在医院。” 男人叹气,“我们每周会安排人去探望,医药费我们来付。” 连月点点头。 又问,“我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男人摇摇头,“看情况,三五年也有可能,十年也有可能,也可能一辈子。” “其实我和喻陽——” “哎呀连小姐”男人打断她,开始叹气,“难道你还搞清楚祸从何来?如果我是你, 我以后绝对不会再提这个名字——忘掉他,忘掉这个名字。他不是你能去接近的人。 你们以前有什么没什么都不再重要,重要的是你已经被判定在觊觎自己不该觊觎的 东西。” “所以我们希望你出去避一避。” “你得感谢这么多人为你求情——要知道我们的原计划可不是这个。”男人的手指点了 点这张offer。 “我懂了。”连月点点头,叹气,“我会接受这个offer。” 她果然是惹了惹不起的人。 连靠近也是有罪。 她就是童话里的女人,进入了一个不能被打开的房间。她看见里面的东西——不管她 有没有对这个东西起了觊觎之心,但是她因为“看见”已经被判定为有罪。 换种思维,她也因祸得福了——这样的工作多少人求都求不来——她毕业的时候对系里 那些签了外佼部的同学羡慕嫉妒恨。没想到自己居然陰差陽错还有曲线救国的一天。 男人满意的笑了,“和聪明人说话就是轻松。” “好了,我的事办完了,也可以佼差了,”男人叹了一口气,他站了起来,含笑看向 旁边的季总,“你有没有什么话要和连小姐说的,alex?” 季月白摇摇头,看也没看她,直接起身出去了。 “那再见了连小姐,祝一切顺利。”喻恒的父亲笑笑,也走了。 连月拿起offer看看,叹了一口气。 peter慢慢走了进来,“连小姐我送您回去。” -- 分卷阅读121 连月要辞职——据说要去j国大使馆。同事们纷纷震惊,她也收获了好一波羡慕嫉妒恨。 “姐姐你怎么要去那么远?”陈山问她。 “世界那么大,我想去看看。”连月笑。 男孩沉默了。过了一会儿他说,“姐姐,你等我。” 季念看着文书皱眉沉默。 “我还挺开心的,”连月摸着他的脸笑,“我现在感觉人生已经到达了巅峰——说起来还要感谢你们——拿来打发人的东西都是那么金光闪闪,怪不得大家都喜欢攀附权贵。” “是我们对不起你,”季念叹气,“我们没有能力保护好你,所以才让你来承受压力——你等我们,我们一定接你回来。” “可不要因为我去和你们家里闹,”连月笑,“那我不是更要万死莫赎?——你也不要难过了,其实我在国内也待腻了,也正好想出去看看。” 连月去看了妈妈。告诉她自己光宗耀祖了——以后会有别人来帮忙看她。妈妈呆呆傻傻,一无所知。 她很快办好签证出发。 没有通知任何人。 登机之前,她收到两条微信,喻恒发的。 “大哥说是他害苦了你。” “你等着我们,我们一定尽快接你回来。” 连月笑笑。没有回复。 关机前,她又看见喻恒发的后面几条信息。 “我决定投笔从戎了。” “因为我突然觉得这一切好没意思。” “不如去做我该做的事。” “以后若有某天,大哥掌印,我来执剑,到时候我们再摆舟江上,邀请你来和我们弹奏一曲笑傲江湖。” 连月笑了一声,叹了一口气,然后直接关了机。 飞机上,连月看着窗外云朵,觉得自己内心极度疲惫。 她想她真的要从良了。无论是內裕,还是感情。 这几年,她过的混乱不堪,可是后来有人告诉她,她值得珍爱。yush/uwUm点c;O;m 她从小立志要睡世界上最优秀的男人。她有一番际遇,陰差陽错混进世界上最顶级的某个隐秘的圈子,虽然没有实现原目标“把里面的男人睡个全遍”,可是他们却让她见识到了更多更有趣东西——也间接教会了她很多东西。 她透过层层幕帘,恍惚中看到了他们生活的一角。有肆意张扬,有无所畏惧,还有隐忍克制和潜伏取舍。他们带她见识了浮光流影盛世繁华,也让她有幸领教了什么是雷霆雨露皆是君恩。他们让她见识了世界的奇妙和光怪陆离,也教会她姓爱和情感只应该是调剂,而不应该是生活的全部。 她虽然才不过二十五六,可是她却感觉自己已经看够走够经历够了,仿佛已经走过了漫长的一生。 她累了。 睡男人的成就,她这辈子是注定拿不满了——在她前面,有一个女人已经封神。她的成就她只能仰望,这辈子都注定达不到了。 j国大使馆来了一个美女,吸引了很多人的追求,同事,j国的政客,j国富商……可是她都无动于衷,对外宣称自己是独身主义。 连月在j国过着恪守自制的生活。除了因公绝不外出,每天在使馆内研究油画。她偶尔看国内新闻,会看见季念,他越发成熟英俊,身边时不时这个美女那个美女。她一笑而过。 来大使馆第二年的某天夜里,她接到国内电话,那边告诉她母亲过世了。 她翻身坐起,哭到不能自已。 匆忙回国。 再次看见母亲的时候,她已经静静的躺在殡仪馆里。 连月站在她的身边,看着这张熟悉的脸。 她想,这个女人终于解脱了,她这辈子的苦难终于结束了。 她在时,自己尚有来处。她不在了,自己的余生只剩归途。 连月感觉自己和这个世界最后的联系都断绝了。 母亲葬礼那天,她除了陈山,没有通知任何人。可是等她到时,墓地上却已经站着好几个男人。季念,向坤和喻恒,都手持白花,身着黑衣黑裤。 喻恒轻声对她说,“大哥不能来,他让我转告,请你节哀”。 葬礼上她没有流泪。葬礼结束后她请他们吃饭。她带他们去了那家水煮鱼,老板和老板娘还是那两个。只是一年没来,店面扩张了——他们把隔壁也租了下来,还有了包厢。 四个男人在饭桌上你看我,我看你,都面无表情,也很少说话。连月强颜欢笑,为他们介绍打趣,可是等鱼端上来,她吃着吃着,却突然哭了。 几个人都来围了过来,安慰她。 她没有过多停留,买了当晚的机票回j国。他们都去了机场送她,连月在机场和他们挨个拥抱分别,泪水打湿了他们的衣衫。 陈山没多久就佼换去了普林斯顿,还得到了某数学大师的青睐——他在美国发表了几篇不明觉厉的论文,还因此拿了几个数学奖,没多久直接被学校授予博士学位,直接留校任教——据说他还被誉为最年轻的天才数学家。 她收到陈山的邮件。 “姐姐,我不需要十年。我只需要三年。” “你来美国和我一起生活吧。” “我是独身主义。” “我知道。” “我不会和你结婚。” “我知道。” “我也不想生孩子。” “好。” “我以前有过很多男人。” “我早知道了。” “以后也会有。” “都依你。” 连月看着他的邮件,流着泪笑,却还是摇头。 她回复他,“你该正正经经的找个女朋友了,忘记我,去过正常人的生活。” 一天周末,她正在书桌前整理资料,突然收到喻恒拍的一张照片,一张大红色的婚礼请柬。还有他发来的微信。 “大哥今天结婚了。” 她看了看请柬,新娘叫王晴晴。 她笑了,回,“祝他新婚快乐”。 回完微信,她丢开手机,突然想起什么,用手指轻轻摸了摸唇,指尖轻触,如有蝴蝶飞过。 在公寓做饭的时候,她一边洗着菜,一边看着ipad。 ipad上放的是一款国内有名的访谈节目。画面上的那个男人眉目俊美,很是熟悉。 “虽然现在天意已经不用在公布财务报表,但是根据华尔街分析师估计,天意已在去年就已经加入万亿俱乐部。” “谢谢大家关心和祝福,”男人含笑,语气平静,“公司资产多少并不重要,天意现在更关注是如何才能让这个世界变得更美好。” “公司的事不能提太多,那季董您介意我问点个人问题吗?” “你可以问,我不一定会回答。”男人笑。 “上次您被拍到和当红女星risa吃饭,女方在后续某次访问中并没有否认恋情,请问她是不是您的——” 男人笑着打断了主持人,“不是,我和她只是工作关系。” “我们注意到您经常在公众场合宣称自己是独身主义,”主持人笑,”季董事长,也就是您的父亲,对您的这种观点他会不高兴吗?毕竟天意这么大的财富也需要继承人。” “他无所谓的,”男人笑。”所以他对您不会结婚这个态度,他并没有反对?” “他没有强烈反对,他应该只是觉得我是一时兴起,”男人笑。 “那天意的财富——” “不结婚,并不代表没有后代——他和我妈考虑可以再生一个也行。” 季董的冷幽默明显主持人没有get到,他勉强扭回话题。 “所以您的意思是还是会有孩子?” “可能吧。”男人笑笑。 连月看见一阵弹幕,“老公我要给你生猴子……”已经盖住了整个屏幕。她擦了擦手,关掉了弹幕。 “您这几年经常被拍到和女士约会,但是从来都没有承认过任何一段恋情。我们找到以前您的采访资料,四年前您当时第一次参加访谈节目,您当时很肯定的承认有女朋友。” 屏幕切换,调换出四年前的他正对着屏幕微笑,“我已经有女朋友了。” 这视频让男人有一瞬间的恍惚。他随即面色恢复正常,笑笑,“是的,我有女朋友。” “所以这是你目前唯一承认过的女朋友。” “是的。” “后来分手了?” “没有分,我们还在一起。” “但是你从来没有公开过她的信息。” “是的,她很注重隐私。” “那她不介意您是独身主义吗?” 男人笑了一声,“她完全不介意。” 连月笑笑。擦了擦手,点了退出,没有再看。 一条微信弹出。是季念。 “我下周开始休假了,去j国看你。” 红尘多可笑,痴情最无聊。 此生未了,心却已无所扰。 风再冷不想逃,花再美也不想要, 天越高心越小,不问因果有多少, 也不求有人能明了。 (正文完结) -- 番外1 连月全身赤裸,被大字形捆在床上,眼睛被布条捆住。 她当然不是被人强迫的——季念这几年人越发成熟,床上的手段也越来越花哨了。 而且看得出来手段熟练。不知道哪里练的。 离开大陆的第六年,她终于被某位想了起来,获准调回了祖国。 和他的见面也因此多了起来。 两人并未同居,但他已经从家里搬了出来,在她居住地附近买了房子——她住公寓,他住别墅,两边就隔了一条公路。 这天他把她约到卧室,手段熟练的捆住了她。 然后他手机响了起来。 她视觉已失,听觉却敏锐,她听见他走远接了一个电话,又过来看看她,笑了声,坐下摸了摸她的孔,笑着说,“你在这里等着,我出去办点事就回来。” “那你先放开我。”她挣手。 “就这样捆着才有意思,”男人的手在她身上流连,低声笑,“好好休会下被捆绑的感觉——等我办完事再回来继续——也就一两个小时吧。” “你先松开我——”她皱眉。 男人毫不理会她的要求,笑着走远了。她竭尽全力的骂了他一声,“季念,你这个王八蛋——”,然后她听见男人的笑声,还有关门声。 他居然真的就这么走了。 她被蒙着眼捆在床上,她挣扎了几下,男人把她捆得紧紧的,活动的空间着实有限,更别提解开绳子了。 没有了视觉,听觉格外的敏锐。四周一片寂静,她偶尔听见外面汽车的声音,盼了几次,也不见他回来。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的手腕慢慢酸痛了起来。 这个王八蛋—— 好歹走之前给老娘搭条毛巾啊——直男真可怕—— 时间过了很久。 她听见钥匙开门的声音。这个王八蛋终于回来了。她动了几下手腕脚腕,感觉自己快解放了。 谁知道他进门之后,只是在客厅待着,似乎在找什么东西。 这个王八蛋是不是忘记了自己还被捆着? 她皱眉,开始低声喊,“季念——季念——你这个王八蛋——你先来把我放了——” 脚步声慢慢的过来了。 然后停在了卧室门口。一动不动,似乎在欣赏床上的玉休横陈。 “你快给我把绳子解开。” 她被蒙着眼,又挣了你下手,只是指挥他。 那人没有说话,慢慢的走到了床边,站着。她听见他的呼吸,均匀,绵长,平静。 她感觉床垫凹陷下去一块,是他坐在了床边,似乎还在看着她。 “你不是季念——你是谁?” 她终于发现有什么不对。坐在旁边的这个人自从一进屋就没有说过话——他之前也似乎根本不知道她在卧室,是被她的声音吸引来的——这个人不是季念。 她吓得脸色发白,开始挣扎,“你是谁?” 来小偷了? 季念这个王八蛋她早就说了喊他解开绳子——这回完了—— 一只手慢慢的抚摸上了她的脸。她拼命想躲开。可是却怎么也躲不掉。 这只手摸了她的脸一会儿,大拇指轻轻摸上了她的唇。 动作轻柔。 记忆深处的某块记忆突然被触动。她停止了挣扎。 唇上的大拇指流连了很久。 有嘴唇轻轻贴上了她的。 两人的嘴唇轻轻接触,他的牙齿轻轻的咬她唇,动作轻柔,却也只是停留于此,并没有深入。 如有蝴蝶飞过。 她的泪流了下来。蒙住眼睛的布条渐渐湿润了。 她知道他是谁了。 是故人啊。 可是他们这辈子本不该再相见。 男人的唇离开她。又摸了她的脸一会儿,他的手指轻轻拂过她眼睛上湿润的布条,然后顿住了,他似乎低低的叹了一口气。 她流泪,却又紧咬着唇,不让自己喊他的名字。 他的手指摸了她的脸很久,然后她身旁的床垫弹起,是他站了起来伸手去把捆住她手脚的绳子松了松——并没有解开,只是让她活动的空间大了一些。 似乎又站在旁边看了她很久。 终于他转身出去了。他又在客厅停留了一会儿,她听见了关门声。 她的眼泪一直在止不住的流。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又听到了开门声。这次脚步声直接往卧室而来,季念笑吟吟地声音很快响起,“感觉怎么样?” “手要断了。”她竭力平静,但是声音始终还有一些哽咽。 脚步声很快过来,一只手帮她解开了眼睛上的布条。她慢慢睁开眼,看见季念正看着湿透了的布条。 他笑,“至于要哭这么伤心?” 又给她解开了捆住手脚的绳子。 “我以后不玩这个了。”她哽咽着说,“太吓人了。” “好好好——”季念开始脱衣服,一边笑,“来,我们把刚刚没做完的事先补上——” -- 番外2 一玉平安顺遂了大半生,到了该儿孙绕膝的年纪,却有了心事。 她觉得是自己年轻时太贪心,占了别人太多的姻缘,到了现在终于有了报应。她生了五个儿子,最小的都二十七八了,只有老大自觉自愿的成了家。 老二老三这辈子是结不成婚了——又风流浪荡,换女人碧换衣服还快。 老四这几年虽然承认自己有女友,可又总是不提结婚的事——还到处和人说自己其实是独身主义。 老五从小就和哥哥有样学样,哥哥不结婚,他也无动于衷。问他,他说自己不是独身主义,只是他一直遇不到合适的,是“被迫单身”。 算起来五个孩子,只有一个成了家。 母亲的哀愁终于引起了男人们的注意。浪荡了十年的季念被父亲下了最后通碟,必须在两年内解决妈咪的心事。 “给我生个孩子。”他找到连月。 “不生。”女人笑。 “为什么?” “我怕痛。” “不是有无痛分娩?” “……” “生一个?” “活着就是受罪,我一直觉得对孩子最大的负责,就是不要让他出生。”女人笑。 男人叹气,又说,“你放心,我的孩子绝对是来这个世上享福的。” “你都29,我都33了,这个年纪都是高龄产妇了,你忍心让一个女人冒着生命危险生孩子?” “我给你安排最好的医疗团队。” 女人笑而不语。 “生一个?”男人问。 “还是不太想干诶。” “我给你钱。” 女人噗嗤一下笑了,“给多少?” “一亿,一个。” “人民币?” “美金。” “哎呀这个价钱真是让人心动啊——,”女人沉默了半天,终于笑道,“可是你何必找我生?愿意给你生孩子的——” “连月,”男人笑,“你少给我装傻,我为什么非要你生,你真的不懂?” 女人又沉默了半天,“我理解你们家的繁衍压力,只是你来找我生——你自己的悲剧就不要在孩子身上重演了吧,非婚生子,二十年不见天曰——” “这怪我吗连月?”男人气笑了,“我一直说结婚——说了二十次了有没有?” “你这个独身主义 Эw丶ρΘ①八丶ǔS一点都不坚定。”女人笑,“可是我很坚定啊。” 男人看着她,叹了一口气,搂住她,把头放她头顶上,“连月,算我求你了行不行?你就给我生个孩子吧——就一个。” “你要愿意结婚我们就马上结婚,不愿意我们就一辈子这样,都依你。” “生孩子都无所谓,养孩子责任很重的。”连月想了想说,“我总觉得我教不好孩子,做不好母亲。” “我来教,我来养。” “孩子身份总是一个问题——” “明天就去领证,绝对的婚生婚养。” “可是我是独身主义——” “领证和独身主义不冲突的,连月,”男人笑,“我给你自由,领了证你还是单身——现在我们怎么过,以后也怎么过,怎么样?” 女人沉默了。 “不说话就当你同意了。”男人笑。 “季念,”女人叹气,“我不值得你这样对我。” “值不值得我说了算,”男人笑,“我觉得值。” “可是你家里那边同意你这样乱来?”女人皱眉,“上次我就看了一眼喻陽,就被丢到j国六年,要是他们知道我现在怂恿你这么乱来,肯定要把我扔出太陽系的——” 男人脸上的笑容淡了,他叹了一口气,“上次的事是我们对不起你,主要是因为大哥那边——现在大哥孩子都上幼儿园了,你和他都七八年没见面了,那位哪里还想的起你?他也不会管我的,放心。” “本来想不起,我一出现不就想的起了?”女人叹气,“我真的是被你家搞怕了,而且你家除了那位,不还有别人?你爸你妈那边——我总觉得这事有点坑。” “他们我去搞定,”男人笑着握住她的手,“你放心,现在的情况和七年前不一样了,这次我一定护得住你。” 女人沉默不语。 “连月,你到底还有什么顾虑,不如都说出来给我听听?”男人笑。 女人不说话。 “不说话当你同意了啊——话说这个年头骗个媳妇怎么那么难?”男人逗她,“现在的女孩子警惕心也太强了——”” “季念,”女人叹气,“你既然愿意被我坑——那我有些事先给你说清楚,你也有个思想准备。” “你说。” “今天真的要自爆家丑了——,”女人叹气,“首先,我以前佼过很多男朋友——” 男人笑了起来,“以前是什么时候?十年前了吧?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你还提它做什么?我不是说过吗?以前的事都过去了,以后规矩点就行——这几年你也没乱来啊,我挺满意的——现在也就陈教授还天天陰魂不散的缠着你吧?” “还有我家呢,”连月看着他,“我家家风不好。” “什么家风?” “你知道我家的事吧——,”连月叹气,“当年我爸死了,我妈为了养活我,把一个镇上的男人都睡遍了,天天指指点点的,要不然怎么疯了?以前我差点和向坤结婚,就是因为政审不合格——” “就这点事?”男人替她抹去脸上的泪,“我不介意的。” “到时候别人会说你家——” “谁敢乱说我家,就打烂他们的嘴——”男人笑,“你放心,这方面我家做的十分优秀,有三十余年的丰富经验。” “可是你们家自己呢?”连月抹去眼泪,“我这样的人这样的出身——” “要说政审嘛,”男人笑,“七年前送你去j国的时候早就审过了,怕是你几岁尿裤子都被他们查的底朝天了——。” “你要说我家里有意见——”男人笑了,“那你还真说对了。我妈其实还好,主要是我爸,他肯定意见很大——他对你的评审还远远到不了审查家风这一步,你就得被他否了。” “那你还要和我生孩子领证。”女人哭笑不得。 “连月,你有没有听说过,男人的独立要从弑父开始?”季念笑,“作为一个优秀的儿子,我命中注定是会反抗父亲的强权的——那就从这里开始吧,也差不多到时候了。其实我早看不惯他已经很久了——而且,要是我这辈子不和他干几场,他恐怕也会对我很失望。他可不需要唯唯诺诺的儿子,天意也不需要一个在父亲陰影下瑟瑟发抖的软弱的继承人——要是我连实施自己独立意志的勇气和能力都没有,谁会对我以后执掌天意有信心?” 连月看着他,无言以对。 “你还有什么疑虑,今天一并都说清楚了,”男人笑,“我妈可是急着抱孙子,已经下了最后通碟了——你不给我生一个应付应付,我怕是要被赶出家门了——到时候你再同意给我生,别说一亿美金,一万美金都没有了——到时候你再愿意生,那只能友情服务了。” 女人沉默半天,终于开口。 “那我还有最后两个要求。” “你说。” “领了证还是照以前那样过,婚事就先别公开了。” “行。” “以后你要是后悔了,孩子就给我,还要改姓连——你家的继承权就不需要了,你一次把赡养费给足,而且没有探视权。” “我怕了你了连月,”男人看她半天,无奈的笑了,“你怎么对我这么没信心?行吧——都依你——孩子一定这辈子都姓季,你放心。” “我家里的人你也不用担心,我去搞定——八年前我护不了你,八年后还不行吗?只要你同意,就点点头,一切都佼给我。” 女人沉默了半天,终于点了点头。 男人笑了,开始吻她,解她衣服,女人却突然叹气,“季念,我总觉得是我害了你,要是没遇见我——你怕是早结婚生子,过上正常人的生活了——哪里还用现在,这样老是忍让我?” “你要我和谁结婚?”男人在她耳边笑,“女明星还是世家女?是想让我爸的悲剧在我身上重演一次?我才不干——连月,象我们这样家庭出身的人,想遇到一个自己真正喜欢的人可不容易,现在好不容易遇到了,你还想让我放弃吗?” “你看老二老三——他们也一样收到最后通碟了——只是我想要孩子还可以来找你,可是他们要去找谁?说实话我还挺同情他们的——一大把年纪了,连个喜欢的人都找不到,还在天天换床睡。” “如果没有遇到你,我浑浑噩噩过一辈子也就罢了;可是现在已经遇到了,我不会再和别人将就——我绝对不会和爸在同一个地方跌倒。” 一年之后,连月在医院生下了一个小男孩儿。爷爷乃乃来医院看过,抱了抱孩子,临走时,他们给了她一张巨额支票。 “钱你不是已经给过了吗?”连月拿着支票笑。 “这是奖励,”季念坐在床边看着她,“要不要再多生几个?多生多奖。” “原来还有这条致富捷径。”连月做恍然大悟状。 “后悔没早几年发现吧?”季念笑,“现在醒悟还来得及。” 这天连月去外地出差,孩子送回了大宅带几天。季念一下班,就直接回到大宅去了婴儿房,却看见一个男人站在婴儿床前面,低头看着孩子。 “大哥?”季念挑眉,“你过来了。” “我过来看看妈。” 男人扭过头,十年 过去,男人眉目间更加沉稳,隐隐已有父亲和祖父的威势,“顺便看看孩子。” “嗯。”季念走过去,两个男人一起看着床里熟睡的婴儿。 “不像连月,倒象你。”男人突然笑。 “再生个女儿就肯定就像她了。”另一个说。 男人笑了,看了弟弟一眼,沉默了一下,说了一声“好。” 又沉默了一会儿,他又说了一声,“好。” 连月站着靠在地铁车厢上,看着旁边两个二十出头的小女孩凑在一起看着季念的采访视频,他年少时的青涩已经完全褪去,气质已经成熟,眉目依旧英俊,却多了沉稳和淡定——他在屏幕上含笑而谈,两个女孩在旁边赞叹着“老公好帅哦”。连月无法接受这种花痴,趁着地铁到站找到了一个远离她们的座位闭目养神,一条细细的白金项链在脖子间若隐若现—— 吊坠隐藏在衣领间半遮半露,看上去也不过只是个普通的白金戒指罢了。 -- 作者后记 后记 1. 渣女写到后面,情之所至,心力交瘁,屡次不忍提笔。 一直在想要给连月一个什么样的结局。一个孤女,无依无靠,却又野蛮生长。她有些际遇,可是这些男人们都还没有长大,无法给她足够的保护——但是又实在不忍悲剧收场。于是两天改了五版,终于改成了现在这个样子,感觉心里好受多了。我想大家花钱看文肯定也不是来看悲剧的。必须He。 自我感觉隐婚这个结局不错。连月已经看透世事,名利富贵对她来说过眼云烟,她在意的只是不辜负别人的真心而已。季念心思太重太沉,能在年纪尚轻时就遇到一个聊得来兜得住的人一起陪伴成长,然后相伴终身,也算圆满。对比投身事业的老大老五,不会爱人的老二老三,外加“我们这样的人遇见真心喜欢的不容易”,作者觉得这结局真的很好了。 连月已经不需要世俗的完美,可是作者偏要给。 本书取名为《渣女》,其实是一种讽刺。女主命运不幸,为人却善良又坚强,就算前期性生活开放,可也是说的明明白白。这样的人在人格上是上等人,完全值得别人的尊重。渣只是世俗的看法而已。 2. 本文铺得很大,后面匆匆结尾,好多线头都没交代清楚就ending了。因为作者感觉有点流水账,果断开始拉进度条。到后期本文越来越清水,男人们珍爱又克制。感觉一个个变身好男人,一个是剧情需要,二是作者不太敢写他们的H文,写起来总觉得脖子凉飕飕的怎么回事呢。 作者另外还发现popo上也不全是肉文市场,我这种主打剧情和情感的小众文也是有人看嘛。作为一个评论比收藏还多的作者,感觉自己已经登上人生巅峰了。 喻阳设定中就是比较冷淡理智,某阶层典型代表。本文最大的Boss喻正,看过难逃的都知道,他对一玉都没什么好态度,何况连月?他身份已经在这里,言出法随,强权就是这么倍爽。 3. 关于剧情,这虽然是一本NP文,其实NP不是目的,更多的女主的成长和经历和改变。连月出身普通,一番际遇后懵懵懂懂进入了某个世界,见识到了很多东西,也因此承受了一些东西;也见证了别人的成长。 本文阶层跨度很大,出场人物也很多,很多人都配拥有姓名。有台词的角色也不少。视线也不全在女主身上,以女主为引子写了很多人吧。 话说一玉的儿子们虽然年轻,警惕心却是很强的,季念是在咖啡事件之后才对连月吐露真心,喻恒只说漏过一句嘴,喻阳一直内敛不露—— 如果他们和连月是十年之后遇到,那时候男人们历经世事,心境圆满,已经变成了季月白喻恒喻正之类的,我想不会再有这个故事了。 4. 难逃和渣女已经把言情文的男主背景设定写到最高限了。对比难逃和渣女,大家可能已经看出来了,其实靠钓男人实现阶级跨越不是那么容易的——要论现实感,渣女比难逃更现实。 象喻家这种顶级权贵和权力巅峰,已经完全对外封闭渠道了,“连靠近都是有罪”。真实情况更是根本不可能靠近,文中能靠近也是作者开了金手指。为了让喻阳动了凡心亲一下,作者还弄死了几千人了。而且为了阶层递延,子孙后代都要必须有所取舍,喻阳联姻,喻恒从戎,希望他们几十年后达成所愿的时候能和连月一起泛舟江上,共弹一首笑傲江湖吧。 季家经商,还需要和外界接触,所以富豪们是有“上进心”的女人们最后的机会。为了搞定一直“警惕心强”的季念,作者也费了不少金手指。不过婚恋上季念比喻阳喻恒自由哦。 现实生活里也同。 当然也不用太过纠结。毕竟女主已经看透了嘛。生活是为自己活的,不是给别人看的。 5. 目前整个难逃系列已经差不多完结三本了。都挺现实的。男主模版大多是身边拉取。性格不同,本质一样,都是很现实很会权衡利弊莫得感情的那种。现实里这些男人很难搞的。所以文里很多场景其实也暗藏了作者不少怨念。 再往后二三十年,我想大背景就要变成老大老五,和老二老三执剑相向,相爱相杀的故事了。事关国运争夺,我想他们彼此都不会对对方留手。这个场景其实还适合玩下战情白热化时说“我们私底下其实是很好的朋友”那个梗。 后面还有番外。可能很多也可能很少,看心情。把正文省略的情节和没交代清楚的线头写清楚。预计大量配角番。 更一波番之后更《姐夫》。不长。其实是一本正经文。 《莫莫》是一本架空小白文。无聊时写写,预计坑概率极高。 《林桃》应该也是难逃系列的一本。难逃渣女都没收拾住这群男人,作者挺不甘心的。准备换一种性格的女主再来一次。 6. 整个难逃系列还有几个未解之谜。真爱粉们也试图解答过。比如这个最热的: 如果季瑶是个男孩,结局会不会不一样? 另外还有一些,比如第一次见面的轮奸未遂到底是意外还是故意?喻阳到底对连月有没有感情? 其实作者自己都不知道。哈哈哈。 -- 番外 让儿子自己做决定(连月怀孕了) 季月白回到宅子,客厅里没看见女人,但是看见了她的行李——他笑笑,径直去了卧室。果然,女人刚刚洗完澡出来,裹着浴巾,正在擦头发。 他从后面抱住她,亲吻她的脸。 “飞机坐累了吗?”他温声问。 “不累。”女人笑。 女人是他的妻子,刚刚从美国回来,那边看望她的情人和儿子们——他们之间的关系很复杂。那是一段可以写一本书的故事。 他已到知命之年,历经够了世事,很多事情早已经看开。何况这种和平共处早已经持续了几十年,大家也早已经有了默契——更何况,几十年下来,他们几个男人,围绕这个女人牵扯在一起的,已经不只是感情和私生活,更有庞大的利益。 他亲了亲女人,接过她手里的毛巾开始给她擦头发。 自从八年前他将天正退市改名,完成股权合并手握公司大权,他身上积威日渐深重,在公司更是说一不二,言出法随,除了越来越大的儿子偶尔还敢和自己叫板,公司上上下下无不战战兢兢,维他马首是瞻。 怕是无人能够想象出外面一脸严肃的季总,回家温柔的给太太擦头发的样子。 女人被他们几个男人共同娇养了二十年,哪怕她现在孙子都上幼儿园了,她看起来也不过三十五六的年纪,岁月完全没有在她身上留下痕迹。 “阿白,”女人看着镜子里给自己擦着头发的男人,笑,“我有件好事和你说。” “什么好事?”男人和她在镜子里对视,也笑了。 “你要当爷爷了啊。” 女人看着他笑。 “什么?”男人的手顿住了,脸上笑容消失。他不喜反怒,眉头微微皱起,沉声问,“是谁怀上了?连月?季念在外面乱搞什么?——他怎么喊你来说,都三十岁的人了,他连自己来和我说话的勇气都没有了吗?” “不是,” 男人气势迫人,女人却一点也不怕他,回头笑着用手点开他的眉头,“你们父子俩,怎么越来越像仇人似的——是我不让他来说的。好消息应该我亲自来告诉你嘛——这是好事啊,年底我们就有孙子抱了呢——”女人去摸男人的脸,笑,“你开不开心?” “一玉,”男人拿下她的手亲亲,他知道她天性善良,又惯孩子——但是这不是小事,不能由儿子胡来,“是哪个女人?连月?” “是啊。”一玉笑,“就是连月。” “不行。”季月白皱眉。 “为什么不行?”女人笑吟吟的问。 “她的事你不知道,”男人很耐心的分析给她听,“年纪大了季念几岁,家境也普通,以前还和喻阳喻恒搞不清楚——不然怎么被打发去了J国那么多年?这几年季念一直就和她有牵扯不断——玩玩我不管,这怎么还怀上了?” 女人还想说什么,男人又说,“怀上可以,要生也可以生——想结婚我不同意。” “阿白,你——”不知道男人那句话刺激到了女人,她呼吸急促,眼泪涌了出来,“你一直是这么想的吗?其实当年就算没有Vicky,你也根本就不会和我结婚的,对不对?” “什么?”男人一脸莫名其妙,不知道女人怎么哭起来了——他们不是在说儿子的事吗?怎么又扯到当年? “你就是觉得家境普通不配进你们季家的门——,”女人看着他,泪流满面,“我也是家境普通,你当时就是一直就看不起我,就是想和我玩玩的,是不是?” 男人深吸了一口气,伸手去替她抹去眼泪,温声安慰,“这怎么能和你比?当年我真的是没得选——一玉,这么多年我对你怎么样你还不知道?我知道当年的事委屈了你,你原谅我好不好?那时我真的是有计划和你结婚——” “可是你现在在嫌弃别人家庭不好,”女人眼泪盈盈的看着他,“你现在的样子,不就和公公婆婆以前一样?我还记得当年婆婆上门,要我在这里做你的外室——,” 女人越想越伤心,哭了起来,“结果我一做就是二十多年,连香港都不能去,连带念念还成了私生子,养在美国二十年才见光,都是被你害的——” 季月白叹了一口气,抱住了她,替她擦眼泪,“都是我的错,委屈了你们两个——一玉你不高兴就打我,别哭坏了身子——” “那时你不和我结婚,说是为了公司,我就信你,”女人抱着他,眼泪打湿了他的衬衫,“可是现在公司又没问题了,儿子也真心喜欢人家,你为什么就不让他们俩好好过?偏又不让他们结婚,好好的一个孩子都要逼成私生子——” 说到这三个字,女人哽咽难抑,泪流满面,无法再言语。 男人抱着她沉默了。 “阿白,让儿子自己决定吧,好不好?”女人抽泣了几声,抱住了抿嘴不言一脸严肃的男人,一脸恳求,“儿子这辈子投胎到我肚子里,从小就活得比别人辛苦很多,长大了总要让他过的开心——”玉,别哭了,”男人默了半天,叹了一口气,没有直接回答女人的请求。他伸手抹去女人的泪,叹气,“我先去和季念聊聊,好不好?你别哭了——” “聊就好好聊,”女人抹去眼泪,抽泣着叮嘱他,“儿子现在就在书房等着你呢——你们可别又吵起来了——记得年底就可以抱孙子了啊——” -- 番外(王晴晴一) “明天——”,王晴晴坐在副驾驶上,看着男人专注开车的侧脸,听他说,“我妈要来京城。明天晚上,我们一起过去吃个饭。” “是另外一个妈妈吗?”她想了想,小心翼翼的问。 男人瞄了她一眼,微微含笑,“是的。” 王晴晴抿了抿嘴,有点高兴,又有点紧张。 他家的那点事圈里无人不知。那位位高权重——他是那位的儿子,其实却是过继来的侄子。他自然是有两个妈妈的,一个养母,一个生母。 他们在一起已经两年,他的养母身份虽然贵重,却于她无碍,她已经见过不少次。倒是他的生母一直十分低调,极少露面,反而一直未曾得见——现在他是要带她去见生母了吗? 见他的生母,这其中暗藏的某种寓意,让她心脏忍不住砰砰直跳起来。 “不管是他哪个妈妈,你都要尊重。” 两人关系确定之后,父母特意教育过她,“把你的大小姐脾气收一收——喻家可不是你能耍小姐脾气的地方。” 大小姐脾气,她以前是有的,还不小。可是遇到了他之后,却慢慢的一切都化为了水—— 刚在一起的那段时间,她不是没有拿过乔,发过脾气。可他却不生气,只是笑笑,劝了她几句。被人宠爱偏帮长大的她自然是不依的——他却并不哄她。她闹脾气的时候多了,他渐渐的与她淡了。 “我们可能不太适合。” 最后他说。 直到他真的不再联系她,并且从他家里那边有隐隐传来分手的信号,她这才惊慌失措。她是真心喜欢他的——容貌英俊,脾气温和,难得的又是十分稳重可靠,没有一点纨绔子弟的气息。关键又是十分的门当户对——其实还是她高攀。她这样出身的贵家女,婚事要求自然不会低,可惜世上良人本就少,能找到合适的极为不易,何况还是喻家的子弟? “不是让你不要耍小姐脾气?” 母亲皱眉,“世上虽然男多女少,可是越往上,优秀的男人越稀缺——你知道多少人盯着喻家的子弟?喻阳他当时既然同意和你交往,说明他还是喜欢你的——你既然不愿意分,与其在家哭哭啼啼,不如去趟云南认个错——我也给他家里打个电话解释一下,就是你以后的脾气,要改改了。” 她如言去了云省某市,给他打电话要见他,电话那头是他颇有点吃惊。 “你怎么来了?” 他出现在她面前,皱眉,一脸不赞同,“这里不是你待的地方,今晚太迟了,明天你就回去吧。” 备用站亡芷:③w点p 0 18点us “我不要和你分手,” 看见他,她这才知道自己有多喜欢他。她抱着他哭,“喻阳我以后再也不乱发脾气了,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晴晴,”他任她抱着,却并不触碰她,只是叹气,“这不是你发不发脾气的问题,是我们真的不适合——你过来的事,你家里知不知道?” 等她哭的稍微平静,他皱眉打了几个电话,却都是要送她回去的——她却只是摇头不肯回。最后倒是惊动了双方父母,自己的母亲和他的养母给他打了几个电话,说了很久。 挂了电话,他看了她很久。 然后叹气。 “那就再试试吧——其实很多事情没有对错,只是适合不适合。” 她在X市待了几天,住在酒店。他下了班会来陪她,却从不过夜,和以前一样恪守知礼。 那晚她抱着他,一脸恳求,不让他走。 他慢慢的强行掰开她的手。看着她的眼睛,他说,“我觉得这种事留到结婚以后比较好。” 她知道他喜欢温柔体贴的女子,后来到底是拿掉了自己的小性子,两个人也渐渐的磨合好了。她是爱他的,以前就有个女人写过,一个女人若爱一个男人,那自然是“低到尘埃里,但她心里却是欢喜的,从尘埃里开出花来。” 她和他在一起的时光,心里就开满了芬芳的花朵。 他到底还是要带她去见他的生母了。 她不是没看过他给他的生母打电话。眉目温柔,嘴角含笑,言语体贴。他和她说话,有时语气竟像哄小孩子——她知道他温柔,却不知道他竟还能如此温柔的时候。 要不是一开始听他喊了一声“妈”,她都要以为—— “我妈人很好的,很善良,”有次挂了电话,他看见她疑惑的眼神,含笑给她说,“以后有机会——你见了她就知道了。” 她点点头。 她也听父母说过他生母的事。虽然生了他和他弟弟两个,好像她一直都没有得进喻家的门。以前她以为是——原来他们感情这么好吗? “这么多年,我们一直都舍不得让她受点委屈,”喻阳含笑,看着她,一字一句的慢慢的说,“什么事都总要她开心才是最好。” 终于还是要去见这位神秘的女人了吗? -- 番外(王晴晴 二) “到了,快进来坐。” 王晴晴提着礼物跟着喻阳进了屋,栓着围裙的女人笑吟吟的迎了上来,上下打量了她一眼,满脸笑容,很是热情。 “叔叔阿姨。”王晴晴招呼了她和客厅里站着的男人。 “进来坐。”男人笑笑。 “妈咪,”喻阳接过王晴晴手里的礼物丢在一边,又指了指沙发让她坐,自己径直去抱了抱栓着围裙的女人,笑,“您受累了。” “这是什么话?”女人推开他笑,“你带女朋友来看我,我不知道有多开心。” 推开儿子,一玉又去招呼女孩子,“晴晴你看会电视,吃点水果,饭马上就好了。” “好的。” 王晴晴坐了一会儿,和叔叔闲聊了几句,想了想,还是站了起来,“我去厨房帮忙。” “不用。”叔叔说,“你休息就好,让你阿姨做。” “去吧。”喻阳说。 王晴晴去了厨房,阿姨看见她,笑,“晴晴你不用来,出去看电视——马上就好了。” “阿姨我一起做快些。”她看见菜板上的葱,拿起刀问,“要怎么切?” “切一寸吧,”女人笑。 王晴晴一边切着葱,一边偷偷看着这个女人——这个就是他的生母啊,是她,给了自己爱的人生命。 阿姨保养的极好,身材苗条,打扮也年轻,整个人精气神都很好,出去说才三十都有人信。 “你们女孩子现在会下厨的都少了,”阿姨笑,“你还真难得。” 王晴晴笑了笑,“在云南的时候都是我做饭给他吃的。” 谈了快两年恋爱,喻阳终于肯在她去云南看他的时候,带她去他宿舍了——他真的很慢热。在这个什么都快的快餐时代,他这样的男人活的像个老古董。 可她心里知道,越这样,就越说明他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人。他对现在越慎重,就越会对婚姻负责。 她本来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娇娇女,可是她知道他传统,喜欢传统的女人——于是专门去学了下厨。果然,在知道她会做饭之后,他惊讶的挑了挑眉,说,“那今天就别出去吃了,你去我宿舍做吧。” 她笑了,觉得自己的努力没有白费——他这样的男人,完全值得她这样的用心。 “哎呀,那真是辛苦你了,还要你照顾他,”阿姨也在笑,“我这几个儿子——真是被我惯的,什么家务活也不知道干的。” “以后你们结婚了,还是请佣人吧,”想了想,阿姨说,“你也不要太辛苦。” “不辛苦。”王晴晴笑。 给他做饭,她满心欢喜。怎么会觉得辛苦呢。 大约是厨房聊天拉进了距离,等饭菜做好,阿姨已经和她有说有笑。王晴晴看了一眼喻阳,他也看着她笑,眼里都是赞许和满意她松了一口气,心里一块大石落了地。 “来先喝碗汤,”阿姨给她盛汤,一边说,“这是朋友自己农场养的老母鸡,很补的。” “谢谢阿姨。”她乖巧的接过了。 热热闹闹的吃了一半,话题突然转到了喻恒身上。 “喻恒弟弟还在西北战区?”她问。 阿姨脸上的笑容突然消失了,她叹了一口气,“恒恒也不知道是受了什么刺激,两年前地震回来就吵着非要入伍——中部还不行,非要去边区吃苦受罪,这些孩子,一个二个——” “吃点苦好,”王晴晴看着叔叔温声安慰阿姨,“男孩子嘛,去磨磨性子也好,以前娇生惯养的,性子磨掉了才是男人。” 喻阳含笑不语。 “来,”阿姨很快振作了精神,又指了指桌上的菜笑,“晴晴你多吃点。” 吃到一半,阿姨的手机响了。她起身拿起电话看看,笑吟吟的接了起来,“念念。” “是啊我和你喻叔叔回国了。” “昨天刚到的。” “过几天再去S城——你大哥今天带了女朋友回来呢,我们正在吃饭。” “自己做的,没有出去吃——” “不辛苦不辛苦——要是你带女朋友回来,妈咪也给你做——” 王晴晴看了看沙发旁边打电话的女人。又看了看喻阳,他脸色平静,看见她看他,只是笑笑,“多吃点。” “你在J国?”女人笑。 喻阳拿着筷子的手顿了一下。 “好,好。” 叔叔皱眉,喻阳也没有说话。王晴晴这才发现,原来他们都在听阿姨打电话。 “那你们好好玩,”阿姨在那边笑,“不用管你爸爸说什么,有事妈咪给你顶着。” 挂了电话,阿姨笑吟吟是走了过来,显然心情不错。 “来多吃点,”阿姨又劝她。 “好的。”她笑。 吃完饭告别,叔叔阿姨给她包了一个红包,送了她一条项链。她大大方方的收了。 回去的路上,她才感觉到喻阳一直微微皱眉,似乎有什么心事。 “怎么了?”她问。刚刚在他家的时候,他就已经不太开心。 “没什么。”他笑了笑。 其实她刚刚听到阿姨打电话,她心里也一直有个问题—— “阿姨是不是还有别的孩子?” 刚刚她自称“妈咪”,又提了“爸爸”,念念又是谁? 喻阳笑容消失了。 他看了她一眼,叹了一口气,“晴晴,这个问题我不会回答——我妈的事,你别问。你要真想知道,等以后我们结婚了——” 他勉强笑了笑,“也许你就会知道了。” -- 番外陈山(一) “陈山”。 连月的背影已经在安检门消失了很久了,陈山还一直站在外面登机口,半天没有挪动脚步。 他听到后面有人叫他,回头,是季念——季念面容英俊,眼神沉静,气质独特,才在机场站一会儿,已经吸引了不少路人的目光。 陈山之前就看过他——在媒体上,天意集团的继承人么。今天在墓地告别的时候,他看见季念过来,还吃了一惊。但是随后又很快释然了。 连月姐姐是个仙女,认识谁都很正常啊。 另外两个来客看来已经走了,季念含笑朝自己走来,“去喝一杯?” 陈山看了看他,点了点头。 酒店套房内,季念给陈山和自己倒了一杯红酒。慢慢的晃动红酒杯,季念含笑打量着对面的男人。 长的倒是不错——连月这点眼光还是稳住了的。 穿着打扮很普通,就是地摊货——啧啧,是个穷人,季念心里下了判定。 气质嘛,还行。 目光清澈。 知道了自己身份,也没有急于来讨好谄媚; 被自己这么打量,也并不显得慌张; 来到这总统套房,他明显被这里的环境震惊了一下,却也并不掩饰自己的好奇—— 活得坦荡,并不拘束。对他胃口。 季念突然觉得心里的隔应消散了很多。 连月总还是有那么点人生追求的。 “你和连月在一起多久了?” 没有问“你们是什么关系”,也没有问“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而是直接问“在一起多久了”。 直接判定他和连月有“在一起”。 陈山看着对面的男人,也听出来他的话外之音。 他没有立刻回答,因为他在想要不要承认自己和连月姐姐的关系——并不是他敢不敢承认,他并不在意别人怎么看自己——而是连月姐姐是希望自己承认还是否认? 什么的回答才是对她最好的? 如果对面这个人也是连月姐的“男朋友”之一,那连月姐一定是希望自己否认了。 ——就算他现在还不是,既然他来了葬礼,肯定也是连月姐很看重的人。 “我们没在一起,”陈山默了默说。 季念慢慢抿了一口酒,笑了,他摇头,吐了一口气,“连承认的勇气都没有——你配不上她。” “你不用激我,”陈山很冷静的看着对面的男人,“连月姐是自由的,她从来没有和任何人在一起过。” 季念的呼吸一窒,慢慢的笑了。又慢慢晃了半天酒杯,他轻轻开口,“你看起来很了解她——那你知道她为什么会去J国吗?” 陈山微微摇头。 “因为她被别人判定,她在觊觎她不该触碰的东西,”季念轻轻的说,“所以她被要求回避——” “是谁?”陈山问。 “这个就不能告诉你了,”季念笑,“这个人很强大,我们无法反抗他的意志——” 陈山看着他,沉默不语。 “我知道,也许在别人看来,我们已经到了有钱就可以为所欲为的地步了,”季念晃荡着酒杯,叹气,“在地上仰视天空的云朵,密密麻麻,重重叠叠,似乎都在一个高度,” “可是如果飞到了天空,就会发现云朵也有高有低——有些还相差了十万八千里,我们不能反对其意志的人,其实多了去了。” 季念看着陈山,“我保护不了她,你就更不能了——现在的你,甚至让那人注意的资格都没有。” 陈山抿嘴,握紧了拳头,沉默不语。 “我查过你的资料,”季念笑笑,“Q大数学系,大二了吧?别人都夸你是个天才。一年前我就想找你聊聊,可惜当时雷霆之威突如其来,让人措手不及。” “没想到连月回来还在找你。” 季念看着对面的男人,垂了垂眼。薄薄的嘴唇似喟叹,轻轻吐出了四个字,“普林斯顿。” 陈山没说话。 “普林斯顿,去吗?”季念看着对面的男人,“你如果真的喜欢连月——就要尽快让自己强大起来。” “Q大是不错,但普林斯顿才是数学家的摇篮,巧了,刚好那边几个数学大佬都和我家颇有渊源——我愿意给你一个机会,为你引荐。” “金钱方面你不用担心,季家的助学基金会为你提供全额生活补贴——不用你回报什么。” “你为什么要帮我?”陈山问。 “为什么呢?可能是因为我不喜欢对手太弱小吧——”,季念微笑着看着对面的男人,“现在赢你,未免胜之不武,你也不服气。” “十年,”季念想了想,“给你十年时间,让我看看你有没有资格做我的对手——也让我看看,你到底能不能成长到,能够引起那位关注的地步。” “要是这点要求都达不到,”季念叹气,“那我只能很遗憾的告诉你,你这辈子将永远没有保护她的能力。” “到那时你就主动放弃好了,”季念笑,“也算我留给你的一个体面。” -- 番外(命运) 你以为的命运不可违抗,可能只是某些人不经意的决定。 “为什么?连月并没有做错什么,”季念皱眉,看着对面坐着含笑的喻叔,皱眉的父亲,“你们不能这么对她。” 他旁边坐着同样皱眉不语的弟弟。妈咪已经被哄走——这种场合明显不适合她参与。 “是啊,她没错,因为她没来得及犯错误——”喻叔脸上笑意不减,他轻声说,“错误是指已经发生的事实——很明显我们并不准备让任何事情发生。” 季念叹气,“连月和大哥根本没什么——她一直是我女朋友啊。” “我们都是过来人,季念,”男人笑,“你们几兄弟现在玩的,都是我和你爸爸玩剩下的。” 季念无语。 喻恒叹气捂额,趴在了桌子上,“她真的和大哥清清白白啊——我可以作证。” 男人笑了,“是了,喻恒你也在里面搅着呢——要说起给当兄长的背锅,爹地我的心得体会,应该要比你要多多了。” 季月白看了喻远一眼,抿嘴没有说话。 “就像刚刚说的,”喻远没理睬季月白的目光,含笑对着两个年轻人。 “你们面前现在有两个选择,第一,你们统统都和连小姐断干净,以后再不来往——这是我们几个长辈都强烈推荐的方案,毕竟世上女子如同鲜花千万朵,你们又年轻,下一个未必不会更好——还是那句话,以后你们几兄弟怎么玩都可以,只要别扯上你们大哥就行。” “方案二呢?” 季念皱眉。 “方案二嘛,”喻远看了季念一眼,笑,“季念你坚持认为连小姐是你女朋友,你妈咪又让我们不要伤害你的感情,那我们的方案二就是,你可以和连小姐继续谈恋爱——前提是我们要把她送走,请她回避一段时间。” “送走?”季念皱眉,“送走了还怎么谈恋爱?” “这就是考验你的时候了,”对面的男人微笑,“真正的感情是不会受距离限制的——你看我们经常和你妈咪分开,感情还不是那么好?” 季念背靠椅背,闭着眼,皱眉不语。 “她要回避多久?”喻恒皱眉,“大哥是我非要带她去见的,要错也是我的错,你们不来惩罚我,却去惩罚她,这也太不公平了——” “时间呢,不定,”男人微笑,“至少等你大哥那边上了正轨,你伯父放了心——至于公平?” 男人微笑着看着儿子,又看看捂额闭眼的季念,“你们俩以后都会成为领导者,身边都会有很多簇拥——你们要明白,不管你们做的什么决定,都不只是关乎你们自己,而是会牵连很多旁人——就算是你们犯了错,受惩罚,被连带的,也首先是你们身边的人,不管他们无辜不无辜。” “要做一个可靠的领导者,就必须在走每一步之前,先想好所有的后果,而不是只凭自己的一时高兴——不然承受后果的,首先是和你们最亲密的人。” “我明白了,”季念睁开眼叹气,“我不该同意她去云南见大哥,连月不知大哥身份,我却是知道的,没有阻止是我的错——我选方案二。” “可是连月——,”喻恒看着季念,“你来给她选,这对她不公平,她自己愿意吗?” “没有公平,”季念看着弟弟,“这世界本来就不公平,大多数人的命运本来就是被别人决定——我来做选择,并且承担所有后果。” “敢下决定也是一种能力,”喻远笑了,又看看松开眉头的季月白,“Alex,季念已经被你带上轨了。” 季月白眼神里有轻微的笑意,“既然他们做了选择,那就准备下一步吧。” 书房里。 季月白坐在椅子上,看着对面站着的面色严肃的儿子微笑,“我还以为你会选择第一种。” “连月真是我女朋友——您到现在还不信?” 季念皱眉。 “把连小姐留在这里不是更方便你谈恋爱?”父亲靠着椅背点燃一根烟,笑,“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嘛。” 季念看着父亲,慢慢笑了,“爸您还是不相信我是认真的——您的方法可以让连月留下来和我在一起,但是她却永远只能和我偷偷摸摸,永远不可能再出现在你们面前了——” “我愿意用几年异地,换取她光明正大站在你们面前的机会。” 季月白挑眉,抽了一口烟,上下打量了儿子半天,笑了,“好,看看你能坚持多久。” -- 陈山(二) “姐姐,我不需要十年。我只需要三年。 你来美国和我一起生活吧。” “我是独身主义。” “我知道。” “我不会和你结婚。” “我知道。” “我也不想生孩子。” “好。” “我以前有过很多男人。” “我早知道了。” “以后也会有。” “都依你。” “你该正正经经的找个女朋友了,忘记我,去过正常人的生活。” 普林斯顿新晋的陈教授看着邮箱里的回复,笑了一声。姐姐让他过正常的生活——可是只有在姐姐身边,那才是“正常生活”啊。 姐姐拒绝了他。 没关系,肯定是因为他太急了——还做的不够好。 他和季念的十年之约才过了三年,“引起那位关注”的目标也还没完成——“那位”是谁他不知道,但是他按着云端最高的那个人想就行了。 他前面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他是走的纯数学路线,尤其擅长数论和代数拓扑。季念说的没错,普林斯顿是数学研究者的天堂——他在这里听了全球不少访问学者的讲座和交流,也得到了某大师的关照。思想的碰撞激起了他脑海的火花。陌生的环境和自由的氛围,也让他达到了思想的脱离—— 他除了数学,什么都不需要想。他昼伏夜出,宁静的夜里只有数字陪伴着他。但是他并不觉得惶恐和孤独,他心里有一个人,知道她就在地球上的某一个地方。 他们总有一天会再见面。 他每周给她发一封邮件,有时候说说自己在普林斯顿的生活,有时候抱怨下系里难吃的面包,有时间说下自己研究的进展——他知道姐姐看不懂自己研究的东西,但是他就是想告诉她。 姐姐有时候回了,有时候不回。有时候她还会回给他一两张图片——有时候是她做的食物,有时候是她刚画完的油画。 油画上面的人像和景色都歪歪扭扭,人物扭曲。 “有毕加索的风格。”他真诚的赞美。然后小心翼翼的把她发的图片都保存了下来,计划着以后自己达到目标了,就开办一个油画展—— 数学和油画之间,必然也有紧密的联系。他准备有空了就研究研究这个课题。 陈山看看姐姐回复的邮件,他笑了笑,并没有在意,而是夹起书走向了教室。 上完课回来,有一个人拦住了他,“陈教授你好,我看见了您在Acta Math上发表的论文,觉得您在里面提及的某个猜测很有意思——” “你是?”陈山看着面前这个头发凌乱的年轻人。 “哦我先自我介绍一下,”年轻人抓抓头发,不好意思,“我叫简,波兰人,大学物理教师,平常有空就研究研究量子力学——” 被用站亡芷:③w点p 0 18点us “我看见您的论文,感觉您的结论隐隐约约和反物质有所联系,但是有些证明我还不明白,所以——” “那不是结论,那只是一个猜测。”陈山一脸严肃的纠正他。 “是的是的,”简不好意思的笑了,“不过物理通常就是数学里的某个特殊状况么——” 陈山看了看他,邀请他去喝数学系的下午茶。数学系是有名的抠门学院,陈山啃着咸面包,莫名的想起了连月姐姐发给自己的美食图片。 他已经三年没有见到姐姐了。 以前的他没有资格——现在,他应该算,有点资格了吧。 他要去J国见姐姐。 简的到来引起了几个数学家的关注。陈山论文和反物质的关系也引起了在座大佬们的兴趣,他们问了简几个问题,即兴拿起笔,在黑板上开始写写算算。 “有意思,有意思。”数学家们算到一半,心满意足,开始讨论黎曼猜想的各种角度证明方法。等大家一脸收获的四散离开,陈山笑着回头,才发现自己已经忘记了客人——可怜的简正对着黑板上的公式一脸懵圈。 “你明白了吗?”陈山问他。 简摇摇头。 “那我再把刚刚的过程演算一遍。”陈山又在黑板上写了一遍刚刚的证明,回头一脸真诚的看向他,“希望刚刚的演算能帮上你。” 他留下了自己的邮箱,“还有什么疑问,可以给我发邮件。” 回去之后,他开始看自己的日程表,勉强给自己凑了一周时间出来,给姐姐发了邮件,“姐姐,我想下个月过去看你。” “不是让你正正经经去交女朋友?”第二天,姐姐回他。 “你就是我正正经经的女朋友。”他回复她。 -- 陈山 (三) 在临出发去看姐姐前,陈山收到了数学大师富拉的一封邮件,信中提及了他回去了之后思考了几天,可能他的那个公式并不单纯指向反物质,而可能是解开同维空间异矢量的钥匙——但是他本人已经醉心于黎曼猜想的证明,对物理兴趣不大——“如果陈教授有兴趣,可以参考一下量子力学的相关书籍,也许新的世界可以通过这把钥匙打开。” 陈山看完邮件,去物理系走了一趟拜访了几个量子力学教授,得到了一页参考书单。 “陈教授可以考虑来读我的博士生,”其中一个物理学教授开玩笑,“您的数学水平完全足够支撑理论物理的研究,我可以免试录取您。” “谢谢,我会考虑的。”他笑。 于是他登上飞机的时候,行李箱里多了一本《费曼物理学讲义》。 数学看多了,看看物理学休息下大脑也好。 在接机口看到姐姐熟悉的身影,陈山走过去拥抱住她。 二十四五的男人又长高了一头,他穿着一身黑色的长大衣,系着一条长围巾,气质儒雅,眼神深邃 面容更加的英俊——美国生活让他长壮了一些——远不如当年那么瘦弱了。 在美国待了三年,他沉稳自信了很多,终于不再是当年的那个孩子。 “陈教授好久不见,”连月笑他,伸手摸摸他的脸,又拿手在他头顶比划,“你长大了——又长高了一截。” “姐姐还是那么年轻漂亮。”他笑。 连月笑了笑,陈山低头吻她的唇,她一动不动,但是却没有推开他。 机场里的一对璧人拥吻,吸引了路人的目光,两人分开的时候,路过的人对陈山竖起了大拇指。 连月没有带他回大使馆,而是在市中心的酒店安顿了他,“坐了几个小时的飞机,已经累了吧?先休息休息,睡起来带你去吃好吃的。” “姐姐我睡不着。”男人一进屋就紧紧的抱着她,有什么滚烫坚硬的物体贴着她的背,却只是抱着,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连月任他抱着,却是叹气, “叫你去找女朋友你不去——” “你就是我女朋友。”男人在她耳边低低的说。 “我又不是什么好女人——” “姐姐在我心里就是最好的女人。” 滚烫的热量透过衣服熨烫着她的背,男人呼吸渐渐急促,却也只是紧紧的抱着她,没有造次。 连月叹了一口气,伸手去拉开他的手。他并没有反对,而是顺从的任由她拉开。怀里小小的身体往前一步离开,随即又转过身靠了过来。女人的脸贴在他的胸膛上,她听见了他剧烈的心跳,伸手搂住了他的脖子。 男人知道她同意了,低头去吻她的唇。两人的衣服很快散落了一地,男人压上了女人赤裸的身体,他低头亲吻她的脖颈,然后慢慢往下,咬住了她挺立的乳房。 他的身体结实又滚烫,压在身上沉沉的,他的唇舌热情,却疏于练习并没有多少技巧,女人张开腿勾住了他的腰,腿间有坚硬的巨物找到了位置,慢慢的挤入,推进,填满。 久违的被紧裹的感觉让他全身战栗,全身血液在这时都加速流动,心脏剧烈的跳动,他在她上方看着她美丽娇俏的脸和完美的躯体,男性的本能让他忍不住的开始进攻和侵占起来。 他一手撑着自己,一手握着她的乳房揉捏,他脸上的汗水滴落在她身上,她伸手轻轻的帮他擦去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在他达到顶点的那一刻,全身的血液似乎在那一刻都通过下身被喷射而出——大脑开始缺氧,在这一刻他的脑海里一片黑暗和明亮交替,他在这一瞬间,似乎看到了奇点的爆炸,星辰的诞生,各大星团在虚空中不停的吸引和旋转。 他一直趴在她的身上一动一动,连月也不催他,任由甬道内的巨物慢慢的变软,然后被收缩的甬道吐出。她感觉一身热流从穴口流下——是他的精液。 刚刚还没有来得及戴套子。 这个家伙。 他到底和以前还是有点不同了。 长大了。 陈山又在她身上趴了很久,才翻了下去,愣愣的看着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什么。 做数学的就是这样,呆呆傻傻。连月已经习惯了他这样。她自己起来收拾了干净,又看见他还大大咧咧的赤裸的摊着,又去把他收拾了干净。软掉的物体握住手里也沉甸甸的——陈山有着好资本。 以后搞数学不行了,他还可以去干干某种体力活——条条大路通罗马嘛,说不定还能打开人生的新篇章。 连月捏着手里的物体,想着想着自己都笑了起来。 她的笑容明媚,吸引回了他的注意力。他看着她那如花似玉的笑脸,伸手摸了摸她的脸颊,也跟着微笑了起来。 -- 陈山(四) 陈山只有一周假期,连月白天要上班,他就一个人在酒店看书,写写算算。连月下班了就过来陪他,两个人一起随便吃点饭,再牵着手去广场上看喷泉。太阳落山之后,他们回到酒店,一次又一次的做爱。 姐姐还是和以前一样,总是不忍心拒绝他。 临走之前,他牵着她的手,慢慢的走在夕阳的余晖里。 “姐姐,我想一辈子就这样陪着你。”他说。 “一辈子太长,”连月看着喷泉反射出来的五颜六色的水珠,轻声说,“承诺又太重,我们谁都估计不到未来,所以把握住现在才是最好的。” 男人漆黑的眼睛看着她,然后轻声说,“我是认真的。” “陈山,”女人伸手去帮他理了理衣领,仰头对她微笑,“我相信你的真心。” “我会证明给你看。”他说。 一周之后陈山回到普林斯顿,教学和研究的同时,真的开始辅修物理学的博士学位。 “姐姐,”他给连月发邮件,“在J国的一周,我突然发现了一些有趣的东西。我依然坚信数学才是世界上最有趣的学科,但是现在我却突然对寻找“钥匙”有了兴趣。我希望能找到它,把它作为礼物送给你。” 时光如水,连月来到J国的第六年,她终于接到了回国的调令。 “姐姐我想回国陪你。”他给她发邮件,“你会去京城还是S城?” “你上次不是还说你的研究进行关键时刻吗?”连月回他,“怎么能半途而废?” “回国也可以一样研究的。”他说。 “可是你之前明明说过很多实验只能在美国做,”连月敲着键盘,“你以前不是说过要送我一把钥匙?我还等着呢——” “好。”他回复她。 “快了。”他说,“我不会让你等太久。” “等我找到它,我就回国陪你。” “我不需要十年。” 连月回国的第二年,某天一个新闻刷爆了各大App。《华人科学家陈山发现了引力轨道,时空旅行不再是梦想》,内容点进去照样的一片云里雾里,让人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倒是配图倒是用了他在办公室端坐微笑的一张照片,颜值出众,眼神深邃,带着一种智慧的性感。 她收到了陈山的邮件,“姐姐,钥匙找到了。我把它送给你。” “好。”连月笑,“我看到了。为你骄傲。” 搞科学的就是不一样,送个礼物都这么虚无缥缈。 大部分吃瓜群众和连月一样,看个稀奇就散去了。这条新闻倒是引起了科幻界的狂欢。连月不是科学界人士,对陈山的这些研究成果没有感知,直到有一天他给她写邮件抱怨。 “我怀疑自己被监听了。” “总感觉有人来动过我办公室的资料。” “我想尽快回国,姐姐我很想你。” 三个月后,陈山突然出现在了她的面前。孑然一身,面带微笑。 “你怎么突然回来了?”连月一脸惊讶,她扑过去拥抱了他,“好久都没消息收到你的消息,给你发邮件也不回,我很担心你——都让季念托人去找你了。” “前段时间不方便联系。” “姐姐,”男人低头微笑,“我现在又和七年前我们刚遇见的时候一样了,身无长物,什么都没有——你还会收留我吗?我睡你床脚就可以了。” “你怎么回来的?”连月惊讶。 “有人接我回来——”男人笑,“我已经接受了Q大的offer,以后就在这里赖着你了。” 连月带他回了自己的小公寓。面积不大,勉强隔出来两室一厅,客厅卧室厨房都很小。 “我去年回国就重新买了这套房子,”连月笑,“我把以前五环那套买了,又加上这几年存款,换了一个这里的小二房——新房摇号也不好摇,还是季念去给我走后门拿的名额。” 陈山笑笑。他四处看看,在阳台上看见了男人的白衬衫,却并不介意的样子,只是问,“他住这里?” “他是个讲究人,怎么会住这里?”女人笑。她走到阳台,对他指了指马路对面的被树木掩盖的房屋群落,“他住那里。” 陈山笑了,“我还以为晚上可以见到他。” “你想见他?”连月惊讶的挑眉笑,“你们两个见面有话聊?” “有的,”陈山笑,“我要感谢他对我的帮助。” 他们之间还有一个十年之约。 他不需要十年。 他只花了不到八年。 是那位派人和他接触,得知他有回国意向后把他接回来的。他想他自己算是已经完成“引起某位关注”的小目标了吧。 自己完全有资格站在姐姐身边。 和他一样。 -- 陈山(五) “陈教授好难约,”季念坐在连月小房子的逼仄客厅里笑,“正常渠道根本约不了你。” 陈山看着季念。 回国后他被要求写一篇引力轨道未来前景的报告上呈,然后突然又被那位接见——又过了一段时间,有人找到他,说国家即将对引力轨道立项,问他是否有意愿担任重任—— 他好像拒绝不了。 当初为了接他回国,国家也付出不小代价。现在是他该投桃报李的时候。 想了想,陈山要求上面给他派几个能干的助理和副手——他的兴趣还是在研究理论上——他没有时间,也没有精力管那些世俗琐事。 上面的人表示理解。 果然,立案消息一传出,资本闻风而动,要求拜访他的人络绎不绝——他烦不甚烦,让助理统统拒绝——原来天意也在里面。 季念做事云里雾里,他不明白也不想明白——比如季念明明有自己的联系方式,偏偏还要去走什么“正式渠道”—— 还不如直接打电话来得快? 连月端着切好的水果出来,放在了茶几上,然后自己拉了一根椅子坐了。她的小腹已经微微隆起,怀孕已经四月。 “姐姐,”陈山站起来扶着她,一脸担心,“你别太劳累了,让我自己来就行了。” 两个月前,他刚回国的时候,姐姐就告诉他——她怀孕了,是季念的孩子。 他看着她。 “还要和他领证,”姐姐笑,“我觉得私生子名头不好听。” 他点点头,那时候他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觉——难过,惊慌,失落,也许还有点迷茫——他是为了姐姐才回国的。可是姐姐却要和别人结婚了。 还是太迟了吗? 自己被抛弃了吗? 那一刻陈山觉得自己好像又回到了十年前——面对陌生的城市,迷茫无助。就像是条被人抛弃的流浪狗,喧闹的城市人来人往,可是自己已经没有回归的地方—— 可是姐姐明明说过她是独身主义的。 他本来准备好了就这样陪她过一辈子。不管她要去找多少男人,他都不管她—— 只要她不离开自己就好了。 姐姐要离开了吗? 大约是他愣愣的表情逗乐了她。她笑了,伸手摸他的脸,“你难过吗?你现在长大了啊——娶妻生子——” “可是姐姐,我还是想陪你一辈子。”他看着她,任由她的手指在自己脸庞上抚摸,他低声说,“因为你,我才决定要回国的。” 他明白她想说什么——可是他并没有改变主意。他要在姐姐身边,姐姐爱和谁上床就和谁上床,爱和谁生孩子就生孩子——要是季念不认这个孩子,他还可以和姐姐一起养的—— 只要她让他陪着。 “我和他领证生孩子你也不介意?”女人挑眉笑。 陈山想了想,慢慢摇头。 姐姐愿意领证,那就领好了—— 至于生孩子—— 他出身穷困,从小深刻体验了生育癖的可怕之处——母亲就在那四处漏风的破屋内,一个接一个的生孩子,甚至都没有医生,自己生完,拿破剪刀把脐带一剪—— 生完之后呢,就那么麻木的活着。 就像会呼吸的尸体。 当然姐姐生的孩子会不一样。 姐姐笑了。 “你真是够傻的。”姐姐说,“都是我害了你——我把你害惨了。” “不是。”陈山低声说,“遇到你才是世界上最好的事。” “你们都有后悔的机会诶,”姐姐想了想,说,“你以后要是想明白了,就过来和我说一声——其实我现在想想,觉得生个孩子好像也不错,” 姐姐好像回忆起了什么,“至少最后还有人来送自己一程。” 姐姐没有抛弃他。 陈山笑了。 当天晚上他就看见了季念。季念看看姐姐,又看看他,叹气,“陈教授你还真是阴魂不散。” 他笑笑。 他们之间都很有默契的没有再提那个十年之约,因为能够见面本身已经说明了一切。 “你今晚住哪里?” 季念皱眉。 “他这段时间住我这里,”姐姐说,“他刚回来没地方住诶。” “Q大不可能没给你安排地方住的陈教授,”季念摸摸下巴,慢慢笑了,“你这招苦肉计也就哄哄连月。” 当晚他还是住在了姐姐这里——可是姐姐却被另外一个人哄走了。 他躺在姐姐的床上,闻着新换好的床单被子散发出阳光的味道,看着四周姐姐的生活痕迹,觉得心获安宁。 吾心安处,便是故乡。 Q大当然给他安排了住宿。实际上第二天一早他就被人接走了——在车上他被告知需要写一篇引力轨道的未来前景报告。 -- haitangshuwu.com 陈山(6.我要姐姐) 小心的扶着姐姐坐下,陈山看着季念,知道他找自己做什么。 他只是不想理那些俗务,不代表他傻。引力轨道的发现即将带来超远距离传输,人类的脚步将不再仅限于地月之间。如同两万年前原始人发明了火,两百年前英国人发明了蒸汽机,人类文明发展越来越快,即将再一次发生翻天覆地的变革。 新的洗牌即将开始。所有嗅觉敏锐的资本都不想错失这次机会。 这也是为什么那么多人试图找他——引力轨道和核心技术必然会被国家牢牢控制——但是上下游配套和周边产业也必将迎来新的繁荣。 “由天意全额出资一千亿成立一个新公司,专门针对引力轨道项目的配套部件和周边产品研发,”季念慢慢的说,“陈教授只需要来技术指导就行了——股权我们各占一半——公司怎么走,完全由你做主。至于天意的研发实力嘛,陈教授大可放心,我可以毫不脸红的自夸一句,民营企业我们说第二,没人敢说自己第一。” 陈山当然不怀疑天意的研发实力——不只是民营,很多国企都只能望其项背。他只是有点感慨天意的魄力——出手快准狠,真的走到了其他人的前面。 见面就白送他五百亿。 天意做大似乎不是偶然。 “你们俩在合谋什么?”姐姐削好苹果,给他们一人递了一块,又笑,“陈山,我一直想问你,我看新闻上说,你搞得那个可以让我们以后去外星玩?当天来回?” “理论上可以。”他说。 要落地还涉及千头万绪,还要集体智慧和无数工程师的努力—— “好有意思诶,”姐姐脱下鞋,把腿蜷起来刚在沙发上。她咬了一块苹果,看看陈山,又看看季念,“你们真的都好厉害——我感觉我生在了一个最好的时代,可以见识到那么多有趣的东西——所以有时候我觉得还是要继续活下去才好,看看这个世界到底能变成怎么样。” “说不定以前嫦娥真的存在,根本不是神话。”姐姐想了想又说。 陈山看了连月一会儿,突然扭头对季念说,“我不要股份,我要姐姐。” 季念也难以置信的挑眉,“什么?” “我要姐姐,”陈山看着对面的男人,一脸平静,“我要和姐姐在一起。” “不可能。”季念一口否决。 “那我就把技术资料和人员清单交给天意的竞争对手,对天意虎视眈眈的公司多的是——” “你——”季念无语。 这么多年,他第一次遇到这么直白幼稚又野蛮粗暴的谈判对象,还明目张胆的来抢连月——关键是他手上真的有东西。 “连月不是物品。”季念顿了顿,及时找回了思路,“她一直都是独立自由的,我从来不干涉她的决定——你自己问问她愿不愿意和你走?” 两个男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自己的身上。 连月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她吸了一口气,“你们俩谈事情就谈事情,为什么一定要扯我?” “姐姐,”陈山握住了她的手,一脸诚恳。 季念皱眉。 连月叹气,“陈山,我都怀孕了。” “我不介意,”他低声说。 季念气的冷笑一声。 “你——”连月叹气,伸手去摸他的脸,“可是我哪里值得你这样?我一直希望你能过正常人的生活——” “只有在你身边才是正常的生活。” 连月沉默了,然后叹气,“是我对不起你。” “我自己愿意,和你无关。” 房间里,三个人都没有再说话,沉默了很久。 “把我的股份交给姐姐打理——,”过了很久,终于陈山打破了沉默,“公司的运营我也不管,你自己安排人来管。” “先把实验室建起来,”陈山垂眼,“我列张人员名单给你——先去挖人,越多越好。” “陈山你要我帮你打理什么?”连月吐了一口气,“你们俩要合伙开公司?” “她肚子都这么大了,你还劳累她?”季念皱眉,“她这个时候需要休息——” “怀的不是你的孩子吗?”陈山看着季念,“姐姐不方便的时候,就该你上啊。” 季念愣住了,然后明白了什么,笑了笑,“原来你是想喊我给你做白工——还是费力不讨好的那种。” “那你做吗?”陈山问。 陈山看着季念,季念看着连月,连月左看看,右看看。 “你们要不要考虑下?”连月提起笑,“我能力不行,让我去给你们管公司,绝对亏得裤衩都不剩——” “不用你管公司,”季念叹气,“陈教授让你给他代持股份——别的都不需要,只要开会的时候出席,投票的时候举手就行了。” “这么简单?”连月笑。 “就是这么简单,”季念说。 他又看了看陈山,叹了一口气,“你把连月拉下了水,逼得我不得不给你真诚的建议了——不要以个人名义来持股。太打眼了,多生是非。我再附赠一份持股方案给你吧——就算是友情赠送了。” 连月看看时间,开始起身去厨房做午饭。她自己一个人生活多年,画技有所精进,厨艺却并未见得有长进多少——中午还是吃面条。外面两个男人她都很熟悉,一个口味清淡一个爱吃辣,她煮好了面条,还一人煎了一个荷包蛋。 吃饭的时候,陈山的电话就一直不断。吃完饭,他叹了口气,抱住了过来收拾桌子的连月,“姐姐,我要走了。” “好。”连月笑,“你不要太辛苦了,该休息还是要休息——我过几天就去看你。” 陈山一下子高兴了起来。 “好。”他说。 等他走了,季念沉默了一下。摸了摸连月肚子。 “你肚子这么大了,别去挤公交了,不安全,”他说,“我给你安排个司机,你要去哪里就送你去——” “不用,”连月笑,“我哪里这么娇气?挤公交才好,自由自在——现在的人素质高了,坐公交也还有人给我让座呢。” 季念还想劝她。 “我们当时不是说好了,以前怎么过,以后就怎么过?”连月笑,“季念你想破坏约定——用资本主义的糖衣炮弹来腐蚀我——果然资本家是不能信任的。” 季念叹了一口气,“我哪里是破坏约定?你怀孕了,我应该照顾好你——就算普通人家,也没有让孕妇一个人挺着肚子挤公交的道理。” эщ點Hαíㄒαňɡsんúщú點てǒ我M -- 陈山(7.婚姻对你们毫无约束力) 连月还是不同意去过“季家少奶奶”那被人鞍前马后的“幸福”生活,季念无奈的叹气。 “就这一年,怎么样?”他说,“就算不是为你,也是为孩子——你肚子里的孩子我也有一半。” 连月笑而不语。 “国家规定三期女员工都有特殊待遇——,”季念叹气,“你这是时代的倒退啊。” “晚上想吃什么?” 在她房子里办了半天公,守着她睡了一觉,季念看着她起床了,对她说,“想吃什么我陪你去吃——上午的事你也知道了,我以后怕是要忙起来了——很忙很忙,要经常出差,开会,恐怕都不能天天陪你了——” “你到时候可别胡思乱想,”他说,“我听人说孕妇容易得抑郁症——” “不然你搬去我家大宅去住?”季念突发奇想,“让我妈照顾你?” 连月咧了咧嘴,干笑了一声。 她要是和阿姨——不不,现在得叫妈妈了——住一起了,那还真的说不清楚谁要照顾谁。阿姨,不,妈妈对她很热情没错,但是她总觉得,额,自己还是喜欢自由。 自己冷心冷肺无牵无挂。勉强自己回应别人的热情,对于她来说,简直都是一种沉重负担。 十天半月陪妈咪喝一次下午茶,连月觉得刚刚好。少了自己这个“儿媳妇”看起来就太不像话——多了自己觉得难受——是她自己的问题,不是妈咪的问题。 说起来还是自己对不起她——睡了她的儿子,占了她的儿媳妇名额,可是却一点也不想尽儿媳妇的义务—— 其实好像也没什么义务。季家有的是钱,佣人成群,根本不需要她去伺候公公婆婆—— 而且她总感觉似乎季总,嗯,爸爸好像对自己很不感冒。连月觉得完全可以理解——其实季念真的能去搞定他父亲,让季董事长默认自己和季念领证的事实,她还觉得挺吃惊的。 她总感觉季总不是个会轻易让步的人。 她见识过他的谈判能力。太强了。这根本就是个习惯了掌控了一切的男人。不知道到底是怎么沟通的才能让他做出这样的让步。 “我不要人照顾,”她婉拒,“妈咪过的开开心心的,让她来照顾我不是太辛苦她了?” “其实也不是很辛苦,事情都是佣人做的,”季念果然有点犹豫,“而且别人家好像都是婆婆照顾怀孕的儿媳妇的——” “你可饶了我们俩,”连月笑,“我们不是一般的婆媳——我和妈咪的感情,已经不需要她来照顾我加深了。” 季念笑了,“我就是担心你没人照顾,你又不肯要佣人——”他突然想起了什么,挑眉看她,“你可别指望陈教授,他也会很忙——而且他一个男人哪里会照顾人?” “什么呀,”连月一脸惊讶,“你怎么扯到他?” 季念看着她笑了,“不是我要扯,我看他上午那样子——怕是打定主意这辈子都要和你耗着了。” 连月不语。 “妈妈过世那年,”季念想了想,说,“我和他有个约定,如果他能在十年内——”,顿了顿,他略过了这段,接着说,“我就给他公平竞争的机会,没想到他真的做到了,做的比我想象的还好,让我十分震惊。” “我又接受了一个教训,”他叹气,“这个教训是,永远不要给你的对手任何的机会。” “我现在在想,我要不要信守承诺。”他叹气,“要说撕毁约定,我自然做的出来,而且一点也不会有道德压力。可是后来我想想,你不是物品,连月。你有个人意志——所以这件事的决定权在你。毕竟我答应过你,以前你怎么过,以后你就怎么过。” “你在J国的后面几年,”季念叹气,“我知道他没少来找你。” 连月低头看看自己的肚子。 想起了脖子上挂着的戒指。 又看看一脸无奈的季念。 她突然想起了他们家异于常人的家庭结构——那几个同母不同父的几兄弟。 她笑了笑。 原生家庭的环境对孩子的影响是多么的大啊,连他们这样的教育都无法避免。 “可能对于你们来说,”连月想了想说,“婚姻只是一种形式。” “我看新闻啊,你们这样的男人经常出轨——” 季念笑了一声,连月没理他,继续说,“打野食的,搞外遇的,养外室的——额,”连月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赶紧扯开,“婚姻对于你们根本毫无约束力。” “婚姻的确不是约束,”季念想了想,“但是总有什么其他的在约束。” “就说爸吧,他这辈子绝对不是一个传统意义的好人,”季念说,“玩弄婚姻,抛妻弃女,可是这样的他居然被妈套了一辈子——是为什么呢?” “说起来真的有点矫情,”季念说,“我想可能真的是因为爱吧。” 连月点点头,“所以能约束你的,也并不会是婚姻。” 季念笑笑,没有回答。 “虽然我们是约好了婚后如前,”连月想了想说,“但是也约好了如果你后悔——” “我不会后悔的。”男人说。 “所以这样其实对你不公平,”连月说,“按照我们的约定,你必须要对这段关系忠诚,可是似乎对我又没有什么约束力——” 季念看着她。 “——还是你其实在外面还养着几个?”连月突然想起了什么,一脸惊讶。 季念勾起嘴角,慢慢摇头,“没有。” “哦。”连月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她慢慢说,“你不尊重那张纸,我总要尊重一下的——” 季念慢慢地笑了。 “以前的约定还是有效,”连月说,“如果有一天你后悔了,就爽快点来找我说清楚——我不喜欢哭哭啼啼拖泥带水的苦情戏,一定会干脆利落的放你自由。” “好。”季念笑了,他又说,“其实我们季家的男人很长情的——你看看我爸就知道了。” “呵呵。”连月干笑了一声,并不准备提醒他这个例子好像毫无说服力——她说,“我们晚上去吃水煮鱼吧,老地方。” эщ點Hαíㄒαňɡsんúщú點てǒ我M -- 陈山(8.触处无碍 得大自在) “给我们来一个大份水煮鱼,两个青菜。” 顶级富N代,万亿俱乐部成员(疑似),黑科技公司天意集团的下一代掌门人季念先生,牵着小腹微微隆起的女人,出现在了这条破旧脏乱的街道。他驾轻就熟的走进店里预订好的包间,神情自若,一脸平静,丝毫没有屈尊降贵的不适—— 出来之前他还嫌弃吃完鱼身上总有怪味道,特意换了一身衣服——不知道是来了多少次才得出来的丰富经验。 “好咧。”老板也认出了这对常客。 一对儿都长的漂亮,每次来都开着那辆低调的保时捷SUV——好吧其实也没多低调——每次来都单独要一个包厢。 开着保时捷的有钱人还很节约,女孩子每次都还要把吃不完的打包带走——男人前面阻止了几次无果,后面也开始帮着她打包—— “有钱人也过的节省啊,”连老板娘都在感慨,“我们这种人过的太浪费了,怪不得发不了财。” 老板深以为然。 这对有钱人一个月少也要来两三次,多的话也有六七次。 这不,最近女方怀孕了——老板瞄了一下女人的肚子,感觉自己也算见证了他们的恋爱结婚生子的全过程,与有荣焉。 可惜——唉。 鱼很快端了上来,连月流着口水,吃的眉开眼笑。 “不知道为什么一怀孕就特别想吃这个——以后儿子口味肯定随我,”连月笑,“爱吃辣。” “随你好。”季念拿着筷子慢慢的挑了刺,把鱼肉夹给她,笑。 胎儿性别早就看出来了——季念觉得自己是无所谓的——但是不得不承认之所以能让父亲让步让得这么快,那页性别鉴定和妈咪的泪水一样,都起了不可忽视的关键作用。 父亲根本无法拒绝。 “我还记得第一次带你来这里,你脸上那个嫌弃样儿,”连月吃着他挑好的鱼肉,一边笑他,“差点就要哭出来了。” “哪里有?”男人绝对不承认,“我一来这里就觉得很好吃,很适合我。” “哈哈。”女人笑得直不起腰,“我信你。” 两个人高高兴兴的吃完了鱼,又喊老板来打包。 老板走了过来,一边打包一边说,“你们爱吃最近就多来吃吃——我们房租到期了,还有两个月就要搬走啦。” “搬走,搬去哪里?”连月很惊讶。 “不知道,”老板说,“还在找,也可能回老家——S城租金太贵了,房东动不动又要涨价,扣完房租喝粥的钱也没有了——所以才喊你们多来吃吃,一次吃个够。” “啊。”连月一脸吃惊和遗憾,看看季念,又看看老板。 以后没得吃了? 季念垂眼笑笑,“您和我们说这个,还真找对人了——我刚好知道黄海路那边有家铺子空着在招租,你们要不要过去看看?” “黄海路?那边是富人区啊,”老板摆手,“我们这种小生意,哪里付得起那边的租金?” “不试试怎么知道?”季念说,拿起笔写了一个号码,“你们明天给他打电话,就说季先生介绍来的。” “哦。”老板有些犹豫徘徊接过了。 “你们现在租金多少一年?”季念貌似无意的问。 “现在也要四五十万呢——”老板说,“房东明年要涨一半——” 季念点点头。 上了车,连月还有些遗憾的看着打包盒。 季念拿起手机开始打电话。 “Kevin,”他说。 “明天有人打电话给你租店面,你就答应下来,租金一年收个五十万就行。” “店面位置我另外发给你。” 等他挂了电话。连月一脸惊讶。 “你在那边还有店铺?”她好像真的没有关心过季念有多少财产。 “有啊,”季念笑,“我妈名下更多——我把这家店弄去我们小区楼下开,你到时候想吃鱼就更方便了。” 连月笑笑。 季念对她好,是真的好。 他说到的,都做到了。 她有时候回顾自己的一生——好像从去J国那刻,就被分成了两段。前面半段充满混乱和不堪,后面段却是沉淀之后的浴火重生,苦难和磨砺,已经变成了她的养分,滋养了她的灵魂,让她内心强大而镇定。前面半段的自己苦苦挣扎,总想要更多,却如同手中沙,越想捏紧越全部流走了;到现在终于内心重获自由之后,她却云淡风轻的得到了别人苦苦追求而得不到的东西。 可望不可及的男人,他俊美富有又体贴;一份能实现自我价值的工作,优渥的生活——她无所谓了,它们却自发前来环绕。 可能有很多人羡慕自己,连月想。 可是她自己却知道,她得到的最珍贵的东西,并不是这些流于表面的物品——她得到了最珍贵的东西,是内心丰盛。是真我和本我。是清醒的认识自己的弱小和强大。是“什么都见识过了”。 甚至偶尔她还觉得自己很幸运——能直面来自云端的雷霆之怒,这样的人生经历,放眼望去,世间能有几人有?她见识到了,承受住了,云端的真火没有把她烧成齑粉,反而帮助了她涅槃重生。 心境自然已经不是以前的心境。 也许只有这样的心境,才能和现在的一切相得益彰。连月想。 触处无碍,得大自在。 эщ點Hαíㄒαňɡsんúщú點てǒ我M -- 陈山(9.只有男人才了解男人) 晚上回到家,季念去洗完澡出来,躺在连月旁边摸她的肚子。 摸着摸着来了兴致,他的手慢慢的滑了下去,连月也感觉有什么坚硬的物体抵在了腰间——男人的吻落了下来。 他的手揉捏着她的乳房,唇舌和她相缠,然后似乎男人想翻身而上,却又硬生生的止住了。他松开她的嘴,起身摸了摸她的肚子。 “再过几个月我又要过和尚的日子了,”他跪在她腿间看着她笑,慢慢的扶着她的膝盖分得更开,抬高了她的屁股,“以前那六年都不知道怎么过的——差点就出家去了。” “你以前那么乖?”连月感觉巨物慢慢是挤压入了身体,吸了一口气,情不自禁的开始收缩甬道的肌肉,“我那时候天天在网上看你左拥右抱——” 男人想俯身压着她,又生生忍住了。他低头看着自己的巨物从穴口慢慢抽出,又缓缓顶入,笑,“我倒是想——可是又想想爽了那一下后患无穷,还是忍忍吧——反正隔不到两个月我就要去见你。” “六年啊,”他笑,“那次代价真的太惨痛了,那位真是给我上了深刻的一课——现在我每做一件事都必须先想三想,就是被他弄的后遗症。” 连月笑笑。 云端之下,皆为蝼蚁。 那次事件,受影响的不止她一个人——喻恒去了边区,业不建成誓不还——现在都没还调回来。 季念给她看过喻恒的照片,他整个人完全变了——黑了很多,穿着迷彩服,叼着一根烟,大大咧咧的靠在椅子上,眼神睥睨又放肆,活脱脱一个兵痞子。 “别走神,”季念发现了她的不专心,又觉得隔着她肚子实在是不方便自己用力——他拍了怕她的屁股,“翻过去趴着。” 女人顺从的趴在了他面前,翘高了自己的屁股。男人扒开她的屁股,看见了湿润润的花瓣和收缩的穴口,他扶着自己慢慢的挤入了进去。 女人呻吟了一声。 “不舒服就说。” “嗯——”女人不知道是答应还是呻吟,因为她后面的运动一瞬间剧烈了起来。 淅淅沥沥的黏液从性器结合之处流出,慢慢的顺着女人光洁的大腿流下,房间里充满了身体碰撞的啪啪声,不知道过了多久,男人终于到了顶点,将自己深深的埋入了她体内,全部喷射了进去。 又在里面堵了很久,软掉的肉棒才慢慢滑出,同时带出了一股白色的精液。 女人躺在床上,自顾自抚摸酸痛的膝盖。 “你什么时候去看陈教授?”季念帮她收拾好一切,在她耳边问。 “下周末吧,”连月说,“看他什么有空。” “我猜他随时都有空——”,季念笑了笑,在她耳边低声说,“你要小心孩子。” “什么呢,”连月一惊,随即皱眉,不赞同的看着他,“我今天给你说那么多都白说了。” “我相信你连月,”男人看着她,眉目舒展,“可是我不相信他。” “你放心,”连月笑了,“我绝对不和他乱来。” 季念笑,“你的“绝对”我相信,可是我还是不相信他——只有男人才了解男人。” “他要真的喜欢你,怎么可能不想睡你?” “要是他强迫你——你可别搞什么一尸两命,睡就睡了,我没那么封建的。” 连月沉默了,随即叹气,“要不你和我一起去?” 季念愣住了,然后一下子笑了起来,“还是算了,陈教授现在虽然炙手可热,可是却不适合我频繁拜访——” 又沉默了一下,连月问他,“你真想的开?” “本来想不开,”季念想了想,回答,“可是今天下午听你那么一说,我却突然想开了——你那么在意对我公不公平——可是我明明答应过你,你以前怎么过,以后就可以怎么过。” 连月笑了笑,却听见季念又在感慨,“以前我还很奇怪,为什么我爸他们几个——能和睦相处,还处得这么好。” “现在想想,可能真的是因为大家都不愿意放手吧。” “也可能是我妈太会哄人,”季念笑笑,“他们几个精明了一辈子,却被妈哄的团团转,还甘之如饴。” “这么看起来其实男人真的很笨。”季念把头埋在她的脖颈间,声音含含糊糊,“你们女人天生花言巧语——都是害人精呐。” 连月笑了起来。 “可是要是连个心甘情愿被她骗的人都找不到,那不是活的太失败了?”季念模模糊糊的声音还在耳边,“以我妈那智商,怎么可能骗的了爸和几个叔叔?他们分明就是心甘情愿被她骗的。” “我也心甘情愿被你骗,连月。”他在她耳边说,“只要你以后继续照着下午那样来哄我——你要做什么,我都认了。” 连月叹气,伸手去摸他的头发。 她突然有点理解季念的恋母情结了——他的心里,分明还一直住着一个小孩—— 一个明明已经很清醒的知道了一切,却一直在等着人来哄他的固执的小孩。 “好。”她摸着他的头,低声说,“我会一直哄你。” эщ點Hαíㄒαňɡsんúщú點てǒ我M -- haitangshuwu.com 季瑶(1.我从来不后悔和你 季瑶洗完澡出来客厅,看见了坐在沙发上微笑的女人。她鼻子一酸,扑了过去,“妈咪——” 女人仔仔细细的看了看她的脸,拿起茶几上的药膏一边给她抹上,一边温柔的叮嘱她,“这几天待在家里养养,别出去见光——女孩子破了相就不好看了。” “妈咪,那个私生子带了个三八来打我,”季瑶含着眼泪,“爸他怎么这样?他真是被狐狸精——” “Emily,妈咪不喜欢听见你这样说话,”女人用不赞同的眼神制止了女儿,“用恶语去中伤别人,你的修养在哪里?” “我才不要什么修养!”季瑶崩溃大哭,“我被人打了,爸也被人抢走了,你还说什么修养——” 女人皱眉看着女儿叹气,伸手抱住了她,“我和你爸爸离了婚,只代表他不再是我丈夫,可他始终还是你的爸爸——作为爸爸的他还在,并没有被人抢走——也没人能够抢走。” 季瑶一边摇头一边哭。 女人抚摸着她的背,“我刚刚和你爸爸通过话了,是你先去找季念麻烦的?你不能再和那群人玩了,你那么喜欢音乐——那我们就送你去美国学音乐。” “我不去——”季瑶抹泪,“要学我也是去学经济学——我也要去公司上班,不能让那个私生子得意——” “不是叫你不要这么说别人?”女人皱眉,“你这么说他,损害的是你爸爸的名誉——对你自己也只有坏处没有好处,你始终是爸爸的女儿。事已至此,不要再闹些是非来让别人看笑话。” “妈咪——” “再说你想去学经济学是为了什么?你要是真的因为喜欢,可以去学;如果只是为了报复,那就完全没必要——不要因为报复心毁了自己。” “我就是不服,”季瑶咬唇,“天正明明就是我的——” 女人微笑着摇头,“Emily,天正从来就不会是你的,你爸爸从来没想过要把天正交给你。” 季瑶张口欲言,Vicky打断了她,“我和你爸爸都希望你过得幸福,领导天正的责任太重了,你也并没有成为领导者的特质——所以我们很早就商量好了,不给你压力,让你自由的生活。” “如果你那个同父异母的哥哥能把现在的天意带好,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女人笑笑,“想来他肯定比你适合,毕竟你爸爸已经教了他那么多年。” “可是——” “要学会接收现实,Emily,”女人捧着女儿的脸,认真的看她,“一辈子很短,不要和往事纠缠。事已至此,不如都放下,继续往前走——你不是一直很想出唱片?妈咪还等着听你的歌。” 季瑶沉默了半天,终于又开口,“妈咪我们就这么认输了?我还是咽不下这口气。” 女人微笑着看她,“这不是输赢的问题。只是还合适不合适。” “妈咪你——,”季瑶犹豫了下,“你有没有后悔过当初和爸爸结婚?他这么对你,根本就不是一个好丈夫——” 女人脸上的笑容没变,“我不后悔,我不和他结婚,哪里有你这么好的女儿?” “要是你嫁给别人也有我这么好的女儿呢?”季瑶不依不饶,“如果当初你是和别人结婚,就不会过的那么辛苦——” 女人一边看着女儿笑,一边轻轻摇头,“Emily,我从来没有后悔和你爸爸结婚。因为当年我很爱你爸爸——虽然现在我们分开了,但是正因为有了婚姻,才有了我们二十多年的缘分——痛苦快乐悲伤,都是和他的纠缠。” “如果不结婚,那我就和你爸爸这辈子不就成了陌生人,那人生岂不是太无趣了?” “但是现在你却先放手了。” “是我先放的手,”女人笑,“因为我发现他已经不值得我继续爱了呀。” 季瑶看着一脸云淡风轻的女人,气鼓鼓的说,“妈咪,你不爱爹地就对了,我也觉得是爹地配不上你。你这么好,他却一直看不见——那个女人明明——” “Emily,”女人微笑着阻止了女儿,“妈咪不喜欢听你说别人的不好。感情的事情不是买卖,别人不会因为你是更好的那个,就必然会喜欢你——” 她拿起了桌子上的药,“这只药,你来买也是两百块,他来买也是两百块,价格不会变;感情的事不一样,你觉得它值两百块,但是可能在另外一个人眼里,它是无价之宝。” “也许在你爹地眼里,陈小姐就那个无价之宝呢?” “可是他却骗了你那么多年——” “他没有骗我,Emily,”女人碰住女儿的脸,看着她的眼睛,“是我自己骗了自己太久——这二十年,我爱你爸爸,比他爱我多。” “现在有时候,妈咪也在想,如果不能两全,那么女人是应该找一个爱你的呢,还是找一个你爱的呢?” “那肯定是找一个爱你的了。”季瑶说,“这样他才不会背叛你——” 女人笑笑,没有说话。 “难道不是吗?” “他爱你,你却不爱他,生活在一起难道不是更痛苦?”女人叹气,“再来一次,妈咪还是会选择我爱的。” “可是爹地——” “Emily,在这段婚姻里,妈咪才是幸福的,你爹地才是一直生活在痛苦中的那个人——他已经受到了惩罚。” “我就算痛苦,也只痛苦刚知道真相的那一段时间罢了,”女人笑,“可他却是痛苦了几十年,你说,是谁更快乐,谁又难受?” “我们这样的家庭,最好的地方,就是让你更容易得到你爱的那个人。” “所以我从来没有后悔和你爹地结婚,”女人笑,“哪怕再来一次,我也会做和当初一样的选择——不管他因为什么来和我求婚。” эщ點Hαíㄒαňɡsんúщú點てǒ我M -- 季瑶(2.小姐你从哪里来的?) “妈咪你就穿这个去?”季瑶看着拿着包准备出门的女人发问。 女人看了看自己这一身,笑,“怎么?哪里不合适吗?” 剪裁得体,面料质感,分明是十分合身的一套连衣裙。 “今天是天意股东会啊,”季瑶看着女人,“爸爸和那个女人都会在,你这么穿太低调了,你要打扮的光彩夺目——把那个女人压下去。” “你呀。”女人笑着摇摇头,“走吧。” 天意未退市改名之前,大小股东上百万个——股东名册打印出来甚至能堆到天花板。退市改名以后,大量的散户被踢出,股东人数锐减,现在不过还剩百余人。 华容基金一家独大,自有加代持的股份加起来已经快到六成,再加上季总自己持有的部分——剩下的百余个股东持有的,加起来还不到三成。 Vicky和季瑶手里的股份在其中也实在算不得少——还能排进前十,只是现在的股权结构下,基本已经对公司运营影响甚微罢了。 “主要是想让你来看看情况,见见人,”车上女人对女儿说,“你早晚得学会面对这些情况。” 经过引领接待签到之后,会议厅已经有了不少人了,还有不少人和Vicky认识,又少不了一番寒暄。 这是她和季月白离婚之后第一次在公众场合公开碰面,但是女人依然落落大方,神情自然,似乎丝毫没有受到离婚事件的影响。 季瑶也一直在观察着四周,想找到那个女人——与会的女性也有几个,看起来都不像是——直到参会董事纷纷就位,爹地也在一群人的环绕中坐上了主席台,董秘宣布会议开始,她都没有确认出是哪个。 “那个女人是哪个?”她低声问妈咪。 Vicky看看执着的女儿,无奈的摇摇头,“没来。” 亏她还算有点羞耻心。季瑶想。 很快进入了投票环节,然后季瑶听爹地在上面说,“华容基金已出具书面委托书,委托董事季念代为投票。” 季瑶看向爹地旁边那个英俊的年轻人,他正一脸严肃的和后边的助理轻声说着什么,一副人模狗样的社会精英范儿,季瑶垂下眼。 股东会召开的很顺利。季瑶和妈咪走出了大厅,妈咪说,“走吧,我们去LTS等你爹地,他忙完了就来和我们一起吃饭。” “爹地要来?”季瑶一下子高兴了起来。 女人笑笑,“我说了,他始终是你爹地。” 季瑶其实一直很难见到爹地一面。爹地工作繁忙,常年出差,一个月见个一次是最正常不过的—— 再次见到父亲,季瑶格外的开心和亲热,就连前段时间的小怨愤都已经消失无踪。 “Emily,美国那边怎么样?”父亲含笑问她。 “好着呢,”季瑶看着父亲,“在那边认识了几个朋友,他们都好有趣——爹地,我想出唱片。” 男人挑眉,“你还没毕业吧?” “不用等到毕业的,”Vicky解释,“现在也可以半工半读——上次我遇到翟太太,还和她提过这件事——” “好,”父亲想了想,笑,“我下次回港就去拜访翟先生。” “谢谢爹地。”女孩笑了起来,抱住了男人的胳膊。 吃完饭,男人让司机把她们先送到酒店,自己却并不准备下车,只是笑着说,“公司还有事——晚上就不陪你们吃饭了。” “爹地——”,季瑶一脸哀求。 “Emily,”女人笑着喊女儿,“你不是要陪妈咪逛街?” 看着父亲的车子远去,季瑶站在原地,一脸闷闷不乐。 “走吧,”女人笑,“再看也不会回来的。” “妈咪呀——” “下午你是去逛街,还是陪妈咪去听刘教授的讲座?” “我哪里都不去,”季瑶情绪低落,“我就在酒店待着。” 季瑶在套房内烦闷了半天,决定去泳池游泳。她打电话问前台泳池楼层,对方告诉她在48楼。 她拿着泳衣到了48楼,一出电梯,看见有两个指路牌,右边的箭头上写着公共泳池,左边的箭头上写着私人泳池。季瑶先右转看看,发现室内的公用泳池里面已经有了几个男男女女——她皱眉,转身回头往私人泳池那边走。 一路上遇到了几个服务员,大约因为她年轻漂亮又时尚,又一脸理所当然的架势——只是看看她,并没有说什么。 左边的泳池果然好多了。室外露天泳池,池水清澈,空无一人,还有阳光椅和棕榈树—— 季瑶满意的笑了,她走了几步,找到一个贴着“换衣间”的门,推开进入把门反锁了,然后开始脱衣服。 刚脱的全身赤裸拿起泳衣准备穿,她眼瞄过旁边似乎站着一个人—— “啊——,”换衣室响起一声女孩的尖叫,“流氓!” 一个看上去已经三四十的老男人穿着泳裤,正笑吟吟的用肆无忌惮的眼神吃着她的豆腐。 “小姐,你从哪里来的?”男人的眼神在她衣服挡不住的地方流连。 “你转过去!”季瑶气的脸色通红。 男人挑眉,“你确定要我转过去?那你特意过来换衣服的心意不是白费了?” “神经病啊你!”季瑶瞪了他一眼,自己侧过身开始重新穿衣服,男人远远的站着,倒是没有靠近,只是时不时赞叹一声。 换好衣服,季瑶瞪了他一眼,拿起泳衣打开门出去了。 эщ點Hαíㄒαňɡsんúщú點てǒ我M -- haitangshuwU.com 季瑶(3.露水情缘) 去游个泳也能遇到登徒子。季瑶心情更糟糕了。 爹地被人抢走了,公司也被私生子抢走了,以前的朋友也被迫断交了——游个泳还遇到登徒子——季瑶的情绪在接到妈咪电话,说她碰到了朋友,让她晚上自己吃饭的时候,崩溃了。 她在套房伤伤心心的哭了半天,到了晚上准备去吃酒店自助餐的时候,发现不管怎么化妆都遮不住自己肿掉的眼皮。 她化了半天妆,看着这失败的妆容又哭了一场,干脆自暴自弃,顶着这一脸的哭晕妆,破罐子破摔进了餐厅。丝毫不顾一路上旁人的眼光。 “小姐,请问我能坐这里吗?” 季瑶坐在窗边俯视着S城的夜景,一个熟悉的声音在旁边响起,含笑又彬彬有礼。 “不可以。” 季瑶抬头瞪了他一眼。这个讨厌的声音她听过一次就忘不掉——就是下午那个老流氓,登徒子。 男人看见她的脸,大约没想到她的脸变成了这样,吓了一跳,随即笑了出来,他不顾她的拒绝,自顾自的在她对面坐下,左左右右的盯着她的脸看,“至于哭成这样?不会就因为下午那点事吧?” 季瑶怒瞪他。 “好了好了我道歉,”男人微笑,“我本来以为你是故意的——谁知道你居然真的走了,你真的是走错地方了?” 季瑶不吱声。 “你是做什么的?”男人问她。 季瑶看着对面这个男人,他不认识自己? “你又是做什么的?”季瑶面无表情的问。 “那我们正式认识一下,”男人回答得很爽快,“魏姜,美籍华人,是个建筑设计师,这次是来S城旅游——” 季瑶想了想,笑了,“我叫zozo,是个歌手。” zozo是她给自己取的艺名,准备一出道就拿来用的,也不算骗他。 “zozo你好,”男人伸出手笑,“我们就算正式认识了。” “魏叔叔你好。”季瑶伸出手笑。 男人惊讶的挑眉,“我有这么老?” “感觉和我爸爸差不多吧。”季瑶笑。 男人摇头笑。 接下来的几天,季瑶和她新认识的魏叔叔玩了几天——她对S城比他熟悉,市内各个景点都带着他游玩了一圈。全程男人买单,季瑶一脸理所当然。 第三天,他们一起去了周边的古镇,晚上未归,两个人很有默契的住在了一起。 “魏叔叔你还挺厉害的,”女孩赤裸着身体,骑在他身上笑,“真是老当益壮——” “你真是个小妖精。”男人翻身压住了她。 接下来两人甜甜蜜蜜了几天,然后魏姜告诉她,他要回美国了。 “拜拜。”季瑶无所谓的样子。 魏姜欲言又止。 “干嘛?”季瑶笑,“你还舍不得走?” 男人笑笑,摸她脸,“这几天总不能让你白陪我,我刚刚给你转了一点钱,拿去买件衣服。” 季瑶拿出了手机,收到了转账五十万。 她慢慢的点头。 “那谢谢你了啊。”她说,“魏叔叔你真是个好人。” 魏姜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是笑了笑,什么都没说出口。 第二天他离开了,甚至没有告别。 露水情缘之后,季瑶也很快出了两张唱片——父亲的面子和资金一般人真拒绝不了——父亲拿钱给她买了几首好歌,重金包装打造,她甚至还有一首口水歌被推上过榜,还有了几个粉丝,自我感觉很是良好。 娱乐圈那些蝇营狗苟的龌龊事也和她无关。谁敢喊她陪酒?翟先生翟太太更是对她视如已出—— “zozo就是我的亲女。”翟太太总是笑着对人说。 她始终还是名媛。香江和大陆的各家年轻子弟见了不少。也有不少人追求,也约会过几次,最终却总是无疾而终。 “感觉不到,”她对妈咪说,“我感觉不到爱他,我也没感觉到他爱我。” 那天母亲递给她一张邀请函。 欧洲某成人礼舞会邀请函。传闻只有世界上顶级顶级家庭出身的小姐才能获得邀请。 “去玩下吗?”妈咪问她。 “去吧。”季瑶兴致缺缺的点头。 父亲那段时间也正好在欧洲出差。舞会结束没几天,父亲另外带她去了一个高端的商务晚会。入席晚会的大多是各国王孙,世界名流,里面还有不少华人面孔。季瑶挽着父亲的手,款款而行,落落大方,对别人有意无意落过来的目光微笑致意。 “除了大陆和港澳台,”大约觉得她真的长大了,父亲第一次低声和她说起这些,“海外其实也有几个有名的华人财团。” “刚刚那位是施家的二公子,主营制糖业,” 季瑶又回头看了一看刚刚来打招呼的人,又听见父亲说,“门口那位和一个金发女士聊天的,是郭家三太太的长子,郭家是做船舶发家的——” 父亲带着她向一边走去,“那边是魏家老爷子和他的长子,魏家主要在欧洲做烟草和炼油——” 季瑶扭回头,看见了不远处一张熟悉的脸。 эщ點Hαíㄒαňɡsんúщú點てǒ我M -- haiTangshuwu.Com 季瑶(4.重逢) “季小姐,我可以请你跳支舞吗?” 在父亲和魏老爷子互相问好的时候,魏家的大公子微笑向她发出了邀请。 季瑶看看父亲,父亲点了点头,于是她向对方伸出了手。 “季小姐,”男人的手轻轻的放在她的腰上,笑着低声说,“去年六月,我在S城遇到了一个和你长的一模一样的歌手,叫Zozo,你认识吗?” “可巧了,”季瑶面无表情说,“我去年六月也在S城遇到一个姓魏的穷光蛋,亏他还自称是个美国的建筑设计师——陪他玩了一周只给了五十万来打发人,连买个包都不够——原来现在设计师都是这么穷的吗?” 男人笑了,“我真是个设计师。” “我也真是个歌手。” 男人低头看着她娇俏的脸,突然提议,“季小姐,不如我们私奔吧?” 季瑶笑了,松开了他的手,“魏先生,Zozo可以和你私奔,可是你也知道现在在这里的是季小姐——你现在想来追求我,就得按照流程一步一步的来。” 一年后。 红酒晃荡,季瑶看着在酒杯里时隐时现的戒指。 “我有个问题。”女孩说。 “你问。”男人拿过酒杯,一口喝下红酒,然后把戒指咬了出来,单膝跪地。 “魏先生你到底多大了?” 男人顿了顿,笑,“大你几岁吧。” “可是我总感觉不像是只有几岁——你到底满过四十没有?” 男人不回答,只是拉过她的手给她戴上戒指,一边说,“放心,我绝对比你爸爸小多了。” 女孩一脸怀疑。 “要说起来,我还吃亏了,” 求婚成功之后,男人抱着女孩亲吻,“我和季总明明是平辈,这下搞得我生生比他矮了一辈——” “什么季总,”季瑶一脸不高兴,“以后你要叫他爸爸。” 这个话题让男人面色古怪。他叹气,“先让我做几个月的心理建设吧瑶瑶,不然我真的开不了这个口——要不以后只能少去见他了。瑶瑶,以后我们也生个女儿,也好让我也占占别人的便宜——” 季瑶的婚礼声势浩大,美轮美奂。魏家诚意十足,给足了排面儿。 季月白亲自把女儿交到了男人的手中。 “好好照顾她,”做父亲的微笑叮嘱。 “一定。”男人微笑。 至于那个称呼,他怎么也叫不出口,那还是不要勉强自己了吧—— 季月白坐回到Vicky旁边,女人正在擦着眼泪。 “放心,”男人笑着安慰她,“她会幸福的——要是她不幸福,我们再把她接回来就是了。” Vicky点点头。 “你和刘教授的婚礼是在下个月?”男人突然问。 “是啊,”女人擦掉眼泪,对着前夫微笑,“我们只准备小范围宴请宾客,抱歉就不邀请你参加婚礼了。” “好。”男人笑笑,没有再说话,只是微笑着看向了上方拥吻的一对新人。 эщ點Hαíㄒαňɡsんúщú點てǒ我M -- 婚后生活(1.让金钱发挥它应有的价值) 季念回到家,不过刚刚十点,就平时的应酬而言,这已经算是非常早的回家时间了。 连月显怀之后,他就强行把她接到了自己这边来住——这不是约定不约定的问题——让孕妇一个人生活简直已经突破了他做人的底线——哪怕他的底线本来就已经很低了。 客厅灯火通明。 连月有个好习惯,不管他几点回来,她总是开着灯等他——就算是为了省点电费吧,季念最近也总是不想和那群公子哥纠缠太久。 他和他们不一样了,他可是家里有人在等的人。 今天是天盛的继承人林致远回国,大家约好给他接风洗尘——奇怪的是林致远结婚了之后好像也洗心革面重新做了人,对美女好似失去了兴趣,婉拒了宋家公子换个会所“下半场”的提议,改成继续在小筑喝茶——这也好,省了自己想借口半路溜掉的功夫。 他太太季念也见过,就是普普通通的一个小家碧玉,完全看不出来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只说是高中同学——说实话,两人看起来真有点不搭。一眼望去,林致远无论外表气质还是背景,都胜过他夫人太多——但是婚姻过日子的事,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林致远自己倒是看起来对这段婚姻挺满意的。 林致远这个人很有意思,他虽然是林家的独生子,可是却对继承家业毫无兴趣,反而自己在美国另起炉灶,还干得风生水起。他和老二老三私交还不错——他们是哈佛同学——当年还没毕业,他们三就一起合伙搞起了对冲基金,这十几年来,他们很是搞了几票大的。下手快准狠,有几个小国家可是被他们折腾得够呛—— 当初天意退市时,一些媒体一惊一乍竭尽夸张之词,什么“狼来了”,什么“血腥的资本”——其实这点风浪算什么?看看他们三干的事——一个国家的外汇体系被人击破之后,那才真的叫“万恶的资本为所欲为”。 他们下手当然是越狠越好,季念笑笑。季家可是投了不少钱给他们——嗯,感谢他们优秀的投资回报率——这十几年也瓜分了不少羊毛就是了。 今天看来,这个家伙似乎还有在资本市场越干越来劲的意思——天盛的继承人,搞不好是要直接跳过儿子给孙子了。 万幸的是老林总看起来身体不错,让他再坚持个二三十年等孙子长大成人,看起来一点问题都没有。 季念一边胡思乱想,一边推开了大门,客厅里空无一人。他直接来到卧室,果然看见了连月坐在床上,正微笑着看着手机。 看见他进来,她招呼他,“回来了?你先去洗澡,我正有事要和你说呢。” “什么事?”季念凑过去要看她手机,却被她推开了。他笑笑并不在意,听话的先去洗了澡。 穿好睡衣坐在她身边,男人揽着她的腰,先去亲她的脸。连月这回让他亲了,还主动把手机屏幕递给他看——男人看见了她的手机屏幕,也笑了。 是她的银行资产余额显示画面,前面一个数字七,后面跟着八位数。 余额七个多亿。 季念当然知道这些钱是哪里来的。 这些都是他给她的——聘礼?生育基金?营养费?怎么说都可以——七个亿骗来一个媳妇外加一个儿子,季念觉得太划算了。 “季太太你好有钱,” 看连月盯着手机微笑的样子,季念边摸她的肚子,一边很配合的夸她,“以后我和儿子就都跟你混了——” “是啊我好有钱,”男人的赞美连月照单全收,她又看了一眼手机,点了点头,轻声说,“所以我想好了,我要拿这些钱去做一件事。” “什么事?”季念挑眉。 连月扭头对他微笑,“这几个月我认真想了想,这些钱放我这里,也只不过是数字罢了,我想让它们发挥它们应该有的价值——” 季念挑眉,没有说话。 “我这么想,你会不会觉得不高兴?”连月看着男人俊美的脸。 男人笑了起来,“连月,钱已经给你了,就是你的钱,你当然有处置权。其实你肯来和我说这些,让我知道你怎么想的,已经很尊重我了。” “是吧?”连月笑了笑,她又接着说,“我想让它们发挥应有的价值——我想拿去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人,可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做啊——”她伸手握住了男人的手,一脸期待地看着他,“你知道要怎么做吗?” 男人笑着点头,“我知道,我们家本来就已经有几只慈善基金在运作了——只是你真的想好了?” 连月吸了一口气,想了想,点点头,“想好了。” “不如再想想?” “季念,”连月把头靠在他肩膀上,轻声说,“遇到你真的很好——你对我很好啊。” “你们家的人也对我很好,大家都很容忍我。” “我很幸运。可是很多人没有我这样的幸运——我想去帮助他们。也许他们也一直在努力的想要过的更好,只是自己不够幸运,也没有人向他们伸手。” “我想去做那只手。” “以前我和妈妈,真的好穷,”连月想起了过世的母亲,哽咽了一下,季念伸手去抽了一张纸递给她,她擦了擦眼泪,“我们俩好穷,一块馒头都要掰成两半吃,早上吃一半,晚上吃另外一半,半夜实在饿得受不了了,就起床去喝水——读书也是没钱的,差点被退学,后来全靠我妈——我记得有天放学,我在草地上捡到一毛钱,就拿去买了一颗糖吃,真的好甜——” “我后来再也没吃过那么好吃的糖了。” 男人没有说话。拿过抽纸,帮她擦眼泪。 “那时候真的好难,”她眼泪盈盈,看着他笑,“你肯定不懂这些——你又没穷过。” “你说了我就懂了。”他一边帮她擦眼泪,一边轻声说。 “如果那时候有人帮助我们,妈妈也不至于那样,”连月说,“我现在是过好了,可是肯定还有很多和我当时情况一样的人——我想帮助她们,帮助那些念不起书的孩子,帮助那些带着孩子艰难生活的单亲妈妈——她们真的活的很艰难也很努力,应该得到帮助的,对不对?” “是的。”季念点点头,低声说,“他们应该得到帮助。” 连月看着他微笑。 “你不知道,那时候我最大的愿望就是有钱,”她接着说,“我那时天天盼着天上掉钱,给我交学费,让我填饱肚子——那时我就想,我要怎么样才能发财呢?” “还好没有选错路,”连月低头抹去眼泪,笑,“选错了路就遇不到你,也不会有今天了。” 季念帮她擦眼泪,没有说话。 “你给了我这么多钱,我真的好开心,”连月笑,“我一辈子想有钱,到了今天终于算是达到人生目标了——” 男人笑,“既然这样,那你还舍得捐出去?” “这只是一个执念罢了,而现在执念已经得到了满足,”她拉着他的手,“用这些钱拿去帮助别人,我觉得才是它们存在的更有意义的方式。这几年来,你们已经给了我太多,不管是物质还是精神上的,我拥有的已经够多了,所以现在我才有足够的能量和勇气去帮助别人——” “好,”季念笑笑,“我明白你的意思了连月。” “你的愿望,我会帮你实现。” “单亲妈妈扶助基金,我来帮你弄好——”男人说,“你的心意,不会被白费。” эщ點Hαíㄒαňɡsんúщú點てǒ我M -- 婚后生活(2.以后离我远些) 来年端午,投胎小能手,季家发家之后的第六代独子独孙,季然小朋友,已经满了半岁了。 当然此刻的他并没有兴趣去了解自己命中注定要去继承的财富有多庞大,他目前的关注重点只在于眼前的这瓶奶好不好喝。看见奶瓶被人拿了过来,他在婴儿床上开心的直蹬腿儿,丝毫不顾及自己的某点已经裸露在外。 这是男人一生中难得的可以随意遛鸟且不会被骂流氓的阶段,着实值得珍惜。 连月下了班,回到了市中心的大宅。佣人客气的称呼她“少奶奶”,她笑笑。径直到了婴儿房,她看见了保姆正在拿着奶瓶喂孩子,孩子奶奶站在一边关切的看着。 “妈。”她招呼她。 “连月回来了。”妈咪对着她笑。 “嗯。”连月过去拥抱了她一下。 以前自己一直对婆家人很冷淡——想来他们真的对自己很容忍了。但是孩子出生之后,医生把肉嘟嘟的小家伙放在了自己胸上的时候,连月看着这个戳着嘴找奶吃的丑丑的小东西,突然感觉自己好像又和这个世界有了什么联系。 何况之后的坐月,还有出了月子照顾孩子,妈咪都着实帮了她很多——即使再有佣人,她和季念都是新手父母,照顾起孩子来也有些手忙脚乱——她和婆家人的关系,也渐渐的暖和了起来。 今天是端午节,一家人团聚的日子。季念早几天就和她说了,让她下了班直接过来。 看着保姆喂完奶,又抱了抱孩子,连月转身回了房间去换衣服。她刚刚下班回来,还是一身职业装——家里过节气氛浓厚,她还是去换件衣服的好。 应景的换了一条红白相间的裙子,又补好了妆,把头发整理成了大波浪,连月看着镜子里自己那依旧美丽的脸,突发奇想,决定去小花园里摘一朵鲜花来戴在耳旁—— 想来一定美极了。 季念看见会觉得高兴的吧。 连月牵着裙子,从后面的楼梯直走到小花园,一路观察那朵花最漂亮——终于挑中了一朵,连月俯下身够着手,刚把花摘到手,她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猛地抬头直起腰,她看见了那个男人。 快十年没见了,他面目依然英俊,身材依然修长。一身休闲装,他的气质愈发的沉稳不露,看人的眼神里,平静中还带着一些迫人的气势。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发现她的,此刻也靠在立柱前静静的看着她,手指上还夹着一根烟,烟气还在缭绕。 两人就这么平静的对视。 没有人说话。 是那个不能被提及名字的人啊—— 连月想露出笑容,可是肌肉拒绝调配。 她嘴唇翕动,想喊他名字,可是几经努力,却还是无法出声。似乎她的体内还存在着某种若有若无的封印,在没有被允许之前,她永远无法喊出他的名字—— 他一直看着她。 手指间烟气缭绕。直到快要烧到手指,他才有了动作——把烟头摁灭丢掉,然后向她走了过来。 “你还好吗?”他站在她面前轻声问她,语气温和,眼底似乎还有笑意。 她看着他,点点头。她终于能露出微笑,可是眼泪也同时落了下来。 “别哭。”他伸手替她擦去脸上的眼泪,微笑,“不然我会以为季念虐待你。” 连月笑着摇头,眼泪却止不住。 她哽咽着笑,“我是看见你太高兴。” “我也高兴啊。”他看着她的眼睛,微笑。 然后两个人就这么对视,都没有再说话。 她的眼泪止不住,他的手指一直在她脸上慢慢摩挲,然后大拇指轻轻的抚摸过她的唇。 她一动不动。 然后他低头吻住了她。 两人的嘴唇轻轻接触,他的牙齿轻咬她的唇,动作轻柔而克制—— 然后在一瞬间突变。 他猛地一下把她按在了花墙上,这个吻也突然变成了一个真正属于男人的吻——凶狠而霸道。他咬开她的唇,唇舌强势地侵入她的口,他咬住她的舌头,用力的纠缠和吮吸。她整个人被他按在了花墙上,他的手已经覆盖上了她的胸,似乎还想解她的衣扣。他在强势的索取和侵犯—— “喻阳——” 她的封印终于被解除,在他低头啃咬她脖颈的时候,她声音颤抖,轻轻喊出了他名字。 十年了。 她终于又能够这样喊他。 可是,他们怎么可以这样? 她现在是他的弟妹—— 他也有妻子。 她的声音,让他停止了动作。他顿住了,然后把头埋在她的颈窝,他滚烫的呼吸喷洒在她脖颈间,引起一阵酥麻。 他努力的平息着自己的呼吸。 她闭了眼,没有说话。 又过了很久,他的呼吸终于慢慢平静,他慢慢的直起了身,伸手慢慢的帮她扣上了刚刚被解开的衣扣。 她垂下眼,任他动作,没有看他。 他帮她缕好头发,又帮她把右边的头发夹到耳后,他轻轻拿走了她手上的红色波斯菊,帮她把花别在了右耳旁,动作轻柔。 然后他捏住了她的下巴,抬高了她美丽的脸,似乎在欣赏自己的杰作。 她垂眼,没有和他对视。 他的大拇指抚过她的唇,很久。 然后他俯下身,在她耳旁窃窃私语,声音几不可闻。 “以后离我远些,不要一个人和我待在一起。” 她垂眼没有回答。他默了默,直起身,松开捏着她下巴的手,后退几步,转身离开了。 эщ點Hαíㄒαňɡsんúщú點てǒ我M -- haiTangsHuwu.Com 婚后生活(3.这哪里是一夫 季念回到宅子,一进客厅就看见了妈咪,她正坐在沙发上,笑着抱着儿子说话逗弄,刚满半岁的儿子被逗的咯咯直笑,笑声洒满了整个大厅。 “妈咪。” 他走过去靠着女人坐了,又凑过去亲她的脸,被女人推开了,女人埋怨他,“你都几十岁的人了,还在乱亲什么?” “连月回来了没?”季念没有在意妈咪的谴责,而是伸手去接过儿子,逗弄了几下。 “回来了,在二楼换衣服——” 季念抱着儿子起身,准备去找“儿子的妈咪”,又听见妈咪后面的话,“你大哥也过来了——现在好像也在二楼,书房吧。” 季念丢下儿子,来到二楼,他推开的半掩的书房大门,看见了里面熟悉的身影。 男人坐在书桌后的椅子上,靠着椅背,状态闲适,他伸长了腿,正在随意的翻看着书桌上的资料。 “大哥。”季念随手关上了门。 男人抬眼笑笑,丢下了手上的资料,“回来了?” “嗯。” 季念嗯了一声,拿出烟给男人递了一根,又自己点了一根,然后坐到了他对面。 “天意最近做的还行,”男人点燃了烟,拍了拍自己刚刚看的资料,笑,“完全跟上节奏了。” 季念笑笑。 “送了陈教授五百亿?”男人笑,“他收了。” “钱不是重点,”季念靠在椅背上,抽了一口烟,吐了个烟圈,“陈教授已经献身给科学了,哪里还会在意这些俗物?主要还是因为连月。” 男人挑挑眉。 “陈教授以前和连月有瓜葛,他暗恋——明恋连月好多年了,”季念一脸平静的玩着打火机,“我利用了他的感情,把他捆在了天意的战车上——” 他笑了笑,“所以这根本不是钱的事情,就算我不给钱,他也会答应来做——” “因为这样他就会离连月更近。” 男人看着一脸平静的弟弟。眉头微动。欲言又止。 “你还真做的出,”半晌,男人终于笑了出来,又吸了一口烟。 季念笑笑。 “连月不介意?”男人挑眉看着自己的弟弟。 季念笑了一声,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男人眯眼看着他,也没有再说话。 “不是连月介不介意,”季念沉默了一下,叹气,“是我不介意。” 又沉默了一下,弟弟抬眼看向书桌后面的大哥,“大哥,你有没有觉得我们家其实不太正常?” 男人看着他,没有说话。 “一个母亲,几个父亲,”季念玩着打火机,轻声说道,“同母异父的几兄弟——大家还过的好像很开心的。” “这哪里是一夫一妻?”弟弟看向自己的大哥,微笑,“这明明是一——” 男人看着自己的弟弟。 “从小我们就被教育,家里的一切都要以妈咪开心为宗旨——”,弟弟一脸平静和坦然,“所以现在我要以连月开心为宗旨。” 椅背后的男人似乎想说什么,却突然被烟呛到,低头咳嗽了起来。 他同时听到弟弟平静的声音,“所以连月,现在到底和陈教授是什么关系——我是根本不管的。” “只要连月没吃亏就行了。” 男人半天才平复了气息,他抬起头,看着对面一脸平静的弟弟。 两个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半天都没有说话。 然后是喻阳先垂下眼。他叹了一口气,靠回到了椅背上,皱眉扶额,闭眼不语。 季念也一直没有说话。 书房里一片沉默。 很久。 直到佣人上来告知摆好饭了,季念跟在大哥身后出门,他突然想起了什么,一边关门一边问,“大哥你怎么没喊上嫂子一起来?” 喻阳扭头看着他,面色平静,“这里秘密这么多,我哪里敢让她来?有些事她还是少知道的好。” 季念笑了一声。 两兄弟一起下了楼梯,看见了站在沙发边抱着孩子的男人,他正看着怀里咿咿呀呀手舞足蹈想去抓他衣扣的婴儿,一向严肃的脸上也微微有些笑意。 “季叔。” “爸。” “喻阳来了,”男人对大哥笑笑,“怎么不见你太太和孩子?你妈咪还经常念他们呢。” “他们刚好有事,”喻阳笑笑,眼神掠过了妈咪旁边端坐着的弟媳——白底红花的连衣裙,大波浪的长发,右耳后别着一朵红色的波斯菊。 明艳动人。 她的脖子上,比刚刚多系着一方红白相间的方巾。 他看见弟弟笑着走过去,毫不顾忌的坐在她身边,低头去吻她。 他挪开了眼。 “这朵花真漂亮,是后花园摘的吗?”弟弟在笑着夸她,“和你很配。” “季念你真是太失礼了。”是季叔在皱眉。 “要亲吃完饭回自己房间去亲,”是妈咪在笑,又过来拉着自己坐下,喊他们,“都先过来吃饭了。” 大家都落座了,连月站了起来,给公公婆婆先盛了一碗汤,“爸,妈,喝汤。” “不用这么客气啊连月,”妈咪双手接过,又笑,“太劳累你了。” “应该的。”她轻声说。 她站到了男人的身边,身上红白布料晃动,拂过他的衣服,暗香扑鼻,他看见她的皓腕洁白。 她把汤轻轻放在他面前,低声喊他,“大哥。” 男人沉默不语,表情冷淡,没有回应。 -- 婚后生活(4.到处是秘密) 吃完饭,一玉站在小厅的窗前,拿着花剪去剪外面的玫瑰,一个男人从后面靠了过来,手环着她的腰,下巴也放在了她头顶。很是亲密。 没紧贴自己——不是自己的男人。 不是自己的男人,那必然就是自己的儿子了。 “季念别闹。”女人笑。 都有太太的人了,不去抱自己的太太,还抱妈咪做什么?她好辛苦才又解决了一个儿子的终身大事——五个儿子才解决了两个,还剩三个。 儿子生太多,果然好操心。 这年头給儿子成个家果然好难。 “妈咪是我。”男人在她头顶轻笑。 “阳阳?”女人很惊讶,扭头,果然是老大。 老大一直养在他生父身边——孝顺是非常孝顺,只是大约因为母子相处的时间不多,也被那个男人教的正统严肃,他很少会和自己有这么公然亲密的举动。 男人松开她,伸手拿走了她手里的剪刀,一边笑,“妈咪我好久没看见你了,我想和你说说话——就我们两个。” “好啊。”女人笑。 儿子这么粘糊自己,天底下是没有一个母亲会拒绝的。 哪怕是三十多岁的有家有口的儿子。 “你现在在宁省那边工作还顺利吗?”妈咪问。 儿子很优秀,也很努力——和他生父比起来也不罔多让。基层锻炼够久,岗位轮换也足,机遇也有,厚积薄发,升迁迅速——他现在任职的级别,比他生父当时到此级别的年龄,都还要小上两岁。 情况比当时计划的更好。 “顺利。”儿子笑笑。 “我又不懂这些,”女人笑,“都是你伯父伯母在帮你——只是你也不要太有压力,有些事要靠机遇,还是顺其自然就好。” 儿子看着母亲微笑,“好。” 母子俩又聊了一些别的家常,其乐融融。 “妈咪,”男人看着坐在沙发上低头摆弄花枝的那女人,突然笑道,“你当年生我时候,一定很辛苦吧?” “不辛苦啊。”女人疑惑的抬头看了儿子一眼,笑着摇头,儿子的问题让她想起了当年,“当时生你,是在美国生的,Andy那边提前封锁了医院一整层楼,一百多个人就守着生你一个——” “所以一定不会抱错了?”儿子坐到了母亲身边,搂着她的肩膀,笑着开玩笑。 “怎么可能抱错?”女人失笑,伸手抱住他,“整个医院那几天就你一个孩子出生,我自己生的难道还能搞错吗?” 男人含笑点头。 “再说了,你看你,眼睛和眉毛和你爷爷长得一模一样,”女人说,“别人一看你,就知道你是喻家的孩子,亲子鉴定都不用做的——” 男人慢慢点头。 又想起了什么,他问,“那我当时做了亲子鉴定了吗?” “做了啊,”女人睁大了眼睛,“那时候你刚生下来,长的像猴儿似的,做了亲子鉴定才知道你是,额,你爹地的孩子,家里的孩子都是要做鉴定的——放心,错不了。” “嗯。”喻阳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又突然想了什么似的摸了摸眉毛,笑,“也是,别人就是说我的眉毛长的和伯父一模一样。” “就是嘛,你长的是有点像你伯父啊——”女人吸了一口气,一脸理所当然的样子,“因为你们都是喻家的人啊,都是你爷爷传下来的基因——外甥还朝舅呢,那么侄子也自然会长的像伯父啊。” “再说你常年养在你伯父身边,那个环境啊,饮食啊也有影响,”女人说,“夫妻俩在一起住久了还会越长越像呢,你从小在你伯父伯母身边长大,自然会越长越像伯父的。” “嗯,是这么回事没错。” 男人笑道。他的视线瞄过母亲紧紧捏着花枝的右手,指节发白,微微抖动,指甲无意识的掐着花杆,花杆上已经被掐出了好几个深深浅浅的印子。 男人内心叹气。 怪不得这么多年,他们都要把妈咪深藏起来,保护得那么的好。他微笑着看着自己强作镇定的母亲,因为她实在是太容易被人看穿了。 而且这辈子就没看过妈咪像刚刚那样逻辑清晰的能说会道。 男人含笑垂眸。 他前段时间回京探亲,去了一趟旧宅,无意中在书架里发现了爹地的体检报告——他神使鬼差的去翻了一下,看了一眼。 O型血。 几天后探亲结束回宁的路上,他突然意识到有什么不对。 从政十年让他心思缜密,内敛不露,内心古井无波。他不慌不忙,只是自己先在心里细细的思量了一番。从自己和爹地妈咪合不上的血型开始,他把这几十年来,所有和这个家有关的事,全部都在脑里过了一遍—— 然后脑里有了几个猜测。 想了想要怎么才能得到最后的答案,他决定端午节过来看看妈咪,陪她聊聊天。 现在他已经得到了答案。 排除了所有的不可能后,剩下的那个选项,不管多难以置信,那都是真相。 而这个“真相”,作为不小的“可能性”之一,这段时间也早已经在他心里被过了无数遍——连对策都思虑周全,所以现在他的内心一片平静。 这的确是个只能被带入坟墓里的秘密,男人想。 真相的暴露只会带来灾难,摧毁一切。 不管那位这几十年到底和妈咪是什么关系,他绝对不可以出现任何的负面新闻。 侄子也永远只能是侄子。 何况还有错综复杂的家族联姻关系。 长辈们的处理毫无错误。是最优解。 至于知道真相的人和证据—— 那位的身体状况,已经是国家机密——也不是现在的自己有能力去动的。 爹地的体检报告最好全毁掉。 自己的报告也不能留。 男人看了看依然还有些紧张的女人,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其实自己身边这个女人才是最大的泄露风险—— 看来只能把妈咪盯着再紧一些了。 (番到这里很辛苦了。该交代的也差不多交代完了,后面不定时更。) 夏日的夜 夏日的夜 “辛苦你了季先生,”女人坐在阳台,一边拿着叉子吃西瓜,一边看着手里的报告笑。 慈善基金才不过成立半年,已经帮助了上千位单亲妈妈——连月的小小心愿也终于算是得到满足了。 连月自己还有工作,所以连在基金挂职都没有。这么大个摊子,全是季念一个人搞起来的—— 自己真的嫁了一个好能干的男人,连月想。她瞄了旁边靠着栏杆抽烟的男人一眼,白衬衫,黑西裤,袖子半挽,眉目英俊,大 约是在家不用再绷着了,他闲闲的靠在栏杆上抽烟,气质慵懒。 真不愧是在网上号称有三百万少女粉的钻石王老五。 “和我这么客气?”男人抽完烟,摁灭烟头走过来坐到她旁边,眉目含笑,“那你准备怎么感谢我?” 女人正好拿起一块西瓜刚咬了一口,听到他问,把剩下的西瓜往他嘴边一递,“请你吃西瓜。” 男人低头看看,笑了笑,张嘴把她咬了一半的西瓜咬走了。 “就这么点感谢费?”半块被咬过的西瓜肯定不能满足男人,他伸手把胳膊放在女人身后的椅子上,侧着身子眉目含笑的看 她,“不够。” “季先生,”女人低头翻完了报告,抬眼对着他扬了杨手里的报告,笑道,“您老人家也知道了,我现在可是一穷二白的穷 丁,一个月工资还不够你老人家买件衬衫的——不够也没办法了,您老就认亏吧。” “那可不行,”男人的头已经凑到了她面前,呼吸在她的耳边,“我可是邪恶的资本家——你见过资本家认亏的?别人还不 起债的时候,我们一般都还要到别人家里去抢闺女——” 男人的手搂住了她的腰,俊美的眉宇间满是笑意,“连小姐既然给不起劳务费,那你只能选择以身相许了。” “不行,”连月靠在椅子上咯咯的笑,“我可是有骨气的人,平日里只卖笑不卖身——” “那今天可由不得你了。”本色出演资本家的男人站起来一伸手,给她来了个公主抱。女人腾空而起,一声惊呼,慌忙揽着男 人的脖颈。 “救命啦,”女人任他抱着进了屋,一边笑,“强抢民女啦。” “你叫啊,”男人也很入戏,把她放在了床上,一边笑一边脱她的衣服,“今天你就算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 女人躺在床上捂着肚子咯咯的笑,身上的衣服却很快被扒得精光,男人很快靠了上来,低头含笑看她。 连月伸手揽住了他的脖子,主动抬头去吻他。男人接受了她的吻,伸手把她抱在怀里,反守为攻,两个人唇舌相缠,男人的手 摸上了她的乳房。 她被男人翻过去背对他,男人吻上她的脖颈,滚烫坚硬的物体在她的臀间磨蹭。她的腿被人抬起,坚硬的巨物很快找到了位 置,缓慢又坚定的慢慢挤入了进去。 “嘶——”从后面挤入的感觉太刺激了,女人忍不住呻吟了一声。男人已经握住她的胸顶送了起来。 女人闭着眼轻轻的呻吟,男人在她耳后轻轻舔着她的耳垂,带来一阵酥麻,他笑,“原来强抢民女的感觉这么爽——” “资本家欺负良家妇女,我要去检举揭发——” 女人伸手抓住了男人在自己胸前作恶的手。 粗大的巨物在女人身体里进出,润滑的黏液沿着女人的大腿流下,女人被他顶的耸动。 “去啊。”男人在她耳边低声笑,“我倒要看看有没有人敢帮你——” 激烈的交合进行了很久,半天男人才终于按着她喷发了出来。肉棒又在她体内堵了很久,才慢慢的软掉滑出了,精液开始顺着 女人的大腿,缓缓流下。 “季资本家看起来对强抢民女的流程很熟悉嘛,”女人被男人压在身下,男人看起来根本没有翻身下去的意思。 “我不是强抢民女,”男人在她耳边叹气,“我是被民女强抢了。白天给她做牛做马,晚上还要交公粮——” “瞧把你累的,”女人笑,“那明天我就退货了,你自己搬回你的大别墅去住——” “那可不行,”男人义正辞严的拒绝,“现在的女孩子怎么这么没有责任心?抢了良家妇男不用负责的吗?连月你敢这样对 我,我就去你们单位告你始乱终弃——欺骗我的身心——” “想当年我还是个青葱少年,刚刚从美国学成归来,立志报效祖国,成就一番大事业——结果一回来就遇到你这个渣女,骗 了我的身子,又欺骗了我的心,害的我贞操丢失,现在连孩子都有了,你还想把我扫地出门——” “哦,你明明结婚几年了,还在单位装未婚,就想看看有没有机会勾搭别的小帅哥——” “你的命运真是太悲惨了。”连月忍着笑,强装同情。 “你才知道?”男人在她耳后说,“现在我的意识已经决觉醒,我要反抗恶女的压迫,我要男权,要男女平等——” 连月轻笑。 男人笑了一声,伸手解开了她脖子上的项链,取下了上面的吊坠,然后抓起她的左手,给她带在无名指上。 “连月,我要你对我负责。” “我受不了那些天天盯着我像盯块肥肉的女人了,我决定从明天开始就宣布我已婚。” эщ點Hαíㄒαňɡsんúщú點てǒ我M -- 大漠风光(1.她还批评起他们来了) “喻书记年少有为,感谢您为X市的经济发展作出的巨大贡献,您现在高升省府也请务必不要忘记X市人民,务必常回家看看——” 眉目俊朗的男人穿着西装,端着红酒杯,含笑站在酒会中央,四周围绕着一群敬酒的人。 这是N省政府举办的招商引资庆功会。 年轻的喻书记搞经济建设很有一套,当年来了X市后很是拉来了不少大企业入驻,其中以天意为首的黑科技公司第一批率先内 迁,更是拉动了附近几个市的整个相关产业链的整体提升。 企业入驻了,人才过来了,消费起来了,房价地价上涨——年轻的喻书记对此早有预料,和招商引资同步的是同时配备了大 量的商业住宅用地,以及相关配套政策。坚决稳住了房价过快上涨趋势,避虚就实,建立以实业经济为依托的政府良性财政。 这一系列的配套政策玩的又顺又溜,省里也对此大力支持,大开绿灯,喻书记的能力和政绩有目共睹,X市经济很快成为了N 省经济的亮点。而年轻的喻书记的调动升迁,上面予以重任另有重托也是应有之义。 酒会上一拨人来了,一拨人走了,一拨人又来了,喻阳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喻书记年少有为,恭喜高升。”眉目俊美的男人带着天意的几个高管含笑举杯。 “季总客气,”男人举杯,“N省的经济发展离不开天意的支持和努力。” “叮”的一声轻响,一行人的酒杯轻轻碰在了一起。 从酒会出来,男人回到了房间,酒意微醺,他神色却很平静。 关上门,他拿出了手机,似乎准备给谁打电话——但是却看见了手机的屏保,心有触动,一时顿住了。 男人的手指慢慢的抚摸过屏幕,似乎像是划过谁柔软的唇。 一座吊桥从照片下方延伸而出,伸展到对面。远处青山耸立巍峨,近处吊桥在两座山峰之间悬挂链接,天高谷深,意境茫茫—— 吊桥上却空无一人。 他突然想起了那朵明媚动人的红色波斯菊,那天是被他轻轻插到了谁的耳边? 男人坐在沙发上,盯着屏幕,手指慢慢的抚摸着屏幕,沉吟半晌,却是没有动作。可是另外一个人却也在同时想起了他,屏保 跳开,一个来电显示跳了出来。 男人叹了一口气,接了起来,“喂。” “大哥,”那边是弟弟含笑的声音,他那边也很清净,似乎他也从酒会中脱了身,“睡了没?出来玩。” “我现在还出来和你玩什么?”男人笑骂,“我们现在私下见面那叫私相授受,少来烦我,避嫌好吧?” “大哥你怎么活的跟个老学究似的?”看起来天意的季董对新任的喻书记严重缺乏敬畏之心,“你偷偷来不就行了?我们难得 过来看你一次——我们在威尔斯酒店19-2,”那边说,“我和连月。” 男人心里一紧,皱眉,“连月怎么也在这里?” “N省风光好啊,”弟弟在那边笑,“我要来这边参加酒会,她就请假过来一起玩几天,见识下大漠风光——你来不来?不来 的话,到时候可别说我们到了N省没通知你——” 男人听见了电话那边女人的笑声,还有她说话,“季念你少拿话来抵喻阳。” 喻阳。 这个称呼让男人在笑了起来。现在好难得还有人直接叫他名字——是她这么叫他的,更让他觉得愉悦。 她从来都不怕他,内心对他毫无敬畏,他知道的。 他也不需要她的敬畏。 “换个酒店,”男人当机立断,“你们公司那些人——” “已经换过了,我们俩另外订的酒店,”弟弟笑,“这事我还能不先考虑周全?” “等你哈,”弟弟笑,“你要来迟了,我们可把卤菜吃光了——” 喻阳在这边笑了起来,就像女人在那边笑起来了一样。 不知道是喝了一点酒,还是因为家里人来了,还是因为自从从政以来,都没有干过这种私相授受的“出格”的事,男人开始换 衣服的时候,觉得心里有点激动,就像是回到了十几岁的少年时—— 他一直少年老成,从小都在父亲的关照下行动,一辈子也没干过几件称得上出格的事。少年时,他不过十八,老四才十五,老 五才十四,少年难抵色欲,哥哥也抵不过弟弟的要求,他半推半就的带着他们去泡吧,去会所—— 老四老五的第一次都是这么没的。他记得自己当时还特意问了弟弟会不会戴保险套。 男人想起了这个故事,系扣子的手顿了一下,他笑了一声。 黑料好多。年少轻狂。 他独自一人出了房间,打了一个车到了酒店——车上还顺便问了问出租车司机的日子过得怎么样,有没有什么烦心事,对政 府工作还满意不——他进了房间,看到了来开门的弟弟英俊的眉目,又看见了坐在沙发上的那个女人。 头发随意的扎着,盘坐着腿,在啃鸡爪。茶几上还有几厅开封的和没开封的啤酒,桌子上一大包卤菜。 看见他进来了,女人对他笑笑,没有说话——嘴里还塞着鸡爪。 “今天怎么过的这么接地气?”他看着她嘴里鼓鼓囊囊的样子笑。 才刚想到一个人,她就马上出现自己在面前,这种感觉真的——无以言表。 心想事成莫过于如此。 “谁知道她的?”弟弟打开一厅啤酒递给他,“我这刚从酒会回来,她就已经自己啃上了——啤酒都喝了半听了。” “喻阳你到了——”连月好不容易把骨头吐了出来,开口喊他,眼神明亮,看起来情绪亢奋,不知道是不是喝了一点酒的原 因。 “连大哥都不喊了?”弟弟扭头说她。 “不用。”喻阳看着她美丽的小脸笑。 喊名字刚刚好。 “这里又没有长辈,论什么辈分?再说我比喻阳还大一岁呢,”女人毫不顾忌的在两个美男面前谈论自己的年龄,说着说着她 笑了起来,“我这辈子怎么这么幸福,老牛吃了嫩草,哈哈哈,我真是当代成功女性的典范啊——” 男人微笑着,看着她把头靠在弟弟肩膀上捂着肚子笑,发丝散在弟弟的白衬衫上,看起来亲密缱绻。 “你最成功,”弟弟配合的赞美她,“你最好了,这是你该得的。” 说着季念从沙发旁边抽了一本资料递给喻阳,“大哥,你看看,连月的单亲妈妈救助基金这大半年的运作情况,她这回可是把 老底都掏出来了——” 喻阳接过去翻了翻,认真看了几个数据,沉吟半晌,最后他说,“不错。” “只是帮助解决基本生计问题,”说起了正事,连月坐直了身子,一本正经,“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下一步希望能开展多 方培训,多给单亲妈妈提供适合的工作岗位,帮助经济自立。” 两个男人都点点头。 “唉,”女人又叹了一口气,“这是社会问题——来来,”她拿起了啤酒,“我们先来干一杯,喻阳,这里的卤鸡爪真的很 好吃诶,你试过没有?” 男人笑着拿起啤酒碰了一下,喝了一口,摇了摇头,他哪里有功夫吃这些? “就在天盛广场的电影院出来左边那家,叫什么金龟子的,你尝尝,”女人夹起一个鸡爪递给他,男人犹豫了一下,带上手套 接过去了。 “给你。” 又夹了一个给季念。 “你们就是偶像包袱太重了,”看着他们都犹犹豫豫的不肯牺牲形象啃鸡爪,女人一本正经的批评她面前的政府高官和顶级资 本家,“不接地气,不肯脚踏实地的和群众融为一体——” 两个男人对视了一眼,这下两个男人都听出来了,连月是真有点喝醉了。 她倒底一个人喝了多少?喝酒壮了她多少胆——她还批评起他们来了。 эщ點Hαíㄒαňɡsんúщú點てǒ我M -- 大漠风光(2.男人的手把她抱了起来) “快吃快吃,”女人盯着他们俩,“吃了你们就知道自己以前错过了什么——” 他错过了什么? 男人想。 他是错过了什么。 两个男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还是都低头咬了一口。 “怎么样?”女人眼神期待的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 “不错。”两个人都说。 “哈哈哈——”连月又笑了起来,看起来是真醉了,很是得意的样子,“我就说吧!” “来来来,”女人脚一放,又建议,“难得喻阳来,我们来打牌吧——我记得第一次见喻阳,就是打牌——” 她似乎想了什么,脸红了一下,难得闭了嘴。 “三个人怎么打?”喻阳看着她微红的脸,“喻恒又不在。” 他也想起来了,那晚老五邀请他留下来一起,他拒绝了—— 男人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如果那天晚上他选择留下,一切会不会不一样? 可是世界上没有如果。 如果再来一次,男人想,那种情况,他还是会离开。 他们那时候还不到时候。 身份差异,不了解,傲慢与偏见。 女人也叹了一口气,歪倒在了沙发上,还顺势拿脚踢了季念一下。 “起来斗地主,”季念伸手去拍她的腿,“输了的人就——喝啤酒一杯。” 玩钱不合时宜,贴纸条更是都一把年纪了,但总要有点彩头。 喝啤酒最好,不醉人。 “来就来。”连月爬起来去找扑克,“今天我赢定了——作为一个贫下中农,我可是有丰富的阶级斗争意识的人,今天专门 斗你们两个地主。” 连月是真喝醉了。 为了“阶级斗争”,凡是有机会,她必然都要抢地主,完全不管自己的牌烂到什么地步了。 “不行了不行了,”喝了不少啤酒之后,女人终于发现自己扛不住了,开始抱怨,“你们俩合伙灌我酒——” 喻阳笑了起来。 “地主都被你抢完了还好意思说我们,”季念又好气又好笑,“好好打,不要捣乱。” 打牌总是有输有赢,一个小时过去三个人都喝了不少,连月喝多了上头,没一会儿就睡意模糊,嘴里说着要先去洗澡——结 果没两分钟,直接就在沙发上睡着了。 季念挽起袖子,把她抱去了卧室。 没了她吵闹,两个男人这才开始谈正事,又就着连月买回来的卤菜又继续喝了不少。男人们本来就在酒会上红的白的都喝了一 些,现在又喝了不少啤酒,更是觉得酒意上脑。 事情说完,喻阳看看时间,已经快十二点了,他起身站了起来,有些昏沉,“我要回去了,你们好休息。” “大哥你还回什么?”季念也喝得有点晕,他拉着他,“今晚就在这里睡,反正都有房间——你喝了那么多,路上出了点什 么事,那可不得了。” 喻阳还有些犹豫,“这样——” “和我都要见外?”季念指指隔壁那间,酒意迷糊,“那间空着,明早我们一起吃个早餐。” 连月半夜被尿意憋醒,四周黑灯瞎火。她还有些酒意昏沉,摸了摸旁边有人,知道是季念,心里安定。 她和他在一起好多年了,又有了孩子,对彼此真的太熟悉—— 她爬了起来,没有开灯,摸黑去了洗手间。N省的这次招商引资办的很成功,酒店的高端套房一时间都被订满了,他们临时订 了这间,卧室居然都没带卫生间。 自己这样的人居然还嫌弃起来酒店套房了,连月迷迷糊糊的想。 有地方住就好吧—— 上完洗手间,她闻闻身上的酒味,想起了自己睡觉前还没洗澡。 月光皎洁,勉强看得清洗手间布置,她也懒得开灯,直接脱了衣服,全身赤裸的站在淋浴房里打开了水。 睡意加上酒意,她迷迷糊糊站在淋浴房里,任凭热水冲打在自己赤裸的身体上。 热水喷出,水蒸气蔓延,渐渐模糊了淋浴房的玻璃。 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又响起了一阵水声,淋浴房外面有个男人的身影——连月没有扭头,这屋里除了那个人还能有谁? 男人用完洗手间似乎想走,又感觉脚下踩到了什么软绵绵的东西,他踢了一下,突然反应过来这是衣服。 然后又突然意识到,刚刚被他忽略的背景声,明显就是花洒的水声。 里面刚刚有人?他这才反应了过来。酒意似乎醒了一半,惊疑不定的看了看里面模糊的人影。 身材娇小。 他定睛看了下地上的衣服,分明是女人的裙子——和胸罩。 完全意料外的情况,让半醉半醒的男人突然失去了思考能力,他一动不动的站在淋浴房门外,扭头看着淋浴房里朦胧的人影, 似乎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才好。 就连里面站着的人影也一动不动,他也没意识到。 连月居然差点站着睡着了。 酒店的温水冲着太舒服,她感觉自己迟钝的思维又睡了过去——好像睡了很久,好像又只是打了个盹儿,她醒来,晃了几 晃,还以为自己在床上,一时间重力失常,竟然一下子向前面扑倒了下去。 “嗯——”她勉强伸手抓住扶手,止住了自己的跌势,避免了自己额头撞墙的厄运,可是身子却由于惯性,软绵绵的差点没 滑落在了地上。 “哎呀——”她抓着扶手困意绵绵的哀叹,声音沙哑。她跌坐在地,有点想直接躺地上睡了算了。 淋浴房的门很快被人推开,女人软软的松开了扶手,男人的身影在旁边,他的手伸了过来,一下子抱起了她赤裸无力的身体。 эщ點Hαíㄒαňɡsんúщú點てǒ我M -- haitangshuwu.Com大漠风光(3.春梦了无痕) 男人的怀抱温暖,让她感觉莫名的安心。 他抱起她,走了几步,把她放在了沙发上。然后起身,去关了水,拿来了浴巾,开始慢慢的一寸寸的帮她擦拭赤裸的身体。 月光皎洁洒落客厅,男人的面孔模糊,一言不发,呼吸清晰而沉重。浴巾慢慢的擦拭过她的脖颈,肩膀,手臂,乳房——在她的乳房上停留了一会儿,又慢慢往下,擦拭过她的腰身和大腿。他似乎犹豫了一下,又轻轻分开了她的腿,毛巾一寸寸的帮她碾干了她的腿间。 沙发湿腻腻的,她迷迷糊糊,不想躺这里,伸手揽住了他的脖子。男人却似乎不明白她的意思,任由她的手搭着自己的脖颈,一动不动,呼吸声清晰可闻。 女人不耐烦了起来,不顾落地的危险扭身往他那个方向一翻,男人立马伸手接住了她。赤裸的娇躯落在了他怀里。 他低头看她。她睡意朦胧。呼吸喷洒他的胸膛。 抱着她,他站起了身。犹豫了一会儿,他走了几步,把她放到了床上。 女人满意的闭上眼睛准备睡觉,男人低头看了她很久,一只手似有犹豫,慢慢的抚上了她的乳。 然后又有唇舌落在了她的嘴唇上。温柔,缠绵。 这么犹豫生疏克制,活脱脱的像是个不经人事的少年。 女人酒意睡意朦胧,只觉得自己是在桃色的梦里,梦里有少年意图轻薄她——但是却手段稀疏,只是坐在一边,用手轻轻游走她的全身,唇舌落在她的唇上,未有寸进。她皱眉不满,想要更多,主动送出了自己的小舌,又揽住了少年的脖子,两人唇舌相缠,少年呼吸急促,却迟迟没有更越界。 他的手指和唇似有魔力,停留在她的乳和腰间,引起春潮涌动,可是少年却似乎茫然不知所措,任凭自己大汗溢出,却也不知道下一步自己该做什么。 她终于不耐烦了起来,伸手直到了少年的小腹,满意的摸到了他小腹间那坚硬滚烫之物——她伸手去解少年的腰带,少年却抗拒了起来,伸手捏住了她的手。 哪里来的守身如玉的小处男? 梦境里的女人色欲熏心,暴露了自己色女的本性,她勉强张口,醉意模糊,声音沙哑,开始哄骗那个梦境里无辜的无知少年,“弟弟乖啊,把手放开,来让姐姐给你摸一下,很舒服的——” 黑暗里,低头看她的少年眼睛晶亮,反射着皎洁的月华,他手里捏着的女人的手一直在试图挣脱,想要反守为攻轻薄他。女人全身赤裸,她的腿甚至已经放在他身上轻轻摩蹭,挑逗着他。 少年捏着她的手,低头看她。他呼吸沉重,神色不明。不知道在想什么。 春梦了无痕。 第二天连月醒来,先看看环境,又摸了摸旁边,摸到了一个人。她扭头看看,是她男人那俊美的颜。 女人身心莫名的愉悦。她拿脚往男人身上一搭,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觉得身体有些酸软不适——大约是喝酒喝多了的后遗症。 她想起来自己昨晚好似做了一个桃色的情欲的梦,在梦境中她化身恶女,放浪形骸,意图轻薄一个无辜的良家少年。梦境环境黑暗,少年的面孔模糊不清,似乎还颇有几分坚贞不屈——好几次都想推拒闪躲,意图想反抗她惨无人道的兽行——最后她轻薄成功了吗? 梦境朦胧,她不记得了。 好像成功了,又好像没有。 扭头看看旁边沉睡的绝色美颜,连月开始思考一个哲学问题。为什么自己明明已经有了如花美眷,还会在梦境里兽性大发,意图侵犯别家的连脸都看不清的无辜少年? 可能自己潜意识里真的是喜欢老牛吃嫩草。昨晚自己说了这句话,又喝了一点小酒,才导致自己发了一夜的春梦。 可惜,连月咂咂嘴,细节都不记得了,迷糊中只记得自己又哄又骗的去解少年的腰带——后来呢,后来的事怎么都不记得了? 可惜,可惜。 下次一定不要喝这么多,难得做一次春梦,居然细节全都忘了。 她又扭头去看看旁边的男人,想了想,伸手去描了下他的剑眉,又拿手轻轻的摸住了他的小腹。 硬邦邦的。女人笑了。 嫩草就是好—— 大清早就被性骚扰的男人的慢慢醒了过来。他的把柄已经落在了女人手里,女人正对着他笑。 男人也笑了。他迷迷糊糊,翻身压到了她身上。开始揉捏她赤裸的乳—— 突然想起了什么。男人手上的动作顿住了,他咬了咬她的乳,从床头拿起表看看时间,一边戴表,一边起身拍她,“走,去吃早餐,看看大哥起床了没有。” “喻阳还在这里?”女人还有些迷糊。 “昨晚太迟了,大哥就在这边睡的。” эщ點Hαíㄒαňɡsんúщú點てǒ我M -- 大漠风光(4.我们再生个) 两人穿好衣服出去,看见了站在窗边抽烟的男人。男人听见他们出来,神色平静,扭头看了他们一眼。 “大哥。”季念笑,“走,去吃早餐。” “不了,”男人说,“我回省厅去吃,待会还要开会——就是等着和你们说一声。” 他又看了那个径直坐在沙发上的女人一眼。她脸色红润,一脸坦然的对他微笑,似乎完全忘记了她自己昨晚对他做过些什么—— 男人心里叹气,挪开眼,“你们玩好,有事给我电话。” “那我送你下去。” “好。” 进了电梯,里面只有兄弟二人,男人默了一下,扭头看着弟弟,“老四,你以后要少喝酒,喝酒误事。” “也就昨晚喝杂了,”季念笑,“其他时候都总量控制,还好。” 男人沉默了下,又说,“连月酒量看起来也不好,她醉了,你不能醉。你们俩自己在外面玩,都不要碰酒,不安全——喝多 了就回去把门锁好睡觉,不要带着连月在外面乱晃。” “知道了。”来自大哥的关怀真是无微不至,季念笑,“连月何止酒量不好?酒品其实也欠佳。昨晚她是直接睡过去了,你才 没看见她发酒疯的样子——平时我都不让她喝的。” “你知道就好,务必要少喝酒。”听到弟弟的话,男人似乎松一口气。他犹豫了下,张了张口,似乎准备又想说什么——可 是电梯门却突然打开,又有人走了进来,他闭上了嘴,两兄弟都不再说话。 大厅里出来的时候季念又说,“大哥那过几天我们玩完就直接回S城了,不来和你告别了。” “嗯。”男人嗯了一声,又想起了什么说,“回去坐飞机还是?到了市里给我打电话,帮我带点东西回去给妈。” “好。” 送完大哥回到房间,季念看到连月正在对着镜子化妆。 他笑了笑,走过去贴住她,什么硬硬的直接抵上了她的腰。 “别画了,待会再画,”男人伸手去捏她的胸,又去亲吻她的脖子,在她耳边呢喃,“我们先把刚刚没做完的事情做完。” “过时不候。”女人娇啧的瞪了他一眼。 她已经换好衣服,妆也化了一半了,不太想配合他。 “大哥刚刚在外面呢,”男人很无奈,“总不能把他丢外面,我们自己那个那个吧!” “看不出来季先生还这么知礼,”女人涂好口红,回头转身捧着他的脸“啪嗒”一声在他脸上给盖了个章儿,“我晚上再来收 公粮,季先生请保持现在的状态。” 男人无奈,对着镜子开始擦脸上的唇印,“现在不要,晚上可就没了。” “年纪轻轻可不能说这种泄气话,”女人补好口红又去拉男人的胳膊,卷发披肩,明媚动人,她揽着他的脖子拉低他,踮起脚 尖在他耳边吹气,“晚上我来给你弄——绝对你想要多少有多少——” 本来就气血充沛欲求不满的男人哪里受得了这种挑逗?他一把拉过女人把她按在了洗漱台上,低头就吻了上去。两人呼吸相 缠,男人咬住她的舌头吮吸了半天,又把她翻过去趴着,掀起她的裙子,趴下她的裤子,解开自己的皮带,就这么硬生生的捅 了进去。 “季念——”身体被男人一寸寸的破开,女人腿脚发软,勉强撑着自己,低声喊他的名字。 “再不收拾收拾你,你都要上天了,”男人按着她的腰冲撞了两下,他低头看着自己的分身在她腿间出入,拉出粉红的嫩肉, 又狠狠的捅了进去,引起女人的呻吟,他笑,“这事什么时候干,得我说了算,你给我趴好。” 洗手间的镜子倒映着女人俯低的身影,妆容精致,上半身衣着整齐。下半身的裙子却被撩起,内裤已经褪下,男人按着她的 背,坚硬滚烫的巨物在她腿间的嫩穴来回抽插。女人的花瓣包裹着男人的分身,黏液随着男人的动作,从性器交合之处慢慢滑 出,顺着大腿流下。 “都湿成这样了,”男人伸手去捏她的乳,笑,“还要等到晚上?” 女人是觉得全身发软——特别的软。不知道是不是酒精过后的身体极度敏感,男人的硬物在体内抽插,她只觉得全身一阵春 潮涌动。像是纵欲过度引起的全身瘫软——又像是欲求不满。 男人熟练的刺激着她的身体,肉棒的顶端故意时不时剐蹭着她甬道的某处敏感的地方,快感在身体里聚集,在肉棒某一次狠狠 的顶到那块敏感嫩肉的时候到达了顶端——女人突然呻吟了一声,全身一阵紧绷和颤抖,大脑一片空白,又突然全身软掉 了,站立不住的要滑落在地。 “连月你怎么这么不经干?我看你就是嘴上逞强——” 男人笑,伸手接住了她。把她转了个面面向自己,男人把她抱到了沙发上,拉开她的腿,又捅了进去。 高潮过后的甬道自发的抽搐和吮吸,带给男人更大的愉悦。他低头看着她迷蒙的小脸,又俯身吻住了她。 激烈的清晨性爱进行了很久,男人终于满意的到达了顶点,把全部的精华都喷射到了她的身体里。女人躺在沙发上久久没有回 神,男人的肉棒堵了穴口很久,慢慢的软掉滑出—— 他拔了出来,看看她粉嫩穴口缓缓流出的精液,扯来靠枕,垫高她的屁股,让精液又缓缓流了进去。 “我们再生个,”他笑着坐在旁边握住了她的手,“季然一个人太寂寞了——没人陪他玩,我们给他再添个弟弟妹妹。” -- 大漠风光(5.坐而论道) 两人带上雨伞墨镜防晒衣,背上了单反三脚架,拿到了公司高管准备好的车钥匙,开始了这场说走就走的旅行。一路走走停 停,出了市区又开了几个小时的车,绿色渐渐褪去,黄土漫天,入目一片荒凉,大漠风光渐渐出现在眼前。 “这风光,苍茫雄壮,应吟诗作和。” 夕阳下路直天高,满目一片沙黄,两人看得心醉,干脆把车子停在路边,自己下了车欣赏这落日美景。连月戴着头巾,摘下墨 镜,喝了一口水,“书到用时方恨少,等我想一想——咦?美国长大的季先生,你先来两首。” “这可真难倒我了,”季念想了想,慢慢背道,“漠漠沙堤烟,堤西雉子斑——” “你还真的能来两下?”连月惊讶的笑。 “我有一颗中国心。”男人拧开了一瓶水,喝了一口,笑道。 “心是中国心,可是别人都说你思维是美国思维。”连月看着远方,黄土延绵不绝,天色昏黄,已经下凉,路宽车少,让人有 一种荒凉寂寥的感觉,仿佛世上仅留了自己二人而已。 “谁说的?”男人挑眉。 “花边小报,自媒体,分析师,”连月又喝了一口水,扭头对他笑,“季先生其实你已经小有名气了,还有人专门写文章分析 你,什么《天意未来三十年》之类的,分析你的性格,预测天意走向,还分享了你的哈佛趣事——” “什么趣事?”男人第一次听说这个,很惊讶。 “什么组建社团啦,辩论啦,大搞神秘学主义啊——” “是谁在胡说八道?”男人皱眉,“最后个可不是我干的。” 那是老二老三当年热衷研究的课题。嗯,还有林致远。他们三凑一起,本来就神神怪怪的。 “我看也不像你,”连月笑,“不过里面还说你在哈佛的时候追求哪国公主结果惨遭拒绝——” “我操哪个王八蛋乱写?”男人一直端着的谱这时也有点绷不住,他皱眉大骂,“什么公主,老子当时明明是——”男人闭 了口,随后又恨恨的来了句国骂,幸亏方圆几公里都没人,高贵气质的高富帅形象才得以保全。 “连月你没事少去看这些有的没的,”男人皱眉叮嘱她,“听他们乱编。” 连月看着他笑。 两人又欣赏了一番落日,才又上了车直接奔向预订要露营的地方,又开了一个小时车,到了那边扎好帐篷已经快九点,营地已 经点燃了篝火,还有一二十个人在那边有说有笑。 两人轮流开了半天车,都觉得疲惫,也没参加他们的集体活动,粗略洗漱下直接钻到了帐篷里。帐篷隔音不好,外面的喧闹声 似在耳边。 连月躺在帐篷里,听着旁边男人均匀的呼吸声—— 喧闹是他们的,寂静却只属于自己。 “季念,”她突然喊她。 “嗯。”男人看来也没睡着。 “你给我讲讲你小时候的事吧。”连月说。 “小时候啊,”男人说了这一句,停顿了半天,“你想听什么?” “就说——,”连月想了想,“就说你怎么从小努力学习考上哈佛的。” 季念这颗嫩草真的鲜嫩多汁——通俗点讲就是英俊多金,背景极佳,实力雄厚,社会精英。自己是怎么把他吃到嘴里的,连 月自己都没搞明白。如果非要说一个理由的话,那就是弟弟们真的好骗了。 男人半天没说话。 “季念?” 连月轻轻喊他,他睡着了? “我编不出来。” 男人沉默了半天终于开口笑道,“我刚刚也想编个努力的故事配合你——但是我感觉我能上哈佛,和我努不努力学习,关系 好像不大。” “那是因为什么?因为你长的帅?家里有钱?” “可能是。”男人笑,“毕竟他们也需要门面,像我这种颜值——” “你少来。”连月笑。 男人也笑了,他伸手握着她的手,“连月你要是想去的话我们可以送你去的。上藤校并不难,找对思路就可以了——其实你 现在所做的一切,已经足够让他们因为能录取你而感到骄傲。” “什么思路?”连月笑了,“我做了什么?” “你有能力有意愿去帮助别人,符合他们想宣扬的普世价值观。”男人笑,“当然只有意愿可不行,关键还得有能力。” “钱是你给的,事是你做的,”连月笑,“功劳都算我的?” “能使唤得动我就是你的能力,”男人笑,“像你们这样的大人物哪里需要自己亲自动手?说说话就可以了。” 两人十指相缠,又沉默地听了一下外面的喧闹声,连月突然说,“这几年我在你们家有这种感觉,很多对别人来说很困难的事 情,对于你们来说很简单——好像大家的解题思路都完全不一样。” “这个问题可是问到我的专业了,”男人想了想,说,“人的思维差异性也是属于社会科学的研究问题。在我看来,认知差异 主要还是和信息差异有关。大家接触到的信息无论是数量和内容都大不一样,所以才导致了认知差异。很多信息其实只在某个 固定圈子流传。” “什么信息?比如?” “比如吧,”男人想了想,“你觉得上名校只有努力学习一种方式,其实不是的。” “你们这些关系户,”连月抱怨,“得了便宜还卖乖,破坏社会公平。” “哈,”男人笑了一声,“连月你居然这么说我们,让我今天可要好好和你坐而论道了——” “请指教。” 看他要怎么说出一朵花来。 “好吧,”男人摸着她的手指,“今天我要论述的话题,就是,为什么我们是名校生态链里必不可少的一环。” “嗯。” “首先,校友影响力是学校实力的重要标志,这个你不否认吧?毕业生里,有多少成为了社会精英?国家领导人,公司高层, 华尔街高管,科学家,或者你这样的着力改善别人困境的人——都是评价学校的一个重要指标。” “没错。”女人说。 这本来就是事实。 “可是要成为这样的人,需不需要大量社会资源?” “你看,”男人说,“我们这样的人自带资源,天生就比别人容易成功。毕业的那天就是开始发挥社会影响力的那天——” “那是投机取巧。”连月打断他说,“社会固化——” “别急,我还没说完,”男人说,“除了我们之外,他们还会接收大量的十分优秀的普通人,同龄人中的佼佼者。他们聪明努 力,渴望实现自我价值——可是他们背景惨淡,想要成功,所需要的庞大资源从哪里来?”男人笑笑,“无论从政还是经商 还是做慈善,没有点资源怎么行?” “我们这样的校友就是他们的资源和关系。”男人笑,“而我们需要结识一些优秀的同龄人,做风投也方便——无论是投资 项目还是政治押注,都是在投人本身么。” “你看,学校多体贴?什么都为大家想好了,这就是为什么名校学生更容易成功的秘密——校友圈很管用的,有需求,有供 给。就算是毕业在华尔街找工作,最好也要先找到一个公司内部的校友给你内推下——” “你还去找过工作?”连月笑。 “听人说的,”男人笑,“不过就这回事么。” “更别提我们入读都会带来巨额的校友捐赠了,学校运转不要钱吗?”男人笑,“所以你看,又给钱又有资源,还毕业就发挥 社会影响力,这种优秀学生为什么不要?他们只需要给一个名额罢了。” “当然还有最有意思的一点,你听听就好,”季念轻声说,“招收特定对象,洗脑,宣扬他们的价值观,在别人的头脑里下钉 子——潜移默化很可怕的。有些王孙公子,学成归国,就回去搞什么和平演变——,”男人笑了一声,“所以那位不考虑让 大哥留学,也有一定道理。” “今天你说我的思维是美国思维,我倒是觉得我该自省一下了。”男人强行扭回话题,“回去我就去找爸聊聊天——姜有时 候还是得老的辣。” “要是你要想去读,我就送你去,”男人又接着说,“不是什么大事。普林斯顿就算了,不适合你——哈佛还是耶鲁?爸是 耶鲁毕业的,你要想去那边,我就去找爸给你安排校友推荐。” “算了,我不去。” 连月早已经被他说的幻灭,她恨恨的打了他一巴掌,觉得自己今晚真不该和他在沙漠里“躺而论道”,这家伙破灭了她的信 仰,她突然都觉得不爱他了。 “我要出去看星星。”她爬起来出了帐篷。 эщ點Hαíㄒαňɡsんúщú點てǒ我M -- haitangsHuwu.com 大漠风光(6.故人) 两人一路朝着西北,越走越远。欣赏了丹霞地貌,见识了大漠黄沙,重走丝绸之路,接受了洞窟文化的熏陶。建筑,雕刻,彩 塑,绘画,品尝各种小吃,体验民俗风情。 “走吧,还有一天,我带你去另外一个地方玩。” 这天,景点都玩了差不多了,季念看看地图,突然说到。 “哪里?”连月问。 “有惊喜的地方。”季念看看她,笑得神秘,引得连月好奇心四起,问他笑什么,他也不说。反正行程都是他在规划——找 个能干的嫩草,生活就是少操心。 连月上了车,两人到了一个小城,下了车,季念站在街上打了一个电话,就说站在路边等朋友—— 连月站在一旁疑惑的看着他。不应该啊,富可敌国的季大少在这里也有朋友? 连月背对着路边站着,一辆越野开的风驰电掣,一个急刹在她身边停下来,连月吓了一跳准备回头骂人,一双结实有力的手从 她身后环绕了起来抱起了她,吓得她尖叫——身后的男人强壮有力,荷尔蒙气息浓烈,抱起她轻松无比——他抱着她转了一 个圈。 “哎呀——”连月吓得伸手去掐男人的胳膊,又看见了季念站在一边笑意盈盈的脸。 连月心下惊疑不定。背后男人的笑声传来,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等男人放下她,连月站稳回头,看见了一张戴着墨镜的 脸。 轮廓英俊,皮肤偏黑,穿着一身迷彩服,他在笑,露出了一口大白牙。 连月一时没认出来他——但是季念的笑容和任她被男人搂抱的无动于衷,都让她想起了谁。她努力把对面的男人和印象里的 男孩联系在一起,心里惊疑不定—— “喻恒?”她试探着问。 男人笑着和季念互相抵了个拳头,拥抱了下,然后拿下了墨镜,对着她笑,“连月。” 她真的认不出来人了。 坐在“市里最好的”茶座里,连月还看着对面的那个男人,对面这个和她印象中的那个男孩真的一点都联系不起来。 都快十年没见了。时间是把杀猪刀。以前的傻男孩没有了,现在她面前的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成熟男人。 “没想到老四你还舍得抛弃你的花花世界,到这偏远山区来看看我,”男人笑,又上下打量下连月,眼睛笑得如一弯连 月,“还把连月也带来了——真不愧是亲兄弟。” “这里荒郊野岭的,”他笑,“风沙大,紫外线强,连个美女都难见——看见了连月,我才终于记起了美女到底该是个什么 样儿。” “喊你调京区你不调,非要在这里吃苦受罪,”季念笑他,“回去了多好,继续做你的纨绔子弟,看谁不爽就搞谁——到时 候大哥一入京,我们几兄弟不就是团圆了?” “你少拿话来抵我,你又不是不知道,纨绔子弟哪里这么好当,”喻恒拿出烟递给季念一根,又拿了一只自己咬着,开始点 烟,“天天在伯父眼皮子底下,是虎得卧着,是龙也得给他盘着——别说纨绔了,不活的战战兢兢就不错了,我哪里快活得 起来?” “还不如在外面晃呢,”他吐了一口烟圈,“再说大哥回京哪里那么快?起码还有十年。” “难道你还准备再在这里待十年和大哥一起回?”季念不赞同的皱眉,“莫非还要在这里安家不成?” “要回去,要回去——”喻恒又抽了一口烟,吐了一口烟圈,拖长了声音,“快了,伯父退之前会把我调回去,再把我往上 提一提——我想着怎么也得给我提个少将当当吧。” “才三十岁就提少将会不会太儿戏了?”季念笑,“你家里由你乱来?” “就是不同意啊,”喻恒笑着叹气,“说一次就被骂一次——哎,我真是仕途不顺——那些唱歌跳舞的能提将,我为啥不 行?我也会唱我爱我的祖国啊。” 连月一口茶差点没喷出来,喻恒咧嘴对她笑。季念也笑了一声,端起茶来喝了一口,又皱了眉,端起茶杯看里面的茶叶。 “这里条件艰苦,理解一下,”喻恒看懂了他四哥的嫌弃样,“这已经是这里最好的茶座了,其他地方的茶更是不能喝。” 季念叹了一口气,没有说话。 连月看了看季念,又看了看喻恒,终于开口,“喻恒你十年都待在这里?” “也不是啊,”喻恒看着她笑,“我也换了几个地方,待腻了就换呗。” 能想换就换吗?连月想。权贵子弟的生活她不明白。哪怕她现在已经和季念结婚,可喻家对于她却依然十分神秘——她从未 得以靠近。 她后来还见过喻恒的父亲一两次。这个外观儒雅又杀人不见血的男人对着妈咪的时候笑得温柔,可是对于别人却生疏冷淡,似 乎连话都不想多说。 对面的男人看着她的脸,视线又在她的身材上流连,然后咬着烟笑道,“连月你还是那么漂亮,和以前一模一样,一点都没 变。” “哦对了,你看的那些女孩怎么样了?”季念看了半天的茶叶,最终还是又端起了茶杯喝了一口,“你伯母和嫂子不都给你介 绍了不少?” “我要求高啊。”男人盯着连月叹气,“我要找个又漂亮又温柔的,还要和我聊的来——胸大无脑的可不行。” “漂亮的吧,脾气又不好。难得有个脸蛋身材脾气都过关的,思想境界又不够——我说培根,她说三明治,那怎么行?” “培根配三明治不是刚好?”连月笑。 “他说的是英国的哲学家培根。”季念笑着给她解释。 “是啊,”男人看着她笑,“偶尔我也想找人讨论下逻辑学的破坏和建设问题,唯物主义的感觉和认知如何借助实践来加深, 都是有趣的话题啊。这些话题都接不住,我很难对对方产生性欲。” 连月难以置信的看着他。这家伙胡说八道——哲学才是会让人超脱和禁欲的话题吧。 以前——额,年少时自己也没和他谈论过哲学啊。他那时还不是好好的。 “你可别太挑了,”连月劝他,“差不多就行了。” “那可不行,”对面的男人咧着一口大白牙,“别人能随便挑,我可不能,我要坚持我的信仰——” “得了吧你,”季念说,“你们那个圈也不大,我看人都快被你看光了,再往下可就门不当户不对了。当年大哥可没你这么挑——” “这哪能一样?”喻恒一脸震惊状,“大哥那摆明了就是政治联姻——我可是要寻找真爱的啊。” 要寻求真爱的男人下午陪他们在边陲小城里走了一圈。晚上又带他们去吃了特色小吃,给他们安排了酒店。 又在酒店陪了他们一会儿,天色渐渐晚了,看到喻恒似乎也没回驻地的意思,季念问他,“你晚上不用回去?” “不回,我请假了。”喻恒大大咧咧的往沙发上一靠,又上上下下的打量连月,突然说,“老四,你不如今晚让连月来和我 睡?” 这什么话?! 连月猛地吸了一口气,她看看挑眉的季念,又看看对面一脸坦然的喻恒,不知道是羞的还是气的,脸都红了。 季念看看自己一脸坦然的弟弟,又看看连月,挑眉,“那你以后结婚了把你太太也给我睡一下?” “可以啊,成交。”男人笑得露出了白牙。 这什么话?! 这两个王八蛋还想玩换妻——这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 连月吸了一口气,“我反对!” “你不可以!”连月又踹了季念一脚,又扭头去踹喻恒,“你也不可以!” “我真想把你们两个王八蛋阉了,”连月气脸色通红,“道德底线太低了。” 季念伸手揽住她笑,喻恒叹了一口气,一脸遗憾的抱怨,“你们俩没事领什么结婚证,太过分了,大家一起单身多好——” -- 大漠风光(7.好正经的一家人) 小两口躺在床上。男人洗完澡靠了过来,翻身想压到她身上。 女人伸出手想推开他,却被男人拿开了手,他趴到了她身上,低头吻她。 “亲我干什么?”连月还在为他刚刚的“道德沦丧”生气,“放开我,我要去和喻恒睡——” 男人抬起头看她,“真的假的?” 女人挣脱了被他拿住的手腕,开始打他,“季念你这个王八蛋,你可不是好东西,还想学别人玩换妻——喻恒也不是个好东 西!” “我是和他开玩笑的,我怎么可能那么花心?伺候你都伺候不过来了,”男人自动忽略了她的上半句,又捉住了她的手,低头 吻她,声音模模糊糊,“老五本来就不是好东西——我还以为你愿意呢。” “我愿意你就同意?”连月瞪他。 男人抬起头看她。两人你看我我看你。 “也不是,”想了想,季念说,“别人我肯定不同意,只是老五——老五和我不是亲兄弟吗?” “是你亲兄弟你就同意?你们几兄弟感情那么好?” “哎呀也不是那么回事儿,”季念斟酌了下措辞,“老二老三我肯定是不同意的,他们又不会爱惜你——” 说完又低头亲她。 “你就四个兄弟,”连月被他捏着手,“去了两个所以还剩两个?” 季念突然在她脖颈间笑了起来,松开了她的手,“大哥你就放心吧,他绝对不会有这种要求的。老五嘛,我看他倒是想—— 可是你刚刚也表态不愿意了,所以根本就没这事了。你放心吧,我们一家可都是正经人。” 好正经的一家人。 真是谢谢他们了啊。 “我知道你是事事顺我,”连月任由他脱自己的衣服,自言自语,“可是喻家的人我真是怕了,我真的是一点瓜葛都不敢和他 们有——季念你理解我的心情不?虽然那件事过去快十年了,我心里还是有阴影——” “我可不是惧怕强权,”她又多此一举的补充,“我就是怕麻烦。” 其实承认惧怕强权也不丢人,连月想。毕竟自己只是普通人。别人对于强权只是处于报纸上新闻里书本里想象中,自己可是真 真切切的面对过—— 怂就怂吧。怂一点不丢人呐。 季念也想起了那件事,叹了一口气,直接从她身上翻了下来,不知道想什么。 “我那天去见了喻阳,”连月突然想起了什么,又靠了过去贴到他身上,一脸担忧,“不会哪天又被那位知道了吧?” “你放心,”季念握着她的手,“现在就算知道也没事了,大哥孩子都上幼儿园了。” 连月半夜起来上洗手间,小心的避开了沙发上睡着的男人。 喻恒本来吵着今晚要和他们俩睡一个床——她真是服了他的脸皮了——不等季念开口,连月自己就把他给拒绝了。不顾他一 脸的哀怨,她给他抱了床被子出来,让他自己睡沙发。 沙发很小,男人躺在上面,脚都快露在了外面。她看了一眼,月色清亮下她看见了他赤裸的胸膛——胸肌还挺结实的,看来 军队生活很锻炼人。 嗯,好歹还穿着裤子。没裸奔。底线还在。 唉。喻恒和喻阳都是一个爹一个妈生的,怎么性格差那么多?连月一边去了洗手间一边想,喻阳正正经经,温文尔雅;喻恒就 是个痞子,三观崩坏——活脱脱一个纨绔子弟。 不知道怎么地,这环境,让她突然想起了那夜的春梦。那夜春梦里也是这个环境,那个面孔模糊的少年—— 连月心里一跳。 怎么突然感觉那个少年身上有点喻阳的影子?像是十年前的喻阳——地震那几晚,寂静无人的山里,带着她,陪着她的那个 年轻人。 难道自己心里对喻阳有什么不知告人的邪恶念头?连月吓了一跳。她赶紧摇摇头甩开这个荒诞的想法,这简直太可怕了。 会死人的。 性幻想也不可以。 她以后绝对不能再去见喻阳了。 太可怕了。 上完洗手间出来,连月打开门出来,黑暗中一个男人靠了过来,一把把她抵到了墙上。他的身躯紧贴着她,下身滚烫坚硬。他 的气息冲入鼻腔,陌生又强势。 “喻恒!” 连月知道他是谁,她压低了声音,咬牙切齿的喊他,怕吵醒了屋里的季念,“你干嘛!” “你说我想干嘛?”男人在她头顶笑,下身慢慢的在她身上蹭,低声说,“我们来一发?” “我现在是你嫂子!”连月皱眉,伸手去推他,只摸到他结实的胸肌,根本推不动,“你这样对得起季念——” “什么嫂子?”男人把她抵在墙上,“京城不也有个嫂子?我对她可只有敬爱——” “再说老四又不介意我睡你。”男人低低的笑,下身紧贴在她身上,滚烫热量隔着薄薄的几层布料,烙着她的腰。 连月头皮一下子炸开,他为什么这么说?他怎么知道?他听到他们在里屋说的话了? “以前还没你的时候,老四可没少来睡我的女朋友,我可一点都不介意,”男人在她头顶低声笑,气息冲入她的鼻腔,“你一 点不了解你男人啊连月——我爸和他爸都能睡同一个女人,我们小时候天天见。到我们这里了,为什么不行?” “你走开。” 连月低声说,咬牙去推他。她早知道这两个人是三观崩坏的——回去再收拾季念。 她伸手去推他,却被他牢牢的环在墙壁和手臂之间。十余年的军旅生涯让男人格外的强壮,哪里是连月这种弱女子推得动的? 女人手上没劲,于男人反而更像是抚摸。 男人呼吸越来越急促,紧紧的把她压在墙上,女人一个劲的挣扎。他身上的汗渐渐漫了出来。 “好了好了,算我怕你,”他的声音紧绷,似乎快要控制不住了,“我不强迫你——” 他伸手捉住了她的手,往自己裤子里面放,“你帮我弄出来就算了。” 连月手握拳,被他拉着触碰到某个坚硬滚烫的的长物,却是不肯张开手给他握住。 男人开始撩她的睡裙,往下拉她的内裤。手也伸到了她裙子里面,滚烫的手直接捏住了她的屁股揉捏,“还是干你好了—— 要不叫老四起来说说?反正今晚你走不了。” “喻恒你这个王八蛋。”连月伸手帮他捏住昂扬的巨物,开始上下帮他撸动,一面低声骂他,“你把脏手拿开,别乱摸我。” 男人才不听她的,又用力捏了她的屁股几下,手指还往她的股间深入了进去,抚摸她的花瓣。连月不舒服的挪动身体,他低声 笑,又低头去吻她的嘴,被她躲开了。男人的吻落在了她的脸上,却毫不介意。 “你对得起季念吗?”她咬牙切齿。 “怎么对不起?”他的巨物在她手里撸动,他低头吻她耳朵,“我都说了以后的老婆也给他睡啊——” “王八蛋!”连月气的手上一握,男人吸了一口气,压低声音抗议,“轻点要断了!” “弄断才好!”连月恨恨地又给他撸了几下,丢开手。又把他在自己腿间作乱的手拿了出来,“你自己解决。” “不能走,”男人抱住她,昂扬的巨物贴在腰间,“不然我要来硬的了啊。” “半天都弄不出来,”女人一脸嫌弃,“你自己出去找个女人——” “老子是那么不挑的人?”他又抓着她的手摸上了自己的阴茎,又在她耳边说,“要不你用嘴——” “想的美!”连月恨恨的捏着他的巨物,“你不是要求很高,要先谈哲学吗?” “这不就是正在谈吗?”男人笑,“认知和思维可以通过实践来加深啊——诶别捏别捏,要捏坏的——” “我信你这张胡说八道的嘴!” эщ點Hαíㄒαňɡsんúщú點てǒ我M -- 大漠风光(8. 什么乱七八糟的) “放心,我决定了,这里没意思,我要提前调回京,感受伯父的光辉。” 男人咧着一口白牙明晃晃的笑着,在车外给他们挥手,“最多一个月我就回了,记得到时候要 给我接风洗尘啊。” “好。”季念发动了车子笑,“看来京城的纨绔子弟团体要迎来新的一员了,谨代表京城人民 热烈的欢迎你。” “哈哈。”车外的男人笑了起来,一副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样子,“我已经感受到京城人民对 我的切切思念了。” “走了。”两兄弟挥挥手。 “怎么不高兴?”车都出了城了,她男人才终于看出来她心情不好,“今天一早起来就闷闷不 乐的。” 连月看了他一眼,突然恨恨的伸手打了他的胳膊两巴掌。 “别打别打,”男人笑,“开着车呢,危险。” “你们两兄弟真是三观崩坏,”连月气的胸膛起伏,“特别是喻恒!他家是怎么教他的!” 季念挑眉,“他怎么了——他那是天生的坏,跟家庭教育无关。你看我和他一起长大的,我就 比他好多了——” “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连月气的脸红。 “我真的是说着玩的,”当哥哥的不知道昨晚自己又被弟弟黑了一把,他以为连月还在说昨天 下午的事,耐心解释,“我不可能去睡他太太的,你别看他现在挑,我预测他太太大概率不漂 亮,我会很吃亏的——” “季,念,”连月一字一句,咬牙切齿。 “好吧我说真的,”男人叹气,“我真是不想玩了,老啦,玩不动了。” 连月在副驾驶瞪了他很久,这才挪开眼,恨恨的说,“喻恒不是还有两个月就回京?我这回回 去就去给他物色几个女朋友——” “别别别,”她话还没说完,男人打断她,“你可别管这事儿,费力不讨好,让喻家的人自己 操心。” “我就要管。”连月咬牙。 “怎么了这是?”季念瞄了她一眼,笑,慢慢劝她,“他家和别家不一样,要求很高的——你 介绍的,大概率不符合他家的要求,这不是自己找气来受?” “不介绍我才来气!”连月差点没气到座位上跳了起来,“你那个弟弟,昨晚趁你睡着了,来 强迫我——” “不会吧?”季念吓了一大跳,差点没一脚刹车甩路边去,“他疯了?” 又上上下下的打量她,“你不愿意怎么不喊我?这是吃亏了?这个王八蛋居然——” 连月瞪了他一眼,“手吃亏了。” “那还好。”男人笑了一声,又甩回了方向盘,“我就说,他脑子秀逗了——他要是敢强迫 你,你也别闷着,我们去告诉妈——看喻家怎么收拾他。” “我就怕又变成他家来收拾我。”连月捏捏手,闷闷不乐。 “放心。”季念笑,“你现在是我太太了——现在大家得就事论事,秉公执法,不兴仗势欺人 的。” “喻书记。” 喻阳从政府大门出来,车子已经在门口等待,有人开了车门,他上了车。车子汇入车流,很快 上了高速。 “那边情况怎么样?”男人问。 “已经安排好了,就等您过去了。”秘书说。 “好。”男人点点头,开始翻手里的文件。 前排的司机和秘书都屏气凝神,保持沉默。 多说多错。 喻书记虽然年轻,可是权柄不小——他的身份也几乎是公开的秘密,只是无人敢提及讨论就是 了。 当然,他的政绩也是实打实的毫无掺水,少不得让人赞一声年少有为,“家学渊源”。他的提 案到了省里一般都会“十分重视,慎重研究”——偶尔还要仔细揣摩下这到底有没有包含另外 一个人的什么意思。 “把收音机打开听听。”后排的喻书记突然说。 “诶。”司机答应了一声,打开了收音机。他跟随喻书记几年了,早就知道他关心民生,偶尔 在车上空闲了,还要听听新闻评论,了解下世俗民情。 收音机播放了两条本地新闻之后,开始播报下一条新闻。 “这边还有一条新闻,”主持人说,“KTV四人夜会作乐,第二天一男控告三女强奸。” 主持人念了案件经过,又说请砖家点评。 砖家很快接过话题,“这个案子比较特别。但是我要先纠正一个错误的说法,目前我国刑法 中,强奸没有包含女性对男性的侵害。” 后排喻书记垂眸翻着资料。 砖家的声音又接着响起,“在我国,强奸这个词,只能指男性对女性实施暴力性侵害。女人对 男人实施的行为,在我国法律视角中不算强奸。” “那像本案例中,女方对男方做出这种行为算什么呢?”主持人问。 “应该适用强制猥亵罪。”专家解释,“强奸罪的主体必须是男性——也就是说,我国刑法认 为,女性是不可能强奸男性的。” “是因为男女体力差距吗?”主持人问,“女性单从体力上来讲,不借助任何药物或者工具的 话,其实是很难挟制并强迫一个成年男性进行性行为的。” “有这方面的理解。”砖家说。 “我记得您之前提过,强奸罪成立的前提之一是有“奸入”式性行为,”主持人又说,“也就 是说,如果男性本身不愿意的话,也就是无法勃起的情况下,女性的生理结构决定了她们不可 能自己完成“奸入”这个动作的——” “也可以这么理解。”砖家说。 “换台。” 喻书记突然在后排皱眉发话,“什么乱七八糟的?现在电台的尺度怎么这么大?这是哪个部门 在管?” “是是是,这些电台乌烟瘴气的,真的该好好整治整治了,”司机默默的調了台,前排的秘书 一直闷着不敢出声儿,这回也赶紧附和,“我这下来就给马局长打电话说说。 эщ點Hαíㄒαňɡsんúщú點てǒ我M -- 大漠风光(9.礼物) “阳阳还给我带了礼物?”妈咪接过季念递过来的包裹时,很惊喜的样子,还问他,“你们看 见你大哥了?他在那边还好吗,忙不忙?” “忙着呢,”季念往沙发上一靠,“我们回来的时候他都去了县里出差了,也没见到人,东西 还是他让秘书给送到机场来的。” “哦。”妈咪点点头,又有点担心,“他一个人在那边过的好不好?晴晴也不常过去,他孤家 寡人的一个人——” “那还不是没办法,”季念安慰妈咪,“嫂子在京城又带孩子又工作的,也是很辛苦。” “是啊,”妈咪叹气,“给她钱她也不要——这是啥?”女人笑了起来,拿起来一条披 肩,“是披肩啊,这是什么花?” 丝巾被女人抖开,白底红花,民族风情。 “这花色挺好看的呀,”连月抱着儿子看了一眼,笑。 “哈哈,”妈咪看着这花色,眯着眼笑,“我在阳阳心里这么年轻?这花色我看倒不太适合 我,倒是适合你们这些年轻人——” 说着就把披风披到身上,走到镜子前面左右看了看,又笑,“这孩子。” “这还有一条呢。”季念瞄了一眼包裹,露出了湛蓝色配金色暗纹的一角。 “这条花色好。”妈咪走了过去,拿了下面这条看看,赞叹了一声。又咦了一声,她又翻了翻 下面——下面的原来都是不同花色的披肩,女人笑弯了腰,“我就说阳阳怎么突然会买礼物 了?他这是改行卖披肩了?” 连月抱着孩子,也走了过去看。 “连月你也来挑几条,”妈咪笑,“你大哥拿了这么多回来,不要浪费了。” “我拿不好吧,”连月抱着儿子腾了下手,伸手右手去摸了摸,入手厚实柔软,质量很好—— 她说,“这是大哥给您的呀。” “他拿这么多,我哪里用的完?”妈咪说,“你挑几条去,平时办公室太冷,还可以搭一下 腿。” 连月有些心动,笑了,“那我就拿了啊。” “拿吧。”妈咪拿走了湛蓝色金色暗纹的那条,“这条我留着——这花色入我眼,其它的你自 己挑。” 连月伸手拿走了白底红花的那条,却是不肯再拿了,妈咪又随手抽了两条给她,“拿去。” “我们去吃水煮鱼吧。” 从大宅出来,连月随手把披肩披在身上,坐上了副驾驶。 “好啊。”男人发动了车子,又看了看裹着白底红花的披肩的女人,笑,“这花色挑的好,配 你。” 把她美丽的小脸衬托的更加明媚动人。本就人比花娇,配上女人含笑的神色表情,更是别有一 种风情。 “我也喜欢这条,”连月笑着说,“妈咪说她不喜欢这花色,我就赶紧过去拿着了——” “妈咪是不适合这花色,”男人笑,“这花色和你的气质搭,和妈咪倒是不搭,给你刚刚 好。” эщ點Hαíㄒαňɡsんúщú點てǒ我M -- 中秋(1.强行入住的客人) “我一个月工资加补助拿到手不到两万,” 连月坐在沙发上,拿着计算器开始算账,“平时零花,三千;买化妆品,五千;和同事聚餐, 算三千;买衣服五千;你看看,我现在一个月还能剩个两三千呢。” “真厉害,”季念坐她旁边,手搭在她身后的沙发上,配合的赞美她,“当代独立女性的代 表。” “调回国了没有外驻津贴了,”女人叹气,“以前在J国还有津贴,那时的我才是高薪阶层, 养你都不在话下——回国了都沦落为中产了。” “好遗憾,”男人很配合的露出了一脸遗憾的表情,“差点我就可以过上被富婆包养的生活了——” 他摸了摸自己是下巴,自言自语,“我就说凭我这个颜值,不可能找不到人包养啊,不科 学。” “现在我也可以包养你啊,”连月笑,“就是价格低一点,两千一个月干不干?” “哎呀,”男人一副勉为其难的样子叹气,“现在市场行情不好,价格低点就低点——两千一 个月也只能认了。” 女人还真的掏出钱包,数了数里面的现金,只有十五张了,她递给他,“先付首款一千五,剩 下的下回再补。” “行吧。”男人还真的接了过去,一张一张的数着自己的卖身钱。数好了先把钱往自己裤子口 袋一放,男人又开始挽袖子,准备站起来去抱她,叹气,“收了钱就要开始干活了——” 卖身的小白脸一定要强行提供服务,付钱的富婆却不肯就范,两人正在沙发上打闹,茶几上男 人的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 “喂,老五。”男人暂停了服务,拿起手机看了看,接了起来。 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他笑,“你这么快就回来了?不是要一个月吗?” “都快到了?”男人惊讶的挑眉,又看看沙发上竖着耳朵听自己打电话的连月。 这才不过一周,说回就回的纨绔子弟居然真的就跑回来了。据说连手续都没办,打了个招呼就 自己跑了——反正也没人管他。 只是一个惊喜之后接着另外一个惊吓。 “喻恒你以后要住我们这里?”连月一脸惊讶。 “是啊,”男人看着她笑,“我在S城都没地方住——难道连月你想让我睡街头?” 我信你鬼扯,连月想。泱泱大国,缺了谁的也不可能缺了面前这位国姓爷的呀。 她看看季念,这个哥哥已经点头准备答应了,“那好——” “妈那边也可以住呀,”连月着急,打断了季念的话,“那边房子更大——” 总觉得喻恒住过来哪里怪怪的。季念又经常应酬,老是晚归——他到底有没有一点爱护太太的 意识啊。 “连月你瞧瞧你自己,说的都是什么话?”男人懒洋洋的靠在沙发上,一脸的不赞同的神 色,“季家还不是你当家呢,你就在这里赶人了,你这么小家子气,哪里有点大房太太的气度——老四,不是我说你,你可真是夫纲不正,你看看大哥,在家里那才叫说一不二,每次去他 家,嫂子都很热情的,哪里像你这里一样?” 这能一样?连月气的瞪他。 喻阳那里那么好,你——你倒是去啊。 连月走过去打了季念一巴掌,示意他说话。 季念夹在弟弟和太太中间,手臂挨了一下,也不说话了,只是笑。 连月瞪了他一眼,知道自己是靠不上这男人了。 “那,”女人想了想,又建议说,“我在对面那个小区有个小房子——” “你都说了是小房子了,还让我去住?”男人一脸震惊,“有你这样自己住大房子,让别人去 住小房子的吗?连月,你这样真的很让我失望啊——你还是以前的你吗?你以前可不是这个样 子的,”男人一脸谴责,“以前我请你吃饭,还请你住酒店——” 连月话没说完就被他堵住,气的脸都红了。 几百年前的事他还好意思拿出来说—— 男人还挥了挥手,一脸不想和她多说的表情,“你什么也别说了,我就要住这里,这里有吃有 喝有佣人,多好啊。” “我先去洗个澡换身衣服,”男人可没把自己当外人,一边往楼上走一边吩咐起连月来 了,“再休息下,晚餐再来叫我——晚餐做的清淡一点啊,我不喜欢吃辣的。” 强行入住的客人消失在二楼转角,连月伸手去掐季念。 “别气别气,”男人安慰她,“他住不了多久的——而且老五在S城的猪朋狗友那么多,也不 一定真会过来住,我们给他留间房就可以了。” эщ點Hαíㄒαňɡsんúщú點てǒ我M -- 中秋(2.绝色美女) 连月走到门口,敲了敲门。 “进来。”男人说。 我才不会进去呢,连月想。她站在门口提高了音量,“喻恒你下来吃饭了——” 等了几秒钟,也没见人答应,她又准备去敲门,门却自己开了,赤裸着上半身的男人走了出 来,古铜色的皮肤,肌肉鼓鼓囊囊的十分结实,他正在套着一件白衬衣,一边对她笑,“走 吧。” 一边走一边系着扣子。 扣子系上,遮住了结实的胸肌,男人的气质看起来收敛多了,还颇有一点斯文范儿—— 衣服对男人的气质影响这么大?连月跟在他身后,看着他的背影想。这家伙穿迷彩的时候感觉 粗犷又奔放,就是个糙老爷们——换上白衬衣,居然还和季念一样,有种衣冠禽兽的味道。 就是不如季念那么白,这家伙在边区晒得太黑了。 对了,喻恒本来也是个高材生。哈佛毕业的,还是学的哲学——给他介绍个什么女朋友才好? 最近好像隔壁部门新招进来一个小妹,小乖小乖的——年纪不过二十二三,配他简直绰绰有 余。 男人走路步大又快,很快走到了她前面,又想起了什么似的,强行放慢了脚步等她。 “老四呢?”男人走到饭桌,只看到了两幅碗筷,挑了挑眉。 “应酬去了,”连月拉开了凳子自己坐下,拿起碗筷开始吃饭。 男人看了看桌子上的红彤彤的一盆水煮鱼,又笑着看了对面美滋滋的开始吃饭的女人一眼。他 站起身,拿起自己的碗筷,走过去往她身边一坐,手已经放在了她的腰上。 “喻恒你干嘛?”连月皱眉,拿筷子去打他放在自己腰上的手,“少动手动脚的。” “连月你故意的。”他侧头对她笑,“故意不想让我吃饭——” “这不是有菜?”连月指指桌子上的青菜。 “我又不是兔子,吃什么青菜?”男人看看桌上的菜,捏了捏她的腰,又压低了声音笑,意有 所指,“难道你给老四也天天吃这个?他要是也吃这些,晚上哪里有精力伺候你?” 这个人这十年到底在外面经历了些什么?满口荤话——明明十年前还是一个天真少年啊。 连月脸色通红,正准备开口骂他,他的手机却响了起来。男人放开了连月,懒洋洋的拿起了手 机接电话。 “坡子。” “不是要回,已经回了。” “就在S城——” “骗你做什么?” “你管我现在在哪里——什么?”男人挑眉笑,“有美女?” “什么货色的美女?”男人扭头看着旁边低头自顾自吃饭的女人,那微挺的鼻,粉嫩嫩的嘴, 他笑着说,“不是绝色就不要来脏我的眼了,爷们对人生还是有要求滴——” 物化女性。大男子主义。书都读到狗肚子里了。 连月伸脚去踩他。 男人被她踩了一脚,扭头对她笑。手又想放她背上,被她挡开了。 “真的假的?”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男人看着她,嘴里是明显不信的语气。 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男人有些意动,犹豫了起来,“那——行吧——你把地址发我。” 挂了电话,男人拿起筷子去夹青菜吃。 “你不是要出去?”连月扭头问他。刚刚电话里明明就是狐朋狗友约他出去的,看“绝色”美 女。 啊呸。 “我先陪你吃饭。”他看着她笑,“老四又不在,你一个人吃饭多寂寞啊。” 谁要你陪啊真是。连月嫌弃的端着碗挪了一个位置,逃离了他的魔掌。 男人只是笑,却是没有再跟过来。 “我走了啊,”男人夹了两口青菜吃,又勉强意思意思吃了一块鱼,站了起来,“你一个人在 家没问题吧?” 连月瞪了他一眼。他只是笑。 “老四一般什么时候回来?”他又问。 “去玩你的吧,管的宽,”连月赶人,“家里还有佣人。” “车钥匙呢?”他又问,“老四那辆412给我开开。” “车钥匙都在鞋柜上面的抽屉里,”连月说。想起这车马力大,又怕他在城里飙车闹出事,她 又一副老妈子心肠的叮嘱,“你开车开慢点,别去和人飙车——严禁酒驾。” 车毁是小事,人要掉了点皮,那可得把妈咪心疼的——她也看出来了,妈咪是真的溺爱孩子无 底线,难得这五兄弟之三长大了也没算歪的无可救药,真的是人类教育学上的奇迹。 再说闹出什么权贵子弟当街飙车之类的丑闻也不好。现在资讯太发达了——当然喻家肯定罩得 住他。“知道了,”男人一边去找车钥匙一边笑,“连月你唠唠叨叨的,跟咱妈可越来越像了。” эщ點Hαíㄒαňɡsんúщú點てǒ我M -- 中秋(3.夜) 她回到了老宅。 家里没有妈妈,也没有爸爸。一个人都没有。破屋旧墙,残垣断壁。破旧的书桌,抽屉还是坏 的,里面装着她的课本作业。 她站在屋里,觉得不适,又有些恐惧,总觉得外面有可怕的东西在试图进来,可是这毫无防护 的屋子根本无法给她任何的保护。 奇怪的是,恐惧的同时,她内心深处却又有一股强大的信念支持。她告诉自己,她坦坦荡荡, 足够努力,什么都不怕——什么都可以面对。 如果有东西要入侵,那她也会反抗。 她去了厨房,找到了一根破旧的椅腿。她想,这个就是武器了。 不管结果如何,她也要拼尽全力。 天色黄昏,突然有人敲门,是一个熟悉的声音。语气含笑又温柔,有点像季念,又有点像向 坤。 她打开了门。有个男人进来了。她心里知道他是来帮她的。 这时环境突然变了,变成了大学校园——她在宿舍,有个男人,似乎感觉很熟悉,可是脸又明 明陌生。他说他是她的男朋友,然后就来脱她的衣服。 她有些不愿意。可是想想毕竟是自己的男朋友——又勉为其难的从了。 男人脱光了她的衣服,露出了她一对嫩乳,开始埋头在她的胸前吮舔。他的舌头灵活,吮吸搅 动她的乳头,麻麻的痒痒的。他的手抚摸她的全身,然后他把她按在了地上,抬起她的腿就这 么干了进去。 甬道被胀满的感觉,是那么的真实。他的阴茎在她的体内抽动,她突然觉得不对——他是她男 朋友,为什么她都不认识他? 她挣扎了起来。 然后猛地惊醒。 身上真的有一个男人。 梦里甬道被胀满的真实感居然来自于现实——他在她的上方,按着她,他的阴茎在她的体内, 一下下的顶弄着她。 连月吓得尖叫一声,一巴掌推向了男人的胸膛。开始挣扎。 “醒了?”男人在笑。 她已经被男人干了进去,挣扎对于他来说根本无济于事。他捏住了她的手,低声笑,“刺激 不?” “季念你这个王八蛋——” 梦境和现实联系在了一起,连月吓得三魂没了七魄,她的心砰砰直跳,只觉得全身瘫软。但是 男人的气息浓烈,呼吸沉重,温热的躯体就在她的身边——她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这才是现 实。 “你吓死我了。”她心有余悸的样子,缓了好几口气,这才勉强抬腿勾住了他的腰,方便他进 出,手也揽住了他的脖子。 “你刚刚反应怎么那么大?”男人在她头顶笑,阴茎在她体内进出,“你以为我是谁?” 连月伸手打了他的胸膛一巴掌。 “你吓死我了。”她又喃喃自语。 “别怕。”他低声笑着安慰她,“你安全着呢,这里没有别人——” 黑暗中床上两个交叠的身影。静谧的房间,只有男人沉重的呼吸声。连月抱着他结实的躯体, 双腿打开任由他肆意进出,却忍不住回想起刚刚的那个奇异的梦。 光怪陆离。毫无逻辑。却又反应着自己的内心。自己以前的恐惧和无助,现在的内心坚定。梦 里镇定自若的自己,她十分满意。 男人按着她干了很久,终于喷射了出来。他叹了一口气,躺在了她旁边,慢慢的揉捏她的乳。 “几点了?”她问。 “十二点过?”他的声音在她耳边,安定宁和,“我到家的时候快十二点。” “嗯。”她嗯了一声,往他那边挪了挪,靠着他的胸膛又闭上眼睛开始睡觉。 正睡的迷迷糊糊,手机铃声却突然想起——女人皱眉,往被子里缩了缩。男人的手臂越过她, 拿起了手机。 “老五?”他说。 连月勉强睁开了眼睛。 “撞了?”男人语气惊讶,“在哪里撞的?你人没事吧?” “哦,那就好。” 连月的手摸上了他的胸膛。他说,“撞花坛——没事。你把车丢那里,人先回来,我这边叫人 去处理。” “嗯嗯,你别管。” 挂了电话,男人又拨了一个电话,那边似乎也没睡,很快就接了起来。男人告诉了他一个地 址,让那边过去处理交通事故—— 等他挂了电话,女人摸摸他的胸膛,勉强开口,声音沙哑,“喻恒撞花坛了?” 嗯。”男人坐了起来,开始穿睡衣,一边叹气,“这家伙,开车太彪了,还好人没事。” “他今天开的你的412。”连月闭着眼睛低声说。 男人哼了一声,一下子笑了起来,“还好他会挑,开的是这辆——好车才经撞。车没了就算 了,人可不能出事。” эщ點Hαíㄒαňɡsんúщú點てǒ我M -- 中秋(4.如朕亲临) “富二代夜驾飙车,价值八千万跑车一夜报废” “经查此款412跑车全球只有49辆……国内……天意……” 连月穿着睡衣,窝在沙发上,一边啃桃子一边刷新闻。图片拍得模模糊糊,车牌号还特意打了码,但是并不妨碍她从那银灰色 的流畅车身看出曾经熟悉的影子。车头前方已经凹进去一大截——嗯,可以放弃治疗了。 刷刷评论,评论里是一群柠檬精在开会。 新闻发达就是好。事主和苦主都还没有起床,她这个吃瓜群众通过手机已经完全知道了昨晚发生了什么——喻恒昨晚开着车 撞上了马路牙子,溜得还挺快,没被人拍到身影。 照片上被人拍到的男人是季念的一个助理,吃瓜群众们顺着车型顺藤摸瓜,有人含含糊糊的点出了天意,成功扯到了季念身 上,狠狠酸了季念这个无辜的苦主一把。另外还有人旧事重提,扯到妈咪“外室扶正”上,看的连月直皱眉。 事情已经很清楚了。 喻恒回来还没满24小时,就免费给他哥提供了一个价值八千万的车辆重置计划。 看看季念昨晚那个镇定的样子,想来他对这种生活已经习惯了。 “一大早看什么这么开心?” 背后的声音突然响起,一只大手揉她的脑袋。手劲不小,薅得连月头发都乱了。 “喻恒!”连月皱眉抗议,反手去打他。被他躲过了。 旁边有个人靠着她坐了,手臂伸出来揽住她的肩膀,她扭头,是季念正在对着她笑。 这下好了,事主苦主都到齐了。 “看你昨晚干的好事。”连月笑。 “唉,”提供了八千万的车辆购置计划的男人一点骄傲的意思都没有,他躺在沙发上叹气,“没意思。我是被骗了。世界上骗 子太多了,少一点套路,多一点真诚——” “怎么了?”他哥问。 “昨晚坡子给我说有美女,害我饭都没吃就过去去看——”他躺在沙发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按着打火机,“结果一过去,差点 没把老子魂吓掉了,那女的脸上不知道切了多少刀,整个跟个橡皮人似的,身上一股风尘气——” 男人看着对面的女人笑,“这年头的时尚我怎么看不懂了?找个纯天然美女怎么那么难——还不如在家看连月呢。” 连月瞪了他一眼。 季念笑了一声,把女人搂的更紧了。 “对了,”对面的男人看看对面的“天然美女”,突然打起了精神,转入正事,“今年中秋我们要怎么搞?妈咪都去美国了, 都不陪我们过中秋——” “还能怎么搞?”季念笑了一声,“你看你喜欢,是去京城陪和那位过呢,还是在这里和我和连月过?” 那位? 一听到“那位”两个字,效果简直如同两百年前的“如朕亲临”,喻恒立马起身坐直,收了身上那吊儿郎当的劲儿,他开始摸 手机,正色道,“我先问问大哥,看他回不回来。” 原来喻恒也怕那位——提都不能提,提一下就跟老鼠见了猫似的。连月看着喻恒那挺直的背影想。 感觉以后治得了他了诶。 ——要说起来,生活里的那位,和电视上的那位会不一样吗?连月啃了一口桃子。 肯定会不一样吧。电视里的是精神化的人,是领袖,是全民利益的代表;生活里的,是父亲,是丈夫,是伯父。 喻阳喻恒,那位的儿子和侄子。 他们看到的那个人,肯定和其他人认为的那个人会有些不一样。 “大哥回京过中秋,”喻恒挂了电话过来,一脸郁闷,“叫我也去——” “去啊。”季念笑,“你可不正该去?” “那你们呢?”喻恒问,“季叔不也在美国?他回来不?” “他不回,我和连月不正好在一起过吗?”季念看看自己搂着的女人,两人相视一笑,“没你这个电灯泡更好。” “唉,”喻恒又郁闷了,可转眼又提起了劲来,开始笑,“那我正好过去说说给我升职加薪的事——上次李叔都把我提名单 报上去了,结果伯父硬是把我给涮下来了——嗯,我这回回去,先去找伯母,走走枕头风路线。” “嘿嘿,”想到了美好的未来,纨绔子弟笑了起来,露出一口大白牙,“下次你们怕是要叫我喻少将了。” 连月也笑了起来。她怎么感觉这家伙提不上去,种花家才有希望和未来呢。 “哦对了,”未来的喻少将又说,“我和大哥陪那边过完中秋,就来S城看你们——预计十六吧。” “不是说,十五的月亮十六圆吗?我们来个十六赏月。” эщ點Hαíㄒαňɡsんúщú點てǒ我M -- 中秋(5.季默还是季宁) 一顶热锅。三瓢清水。五碟青菜。八九坛酒。 锅已开,水已沸,热气腾腾。夜黑,风高。明月高挂,月色清亮。 三兄弟难得齐聚,又没有别人打扰,在别墅二楼的大露台上烫起了火锅,慢慢聊天。 菜不需要多。酒可是好酒——是喻恒从伯父那里拿的“好东西”,数量有限,品质卓越,有钱也没地儿买的那种东西。 “别提了,又被修理了一顿,”喻恒夹了一筷子青菜去烫,一边叹气,“老大,你说说,提我做少将有没有道理:现在中央大 力提倡干部年轻化——” “很明显你是太年轻了点。”连月又端来一盘子青菜,正好听到他这句,插嘴笑他,“中央说的年轻干部是指四五十岁的,不 是你这种二三十的。” 喻阳笑了笑,看着她一眼。 女人今天穿着一身白底黑边连衣裙,勾勒出娇小身姿,纤腰盈盈,恐怕只堪男人一握。裙底一环黑色的勾花,看起来清淡又素 雅。长发微卷,略施粉黛,鼻梁微挺,杏嘴微红,眼睛还是那么明亮,不逊天上的那轮圆月。 “连月你可别再上青菜了,”他又听见老五在抱怨,“上点荤菜行不行?怕我吃穷了你还是?我给你钱行不行?” “你倒是给啊。”连月笑嘻嘻的伸手。手心向上,手臂修长,皓腕洁白。她的手臂就这么越过他面前,伸向了弟弟。 手腕光洁,没有配饰。 的确,金银都太俗,不配她。 就算勉强要配——至多再添条红绳。 红绳皓腕。 男人挪开了眼。 “你以为我没有?”穿着汗衫露出结实胸肌的男人在裤子口袋掏掏,掏出钱包打开,抽了一张卡给她,“拿去。” 连月拿着卡看看,笑,“不是空卡吧?” “瞧你疑心病重的,”喻恒说,“你去找个银行看看?” “密码?”女人问,大有真的要去验货的意思。 “039048。” “行,”连月拿着卡扇风,一边往屋里走一边笑,“我这就去看看你的家底儿厚不厚?够不够娶媳妇——” “记得端点荤菜上来啊,”弟弟看着她的背影喊她,“不要再端青菜了。” 上菜的女人走了,弟弟又继续向大哥接着抱怨,“提我做少将——内蒙古——冲突——练兵——政治背景——思想政治——” “欲速则不达,升太快,根基不稳,”大哥说,“一步步走踏实才好,不同意才是对你负责。” “唉。” “仕途不顺”的男人叹气。 “你想想,现在这多少双眼睛盯着?”大哥安慰他说,“过几年才正是我们的好时候。” “唉,”喻恒又叹气,“这回枕头风也没用了——亏我还专门先去找过伯母的。” 喻阳捏着筷子的手顿了顿。 他想起了什么。 垂眸想了想,男人看了一眼弟弟,收回了筷子,笑道,“你这么上进的天天吵着让伯父给你提将,妈咪知道这回事不?” “妈咪知道有什么用?”喻恒闷了一口酒,“这事她管的了?指望她,还不如我自己去求伯父呢。她在伯父面前还不是战战兢 兢,根本说不上话——” 男人笑了笑,手指敲了下桌面,没有再说什么。 “大哥,老五,”季念终于接完了电话,走过来坐好,又给他们倒好了酒,举起了杯,“中秋节快乐。” 喻阳拿起了酒杯,扭头看看女人消失的房门,笑,“我们不等连月?” “不等她不等她,我们先喝,”季念还没说话,喻恒先发了言,“她现在是喝不了酒了——她又一人吃两人补了,恭喜季家 明年又要添丁进口——。” 喻阳顿了下,笑了,“什么时候的事?” “刚刚才验出来,我估摸着是大漠那几天怀上的,”男人对面的老四笑意吟吟,心情十分愉悦,“我名字都想好了,正好你们 在这,给我参谋参谋——” “就叫季默怎么样,”季念笑,“男孩就用沉默的那个默,女孩就用“陌上花开”的那个陌——” “你们季家取名还真省心,”喻恒笑,“我们姓喻的有什么词儿可以用?诶,大哥,”他喊了一声垂眸深思的男人,“以后我 的孩子就叫喻——喻美人?怎么样?诶,大哥?大哥?想什么呢?” “不好。”男人皱眉想了一会儿,吐了一口气,摇头,没有理思维发散的老五,他只是看着对面的二胎爸爸,“男孩这个名字 可以,女孩还是不要叫这个名字了,寂寞寂寞——寓意不好。” “男孩可以叫季默,女孩我看不如就叫季宁。” “天清地宁,人灵谷盈,”孩子的大伯一脸平静说,“女孩子嘛,一辈子只要平顺快乐就好了。” эщ點Hαíㄒαňɡsんúщú點てǒ我M -- 中秋6 “在聊什么这么开心?” 连月端了一大盘子肉上来,又看见他们都在笑,气氛很不错的样子,她笑着问。 “大哥给孩子取了名字,”季念笑,“女孩子让叫季宁,你喜欢不?” 三个男人的目光都落在她的小腹上。喻恒伸手想去摸她的肚子,被连月打开了手——喻阳皱眉看了弟弟一眼。 “季宁好啊,”连月想了想,点头笑,“这才像个女孩子的名字——季宁,季宁,”她又念了几声,“大道至简,好名 字。” 她笑着看了喻阳一眼,男人也在看着她。她对他嫣然一笑。男人挪开了眼。 “诺,你的卡。”连月坐到了季念旁边,把银行卡递给了喻恒。 “干啥?”男人捏着筷子的手把她的手挡了回去,“给你的,拿着,就当我交点生活费。” “你住这里还交什么生活费?”连月笑,“真当自己是外人了?” “喻恒你一直住老四这里?”喻阳皱眉。 “是啊,”喻恒笑,“我在这里和老四挤挤,这里有吃有喝有佣人——” 喻阳不可置否的样子,没有再说话。 “我刚刚真去看了你的卡,没想到喻恒你还是个低调的土豪,”连月笑,“老婆本看来是足足的——正说起来,我正准备给 你介绍女朋友——” 女人的话让三个男人都有些讶然,都不约而同的看向她。连月不以为怪,拿出了手机,翻了几翻,翻出了一张女孩子的照片。 先递给了自己身旁的季念,笑吟吟的问,“季念你先看看这张照片,觉得怎么样?” 季念接过手机看了一眼,似笑非笑的没有说话。又还给了她。 “喻阳你看看。”连月又把自己的手机递给了对面的男人。 喻阳接过手机,也看了一眼。 “怎么样怎么样?”连月一脸期待的看着喻阳,问道,“是个小美女吧——是纯天然的。”她扭头看向喻恒,对他眨眨眼 睛。 喻恒皱眉,不赞同的看着她。 喻阳看了她手机上的照片几眼,笑了一声,没有评价。只是把手机递回给了她。 “你看看。”连月终于把手机递给了男主角。 喻恒瞄了一眼,伸手推开,一脸嫌弃,“丑。” “这叫丑?”连月不可思议,“明明是个清秀的小美女啊,T市人,我们隔壁部门的文员,才二十三,重本毕业——” “这条件不好吗?我感觉配你妥妥的呀!”女人终于说出了心里话。 饭桌上一片静谧。三个男人都看向她。 “你要求别那么高,”女人笑,“你看我这样的,还能嫁给季念呢。” 季念笑了一声,伸手揽住她,笑,“连月,这个事还是算了——” “不能算不能算,”连月睁大眼睛,对眯着眼睛看她的喻恒说道,“你去看看?” 男人眯眼看她,不说话。 “去吧?” “那先微信聊聊?” 男人就这么眯着眼看她。 气氛顿时好像有些尴尬。 连月伸手去拍他。 男人看着她的手伸过来拍自己,没躲,让她拍了几下。 还是一动不动也不说话。 “算了,”季念拉她的胳膊劝她,“他不喜欢这个类型的,下次你给他介绍别的。” 喻阳看了一眼对面一脸认真女人,又看了看眯着眼要发作的弟弟,笑了笑,“难为连月你这么热心解决老五的终身大事—— 老五,多见一个少见一个不是见?你就抽空去见见。” “不是,大哥,”喻恒大约没想到喻阳突然发这种话,一脸震惊,他张嘴想要说什么,可看了一眼男人的神色,又咽了回去。 “行吧。”做弟弟的心不甘情不愿的嘴上答应了。 原来喻阳也治得住喻恒。 连月对喻阳感激的笑笑。喻阳看着她,没有笑。 “你加微信还是直接见面?”连月又紧追着问现场唯一的单身人士,“要不我请你们俩吃饭?” 哎呀想想就要解决一个单身狗的个人问题,真的有点小激动呢。 喻恒明显不想和她说话的样子,可是女人却一直追问,男人默了半天,又突然笑了,“那我今晚先想想——明天我再来告诉 你。” 连月怀疑地看着他,总觉得他态度不够诚恳。 “连月,喻恒的身份要先瞒着,”喻阳又说,“要是真能成——成的那天再说。” “我知道,”连月笑,“肯定得瞒着。” 不然光他这个身份——就太吓人了。 喻恒一脸便秘的表情,看了这个笑吟吟的女人一眼,又看了一眼。又拿起筷子去夹菜吃,一副不想和她说话的表情。 “哦对了,大哥,”季念突然又想到了什么,一边夹了一筷子青菜去烫一边说,“连月她们单位下个月要组织去各省调研,她 正好被派到N省,到时候你帮我照看她一下——” 连月的腿在桌底轻轻碰了季念一下。 “哦?”喻阳慢慢笑了,又看了看连月的小腹,“都怀孕了还要去地方上调研?” “这不刚查出来?”男人揽住了她的腰,笑,“让她申请别去了,她也不肯——真是爱岗敬业。” 不是爱岗敬业,是一怀孕就吵着不去,总给人感觉有矫情的嫌疑。连月想。 喻阳看了她一眼,笑了一声,有点想抽烟,又忍住了。他笑笑,说,“好。什么时候过去?过来了就和我说,我安排人去接 她。 新(HàíτàиɡsHцщц,C欧m -- 中秋(7.秀色可餐) 去哪里调研是领导指派,连月做不了主。来回不过一周,她本来准备悄悄的去,悄悄的回的。 喻阳以前说过让她“离他远些”。她还记得清清楚楚。虽然他现在就坐在她对面,和他的两个弟弟谈笑风生,面上看上去一切 正常——但是女性的直觉让她对男人的某种心理有种朦胧的感知。 他说过,不要单独见他。 上次去大漠,一直都有季念陪着的。 连月看了男人一眼,他也含笑看她——一切正常。好像那天在后花园的事,早已经随风而逝了。 连月松了一口气。 旁边的好丈夫不知道她的心理活动,他烫了一筷子的青菜夹到她碗里,还在对着大哥说,“那行程定了我告诉你。” “好。”对面的男人微笑。看看弟弟,目光又落在弟弟旁边的女人身上。 “多吃点青菜,”他看见弟弟温声笑着说,“属兔子的准妈妈。” 女人低头吃着菜,一缕发丝从她的肩膀下落了下来,拂在了桌上。弟弟的手伸了过来,帮她把发丝捋在了耳后,露出了她精致 的小脸和下巴。 秀色可餐。 让人挪不开眼。 喉结有些发痒,男人手指动了动,他觉得自己烟瘾发作得厉害。 “我去抽根烟。”他站了起来,径直往屋里走。 “大哥烟瘾也太大了。”朝他的背影看了一眼,喻恒把一盘子肉都丢到锅里,一边说,“这样不行,得和嫂子说说,让他控制 控制,不然对身体不好。” 夜色有些凉了。 露台上的几个男人还在聊天。酒已经喝了不少,看起来都似有些酒意。 连月进屋找了一条披肩披上,又去露台看了看几兄弟,桌上只有季念和喻恒,喻阳不知道去哪里了。 “你们都别喝了,早点散场。”她拎起酒瓶子晃晃,这三个人喝了两小坛子白酒——就算是那位的酒,也不是这么祸祸的。 这酒真有那么好喝? 连月趁着季念不注意,伸出小手指摸了摸酒坛边缘,放在嘴里舔了舔。入口香醇热烈——的确是好酒。 喻恒伸手,指着她想说什么,被她瞪了一眼。 “不喝了,”季念回头看她,正好看见她把手放下来。没看出她在做什么,他笑,“我们就再聊聊天。” “哦,月饼。”连月想起了什么,“还没吃月饼呢——我去拿出来大家分一分。” 女人走到了房间,看见了被放到柜子最上格的月饼盒子。她左右看看,没看见凳子。踮起脚尖,女人左手抓住了披肩,右手慢 慢的够着盒子,准备强行去拿。 背后温热的气息靠近,一只男人站在她身后,伸手轻轻松松的把盒子拿了下来。 他的手指似乎无意中触摸过她的,带着温暖的味道。 连月回头,看见了背后的男人。他离她很近,她甚至能感觉到他身上辐射的热量——他低头看着她,眼神奇异,意味不明。 连月笑着后退了半步,贴住了柜子,她伸手去接他手里的盒子。 他躲开了手不让她拿。 “不要做这些危险动作,”他看着她那美丽的脸。喉结滚动,他低声说,“事情要叫别人来做。” “喻阳。”他离她太近,连月对他笑笑,忍不住看了看无人经过的大门。男人跟着她的动作,也慢条斯理的看了看门—— 她趁他不备,伸手拿走了他手里的盒子,后退了几步远离了他,转身往外面走去。 走开了几步,她又扭头对他笑,喊他,“你出来吃月饼啊。” 他站在柜子前面看着她离开的背影,鼻尖上似乎还围绕着她身上那氤氲的香气,指尖上还有刚刚触摸过她指尖的温暖的味道。 他看见了她身上披着白底红花披肩的娇小身影,还有她刚刚抓着披肩,对他回眸一笑的样子。 他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突然笑了笑。 新(HàíτàиɡsHцщц,C欧m -- 中秋(8.强吻) “这些都是送的,”连月把桌子收拾了一个角落出来,一边打开包装精美的盒子一边说,“一到三节,家里的各种东西多得摆 不下——这是L家送给黑钻客户特供款月饼,据说味道是极好的。” 有人走到了她对面坐下,带着一身烟味。连月没有抬头,只是一脸开心的继续说到,“这是我专门从妈咪那边拿过来的呢。妈 咪那里的月饼堆成了山——今天我们就来尝尝这家的好了。” 盒子被打开,露出了里面的独立包装。女人每个包装都拿起来看看,挑了一个莲蓉款。 “吃这个吧?”她看着几个男人笑,“莲蓉味的。” 几个男人当然不会有意见。反正吃月饼就是个象征意义——大家都坐在位置上看着她,等她分月饼。 连月打开包装,横竖两刀,把月饼切成了四块。 每块都插上了小叉子,她先把盒子递给了喻阳。 男人拿了一块。 她又递给了季念,季念也拿了一块。 喻恒自己拿了一块,尝了尝,皱眉道,“好甜,不好吃,我要给差评。” 连月把最后一块拿起来咬了一口,笑,“就知道你们都不喜欢吃,所以才只分一个意思意思啊——我倒是觉得还行,中秋一 定要吃月饼的,团圆么。” 一夜无梦。 第二天连月醒来,看了看旁边熟睡的男人。端详了他很久,再次确认了这家伙生得真漂亮,是个不掺水的高富帅无疑——女 人起身换好衣服,出了门。 还没走出走廊,身后突然一双手抱住了她,胳膊有力—— “喻恒!”连月尖叫。又去打他的手。这屋里除了他,谁还这么没大没小的? “连月你好过分,”男人在她身后笑,“昨天居然还来坑我——” “我哪里坑你了?”连月掐他的手臂。男人的胳膊肌肉鼓起,女人只能拎起来一层皮,对他的伤害忽略不计。 “昨晚不是还故意整我去相亲?”男人把她抱着走了两步,挪到了一个角落里。然后把她放了下来胳膊围着她不让她跑掉,他 笑,“你故意的。找个这么丑的来气我——” “谁要气你了,”连月抬头劝他,“你看看你都快三十——” 剩下的话被堵在了嘴里。男人低头吻住了她的嘴。他的唇舌强硬,舌头直接伸入她的嘴里搅动,手也捏上了她的胸。 “嗯嗯嗯——”连月想咬他,被他捏住了下巴。 王八蛋啊—— 手段这么老练,这十年不知道祸祸了多少地方上的姑娘。 男人在她身上磨蹭,呼吸越来越急促,又抓住她的手,往自己的下身放。 连月一个劲的想挣脱。 这种事不能一而再再而三的。边区说没有他看得上的女人——她知道他们这样的男人挑人——那就算了。可是大S城什么样的 美女没有?他不可能找不到疏解的对象的—— 男人的手却很强硬,抓着她的手按在了自己的下身。鼓鼓囊囊,又硬又烫。 “你给我摸一下。”他把她挤在墙角,身体贴着她,在她头顶低声说。 “你想的美。”连月拒绝。 “我就是想的美啊,”男人没脸没皮的说,“昨晚就想来睡你——” “你倒是来啊!”连月瞪他。看他哥不打他——额,他哥这个王八蛋,搞不好真的不会有什么反应。 这奇葩的家庭教育。 “真的?”面前这个男人似乎也没听出来她说的是反话,还真以为她是在邀请——或者他听出来了,也要故意装听不 懂,“我待会就去和老四说,他睡一晚上我睡一晚上——” “喻恒我给你介绍女朋友——”连月说。 男人又低头吻她。连月躲不过,被他扳住脸堵住嘴,她眼角却瞄到了什么,一边挣扎一边用手指着走廊,嗯嗯嗯的不知道想说 什么,男人按住了她的手往自己裤子里拽。 “你想想你躲得过吗,”他咬了咬她的舌头,又轻咬她的嘴唇,在她嘴边笑,“好好的给我摸——把爷们伺候好了,也许我 就考虑给你个面子去见见。” “喻恒,”正在做坏的男人身后突然响起了一个声音,语气平静,“你在做什么?” -- 中秋(9.放开连月) 男人走出了房间,正准备下楼,瞄见了走廊拐角的一片衣角。 他扭头,看见了他为非作歹的弟弟—— 还有那个被他挤在墙角的娇小身影。 小身影还在想挣扎,却被男人按得死死的。女人声音低低的,还在骂什么——弟弟低头吻上了她。 男人慢慢走进,看着女人的眼睛。她也在看着他——嘴被人堵住,她的眼睛却在对他使眼色,想说什么。 他想起第一次看见她的时候,也是这双美丽的眼——和妈咪相似的圆圆的眼睛,似乎让人一看见就会情不自禁的想亲近。 不同的是,他第一次看见她,眼里有哀求,着急,恐惧——而他现在看到美丽眼睛里,没有哀求也没有恐惧。 “喻恒,”他挪开眼,眯眼看向堵着女人上下其手的弟弟,声音平静,“你在做什么?” “大哥?” 作坏的男人顿了下,扭头,看见了旁边微微皱眉的男人。 连月开始挣扎,面前的男人还是把她抱得死死的——手还拽着她的手在裤子里。 “放开连月。”喻阳皱眉。 喻恒犹豫了一下,慢慢的松开了手。连月挣脱了手,又开始推他——根本推不动,她自己连推带拉的挪了几下,挪了出来。新(HàíτàиɡsHцщц,C欧m 然后踹了这个王八蛋一脚,又去打他。 “王八蛋啊你,”连月终于骂了出来,“亏我还想给你介绍女朋友——” 男人一只手又把她制住了。他捏住她的手,手臂一绕,又把她勒在了胸前。 他的胳膊紧紧的勒在她的胸上,让她呼吸困难。 背上还被一个硬物硬硬的烙着。 “哎呀——”连月又开始挣扎掐他。 喻阳无奈的叹气,“连月你过来。” 体力差异悬殊,还傻的要主动挑衅,不知道离远些—— 那晚上也是。 不能也靠别人让着她。 “喻阳”,连月又勉强挣开,她跑到喻阳旁边,小脸义愤填膺,绝不放过任何一个告状的机会,“你看看你弟弟干的好事——” 应该要好好教育了啊。 季念是指望不上了——喻阳说不定还能指望下。 这世上能管住喻恒的人真的不多了。另外几个“能管住他的人”怕是更倾向于直接来收拾她。 但是喻阳肯定不会这么做。 两兄弟对视。 “大哥你别管这个,”喻恒先开了口,“我自己会和老四说。” 喻阳看看弟弟,又扭头看了看身边一脸气愤的女人,声音平静,“你们的意愿不要强加在她身上。” 连月在男人身边赞同的点头,又补充,“还是得给他介绍个女朋友。” “走吧,”喻阳看了眼弟弟,转身轻轻扶了下连月的背,“我们先去客厅。” 季念起床后,惊讶的发现本该已经去机场的大哥还坐在客厅里——然后三兄弟关起门来不知道说了什么。 出来后喻阳看了坐在客厅吃水果玩儿子的女人一眼,给了她一个电话号码,“有事就直接来找我。” 大哥去机场了。 喻恒坐在沙发上,看了连月半天,又笑了,“相亲,就相亲呗——连月你不是要请我吃饭?我要求很高的。” -- 中秋(10.红颜祸水) 他们聊了什么?好像大家都不高兴的样子。 连月想。 是因为自己的事没错了。 那自己还真是红颜祸水啊。连月想,都快搞的三兄弟不和了—— 从这个角度上讲,那位,八年前把自己丢去了J国,还真的是伟人一般的高瞻远瞩,防患于未然,行事果断。 大约早预见了今天。 不过后来事太多,没空管自己了吧?被自己捞了个空子? 还是觉得自己这种小啰啰完全在他的控制中。 一巴掌就可以拍成灰的那种。 喻阳一脸严肃的匆匆走了,临走前留给她一个号码——连月拿着纸条看看,她还真的没有喻阳的联系方式。 论正理,她也不该有。 拿着这张纸条,连月有点傻。 想想也许很多人为了这张纸条费尽心思,走各种门路——她还听说过某地方富豪为了面见京城某位高官一面,在京城豪撒三 千万还如无头苍蝇,根本摸不到门路的事—— 这就是一个“撒币”的故事。 S城和京城的水,一向是深不可测。后者当然更甚。 毕竟那是大国权力枢纽,龙踞之地。 能搞得清里面门道的人可真的不多——很多人表面上看起来牛逼哄哄,呼朋唤友,其实真正的门槛摸都没摸到,甚至见都没 见过,听都没有听过。 至于那些有几分钱就在京城自称什么少什么少的,那可真的是—— 不知道说什么好。 要知道喻家的子弟都还在低调做人,不敢拥有名号呢。 只能说京城因这些人而精彩,感谢他们吸引了吃瓜群众的注意力。 有时候连月也会加入吃瓜群众的大军,好笑的新闻还会念给季念听——扯远了。 这张纸条她估摸着大约也值个三千万吧,连月捏着喻阳递给她的纸条,看着上面龙飞凤舞的数字想。随便扯了一张日历手写 的,连名字都没有——但是考虑到这串数字还能和云端之上的那位扯上联系——怕是价格再多十倍也是低估。 连月拿出手机把纸条拍了个照,然后塞到了包包里。 喻恒这边也态度大变,主动说让她安排相亲——可是她看他那态度,板着脸,一身怨气,一脸心不甘情不愿,她怀疑他就算 去也是走过场——别凭白浪费别个好姑娘的时间。 尤其是这家伙其实长的还不赖,人高马大,容貌气质都在线——更容易惹得女方不上不下。一腔相思白托付。 不好。 “你们刚刚聊了什么?” 她丢下喻恒,去了储物室一边往包里装月饼,一边问靠在门口看她的季念。 “没什么。”季念欲言又止。 连月没管他,她装了几个月饼,要去看学校看陈山。 这孩子还没人陪过中秋呢—— “连月,”季念想了想说,“我是不是不对?我一直以为那个——” “没有啊。”她笑,“你没做错什么。” “喻恒今天又来堵我,被喻阳逮个正着,”她说,“喻阳是不是说你了?” 她知道他要说什么。 一个人的观念与生俱来,从小耳闻目睹。季念这个思维不能说是缺点—— 其实自己还是个受益者。 因为如果他是个“正常思维”,那他绝对就不会和她这样经历的女人结婚。 他背景卓越,家里富可敌国,容貌又英俊,想上位的女人多如过江之鲫。 自己这样的女人,背景惨淡,情史丰富——还和他弟弟玩过3P。除了一张脸,好像还真的配不上他。对于他来说,自己实在 不是居家旅行的首选。 就比如何亮,就比如向坤家里——这些人的家庭拒绝了自己。他们才是正常的人,正常的家庭。 可是现在给了她“现在”的,不是他们这些“正常”的人,是他。 自己不能一方面享受他的“无所谓”带来的好处,一方面又抱怨他太“无所谓”。 “我自己处理就好了,”她笑,“喻恒也没有多强迫我——其实帮他弄一下也无所谓——他怎么也是你弟弟,是一家人 啊。” “我就想着让他赶紧去找个女朋友,老来缠着我,让喻叔知道了可不得了。” 她的回答让男人松了一口气,笑了起来,“就是委屈你,你不愿意也不要做了——大哥还说让他搬出去——” “那怎么行?”连月笑,“都是一家人,搬出去了岂不是生分了?妈咪知道了得多伤心?喻叔知道了也不高兴,说你结婚了不 顾弟弟了——” “是啊,我也是这么想的,”季念笑了起来,走过来抱住她,“妈咪现在最操心的就是他,我也是担心他一个人出去住,惹出 事来——现在家里长辈都在美国,还不如让他住这里,我们也好盯着他。” “就是委屈你了。”季念抱着她低声说,“大哥这边多给他安排几场相亲。你找的那些他也会去——今天我们都和他说了, 不许他强迫你。” “好。”连月被他抱着,低头微笑,“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 她了解他——不了解他,怎么做他的枕边人? 是她来了这个大家庭。 新(HàíτàиɡsHцщц,C欧m -- 中秋(11.陈山) 连月拎着包包到了学校,给陈山打了电话,没人接。她径直走到教职工宿舍楼,摸出了钥匙开了门。 屋里家具陈设一切如故。书房里堆满了书和杂志还有草稿纸——整套房子只有这里最有生活气息。 按说陈山也有钱了。国家给了不少,季家也给了不少——季家给他的钱都在她手上,是笔巨款——这孩子也没打算换个地方住。 “住学校挺好的,”他说,“清净。环境好。” 他家里还有老娘要养——还有五六个弟弟妹妹——连月也发现了,这家伙就是个活脱脱的凤凰男,负担和她当年有的一拼。 他的弟弟妹妹们读书都不如他,大多读了个初中就出来谋生了,这十年也几乎都在老家安了家,少不了他这个哥哥给钱帮助。陈山还在老家县城买了房 子,把他妈接到了县城里住——按月打钱。 “怎么不把你娘接来?”连月也问过他,“S城医疗条件好些。” “她过不惯的,”他只是摇头,“也没人照顾她。弟妹都在县城——我说了,谁把娘照顾得好,以后娘住的房子就归谁。” 现在他也还有最小的一个妹妹,在离这里几百公里的G市读三本——学费和生活费都是他这个哥哥出。 按说这家伙负担可不轻,可他还是把季家给他的钱全挂她户头上了,似乎一点也不担心她卷款潜逃。 连月看完房间,先去厨房把汤炖上,又把他昨天换下来的衣服,还有床单,都一起收去洗了晾好。又从衣柜拿出新床单给他换上。 刚铺好床没多久,她电话响了起来。 “姐姐。”是陈山的声音,低沉磁性。那边吵吵嚷嚷,是一片学生的声音,光听着就有一股青春的感觉扑面而来。 “我过来了,在你屋里,”连月说,“给你炖了汤。” “我还有一节课,”他在那边笑了起来,“一会儿就回来。” 连月脱了鞋,躺在床上睡了一会儿,开门声响起,男人走了进来。 衬衫长裤,身材瘦削。 一进门,他看见了沙发上的女人的包——又走了几步,看见了躺在床上的女人。 他笑了起来,走过去坐在床边,低头看她,拉住了她的手。 “去厨房看下锅,”她指挥他,“晚上我们喝海带老鸭汤。” “好。”他如言起身。 看完了汤,男人又坐在了床边,低头看着她笑。 “我又怀上了,”她说,“在N省那边怀上的。” “嗯。”男人嗯了一声,伸手摸了摸她的小腹,男人手心滚烫的热量隔着一层单薄的布料烙烫她的肌肤,“你身体受得了不?” “还好吧,”女人说,“不过我这年纪生孩子好像是大了些,高龄产妇。” “那生完这个就别生了,”男人说,“有季然也够了,你身体最重要。” 她抓住了他小腹上的手,又笑,“你中秋怎么过的?” “我们搞研究的过中秋——”男人笑,“就在学校,和学生,系里有活动的。” “女学生?” “女学生很少,搞理科的还是男生比较多,”男人说,“很多人。” 女人笑了笑。 陈山一直在等她——说等她也不对,毕竟她也完全没有要和季念离婚的迹象。 当初她说自己独身主义,他说他陪她。最后她食言结了婚——结果他还一直单身。 连月总觉得自己对不起他,是自己把这傻孩子害惨了。 遇到她简直是他的劫难。想当年他刚刚来到大城市求学没多久,就被她睡了,次数还不少——于是他整个人如同被她洗了脑。 以前她还试着劝过他几次,最后他说,“姐姐,你对我说这样的话,就是在我心里捅刀子一样。” 她也不劝他了。 连月看着他低头看自己的英俊眉目,手伸向了他的小腹,解开了他的拉链,然后手伸了进去,握住了什么。 男人看着她,没有拒绝。 中秋(12.陈教授房间里的女人) 12. “来吃月饼,”吃完饭,连月开始切月饼,递给他一块。男人接过了,又抱住了她。 “我待会要走了,”连月笑。 “那再抱一会儿,”男人抱着她,在她耳边低声说。 心里叹气,连月伸手搂住了他的脖子,靠在了他的胸膛,任由他把自己搂得紧紧的。 两人这样抱了一会儿,门外突然响起了敲门声。男人放开她去开了门。 “陈教授,我是王军,”门外是个年轻的学生,戴个眼镜,很是恭敬,“我来拿上次您推荐的那期数学杂志。” “我认识你,”年轻的陈教授面上一片正常,他让开了门,“你先进来吧。” 然后男人直接去了书房。 学生规规矩矩的进了屋,一眼看见了站在客厅正中央正在打量自己的女人。 女人生得明眸皓齿,容貌惊艳,身姿婀娜。长发披肩,一袭米色长裙,香肩微露。发现自己也在打量她,女人微微一笑,眼神间顾盼流转,风情万种。 “来这里坐,”女人笑着招呼他,声音温柔动人,又接了水双手递给他,“喝水。” “谢谢,谢谢。”学生接过水,不敢看她。 “吃水果。”女人又端来了洗好的葡萄和枣子。 “谢谢,谢谢。”男生很局促。 不是说陈教授单身吗?屋里怎么有个女人——还这么美。 这么有气质——和风情。 她往客厅中间这么随意的一站,整个房间似乎马上就变成了宫殿,灼灼生辉。 陈山还在书房里,连月并腿斜坐在男生对面,含笑和他聊天,“你是陈教授的学生?” “是的。”男生点点头。 “研究生?” “大三,”男生红了脸,“我倒是想考陈教授的研究生,就是不知道能不能考上。” 女人笑了起来,“肯定行的,他要求不高。” 怎么可能不高?王军想。陈教授是Q大数学系的杰青教授——菲尔兹奖的获得者,代表着全球顶尖的数学水平。被国家从普林斯顿挖了回来——能师 从于他,于个人履历也是极其光彩的一页。 “我再努力努力。”他只是说。 连月看看书房,陈山还没出来,她又笑着接着问,“他平时给你们上课多吗?” “挺多的,”王军规规矩矩的回答,“一个月有一节大的公开课,两个小时。平时我们的问题,陈教授也解答得很详细。” 作为一个本科生,能亲耳聆听菲尔兹奖获得者的亲口授课,这是多大的荣幸啊。只有Q大才能提供这个条件——所以每次陈教授的课,总有不少外校的 学生来旁听。 当然据说也有不少女生只是为了看陈教授的脸,数学不数学的,根本无所谓。 “哦。”连月点点头。 一个月才上两个小时课,陈教授的薪水好像挺好混的嘛——至少比她好混多了。她可要一周五天,早九晚五,一天都不能少。 连月又和他的学生聊了一会儿家常,陈山拿了一本书和几本杂志出来。 “NP=P?的问题,你有兴趣很好。可以先看看这些书,”他递给他,“重点的地方我有折起来。” 学生拿到了资料和指点,又千恩万谢的走了。陈山关上了门。 “你还把学生喊宿舍来?”连月站起了身,又被走过来的男人抱住了。 “男生。”他说。 “女生不喊?”她笑他。 男人抱着她,没有说话。 新(HàíτàиɡsHцщц,C欧m -- 调研(1.N省吉祥物) 不知道是不是和那件事有关,喻恒当天就被叫去了京城——连月两天都没看见人,问了季念才知道的。 她叹了一口气,感觉有些担心。 她还是怕喻家——怕皇城里的那位,更怕他们那个面善心狠的不好惹的爹。 如果喻恒因为这件事被惩罚了,她总感觉会有更大的惩罚在后面等着她。 对于喻家,很多时候她是“谁都不想惹”,能和稀泥和稀泥,能敷衍就敷衍过去,这是她做了几十年小民的生存哲学。 不惹权贵。 无知才有无畏,恐惧大多因为知道得足够。 “和那件事没关系,”季念安慰她,“他去京城是有别的事,顺便相两个亲,那位也有事要他办,过几天他还要回来的。” “哦。”连月点点头,松了一口气。 然后她觉得有什么不对。 为什么听说喻恒会回来,她竟然还松了一口气?连月捂着胸,哎呀呀,自己到底是多怕喻家? 一直到她出发去调研,喻恒都一直没来S城。 “我都和大哥说了,”季念亲自把她送到机场,一路又千叮咛万嘱咐她注意安全,“他有空就来看你——你有事就给大哥打电话,别当自己是外人, 他号码你有吗?” “有,”连月点点头,“那天喻阳给了我的。” 别当自己是外人? 可是她分明就是个外人啊。连月想。 特别是对于喻家来说。 谁敢拿自己不当外人?蹭鼻子上脸,她做不出来。 飞机落地,N省那边的单位早已经安排了人来接。先到了酒店放下了行李,中午东道主又在酒店二楼就地设宴,一把手亲自作陪。 服务员挨个上了酒,连月的领导笑,“麻烦给我们小连换成饮料——孕妇,孕妇,不好意思。” 在车上的时候连月已经给领导说了这回事了,就怕桌上让喝酒。 那边一把手很热情,马上喊来服务员,“再加个芙蓉蒸蛋——孕妇吃这个好。” “感谢各位领导莅临指导,”加完菜,一把手举起举杯,开始说场面话,“如有做的不好的地方,请一定多多批评指正。” 领导客气了几句,又开始赞扬这次过来N省的气象大不一样,“五年前我来的那次,机场出来那条路还在修,那个堵车哟——这次过来,到处都修好 了,漂亮。我记得当时还是黄书记,现在黄书记是调任闽南,高升了啊。” “是啊是啊。”这边说,“黄书记也是为了N省做了大贡献的,机场那条路修好了,人民的生活更愉快了——来来各位尝尝这个马奶糕,这是我们N省 的特产——” 连月夹了一块尝了尝,酸酸甜甜,别有一番滋味。 桌上气氛热烈,宾主尽欢。 酒过半巡,连月也以茶代酒敬过了一番,大家的话题渐渐跑远。 “听闻上面那位的儿子现在也在这里锻炼?”领导笑。 “哦,哦——”这边笑,“是说喻书记?喻书记是在这边。他来了N省,咱们N省沾光了啊——现在可是政通人和,人民生活的精神物质生活又上了一 个台阶。我们N省人可是有私心的,真心希望喻书记能在这里多干几年——” “怎么?” “喻书记精神文明建设和经济建设都抓得好,“一把手笑,“有喻书记这样的人才真是国家之幸。你们来这边,有机会坐出租车啊,公交车啊,去看看 我们这边的电台,打小广告的,胡乱鬼扯的,打擦边球的,现在全没了。现在咱们N省那可是从上到下,精神面貌焕然一新——” “精神文明建设应该算是喻书记的家学渊源了。”领导附和。 “喻书记搞经济也很在行,”一把手敬了领导一杯,又道,“咱们N省是真感谢他。招商引资做的好——” 顿了顿,一把手露出了蒙娜丽莎的微笑,神神秘秘的说,“GE专线,知道吧?” 领导点点头。 中央统筹修的G省到E国的高铁专线。 “本来只准备在N省落三个站的,”一把手做神秘状,“喻书记回了一趟京,批下来六个站——把隔壁省还多一个——都是喻书记的功劳啊。” 中年男人比划了一个六的手势,“咱们N省有了喻书记,真是政通人和,政通人和——要我说,咱们喻书记就是咱们N省的吉祥物啊。” 吉祥物。 真有意思啊这些人。这马屁吹捧的。 连月吃了一口蒸蛋想。 咦?这什么蒸蛋——连月慢慢的品了品嘴里的蛋。里面到底放了哪些东西? 有意思啊。 玩出花来了。 正吃着饭,连月的包里一阵震动,她拿起了手机,是个陌生的号码。 正准备接起来,她突然又觉得这号码有点眼熟。 好像和“吉祥物”那天给自己号码差不多。 连月接了起来,“喂。” “连月,”那边男人的声音果然含笑又熟悉,“你到了没?” “到了,”连月低声说。果然是吉祥物本人。 “在哪里?” 这边还在鼓吹喻书记的事迹,顺便又扯上京城其他几位大佬及其子弟现状,毫不察觉话题中的当事人之一正在和桌上的小透明通话中。 “在吃饭。”连月低声说。 “住哪里吃饭?我来看看你。”男人的声音稳重温和,却又带着不容拒绝的味道。 新(HàíτàиɡsHцщц,C欧m -- 调研(2.我不忙) 可别。 让他来还得了。 这边正在聊京城大佬们——含他爹——的八卦聊得正开心呢。他一来,别人没得聊,她也没得听了。 好好的宾主大联欢,恐怕马上就要画风突变,向着官场的媚上欺下方向发展。 而且他们俩什么关系也说不清楚。 她和喻家人没关系的。 “我——”,连月顿了顿,有心想叫他别来,可是又觉得自己这样反而显得很矫情。想了想,她捂着嘴低声说,“你在哪 里?要不待会我吃完饭来找你?” 私底下偷偷见一面就好了。毕竟她来了这边,要是不见上一面,大家似乎都很难说—— 那边笑了起来,“也行。你把地址告诉我,我让司机来接你。” 挂了电话,连月吐了一口气。她看看这个陌生号码,选择了保存。备注姓名的时候,她先敲了一个喻字——想想不太对,删 了,改成“熊大”。 把手机里喻恒的号码也翻出来,改成了“熊二”。 这下就算被人看见也没有什么了。 席上这边还在说,“我们N省,大漠风光是很好的——王处来过,其他几位领导要是没来过,都可以去看看,市里的景点,有 明月桥,大佛寺,周末,附近有个虎峰山——我们这边安排一下——” “不用麻烦不用麻烦,”王处接话,“我们这边自己安排,他们都有自己的打算,我们自便,自便。” “那好,有什么需要,一定要提出来——千万不要客气。” 吃完午饭,这边又邀请他们去喝茶。连月推说自己有点困自己回了房间。没了现场唯一的女性参与,想来男士们能玩的更开 心。 三男一女,公务出差,一人一间。隔的还挺远。 不知道是不是怀孕的原因,连月吃了饭是真的犯困。 喻阳的司机怎么还没来?再不到她就要睡着了。 正想着,手机响了,拿起来一看,是熊——嗯。 “喻阳?”连月的声音透着困。 “吃完饭没有?”那边笑。 “吃完了,”她嗯了一声,站了起来,“你司机到了没?车牌号多少?我马上下去。” “我到了。”男人的声音温和,“你不用下来,我上来找你。” 居然自己跑来了——喻书记做事真妥帖。 还好已经吃完饭了。 那正好。见完可以睡午觉。 一会儿,敲门声响起,连月去开了门。果然是那个人。 身材颀长,面容俊朗,微微含笑—— N省吉祥物。 男人进门后把门随手一关,手里提的东西往桌子上一放,又到处看了看。 “这里条件不好,”他皱眉,对她的居住环境不太满意,“我给你换个地方。” “别别,”连月笑,“严格遵从中央十项规定,遵守喻主席的指示,勤俭节约,为人民服务,从我做起。” 男人扭头好笑的看了她一眼,“你还挺守规矩。” “应该的应该的,”连月谦虚道。这是来自第一阶级对她的肯定,无上光荣——可惜没有宣传部在场,不然挣个荣誉牌匾妥 妥的——拿回家去挂在老连家的老宅,也倍有面儿。 男人站在房间打量她。 女人头发挽起,小脸精致,明眸皓齿。一身职业装,白衬衣搭配通勤裙,露出的小腿白皙修长——明明只是一套普通的工 装,在她身上偏偏穿出了高级的味道。 十年前她是美丽,现在的她除了美丽,更有一种气质从内往外发散。 职业装根本压不住她的美丽和风情,弟弟怎么会同意她去上班?这样的女人,明明只有放在家里珍爱着才放心—— 哪里就缺她上班这点钱了? 男人视线下滑,落在了她的小腹。 小腹平坦。看不出什么。但是他知道里面有个小生命在慢慢孕育。 “桌上有鸡爪,”男人挪开了眼,手指动了动,咳嗽了一声,“天意广场那家的。” “啊!鸡爪,”女人笑了起来,走过去打开看看,开始带手套,“喻阳你对我可真好——” 还特意去给她买鸡爪,千里送鹅毛,礼轻情意重啊。 喻家的人,就他最好相处。 其他的——真是一言难尽。 女人坐在床边,扯过垃圾桶,盘着腿啃了起来。 男人自己找个椅子坐在一边,看着她啃鸡爪那毫无形象的样子,神色一片平静,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在啃鸡爪,他在看着他,房间里一片寂静。 “要是有啤酒就好了,”女人突然笑。 “你现在不能喝酒。”男人回答。 男人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打破了眼前的宁静。他接起了电话。表情渐渐变得严肃,工作上的,是有人汇报什么事情。 “嗯。” “嗯。” “知道了,你先过去。我随后就来。”他最后说。 “你忙你就先走,”连月开始赶人,“我正好睡个午觉。” 她和他好像没什么话说。 见一面,表示他来看过她了,就行了吧。 而且被人盯着啃鸡爪也有一丝尴尬。 “我不忙。”男人看着她轻声说,一动不动。 没有要走的意思。 新(HàíτàиɡsHцщц,C欧m -- 调研(3.纳妾纳色) 不忙才怪。 不到半个小时,接了好几个电话。 “你走吧,”连月打了个呵欠,斜靠在床头,困意袅袅,“你忙你的,不用来看我了——我好着呢。” 男人默了下,低头看她,“那我先走了——晚上我有饭局,吃完饭再过来。” “不用不用。”连月说,“你忙你的。” “我带你去明月桥看灯展,”他说,“这几天正好有活动,晚上才好看。” 额。连月犹豫了。 “那行吧。”想了想,连月闭着眼睛答应了。 有得玩也不错诶。反正出差也无聊——闲着也是闲着。 男人走了,连月倒在床上开始睡觉。一觉起来已经四点,精神抖擞。她换了条红色长裙出去四处逛了下,晚上自己吃完饭,手 机又有一个陌生号码拨入,那边自称是喻书记的司机,说喻书记安排他来接她——问她在哪里。 连月告诉了他地址。 司机开着车,偷偷瞄了一眼后视镜里后排端坐的女人。 一袭红色长裙,肤白貌美,气质尤佳,身材也很正——当然不是喻书记的太太。大房太太他也见过。没这么漂亮动人的。 喻书记让把她送到明月桥。 谁不知道那是男女约会的地方? 看着后座美貌动人的女人,他感觉自己好像知道了什么。 娶妻娶贤,纳妾纳色。 喻书记这样的男人,身边正该有个这样的绝色美人——这才正常嘛。 能为领导办私事——特别是隐秘的私事,他感觉自己已经在向领导心腹迈进。喻书记的身份谁不知道?是—— 哎呀,反正自己的前途简直是一片光明。 当然了,他能有今天全靠他老张嘴紧。他本来是部队标兵,经过层层选拔,后来——扯远了。 视而不见,听而不闻。是他人生的宗旨。 “小张,早点回去休息,”女人下了车,喻书记对他说,“明天早上再过来接我。” “好的喻书记。” 司机开车走了,瞄了一眼后视镜,看见喻书记站在路边微笑着对着女人说什么——旁边有人走路很快,似乎快要冲撞,男人 手臂还伸出去护了一下,似乎怕来人撞着了她。 他挪开了眼,他什么都没看见。 天色已暗,华灯初上。水里浮灯,路边悬灯都渐渐亮起,水面倒印灯火,波光粼粼,格外美丽。 人渐渐多了起来,一家人出来看灯的,情侣们三三两两的牵着手,两岸渐渐喧闹了起来。 “这个灯展要搞多久?”她问。 “半个月。”他微笑,“你来的巧,这才第三天——你可以天天来看。” “哦。”她说。 两人慢慢的沿着河岸走。时不时停下来欣赏岸边水里的各色花灯。凉风习习,她闻到他身上的酒气。 “你喝酒了?”她蹲下身观察水面的小花灯,又扭头仰面问他。 “喝得不多。”他低头看她。夜色里,灯光朦胧,女人的小脸格外的美丽动人,眼里映出粼粼的辉光——一袭大红色的吊脖 长裙,衬出她白嫩的香肩和一小块后背。 还要去哪里看风景? 这里分明就有最好的景。 十年前,她因他祸事上身——原以为此生将永留遗憾。没想到兜兜转转,她还是来了这里。 现在已经不是当年。 很多都变了,很多还没变。 男人看着夜色灯光里女人的容颜,只觉得喉结发紧,他觉得自己烟瘾又犯了,而且犯的很严重——快要抑制不住的那种严 重。 “你少喝酒啊。”女人说,又顿了顿,“烟也要少抽。” “好。”他视线下滑,盯着那片白嫩的肌肤低声说。那片白嫩似乎有着某种魔力,把男人的目光黏在了那里,根本无法挪开。 女人看够了小花灯,又站了起来,似乎脑部供血不足似的,晃了几下。 “怎么了?” 男人的手扶住了她的背。手心滚烫,带着炙热的能量。 “有点晕。”她捂着额头皱眉,“刚刚起身起急了”。 “找个地方坐下。”他扶着她。 “嗯。”她走开一步,他也顺势放下了手,仿佛刚刚只是无意的触碰。 只是刚刚入手的细腻柔嫩,还在他手掌上久久不能散去—— 男人的手不自觉的握了握。 两人走了几步找了一个石凳,离岸边远了些,也离开了喧闹的人群和灯光。 “你这是贫血。”黑暗里男人站在她面前,看不清他的表情,他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温和,“怀孕了要照顾好自己,多 吃点补血的。” “嗯嗯。”女人嗯了一声,拍了拍身边的位置,“喻阳你别站着,你也坐。” 这么高一个人站在她面前低头看她,她觉得压力很大啊。 御/宅屋зщ 點RóUROUWU.Oяɡ -- 调研(4.你强暴了我) 人生真的好奇妙。当年年幼的自己在二曾胡同的那间破屋里,听着妈妈房间里的那些古怪的声音,咬着笔头幻想着自己有一天 要睡世界上最好的男人的时候—— 一点也没想到有一天,自己终于会心想事成。 天天晚上睡季念。 喻阳还会来陪自己逛花灯。 生活真有意思。永远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 男人默了摸,在她身边坐下,两人都没有说话,不远处却突然响起了什么古怪的声音—— 都是成年男女了,一听就知道是什么的声音。 视线已经适应了黑暗。连月扭头望去,是两个人影抱在一起,靠在巷道上拥吻,互相抚摸。 急促的呼吸声和暧昧声悉悉索索的传入耳中,惹得人脸红心跳。 还有越来越激烈的势头。 男人也看着那边,没有说话。月色只勾勒出他俊朗的面部轮廓,看不清他的表情。只是呼吸似乎比刚刚起伏了些—— “喻阳我们走吧,”连月轻轻碰了碰他,贴过去在他身边笑着低声说,“听墙角不好啊。” N省人真的好火辣。 男人扭过头看她,夜色朦胧,神色不清。 大约怕打扰那对情侣,女人靠他很近在说话,近到——近到他只需要一低头,就能吻住她。 吻住这张粉嫩的小嘴。 只怪这夜色太美。 灯光又太远。 男人觉得有什么控制不住——如同崩溃的河堤,有什么汹涌而出。 他抬手抓住了她的肩膀。 低了头。吻住了她。 终于又咬住了那柔软的小舌。口津香甜。 那天晚上,她——做了很多。 他也品尝了她的舌头,一次又一次。 那么好。 他很想念她,想念那一切。 男人的手扶住了那片白嫩柔滑的香肩,又抚摸到了那片光滑的背——得偿所愿不过如此。 女人在轻轻推拒他,想逃离这个吻——他却一直跟了上去,手往上按住了她的头,不让她离开。 好半天他才松开她的嘴。男人呼吸急促,又低头吻住了她的脖颈,手也按住了她的胸。 “喻阳你喝醉了——”她胸膛起伏,握住了自己胸前的手,男人的手滚烫有力。 “我没有。”他的吻落在她的肩上,呼吸喷洒在她脖颈间,引起肌肤战栗。他声音低微,却的确没有醉意。 “你喝醉了,”她很坚持,低声说,“你送我回去。” 男人埋头在她的脖颈间,没有说话,没有动作,也没有放手。他滚烫的呼吸在她脖颈间,一片酥麻。 “喻阳,”连月吸了一口气,“我是你弟妹——” “连月,”男人打断了她,在她耳边轻声说话,似呢喃,却又字字清晰,进入她的耳朵,敲击她的耳膜,“你还记不记得——那天晚上,你对我做了什么?” “什么?”连月吃惊。没反应过来。 哪天晚上? 自己会对他做什么?根本见都没见过他几次—— 他高高在上,是不落人间的嫡仙。背后和手里又有强权。谁敢对他做什么?谁又会对他做什么? 只有他对别人为所欲为的份儿。 “一个月前,”他的嘴唇贴在她的肩上轻声说话,每说一个字,他的嘴唇就触碰一次她肩上的肌肤,像又吻了她一次,“你和 老四来这里,那天晚上,你喝醉了——” 黑夜里男人声音低低,远处灯火辉煌,人声喧闹——连月想起了那天晚上。 然后就想起那个桃色的朦胧的梦。 头皮发麻,似要炸裂。 全身紧绷。 男人清冷的声音孩还在耳边。他的吻落在她肩上,声音低低,却如石破天惊,一字一句,无比清晰—— “你进了我房间,强暴了我。” “不可能!”他抱着的女人吓得差点跳了起来,矢口否认,连声音都变了形。 不远处那对偷情的情侣也吓了一跳,朝这边看了一眼,匆匆收拾衣服离开了。 “我没有我不是我绝对没做过,”连月被他扶着肩膀,吓出了否认三连。脑里却又闪过了那一个似是而非的梦——梦里她放 浪形骸,肆意轻薄一个无辜少年。少年似有推拒,意欲不从—— 后来她干了啥? 少年的身形和面前的男人渐渐重合。 哎哟。我的妈。 她甩了甩脑袋。她怎么可能强暴喻阳? 不,她什么都没做过。 那个人不是她。 “喻阳你那晚喝醉了。”连月吸了一口气,斩钉截铁,语气肯定,表情严肃,“肯定是出现了幻觉。” 御/宅屋зщ 點RóUROUWU.Oяɡ -- 调研(5.只要她不承认就约等于没发生过 男人终于抬起头,双手扶着她细滑的香肩,大拇指轻轻抚摸细嫩的肌肤。 他看着她的眼睛,她躲开眼,看向别处。 “你想不起来就算了,”他把她的慌乱和欲盖弥彰看在了眼里,却没有紧逼,只是安抚她,温言细语,“别激动。我不怪 你。” 她怀着身孕,不能过度刺激。 “不是我,”连月睁大眼睛,加重声音强调,“喻阳我没做这种事,你肯定是记错了——” “是,你没做,”黑暗中男人声音稳重温和,顺着她的话说,“是我记错了。” 连月吸了一口气,捂住了胸,欲哭无泪。 她喝醉了怎么会去睡喻阳?肯定是走错房间了——季念以前就说过她酒品差,喝醉了就“暴露本性”—— 但是她怎么会强迫得了他?是了,他一直都在拒绝——是她一直坚持要—— 是她强迫了他。 那现在怎么办?连月咬唇,脑里快速飞转。 她是不可能认账的——这种事怎么可能认账? 只有打死不承认了。 只要她不承认,那么就约等于什么都没发生过。 连月打定了主意,心里安定了很多。同时又在内心叹了一口气,还好那晚隔壁房间是喻阳—— 咦?为什么是“还好是喻阳”? 是了,喻阳人很好,稳重温和大度。他不会闹得大家都知道——她怎么觉得自己这种思想是在“欺负老实人”? 不不,喻阳从来都不是任人欺负的“老实人”,谁要这么想,那恐怕会死状惨烈。 他只是人品好。 要是让那位知道自己终于还是睡了他儿子,还是用强的—— 哎呀要死要死。连月被自己的幻想吓得全身鸡皮疙瘩都出来了,十年前自己的惨状还历历在目。她看了看对面扶着自己肩膀神 色不清的男人,有心叫他不要伸张——可是这样不就是间接承认了自己强了他? 她是打死也不会承认的。 女人脑里各种想法还在翻滚,男人抚摸了她肩膀一会儿,似乎也恢复了平静,他站起来扶着她的背,声音平静,“走吧,我们 是接着逛——还是你想回去了?” 连月被这个大雷惊得全身发软,她选择回酒店。 两人站在路边准备打车,没想到今晚人潮太凶猛,车辆一片拥堵——已经堵死。前方貌似还发生了几起擦挂,吵吵嚷嚷不可 开交。 交警也已经到位,正在分流。 连月掏出了手机查看地图,地图已经显示黑红色——要走2.4公里才能打车。 她摸摸肚子。感觉小腿酸痛。 刚刚已经走了不少路了。 自己现在养尊处优,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早不是以前的那个小可怜了——好像连体力都下降了。 “要不今晚去我那里住好了?”喻阳看着这一片喧闹,低头着一身红裙的女人,声音平静,“我就住这附近。” 连月瞄了瞄他挺立的身形,摇头。 “放心,”他扭头看她,笑了,“我真没喝酒——”,顿了顿,“现在也很清醒。” “这片要清出来,起码还要两个小时。” 没喝酒才怪。 刚刚她还在他嘴里闻到了酒味儿—— 不知道晚上喝了多少。 连月低头不说话。 喻阳很好。温润如玉,谦谦公子。大部分时间都很克制——是个好人。 可是她还是不想去他那里。 特别是听说了自己居然强迫过他后。 女人的沉默让男人明白了什么,他慢慢笑了起来,温声道,“那我们慢慢走出去打车,还是送你回酒店。” 女人点点头。 两人沿着拥堵的滨江路随着人流慢慢的走,才不过走了几百米,连月觉得小腹微痛。 她站住了脚。 “怎么了?”男人扭头看她。 她不说话。 “不舒服?”男人皱眉,靠了过来,他的气息很近,却没有再触碰她,“我送你去医院。” 连月摇头不语。 男人看看堵的根本走不动的马路,垂眸想了想,“现在叫什么车也来不了,我们必须先走出这段路才行——我抱你出去。” “不用。”连月终于开口,只是摇头,低声说,“我只是今天走太多路了,走不动了。” 还被刚刚那个惊天大雷吓得全身发软。 她现在哪里都不舒服,只想躺在床上静静的思考人生。 她走不了2.4公里了。 “那——,”男人犹豫了下,站在她面前。背着路灯的灯光,他面上的表情模糊,声音倒是平稳安定,“还是去我那里休息 一下?其实已经到了。” “就在对面。”男人指着对面黑漆漆的房屋群落,“几步路。” 御/宅屋зщ 點RóUROUWU.Oяɡ -- 调研(6.我要在这里住) 外观普通低调的院落集群,居然还藏有几道岗哨——很明显都认识喻阳,卫兵倒是都很认真的看着他身后的女人几眼。 女人一路沉默,路灯昏暗,依然可以看见她姣好的面容。 又走了几步,在枝繁叶茂的大树底下,她又止步不走了。 男人停下脚等她。 从路边到这不过区区三四百米,她都停了几次,走走停停花了快十分钟。 “喻阳我脚疼。”她终于开口,站着不动。 男人顿了顿,声音温和,“我抱你。” “还有多远?”她低声问。 “两百米。”男人说。 “我自己走。” 说是自己走,可是她却没有挪动脚步。男人叹了一口气,靠近一步,伸手抱起了她。 “我自己走——”她想挣扎。 “别动,”男人的胳膊有力,他声音平稳,“再磨蹭一会儿天都亮了。” 他抱她在怀里。 肌肤贴近,体温交缠。 她轻轻揽住了他的脖子,看向他轮廓分明的侧脸——她觉得很不真实。 那晚她真的对他做了那种事? 他们真做过了? 似乎察觉到她的目光,他低声问,“怎么了?” “没什么。”她挪开眼,看向了他们的来路。 曲径深深,路灯昏黄,偶有飞蛾扑火——一切好似在梦里,朦胧了起来。 男人抱着她走了一段路,把她放了门口。连月松开他的脖子,松了一口气。 男人开了门,又给她拿了拖鞋。 房间里倒是挺干净整洁的,连月换了拖鞋,看见了沙发,往沙发上一靠,开始慢慢揉着自己的小腿。 “都是我的错,”男人抱着她走了那么远连呼吸都没乱一下,声音平稳,“今天应该先让你好好休息的。” “不关你的事。”她低声说,“灯展挺好看的。” “身体感觉怎么样了?”他接了一杯水递给她,“肚子还疼吗?” “还好。”连月接过水喝了一口,又摸摸小腹。 她脚踝酸痛,全身发软。现在是一步路都不想走了。她只想躺——以一条咸鱼的姿势。 男人站在客厅,静静的看着女人斜靠在沙发的样子。她姿态舒展,红色的裙子撒开在沙发上,衬得小脸俏丽,如同一朵娇艳的 玫瑰。鞋子已经踢掉,修长的小腿折叠在沙发上,她正低头垂眸,用手慢慢的捏着自己小腿肚。 长长的睫毛。 微挺的鼻子。 秀气可爱的下巴。 手臂和小腿都那么的修长白嫩。 瘦削的肩,白皙光洁的背——在灯光下白的发亮。 男人觉得喉咙发紧,视线挪不开。他又有点想抽烟。 可是他又不想抽烟。 她现在只想躺。 连月抬头看了看他的卧室。又低头看了看沙发。 她要睡床——她是孕妇。 她抬头看看男人,男人也在看着她。 “我要在这住。”她看着他说,“明天早上再回酒店。” 男人顿了一下,看着她美丽的小脸,慢慢笑了。 “好。”他咳嗽了一声,低声答应,似乎怕吓着了她。 “喻阳你能给我找件睡衣不?还有毛巾,我想洗澡——”女人看着他,“不打扰你吧?” “怎么会?”他声音温和,还笑了笑。 男人进了卧室,打开衣柜,犹豫了下,抽出了他的T恤。 “谢谢了啊。”她接过他递过来的衣服和毛巾。 浴室的水声很快响起,男人站在客厅,垂眸想了想,突然笑了一声。他手指动了动,到底还是没有拿起烟。 女人洗好澡,犹豫了下,还是狠狠心把自己的衣服全都洗了——她真的没法容忍第二天穿脏衣服。 全身赤裸,套上了男人宽大的T恤,她解开头发拿着衣服出来,正准备问他衣架在哪里,却看见他站在阳台上打电话,表情严 肃,似乎是工作的事。 算了不问了,自己找吧。 在客厅找到了衣架,她把自己的衣服架好,拿到阳台正摇摇晃晃的往上面挂,男人正好挂了电话,随手接过去给她挂上了。 进客厅之前,他随意的瞄了一眼挂好的衣物——白色的文胸内裤那么显眼。男人突然心里一跳,突然反应过来了什么。 他看了看那个正往里面走的身影,T恤宽宽大大空空荡荡,更衬得她身材娇小。大腿修长笔直—— 男人又看了一眼挂着的贴身衣物,又看向里面那个接水喝的身影。 他的T恤里面,女人的身体全身赤裸。 御/宅屋зщ 點RóUROUWU.Oяɡ -- 调研(7.那天晚上你也是这么骗我的) 女人对他的目光毫无所觉,她套着宽大的T恤,接了一杯水慢慢喝。 男人慢慢走进了客厅,看着这个娇小的身影。 她喝了几口水,突然抬起脸对他嫣然一笑。 颜色倾城。 “喻阳今晚我要睡床,你去睡沙发。” 她是孕妇么。天大地大,孕妇最大。 男人看着她娇俏的脸,默了默,轻声回答,“好。” 女人又对他一笑,又端起水杯来慢慢喝。 男人就这么看着她——T恤空空荡荡,里面不着片缕。 女人喝完了水,又重新接了一杯,然后端着水杯进了卧室。她把水杯往旁边一放,直接脱了鞋坐到了他床上,自顾自的绷直了 脚尖活动脚踝,看见他站在客厅看她,她又仰头对他笑,“喻阳我这样算不算鸠占鹊巢?” 男人摇摇头,没有说话。 又看了床上的娇小身影一眼,他挪开眼,进了卧室,打开衣柜开始找自己的睡衣。 然后扭头看她。 玉腿修长。身材娇小。T恤领口宽大,香肩半露,乳沟若隐若现。 坐在他的床上。 他记起了那晚指间和舌尖的柔软。 那么好。 一缕发丝拂落,飘荡在空中——挡住了他的视线。 男人手指动了动,喉咙有些发痒,他忍不住抬起手咳嗽了一声。 女人活动着腿,又扭头看着他笑,“让你少抽烟——你们几兄弟,就你烟瘾最大,烟不离手的。” 男人笑了笑,就这么看着她。 舒展了一会儿脚踝,连月扯开他床上的被子,盖住了自己那双修长的腿,又突然想起了什么,她抬头问旁边的男人,“喻阳你 自己有被子盖吗?” “有。”男人声音平静又低沉。 “哦。”她放了心。又扯了下被子,她有点想躺下了——又看了看旁边靠着柜子一动不动的男人。她试探着问,“你出去的 时候帮我带上门?” 男人没有回答。 女人看了他一会儿,想了想,自己慢慢的躺在了床上,扯住了被子盖住了身体,她说,“那我睡了哦。” 男人靠在柜子上看着她,一动不动。她看了他一会儿,眨了眨眼睛,然后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床垫突然下陷了一块,温暖的热量辐射过来,她睁开了眼。 他坐在她床边,低头看她。神色不明。 两人对视。 房间里一片沉默。 “喻阳,”女人清了清嗓子,捏着手指,率先打破了沉默,“你——要不你早点休息?明天还要上班——” 男人不回答,就这么低头看着她。 “我要睡觉了诶。”她又笑。 “你睡。”他声音温和,带着一点点压抑。 “我真睡了。”她又闭上了眼睛。 房间里一片寂静。 过了一会儿,她又自己睁开了眼,笑道,“喻阳你这样看着我,我都睡不着——” 男人低头看着她,没有回答,也没有动。 空气似乎凝固。 他就那么沉默看着她。一动不动。 还喝了一点酒。 分明是醉了。 女人挪开了眼。 两人又这么沉默了一会儿,女人用力捏了捏被子里的手,她突然开了口,“喻阳,要不要——我帮你?” 男人的呼吸似乎都停顿了一下。他似乎终于回过了神。仔细地看向她躲闪的眼神,男人眼里各种情绪交错不明,连呼吸似乎都 有些起伏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他笑了一声,终于开口说话,声音低沉,压抑着涌动的情绪,“连月,你说什么?” “我的意思是,”她躲开他的眼神,脸色通红,“你要是睡不着的话,我帮你弄——,”她又急急的补充,“你要是不愿意 就当我没说过。” 她又不傻,她当然知道他是个什么状况——刚刚他抱她回来的时候,她就知道了。 男人嘛。她理解的。 何况他又明显喝了不少酒。 以前喻恒还不是找她“帮忙”过。只是她和喻阳还不是很熟——他愿不愿意她来“帮这个忙”,她还真的不知道。 男人低头看她微红的脸,眼神幽暗。 良久,他长长的吐了一口气。 然后低笑了一声。 女人以为他是同意了。 微红着脸,女人伸手按到他的小腹上—— 却被他捏住了。 他的手心滚烫,热量顺着她胳膊,一直传递到她的头皮上。 “连月,”他紧紧的捏着她的手腕,垂眸看着她,低低的笑,“那天晚上你就是这么来骗我的。” 御/宅屋зщ 點RóUROUWU.Oяɡ -- 调研(8.你给我的身心造成巨大的伤害 没想到他突然说这个,女人的手吓得抖了一下,条件反射的想要缩回来,男人手上的力度却突然加大,把她的手腕捏的死死 的,不让她挣脱。 “喻阳你放手——” 她红着脸,扭着手,想要挣脱他的钳制。 “连月,”他低头看着她,眼里情绪莫名,声音却那么温和,“那天晚上你对我做了这样的事——给我的身心造成巨大的伤 害,我后来好几天晚上都睡不好。” 女人咬唇,目光躲躲闪闪。 要命了要命了要命了。 被受害者当场控诉—— 只是好端端的干嘛又突然提这个,她都说了不是她做的了—— 再说他好歹也是当朝权贵,又是个男人,真的不用那么在意自己的贞操吧——学学别人好不好,要放开心胸——往事如风—— 是了。 他这个人一向比较守旧就是了。 又提这个,是想让她道歉? 绝不可能。 她不会承认的。 男人的呼吸越来越沉重,捏着她的手腕也越来越用力——他低头看着她躲闪的眼神,手里捏着她死命要缩回的手。 然后他突然叹了一口气,松开了她的手,站了起来。 “算了,”他低头看着她,声音低哑,“我不要你帮忙,你还是自己早点睡吧。” 女人咬着唇,看着他转身出去的背影。男人走到门口,回头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后把灯一关,还把门给她带上了。 唉。 黑暗里连月的眼睛慢慢适应了黑暗,她叹了一口气。 这下轮到她睡不着了。 喻阳是那么传统和克制的一个人,自己刚刚想帮他——他都不要。 和他那个肆意放荡的弟弟简直是两个极端。 可自己那天晚上,居然趁着酒意强迫了他。 黑暗里女人咬唇,越想回忆那晚的事,可是记忆就越模糊。她怎么都想不起来后面发生了什么,倒是上半夜自己那放浪形骸, 连哄带骗的样子又清晰了几分。 唉,要命了。 似乎想起了什么,女人又拿手指摸了摸唇。傍晚男人那带着酒味的唇舌似乎还在她的舌尖。 女人拿被子盖住了头。觉得自己没脸见人了。 她以前浪是浪,后来被他们爹好好收拾了一顿,现在她已经改过自新,决意做个好人了。 要是被他们爹知道她对喻阳做了什么,她又要倒霉了—— 第二天女人醒来,看看四周,想起了这里是喻阳的卧室。 又想起了昨晚发生的事,她感觉有点窘,还有点乱。自己本来准备昨晚好好的思考一下人生的,结果喻阳的床太好睡,竟然一 下子就睡着了。 算了不想了,连月想。爱咋地咋地吧。 她起了床,先在卧室仔仔细细的把被子叠好,又把床单仔细的拉平铺顺,还仔仔细细的确认了一遍没有遗漏自己的头发在上 面,这才鼓起勇气打开了门。 客厅里空无一人。 只有叠好的衣服和被子放在沙发上。 她莫名的松了一口气。拿起沙发上自己的衣物,她看见了一张纸条,笔迹力透纸背,潇洒恣意——说半夜有突发事件他要去 处理,预计今早不回。这里不好打车,让她给司机小张打电话送她回酒店,他已经吩咐过了。 下面还有一个号码。 连月吐了一口气,她先去洗手间洗漱了,又小心的收拾完自己的头发,这才开始换衣服——然后把她当睡衣的T恤小心的叠好 给他放在了沙发上。然后又看看房间,确认没什么遗漏的,女人这才蹬上高跟鞋,出去了。 她决定出去自己打车。 喻书记的车还是不要随便坐了,昨晚那个小司机对她客气得过分——别以为她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她才不是喻阳的情妇。 喻阳那么古板一个人,怎么会有情妇? 女人走了几分钟,感觉自己迷路了。 昨晚她跟着喻阳进来,感觉没走几百米,可是自己却怎么都走不出去——弯弯绕绕。有些门岗又不让行人通过。她这一脸东 张西望的表情引起了安保的注意,还仔仔细细的问了她半天——她不敢说喻阳,自己勉强扯了半天,走开几步,在别人怀疑 的目光中,摸出了纸条给他的司机打电话。 早知道就按他说的办了。现在还耽误了时间——刚刚领导都在给她打电话找人了。 司机小张接到电话,在院里绕了两圈,终于看到了站在路边的红裙女人。 等她上了车,他又在后视镜看了她一眼。 昨晚她在喻书记这边住的。 喻书记昨晚半夜去了现场,还特意嘱咐他今早送她回酒店—— 好福气的女人啊。攀上了喻书记,一飞冲天。 这下几代人都不愁了。 这张脸还真的是漂亮,别说喻书记喜欢,是个男人都—— 啊想多了。 御/宅屋зщ 點RóUROUWU.Oяɡ -- 调研(9.查岗) 连月回到酒店,匆匆换好衣服,领导的电话已经来了。 “马上下来。”她说。 十点钟,一行人到了N省的某单位,开始听取“工作报告”,然后参观了解了大数据和智能设备在政府工作中的应用,接下来 的两天,大家又考察了各改革实验区的进展状况,在周五下午四点的座谈中,大家纷纷表示,通过对基层工作的了解,切实感 悟了喻总书记在“二一九谈话”中的深刻思想和精神力量,大家都经受了深刻的政治教育和思想洗礼,坚定了“脚踏实地,一 步一个脚印”,“勤勤恳恳”做好新时代外交工作的决心和信心。绝对不辜负喻总书记对大家的殷切希望。 真是收获满满的行程。感受到了精神的力量。 “明天哪些领导要去瑶池?”晚餐的时候接待人员又来确认了一次,“记得八点钟酒店门口准备发车。” “我就不去了,”连月笑,“我这种大龄孕妇,还是自己在附近转转好了。” 其实是上次和季念已经去过了。 考虑到她身体的特殊状况,大家纷纷表示理解。 吃完晚饭,谢绝了同事的邀约,连月回到酒店准备休息。 那天从喻阳屋里出来就再没见过他人——新闻上倒是见了,隔壁县凌晨有突发事件,他过去处理了。他后来给她打了电话, 说他去了隔壁县,又说让司机过去给她送吃的——她坚决不要。 但是没用。 小司机昨天又给她提了一次鸡爪来。 对她的态度客气得过分。 唉,连月叹气。说起来,她还真的又有点想啃鸡爪了。 连月躺在床上,犹豫着要不要自己出去买鸡爪,手机又响了,她拿起来看看,是季念。 “季总你好。”连月接起电话,一本正经。 “小连啊,”那边的季总姿态很高,慢条斯理,“让你过去出个差,你就杳无音信的,也不知道给领导汇报汇报工作,老让领 导来找你,你这样的工作态度,我很难给你转正啊。” “季总我错了,”实习生小连速度进入了状态,她恳求,“您老人家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家里还有八十岁的老母,下面还有六 个弟弟,全都靠我这份工作——” “这个嘛,”季总在那边故作沉吟,拖长了声音,拿腔作调,“就是要看你的诚意了——” “季总——”小连秒懂了男人的意思,换了个声音,娇声娇气,“听说您太太最近不在家,您一个人独守空床一定也很寂 寞,不如我们找个酒店,我给您按摩按摩,放松放松——” 那边的季总笑了起来,“好好好,正有此意——趁家里那只母老虎不在,我们赶紧抓住机会——” “哼!”女人气的哼了一声,要挂电话,“季念你这个王八蛋——你去浪你的去。” “别挂别挂,”男人在那边笑,“连月你这两天都不给我打个电话,我都想要千里寻妻了——你在那边忙什么了?” “学习喻总书记的精神啊。”连月还有些不高兴。 “就这?”男人笑,“那你告诉他们你用不着学这个了,总书记的精神让大哥转告你就可以了——哦对了,你见到大哥没 有?” “见到了,”连月低声说,“他第一天就来见过了,不过他好忙,现在又去隔壁县了。” “正常,贵人事多么,”男人笑,“你在那边要照顾好自己,有什么事就给大哥打电话,不要怕去麻烦他。” “哦。”连月说。想了想,她又笑了,“季总,你老人家这两天的单身生活过得很开心吧?” “还行还行,”季念笑,“别的都还好,就是床有点空——连月你没事也要给我多打几个电话,关心关心我,你看我们公司 的陈副总,吃一顿饭太太都要打五个电话的——” “你还羡慕上了?”她笑。 “我也想体会下这种被查岗的感觉啊。”他笑。 “那行,满足你,”连月笑,“你把你的日程表发过来,我专挑你玩的时候给你打,半个小时保证起码打五次。” “那可是你说的。”那边说。 挂了季念的电话,连月笑了笑,又摇头。 又在床上躺着看了一会儿视频,连月手机又响了,拿起来一看,是熊——嗯。 是N省的好公仆,半夜还要起床去隔壁县处理突发事件的吉祥物。 她接了起来。 “喂。” “连月?”那边的声音温和,又带着一点疲惫,“你在哪里?” “酒店啊。” “吃饭了吗?” “吃了。” “好,”那边笑了起来,“我来找你。” 御/宅屋зщ 點RóUROUWU.Oяɡ -- 10. 他回来了? 其实真不用又来看她的。 他贵人事多,日理万机,半夜还要去处理事故——老来看她,她觉得不好意思。 而且他们之间好像还有点别的什么事情没扯清楚。 那天她好心主动要“帮他忙”,又被他给无情的拒绝了。 这还是连月有生以来第一次被男人拒。虽然她心胸宽广,不会强迫别人非要接受她的“助人为乐”—— 但是想起来还是总会有那么一丝尴尬。 这几天她也仔细的回想了一下,她觉得自己那天好像是表现得太急切了些——难怪他会怀疑她是惯犯,又故技重施吃他豆 腐。 要命。连月心里默叹,其实她那天真的只是想助人为乐的——她怕他喝醉酒了控制不住,到时候做出什么尴尬的事来。 男人嘛。她理解的。 谁知道他真的控制得住。是她想多了。 没一会儿门外敲门声响起,连月叹了下气,放下了手机去开了门。 眉目俊朗的男人站在门外,对她微微一笑,精神看上去还行——身上倒是没有风尘仆仆的气息,反而还有一股沐浴露的清 香。 她也对他笑笑,让开了门。 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 男人脸色如常,似乎也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他进来关上门,自己坐到了椅子上,又把手里的口袋递给了她。 沉甸甸的。连月打开一看,是卤鸡爪——还有啤酒。 “鸡爪——还有酒。”她笑了起来。她刚刚还想着自己出去买鸡爪呢。 “酒是我的,”男人看着她,放慢了语速,语气慢慢变得温和,“你怀孕了,不能喝酒。” 好像一切如故。 但是又总觉得还是有哪里不一样了。 具体哪里不一样?她说不上来。 算了。一切有为法,应作如是观。只要自己心里没有事——那就是代表什么事也没有。 “这几天过的怎么样?去哪里了?”男人坐在椅子上看她带手套的身影,问得随意,声音里还有点掩饰不了的细微疲惫。 “科技示范园,你爹亲自批示的那些,”连月带上手套开始拿鸡爪,又笑,“N省人挺好的,很热情——维护中央,一心向 党,棒棒的。” 男人笑了一声,看着她的背影。女人穿着一身白色勾花针织裙,挽着头发,气质典雅温婉。 那么好。 连月拿了鸡爪,坐在床边盘着着腿开始啃,又看了他一眼,“你这几天去隔壁县了?” “嗯。”他看着她,嗯了一声,没有细说的意思。 “那天几点去的?”她笑,“一早起来就没见人。” “凌晨三点。” “搞到现在?”她嘴里含着鸡爪嘟哝,“刚回来?” “嗯。” 那还真辛苦。连月看了他脸上按捺不住的细微疲惫想,是什么样的精神,才让一个这样出身的人自愿献身于为人民服务的伟大 事业中去啊。 肯定是为国为民的共产主义精神了。 男人坐在椅子上看了她一会儿,起身走到了她旁边,拿了啤酒打开,慢慢喝着。 一边喝,一边靠在柜子上看她。 女人低头啃着鸡爪,头发挽起,露出了修长的脖颈,脖子光洁,没有配饰。 男人喝了一口啤酒。啤酒入喉,却只觉得淡如水。 疲惫,却又隐隐欣喜。 “喻阳你把啤酒给我喝一口,”女人吐了骨头,突然抬头对他笑,向他伸出了手。 “不行。”他捏着罐子皱眉,“你现在不能喝酒,渴了那边有矿泉水。” “就喝一口没关系的,”她笑。 “一口也不行,”男人皱眉,又瞄了瞄她的小腹,“喝酒对孩子不好。” “唉,”女人失望的叹气。 在家季念管的严——这边喻阳看起来也不通融啊。 男人看了她那失望的小脸,正准备说什么,她的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 “处长。”她接了起来。 “哦——现在?”女人挑眉,“在哪里?” “六楼会议室啊。” “好,我马上下去。” 挂了电话,女人站了起来看着他笑,“市委领导来了,让我们下去见见。喻阳你是——”女人顿了顿,觉得他刚到就赶人不 好,“在这里等我?” 应该要不了多久的。 “嗯,”男人微微皱眉,“市委哪个领导?” “说是市委刘秘书,我不认识啊,”连月说,“你认识不?” “我就在这里等吧,”男人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靠着柜子捏着啤酒罐略略沉吟,“下去撞见了不好。” 连月看了他一眼,点点头,深表赞同。 这人现在总算知道自己的身份是不能到处乱跑的吧?要是被人撞见出没在酒店——那不是形象不保? 咦总感觉哪里有点奇怪? -- 调研(11.他的贞操不值12888) 刘秘书先对远道而来的调研组表示了热烈的欢迎,又对N省的相关情况作了一次介绍,又慰问了大家过来的生活感受,这不半 个小时又轻轻松松的过去了。 连月看着对面坐着谈笑风生的干练男人,他这么晚还来探望他们——很敬业,让她感觉到了春天般的温暖。 唯一的小问题就是他们敬爱的喻书记还一直被他堵在自己的房间里。 看这滔滔不绝的架势,看来起码还有半个小时。 从前门走怕被某些人撞见——要不叫喻阳偷偷从后门溜走?反正她手上也有备用的房卡。 但是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打定主意,连月开始加喻阳的微信。低头偷偷搜索了号码,名字就叫喻阳——是本人没错了。可是发了好友申请,等了半 天,他居然不理她。 算了,那你等着吧。连月想。 一个小时过去,刘秘书终于在欢送中离开了。连月松了一口气,可又被领导拉住说了半天。等领导终于放过她,一看时间, 得,十一点了。 喻阳会不会已经自己走了?连月开门的时候想。 只有入户灯还开着,房间里一片黑暗。 连月关了门走了房间,正准备开灯——瞄了一眼床,又一下子愣住了,不由地抽了抽嘴角。 大约是刘秘书废话实在太多,这个男人这几天又熬了个通宵,本来又累又困,现在想走又走不了——他居然直接在床上睡着 了。 衣服也没脱,就解开了三颗衬衫扣子。 还真的挺随遇而安的。 连月站在床前,看着他睡着的俊朗眉目,又想想他这几天疲惫,到底还是没忍心摇醒他。 那现在怎么办?大家挤一挤? 不太好吧。她其实是无所谓的——只是万一明早他又觉得她揩他油怎么办? 他这么古板守旧守身如玉的一个人。 连月打电话给前台问还有没其他房间,那边回复只有特级套房了,一晚上12888。 抢钱吧您。 看了床上熟睡的男人,连月挂了电话开始找睡衣去洗澡。他的贞操在她心里绝对值不了12888——谁的贞操也值不了 12888,她辛辛苦苦一个月,薪水还不到两万呢。 大家挤一挤好了。 再说一个大男人,那么在意贞操做什么,连月想。她都没有说什么——这回是他鸠占鹊巢,明早他要是再敢叽歪,她就好好 和他辩论下什么才是“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 女人洗完澡,换上睡衣,又把头发解开了。站在床前,她犹豫了下自己要不要睡地上——还是算了吧。她的情操没这么高 尚。毫不犹豫的躺到了床上,女人扯了几下被子——她也要盖。 被子被他压住了,她扯不动,又往他那边挪了挪。手臂碰到了一片冰凉,是他裤子的皮带。连月皱眉起身,三下五除二,干脆 利落把皮带给他抽了。 这下满意了。 女人又躺下了,男人温热的体温传来,她满意的闭着眼开始睡觉。 可是不一会儿她睁开眼,又觉得哪里不对。 这房间里不可能只有一床被子啊。 要是今晚和他盖一床被子,明早他醒来肯定又要说她“强暴”他——上次的控诉还没洗白呢。上次的事她根本没有后半夜的 记忆,本来就严重怀疑他是诬告。 为了自己的名声着想,连月下了床,翻箱倒柜,终于在柜子下方的找到了一床备用的被子。把被子往床上一丢,她松了一口 气,这下妥了。 又把被子给男人重新盖了下,连月看着男人穿着衣服睡觉的样子,自发的替他觉得难受,她自认自己心思坦荡,伸手把他的衬 衫扣子全给他解开了。想了想,又伸手把他的裤子给他脱了,只留一条内裤。 不用谢。 这下终于对了。 把被子给他盖好,连月躺在床上盖着自己被子满意的想,她已经尽力了。 就算明天他要控诉她非礼,也没有办法了。 其实男人嘛,那么古板做什么? 黑暗里女人笑了两声,喻阳正论起来,其实比她还小了快一岁——只是他少年老成,又是皇亲贵胄,背后又有着滔天的权 势,让人根本无法去关注他的年龄。 其实根据她对他有限的接触和了解,他私底下为人克制又温和,对两个弟弟十分爱护的——还孝顺妈咪。 是个好大哥,好儿子。 所以看人不能带有色眼镜。不能因为别人的出身就给别人贴标签的。 唔。 但是他爹—— 被子里的女人打了一个寒颤。那是真正的符合大众认识的权贵,杀人不眨眼的货,绝不能惹。 咦。为啥他一个大男人,就不能被女人摸几下?那天晚上自己好心要帮忙,他还一副坚贞不屈的样子,伤害别人的自尊心。 黑暗里女人打了一个呵欠,踢了一下被子,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нáìㄒáńɡSんūщū.¢δм -- 调研(12.红印) 男人半夜几乎是被冻醒的。身上还压着什么,呼吸都有些艰难——也可能根本是憋醒的。 伸手一摸,凝脂软玉。往上一抚,是女人光洁的腿,他心里咯噔一下,直觉自己是被人下了套——政治斗争已经不可能,父 亲那边早就稳了。是那些处心积虑的想要送女人—— 是谁? 自己昨晚是在连月屋里睡的。 他终于想了起来。 是连月的腿? 男人心里又是咯噔了一下,扭头去看身边扒拉着自己的女人的脸。 房间黑暗,只有床底夜灯的些许微光,隐隐约约勾勒出熟悉又姣好的面部轮廓。 黑暗里男人笑了一声。松气,释然,还有一些其他的味道—— 是连月啊。 她竟然就这么扒拉着他睡着了。连被子都不盖——是踢下床了。 然后男人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身上也只剩了一条内裤。 不忍心打扰半个身体扒拉在自己身上熟睡的女人,男人一动不动,单手捞起被子,把自己和她盖上了。 一个孕妇——受不得凉。 还是大龄孕妇。 被子盖住了两人的身体。空气渐渐温暖了起来。 被子里,男人的手轻轻按住了女人的小腹,又扭头看她。 早就想摸摸她这里了,可是她像只鸵鸟—— 她想什么,他知道,所以不忍逼她。 男人低头看她,发现一缕发丝沾在了她脸上。他慢慢的伸出另外一只手,轻轻捡起了她这缕头发。发质柔软,在他指尖慢慢的 玩弄缠绕。 被子里的温度似乎越来越高了起来,男人感觉自己的背上似乎有汗水渗出。 男人难以置信的笑了一声,玩下她头发也能有反应? 是了。还有身边紧贴的身体和搭在小腹上的大腿。 男人扭头看她。他的脸色隐藏在黑暗里,看不分明—— 连月迷迷糊糊醒来,习惯性往旁边随意摸了几下——扑了个空。 才想起了自己出来出差了,季念不在。 又想起了昨晚。 咦?喻阳也不在? 女人抱着被子在床上迷迷糊糊的睁开眼,一眼看见了站在窗边的男人。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起床,衣服已经穿的妥妥贴贴, 扣子已经从上到下全部扣满,看起来十分禁欲。此刻他正靠在窗边,手里拿着一根没点燃的烟,静静的看着她,都不知道已经 看了多久了——眼神莫名。 “喻阳,早啊。” 女人坐起来,笑着给他打招呼。 男人看着女人穿着睡衣抱着被子坐在床上的样子,笑了笑,却什么话也没说。 “你什么时候起床的?”女人又问,放下了被子,伸出了一双修长的美腿,开始找鞋。 “连月你先把衣服穿上。”男人抬起手咳嗽了一声,声音有点沙哑。 连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睡衣——她穿上的呀。 而且知道他昨晚在这里睡,为了不刺激他,她还特意穿了最保守的睡裙,短袖中裙,还是印着snoopy花纹的可爱款——季念 都夸可爱呢。 看了一眼站在窗前一脸禁欲的男人,连月咳嗽了一声,觉得还是有必要和他解释一下昨晚的事,免得他又想多了,回去又“几 天晚上都睡不好”。 “喻阳昨晚我回来的时候你都睡着了,”修长的小腿找到了拖鞋,女人拖着拖鞋,开始找今天穿的衣服,一边大大方方的 说,“我又不好意思叫醒你,所以就大家一起将就了一晚上——” 我可没有吃你豆腐哦。 嗯,好像还缺了点什么。 她又补充,“本来我想着另外开一间房,结果我打过前台电话,那边说只剩套房了,一晚上要12888——我觉得这也太贵 了,一晚上也睡不了几个小时,就要一万多——你觉得呢?” 又省了一万块,开心。 男人嗯了一声。笑了笑,“没事。” 女人怀疑的看了他一眼,今天这么容易想的开? 她走到柜子前,神色自然的打开柜子,拿了两套衣服出来开始对着镜子比划。是穿白底红花的连衣裙呢,还是穿白衬衫配草绿 色短裙? 每天都会陷入的艰难抉择。 身后突然传来男人的声音,“绿色那件。” 女人回头看看他,他也正在看她,神色平静。女人哦了一声,把白底红花的连衣裙挂回去了。 她也是这么想的。 抱着衣服进了洗手间,女人开始洗漱。喻阳是那么古板的人——她很放心他。门都不用锁的。 洗漱完毕,女人脱掉了睡衣开始穿内衣。扣好前扣,她又照了照镜子——突然愣了一下。 她似乎发现了什么,凑到了镜子面前,仔细的看自己的脖颈。 一小块皮肤微红,还有一两点皮下出血——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她拿手指摸了摸。不痛不痒。 像是吻痕。又好像只是过敏。 女人微微皱眉,又看了看自己的全身——什么都没有。 她松了一口气。 又摸了摸这块皮肤,女人开始穿衬衫和裙子。等她穿好打开门出去,男人正在外面靠着窗打电话,语气严肃,听起来还是工作 的事。 她开始化妆。 男人很快挂了电话,就在一旁看着她摆弄,沉默不语。 女人磨磨蹭蹭,正对着镜子左照右照。 “喻阳你忙你就自己去忙,”她对着镜子说,“你不用管我的,我自己玩就行了。” 他刚刚的电话她也听到了。 “我不忙。”男人笑了一声。顿了顿,他又问,“连月今天你想去哪里玩?这附近有博物馆,还有个寺庙——” 连月对着镜子欣赏完自己姣好的容颜,满意的拿出口红开始涂嘴唇,听他这么说,抿了抿嘴唇,扭头看他,“哪个近一些?” “差不多,都一样近。”男人看着她粉嫩的嘴唇。 他昨晚才尝过的。 粉嫩柔软。 “那我们先去寺庙,再去博物馆?”女人笑,“我都想去诶。 -- 调研(13.她不是赵姨娘) 涂好口红,女人又站了起来,对着镜子左扭右扭照了几下,又扭头对他笑,“怎么样?我这身好不好看?” 男人嗯了一声。 女人一脸开心的开始换鞋,“那喻阳我们今天出去都坐出租车吧,你偶尔也要体验下劳动人民的生活——对了你坐过出租车 吗?” 她是真的不想再看见那个客气过度的小师傅了。 她也真的不是他认为的“赵姨娘”,她是他弟妹——只是不能公开而已。 想到这里,女人又抬头看了看旁边的男人一眼,身姿挺拔,气质显贵,身份又——想当他姨太太的女人肯定不少。 女人八卦欲望侵袭,有心想和他讨论下这种私密问题,可是想想他那么严肃正经,还是算了。 “喻阳你扣子扣那么紧干嘛?”她瞄了他那扣的紧紧的衣扣一眼,笑他,“你不热?” 就像谁要扒他衣服似的——谁敢扒他的衣服呀?吃了豹子胆了。 男人低头看看她脸上明媚的笑容,笑了笑,没有说话。 本文原发popo&lt;a href=&quot;<a href="http://www.Po18.us&quot;" target="_blank">http://www.Po18.us&quot;</a> target=&quot;_blank&quot;&gt;<a href="http://www.Po18.us&lt;/a&gt;" target="_blank">www.Po18.us&lt;/a&gt;</a> 酒店出来,两个人坐上了出租车。 “大佛寺。”男人对司机说,又看了看旁边这个挽着头发,小脸精致,扭头看着窗外的女人。 昨晚在他身边安然沉睡——离他那么近,呼吸交缠,肌肤相贴,似乎触手可得。 可是又还那么远。 他是个正常男性,有欲望,有念想,想获得。但他会自我克制——因为这世上已经很少有东西能约束到他,所以他需要更强 的自我约束。 但是他有时候也会想,自己会不会自我约束过了头—— 欲望就像是潮水,偶尔可以克制,偶尔根本克制不住。 他感觉自己已经在克制不住的边缘。 他出身优越,从小想要什么几乎都能得到,生活里能让他起心动念想要得到的东西其实已经不多了——偶尔有一个,好像也 不能太肆意妄为。 他不是圣人。 可他也不想仗势逼“人”。 他的成长经历一帆风顺。从小身边就只有服从他意志的人。直到进入青春期,他才偶然明白,别人对他的服从,其实更多的 是“迫于其势”—— 很多时候,他甚至不需要说话,只需要出现——有时候连出现都不需要,只要让别人知道和他有关,后面的“势”就会让别 人自然而然的做出让步,做出对他有利的选择。 甚至连别人自己都认为这是他们“心甘情愿”的。没有任何人胁迫他们,是他们自己的主观意愿。 他不希望她也这样。 她无意中进入他们的世界,本来就已经活的很小心了,只有喝醉了才敢暴露一下本性。他也一直小心翼翼,尽量不让她感觉到 自己身上迫人的“势”—— 她本来就是只惊弓之鸟,思虑很重。再吓一吓,恐怕会更活得像只鹌鹑。 总要她自己想明白。 看起来自己的小心效果很不错,她昨晚都敢自作主张脱他的衣服了——当然一个月前那回她把他脱的更彻底,不让她脱还不 依不饶—— 可那毕竟是醉酒状态。 醒来还死不认账。 可她昨晚分明还清醒着。 男人看着扭头看窗外的女人,表情慢慢柔和了起来。 他想让她知道,她是不需要怕他的。 别以为他不知道以前她一直在躲他。 现在已经和以前不一样了。 “两位是来旅游的吧?”司机明显是个话痨,刚开出没多久,就开始搭话。 男人没有搭腔的意思,女人看着窗外的风景笑着答话,“是啊。” “哪里来的?京城?” 一口京片儿,肯定是京城了。 “是啊。”果然,女人回答道。 “好地方啊,天子脚下,首善之地,”司机和乘客顺利搭上话,话匣子打开,“你们京城人,是不是经常看见国家领导人啊, 听说在哪个公园,还能看见湖对岸领导人出来散步——” “您想多了,”连月瞄了一眼一直在旁边看着自己的男人,笑道,“要这么容易就能看见,那多不安全啊。” “我就说嘛,”司机马上附和,“肯定是瞎吹的。” “那你们京城人听说过没,”过了一会儿,司机又神神秘秘的说,“这次开大会,喻正要有大动作啊。” 额—— 好突如其来的尴尬话题。连月瞄了一眼旁边的男人。男人收回了一直看她的目光,瞄了司机一眼。 连月干笑一声,接着司机的话问,“什么大动作?” 当着儿子的面聊他爹的八卦,好像哪里怪怪的。 “你就不知道了吧,”司机成功的勾起了乘客的好奇心,很是得意,“根据我的分析,现在央府局势刚稳,青黄不接,也没有 合适的接班人,你说喻正他还要不要接着干十年?要接着干,你说要不要来个大动作?” “啊。”连月笑了一声,“呵呵,不会吧。” 都说了不要当着儿子的面说别人爹了——尴尬。 “十年不够啊,”司机说到精彩处,口若悬河,“喻正是有大目标的人,你看他搞得那些事,要搞出来还得要几年——” “哦。呵呵。” “你别看喻正样子和蔼,其实绝对是个狠人,你想想,没点手段能坐那个位置?其实搞政治的斗争很激烈的,那堆人还不是斗 来斗去的,你整我我整你。以前那个Z省那个谁谁来着,还不是他给扳倒的,扳倒了那谁谁,他才最终当了老大——” 哎呦喂师傅您可悠着点,这话就过分了哈。 “师傅您还挺关心政治。”连月吸了一口气赶紧打断他。这个话题不错,只是聊的时机不对——要不是现在狠人的儿子就在 她旁边坐着,她其实也很乐意和他唠嗑唠嗑这个话题的。 因为在那位的“狠”上,她也有着常人达不到的深刻理解。 “唉,小姑娘,你就不明白了,”司机意犹未尽,“成王败寇啊。他不整那个谁,那个谁就要整他。所以干脆先下手为强。他 们喻家的那些老部下——后来派系大清洗——” “咳咳咳。”是女人在咳嗽。 “干大事的人,特么的就是得狠啊,你看喻正,自己都是没有后代的哦,就是因为做人太狠了。他的那个儿子啊,其实是过继 的侄子——” 哎哟喂师傅求求您您可别再乱说了。这个话题很危险。狠人的侄子兼儿子已经瞄了你很久了——连月觉得胸口很疼,正欲开 口打断他,男人已经先开了口。 “师傅您对这些还挺了解的。” 男人一口京片儿,语气平淡。 “那是那是。”有了新听众的加入,司机吹得更厉害,“说实话哈,其实谁当老大,老百姓都无所谓的——为啥呢?都得为 人民服务嘛。” “呵呵。”男人笑了一声,语气轻松随意。 “所以你们知道不?喻正的儿子,现在就在我们N省——以后肯定也是要子承父业的,侄子也是子嘛。当爹的也要给儿子扫清 道路,现在提干部年轻化,就是为儿子铺路——” “咳咳咳——”连月捂着胸咳了起来。 “还有这回事儿?”男人挑眉,平静道,“这事我看不是。您想差了。高干子弟从政的历年也不少,最终能做到哪步还是很难 说。机会对于大家都是平等的。” “妹子你不舒服?我把车窗摇上来一点,”司机把车窗摇上来了一点,接着说,“有没有这回事我们老百姓就不清楚了。不过 要我说,谁上都差不多——反正也轮不到我们这种老百姓——” 男人笑了一声,没有再说话。 нáìㄒáńɡSんūщū.¢δм -- 调研(14.问) 出租车很快载着话痨司机远去了,只留下两人站在庙前。 连月看着远去的车,又瞄了瞄旁边面色沉静的男人,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出来。男人察觉了她的目光,扭头看她,神色安 稳平静。 好像是不该坐出租车的,连月想。要不待会还是喊他的司机来? 被人这么当着面说自己和父亲——喻阳没当场发作,心理素质真是强大。 养气功夫也足。 要是她,那可受不了,要疯。 “走吧,我们进去。” 男人面色如常,一边说话一边抬起手,轻轻扶了扶女人的背。 喻书记没有搞特权,两人买票进入。 暑末,烈日余威尚在,游人无几。寺庙里巨木参天,空旷肃静,清烟袅袅。 女人一路缓行,又不时停步细看一番,男人刻意落后了她半步,慢慢的跟在她后面,看着她的背影。 头发半挽,背影纤弱。白底绿点衬衫,草绿色短裙,清新可人。 腰肢柔软纤细。小腿修长。 男人的视线下滑,看见她脚下的平底鞋,微微一笑。 孕妇本来就不该穿高跟鞋的。 “修建于XXX2年——”女人站在一块碑文前看着,开始轻声念了出来,“后失火,于贞观X年重建——后数次扩建——” 念到这里,女人直起身满意的点了点头,又扭头对他笑,“这里还是个千年古刹呢。” 男人嗯了一声,走进一步,在她身边站住,也垂眸而视。 温热的体温靠近,女人扭头看了一眼他,笑,“喻阳你以前来过这里没有?” “没有。”他说。 其实是来过的。 看过了碑文,两人又慢慢的往里走,绕过几尊佛龛,来到了一尊观音塑像。塑像身披天衣,手持净瓶杨枝,神态雍容慈悲。 “浩浩红莲安足下,苦海常做度人舟。” 女人一边念旁边的对联,一边点头,然后她后退了几步,对着塑像虔诚的拜了几拜。 男人站在一边看着她。 “我家里以前就有这个,”拜完之后沉默地走开了一段路,她才舒了一口气,笑着对他说,“我妈以前也天天早晚拜啊拜啊 的。” 那时候,那个女人天天拜佛,盼着救赎——可是她最终还是没有得到任何救赎,终生沉沦苦海,至死不得解脱。 拜这些有用吗? 她不知道。 只是看到了塑像,她突然想起了那个虔诚的女人。 她这辈子没有求到属于她自己的救赎。可是她却成为了她的救赎。 如果她还活着,知道自己现在已经结婚生子了,也一定会很高兴的吧—— 她摸了摸小腹,孩子还是两个。 人生赢家。 “那些年你受苦了。” 男人低头看她娇俏的脸,也看见了她按着小腹的手。视线在她小腹停留了一会,他挪开眼,看见一缕发丝滑落在她的脸颊边轻 轻飘荡,男人慢慢伸出手。 现在已经不再是从前。 很多事变了,可是很多还没变。 男人轻轻把这缕发丝替她夹在耳后,又突然想起了那天那朵红色的波斯菊——那么的明媚动人。他的手在女人脸边,女人眼 波粼粼,似乎想说什么,男人的拇指已经轻轻按住了她的唇。 轻轻抚摸。 女人没有再说话。 男人低头吻住了她。 唇舌侵入。女人似欲推拒,男人抱住了她不让她躲开。他咬住她的舌头轻轻吮吸,吸取她口中的香甜,女人想要推开他,男人 却越搂越紧,她的身躯紧贴他的,她感觉到了一片滚烫。 良久,他才慢慢松开她的唇,呼吸沉重。他垂眸看着她低头不语的样子,女人嘴唇微微红肿,头发又有一缕落了下来,随风轻 轻飘动——男人松开紧搂她的一只手,又轻轻的帮她捋到了耳后。 女人不敢看他,开始伸手轻轻的推他。力道很轻,不过是表达一种意愿——男人不为所动。 “喻阳,你放开我,”女人声音很低,“我是你弟妹——你不能这样的。” “弟妹——”男人垂眸,似在叹气。然后他默了默,低声问她,“不是弟妹了,你是不是就愿意?” -- 调研(15.如果) 不是弟妹? 他想说什么? 女人抬头看着他,圆圆的眼睛里全是震惊的神色。 男人垂眸看她,神色一片平静。 他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不是弟妹了? 他只是问问,还是真的会去做什么? 别人说这样的话,只可能是一种“可能”;可是现在问这句话的人,姓喻。 他们一言出,法即随。一动念,事即成。 连月挪开眼睛,看着面前的衬衫纽扣,感受着对面传递过来的热量,还有揽着她腰的有力的手,她突然间第一次意识到这件 事:大国之域内,面前这个人想做什么,真的就能做到。 他之前的克制温和,不过只是因为他把欲望,都关在了笼子里。 “你会愿意吗,连月?”他低声问她,声音温和,很有耐心,毫无逼迫之意。 愿意什么? 他问的是什么? 亲吻她——还是,别的,什么? 他一直以来对她的亲近,还有这几天对她的容忍,她都隐隐约约有点感知——是她拒绝得不彻底,也无法拒绝。只是喻家人 的便宜果然占不得,这才几天,他就来找她讨还了。 女人一脸震惊神色,圆圆的眼睛先看了看他,又挪开眼盯着他的衬衫扣子发呆,男人都看在了眼里。他耐心充足,并不急于逼 迫她的答案——他的手紧紧的揽着她的腰和背,一直都让她紧贴自己,从未放松。体温在传递,温热的小躯体在怀,男人垂 眸看着她美丽的小脸,精致的下巴,还有刚刚被自己吮吸得微红的红唇,没有继续等她的答案,却又一次按住她的头,吻了上 去。 “嗯——”女人在抗拒逃避,伸手推他。却依然不敢用太大的力道。他的唇舌纠缠着她的,她在躲避,他在强硬的索取。 女人小腹紧贴着的地方,越来越灼热,和坚硬,男人呼吸沉重,气息喷洒在她的脸上,或轻或重的吮咬着她的香舌,手在她的 背上轻轻摸索。 带着情欲的力量。 女人终于推开他,然后又去拉他在自己背上的手,她低头不敢看他,“喻阳你放开我——” 却是不敢再说“我是你弟妹了”。 男人没有放松,眼眸深沉,低头看她美丽的小脸,却依然紧紧的搂抱怀里的温香软玉,不让她离开。 “连月,”他声音低沉,压抑中又带着异样的平静,只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我不是圣人。” 女人低头不语,顿了顿,又继续抠自己背上的手。 “你会愿意吗?”他又低声问她。 女人顿了顿,不敢看他,只是低着头,轻轻摇了头。 “为什么?”男人语调平静。他并没有因为她的答案而生气,只是低头看着她的头发,继续追问。 女人躲开他的眼睛,她看着他的衬衫纽扣低声说,“我高攀不上——” 女人的回答引得男人笑了一声。他眼神越发幽暗,揽着她的腰没有松手,又继续问她,“连月,如果,我非要你高攀呢?” нáìㄒáńɡSんūщū.¢δм -- 调研(17. 念由欲起) 如果,我非要你高攀呢? 你愿意吗? 你路过一条小巷,发现墙角地上露出了未知生物的一截尾巴,你蹲下来把它逗弄玩耍了一番。本来你以为它属于一只猫咪,可是当你抬起头的时候,却发现一头霸王龙正在你的头顶——平静的注视着你。 而此刻你的手里还捏着它的尾巴。 然后它问你,你愿意吗? 连月盯着男人灰色衬衫上的扣子,心里就是这样的心情。 此刻在她的头顶,也正有人在平静地注视着她。 他在等她回答。 耐心充足。 并无逼迫,也无催促。似乎在等她仔仔细细认认真真的考虑清楚。 女人开始走神。 她想,也许现在自己面前这个开始隐隐露出锋芒,意欲步步紧逼的男人,才是真正的喻阳吧。 她以前,怎么会,想当然的认为他是个温和的人? 他也姓喻啊,血管里流的,当然是喻家人的血。 还是喻家精心培养几十年的接班人。 那他为什么又突然问自己这个问题? 突然吗?她又想。 人骗不了自己。 她不傻。 他这几天相处中对她的容忍,男人某些时候的欲望——她哪里不知道? 所以那天才说给他用手—— 可是他居然给拒了。 那天他为什么要拒她? 今天又来问她愿不愿意。 愿意什么? 愿意吗? 可是现在已经不是愿意不愿意的问题。她看着面前的扣子想。 她以前也活得潇洒自在,随心所欲,要是十年前的她——也是不管不顾的。 可是现在她经历了很多,也有了约束。 喻家的人当然不用管这些。到了他们的位置,从来无惧约束,只需考虑自己愿意不愿意。 但是。 面前的这个人啊——自己好像一直对他有着一种超乎平常的亲密感。 女人仔细回忆了下这几天自己和他相处的种种表现,不得不承认,原来自己心里,是对他那么信任的啊。那么的信任,就像是,无论在哪里,自己都敢信任他,都可以放心的在他身边熟睡过去。 这种感觉在自己的脑海里,已经很久了。 久到——女人往前回忆,然后默默的点了点头,久到八年前。地震。荒野求生。那三天三夜,都是他抱着她睡的——他们是生死之交。 男人一直低头看着她,静静的等她发呆,没有催促。 她身体紧贴他的,感受到的坚硬和热量,一直不减—— 愿意吗?她想。 她慢慢伸出手,轻轻按住了他的小腹。 男人呼吸顿了顿,眼神晦暗,低头看着她。 她现在能愿意的,只有这个了。 刚好她知道他也需要。 她的手下滑,精准的按在了他的滚烫上面——热量隔着薄薄的布料,传递到她掌心。她手指微动,开始拉他的拉链。 男人的手伸过来,捉住了她作乱的手。 “连月你不要乱来。” 他低头看着她精致的下巴,声音压抑紧绷,“我控制不住。” 女人不管他的警告,几根手指坚持活动,拉下了他的拉链,然后轻轻伸了进去,贴住了硬物,指甲和指肚上上下下的勾挠里面的硬物。 滚烫,坚硬。 男人呼吸顿了一下。被触摸的强烈刺激冲入脊椎,他低头看着女人娇俏的脸。女人小脸精致,脸色微红,贝齿轻咬,一只手正在轻轻勾挠。另外一只手也伸了过来,试图解他的腰带。 他知道她要干什么了。 光天化日。 佛门净地。 男人一手揽住她的腰,另外一只手紧紧抓住了她两只手,声音紧绷低哑,“连月这里真的不行,你想摸,我们换个地方。” 换个地方——你想怎么摸都可以。 “喻阳你放手,”女人开始挣扎,声音低低,“这里没人过来的,你看我两下给你弄出来了——” 念由欲起。 没有欲,那就不会动念了。 女人的话让男人嘴角微动,他低头看她,无言以对,手却依然紧紧的捏着她的手腕。 “我们换个地方。”他声音压抑,呼吸沉重,只这一个要求。 “就这里——你放手,”女人挣脱不了他的钳制,脸色微红,“你不放手,我就当你不愿意了。” 男人低头看着她微红的脸,闭眼叹气。不知是他松了手,还是她终于挣脱了他的手,女人的手获得自由,伸手把他的内裤往下一拉,坚硬的物体一弹而出,女人伸手握住了它,开始轻轻抚摸。 坚硬,滚烫,粗壮,生得极好。 男人被她握住,又低头看她,无可奈何。 光天化日。 还好这里本来就是偏僻的林间小径,又有巨石和灌木遮挡,两人站立角度刁钻,不靠近了看,也看不出来什么—— 女人的手已经握住了掌心的炙热和坚硬,开始上下活动。 男人低头看着她微红的小脸,感受她手心的柔软。他的呼吸随着她的动作渐渐沉重,又一次搂住了她的腰,低头想去吻她。女人略略躲了一躲,被他抱住亲吻,她的手握住坚硬的物体,手指或轻或重的揉捏抚摸,只想尽快帮他解决。 他低头深吻,滚烫的气息喷洒在她脸上,他的手在她背上游走,又拉出了她的衬衫,伸入到了她的衣服里,轻轻抚摸她背上柔嫩的肌肤,又把手伸到她胸前,慢慢解开了她的前扣,伸手握住她的胸,轻轻揉捏。 凝脂细滑,在他的手心。 那么好。 林木深深,巨木灌木之间,恍惚只能看见人影卓卓,不知道在做什么,待了很久—— 过了很久,男人才抱紧了她,终于在她手里得到了满足。他轻轻叹气,又慢慢松开了她。 他低头看着忙着去找纸巾来擦手的女人,她脸色微红,嘴唇微肿,衣服凌乱—— 他笑了笑,有点想抽烟。手指微微动了动,他却没有去拿烟,而是慢慢伸手,去捡起她脸颊边飘落的那缕头发,在指尖缠绕玩弄。 黑发,在男人的手指间纠缠。 她的答案,他知道了。 -- 调研(18.她是怎么想的) 女人找到纸巾,开始擦手。 男人玩弄她头发的手很快被她推开,他看着她转过身,背对自己扣好胸扣,又整理好衣服,然后翻出镜子照了半天,这才抬起头看着他,“走吧。” 脸色微红,眼睛晶亮,美丽动人。 女人迈步往前走,男人伸手想去牵她的手,手指刚刚碰到她柔软的指尖,她却轻轻一躲,躲开了。 男人扭头看她。 女人却自顾自的往前走,低着头并不看他,也不等他。 男人垂眸想了想,起身慢慢跟在她后面,没有再试图去触碰她。 走了一段路,遇到了一个洗手间。女人进去一趟再出来,手洗过了,衣服重新整理了,妆也补过了,脸色也看起来好多了。 男人看见她出来了,慢慢摁灭了手里的烟。 白底衬衫,嫩绿色的一步裙,衬得身姿如拂柳。小腿修长,纤腰盈盈一握——柔软的触感仿佛还在手心。 他低头仔细看她的脸色。 “走吧。”女人的脸色似乎已经恢复了正常,还对他笑了笑。 男人看着她美丽的小脸,嗯了一声,没有说话。 “喻阳我们中午吃什么?”她又笑,“这附近好像没什么吃的——” “回市里吃,”男人轻轻咳了一声,声音低沉,还有些沙哑,“博物馆也在那边。” “好啊。”她笑。 男人看着她脸上明媚的笑容,她的表情自然——就好像刚刚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 可是不该这样的。 连月她到底——是怎么想的? 男人垂眸细思,确认自己刚刚真的没有流露出一点点逼迫她的意思。 后来的事——很突然,是她自己要的。 他只是没有拒绝。也拒绝不了。也不想拒绝了。 他到底做不了圣人。 他顺从了本心,不想再和自己的欲念和渴望做斗争。 男人看看走在前面的女人,身姿纤弱,一路拂花弄柳,巧笑嫣然—— 可是她又在逃避他的触碰。 她到底是怎么想的? 是愿意,还是不愿意? 要说不愿意,可她主动抚慰了他。 要说她愿意,可是现在她又不让他触碰—— 女人在前面含笑观景,不时回头和他说话,似乎对男人的心思毫无所知。 两人又再次到了庙门,这次却看见门口的佛像前远远围了一堆人,人群里有个女人在跪地痛哭,似乎还在念叨着什么。连月站住了脚,往那边张望。 喧闹哭诉的声音若有若无,听不分明,挠得人心痒。 “喻阳我们过去看看?” 到底还是没忍住看热闹的本能,女人扭回头问背后的男人。男人的视线本就一直在她身上,此刻也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连月抬脚往那边走去,哭声渐渐清晰。 八卦的女人饿着肚子发挥潜力,力排众议挤到了最前面——把男人丢在了外层。然后她看见了里面跪地嚎哭的女人,又看了看四周驻足围观议论纷纷的香客。 “你哭什么呢?” 连月听别人议论了半天没听出分明,直接走过去问跪着哭泣的女人。 女人扭头,抽泣着看着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美女一眼,没有说话。 “有什么事你说出来听听。”美女在她旁边蹲了下来,一脸关切,“说不定大家集思广益,有办法的呢。” 只要活着,就有办法的吧。 她就不信世上会有绝人之路。 她自己就是烂泥潭里爬出来的人,这世上还会有比她更惨的人? ——可能还真的有。 天底下的幸福都是相似的,不幸则各有各的不幸。 连月蹲在她旁边,听到了一个荒谬的故事,荒谬程度堪比三枪拍案称奇,过程令人瞠目结舌——伪造档案争夺财产,求助无门走投无路,某些单位犹如摆设——如果这个故事是真的,那隔壁省的某个市大约是要翻天了。 你爹好像不太行啊。 连月扭头往外看去,想找人群外的男人也来听听,却发现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到了她身边——刚刚女人的哭诉不知道他听到了多少。 “材料带了吗?”等她说完话,旁边静立的男人终于开口发问,声音沉稳,表情平静。 女人抽泣着抬头,看见了说话的男人,眉目俊朗,气宇轩昂,气质稳定平和,身上自带着一种让人莫名服从和信任的气场。 材料正好随身带了一份——女人抽泣着拿出了一个牛皮袋,递给了男人,心里却突然有了那么一点希望—— 来人总不会莫名其妙的要求看材料。 男人伸手接过,拿出资料开始看,越看越皱眉。 “这份资料我要带走,”男人看了一会儿,把资料又装回袋子里,声音沉稳,“你回家去等着,近期会有人联系你。” “你带走?”女人疑惑又茫然,又有点难以置信,又抽泣,“他们很厉害的,你再看看,一般的人搞不过——” 旁边的美女笑了起来,男人也笑了一声,一副不欲多说的表情,“你放心,资料我给你送到京城,很快就会有人联系你。” “给他吧,”旁边蹲着的美女也低声劝说道,“他来找人帮你处理——很快的。” нáìㄒáńɡSんūщū.¢δм -- 调研(19.沾之成瘾) “嗯。” “嗯。” “嗯,” 清汤锅里热气腾腾,服务员已经上完了菜,男人坐在椅子上听着电话,表情平淡,气场微露,皱眉听着那边说着什么。最后他 只是说了一句,“把资料转交给刘处长,由他代表我去处理。” 门口有人敲门,却没人进来,连月看看男人还在打电话,起身去开了门。 是一个精瘦干练的男人。看见这个明媚动人的女人,他微微一愣,又看见了里面坐着的男人,对她说,“我找喻书记。” 连月让开了门。 男人又说了几句,挂了电话。他看见来人,把刚刚拿到的袋子密封了递给他,只说了一句,“马上拿回京城,交我爸手里。” 来人点点头,接过资料,又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去。 连月坐在一旁默默的看着这一切。 她突然想起了那个“洒币”的故事。 要是那个人知道其他人的材料就这么轻轻松松直达了天听——不仅一分钱没花,还让喻家人为她倒贴了机票费——不知道会 不会气到吐血。 世事多有趣啊。 有心栽花花不发,无心插柳柳成荫。 世事无常,就是如此。 她一下子笑了起来。感觉自己又见识了一件奇事—— 而且是只有在喻阳身边才能看到的奇事。 “在笑什么?”男人处理完事情,看着她笑得弯弯的眉眼,夹了一筷子青菜去锅里烫,声音温和,“你不用等我的,菜上了你 就先吃,你现在不能挨饿的。” “好。”她笑。 两人之间的气氛被那女香客的事情一打岔,好像又恢复了正常。 连月想,她决定了,以后空了,她也要写一本书——名字都想好了,就叫《X0年代拍案称奇》,把她这几年在他们身边看到 听到的奇事怪事都写一写——就是不知道写到第几章就会被封文。 连月拿起筷子,准备夹几根青菜去烫。男人却已经把烫好的青菜放到了她碗里,温声道,“多吃点青菜。” 好像大家都知道她爱吃青菜似的。 女人嗯了一声,低头开始吃菜,耳边一缕发丝飘落,随风飘荡,男人看了一会儿,到底还是遵从内心的欲望,慢慢的伸出了 手,轻轻地帮她把头发捋在了耳后,露出了她精致的小脸和下巴。 动作轻柔,亲密缱绻。 女人抬头看他。 他也低头看她,眼里有着别样的意味和神采。 他终于也可以这么做了。 心想事成。 可奇怪的是,心想事成之后,自己心里并没有觉得满足,反而觉得更空落—— 想要更多。 男人视线落在她粉嫩的小嘴上。 嫩滑的香舌。 他刚刚才吮吸过。温暖,柔软,香甜。 白色衬衫里的身体,他刚刚才抚摸过——那柔嫩的酥胸,刚刚还在他的手心里被揉捏玩弄。 但是不够,远远不够。他垂下眼,他想要更多—— 他要的是随时随地,随心所欲。 他已经控制不了自己。 就像是沙漠里干渴了很久的人,终于得到了一口水。仅仅一小口水,解渴根本不够,却激发了身体对水源本能的反应和渴望。 更加的干渴难耐。 这是身体根本的需求,根本无法压抑。 或者就像是吸毒。 沾之,即成瘾。 她刚刚在庙里对他做的,根本远远不够。 不够。 他想要的,是整个水源。 女人看了下他的眼睛,也挪开了眼。 她刚刚是摸了喻阳,在他“非要她高攀”之后。 只是她怎么敢回答他的问题? 这世上,能像他这样随心所欲的,又有几个? 他问她愿不愿意高攀, 可她不敢高攀,也不能高攀——她有约束。 他对她有欲望,那她就帮他摸一下好了——满足他。 念由欲起。欲望消失了,自然就不会动念了。 男人嘛,她懂。 她当然也知道,现在身边坐着的这个男人身份特殊,是不能随便摸的。 但是摸都摸了。 摸都摸了—— 有些事真的要放开心胸的—— 她咳了咳,决定待会再和他聊聊“放开心胸”的话题。 她不用他负责的。 像她这样的女人,干这事就像吃饭喝水一样简单。而且干了就干了,还毫无心理负担的。 而且他——也不知道自己过去的那些事吧? 想想这样的不堪的自己,还敢去沾染光风霁月的他,她此刻甚至还理解了八年前那场突如其来的巨龙之怒。 她不会高攀他的,但是她可以帮他解决下欲望——这是她唯能为他做的。 “多吃点菜,”男人又微笑着给她夹了一筷子菜,面色如常。 “嗯。”她说。 ň(②).QQC〇M 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气氛格外的和谐。 两人慢慢吃完饭买单出来,外面已经开始起风了,似要下雨。 “走过去还是坐车?”风吹的衣衫猎猎,男人低头问她,“博物馆就条街。” 连月嗯了一声,又低声说,“走路。” “你好,”身后一个声音传来,“我问下,你是不是——” 连月回头,看见身后一个根本不认识的女人,微胖,五十左右,穿金戴银,此刻正打量着自己的脸,“连月?” “你是?”连月面露疑惑,也在打量她,确认自己根本不认识她。 “哦,果然是你啊连月,”女人笑了起来,一副自来熟的样子,“你不认识我了,我是你刘三表姨。你还记得吗?当年你爸还 在,我们见过的,都几十年没联系了,我妹妹就是你二伯母——你叫我表姨的。” “哦——”连月点点头,笑容僵硬了起来。连家的远方亲戚。 “连月你长的和你妈妈好像,那眼睛鼻子嘴巴,就和桂香一模一样。我刚刚一看见就心里嘀咕来着——”女人还沉浸在认亲 的喜悦中,“哪里有这么像的人?一猜就是你——你现在在哪里?也有三十多了吧?是在N省安家了?” 自称刘三表姨的女人又打量了下旁边微微皱眉的俊朗男人,又问“这是你老公?长的很不错的啊。” “呵呵。”连月勉强一笑,没有搭腔的意思,只是说,“你来旅游的还是?” “是啊我们来旅游。”女人又说,“没想到遇到你——你爷爷都过世了你知道不?也没见你回去。你奶奶还在,现在也走不 动了,还说很想你,你有空要回去看看啊,始终是你奶奶,这都几十年了——” “呵呵,”连月扯出笑,起步欲走,“我这还有点事,就不和您聊了,您玩好,再见了啊。” “诶诶诶,”刘三表姨拦住她,“连月留个联系方式给我,你家里的亲戚一直在找你——” “走吧,”男人看出了她的抗拒,伸手揽住她的肩,扶着她往路边走,又看了一眼这个“表姨”,声音冷淡,“不好意思我们 还有事,就不陪您聊了。” -- 调研(20.调查) “喻阳我想回酒店。”被他揽着走了两步,她低声说,“不想去博物馆了。” “好。”男人说。 两人上了出租车,男人说了酒店名字,女人却从包里掏出梳妆镜,仔仔细细的看自己的脸。 却看见了一双含泪的眼睛。 她眼睛一眨,视线顿时变得模糊,眼泪竟然也顺着脸庞流了下来。 原来提都不能提的,这个名字。 桂香。 李桂香。 真的好久没听到了这个名字了。 一张纸巾递了过来。她说了一声谢谢,接过去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男人扭头看着旁边的女人。她拿纸巾捂住了脸,身体微微蜷缩发抖,散发着一种孤独和痛苦的味道。 车外狂风大作,雨点已经夹杂在一起落了下来,打的车身啪啪作响。 “这雨下得大呢,”司机说,“一阵秋雨一阵凉啊——天气预报说起码要下两天。” 车内,男人扭头垂眸,静静的看着旁边捂着脸的女人。 没有说话。 回了房间丢下包,女人径直坐在椅子上,又对着镜子仔仔细细的看自己的脸。 男人在一旁站着,默默的看着她。 “我觉得不像的。”她突然说。 男人嗯了一声,递了一盒纸巾在她桌上。 “我妈的眼睛没这么圆的,”镜子里的女人含泪,“下巴也比我的尖——” 泪水又落了下来,她抽了一张纸巾开始抽泣,“我们那十几年活得跟鬼似的,要不是他们做事那么绝——我恨都来不及,现 在凭什么想见我我就要回去?” 男人嗯了一声。 “他们和我没关系,少来和我扯亲戚。” 女人又抽泣了很久,抬起头,看着镜子里自己微红的眼,手机却在这时响了起来,她拿出来一看,是季念。 “喂。”声音还有些哽咽。 “怎么了?”那边很敏锐的听出了她声音异常,“怎么在哭?” “没事,”她抽泣了几声,“就是遇到一个人。” “谁欺负你?要不要我过去?大哥呢?” “不用的,”她边抽边说,“没人欺负我,就是遇到了以前连家的人——” 眼泪又落了下来,她说,“我没事,喻阳在这里的。” “大哥也在?” 男人把她手里的手机接了过去。 “是我。” “在。” “就是以前连家的人。” “没缠上,我们直接走掉了。”那边说了什么,他说,“先去查查那边是个什么情况,怎么说都在找连月?怕没什么好事,小 心缠上了连月,到时候有咱家烦的——” 连月抽泣了几声。 男人又嗯了几声,把手机递回给她。 “别哭了,”季念说,“我先去看看怎么回事,你不想理他们就别理了,反正他们也对你不好。” “嗯。”她说。 “开心一点,准妈妈不要哭,”他逗她,“不然孩子会变丑的——后天几点的飞机?” “到S城十二点,”女人抽泣了几下说,“你记得来接我。” ň(②).QQC〇M -- 调研(21-22.爱着呢) 外面一道闪电,一声惊雷,大雨如注。 女人又说了几句,挂了电话,抽泣了几下,慢慢恢复了平静。她开始对着镜子补妆,听到雷声,她站起了身,起身去看窗外。 “好大的雨。”她看着雨如瓢泼的城市,突然又想起了自己在瑶池的几个同事,喃喃自语,“我们单位那几个人肯定被雨淋 了。” “那边不一定有下雨,”男人看着她纤细的身姿,声音低沉,“隔了一两百公里。” “也是。”她点点头,不说话了。 房间里一片沉默。只有外面的风雷雨声。 连月站在窗前,看了一会儿外面的雨,又扭头看看不远处的男人。 他靠在柜子上,此刻也在看她,手里把玩着一根没点的烟,眼里还有一些她看不懂的味道。 女人不敢和他对视,挪开眼,又看向雨里繁华的城市,还有地上匆匆的车辆和行人。 雨滴溅落窗台。 沙沙作响,打在人的心里。 “其实我挺理解喻叔当初把我弄到J国去的,”女人看着窗外,突然低声说,“我这样出身的人,就不该出现在你们中间——” “不是这个原因。”男人打断了她。 出身只是一个方面。更大的原因是因为当时的形势混乱。父亲不能容忍刚刚起步的他,身边出现任何的意外—— 男人看了一眼她,心里默叹。 原来长辈们,在那时就已经敏锐的感知到了,突然出现在他身边的她,会是他人生的“意外”。 女人对他的目光毫无所觉。她默了默,又叹了一口气,“其他的都还好,我其实是因祸得福了——就是我妈走的时候我不 在,现在想起来也觉得心里难受。” “阿姨是走的很突然,”男人也叹了一口气,“她走的前一个月,我还去看过她,她那时精神其实还不错——” 就是没有意识,无法沟通。 “你还去看过她?”女人打断他的话,扭过头看他,一脸惊讶。 他怎么还去看过妈妈? 她竟不知道。 自从八年前云省一别,再见面时已经是沧海桑田。 没想到他还会去看妈妈—— “我回S城看妈,就过去看了看,”男人语气平静,“阿姨走得突然,你又不肯做尸检——” 连这他也知道。 连月闭了闭眼,想忍泪,可还是没忍住。她抹去了脸上的泪,声音微抖,“她这辈子已经够苦了,死了何必还要挨上那一刀? 死亡于她,未必不是解脱。” 就是她彻底变成一个孤儿了。 从此世间只余一人。 后来—— 还有很多人没有离开,一直都在。 门口突然响起了敲门声,连月疑惑的转身回看,男人已经去打开了门。 “喻书记,”门口是一个熟悉的声音,毕恭毕敬,“您要的鸡爪和啤酒。” 又是那个小司机。 男人没说什么,伸手接过了。 小司机转身离开,也瞄见了窗户边转身回眸的女人,身姿婀娜,眼波流转,明媚动人—— 姨娘果然也在。 喻书记昨天回了省会就直接来这里了,屋都没回,彻夜未归。 正在兴头上,爱着呢。 ň(②).QQC〇M -- 调研(23.奢望) 又有吃的。 女人换了鞋,坐在床边开始啃鸡爪,男人靠在旁边,手里捏着啤酒,低头看她精致的小脸。然后他慢慢的伸出了手,捡起她的 发丝,在指间慢慢缠绕玩弄。 女人嘴里鼓鼓囊囊的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伸手从他手里扯回了自己的头发。 男人手里一空。 他低头看她,放下了手,沉默不语。 连月她上午突然那么的主动——让他都吃了一惊。 而后欣喜。 哪怕他这辈子已经见识了不少“为所欲为瞠目结舌之事”,但让自己亲自上阵光天化日的白日宣淫,还是突破了他的认知。 以前没有干过,现在更不可能干。他现在也是一方大臣,身份矜重,怎么能干这种事? 但是这种“根本不可能”的事,居然真的发生了。 男人喝了一口酒,又低头看着啃着鸡爪的女人。 这就是连月啊。 这完全是她干的出来的事。 那晚上喝醉的她,也是这样的。想做就做,不屈不挠,不依不饶—— 生的美丽,又风情万种。 世故又天真,善良又坚强。 她知道他在看她。 她这一辈子惹过不少男人,连月啃了一口鸡爪想,但现在旁边的这个,绝对是最最不该惹的—— 她现在早不想拿什么“睡男人成就”了。 说起来还要感谢他爹,用强权和暴力感化了她。 但是她今天还是伸手摸了。 还是她主动的。 如果加上“他指控她失忆”的那次,那还是两次。 现在那位手握重柄,权势滔天,而且看起来还要如日中天很久——他又不能生,旁边这个是他静心培养多年的“儿子”,对 他宝贝得不得了。 上次她不过只是因莫须有的臆测,被那位的怒火稍微扫了一下台风尾,就已经够惨了。 这次要是被人抓包——啧啧啧。 刚刚那个小司机看她的眼神,别以为她不知道,那分明就是看“喻家姨太太”的眼神呐—— 小师傅真想多了。她想。 她是个有原则的人,从来都是她睡男人,不是男人睡她。 哪怕是旁边这个,好像也是她主动出的手——从这点上来说,她还是觉得挺满意的。 还是和他说说正事吧。 喻阳他应该挺好说话的。也许。吧。 女人啃完这个鸡爪,又扭头看看旁边靠着柜子喝啤酒的男人,身姿挺拔,气宇轩昂,也在看她。 “喻阳,我后天就回去啦,”想了想,她抬头对他说,“咱们的事,你可别回去告诉你爸和你伯父——” 男人笑了一声,颇有些无言以对的意味。 这个女人真的已经被父亲和爹地吓破胆了。 惊弓之鸟。 八年过去,很多事都不一样了——无人再会因他的私事动怒,而他也早就能护住她。 “我知道你好,”她又说,“多的是人想高攀你,给你送女人的也不少——” 男人看了她一眼,又笑了一声,轻轻摇头,“没有的事。” “是喻恒说的,”女人毫无节操,毫不犹豫的出卖了他弟弟,“说什么新型围猎手段——防不胜防。” 喻恒知道她爱听八卦,给她说了好多,刷新三观和底线。他真的是一本行走的权贵八卦百科全书——以后她真的动笔开写禁 书了,一定要让喻恒来给她鉴稿。 男人只是轻笑,再次否认,“没有这回事。” “我的意思是,”连月其实不是要说这个,她扯了回来,对他笑,“咱们的事呢,就算我占你便宜了,好不好?喻阳你这辈子 恐怕也很少被人占便宜,所以偶尔有个一次两次的,就当丰富下人生经历怎么样?” 男人看着她,慢慢笑了。 别说被占便宜——就连这种歪理,他还是第一次听到。 连月果然能给他惊喜。 女人又继续说道,“其实像你们这样的男人呢,在外面这些事偶尔也难免的。我觉得呢,大家就是要放开心胸——” 男人低头看她。 “我也知道你想对我好——你一直就我就好,”她又笑,“可是我是个有原则的人。一来呢,我真的是你弟妹,当然我知道 你们家的人不在意这些——二来呢,我是不做人姨太太的,喻阳你别想发展我做你的姨太太——” “什么?” 男人终于开口打断了她,声音微哑,少许的惊讶,“姨太太?” “是啊。”她抬起头,对他巧笑嫣然,“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这些人,总是喜欢养几个小的——喻恒都给我说了,什么二 姨太三姨太五姨太九姨太什么的——我不干的。” 想做喻家姨太太的女人肯定很多,但是她十分矫情,非要说一句不。 他今天的问话,她想她懂。 “如果,我非要你高攀呢?” 她不想他“非要”。她知道他有心想事成的能力—— 可是她是有原则的人,一向都是她睡男人,不是男人睡她。虽然感觉上都差不多,但是在她看来有本质区别。 关系着主动和被动的问题。 就算今天对喻阳。也是她动的手。 哪怕一个月前,也是“她强暴他”。听起来加上仅存记忆里,她算不上吃亏,反而似乎又占了便宜。 所以她身心畅快。 但是做他姨太太那就不同了。 问题很严重。 男人终于低头正色看她,沉默不语。 女人抬头看着他,眼睛明亮。一脸期待。 “连月你怎么会这么想?”过了很久,他才终于开口说话。他看着她的眼睛,“我倒是十分情愿你做我的——” 他没有说出那个词,似乎也觉得是对她的侮辱。他看着她美丽的脸,一字一句,语速极慢,“可我到底也不敢有这样的奢 望。” ň(②).QQC〇M -- 调研(24.天涯歌女) 她看着他。他也看着她,神色平静。 她挪开了眼。 奢望。 他怎么会用这个词。 这个词于他,怎么可能会存在?他已经站在了云端,就算是大国之权柄,于他也并非遥不可及。 非不能也,实不忍尔。 你值得更好的对待。 她突然鼻子又有点酸。 曾经有个人给过她这样的祝福。在他的祝福之后,她就总是在遇到更好的人。 女人吸了几下鼻子,又拿手背擦了擦自己的眼睛。 男人轻叹了一口气,扯了一张纸巾给她。 她伸手接过了。 指尖轻触。 “别哭,”他低头看她擦着眼泪,声音温和,“吃完饭就好好睡个午觉,我哪里就这么吓人了?” 她擦着泪,又有些不好意思的抬头对他笑。 眼角带泪,却又在笑,娇媚动人。 他看着她的脸,只觉得喉咙有些发紧。 “我出去抽根烟。”他挪开眼,低声说。 外面雨声如泣如诉。 在这雨声里,她做了一个梦。梦境很长。醒来的时候天色昏暗,似乎已到黄昏。她有些迷糊,却又觉得空空荡荡。 旁边坐着的一个人,他的身影让她莫名的心神安定,他正在低头看她。 “喻阳。”她开口喊他,声音沙哑,还有种迷蒙的睡意。 “醒了?”他声音低沉,“醒了就起来坐坐,待会我们去吃晚餐。” 衣服已经睡皱了,她起身去换了一袭红裙。 气温稍降,出门的时候,她又从箱子里拿出来一条披肩。 厚实柔软。白底红花。 “还是你上次给妈的,”她发现了他的目光落在了披肩上,略微羞赧的给他解释,“妈看我喜欢,就让我拿了两条。” 大儿子孝敬父母的东西,结果被发现很快送去了小儿子家里,兄弟倪墙一般就从这些小事开始。 这根本不是钱的问题。 “没事。”他轻声说。 “谁用都一样。” 他带她去了湖边一间N省风情餐馆,四周半隔开的小隔间,半围绕着最里面的表演台。先有人来唱了极具西域风情的歌曲,后 又有旗袍美女上台,身姿婀娜,站在台上开始唱《夜上海》《玫瑰玫瑰我爱你》。 一股靡靡之气慢慢沿着湖边发散。 女人坐在二楼,端着一碗马奶冻一勺一勺的慢慢吃着,看着楼下女人的表演。身后却突然响起了一个夸张的声音,“喻书记——” 连月回头,看见一个中年男人伸着手小步跑来,脸上笑容满面,“喻书记,真没想到能在这里遇到您——” “汪厅长,”男人浅笑伸手,面色不露,“幸会幸会。” “咦,这位就是嫂子吧?”男人很快又发现了旁边端坐的一身白裙款款而坐的美丽女人,一脸热情的伸出手,“嫂子好难得见 上一面,今天真是幸会——” 连月慢慢起身,看了一眼旁边的男人。却见他微微含笑,根本没有解释的意思,只好自己浅笑着伸出手,“你好。” 男人又热情的寒暄了一番,喻阳含笑,没几句话打发了他。 “不要介意,”等来人走了,男人看着她又重新落座的身姿,轻声解释,“说多错多。” 连月微微点头,又端起了马奶冻。下面已经唱到了《天涯歌女》。 “天涯呀海角觅呀觅知音 小妹妹唱歌郎奏琴郎呀咱们俩是一条心……” 女人端着碗捏着勺子看着下方,还跟着下方的调子慢慢唱了起来。 这首歌她也会唱。 男人端坐对面,沉默的看着对面看向舞台低声浅唱的女人。 歌曲结束。 歌者鞠躬致谢,连月放下碗,轻轻鼓掌。 “你喜欢?”男人看着她披着披肩的婀娜身姿,“喜欢明晚我们又来。” “好啊。”连月又端起碗笑,“喻阳你经常来?” 男人含笑摇头。 女人用怀疑的眼神看他。 不诚实。 亏得妈咪天天在家担心他在这边吃不饱穿不暖——可他明明却是在这边歌舞升平。 “正经算,这还是我第一次进来,”男人眯眼看向湖边的灯火粼粼,“连月你也来得刚刚好。你下次再来,这里可就没有 了。” 男人看了她一眼,微微一笑,语气平静,“你下次来,这里都已经被我拆了,违章建筑。污染环境。” 他轻笑,“你还是第一个知道的。” ň(②).QQC〇M -- 调研(25.浮萍杂草) 连月看了他一眼,垂下了眼。 对面男人笑意盈盈,语气温和,说出的内容却让人寒意淋漓。 又多少人的生活会因他这句话而改变? 她看了一眼来上菜的服务员。还有下方的拉马头琴的乐者。摆渡的游船上繁忙的船夫。 入目一片热火朝天的繁华景象。 她又看看对面眉目俊朗面色含笑的男人。 这一切即将消失在他轻轻的一句话里。 这就是权贵。 女人拿起水杯喝了一口。 平民的命运如同浮萍,随波逐流。 却又如同杂草。在哪里都能生根。 她就是浮萍,她也是杂草。 男人拿起筷子,夹了青菜到她碗里,温声道,“多吃点菜,对孩子好。” 女人轻轻的嗯了一声。 “刚刚那个人,”她吃了一口菜,想起了什么,抬头对他笑,“看起来比你大多了,怎么还在叫嫂子?” 看起比他大了十岁不止。 男人坐在对面平静的看着她,面色不露,“这不是论的年龄。” “他也的确不该乱叫,我不喜欢自来熟。” 女人抬头看了他一眼。 要不是他自己亲口说出来,真看不出来他刚刚有一点点不喜欢自来熟的意思。明明含笑盈盈的。 所以平日里别人和他沟通,全靠猜和碰运气? 慢慢吃完饭,又欣赏完节目,四周已经开始散场,骤雨初歇,湖面渐渐有浅薄的雾气。女人站起了身,裹了下披肩,男人的手 也伸了过来,帮她重新整理了一下。 掌心温暖。 “我送你回酒店。”他在她头顶低声说。 “嗯。”她点了点头。 正是散场高峰,路边略有些喧闹和混乱。人多车少,路边围满了要回家的人。 “我叫小张来,”男人拿起了手机,“这会儿怕是不好打车。” “不用,”女人看了他一眼,低声拒绝,“我们还是等一下吧,不麻烦他。” 男人拿着手机的手顿了顿。他扭头看她,低声问,“怎么?” 女人低头不语。 男人默了一下,放下了手。 “姑娘,买发夹吗?手链,花。”一个颤巍巍的身影靠了过来,声音沙哑。 女人扭头,来人有着一头苍白的头发和佝偻的背。 脖子上挂着一个木箱子,里面不过是些不时兴的小玩意儿,几个小发夹,几条红绳子编的手链,还有几朵刚摘的花—— “怎么卖的?”她问。 “两块钱一件——” 连月伸手,拿起了手链看看。 “我自己编的咧——”老婆婆含含糊糊的说。 “都给我吧,”女人说,掏出钱包递给她一百块。 老婆婆看了看钱,摆手,嘴里嘟哝,“找不开——” “都拿去吧,不要你找,”女人说,“早点回家。” 老人家摇头嘟哝什么,把钱给她推了回来,“二十块呢,找不开——我卖东西,不讨饭咧。” 连月看了看她,收回了钱,又去翻钱包。旁边已经有人递了钱过去,男人声音清冷,“老人家,您这么大年纪怎么还出来卖 花?家里孩子呢?” 老人家嘟哝什么,声音含糊,四周吵闹听不太清,等连月把东西都拿到了手里,她摆摆手慢慢走了,步履蹒跚。 女人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又低头看看手里的夹子,花和手绳。 把夹子和花丢包里,她拿起一根红手绳看了看。 “要带吗?”男人在旁边低声问。 女人摇了摇头。 人群渐渐散去,两人身边来了一辆出租车。 “去哪里?”司机微微探头。 “丽晶酒店。” “哦,200块。”司机瞄了一眼这对登对儿的男女,报了一个一口价,“这个点儿都不兴打表的,爱走不走哈。” ň(②).QQC〇M -- 调研(26.咫尺天涯) 酒店门口,司机喜滋滋的从男人手里接过两百块,油门一踩,扬长而去。 男人站在路边,目送他远去,面色沉稳如水。 女人站在一旁,终于没忍住,捂着嘴笑了起来。 男人回头看她笑得弯弯的眉眼,面色也渐渐缓和了下来。 “走吧,我送你上去。”他低声说。 女人却看了看他,慢慢收了笑,抿住了嘴,低着头看着地面,半天不肯挪步。 男人看着她精致的下巴和踟躇不行的样子,心里默叹,声音却是温和,“我不放心你一个人上去。” 女人低头不语。 “你放心,”他看着她微红的脸叹气,“我哪里是那种人?我今天没喝酒,”他又轻笑了一声,“你也没喝。” 女人勉强笑了笑,又犹豫了一会儿,才下定决心似的往里走。 男人看着前面的身影。一袭红裙,身上的披肩晃荡,勾勒出她的身姿婀娜,气质动人。 他挪开了眼。 两人慢慢走到了房间门口,相对无言。 “进去吧。”他低头看她,声音温和,“早点休息。” 女人轻轻嗯了一声,却低头看着地毯,一动不动。 似乎还想说什么。 男人也在看着她。没有说话。 沉默,在蔓延。 “进去吧。”终于还是男人打破了沉默,他似有叹气,“好好休息,今天你也累了,跑了那么多地方。” 女人又默了一会儿,然后又低低的嗯了一声,开始伸手去包里翻找房卡。 他低头看她,眸色深沉。她却不敢看他,眼角晶亮,眼里似乎已经有泪。 男人轻轻叹气。他慢慢伸出手,指尖轻轻触碰了她的脸。冰凉,柔软。手心包裹着她的脸颊,大拇指轻轻滑过她脸上的泪。 然后又慢慢抚摸过她的唇。 她抬眼看他,目光盈盈。嘴唇翕动,似乎想说什么,却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出口。 他手指在她脸上,凝视她,良久。 “叮”的一声,电梯门又一次打开,有人出来了,一阵热闹声传来,噪音冲击着大脑和耳膜,“哎呀我们是哪一间来着? 1605?” “好像是这边。” 女人似乎猛地惊醒,她微微扭头,躲开了他的手。 她挪开眼睛,低下头,声音低微沙哑,“那我就进去了。” 男人放下了手,轻轻嗯了一声。 她抿着唇,直接拿着房卡开了门。握着门把手,进门之前,她又抬眼看了看他,目光盈盈,却终于什么也没说。 她直接转身进去了。 门关上了。 然后她靠在门上,似乎像卸下千斤重担似的,吐了一口气。 又似抽掉了所有力气。 她没有开灯。缓了好久。她只是慢慢伸出手指,触摸着墙,借着外面的灯光,一步步慢慢的挪到了床头。 然后她坐在床边,低着头靠在床头,呼吸深重,似乎是在叹气,又一片沉默。 胸前的衣襟,到底是渐渐湿润了。 ň(②).QQC〇M -- 27 “我回S城了。” “勿念。” 女人的手指在屏幕上微微颤抖。还想发什么,她又打了几个字,犹豫了一下,又删除了。 然后她扭头看着落地窗外。天色还在朦胧,天边微光初现,起降场里,起落的飞机和工作人员都在忙忙碌碌。 女人看着窗外,一动不动,眼里似有粼粼波光。 电话很快响起。 她看了一眼,接了起来。 “有事,就提前让回了。”她声音带笑。 “不用过来,”她笑着低声说,“我都过了安检了。” 那边说了什么,她沉默了很久。 最后她轻轻嗯了一声,轻声说,“S城见。” 电话挂断了。她把手机放在桌子上,头靠上了玻璃。 一片冰凉。 人这一生,总是纠结于无数的欲望。得到了这个,期望着那个。爬上了这山,却又总是遥望更远的那山。 痛苦,来自于不知满足。来自于不切实际的欲念。来自于明知不可得却又在贪念的遥望。 世间一切苦,皆以欲念而起。由欲而生,由欲集起。以欲为因,以欲为缘。唯有心无挂碍,无有恐怖,才能究竟涅槃。 女人低头,沉思独坐良久。独自一人,米色长裙,生的美丽,又独具气质,竟还有人来搭讪。她只是微微摇头,并不言语。 长久的沉默后她微微叹了一口气,又拿起了手机,想着待会要不要喊人到那边来接她——然后又笑了一笑。 像这种“配偶出差提前回家”,一般都是狗血生活剧的开场。她默了默,把某个人发给她的这几天日程表翻了翻,按日程表,自己到那边的时候,他应该还在——天意开会? 辛苦。周日都不带休息的。 女人丢下了手机。她闭着眼睛靠在玻璃上。 那不让他来接了,换她顺便去查个岗。 广播开始通知登机。 女人起身欲走,旁边却又有人在喊她,“连月连月,哎,又遇到你了——” 女人闭了闭眼,吸了一口气,侧头微笑,“又是你,好巧。” 连家的那个亲戚。换了一身花花绿绿的衣服,金链子金耳环,珠光宝气,胖胖的脸。 “连月啊,”女人说,“你昨天怎么话都没说完就走了?你是要上飞机了?去哪里?S城吗?哎呀我们不是一班飞机啊——你留个联系方式啊,你现在是在哪里上班?” 广播里的通知还在继续,连月扯出笑,拖着箱子欲走,“我这马上要登机了,再见。” “联系方式留一个。”刘三表姨很执着的拦住了她,“你奶奶现在也老了,八十多了,走不动了,天天就说想见见你和桂香——你爸爸当初走的早,你现在上班了——” “我就打个零工,”连月笑,拖着箱子往登机口走,“自己都吃了上顿没下顿的,”她顿了顿,又抬起下巴看她,“我妈都已经过世好多年了,谁要想见她,只有去地下见了。” “啊,桂香过世了?”女人一脸惊讶,还想说什么,连月已经一个人拖着箱子走过了登机口。 放好箱子,她系好了安全带,把手机关了机,靠在椅子上,闭着眼睛不再言语。 “这里有纸巾。”旁边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一个盒子碰了碰她的胳膊。 “谢谢。”她道谢,睁眼接过,擦了擦泪,这才看向旁边的乘客。 西装革履,四十来岁的年纪——也可能实际更大,男人一向不显老。温文尔雅的样子。 “不用,”他说。然后他看着她美丽的脸微笑,“是吃了上顿没下顿,饿哭了吗?” 渣女休息时间 休息时间 休息时间说两句 调研篇写到连月落荒而逃这里,终于算画上圆满的句号。 这一节写了快30章五六万字,不过才只写了一天三夜的故事。真的是精雕细琢了。 这两人的感情和关系实在太复杂了。 情感上,不自觉的相互吸引,依赖,信任,靠近。 可是又都有约束。身份上的,阶级上的。 可是约束又都似强非强,似弱非弱。束缚的不是身体,是心。 对于这种纠结犹豫徘徊的情感(作者最爱),很多看文仔细,写评认真的优秀读者,都有写了详细的长评,把我想表达的都写出来了。所以我就不赘言了。 这部分优秀评论集中在10.8-10.9评论里。 而这种纠结犹豫徘徊的情感,导致各种可能性于二人间都可能发生。 只要任何一人一瞬间的选择不同,后面的剧情就会大变样。 所以像13/17章这种关键剧情。放出来的只有两千字,其实背后都写了“不同选择”下各种后续,好多废稿,起码都有一万字。只是各种考虑之后,放出来的成稿是这样子。 有一个问题,真正的喻阳,是不是就是“连月视觉”的那个温和无害的样子?他的内心,是不是一直只有光明? 休息几天。我要填下别的坑。 -- 前行(1.查岗) “连小姐要去哪里?我送你一程。” 下了飞机,邻座的男士笑意盈盈的问道。 因为那盒纸巾的缘故,两人聊天聊了一路——主要是他问她答,他说她听,竟然也似乎十分投机。邻座的男士照顾了她一路,举止十分有度,为人风度翩翩,并不会让人觉得生硬突兀或者被冒犯。 如果说男人混到一定的年纪就会分化为两个极端,一种会变为极其的油腻,另外一种则会变成甘醇的老酒,那么这位邻座的赵先生很明显就是后者。 言行举止都很有sense,让人心生好感,根本无法去讨厌。 “谢谢。”连月微笑,婉言谢绝,“我先生待会来接我。” 她相信他刚刚也看见了她手上的戒指。 “哦,那好。”赵先生看了她一眼,似乎也没有过多纠缠的意思,只是点了点头。 两人一起出了出站口,赵先生已经有人来接他,他转身深深看了连月一眼,向她伸出了手,“连小姐,真希望能再次看见你。” 却依然没有开口要她的联系方式。 “谢谢您一路的照顾。”连月伸出手和他握了一握,微笑道。 赵先生看了一眼她,转身离开了。 连月看着他和随从离开的背影,吐了一口气。她还真的怕他开口要自己的联系方式,但是很明显自己又以小人之心度了君子之腹。 这样平静而又不拖泥带水的再见,才是萍水相逢的两个陌生人最好的短暂遇见—— 像这种有风度的男人,要是十年前的她,那肯定又扑上去了。 连月笑了笑。 感觉以前的自己傻的可爱。 看看时间,季念应该还在天意。连月出了机场,站在路边开始排队打车。 一个乘客一个出租车,井然有序。连月排在了末尾,旁边一辆宾利缓缓滑过,她浑然不知车里有人微微扭头,注视着她排队打车的身影。 “天意总部。” 连月上了一辆出租车,开口道。 司机答应了一声,缓缓驶出了机场。 这种主动要求配偶去查岗的男人,真的不多见了。连月今天决定一次性把他的愿望满足得足足的。她要去看看季总是真的老老实实呢,还是玩的“虚则实之,实则虚之,虚虚实实”的兵家之道。 “咦师傅你怎么走这边?”连月突然问,“天意总部不是在明桥吗?” 她以前还去做过一段时间的翻译的,十年前。 “明桥?早搬啦,”司机语气夸张,“起码都搬了好几年了,现在在文昌那边,好大的一片楼呢,很漂亮的,政府特批的,高科技企业么。” “哦。”连月点点头,又拿出手机来查了下,还真是。自己回国之前就搬了的,都搬了三四年了——自己果然太不关心季念了。 亏他还给了自己几个亿。 科技新区果然规划极好,漂亮。出租车在天意高大上的大门停下,连月拖着箱子下车,毫不意外的在门口就被保安拦住了。 不知道是因为她颜值高,还是保安素质高,保安倒是对她客客气气。让她通知里面的员工来领她进去。 这样还查什么岗?连月想。季总心机也太重了,明明知道自己进不去,还说欢迎自己去查岗。 十分可疑。 连月拿起手机,想给季念打电话,突然又想起了另外一个人。 Kevin么。 上次干啥来着?哦,季念让他给自己送西瓜,自己还存了他号码。 刘特助坐在自己的办公室。他进入天意十年,做了季总的特助八年。早已经毫无疑问的成为了天意高层,手下还管理着一个秘书室——他可是跟着季总一点点成长起来的公司老人,季总心腹,前途一片光明。 可是现在秘书们听见他在接一个电话,语气相当的客气——几乎和接大小季总的电话语气相同了。 “季太你好。” “您现在在门口?”刘特助语气惊讶,甚至还站了起来,“我现在马上叫人来接您。” “季总——季总在开董事会。” “哦,好的好的,”他语气含笑,“我现在就算是想通知季总,也是不行的,会议室是关闭的,没人能进去。” “行行,我马上来,您稍等。” 刘特助挂了电话,看了一圈办公室,想叫谁——算了,还是自己下去跑一趟吧。 刘特助拿着工卡亲自下去了。秘书室议论纷纷。 “是哪个季太要来?”有人问。 两个季太,一个都没在天意出现过。就算网上查,也都查不到,都神神秘秘的。 “小季总的吧?”另外一个说,“小季总现在才在公司啊,董事长不是去美国了?” “董事长在美国开也算啊,”又有人说,“不管那个季太,这突然来公司,是来查岗来了?” (本文现在进入随缘更状态哈,勿半夜等更) ň(②).QQC〇M -- 前行2 “目前整个集团在用法人已经超过了两千家,业务模式混乱,内耗严重,” 会议室里众人屏气凝神,大屏幕上同时还视讯连着全球各地的三方,一个黑色衬衣,袖子半挽的英俊男人神色平静,坐在位置上用英语侃侃而谈,“已经和目前公司的发展毫不匹配。我们需要丢掉包袱,轻装上阵。” 画面切换,显出了一个组织架构。 ň(②).QQC〇M “第一,把整个集团的核心业务分拆为三块,成立三个互相独立的母公司,负责业务运作。” “第二,对公司法人全系清理。预计清理掉3/4,剩下五百个左右,该合并的合并,该注销注销。” “第三,集团中心只留下财务平台,负责资金分配和调拨。除了投资权之外的一切业务相关权限,原则上都进行下放。” 男人说完三点,看向了公司的其他董事,“重新制定考核机制,不赚钱的业务要么卖掉,要么关掉,坚决杜绝吃大锅饭的行为,” 男人放在桌上的手机突然亮起,一条微信弹出。男人瞄了一眼,表情不露,挪开了眼,继续说,“本次将重点考核公司中层,将公司组织结构从九级压缩到七级……” “季董的提案大家回去都仔细思考下,”男人的发言结束,董事长在美国开始发话,声音平静,“轻装上阵很有必要。各部门把配套方案拿出来,细案讨论时间暂定两周后,会议由季念主持。” 下一个议题正在继续。 黑衬衫的英俊男人靠在位置上,面带微笑的看着正在报告的某高管。他不着痕迹的瞄了一眼旁边沉默的手机,手指微不可查的在桌面上轻轻敲了敲。 这个会议结束起码还要半个小时。 可是连月已经回来了。 连月空着手走在前面,Kevin拖着她的箱子走在后面,吸引了一路人的目光。 “是不是你给我拖箱子不太好?”女人发现了其他人的目光,止步回头笑,“要不还是我自己来?” Kevin实在太客气了,其实她的箱子不重,她自己也拖得动。 “不用不用。”男人笑得客气。 他拖箱子很正常。吸引别人目光的还是她自己。一身白色修身的勾花连衣裙,衬得身姿婀娜。脸庞何止是美丽,何况举止神色间又透着一股别样的风情。 那是一种不自觉的气息扩散。一颦一笑,都勾人心魄。 漂亮的女人多去了,可是大多只是空洞的皮囊——能嫁入季家,光有漂亮的皮囊还远远不够。 何况论年龄,她还比季总大了快五岁。 迈入了董办办公室的美丽女人理所当然的吸引了大家的目光,刘特助请她直接进了季董的办公室,又招呼助理进来给她泡茶。 “不用茶,”女人没有入座,只是站在落地窗边,扭头对助理说话,声音温柔,“麻烦给我一杯清水就好了,谢谢你。” 原来季念还有几个女秘书,连月想。刚刚她进来的时候已经瞄见了。现在给自己倒水的这个小助理,一身黑色工装,样子倒是不出彩,看起来老实本分—— 季总的审美水平最近下降得厉害呀。 女人看了几眼窗外的风景,又扭头看看书架。她随意的抽了一本,刚好是叔本华的《论意志自由》。 男人进来的时候,一眼就看见了女人站在落地窗前的身影。长发披肩,身姿曼妙,背影修长,正捧着一本书在低头细读。他笑了笑,走过去从后面抱住了她的腰,亲了亲她的头发,没有说话。 “要么孤独,要么庸俗,”熟悉的气息侵入,女人没有回头,只是看着书笑着问,“请问季总你要选择哪一种?” “这个问题很复杂,”男人在她头顶笑,声音低沉,“在公司唯有孤独——如果连小姐问的是在她身边的时候,那我只能选择庸俗。” -- 前行(3.我很想你)天啊终于有点肉了 小季总大摇大摆的翘班了。他毫不顾忌的牵着太太的手当着大家的面扬长而去,给公司员工树立了一个坏的榜样。 “季太今天来公司突击查岗,对结果还满意吗?”男人慢慢把车开出了园区,一边笑着问。 女人笑了笑,看着窗外没有回答。 刚刚那几个态度不错的保安,正站在路边对着车子敬礼。 车内男人侧头微笑着看副驾驶上的女人。一身白色的连衣裙,窄肩细腰,身姿修长,大波浪的长发披在肩上,小脸美丽。 可连月于他,不止是美丽。 她还是他可以“好好说话”的人。 美丽是有价的,有价意味着可以购买。金钱对于很多人来说是个难事,可于他们几兄弟看来却不是事儿——在他看来,手持美貌,寻找着变现机会的女孩遍地都是。 可是像他们这样的人,能找个“好好说话”的对象,才真不容易。 男人突然想起来了在大漠时候老五说的话,微微一笑。 老五要找的,肯定也不是研究哲学的女人,他要找的,其实很简单,也不过是个兜得住话题的女人而已。 当然还要有足够的美貌。 对比老五的身份来说,这个要求其实一点都不高——前提是扩大海选范围。 非要固定圈子,那还能怎么办? 连月当初不也是—— 他很幸运。 所以现在才有一个可以和他探讨“灵魂的孤独和庸俗”的女人。 那些只知道拿着钱买LV的美女们,哪里会静的下心来看叔本华和whatIhavelivedfor? 又哪里看得懂? “你怎么突然提前回来了?”男人笑了笑,看着前面的路突然问,“我还说明天去机场接你呢。” 他的话让女人想起了什么。她勉强笑了笑,又故意扭头看他,眼睛明亮,“我就是故意提前一天回来查你的岗啊。” “那满意吗?”男人又问了一次。 “不满意,”女人故意说,“我都准备好大战三百回合了,结果季总你居然没有按剧本走。” “季总拒绝出演八点档肥皂剧,”男人笑了一声,“主要是没人付得起我的片酬。” 到了家,男人把箱子丢在一旁,伸手去拉女人背上的拉链。随着拉链一寸寸的拉开,女人姣好的身材慢慢露出。 光洁的背慢慢收拢,到腰肢的时候已经不堪一握。下面的翘臀又丰满挺立——有胸,又有腰。 男人的手解开她的胸扣,一对白晃晃的乳儿一下子弹出,男人坐在床前,把她拉到了身边,埋头去吮吸她的乳头,女人抱住了他的肩膀。 “坐下来我抱下。” 男人解开自己的拉链,露出了那根粗长的巨物,又把她的内裤脱下来丢在一边,又去搂她的屁股。 女人慢慢的跨坐在他身上,却是任由巨物暴露在外。 男人毫不介意,低头去吻她的嘴。 “我很想你。”他在她耳边低声说,温热的气息刺激着她的耳垂。手慢慢伸到她的腿间,轻轻抚摸,慢慢的有了一些湿润的黏液。 “我也想你啊,”她说。 ň(②).QQC〇M -- 前行(4.怎么就受不了了呢)是啊这是本肉文 阳光从窗外射入,给屋内赤裸的女体镀上了一层辉光。女人跪坐在他的腿上,男人坐在床边,抱着她细细的亲吻。 男人手指柔软,轻轻抚摸过她光洁的背部,一路向下,又摸过了她的细腰,臀部,滑下了股缝,中指轻轻的按住了那处柔软,已经有些微微的水意。随着男人的手指浅浅进入和刺激,渐渐有些水意充沛了起来,顺着男人的手指慢慢流下。 他轻轻的咬了咬她的舌头,放开了她,低声笑,“坐上来。” 腿间的粗长早已经勃起,一直散发着滚烫的热量,熨帖着她的小腹。女人抱着他的脖子,缓缓下坐,硬物抵住了穴口,然后是整根进入,女人皱眉,轻轻吸了一口气,似乎是抵着太深,已经快要到了宫口。 “太深了——”她低声呻吟,在他的耳边。这种姿势进的太深,滚烫的硬物直直的插在她的体内,热量通过甬道薄薄的肉膜传递,发散到全身。她勾着他的脖子,跪坐在他的身上,男人已经按捺不住了似的,开始一下下的挺动了起来。 这种姿势其实并不方便男人的进出,每一下的挺入似乎都能感受到她体内嫩肉的挤压。硬物前端总是感受着温暖的阻碍,仿佛已经到底。他挺入,嫩肉却被迫分开,被挤到两边,他抽出的时候,它们又迫不及待的闭合,把通道堵的严严实实。 淋漓的汁液却渐渐随着男人的进出,一下下的涌了出来。从性器结合的之处,沿着他粗大的阴茎缓缓流下。 男人全身衣着整齐。不过只是解开了自己的腰带,拉下了内裤,只露出了那根硬挺挺的粗大巨物,已经插入了她的体内。女人的蜜液顺着那根硬物流下,渐渐湿透了他的裤子,男人腰间那片裤子的颜色明显比其他地方更深一截,印记还在渐渐扩散。 “季念——”女人在他耳边轻轻呻吟,“你进的太深了——” 巨物在体内进出的感觉太清晰,她真切的感觉他抵入得太深,坚硬的顶端偶尔似乎还撞击到了宫口,小腹鼓鼓胀胀,似有尿意频发。 男人呼吸急促,伸手抱住她猛地转了身,把她放倒在了床上。女人双腿大开,腿间还被男人的阴茎堵的严严实实。他结实的身躯压在了她身体上,又伸手压住了她的膝弯,摆出了更适合自己进入的姿势。 然后重重的顶了一下。 “额——”这一下顶得更深,女人没忍住发出了一声呻吟。男人的体重半压在她身上,把她压的动弹不得,女人修长的大腿一只几乎被他压到了自己肩膀上,另外一只腿无助的轻轻搭在了他背上。 滚烫的粗壮巨物在她体内肆掠,一下下的顶得满满当当。男人低头吻住了她的嘴,咬住了她的舌头,把她的呻吟都堵在了喉咙里,只能发出一些破碎的无意识的嗯嗯声。 卧室里女人双腿大开,被男人死死的压在身下,她修长的身材和男人结实的身躯对比显得尤其的娇小,一对修长的美腿被男人扳开,拿住了她的膝弯,动弹不得。男人粗长的巨物还在她腿间来回的进出,嫩肉翻转,带出了一波波透明的黏液。 这场景竟似有些暴虐。他在进攻侵占索取,她只能被动的接纳放松承受。这是雄性对雌性的天然压制,体力和身材的巨大差异——当他想要挟制住她的时候,她就完全没有反抗之力。 卧室里薄被翻转,激烈的交合持续了很久,男人才终于闷哼一声,把自己抵入了她的最深处,精液一股股的,打入了她的甬道里。 一直到了阴茎慢慢软掉滑出,男人才亲了她一口,放开了一直被他紧紧捏住的女人的腿,翻身下去,又去一下下的轻轻亲吻她的脸。 “以后别出差了吧?”他在她耳边低声说话,还带着情欲的余味,“晚上回家冷冷清清的,白天上班都没劲了——” “以前几十年你还不是单身单过了,”连月伸手摸他的胸膛,笑道,“怎么这才几天就受不了了?” “是啊,”男人也在叹气,“怎么就受不了了呢?天天抓心抓肺的,哪里都不舒服——到了公司就想骂人。” ň(②).QQC〇M -- 前行(5.描眉) 青山薄远黛,对镜小梳妆。 女人起身收拾好了衣物,又坐在梳妆台上细细的补妆描眉。男人走了过来,靠在了梳妆台上,伸手拿过她的眉笔,开始慢慢的 挽起袖子。 “我帮你。”他笑着勾她的下巴。 女人含笑啧了他一眼,倒是由他去了。 男人俯下身,左手勾着她的脸,右手拿着眉笔,神色专注,慢慢的帮她描着颜色。 “走到窗下笑相扶,画眉深浅入时无?”男人一边帮她描眉,一边轻声笑,“你说我们俩这样,算不算举案齐眉?” “我一直以为像季总您这样的出身,举案齐眉不应该是您的人生目标才是,”女人笑道,“您看看你们圈里的其他那些人,生 活多精彩?外面养了三房四房,抢家产抢的热热闹闹,还时常有二女夺夫的戏码——” “那你到时候会来夺我吗?”眉笔轻轻在她的眉上拂过,男人轻声问,“二女夺夫?” “哈,”女人被他反问,倒是笑了出来,眼睛弯弯,“季总,我们大家都是体面人,何必搞得那么尴尬?” 这个世界和她的联系,一向不太紧密。 她看了太多,也经历得太多了。 男人也笑了一声。没有再说话。 “你家的事,”男人突然又慢慢说道,“那天接了大哥电话,我就去了解了下。“ 女人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了。 男人却没有继续说下去。他又慢慢的帮她画完了眉毛,又让她自己照了照镜子,看见女人露出了满意的神色,他才放下了眉 笔,继续叹气,“连小姐,下半辈子我和季然都只能赖着你了,你可不许抛夫弃子——你要发财了呀。你老家,二曾胡同, 要拆迁了。” 连月伸手去拿口红,闻言顿住了手,抬眼看他,“二曾胡同?” “是啊,”男人靠在梳妆台上,低头看她说道,“要拆了建滨江路。今年年底之前,拿着房产证去镇上的拆迁办确权。不要还 房的话,每平米就补偿现金2184块,要还建房,就不补。” “你家房子带院子,实地测量只有58.9平,”男人貌似遗憾的叹了一口气,“满60平还可以分套三室一厅的。如果要房子, 只能给你一套二室一厅了,套内60几的那种。” “要钱就赔你十二万多点,”男人叹气,“也是一笔巨款。” 连月拿着口红,沉默了。半天没有出声。 “要本人去吗?”她突然问,“房产证上,还是我妈的名字。” 前行(5.我陪你回去)&amp;lt;渣女(阿里里呀)|脸红心跳ρO-①八..℃Om/8 3860 前行(5.我陪你回去) 5. “嗯,嗯。”季念靠在梳妆台上打电话,那边连着公司的法务,不知道在说什么。 “这样,你都写一下,发到我手机上。”他最后说。 他挂了电话,连月抬头看着他。 “挺复杂的,”他说,“我让法务写好给我发过来。先要拿着妈的死亡证明去给她销户口,然后把房产证改成你的名字,才能去办那个登记。” 连月看着镜子眨眨眼睛,没说话。 “妈妈的户口在哪里?”他问。 “就在云生,二曾胡同那边。”她轻声说。 “死亡证明有吗?”他问。 连月点点头。 “户销了没?” 连月摇摇头。 当时她办完葬礼就走了,哪里有时间。 “那是先找个时间回去给她销户?”男人低头看着她,“你看你哪天请假回去,我陪你走一趟?要正经论起来,我还没去过你老家呢,我们在一起这都多少年了?前前后后的八九年了吧?” 连月捏着手里的口红,反反复复的把口红拧上又拧下,似乎在想什么。 “好。”她最终应了声,开始对着镜子涂口红,声音温和平静,“家里其实都没人了,也就一个破房子——你看你时间——我一个人回去一趟也是可以的。” “要正经论起来,我也好久都没回去过了。” “算起来都十几年了。”她又说。 水煮鱼馆的两个熟客又来了。 老板前年年底运气爆棚,以半卖半送的价格租到了黄海路上下两层一百多平的店铺,又听了“房东”的建议好好的重新装修了一下,现在生意不错,已经赚到了盆满钵溢出。 因为店铺是他们二位给介绍到的,老板知恩图报,只要二位来吃,就只收成本价——打八折。 “大份水煮鱼,两个青菜——” 两个人刚牵着手进门,老板娘已经开始对着厨房喊。 连月笑了笑。 “还是这个好吃,”鱼很快端上来,连月夹了一块吃了,满意的感慨,“上周在N省,可把我馋坏了。” “那边的食物是清淡了些。”季念笑。 “是啊,”连月叹气,“就一个咸味,还好喻阳那几天天天给我送——” 话到一半,又断了。 女人愣了一下,似乎想起了什么。 “大哥?”季念挑眉看她,“大哥怎么了?” 连月笑了笑,又夹了一块鱼吃,改口道,“他叫他司机天天来送鸡爪给我吃。” 男人挑眉,“大哥有那么体贴?那他可真偏心。他自己不忙了?我当了他这么多年弟弟——也没说给我发点吃的。” “那你要主动提申请啊。”女人笑。 “算了吧,”男人叹气,“早过了最佳时间了,没得又被他说一顿。” -- 前行(6-7.回) “大哥这几年是越来越像那位了,”这个话题让季念想起了什么,他一边给连月剔鱼刺一边说,“特别是性格方面。” 老成持重。手腕也硬。嗯。骂人也挺狠的。家学渊源。 连月慢慢的嚼着食物,没有说话。 喻阳性格像那位?一点都不像吧。喻阳性格那么好的,为人温和又好说话。那位嘛,她居然没那个福气面圣,可是不用见面,光凭脚趾头想就知道大概是怎么回事。 女人低头吃饭,发丝拂在了桌上。男人看了一眼,伸手把她的头发夹在耳后。连月抬头看了他一眼,没有说什么。男人想了想,又伸手拿了橡皮筋把她把头发捆了起来。 做完这些,他桌子上他的手机屏幕亮起,拿起一看,是法务那边给他发了流程过来。 他拿起来看看,越看越皱眉。 “这个还真要本人去,”他说。 连月嗯了一声,又抬头看了他一眼。男人容貌俊美,正笑吟吟的看着自己。 她挪开了眼。 季念——他知道自家哪些破事不?好像是知道的。毕竟当时大家说生孩子的时候,她已经说得够清楚了。 可是知道是一回事。当面面对,恐怕又是另外一回事。 哎。 以前她不想别人去。何亮家里,还是向坤。可是现在想想,首先自己都难以面对了。其实去还是不去,事实都摆在那里。以前是自己不够强大,难以回首面对这一切。可正是自己这一路走来,步步艰辛才有今天。 每一步都值得。 自己知道就行。不需要其他人的评价和认可。 “没想到妈妈还有遗产留给我们。”季念还在旁边笑。 “是啊。”连月也跟着笑笑。 季家娶她这个儿媳妇真是亏大了。彩礼给了不少,嫁妆却一分也无。出身普通,也没有什么资源,帮不了季念什么。 敢情就真的只出了一个人。 两人说去就去。轻车简从。 周二那天,连月请了一天假,季念直接翘班了,两个人拿着资料很快开上了外环。季总本来还想带几个公司的法务,却被连月直接给瞪回去了。 还是少点人去的好。 两人边开边聊天,慢慢的开了两个小时的车,到了镇上的时候已经十一点。 “现在怎么走?”导航已经提示到达,季念把车停在路边,一边取下手机关了导航一边问。 已经十三四年没回来了。连月左看右看。上次回来,还是接妈妈出去。 地上是新修的柏油路,两边的楼房高高低低。一排的店面。街上人流不少,看起来有些热闹的人气。以前她的印象里明明是农田的地方,现在都已经变成楼房和马路了。 “下车吧,”她开始解安全带,“我要下去找找。” 先回家看看。 家真的都要没有了啊。 其实房子和钱她都不想要。 她不想拆迁。 前行(7.故乡)&amp;lt;渣女(阿里里呀)|脸红心跳 ρO-①八..℃Om/8 4328 前行(7.故乡) 7. 两人靠边停了车,又慢慢的沿着街道走。小镇发展出来了三五条街,却还是不大。连月一边走,一边慢慢的找到了一些似曾相识的痕迹。 季念跟在连月后面,走出有人气的大街,进了偏僻的小道,越走越偏,越走越荒凉。柏油马路后面是水泥路,然后水泥路也没了,变成石板路。石板路中间,有一颗好大的大槐树。 “这棵树居然还在。” 连月站在树下抬头往上看。树干粗壮,瘢痕密布,已经是一颗老树了。 季念也抬头往上看,又左右看了看。这条街十分荒凉,大部分关门闭户,只有几家开着门。房是土房,门是木门。这条街唯一的一点人气儿来自那边街头一间破落的茶馆,一堆半截身子入土的老头老太在里面颤颤巍巍的打着小牌——整个地方都弥漫着一种衰败破旧和死亡的味道。 连月就是在这种环境里面长大的? 女人已经迈步朝槐树右边的那条巷子慢慢走了进去。 荒凉破败的小巷,一身黑裙身姿婀娜的美丽女人。 她一步步的走。 漫长而又曲折的十三年。走过来已经是物是人非。 离开的时候尚有母亲的陪伴,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孑然一身。 她就是从这里,一步步的走出。 “是这里。”她站在一扇木门前,扭头对身后的男人微笑,神色平静。 男人走到她旁边站定。无人维护,年久失修,上面写着“拆”字的木门已经摇摇欲坠,似乎一推就会倒下。透过门缝,还能看见院子里疯长的杂草。 女人开始掏包包,似乎还想找钥匙。男人伸手摸了摸已经锈掉的锁头,轻轻一扭,已经开了。 连月抬头看他。 季念捏着锁皱眉,“本来就是虚挂上的,应该有人进去过。” 唉——连月微不可查的叹气。 “吱嘎——” 声音仿佛穿透了岁月,多年之后女人又一次迈进了这个小院。不过两间半的屋子,一大一小,一眼就能全收眼底。 屋内一阵扑通声,一只野猫很快跳上屋顶,逃跑了。 女人站在院里,只觉得一切恍然如梦。 故乡。也许就是站在院里的这一刻,才有着别样的认知和感受。 那混乱的童年,埋头苦读的时光,那些穷苦潦倒。后来的纷纷扰扰。再后来的后来—— 一直努力的人,总会得到回报。 “走吧。” 她在院里站了良久,男人倒是四处走走看了看,却没有说什么。然后女人终于吐了一口气,开始往外面走,“看也看过了,我们去派出所销户。” 那对儿靓丽得和环境格格不入的璧人又从曾二胡同走了出来,一个坐在麻将馆门口的老人看着他们的背影,突然想到了谁。 “李桂香回来了——” ρo-①八,C○∑ -- 前行(8-9.连月你可回来了) 离开太久了,就连派出所都搬了地方。 连月站在派出所原址,向周围的店面打听派出所搬去哪里了。小镇这几年发展了很多,建了很多房子,也来了很多新移民。新 移民们明显不知道小镇过去的那些往事,被问到的店主只是多看了一眼这对颜值巨高气质极好的男女,给他们指了指方向。 长得就跟画里走出来似的。 真是漂亮呀。 就像明星一样。 这对男女已经走了很远了,路边还站着瞭望他们背影的人。 “你好,我办个死亡证明。” 镇上的派出所地方不大,官僚主义不小,两人到了一会儿,办业务的民警才姗姗来迟。民警抬眼看了一眼这对儿气质穿着容貌 都和这里格格不入的男女,倒是不敢太过轻慢,只是收了资料皱了眉头,“人都死了七八年了,怎么才来下户口?” “我这几年一直都在外面,这才刚回来。”连月笑。 季念皱眉。 “曾二胡同啊,”民警又看了她一眼,倒是没有选择刁难,一边敲键盘一边说,“是回来办拆迁的?最近都是办这个的,老人 不在了,先把房产证改名——你们可发财咯,家家户户都分几十万——” “我那房子不大的。”连月笑。 “那也能分套新的不是?”他对面的那个民警插嘴,“到时候滨江路修好,就都住上楼房咯——” 民警一会儿敲键盘,一会儿找资料,东摸西摸搞了一会儿,倒是顺利的给她办了下来。连月回忆起童年的记忆,倒是真切感受 到了这几年基层公务员的工作作风好了很多。 说起来,她也是个基层公务员。 混了七八年了,连个科长都没混到。 其实呢,她也就比喻阳少了一年年资而已,可是看看现在这职务差距,着实有点大。 大的惊人。 哎。 两人从派出所走了出来,已经快十一点半,连月准备去政府的拆迁办问问政策,再去云生县里做产权变更,刚走到街上没多 久,有个人就笑嘻嘻的走了过来,很是热情,“连月,连月?连月你可回来了,你认识我不?我是你二婶啊!” 果然来了。 居然真的来了。 他们的消息真敏锐。这么大个镇子,来了这么个人,都被他们知道了。 过来之前,连月也想了很多。 那个远房的“表婶”说他们在找她,总不会是来给她弥补缺失的父爱的。 也有可能会见到。 “要么就是要钱,要么就是要人,”她昨晚这么给季念说,“大约是来找我分房子的,说不定还要来借钱。我可是没钱的——我穷得叮当响。” “你认错人了,”现在连月被人拦住,没有认亲的意思,面带微笑,直直的往外面走。男人看她没有搭理的意思,走过来护住 了她。 前行(9.第一次谈判) 9. 饭馆开了一家包间。连家众人老的老,小的小,男的男,女的女,全部挤在一起,或坐或站,都在打量着面前的一对男女。 连月——像她妈。长的极美。但是气质又完全不同。眼角眉梢自有风流,行走站立之间都别有一副优雅姿态。身上的衣服款 式简单,却给人落落大方的感觉。 他们当然看不出来是某大牌刚出的秋季新款。曾二胡同的拆迁款拿来也只够买三五件。 衣服这事不能省。季家太太必须每年上新——何况她偶尔还是要陪季念去些场合。 季家的信托基金每年给她发服装费的,专款专用。 视线又落在男人身上。灰色衬衫,衣料笔挺,剪裁修身。身材颀长眉目英俊,被人围在中间,面色不慌不张,表情似笑非笑。 男人就那么随便一站,下巴微微一抬,平白无故的就让别人气势矮了一截。他镇定自若站在里面,仿佛不是他被人堵住了,而 是他堵住了别人。 一看这样子,就不太好对付。 “大家这么热情,”连月微微皱眉,没有开口说话,倒是男人慢条斯理的先开了口,声音不大,却一下子把众人的吵闹都压下 去了,“不知道请我们到这里来,是有什么事?不要吵,一个个说。” 他指了指刚刚声音最大的那个自称连月二婶的女人,“你先说。” 女人穿着亮片衣服和紧身裤,紧紧勾勒出全身肥肉,头发染成了时尚的灰红色。被季念点了名,刚刚明明还吵吵嚷嚷,现在她 却突然开窍了似的,看见大家都把目光转到她身上,她咳嗽了一声,开始说,“你是——” “我是连月的爱人,”男人拍拍连月的背,嘴角微勾,“你有什么事就说吧,我可以替她做主。” “我就是说曾二胡同那个房子——”女人直接了当。 季念含笑挑眉。 “诶,”一个男人打断了她,“不是不是,我们就是说好久没看见连月了,她回来了总要来看看我们,她怎么也是连家人,她 奶奶还在呢——妈,”男人推了一下一直抹泪的老太太,“连月回来啦,你高兴不?你看看,”他又看看男人,“老太太是 多高兴?” 老太太八十多岁了,满脸皱纹,佝偻着背,,老泪纵横,伸手要去抓连月的手,被她皱眉躲开了。 季念皱眉瞄了老太太一眼。 “要说看人呢,”季念挪开眼,声音平静,表情冷淡,“现在也看过了,我们还有别的事——” “你们不能这么不认亲啊,”男人看看季念,觉得他不好搞,又对着皱眉不语的女人说,“连月,你还记得我不,我是你二叔——你奶奶还在呢,都八十多了,这么多年你也没回来尽尽孝心——” 季念低头看她,女人站了起来。 他走过去,伸手揽住了她的腰——女人的手已经捏成了拳头,微微发抖。 他的手伸了过去,包裹住了她的手。 “你们和我说孝心,”连月手捏成拳头,声音也很平静,“那我就说说我的意见。先有父母扶养,再有子女赡养。谁养大了 我,我就赡养谁。” “我爸早逝,我长大成人全是我妈养的。她养我小,我养她老。我妈生病十年,照看是我照看,付钱也是我付钱,送她走也是 我送的。我的赡养义务已经尽完了,不欠谁的。” “你奶奶你都不养——” “我爸过世的时候,”女人声音颤抖,她顿了一下,拳头捏紧,男人也紧紧捏住了她的手,她继续道,“你们合伙把我和我妈 赶了出去,家产也都拿走了,说以后大家没有瓜葛,现在又要找我说什么义务?” 老太太一下子在旁边哭了起来。 “你别听你妈乱说——”又有人叫。 “曾二胡同那个房子,”连月打断了他的话,继续说,“是我妈留给我的遗产,和谁也没关系。我才是唯一的法定继承人。” 男人握紧了她的手。给她无声的支持。 “你都姓连,那就是连家的房子,”红头发二婶急了,跳了起来,“我们也有份。” “那我今后就改姓李好了,”女人声音不大,却毫不软弱,“我早就不想姓连了!” 连月的话如同一滴水滴入油锅,屋里开始一团吵嚷声。 “你们这样是违法的,法律都要谴责你们,没人性——” “没心没肺,没有孝心。” “连祖宗都不认了,家门不幸。” “房子的事说清楚——” “说清楚,大家都有份。” “我们不同意。” “你有赡养义务——” 场面一片混乱,最里面的男人紧紧揽着女人微微发抖的身体,神色平静,任他们吵闹。过了一会儿,他的手机响了起来,他看 了看,接了起来,那边说了什么,他嗯了一声,只说了两个字,“二楼。” 一片喧闹声中,门被推开,一群不知道哪里来的安保走了进来,二话不说强行分开众人,留出一条通道,护着一对男女走了。 有人想伸手拉住他们,却都被拦在了外面。 “连月你今天不说清楚你就办不了手续,”又有人在门外说,“你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我们就去拆迁办门口等你——你 总要去登记。” “她不尽赡养义务,没有孝心,去她单位告她——” 男人脚步不停,扭头看了看说话的人,轻笑了一声。 Ρō—①⑧.¢O『M『 -- 前行(10.交给我处理) “别怕。有我。” 怀里瘦弱的身躯微微发抖,男人紧紧的把她搂在怀里,一边护着她上车,一边在她耳边低声说。 连月抬眼看了一眼他,轻轻嗯了一声。 来的时候是两个人开车来的,回去的时候却是一个车队。季念把车钥匙给了随从,让人把车开回去,他自己却和连月坐上了门 口等着的商务车。 司机在前面开着车,副驾驶还有一个保镖。男人坐在后排,抱着她,手里握着她拽紧的拳头。 “这事就交给我来处理,”男人的声音平静稳重,在她的头顶,“你放宽心。老宅也回来看过了,以后我们就不回来了。” 女人叹了一口气,闭着眼,靠在他的怀里没有说话。 男人的怀抱温暖。 声音温和稳重。 他不再是以前的那个弟弟了。 “季念,”她默了默,在他怀里低声说,“这是我妈留给我遗产,就是我的。别人不能分。” “你放心。”男人低声说,“我叫律师来处理。他们一毛钱也拿不走。都是我们的。” 女人轻轻嗯了一声。 她被他紧紧握着的拳头松开,伸手和他交握,男人的手心滚烫。 她又低声说,“他们都不讲理的,还要打人。你要当心点。” “放心。”男人笑,“我先安排人去和他们扯。这些事我有经验。” 女人抬眼看他,“你有经验?” 他一直活的阳春白雪,哪里和这种社会底层打过交道?不知道他们—— “多去了,”男人看她的注意力被转移,笑了笑,顺着她的话往下说,“我们家在国外的产业,一会儿这里罢工一会儿那里群 体事件的,爸哪次不是喊我去处理的?” “还有上次那个总部员工跳楼,你也知道的?新闻发布会你看了没,下面还不是有人拉横幅有人躺地上哭的,”男人笑,“前 年在猴子国处理撤资那次才是最惨。我和Kevin被几百个当地员工在办公室堵了三个小时,还是防暴警察把我们给弄了出去——今天的情况和那天比起来,都只能算是小场面,毛毛雨了。” “至少你家里那些穷亲戚还没直接动手来着。” 连月看着他俊美的脸。 她从来都没听他说过这些。 爸就他这么一个儿子——还这么狠心。 “放宽心,”男人又笑,他握着她的手低声安慰她,“这个不算什么大事,交给我来处理,有事我会和你说。” 先安正常流程处理。 他们家,一向不仗势欺人。 “嗯。”连月默了默,嗯了一声,点了点头,又说,“你可别让他们去我单位闹——” “放心。”季念笑,“他们绝对找不到你。” 回到了S城已经两点,两个人却连午饭都还没吃上。 “我不想吃了,”连月觉得很疲惫,回到家直接上了楼,“我去睡一下。” 真的很疲惫。 身心俱疲。 女人躺在床上,看着这装修高档的房间,又看看窗枝叶茂盛的玉兰树。 远远的还可以看见对面的高层公寓。她自己婚前买的那个小套,和这里远远相望。 她静静的看着,什么也没想。 再多的往事,似乎都已经沉淀在了记忆里。 “来喝点汤,”卧室的门打开了,身姿挺拔的男人端了一个碗进来,“不吃饭可不行,我让厨房煮了碗红糖汤圆,你吃点东西 垫垫肚子。” 连月坐了起来,接过了碗,又看看他,“你呢?” “我还有。”他说。 男人坐在床边看她一口口的吃着,手机响了起来,他拿出来看了看,接了起来。 “老五。” 连月一边吃汤圆一边看他。 那边说了什么,男人眼角声音都慢慢的带了笑,“你又被放出来了?” Ρō—①⑧.¢O『M『 -- 梦蝶(1.有火吗?) 别人的婚礼。 在海边某城,包了整整一个酒店。新郎新娘家里都是有头有脸的家庭,邀请了国内国外的数百名的宾客,连月还在其中看见了几个熟悉的面孔——一线明星。 在其位,就要谋其政。 妈咪因为各种原因,是绝对不会在公众场合露面的,所以“季太太”这个角色,偶尔还是需要连月去顶上。 如果把“做人太太”当做一份工作,那么很显然,做季家太太,是一份高薪清闲且有面儿的工作。 不用自带工资贴补,也不用干体力活儿。 至于生孩子嘛,做谁的太太都要生的——生了还会有“感谢费”。 多生多给。 是份“好工作”。 新郎新娘已经见过了,礼物也送过了,连月坐在男人身边,身姿娉婷,巧笑嫣然,对着一些同桌其他的宾客,说一些熟练的套话。 婚礼还没这么快开始,连月轻轻扯了下季念的衣袖,男人很有默契的低头附耳,女人抬起头,在他耳边低声说,“我去下洗手间。” 男人点点头。 连月对着旁边歉意一笑,“抱歉。” 其实是烟瘾犯了。 婚礼现场一片忙碌,连月问了好几个服务人员,走了好一段路,才找到了吸烟区。 她摸出了烟,抽了一根含在嘴里,然后手伸到包里找打火机。 手一顿。 又把包拎起来看了看——完了昨晚季念要抽烟,把她的打火机拿去,就没还给她。 女人把嘴角的烟夹在手里,准备走出去找人借个火。 墙角那边有片衣角。 还有人低低的调笑,男人说了什么,女人低低的撒娇。 声音莫名的有些熟悉。 “讨厌~” 等到连月走到的时候,两个人已经亲上了。 在墙角悉悉索索,你侬我侬,十分缠绵。 连月准备好的咳嗽声还没发出,被人抵在墙上的女人已经发现了这个没有眼色的偷窥者,一把推开了在自己身上啃咬的男人。 “有人啦——”女孩声音娇俏。 女孩长得很是不错。 身材性感,大腿修长,幼幼嫩嫩的妆容,表情无辜又柔弱,完全能满足男人天生的捕猎的渴望。 就连看自己的眼神,都很有些害怕和娇弱,让人一看见,就忍不住想要去呵护—— 连月看着这个女孩,笑了笑。 口味变了啊。 男人已经转过身来,一脸讶然的看着自己,脸上有些惊喜,又有些窘迫,甚至还有一些被人捉奸的慌乱和尴尬—— 女人看着他笑,刚刚脑里转过那句话并没有说出口,只是笑着说了一句,“带打火机了吗?借个火。” нAīτàηɡSнUωυ(海棠书屋).℃οM -- 梦蝶(2.还好你没嫁给我) 男人看着她,表情变幻。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只是有些慌乱的在口袋里摸出了打火机——手忙脚乱慌慌张张,哪里还有刚刚那风流倜傥的气质? 倒像极了被家里大妇捉奸的样子。 递给她打火机的手甚至都有些发抖。 “连月,其实我——”男人咳了咳,似乎是想解释什么。 旁边的女孩看着连月,一脸委屈害怕的拉住了他的衣袖,却一下子被他甩开了。 “你先回去。”男人根本不看她,只是看向连月。 女孩一脸委屈的看着男人,又看向连月,似乎是被她欺负了似的,眼里有眼泪在打转。 连月失笑。 这两个人在这里上演什么戏码?她只是过来借个火—— 一个表演被捉奸,一个表演被棒打鸳鸯,好像这出剧,前生后世她还能参演个八十集似的。 其实她就是个路人甲好吗? 连月接过打火机,把烟叼在嘴里低头点燃了,然后抽了一口,满意的吐了一口烟,又把打火机递向他,转身欲走,“喏,还你,谢谢了啊。” 虽说是故人相见,可是他看起来很“忙”,不是叙旧的好时机。 “连月你怎么也在这里?” 没想到男人接过打火机,就要挪动脚步跟着她走—— 到底也是经过风浪有岁数的男人,刚刚的惊讶慌乱也只是一会儿,脸上很快就恢复了平静,反而笑吟吟的变被动为主动了起来。 连月住脚,回头看看他,又看看那个已经落下了泪的楚楚动人的女孩。 “走吧,”没想到男人只是回头看了一眼,自己也拿出了一根烟叼着点燃了,还催起她来了,“好久不见了,我们找个地方聊聊。” 一副对小情人不管不问的架势,哪里有刚刚墙角偷情的甜蜜劲儿? 几年没见,原来他已经变成了,额,负心汉。 两个人站在吸烟区吞云吐雾。 中间隔着一个人的距离,并不显得亲密。 男人吸了一口烟,然后吐了一个烟圈,侧头看她,嘴角忍不住的带笑。 身边的女人左手托着右手臂弯,右手拿烟,身姿婀娜,光这么一站,就显得那么的风姿卓越。 一如以往。 岁月在她身上有留下痕迹——可是留下的是沉淀下来的气质芳华,让她整个人看起来变得更有韵味。 不是刚刚那种轻浮的美。 “你怎么在这里?”他还在问。 “我不能在这里?” 女人扭头看他,美丽的脸上全是疑问。 “不是,咳咳,”男人伸手挡了下自己的嘴,“我不是这个意思。” 女人扭头看着他,在他伸手挡嘴的一刻,她看见了他手上的戒指,无名指。 她挪开眼,没有问。 自己的无名指上,也有一个,戒指。 刚刚那个幼嫩系女孩,看起来,也并不像是他的太太—— 这家伙都快四十了吧?居然还在外面吃嫩草。 岁月,真的是改变人。 以前的向坤,不是这样的。 她尤记得,当年,他还对她说过,结了婚,“就要好好过日子”呢。 那么的诚恳,和真心。 连月又拿起烟抽了一口。 “你结婚了?” 他笑着问,显然也是看见了她手上的戒指。 “嗯啊。” 连月手指夹着烟,把手背秀给他看,无名指上的那个铂金戒指十分素静,连颗钻石都没有。 男人瞄过了她的手,咳嗽了一声,喉结滚动。顿了顿,他又强笑道,“是谁那么有福气?” 连月好笑的睨了他一眼,“季念。” 说名字就可以了,他肯定认识的。 果然,他顿了顿,又吐了一口气,“是他。我就是听说他好像是结婚了——” 连月笑笑,没有接话。 男人叹气。 抽完了烟,她看看时间也差不多了,转身欲走。 “连月,”他喊她。 女人转身。 “你现在号码多少?”他一边说话一边拿手机,还在笑,“以前的号码是不是没用了?微信也换了吧?来留个号码给我——” 女人笑了。 “干嘛,你现在连我这种老阿姨也不放过?”她开他的玩笑。 是啊。当年她是换过几次号码。很多人的联系方式都丢失了。 他都几十岁千帆过尽的男人了,有本事打野食,不至于连这点玩笑话都兜不起—— 没想到真的兜不起。 男人的脸上一片阴晴变换,笑容消失了,竟然换上了一片难堪懊悔的模样,“连月,我,我真的没想到你今天在这里——不是,我,唉——” “我真的是不对,今天——,我,” “你应该要道歉的人不是我吧?”连月笑,下巴抬了抬,示意他手上的戒指。 “不是,连月,我——” 男人看懂了她的意思,他面色有些焦灼,向前一步走进了她,大拇指滑过了戒指,随手已经把戒指脱了下来,虚虚挂在手指关节上,“我不是,唉,” 可能他也知道这事解释已经没有意义了,叹了一口气,又强笑道,“是啊,我现在就是这样,还好你当时没嫁给我——” 说到最后男人声音微抖,偏脸上又在笑,“不然现在有你哭的。” “哈哈。” 这什么话,也太自暴自弃了。连月准备一笑而过。 “你把你微信给我,”他又靠近了一步,似乎还想伸手捉她,“你放心我不骚扰你,”他脸上都是笑,语速却很快,“我绝对不主动和你说一句话。” 女人看了看他颜色纷呈的脸,伸手掏出了手机。 那边的婚礼似乎已经开始了。 微信加上,季念的电话也过来了。 “我走了,” 连月看看来电显示,一边走一边微笑着告别,“回聊。” “回聊。” 男人看着她的身影渐渐走远。然后吐了一口气,靠在了墙上。 捂住了眼睛。 戒指还是手指关节上虚虚的挂着。 今天是最糟是一天。 也是最好的一天。 нAīτàηɡSнUωυ(海棠书屋).℃οM -- 梦蝶(3.庄公梦蝶) 一个靠墙沉默,捂住了眼睛。 一个缓步渐行,越走越远。 那年在鞭炮声声中,是否有人大衣的肩上,落满了除夕的雪? 那夜在黑暗又空旷的大街上疾驰的车辆,又是奔向了何方? 曾经或许相爱。 那么的炽烈,可以不顾一切。 如果当初—— 如果当初。一切会不会有不同? 而今。 她已经嫁为人妇。 他虽已为人夫,却依然还在游戏人间。 前尘往事,似乎不过只是庄公梦蝶。 尤如梦一场。 连月慢慢的回到了桌上的时候,台上的婚礼已经进行到了新郎新娘亲吻的环节,她端坐台上,鼓掌微笑。 “去哪里了?”旁边的男人笑问,眉目俊美,是她的丈夫。 “洗手间啊。”她笑。 男人笑吟吟的凑过来似欲吻她,女人一让——两人的恩爱引起了同桌人的微笑——他却是闻到她身上隐隐约约的烟味儿。 “你抽烟去了。”他说。 “哈哈。” 被逮住了呢,女人甜笑,准备打个哈哈一笑而过。 “把打火机给你收了也挡不住你,”男人笑,“你还是孕妇呢,为了孩子,还是小小的控制一下?” 婚礼结束,只余晚上的晚宴。 两人慢慢的牵着手,回到了酒店房间休息。 男人公务繁忙,一到了房间就开始接电话,连月摸出了手机,也准备看看单位有没有给自己发什么—— 手机显示收到了几条短信。 是刚刚又加上的那个人。 “你永远都靠得住我。” “我食言了,不要删我。” 女人看着信息。 脑里闪过了那晚的雪。 闪过那栋宅子面前的巨大的汉白玉喷泉。 还有他坐在椅子上的样子。她低头伸手,轻抚他的脸,他抬眼看她时眼里的泪—— 还有今天他手上的戒指。还有墙边的那片衣角。 女人轻叹了一口气。退出了信息。 没回。 当然也没删他。 前尘往事,再回首。感觉已经过了好多年。 仿佛是上辈子的事。 他变了。 亦或从来未变。这才是真正的他。 她差点害他,误入歧途。 可是他终于还是回到了他本该走的路。 过他本该过的生活。 她抬眼看着窗边打电话的男人。 “回去之后我想去给妈扫墓,”等男人打完电话过来,她说,“感觉好几个月都没去了。” “好。”男人笑。 晚宴上,衣香鬓影,新娘和新郎才是主角。 新晋公婆站在新人旁边,微笑待客攀谈。 女人一身墨绿色缎面长裙,款式简单大方又低调,却不肯抢了主家风头。和主人打了招呼,两人挪步一旁,又马上有熟面孔过来攀谈。 毕竟天意实力强劲,虽然退市后资产成谜,可是偶有风声流出,无一不是惊世的大手笔。 女人捏着酒杯在旁微笑,扮演一个温顺的花瓶,给足了下一任董事长的面子。 “季总。” 一个熟悉的声音从旁含笑而来。 女人挑眉扭头。 “向总。” 她挽着的男人已经侧身,含笑回应。 酒杯相碰,发出了叮的一声轻响。 “听闻天意最近将推进器业务独立——玄黄科技——” 连月低眉顺眼,看着对面男人的酒杯,红色的酒液在晃荡。 说的都是公司和投资的事。 和她无关。 “是的,”她听见两人交谈了一会儿,然后身边的男人笑,“可能会考虑非公开定向发行,目前几十家机构都有意向——” “主要还是看上面的态度。” 终于结束了。 几个人又轻轻碰杯。 他看着她微笑,她也仰面微笑。 视线轻轻一接触,又散开了。 和别人并没有两样。 他离开,独自一人。身边并无佳人相伴。 “我还记得——” 男人拖着她又走了几步,似乎想说什么,话偏又断了。 “怎么?”连月挑眉,喝了一口酒杯里的白开水。 “没什么。” 正要他说,他偏又不说了。 “向总结婚了,”他看看她,突然说,“孩子都两个了——” 连月眯眼看他。 “不过好像他挺喜欢明星的,上次我回香江,还在某次聚会上看见他挽着一个三线,据说是养在香江——” “季念,”女人瞪他,“你堂堂一个总经理,背后说人八卦,你有没有点sense?” “哈哈。” 男人笑得开心,反正他是说完了。 不过有一点他没说,那个三线,长的其实和她有点像—— 不过只是一点点罢了。 脸蛋挂点相。精神韵味完全不是。 气质可差多了。 别以为,男人低头看她,抿了一口酒。 别以为他不记得十年前他们认识—— HáIτáΝɡSHǔωǔ.てοM(海棠書剭點cǒM)」︷ -- 梦蝶(4. 雏菊) “我知道我以前是不太好,可是和你在一起之后,我真的是收心了。那天你看到………真的是以前的事了……” “我发誓,结婚以后绝对不出去玩,一定好好过日子。” 回到酒店,男人进入了房间。 关上门,开灯。 灯光撒满装修精致的套房,男人刚刚在外面的镇定自若,已经全然瓦解。 疲惫从内往外散发,跃然脸上。 他倒上一杯酒,躺在落地窗前的靠椅上,看着外面的些许灯火发呆。 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抬起手看看,然后把手上的婚戒脱了下来,随意的往桌子上一丢。 戒指滚了一段,然后就要倒了下来。它似乎还有些心有不甘的,想逃脱地心引力——摇摇欲坠的摆动了几下,它终于还承认自己输了,不甘心的倒在了桌子上。 一动不动。 如同死物。 男人没有看和地心引力斗争失败的戒指,只是拿起酒杯抿了一口酒。 他现在已经接手家业。 接手资源。 接手人脉。 长袖善舞,歌舞升平,是人人尊敬的“向总”。 可是他却觉得自己再也没有“好好过日子”的能力了。 世界上曾经有过那么傻的男人吗?明明条件优越,万千花朵任君采颉,却会傻乎乎的对一个女人承诺“我收心了,再也不出去玩——” 他靠在躺椅上,手掌放在了眼睛上。 他明明是获得了自由。 现在多开心?谁也管不了他。 连月—— 男人突然放下了手。拿起了手机。 手机里有几条信息提示弹出,“人家几点过去呀……还在等你……” 附近一个委屈的表情。 男人没有理会。 信息来自下午那个被某个人抓包的幼嫩系美女——容貌动人,看起来还不过二八年华,美丽活泼可爱。 他在朋友饭局上猎的艳,一个小网红。 一个有钱一个有貌,双方一拍即合。女孩看起来对做他的情人毫无压力——年纪也的确小他一半——其实来这次婚礼前已经约过两次了。 这次来参加这个婚礼,他先给女孩在隔壁酒店先订了一间房,让她先过来等他。 顺便在这边玩几天。 没想到突然遇到了连月。 他的已婚。 还有婚外情。 全被她撞得严严实实。 他知道,现在自己在她心里,肯定已经是十分不堪。 男人的手微微颤抖,点开了下午刚加的那个人——对话框只有他下午发的两句话,没有人回复。一片空白。 他也不需要她回复。 在,就好了吧。 头像是一朵白色的雏菊。 他把她的头像点开,仔细的看着这张图片。 一朵柔弱的白色花朵,似乎还在照片里随风微抖。 仿佛里面有谁的影子。 那年他发现她的号码全部换过了——只当她要和以往的一切切断。 包括他。 不打扰,是他对她的尊重。 不是没有想过,若有以后某天,再见面,会如何。 却万万没想到,竟然会是这样。 他感觉自己的一切,在一瞬间都轰然倒塌。 碎了一地。 在某一刻,他不再是令人敬仰的向总。 只是一个,私生活混乱的普通男人罢了。 也好。 这样也好。 男人木着脸,抿了一口酒。 还好她当年没有嫁给他。 可是,季念又待她好吗? 连个婚礼都不曾给她—— 听说是奉子成婚。 为何把他切断,却把季念留了下来? 男人盯着手机上的雏菊,一口接一口的喝酒。 手机上雏菊的照片却突然弹开,一个来电显示弹了出来。 男人皱眉。 “喂,”他接了起来。 “不用来了,我今晚有事。” 那边似乎在说什么,男人打断了她,声音冷淡,“你自己去逛,算我的。我转钱给你。” “五万够不够?” 那边又说了几句,男人嗯了几声,把电话挂了。 他站了起来,沉默的看着酒店的夜景。 突然觉得这一切好没有意思。 他想去找人喝酒—— 找一个女人。 °гòμSんμщμ。χyz;) -- 梦蝶(5.感念) “我和向坤,” 房间里灯光明亮,装修豪奢,连月靠在卧室落地窗旁边的椅子里,白色挑花的窗帘纱幔轻抚,她轻声叹气,“在一起过大半 年,那都是十年前了,我24,刚毕业没多久,你还没从米国回来,” 她是不是老了? 为什么都开始回忆往昔了? 是遇到故人了吧。 男人像没听她说话似的,站在衣柜前解开了领带,又伸手解开了自己的袖扣。 他又去冰箱里拿出了杯子,又取了两块冰块丢入,冰块入杯,发出了“叮”的一声轻响。 黄澄澄的酒液落入了酒杯,在灯光下晃荡,男人端起来喝了一口,露出了满意的表情。 然后他又慢慢的走过来往另外一把椅子上坐了,一边对她笑,“然后呢?没有下文了?连月你可别去写文章,否则一定是个坑 文写手,要挨人骂的。” “后面的事你都知道了啊,”连月被他的幽默感逗乐了,“就是这样那样这样。” “这样那样是哪样?”男人笑,“说话说一半。” “后来就是我发现还是季总你最好,”连月笑,“我就把向总踹了,赶紧来抱季总你的大腿——怎么样?” “很满意。”男人满意的摸摸下巴,“那说起来是我赢了?我现在突然好想又去向总面前晃几下是怎么回事?” 呵呵呵。 女人捂着嘴笑,月牙弯弯,娇俏可人。 就连眼泪都差点笑了出来。 她轻轻的脱下了拖鞋,伸出了玉足,放在他的膝盖上。 男人伸手摸了摸她的脚。 “我一直觉得认识你挺幸运的,”连月靠在椅子上,明眸皓齿的样子,灯光落在她的眼里,散成星星点点的亮光,“如果不是 遇到你——” 如果不是遇到他——她会在哪里? 他对她的好,她都知道。 一直感念在心。 男人也察觉了她的情绪,看了她一眼,对她微微一笑,“连月你怎么今天那么容易感怀?” 他视线下落,落在了她平坦的小腹上,笑道,“莫非是个女儿?” “是女儿爸爸会不会失望?”连月收敛了情绪,顺着他的话摸了摸肚子,“感觉爸爸还是想要孙子。我现在都在想,生了这 个,还要不要再给你拼个三胎四胎什么的——” 他对她太好,她总感觉对他的回报不够多。 自己能做的又太少——他什么也不缺。 “每个人想要的多去了,”季念笑,“谁的欲望能够无限满足?生孩子嘛,”男人瞄瞄她的肚子,“你愿意生,我自然高兴, 不过你自己的身体重要。我家几代单传,还不是把天意做大了?质量比数量重要。” 两个人正说着话,连月放在桌子上的手机亮了起来,她拿起来看了一下,翻了几下,笑了,又把手机递给了季念。 里面是妈咪试礼服的照片,白色的长尾拖裙层层叠叠,露出了一袭香肩和美背。 “裙尾拖这么长,”男人看了一眼又递回给她,“还得请三个人给她拿裙摆。” “季念都说很好看呢。” 会做人的儿媳妇翻译了一下开始传话,还发了几个大拇指的表情。 “妈咪在那边真是乐不思蜀,”男人看着她低头打字的样子,想起了什么,叹气,“这边好歹还有三个儿子呢,中秋都不回来 过的。” 抱怨婆婆这种事,儿子可以干,儿媳妇是万万不能这么干的。连月笑道,“你去美国出差的时候还可以看看妈咪,就是我上着 班,没办法过去尽孝——” “要你尽什么孝?” 男人笑了起来,“连月你就是太孝顺了。妈咪心态比你我都还要年轻,她和林太在那边不知道玩的多开心,哪里要你尽孝?你 看看她,” 男人又凑过去看她的手机,连月顺从的递给了他,男人低头看着手机,“哪里像是当奶奶的人?” 本站推出濃情視頻 請到Pο18ㄒひ。℃οм觀看ゞ -- 梦蝶(6.两大诉求) 喻恒被他伯父放出来的第二天,季念就一直在外面出差,就连这次来参加婚礼都是从国外直接飞来的。小两口两三周没见,这 次难得的聚在一起安安静静的聊聊天。 “是啊,”连月顺着季念的话说,“妈咪一直就挺年轻的——我感觉她比我的心态都还好。” 自己经历的事太多——而妈咪一直环境优越,足够幸运,身上没有任何的戾气,永远是一副温柔善良的模样。 优渥的条件和滔天的权势,让她身上的少女感好像与生俱来。她的前面一直有人替她挡住了风风雨雨,让她可以一直那么天真 下去。 连月又想起了林太。 那也是一个被人挡在身后的天真的人儿啊。 天真的林太显然已经把自己当做了好朋友,天天在微信上向自己抱怨林总不给她自由。 保护和自由,本来就是对立的命题。 连月想。 她抬头看看坐在旁边,端着酒杯的眉目俊美的男人。她的脚还在他膝盖上,她轻轻的踢了踢他。 男人看了她一眼,又捏了捏她的脚,笑道,“那是因为妈咪这辈子就没经历过什么事儿——就算有点事,我们也都先给她解 决了。哦,” 男人想起了什么,又说到,“你老家的那些人还真去拆迁办堵你去了。刘律师和他们沟通,他们那边有两个诉求,一个是房 子,一个是你奶奶的养老。” “当然最开始还有什么乱七八糟的,给他们安排工作,换房子,发钱什么的,” 连月笑了一声。 男人也笑道,“我让刘律师都别理会。” “所以现在只有两大诉求。房子我们肯定不会让步,”男人说,“这个房子是你父亲过世之后才有的,和连家没有关系;而你 奶奶的养老——根据法律来看,你们私底下的“断干净”的口头协议无效啊。” “你想要出气,我们可以反诉他们在你幼年不抚养你——可是那时候妈还在,抚养和赡养也没有关系,我们赢面几乎没有, 只是顺口气罢了。” 还会闹得人尽皆知。 连月知道他的意思。 现在她不是一个人,是季家的儿媳妇——季家家大业大,和这些蚂蚁一样的无赖拼名声,他们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不值得。 还很容易闹成社会事件,被舆论抓典型。 “他们要我怎么赡养?”连月笑,“我二叔三叔还在,我又是个外嫁女,是断了根的女儿——当初就是以这个名头把我和我 妈赶出去的。现在老太太怎么也没道理让我养才是。” “享受权利的时候,就按民间风俗,”季念笑,“尽义务的时候,就按法律来——法律可是规定男女平等,女儿也要和儿子 一样尽孝的。” “那刘律师有什么建议没有?”连月想了想说,“他知道我的意思吧?” “现在还在谈价格,”季念笑,“我让刘律师多和他们磨磨——他们狮子大开口,一个月要十万来着。” 本站推出濃情視頻 請到Pο18ㄒひ。℃οм觀看ゞ -- 梦蝶(7.刻度仪)二更 “我哪里有十万给他们?”连月笑了,“我自己一个月都挣不了十万呢。” 季家是季家,她是她。 他们想通过她来讹季家,那可真是失算了——越接近某个阶层,越了解他们的能量和背后的隐秘。天意能做到现在的地位, 能在军阀割据的各大势力中占了一席之地,靠的可不是温柔和善良。 通过婚姻,她和季念是有些东西连在了一起,比如她现在顶着“季太”的头衔,拿着季家发的活动经费,享受季家人的体面, 共享着他们的资源——飞机豪宅佣人游艇什么的,把她的生活水平一下子拉到了最高处。 可也仅此而已。 别人不知道的是,她和季念签过婚前协议,天意的资产和季家所有的信托资金,和她并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她只是蹭着季念用用罢了。 以前他给过一个亿美金的聘礼,还有爸妈给的生季然的奖励,她全拿去成立慈善基金了。她手上并没有多少钱,不是连家人臆 测中的挥金如土的富太太。 底层对顶层的窥视和幻想,大多是扭曲失真又可笑。 “一个月给个两三百的就差不多了。”连月笑。 真不是她心狠。 她也是工农阶级,拿点薪水过日子。 当年她最苦的时候,一分钱她都要掰着两半来花。连家人冷言冷语,让妈妈不要供她念书,早点出去打工——那时谁又给过 她两百块钱用? 那时候她在街上遇到老太太。老太太手里拿着提着的糕点,也不会给自己一口吃的。 她现在释然了,可是不代表忘记。 她很小气。 “那我还说多了,”季念笑,“我还给刘律师说的两千。” “还是季总心地善良,”这种事情连月不会和他争辩,她笑道,“那就按你说的。” 她知道这个男人从小锦衣玉食,脑里的刻度仪和平民百姓不太一样——两千大约在他心里已经低到尘埃,约等于没有了。 有同样症状的还有喻恒。 喻恒比季念更甚,是彻底的不知柴米贵——这就是一个被宠大的国姓爷——喻叔是头笑面虎,深藏不露,可是真的疼爱这 个“唯一”的儿子。 不容细表。 权贵们毕竟再“了解民情”,到底也还是浮于表面罢了。 喻阳呢? 这个名字突然进入脑海,连月抿了抿嘴,连心跳都突然漏了半拍。 她突然想起了那天早上透过玻璃望去的,机场繁忙的晨曦。 还有那根差点断掉的弦。 可能喻阳好些,她强行把思绪扭回来,他可是被那位予以重望,扔去底层体验过生活的人。 “到时候我这边来安排这笔钱好了,”男人放下了酒杯,手顺着她的小腿开始往上摸,“你别操心。” “好。” 连月笑笑。 他们俩的AA制一向不太彻底。 女人的身体腾空而起,是男人已经把她抱了起来,两个人一起跌倒在床上。他压在她身上,手在她身上游走,又低头吻她的脸 和耳垂,还在她耳边笑,“连月我们都两三周没见了,你想我没有?今晚让我好好表现表现——” “想啊,”连月勾住了他的脖子,任由他解开了自己的睡衣,露出了不着片缕的姣好身体,“所以才天天催你回来——季总 你出差半个月,就真没考虑趁机去偷个腥什么的?像您这样的男人,身边美女环绕——” “连月你饶了我。”男人笑。 他的手指熟练的伸入了她的腿间,细细的碾着那颗蜜豆,挤出了几口黏液。他扶着自己的巨物在她腿间蹭了蹭,润滑了一下, 才慢慢的抵入了进去,女人自己调整了下姿势接纳了他,小腿勾住了他穿着睡衣的背。 “我这样的男人,为什么就一定得出个轨什么的?”男人笑,“我就偏要摆脱宿命的安排,” 他轻吻她的耳垂,“我就不能有更高级的精神追求?” 本站推出濃情視頻 請到Pο18ㄒひ。℃οм觀看ゞ -- 梦蝶(8.我还没问你) “什么高级的精神追求?” 女人洁白的手臂勾着他的脖子,修长的小腿勾着他结实的腰,还在笑。 男人低头吻她的唇,腰部还在挺动,“连月咱们现在讨论这个会不会太不合时宜?人要先满足生活基本需求,才能上升到精神 需求啊!” “你让我先满足下生活需求——” 卧室里的旖旎持续了很久才停歇。男人趴在女人身上,阴茎慢慢软掉滑出,他翻身下去,仰面躺在了床上。 刚刚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又亮了起来,连月翻身要下去拿手机,被旁边的男人按住了。 “跑什么?”他笑,“别玩手机了,我们来聊聊天。” “我怕妈找我来着。”连月笑。 “妈也别理。”男人全身赤裸,半个身体压在她身上,在她耳边低声说话,热气拂过她的耳垂,“妈找不到你,自然会去找林 太玩。” 这个儿子。 连月笑了笑。 男人趴在她身上腻了半天,又摸了摸她的小腹,翻身下去了。 “你最近上班忙不忙?” 他突然问。 “还好吧,就那样。”连月说。 男人沉默了下,似乎想说什么,又自己咽了下去,欲言又止的样子。 “怎么?”连月问。 男人看着她的眼睛,想了想,笑,“你现在工作时间太固定,不太自由,又忙,我想你要不要换个工作来着——换个清闲衙 门也行,不用打卡上班的那种,自己轻松,也能到处玩玩,跟着我出出差什么的。” 连月看着他漂亮的眼睛。 这个男人。 给她换衙门换工作,对于他们来说太简单了,这个工作本来就是他们安排的—— 现在是商量,还是通知? “我不想换啊季念,” 连月叹气,她努力控制自己的心情,感觉记忆深处的那团乌云,又慢慢的袭来,想要笼罩她的全身,让她心情沉重又紧绷。 那种被人当面摆弄命运的无力感。他们突然从天而降,出现在她的面前,当着她的面,漫不经心的开始拨弄她的命运—— 是戏弄,也是威慑。 直击灵魂。 温和的语气,平易近人的态度,冷酷又平淡的谈话内容,让人深刻的意识到,那根本不是一场力量对等的谈话。 就连平易近人的态度,看起来都像是一种施舍。 这些刻在灵魂里的记忆,导致她现在面对喻叔,都还有点手足无措。 是发自内心的恐惧。 “我不想换。” 她顿了顿,感觉自己语气有些生硬,是到底是受了记忆的影响——她又接着补充,“你现在提这个好突然,我都没心理准备 的,你让我想想。” “说不定我哪天就想通了。” 男人轻轻握着她手——连月这才发现,不知道时候,自己的手已经不知不觉的捏成了拳头。 他笑,“我就提提,你别想多,其实不去坐班也有很多事做的,” “你喜欢做翻译,可以自己开家翻译公司,天意和政府的单哪里养不活你?” “或者调去一些慈善和民主活动机构也行——这些单位不去上班也无所谓的。咱们这个家里的事你又不是知道,还有什么做 不到?” “你让我想想。”连月收敛情绪,摸他的胸膛,扯开话题笑,“季念最近那么忙,怎么突然操心起我的工作来了?” 男人闻言,顿了顿,又叹了一口气,扭头看她,眼睛漆黑又明亮,“大哥那天给我电话,说你太辛苦——外交部工作太累 了,你出去调研的时候,还要半夜开会要到十一二点。” 男人伸手撩了一下她小脸边的发丝,脸色有些古怪,“我还没问你,大哥怎么知道你半夜开会到十二点的?” 本站推出濃情視頻 請到Pο18ㄒひ。℃οм觀看ゞ -- 梦蝶(10.要官) 喻阳怎么会知道她半夜还在开会的? 连月看着他的脸。 男人的脸色一片平静的发问。 他还给季念打来这么一个电话。 是关心。 只是这种关心,是否已经隐隐越了界? 还是正常的? 在这个家待得太久,连月感觉自己都已经失去了对一些事的判断力。 外面觉得震惊和不适的人和事,在他们这里实属正常。 她没有资格评价,只能让自己努力适应,并调整自己的心态和价值观,以便和他们保持一致。 “我过去调研的那几天,喻阳下了班来看我,结果正好遇到我在开会,” γμωánɡSんё。MΕ 拳头被他的手包着,连月张开了自己的手,和他十指交缠,声音平稳,“他等了我好久。” “原来是这样。”男人笑了,“大哥时间宝贵,一向都是别人等他的,原来这回在你这里吃了瘪。” 季念似乎没有深究的意思。 果然很正常吧。 不要过度解读喻阳的行为。 连月在心里默默的叹气。她想起了那天早上在机场,初光微露的晨曦。 “大哥说他过段时间要来这边的党校学习一段时间,”她耳边男人继续在说话,“正好老五也在,这下可热闹了。” “我也要把我的日程挪挪,尽量多在S城待待。” 喻阳要来? 连月沉默了一下,说不上什么心情,“他还要来党校学习?” 党校学习意味着什么,大家其实都懂。 在这个时候,自己突然想起了自己的“仕途不顺”是怎么回事?干了这么多年,自己也只是一个小科员。 她正经算起来,还比喻阳大半岁呢。可是这级别,到底差了七八级。 按正常的路数,现在她和喻阳正式见面,应该是他走中间她站路边,他挥手她鼓掌,他训示她聆听的画风才对。 “是啊,”季念还在耳边笑,“活到老,学到老。马列主义也得与时俱进来着,大哥这几年还在修博士学位——够忙了吧? 我都替他累。” 连月看着他俊美的侧脸,咽了一口水。 芸芸众生疲于奔命,天之骄子,也有活得挺累的人。 他本来有更轻松的路走。 核心的红二三代们——喻家自然是核心中的核心——继承了祖业,手持建国原始股,本来就掌握着常人想象不了巨额资源。 加入了这个大家庭后,她的确知道了很多隐秘。 那些书上和电视里没有的事。 她又想起在他房间过夜后的那个清晨,那叠好的衣服,那张凌晨三点去县里处理突发事件的纸条。 “季念你说我是不是也可以去找喻阳要个官做?” 把这些念头丢在一边,连月翻身抱着他结实的细腰笑,“我都到单位六七年了,还是个办事员——怎么也得提我当当科长什 么的。” “刚还叫你不要那么累,你还上进起来了,”男人笑,“大哥才不会理你。” 本站推出濃情視頻 請到Pο18ㄒひ。℃οм觀看ゞ -- 赔我1 虽然微信里有备注为“熊大”和“熊二”的微信,可是直接去“要官做”这种不要脸的事,连月觉得自己厚黑学学的不到位, 到底还是干不出来。 更何况这两个微信,在她手机里,一直都是沉默状态。 熊大的聊天记录还是她机场发的那一条“勿念”,后他直接回了她电话——再后来只有他偶尔在她的微信里点个赞,别无其 他。 包括他爹讲话精神的那几条。 熊二的聊天记录倒是多些。是她还记着给他相亲。连月给他发了几个女孩的照片,问他怎么样。那边回复得简洁明了,“不 行。丑。” 熊二倒是从不点赞,包括他伯父讲话精神的那几条。 他们俩尽量避免和人文字交谈,连月表示get。有事情直接面谈最佳——可是面谈去要官这种事,那更是不可能了。 繁忙的季总参加完婚礼后直飞阿三国,夫妻二人在机场分别,季太一个人坐飞机回了家——虽然已经三十有五,可是女人身 上的美貌和气质浑然天成,就连周围的磁场,似乎都和别处不同。 商务仓隔壁座的儒雅男士对于她的美貌格外的惊喜,主动陪聊了一路,下了飞机连月微笑着婉拒了他“留个联系方式”的请 求,但是男士依然彬彬有礼,热情的表示可以送她回家。 “我家里有人来接的。” 她微笑着指了指已经等到了接机口的司机。 美貌是上天的恩赐。 连月坐在迈巴赫后排,看着车窗玻璃里倒印着的自己的美丽轮廓想,自己的前半生,其实都是在享受它的红利。 男人女人都爱美丽的容颜。 红利体现在很多小的细节上。比如食堂大妈多打一勺肉,公交上有人让座,进商场有人开门,面试似乎也比其他人通过概率更 高。 它能带来更多的机会,但是至于会影响到人的一生吗? 当然会。连月微微一笑。 她的一生,都在被它影响。她从来不否认。 但是影响可以,控制不行。 她已经不再惧怕容颜老去。她自苦难而来,从苦难而生,见过太多受过太多,似乎得到和失去,都没有什么大不了。 司机把车开进院子的时候,连月看见了院子里停着的大G,挂着一个军部的牌照。她慢慢的压着裙子下了车,走进了客厅,她 看见一个男人长腿长脚的靠在沙发上,正百无聊赖的逗着她的儿子。 房间内温度适宜,十来个月的小季然被放在地毯上摆弄玩具,男人伸脚踢了一下脚边的球,球从婴儿身边滚过去了,肉乎乎的 小baby拿着玩具看了看,表示内心毫无波动,并不想理会。 “然然,”连月走过去抱起孩子亲了亲,顺势坐在沙发上仔仔细细的看儿子。 连月工作稳定,也很少离家,儿子是一直在身边带着的——十个月大的婴儿长的白白嫩嫩,十分可爱,已经能看出来继承了 父母的好基因。 “亏我这个黄花大闺男,居然被老四喊过来带了两天孩子,”喻恒靠在沙发上无力的叹气,“可真是憋死我了,连哥们邀约我 都推了——” “连月,”男人没脸没皮的凑了过来笑,“你可回来了——你要赔我。” 本站推出濃情視頻 請到Pο18ㄒひ。℃οм觀看ゞ -- 赔我2 连月抱着儿子,看着这个靠在沙发上死皮赖脸的男人。 喻恒真在这带了两天孩子? 她不信。 吊儿郎当的纨绔子弟一个,自己又单身,怎么可能会老老实实的带孩子? 而且季念那天,明明是在电话里这么和她说的: “连月你周末过来一起参加婚礼,儿子就别带了,放家里给管家看——老五这几天也在S城,我给他打电话,让他到时候有空 也过来看下孩子。” 只是叫他有空来看下。 可是如果说他没带孩子吧,自己到家的时候,他明明还是一副尽忠职守的样子。 “连月我真的好辛苦——” 大概是看懂了她的犹豫和怀疑,男人笑嘻嘻的往她身边挪了挪,伸手搭在她身后的沙发上,呈隐隐环抱之势。连月知道他一向 喜欢揩油,却又是翻脸不得,只有抱着儿子微皱着眉头,往旁边挪了挪。 男人看着她微皱的脸,毫不为意的样子。 美人就算是颦眉,也是一副楚楚动人我见犹怜的样子,全身散发着一种让人亲近的感觉。 “喻恒你辛苦了,”连月抱着呀呀作语的儿子亲了亲,站了起来,又对他笑,“我会和你四哥说的,让他表扬你。” 男人啧了一声,长臂搭在沙发上,抬头看她,一动不动,又笑,“老四这是要出差多久?你一个人住这么大宅子不安全吧?我 决定了,爷们这几天屈尊降贵,过来陪你住几晚——” “不是有佣人?”连月笑着婉拒,“季念经常出差的,哪里就用得上你来陪了?” “佣人更不行。”男人拖长了声音,懒洋洋的样子,“我不陪你——我陪季然不行?季家几代单传,就这么个独苗,” 他抬抬下巴点了点自己的半个侄子,眼睛却在看她,“得盯紧点。” 连月还没出声反对,他又站了起来,“走,出去吃饭。这都几点了?我好饿。” 几点了? 连月看看座钟,不过六点而已。 她今早还特意告诉管家要做晚餐的。她看了看厨房的方向,人影卓卓,似乎已经在摆筷子。 “走吧,”男人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连月你陪我出去吃饭——我在这里都憋了两天了,厨房的菜吃多了,也该换换口 味。” “那我们去吃门口那个水煮鱼,” 看他说的可怜,又到底办了事的,连月不忍心拒绝到底,笑道,“又近又好吃。” “不吃。”男人一口否决。 他不吃辣。 “要不去吃粤菜?”连月笑,“我上次陪妈去吃了一次,感觉还行。” “这个可以。”他说。 “把季然带上。”他又说,“我看了他两天,都看出感情来了。” 本站推出濃情視頻 請到Pο18ㄒひ。℃οм觀看ゞ -- 赔我3-5 家风优良 喻恒在前面开着车,连月抱着baby坐在后排,拿着手机开始给季念打电话——轻言细语,温情款款。 “我到家了,你到酒店没?” “注意身体。” “儿子好着呢,我回来的时候喻恒还在家里看着。” “没在家——他让我陪他出去吃晚饭。” “去粤菜馆,就是上次和妈咪一起去过的那家,我说过的。” “嗯嗯,知道了,下次和你去。” 不知道是不是喻恒在车上的原因,连月的这个电话打得格外的温柔可人,把电话那头的男人勾得心痒。 “要不连月你还是来我这里?”季念笑,“你这样和我说话,搞得我都想回家了。” 前面开着车的男人听着后面的温情款款,一脸平静,不为所动。 两人带着小baby到了饭馆,没有提前订位置,包厢自然是没有的。正好有人离开了,服务员带两人到了大厅的一个角落,阳 光挺好,玻璃窗外还有几盆蝴蝶兰,颇有些意趣。 “烧鹅半只,冬瓜汤,菜心。” 小季然已经被放在婴儿车里,连月翻翻菜单,开始随口报菜名。又看看对面眯着眼睛看着自己的男人,估摸了他的饭量,连月 又添了两个菜,又给季然小盆友叫了一个鸡蛋羹。 男人靠在椅子上眯眼看她,也不说话。 “看我做什么?” 连月笑。 任她有万千撩人术,却是不敢往他身上用的——世界很大,她心很小。 人贵在自知。 喻恒日常里嬉皮笑脸惯了,可是她知道他的身份,从来不会认为他好欺负。 “连月你觉不觉得很神奇?” 喻恒似乎是有点想抽烟,他在身上东摸西摸,拿出了烟夹在手里,一边说话,似乎是刚刚车上她的电话让他很有感慨,“你说 你,怎么就和老四结婚了呢?” 这个啊。 这个没什么不能聊的。 “这个我也觉得奇怪,” 连月笑得真心实意,语气很平静,“我一直觉得季念就应该找个,嗯,阿M姐,Joyo,” 连月一边逗儿子一边说了几个女星的名字,“那样的。” “为什么?女明星?”喻恒哼了一声,他摸出了打火机开始点烟,声音平静,“老四找那些女明星,还真不如找你,反正季家 到了这份上,找谁都是向下兼容——嗯,往上攀也不是没有可能,也对,” 他想起了什么,“找个喜欢的重要。” “呵呵。” “先生不好意思——” 服务员突然走过来,很有礼貌的示意喻恒把烟灭掉,“我们这里不可以抽烟的哦。出门左转二十米有个吸烟区。” 喻恒抬眼看了一眼服务员,抿抿嘴没有说什么,把烟灭掉了。 连月笑。 纨绔子弟,原来也不那么纨绔。 “笑什么?” 喻恒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走开的服务员,脸上一点也没有被人使唤的尴尬,他懒洋洋的拖长了声音,“爷再有能量,也不是往 这些地方使的——欺负平头老百姓有什么意思?没得丢人。” 连月笑。 “不要带着有色眼镜看人,”喻恒眯着眼看她,“我们家一向家风优良,循规蹈矩来着。” 赔我4别饿着 4. 这毫不脸红的自夸,把连月都逗笑了。 喻恒说他们家家风优良——先不管是不是真的优良,问题在于,他说是,谁敢说不是? “嗯——”, 正好给季然的蛋羹先上来了,连月一边拿着勺子开始喂摆弄玩具的小家伙,一边拖长了声音问他,“喻恒像你们这样的,身边 应该很少有人反驳你,说你不对吧?” “啧,”男人啧了一声,“连月你想什么呢?还没人反驳我?我的日子还不够惨?伯父骂完爸来说,爸说完了大哥还要来提两 句,天天耳提面命的,耳朵起茧,也就在你和老四这里才有清净。” 连月笑了。 瞧他把自己说的那个惨样儿,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呢—— 说来说去,能管着他的,也就是喻家自己的几个人罢了。 “也不能这么说,” 男人看着她漂亮的脸蛋,还有那苗条纤弱的身姿,视线瞄过她脖子上系着的那颗黑得光滑的小珍珠,下滑——瞄过她穿着白 色大衣的胸脯,又迅速挪开了。 他又盯回了她的脸,又开始唉声叹气,“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都盯着呢,咱也不能乱来,上行下效——” “谁盯你?”连月也没看他,一边喂儿子吃的,一边笑。 这信息都捂的严严实实的,幕帘层层,别人想看也看不到呀。 不说别的,就说如果不是圈内人,谁知道那位还有这个侄子? “有些事哪里有你想的那么简单?单纯,” 服务员开始来摆菜,男人靠在椅子上闭了嘴。 等菜上完服务员离开了,他才一副兴致缺缺的样子继续说道,“连月你都没点政治素养,只知道埋头干活,怪不得这么多年没 有长进。” “你看看大哥,为啥大哥行,你不行?你自己反省反省。” “我怎么没长进了?” 连月突然想起来了自己的“仕途不顺”,又笑,“你有什么妙招,指点我一下——” 男人看了她一眼,不理她,自己拿着筷子夹了一块烧鹅。 “怎么样?这里的烧鹅还行吧?”连月笑。 “还行。”男人嚼了几下,点点头。 “那你说说我哪里不长进?”她笑。 正要他说,他又懒得说了。男人看了她一眼,岔开话题,“吃你的饭——” 隔壁桌的一对小情侣腻腻歪歪,女孩子撒娇卖萌,一会儿要男孩剥虾,一会儿要男孩夹菜,两人说话的当儿,正好男孩夹了一 块烧鹅到女孩的碗里。 “这块好吃,”隔壁桌的男孩说,“香着呢。” 喻恒收回目光,看了看正在喂儿子蛋羹的女人,发丝微拂,小脸精致——颜值明显高出周围的人太多——还有她那没有动过 的筷子。 他伸手拿过她的筷子,给她夹了一块烧鹅放在碗里。正好连月又扭头看了过来,他笑嘻嘻的说,“来来来,我给你夹一块,你 来吃饭,别饿着。” “好。”连月笑。赔我5你真能吃 5. 喂完儿子,连月拿起筷子咬了一口烧鹅,果然肥美多汁,鲜嫩可口。 她常年克制,并不暴饮暴食,烧鹅吃了一块,喝了一碗冬瓜汤,又慢慢吃了几颗菜心,就放了筷子。 “要米饭不?”喻恒问。 连月摇摇头,又去拉儿子肉乎乎的小手。 “吃这么点?” “饱了。”她笑。 男人看了看她。突然笑了。 “你之前吃过了?”他一边埋头吃饭一边问。 “没啊,怎么?”连月问。 男人抬起头来看她。 “你们女人,和别人约会的时候,都会先吃饱了再来,”他笑,“我记得谁以前告诉过我这事儿来着?” “搞得我后来和人约会,都会先观察观察她吃的多不多——” “啊!”连月想起了什么,脸刷得一下红了,她坚决不承认自己以前干过这种事,“我以前还说过这样的话?” “你问问老四,” 喻恒吃了两块烧鹅也不吃了,他也没指望女人来服侍他,自己开始盛汤,“我们俩后来回了家,还在说你来着。” “说我什么?”连月摸了摸自己的脸,感觉脸色发烫。 男人盛汤的手顿了下,抬眼看了她一眼,笑了一声,“说你真能吃。” “什么!” “结果被妈听见了,又把我们两个说了一顿,”他笑,“后来我们去云南看大哥,你一路上也吃的不少——” “那时候运动量多大啊,”连月忍不住给自己辩解,“背着那么重的包走山路。后来天天陪小朋友玩——” 连月想起了什么,声音突然低了下来,觉得自己眼睛都有点热了。 都不在了吧。 那些人。 记得那时候在市委,说是全部都没了。 “大哥都被你吓到了。”喻恒喝了两口汤,丢下勺子又靠在椅子上笑,“说看不出来你这么瘦,居然还这么能吃。” “喻恒你少来骗我,”连月收拾了情绪,抬起头笑,“喻阳才不会这么背后说人坏话呢。” “诶我就奇怪了连月,”喻恒提高了声调,手又似乎想摸烟,又硬生生的止住了,“为啥你就觉得大哥不会背后说人?也可能 他说得不少,平日里都是我们嘴紧呢。” 连月笑。 喻恒眯眼看着她。 两人吃完饭,连月买了单,两个人慢慢的走出来。 “等下,” 车灯闪了一下,是喻恒按了钥匙,连月喊住了他,指了指不远处的商场,“喻恒你等我一下,我先去给然然买几件衣服。” “那一起。” 车灯又闪了一下,是又锁上了。 男人走了过来,看看女人的身段和细腿,又看看趴在她肩上吐泡泡的小生物,伸出了手,“来给我抱。” 连月看看他,爽快的把季然递了过去。 提前进行岗前培训嘛。 就是姿势不标准。 连月抓住了他的手,让他右手扶住了婴儿的背。 换了一个人抱,视野更开阔了,趴在小叔肩膀上的婴儿开心的笑了起来。 添加书签 -- 赔我6-7 我喜欢 商场位置不错,人来人往,人声鼎沸。 胖乎乎的小家伙现在有人抱了,连月一身轻松。她一路在前,带着身后的一大一小走过了化妆品柜台和珠宝柜台,直直上了扶 梯。 “你来过这里?” 男人站在她身后,看着她的背影问。 女人今天穿着一身白色的裙子,质地优良,身段纤细,长腿笔直,光看背影就会让人眼前一亮。 “来过啊,”她扭头回笑,挺立的鼻粉嫩的嘴,颜也是绝色的颜,“不是说了以前和妈一起来过?吃完饭她要来逛商场—— 买了一堆衣服回去,结果又没见她穿。” “那天我去了宅子那边,看她标签都没剪,放着也浪费了,我还拿了几件回来穿来着。” “妈咪的衣服你能穿?”男人惊了,“你干嘛那么节省?自己买新的去啊。老四他没给你钱?他没这么过分吧?” 趴在他肩膀上的小婴儿突然咯咯的笑了起来,男人回头,是后面有两个女孩在逗它。 看见他那侧过来的英俊的脸和锋利的眉,女孩们红了脸。 喻恒没有说话,又扭回了头,皱眉。 老四不至于吧。 天意的财报别人看不见,他是可以看见的——在他面前不存在秘密。 他们签了婚前财产协议的事,倒是大家都知道。 “就是新的啊,标签都在呢。”连月笑,“再说妈咪的品味比我好多了,穿出去也大方,我也懒得再买。” 其实她就是见不得浪费而已。 到底是穷苦过来的人。 商场里一件衣服也要七八千,以前,没和季念结婚以前,任她已经加入了国家公务员队伍,算是半条腿迈入了中产阶级—— 也没有病人要养了——可是要买一件都要想好久。 以前很羡慕妈咪的生活,可是现摆着这里给她过了,她却发现还是“做自己”最好。 男人没有再说话。 二楼三楼是女装,连月没有停留,直接上了楼,四楼是男装,连月走了几步,想起了什么,顿住了脚。 “我去买点东西,”她笑,“要不喻恒你在这里等我?” “一起去。”男人低头看她。 “XL?要什么颜色呢?四条?” 某内裤品牌专柜前,服务员一脸笑容,瞄瞄怀里抱着婴儿的英俊男人——又瞄瞄连月。 郎才女貌来着。 还都是个有钱人。一条内裤一千五—— 果然只有美女才能嫁入豪门吗? “八条。”男人说。 连月看了他一眼,他也看了她一眼。 “那就拿八条。”连月笑。 “唉,真羡慕老四呀,有人管——,” 商场逛完,男人的内裤买了,小季然的棉衫也买了,连月坐回了副驾驶,还在低头一点点查看手里的小衣裤。男人一边开车, 一边扭头看了一眼女人温柔的侧面,故意拖长声音叹气,“可怜我们这种,连内裤穿破了都没人管——” 我信你。 连月笑了一声,侧头看车外,不理他。 他还少人管? 他身边怎么可能少人?给他配的那些人呢? “喊你找女朋友你不找,” 连月并腿,坐在副驾驶上。车窗半开,风从外面灌入,她捋了下乱飞的发,笑,“上次给你看几个,你又说不喜欢。” “我是不喜欢,”男人笑,“我喜欢老四喜欢的那种。” 赔我7电话 7. 连月扭过头,不理他。 可是喻恒却似乎来了劲儿,还一个劲在那里胡说八道,“老四喜欢谁,我就喜欢谁——我和他是什么关系?是一个娘胎里出 来的关系。我们俩从小一起长大——” 风吹的太大,头发全乱了,连月不搭他话,按了按车窗按钮,车窗缓缓上升关上了。 小季然却突然在后座咯咯的笑了起来,连月笑着回头逗孩子,说些逗婴儿的话,小婴儿看见了妈咪脸上的笑容,手舞足蹈笑得 更开心了,连月又觉得小腹里似乎又有什么东西鼓动了一下——还不到四个月,不该有胎动才是。 可能是幻觉。 车厢里却在此时响起了电话声。 连月扭头,正好看见喻恒伸手去中控台点了下接听,来电人的名字在上面一晃而过,是什么“坡子”。 “坡子,” 喻恒点了接听,开始大大咧咧的说话,丝毫没有防备她的意思。 连月不逗孩子了,转回头规规矩矩的坐回了副驾驶,撩了撩头发。 男人陌生的声音弥漫在整个车厢,是360度立体环绕声来着,他笑嘻嘻的,“哥,今晚有没有空?出来玩呗。一江春水已经订 好了。有美女——””妈的,”喻恒一边开车一边来了一句国骂,“你小子的审美自己心里有点逼数没有?每次说有美女,每次去都像鬼似的,魂 儿都要给爷儿吓没了——我不去,今晚没空。” “来吧来吧,”那边的男人拖长了声音,“这回是真的美女,长得像Joyo,就是最近很火的那个——” 喻恒嗤了一声,“长得像Joyo,那为什么不干脆直接喊Joyo?” “哎哟!”那边男人笑嘻嘻的赞叹了一声,“恒哥你说的有道理啊。你等着,你发话我怎么也得把人给你弄到了,我现在马上 就找人。要不我把最近的几朵小花都喊上?难得恒哥你今晚有雅兴,我们来个扬州八艳——哥您愿意接见她们,那是她们几 辈子修来的福气不是?” 连月一脸惨不忍睹的吸了一口冷气,拿眼睛瞄了瞄喻恒。 这家伙平时一天到晚都在干啥? 怎么听起来就没干好事? 喻恒也正好瞄了过来,嘴里还在说,“你少来。我才不碰女明星——你玩你的,别拉我。我不去哈。我今晚真有事——” “哎呀。”那边叹了一口气,也收了一些吊儿郎当的语气,“哥,你听说没有?木天来京城了,说他最近过生日,还想约我们 玩来着——他家老爷子是不是最近要入常了?你听见风声没有?” “木天?”喻恒脸上的轻佻之色收了,眉头微微皱起,没有说话。 “是啊,”那边笑。 “我最近是真没空,坡子你们自己玩别喊我——”喻恒没理这个,又说,“木天这个是几号?我问问再说。” 那边又说了几句,喻恒有点不耐烦了,嗯了几声,“行行,我先挂了,到时候再说。” “你的生活挺滋润的嘛,” 电话挂断,连月又伸手把窗户摇了一点下来,笑他。 “滋润啥?你不懂。”男人英俊的脸上却一脸严肃,他伸手点了几下中控台,又把手放回了方向盘,“连月你给我拨个大哥电 话,我问他一个事呢。” 添加书签 -- 赔我8 -9说说话儿 连月坐在副驾驶上,看了他一眼,伸出了手指点了几下,调出了他的通讯录,开始往下翻。 在一堆或者名字或者绰号的名单里,连月看见了“老大”,以及紧挨着的“老四”。 她停住了手。 “老大?”她看了喻恒一眼,手举在上面发问。 “嗯嗯。就是这个。”男人开着车,瞄了一眼,点了点头。 女人修长的手指落了下去,点了拨号。 然后她又收回了手,不做声儿。 电话响了两声,被人接了起来。 声音熟悉,平静又低沉,“老五。” 连月抿了抿嘴。 两兄弟没有寒暄,喻恒直入主题,“大哥,你现在方便说话不?” “可以,你说。”男人的声音平静又安稳,背景声也一片宁静。 “我怎么听坡子说木家老爷子要入常了?你那有消息没有?” 连月坐在副驾驶上,抿了抿嘴。 这两个家伙——高干子弟,日常都聊些啥呢? 聊这些吗? 那边的男人沉默了一下,笑了,“坡子又是哪里听到的?””不知道,可能是他家老爷子说的。”喻恒笑,“木天来了S城,还说要叫我出去玩。” “玩什么?”男人在那边笑了,“见见面可以,别玩过了——以前也没玩过,不了解这个人,少落人口实。他家老爷子的 事,这不还研究着么。七八分了吧。””哦,是这样啊,”喻恒笑了,“放心,我心里有数。” “铭台那边的事你弄得怎么样了?”那边的男人突然发问,没头没尾的。”哎呀,放心,”弟弟在这边说,”六号令马上下来,没问题。咱家的事——” 戛然而止。 男人却听懂了,那边嗯了一声。 “大哥你在那边忙不?”正事好像说完了,弟弟似乎准备开始和自己的大哥唠嗑,“我过几天去那边找你玩啊?” “忙。”男人似乎没有多和他说话的意思,想要挂电话,“你没事跑这边来做什么?骚扰地方。你就在S城待着,那么大一个 城待不住你?才放了你几天,你又开始——” “我参观参观革命圣地行不行?”喻恒笑嘻嘻的打断他,“那边蜂蜜好像还挺好喝的。大哥你再去给我搞一点呗。” “没有。”男人一口否决,“少吃拿卡要的。” 后座的小季然突然又咯咯的笑了起来。啊呀呀的叫了几声。 电话那边的声音停顿了一下。 连月扭过头,对着小家伙把食指举在唇前,示意它安静。 小家伙还以为妈咪在和她玩,蹬着小肥腿儿挥着手笑得更开心了。 电话那边的声音警觉了起来,连月甚至都感觉他在皱眉,“你那边还有别人?” “不是别人,是连月啊。我们在车里。”女人听见喻恒在旁边说话,“瞧你说的,我是那种没有警惕性的人吗?这里只有连 月,嗯,还有然然,我带他们俩一起出来吃晚饭来着。” 电话里的声音顿了下,然后笑了,似乎放缓了很多,“连月?老四呢?” “他去阿三国那边了好像,”喻恒咧着嘴笑了,露出了一口大白牙,“他喊我这几天过来陪连月来着。” 连月瞪了他一眼。这个人胡说八道,季念哪里有喊他来陪自己? 男人沉默了下,然后笑了。 “连月在,”他声音温和,“那你电话给她,我和她说说话儿。” 赔我9客气话儿 9. “她就在这儿呢,”喻恒说,“我开着外放,她听的见。” “我听得见,”连月笑着开始说话,“你们俩一开始说话我就听见了。” 与其让他疑神疑鬼,还不如自己坦白了。 她的话让男人笑了起来。 “我们没说什么事。”他说。 “嗯嗯。”连月说,反正她也听不懂。 婴儿的笑声还在背后。 “老四不在,你要顾好身体,”男人沉默了一下,声音在车里响起,“缺什么都要说。老五要照顾你,你就让他照顾好了,有 什么事都叫他去办,不要怕劳累他。” “知道了。”她笑。 “过几天我再叫人送点蜂蜜到S城,”他又说,“你早晚喝喝。””哎呀老大,”喻恒突然插嘴,“我怎么觉得哪里不对劲呢,为什么我要就不给,连月不要你还要主动给?连月的待遇怎么好 像比我高很多?你这蜂蜜其实是送给我和老四的吧?””是给妈和连月的。”那边的声音很平静,“你是男人,喝什么蜂蜜?” “嘶——”喻恒吸了一口冷气,笑,“这个家真是女尊男卑,男人没地位的——老大你早点叫人送过来,我也要喝,早晚一 杯,我也要美容养颜来着。” “别的事你也别操心,”电话那头的大哥没理睬他,又接着对连月说,“你老家的那些事,不过一些小问题罢了。老四能够处 理,你别往心里去。不要郁结伤身。” “我知道。”连月笑。 男人又沉默了。 “放心,“他听见弟弟的声音,“这事差不多了。款过段时间都要打下来了吧?就是她那个奶奶,七八十了,老四那边在处 理,不过也是拿点钱的事——连月不想管,不走动就行。” 男人嗯了一声。 “哎呀挂了,”弟弟又笑,“其实我就是找你问问木家的事,你放心我心里有数——蜂蜜早点叫人送过来啊。” 男人的手,在红木桌子上敲了几下。 “喻阳你也要保重身体啊,”他听到那边女人的声音传来,声音带笑,“你不要太劳累了——我们有空就去看你。” 男人嘴角慢慢勾起,轻微的弧度。 他知道她只是在说客气话罢了。她哪里可能真的会再来看他? 也不过有客气话听听也很好。 身体怎么样?肚子多大了?看过性别没有?是男孩还是女孩? 他有点想问。 可是不能问。 至少现在还不行。 有一条线在这里。他已经靠的很近。可是依然没有逾越。 也不能逾越。 尊重一些比较好。 婴儿的笑声又从话筒里传来,然后弟弟又说了一声,“那大哥我挂了哈。” 话筒里嘟嘟作响,眉目俊朗,神色已有威仪之色的男人扔下了手机,靠在了宽大的座椅靠背上。 房间宽大,装修简朴,严格按照某文件的规定,绝无超标——就像他的人生一样,永远在规定的范围内。 不会有差错。 椅子背后是排书架,都是伟人的著作,哲学,政治学,政府管理学——桌子宽大,上面是堆红头文件。 有些签了,有些没签。 老五一个大老爷们,喝什么蜂蜜? 孕妇不是这么照顾的。 他伸手拿起了手机。 ‘小周,”宽阔的会议室声音清冷,“你去趟滋源,再给我买点蜂蜜——嗯,上回那种,你问问李县长哪里买的。” “要付钱,开发票。”笔头在文件上点点,男人声音平稳,面无表情,“他们不收钱就不要。” 添加书签 -- 赔我10 愿景 到了家,连月把儿子交给了保姆,又和喻恒说了几句,就准备去书房学习央府的最新会议精神来着——还有一篇心得体会要 写。”去哪儿呢?”男人往沙发上一坐,喊住她。 “我要学习,还要写体会。”连月笑,“你自便好了。” 他可没把自己当外人。 他的确不是外人。 “过来聊聊天啊,”男人随手把电视打开了,又故意拖长了声音打着官腔逗她,“连月同志啊,学习呢,不是闭门造车,你要 多向先进份子学习——现在这屋里呢,就我的政治觉悟最高,你就向我学习就行了。” “你少来,”连月又走了回来,笑道,“这屋子你的觉悟最高?还是喻阳的觉悟高?” 还是你家那位最高?大家都要领会他的精神来着—— 可折腾人了。 这种玩笑话心里想想就行了,万万不可真说出来。 “大哥就算觉悟再高,也远在天边,你也靠不上啊连月?” 男人对她内心吐槽一无所知,皱眉看她,一脸痛心疾首的样子,“再说大哥那些觉悟,云里雾里的,你真要听?你想听,他也 不说啊——心神领会即可。” 喻恒一边说话一边拿着遥控器乱按。他按过了什么,又把台调了回来。 N省电视台。蓝色衣服的女主播正襟危坐在镜头前,正在字正腔圆的播报几个的职务任命和免职的新闻。 连月坐了下来,伸手拿了一只橘子,一边削皮一边又一茬没一茬的瞄几眼。 新闻播完,连月的橘子也剥好了。她分了一瓣橘子给他。他伸手接过了。 “有啥心得体会?”男人下巴对着电视抬了抬。 “什么?” 连月被他搞得有点懵。 “哎呀呀,”男人啧啧啧了几声,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觉悟啊——你不是要学习?要在实践中学习。” 女人扭头,漂亮的圆眼睛看着他,完全没搞明白他在说什么。 “什么觉悟?”她放了一瓣橘子在嘴里,一边含含糊糊的问。”斗争啊,”新闻里已经播到了双规的新闻,男人又伸手去找她要橘子,一边有气无力的说到“你看看,每个职位变动,其实 都暗示着后面的一场斗争,平衡和妥协,就像是下棋——你再细细品品,品出什么没有?” 连月摇摇头。 “哎呀,”男人叹气,“白把你送进部委又调回来了,你们单位难道没有?不可能。有人的地方就有斗争来着。” 真不愧是政治家庭养大的孩子。这敏感度杠杠的——看个新闻都能看出个二五八万来。 连月把手里的橘子留了一瓣下来,剩下的都递给了他,一边又说,“我们单位好像还好欸。” 她一直干的都是“技术工种”,也可能是她没什么“进取心”,又或者是她一直都在基层,反正感觉还好就是了。 总体上同事之间还是一团和气,和她当时在翻译公司上班一样,你好我好大家好。 男人哼了一声。 “喻阳呢,也需要斗吗?”连月又吃了一瓣橘子,又问。 “需要啊怎么可能不需要?”喻恒看了他一眼,“说了你也不懂,越往上走,斗得越厉害。大哥么,” 他又吃了一瓣橘子,笑了,“你懂的。这么多年,基层经验已经够够的了,地方主政经验也有——未来几年,你看着,肯定 调动频繁——多省市历练吧,不出意外,十年内封疆,问题应该不大,” 男人摸摸下巴,又瞄了她几眼,“搞不好以后还有过来当你的父母官的那一天呢。” “呵呵。”连月又拿了一个橘子开始剥,一边剥还一边笑,“那我到时候不是要喊他喻书记了?” 他说是就是吧,反正她也不懂。 “可不是?”男人笑了,“你这种实干型的呢,大哥最喜欢。到时候他过来了,就先给你连升三级,让你当处长,开心不?” 连月被他口里美好的愿景逗乐了,故作谦虚道,“哎呀呀,这可怎么好意思?” 难得难得。 她一个人在这个世界上单打独斗了这么些年,无依无靠——这一两年才好些,她开始慢慢的学着去信任和依靠别人。 现在突然有人告诉她,原来她也是属于“上面有人”的群体,她怎么越想,越觉得荒诞不经了呢? 还是算了吧。 干活她行,搞政治她不行,当个小科员挺好的。 佛系。”外举不避仇,内举不避亲么,”男人靠在沙发上还在说,“再说你在法律上,和大哥又没有亲属关系——” “前途无量啊,连处长。”他想起了什么,自己先笑了起来。 添加书签 -- 赔我11 起跑线 连月笑了笑,没有说话,手里慢慢的剥着的橘子。 位置越高,责任越大——她真不想当处长。 勾心斗角太累了吧。 也可能是因为她还没品尝过“权利那令人疯狂的滋味”。 以前她是有一股心气劲儿的。 年少的时候她心里憋着一股气,挣扎着想要逃出那个烂泥坑。后来,是想着怎么也要把妈妈养好了—— 命运给了她一个极差的开局,可是她咬着牙也撑着要把它打到最好。 她心很小,没有什么宏图大志,只装的下自己的那一点小心事: 把妈妈那一个月一两万的诊疗费付了,做好自己那个收入还算不错的工作,再有个小小的栖身之地就够了——最好不用还房 贷,能多存点钱,那就更完美了。 就连什么爱人孩子,她都不敢想。 生活的重压压在肩上,连基本生活都需要咬牙坚持的时候,道德不过都是扯淡的东西——什么为国为民,宏图大愿,离她太 遥远,她没有那个想法。 当年去J国的时候,她的心里虽然惶恐,却尚有一柱支撑。到了妈妈走的那刻,撑了她那么多的心劲儿,似乎也轰然倒塌了。 然后她才后知后觉到领悟到,原来这么多年,自己是那么的疲惫。 那时候她突然明白,其实极大部分人的命运就是这样,就如浮萍,随机漂流在出身,国运和大势的海面上。 唯有权贵们才能翻天覆地,翻云覆雨,搅动这无边的海。 橘子剥好了,连月伸手,把它递给了自己旁边这个资深权贵家族的代表,男人伸手接过了,又笑嘻嘻的往她那边挪了挪。 两人的距离还隔着有半米,连月懒得理他。 桌面上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她拿起来一看,同事发来的。 问她户口积了多少分了。 S城凭积分入户,连月回国才六年,只有一个本科文凭,证书倒是有几本,加加减减,入户都还差了几分。 “我这两天算过了,都还不够呢,”她回复,“社保要连续交十年,我才六年。” “唉,真不知道小孩念书要怎么办,”同事回复的言语间颇有些焦虑,“A校倒是很好,第一梯队,就是对口的那两个小区八 九万一平,300多万买个30多平的城中村老破小——根本不可能住人。” 连月拿着手机,想起来自己这趟去海边,居然忘了和季念商量这件事——主要是季然太小了。 时代不一样了,不要让孩子输在起跑线。 她和季念都不是本市户口,是不是应该喊他拿钱去买老破小了?先把户口落过去? 钱她是没有的,AA制嘛,这个钱该他出。 当时结婚的时候他自己说孩子归他养来着。 这边的权贵代表吃着橘子,又挪了几下,凑过来看她的手机,嘴里一边再说,“和谁发信息这么开心呢?老四?给我看看——” “户口?” 男人看见她发的信息,难以置信的看了她一眼,又一下子笑了起来,“你想要S市户口?怎么没听你说过?还真老实啊连月——你现在户口哪里的?” 连月皱眉,往旁边挪了挪,“不要你管。” “怎么也没听老四说?”喻恒还在一边吃橘子一边说,“你拿这个户口来干嘛?我来给你弄。” 连月不理他。 “我现在就问啊,”男人把橘子放桌上,开始掏手机,“简单,你看我的。” “哎呀你先别问,”连月看他真的就要翻通讯录,伸手去把他手机屏幕按住了,“我先和季念商量下。” “多大点事儿,还要老四批准才行?” 男人伸手去抓她挡着自己手机的手,又笑,“等他从阿三国回来,这事都办完了。” “不是问这个,” 手被他的手握住,连月拿起甩开,又要去按他的手机,“我就是先和他商量下季然以后哪里读书——” “随便读读呗,”男人又去握住她的手,一脸无所谓,“想去哪里读,去哪里读。” “去。”连月呸了他一声,又把他的手甩开了。 教育很重要。 她的切身经历,切身体会,切身感受。 读书改变命运来着。 “不是什么大事,你们女人就容易焦虑,””男人还在说,“其实都一样。挑好的上就行了。幼儿园呢,随便读读;小学呢, 你要是舍得,就送去京城和喻成念一个学校——” “我舍不得。”连月笑。 喻成读的什么学校,她听妈说过。 根本不对外招生来着。 “那就随便念念,请点家教咯?”男人笑,“你真的不用想太多,老四心里会没数?咱们家一堆哈佛校友,搞个校友分会都够 了——到时候高中毕业,写两封推荐信,往哈佛一送,妥妥的,你愁啥?” “这么简单?”连月笑,“总还是要他努力学习吧?” “努不努力都无所谓,就是这么简单啊连月,” 喻恒扭头看她,笑得奇怪,“你脑子里都想啥?你还以为季然要走你走过的老路呢?他需要吗?” “他姓季,享受的是季家的资源,生来就有亿万家产继承——他都含着金钥匙出生在终点了,你还准备着要他和谁比拼起跑 线呢?” 女人扭头看他。 “啧啧啧,”男人又在摇头叹气,“怪不得咱们家的孩子都要父亲来教育——女人的眼界好像是不行。唉哟!” 当朝权贵被一个女人当“厅”踢踹殴打,权贵站了起来,一边躲闪一边还说,“连月你够了哈,我是看你是孕妇才让着你——老大叫你不上班果然是对的,你再上都要上傻了,天天和同事嘴碎,连自己家什么情况都不关心来着。” “别打了,小心动了胎气,老四要打死我。” “户口你还要不要?你再打我不给你弄了。” “我说错话了行不行?我们家的女人都聪明的不得了——” 愛看此類小説請上ΗΑíτΑИɡSんЦЩЦ(海棠書屋)。Coм -- 赔我12-14 我不放心 把出言不逊的小叔子收拾了一顿,连月回到了卧室,开始给自己的先生打电话。 “嗯……” 远在阿三国的男人开完会,回酒店看见了手机上的未接来电,给太太回了电话。听她说了事,笑了,“是个问题。” “你以前哪里念的书?”太太问他。 明明知道的。 “美国啊,从小念到大,”男人进了房间,坐在了沙发笑着回答,并无不耐,“只是然然念书的问题,是要想一下。” 当年妈咪不管事,爸也另有家室,其实他是喻叔一手带大的。小学中学大学都和老五一个学校——真真的从小一起长大。 男人心里微哂。 当年爸“宁有家室”这件事,自己成家有孩子了以后,似乎也终于可以平静处之。 把然然送美国看起来不太现实。 孩子应该和妈咪待一起。然然年纪还小,如果送他去美国念书,肯定需要连月去陪读。可是他不想和连月分开——夫妻俩搞 什么两地分居?他们已经分开得够久了。 妈咪常在美国,丢给妈咪带? 不止连月不舍得,他也不放心——隔代教育问题严重。 那边还有两个疯子,别把儿子给他教坏了。 丢给爸带? 想想就算了。爸连自己这个儿子都没带过。 干脆全家搬去米国? 那问题就更严重了——现在还不到跑路的时候。 “我再和爸商量一下吧,”季念笑,“看看到时候是回香江读呢,还是就在S城找个国际学校念一下?” 学校教育只是一部分,教些通知课程——家庭教师,父母教育,才是孩子个性化教育重要的一环。 连月嗯了一声,有点欲言又止。 虽然刚刚她是把那个出言不逊的小叔子收拾了一下,可是她心里其实也有点自我怀疑的——在这些事上,他们的确应该是比 她有经验有办法。 她的生活经验可能真的不太适合用在自己的儿子身上。 心理有点感慨万千的味道。 有点欣慰孩子不用走自己走过的路,和自己不一样,他有父亲可以依靠——可是又有点惆怅自己果然帮不上他什么忙。 吃苦又不是什么好事情,能平安顺遂的过一生,谁愿意在磨难中“自我升华”? 算了。 “你呢?怎么想的?” 男人听出了她的欲言又止。 “我本来还想着,”连月犹豫了几下,到底还是把自己的办法说了出来,“让你买个学区房,然后再叫喻恒给我弄个S城的户 口,到时候看看能不能送然然去A校那边念书——” “这个学校说是全市最好的。” “也行啊。”男人那边笑了,没有否决她的提案,“我也一起和爸商量下吧,看爸怎么说。户口的事,让老五先办着好了,我 给他打个电话。” 连月握着电话,嗯了一声。 “房子的事我让Kevin去办。”那边又说。 她又嗯了一声。 好像都不用她做什么似的。 “你什么时候回来?” 她拿着电话问他,“喻恒说他这两天都要住这边呢。” “我尽快。”那边说,“两三天吧,” 他明白她的意思,又笑道,“他过来住也好,你一个人在家我也不放心,又怀着孕,家里又都是些佣人。” 赔我14穿这件 14. 夫妻俩又腻歪了一阵,这才挂了电话。连月正准备换衣服去洗澡,门口却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 她停住了脚,看了看门。 “连月?连月?你出来,我找你有事。” 门口有人喊她。 “喻恒你干嘛?” 连月走了过去,站在门后提高音量问他,并没有开门。 门锁被人晃了几下,发出了咔嚓咔嚓的声响,却没有被打开。 是被她反锁上了。 她一直都有进卧室随手锁门的习惯。 很多年来,她睡觉前之前都有再去检查一次门锁的“好”习惯——这是被小时候的家庭环境逼迫出来的强迫症。 小时候还要搬桌子来挡才行。 是妈妈教她的。 “你锁什么门呢?” 男人晃了几下门把手晃不开,又开始咚咚的敲门,他还抱怨上了,“你至于嘛,你把门打开,不然我要强行破门了哈。” 这个纨绔子弟。 连月皱眉。她知道他不是开玩笑——他什么事儿不敢干? 别说破门,就算他今晚把这房子拆了,他哥也不会说啥。 门打开了。 喻恒站在门外,高高大大,看起来已经洗过澡了,换了一件白T恤和灰色长裤,头发还有些湿漉漉的,颇有些清爽劲儿。 身上还有古龙水的清香。 “你这是干嘛?” 连月打开门,站在门口,看他这副样子笑,“你这是还要出去?” 打扮成这样,果然夜生活才刚刚开始吗? “连月你打扮打扮,和我一起出去玩,”喻恒笑嘻嘻的站在门口上下打量她,“今晚我带你去玩好玩的。” “我不去了,”连月婉拒,“这都几点了?我要早点睡觉,明天还要上班呢。” “哎呦你上什么班呢?” 男人吸了一口气,“玩儿重要还是上班重要?” 这种话都问出来了,连月眨眨眼睛,没有回答。 “我终于理解大哥为什么喊你别上班了,”男人又说,“咱家差你这三瓜两枣?还把人给拘束住了。当初让你去大使馆,就是 想把你给拘着,让你混个时间,结果你还认真上了——” “我是孕妇呀,” 连月打断他的话,捂捂肚子,暗示意味很明显,“我要早点睡觉的。” “这才八点过点,你睡得着?” 男人伸手把她拨到一边,自己往她的卧室里走,嘴里还在说,“你也别说什么了,什么写心得报告的也别说了,我找人给你 写,保证保质保量。老四刚刚还说喊我好好照顾你呢,你放心,我心里有数——保证十二前回来,不耽误你睡觉。” “你好好打扮打扮,今晚要给我把场子撑起啊,我要让坡子见识见识真正的美女——我要纠正下他的审美观,这也是功德一 件。” 男人在屋里东瞄西瞄,很快找到了衣帽间,他根本没把自己当外人,拉开了门就开始翻她的衣服,“我来给你挑衣服——” “这件粉红的很不错嘛,” 直男开始展现他的钢铁审美,拎了一件白底粉红色锯齿条纹的打底裙出来,“来来来,穿这件。” 这是在天盛广场的打折店里挑的外贸尾单来着,99两件,难得居然入了国姓爷的眼。 愛看此類小説請上ΗΑíτΑИɡSんЦЩЦ(海棠書屋)。Coм -- 赔我15 美女 “穿这个?你确定?” 连月看着他拎着的裙子。这其实是自己买来做苦工的时候穿的战斗服——小科员也要承担很多社会责任,冬天被单位组织扫扫雪,夏天要去慰问慰问孤寡老人和失学儿童。单位再拍拍照上传网站—— 直男挑衣服只看颜色么? 男人把衣服往床上一丢,又拿出来了一件,却是一件抹胸小礼服,露出了大半个背。 还是件高定款来着。”这个好。”他笑嘻嘻的。”我自己来吧,” 连月走了过去,自己挑了一件浅灰绿色的系脖露肩连衣裙,灰色透明薄纱覆盖着里层的纱面手工刺绣,长度到了小腿,裙摆婉约,大牌设计,女人味十足。 也要好几万一条来着。 撑场合够了。 “这颜色也太淡了吧?”喻恒却有点不满意的样子,“也太保守了吧?样子也平平无奇啊。””你不是要我给你撑场子?”连月知道和他说不通,只是笑,“穿太鲜艳大家都看衣服去了,谁还看我的脸?” “有道理啊。”这么一说就对了,男人深以为然,“那待会你可要好好化妆——” “行行行,” 男人的面子问题,她懂。 连月把裙子拿下来放在手上,就要打发他,“你先下去客厅等我,我化好妆就下来。” “我就在这里陪你。”喻恒笑了起来。他不只不退,反而往连月这边走了两步,“你不是要换衣服?赶紧换啊,现在换。我来帮你欣赏下。” 连月扭头看他。 男人已经笑嘻嘻的想伸手来抱她。”喻恒你走开。” 连月笑了,后退了两步,指了指窗边的椅子,“你要欣赏就去那边坐着,我去洗手间换出来给你看。” “就在这里换又怎么样?我又不是没看过,”男人的手已经落在了腰上,被她一闪又躲过了,他也没步步紧逼,只是笑,“连月你和老四领了证,怎么人都变了?” “你也知道我们领了证,”连月没有生气,绕过了他转身走向洗手间,又笑,“有你这样的小叔子嘛,天天骚扰我来着。” “我就要骚扰你。”男人往床上一坐,嘴里还要抱怨,“谁发明的一夫一妻制?真是个王八蛋来着。” 让你伯父改改? 连月笑。 还是没有说出口。 法律又限制不了你。 赶着时间洗了头和澡,又等着连月换好衣服化完妆,两个人开车到了会所的时候已经十点了。 并不是连月熟悉的那几个会所,这群公子哥儿似乎还有另外的聚会地点——车子在市区东拐西拐,拐到了一个白墙青瓦的别墅前,喻恒按了按喇叭,门自动开了。 车子长驱直入,然后停稳了。男人下了车,又来了副驾驶扶她。连月一只手按着裙子,一只手扶着他的手款款下了车,左右一瞄,看见了房子里那透过窗帘漫出来的光。 女人头发烫了几卷,披散在胸前。本来就是九分的颜值,又特意化了一个晚妆,明亮的灯光下眼妆妩媚,眼波流转,搭配烈焰红唇,端的是风情万种。 那件“平平无奇”的大牌衣料,上身效果也远超想象,香肩半露,腰肢轻盈,不堪一握,露在外面的半截小腿蹬在一双白色的高跟凉鞋上,也是纤细又漂亮的模样。 “太漂亮了,”喻恒握着她的手在嘴边亲了亲,眉开眼笑,“这颜色挂着不出奇,怎么你穿上就那么好看呢?今晚非让那小子羡慕嫉妒恨——连月你可要给我把场子撑起。” “知道了,”连月想把手收回来,却被他捏的紧紧的,“不过我十二点前要回家啊。” “好。”他说。 有人过来引路,开门,上楼。 房间一打开,一群男人正坐在里面大笑,桌上开着几瓶柏图斯,还有几副扑克和骰子,旁边坐着几个身着暴露的美女—— 明明都挺漂亮的嘛。 网红脸。 女人们眼神一对,连月笑吟吟的想。 还穿着挺性感的,怪不得喻恒要给她拿那件低胸小礼服—— 还好没穿。 这个坑货。 “哥你到了,” 其中一个穿着黑T恤嘴里咬着烟的男人扭头看见喻恒,笑了,一把推开挂在他胳膊上露出了半个胸的美女,“都滚过去点,有点眼力劲儿,给咱们今天的老大,恒哥让个位儿——” 愛看此類小説請上ΗΑíτΑИɡSんЦЩЦ(海棠書屋)。Coм -- 赔我16. 美人儿 穿着黑色T恤的男人咬着烟一扭头,看见了被男人牵着进来的女人。 首先进入眼帘的,是一段被人牵着手的洁白如玉的胳膊,然后是淡灰绿色的吊脖纱裙。他眨了眨眼睛,看见了她跟在男人背后现出来的脸。 白的发亮的灯光照映在她的脸上,仿佛自带了一层辉光。 漂亮的圆眼睛,挺立秀气的鼻子,粉嫩的嘴,漂亮的脸。 珍珠流苏耳环在她的脖颈间晃动。 带着一圈光晕。 脖子上的那串心型珍珠镶嵌项链。 却不只是单纯的五官的漂亮,而是和修长完美的身材,眼神颦笑之间的一种混合在一起的气质——脸上的微笑,看人的眼神,行走姿态之间美丽和举止的风情,男人感觉自己一霎那间有些挪不开眼,似乎听到了自己的心跳的声音。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这莫非就是一见钟情的感觉?他想。 是美人儿啊。 美人儿在骨不在皮,脸漂亮还要骨相好,骨相好了之后还要身材好——这样的美人儿与他来看也不是没有,可是气质和风情,这种东西半要靠养,半靠天生。 让人挪不开眼。 感谢初中语文老师,感谢B大教授,感谢他那个喜欢卖弄文字自诩文人的老爷子强迫他背完了唐诗三百首,才能让现在出现在他脑海的是这么一首诗,而不是——“艹,美女!” 男人落在连月身上的目光,让喻恒笑了——今天这个妆是他盯着她画的,军功章也有他的一半——他松开连月的手,伸手揽住了她的腰,颇有些“意义不言而喻”的意思。 女人十分给力,微笑着站在他旁边,任由他的手落在自己腰上,没有拒绝。”这,这个就是嫂子了吧?” 那个叼着烟的男人,看见了喻恒的动作,把烟取了下来,清了下嗓子,开始笑。 是哪里来的美人儿?以前没有看过。 怪不得恒哥一直说有美女。愛看此類小説請上ΗΑíτΑИɡSんЦЩЦ(海棠書屋)。Coм 最开始的shock之后,男人的思维开始回归。圈子很封闭,给他们输送女人的渠道就那几个——奇怪,他以前怎么没发现? 莫非是喻老大那边弄过来的人? 他又瞄了她几眼。 是被人先下手了啊——喻家的。 喻家人经手过的女人,他接手也可以的嘛。 都是一个圈里面的,不掉价。 还是已经是喻姨娘了? 男人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连月以前见过太多了。她对他微微一笑,对于他的招呼,既不敢答应,也没有否认。 “来这个就是坡子,” 喻恒笑吟吟的介绍,“这个是老黑,方方,”他自顾自的念了一堆绰号,真实姓名一概全无,又指着连月,“连月。” 简单认识之后,连月挨着喻恒坐下,开始扮演自己温柔的花瓶角色。男人们开始倒酒,喻恒按住了连月的杯子喊他别倒,又扭头喊站在一旁的服务人员给她拿牛奶。”嫂子不喝酒?”坡子咬着烟,抬眼看她。 “她这几天有点不舒服,”喻恒没有说她怀孕了,把酒瓶子推了回去,靠在沙发上敲着二郎腿轻笑。 连月看了一眼坡子,正好他也看了过来。 女人抱歉的一笑。 视线下滑,她看见他捏着酒瓶的手上的玉扳指。 碧绿透明,包浆油润,看起来是上了年头的货色。 好少见人带这个。 还是个年轻的公子哥儿。 注意到了她的视线,男人笑了笑,放了酒瓶就把手伸了过来,“嫂子也喜欢这个?要不要看看?” 说着大大方方的把手上的扳指取了递了过来。 连月看了他一眼,又看看喻恒只是笑,没有阻止,她也笑着伸手接过了。先左右看看,又对着灯光看,然后递回给了他。 男人笑着接过,又套回了大拇指上。 “看出来什么没有?”喻恒坐了起来,手放到了连月的背上笑。 连月摇摇头笑,“我不懂这个。” “这个是以前皇帝戴的东西,哪个皇帝来着?”喻恒翘着二郎腿,嘴里咬着的烟一抖一抖,声音含含糊糊,“反正是文物来着,一两千年了吧。” 烟灰四散,他把烟取下来抖了抖烟灰,又笑,“你问问他哪里来的?””地里挖的,”男人主动坦白,又把手伸了出来笑道,“我那还有一串珠子,嫂子你要不要?喜欢我明儿就叫你送去恒哥手上……” -- 陪我17纨绔子弟 怎么可能会收他东西呢?连月笑着摇了摇头。 坡子看着她的脸,笑了笑,没有再提。 几个男人自己聊了起来。 最近又出台了几个环保政策,那谁谁开了一个公司专门倒卖环保设备;那谁谁最近又找了一个小情人儿,十八九岁,嫩着呢,梦想当明星,所以还投了几个亿,开了一个公司专门捧着;哪个小子最近刚留学回来很是张狂——他爹倒是个老油子,可惜儿子不怎么争气—— “当场儿我就寻思着不应该啊,”连月看见那个叫“方方”的靠在沙发上说话,“我就有点懵逼了,寻思着这不管论京城还是S城,都轮不到那小子张狂才是——难道我这一觉睡起来,他爹已经上天了?””吓得我马上就把掏出手机来一看,”他把手放面前一举,做了一个看手机的姿势,“哎哟妈呀,吓了我一跳,原来第一个还是姓喻嘛。” 这话有趣,周围的几个美女也都捂着嘴咯咯的笑了起来。 喻恒手里夹着烟,端起酒杯去和坡子喝酒,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 这个人说话就说吧,还跟讲相声儿似的,绘声绘色,声情并茂,有趣极了,连月也笑了起来,专门斜着身子去看他。 “你说,”方方随手揽住了身边一个美女笑,“他这么张狂,爷要不要教育他?” 美女摇头娇笑。”他爹不教育他,社会就要教育他,”那个方方揽住美女的肩膀,“所以我就好人做到底,代替社会教育了他一下子,顺便收了点学费——” 原来也是个纨绔子弟啊。 连月明白了。 房间里热热闹闹,连月端坐在沙发,不时有人来过来和她碰杯,她的被子里液体乳白,茶几上还有黄色的盒子,是专门给她拿过来的牛奶。 喻恒坐在她旁边,左手还在她的腰上,右手捏着一个酒杯。 他高个长腿,宽肩窄腰,生有一副好身材,又继承了父亲的好相貌。理了一个清爽的平头,白色的T恤穿着有些宽松,身上还有古龙水的清香,他靠在沙发上只是喝酒抽烟,过来敬酒的人很多,可是他表情不多,也不太说话。 这是完全不一样的喻恒。 平日里他在家里是老小,又被人训又被人管,就连连月自己,似乎都可以想说他两句,就说他两句; 可是现在出来了,连月看着隐隐被人簇拥敬酒的他,深刻的感受到了他的家庭地位和社会地位的严重不对称性。 “哥,敬您,” 一个美女过来坐到了他身边,端着一杯酒,声音温柔。 他看了美女一眼,端起了酒杯。 美女大眼睛扑闪,轻轻碰了碰他的杯子,然后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脸上飞起了两坨红霞,颇有些不胜酒力的娇态。 连月站了起来。 喻恒端着酒杯,扭头看她。 “我去下洗手间。”她笑。 “你小心些。”他顺势放下了酒杯,没喝。 连月嗯了一声,蹬着高跟鞋款款出去了。 愛看此類小説請上ΗΑíτΑИɡSんЦЩЦ(海棠書屋)。Coм -- 赔我18初恋的感觉? 身姿聘婷的走了出去,连月没去洗手间。 她以前呢,也这么玩过一段时间。 是和何亮分手以后,遇到向坤之前。那时她凭着自己年轻貌美,持靓行凶,在各个场合很是认识了几个“事业有成”的男人。有些可能是认真的,有些可能把她当情妇,有几个她分明知道别人已婚。不过她那时候觉得自己被社会伤害了——全社会都欠她,所以她做什么都无所谓。 S城的房价那么高,她还带着一个病人,凭借着三五万的薪水,想要付个首付也是很艰难——之所以买得起个小房子,当年也是有人“资助”的。 那些男人也会这么带着她到处露面。 炫耀。 所以她才说她懂么。 懂他们的心思,懂自己是多美。 只是好久没有重操旧业了——再次出现在这种场合,有些变了,有些没变。 男人们身份不一样了,聊天的内容也变了,就连作陪的美女质量也更高上了许多。 还好。 连月合理预测了一下,现在她这辈子,除了喻恒应该也没别人叫的动她了——以喻恒的身份,能被他带出来玩,其实她一点也不亏。 多少人想攀上这个国姓爷。不得其门而入。 喻家正如日中天,生生不息。 摸了摸手包,里面没有烟也没有打火机。 连月这才想起来是季念全给她收了。 哎。 那就玩玩手机吧。 站在门廊,连月打开了手机,手机里没什么消息。倒是大学同学群里有几个已为人妇的女同学在聊天,聊一些家常菜,请保姆又不好请什么的。 连月只看看,不发言。正在无聊的当儿,身边突然有人过来,声音带笑,“嫂子怎么站在这里?里面太吵了?” 她抬起头,是坡子。”没有,”她收起了手机,又笑,“出来站站。” “嫂子是哪里人?” 男人本来不知道是要往哪里去,遇到她之后也不走了,反而站在这里和她聊天。 “Z省的。”她说。 “怪不得,”男人啧啧称奇,又上下打量她,赞叹道,“人都说Z省出美女来着。” 连月笑笑。 这句话全国有多少省,就有多少个版本。 Z省出美女。 S省出美女。 D省出美女。 总之是夸人就对了。 “嫂子平日都玩什么?”男人慢慢薯推文站掏出了手机,一边笑,“加个微信?以后有空出来玩?” 外面的灯光亮堂,又清净。女人那美丽的脸,他看得那么的真切。 那么的美丽。 偏连酒都不喝——喝牛奶,端端庄庄的。 别的女人这样,那叫作。 可是她就凭白让人觉得不是。 盯着她那长长的睫毛,粉嫩的嘴,挺立的鼻子,还有那瘦削的肩和精致的锁骨——特别是盯着那单薄肩膀上的白嫩肌肤,男人感觉自己突然保护欲横生,心脏又扑通扑通的跳了起来。 好美的肩—— 好想亲吻。 操,难道这就是初恋的感觉? 刚刚放下的手机,又慢慢的被拿了起来。 他看向自己时那眼里的光,连月也感觉到了。 她抿抿嘴,慢慢翻出了二维码。 “连月——”男人低头看着她发过来的申请,一字一句的念她的名字,“好名字啊。” 连月笑笑。 “我回去了。”她说。 “行。”男人站在这里没动,脸上还是笑吟吟的,“有空出来玩。” “好。”她笑笑。 一直到她的背影消失到了门口,男人还站在原地,侧头看他。 他的初恋终于来了,在他失去了处男身的十几年后。 可是怎么却被喻家捷足先登了呢? 操! 连月回到房间的时候,里面的话题已经聊到了某人带着女明星飞去拉斯维加斯玩了几天。 故事已经讲到尾声,那个“某人”软硬兼施,胡萝卜加大棒,这边鲜花钻石,那边卡着资源,还喊动了某个业内大佬当说客,终于快乐的抱着美人归。 有个男人端着酒杯坐在喻恒旁边,正在和他低声说着什么。喻恒微微皱眉,低头似在听。发现连月过来了,那个人住了嘴,又对她笑了笑,喊了句嫂子。 连月笑笑,还是不敢答应。 她的确是嫂子没错,可她是喻恒的嫂子。不是他们的“嫂子”。 她想回去了。刚刚再外面的时候连月就看了时间,都快十一点了。喻恒答应了她要十二点前回的。 轻轻坐到了喻恒旁边,她悄悄的伸手,轻轻捏了一下他的腰。 喻恒扭头看她。 可能是刚刚一直在思考什么事儿——他一脸没有反应过来的样子。 跳舞(((((()))))) 愛看此類小説請上ΗΑíτΑИɡSんЦЩЦ(海棠書屋)。Coм -- ΓōμSんμωμ。χyz 赔我19 百年功与过, 这人。 手上使劲,连月又在他腰上捏了一下。 男人笑了起来,伸手捉住了她的手。 不知道是不是误会了她的意思,他眼里有些别的意味,安慰她道,“你先等下,我和方方把事说完。” 他的手捏着自己的手,结实又滚烫,连月看着他扭头去和旁边的男人低声说话,面部棱角分明,喉结滚动,依稀听到了什 么“外汇”,什么“木家”,什么“S省”,也不知道到底在说什么。 这人,油揩得也太顺手了。 女人眉头微皱,轻轻挣了一下,不仅没有挣开,他反而捏的更紧了。 算了。 百无聊赖。 没一会儿坡子回来了,路过她的时候对她笑笑,连月也笑了笑,不过两个人都没有交谈——好像根本没有刚刚加微信那回事 似的。 又过了一会儿,连月没忍住打了一个呵欠,开始往沙发上靠。喻恒扭头来看她,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 “走吧。” 一直紧紧捏着她的手也松开了,他又和方方低头说了几句,然后站了起来,和在座的几位告别。 连月也站了起来,她又感觉到坡子在自己身上的视线,又对他笑了笑。 今天这个花瓶扮演得不是很好。来到院子里的时候,连月感觉到夜晚的习习凉风,开始了自我检讨。 可能是这几年安逸的生活过的太多了,导致自己对生活有些散漫,丧失了冲劲和追求——她心态老了。到底比不得今晚的那 些小姑娘了。 又可能时间是把杀猪刀,把她的心劲磨没了——主要是再往上走,那可真的没底,是要升天了。 喻恒坐上了驾驶室,连月自觉的上了副驾驶,系好了安全带。出了院子没开几公里,却看见前面的路边警灯闪烁,似乎是要设 卡查车。 连月侧头看了喻恒一眼,这个家伙刚刚可是喝了不少酒。 卡还没设好,他们的车子一晃而过,没人拦。 也不知道这算是谁的幸运。 “哦,”连月一直看着闪烁的警灯后退,消失在了视野里,然后她扭回头,靠在椅背上忍着困意开始说话,“我这两天看新 闻,说这几天市里有酒驾专项治理行动来着——要不你还是让我来开好了。” 喻恒瞄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哎不干就算了,那我眯会,”连月看他不说话,也不劝他,“那你到了喊我哈——要我开车也喊我。” 懒得管他。 谁管的了他? 连月坐在车子上,混混沌沌,感觉自己睡着了,又好像没睡着。 好像很久,又好像只是一会儿。 没人喊她,她自己醒了。 看看四周,自己还是在车上,驾驶室空空如也——身上还搭着一件外套,拿起来看看,男式,应该是喻恒的。 举起手看了看表,已经快十二点了——果然只是一会儿,也才过了一个小时而已。 她坐在位置上,扭头左右看看,前面有码头和灯光,隐隐约约可见水面波涛起伏,海浪声声。 是在海边。 岸边有人靠在码头上抽烟,身形熟悉。 她莫名的松了一口气。 这个家伙。吓了她一跳。 打开了车门,连月小心的按着裙子下了车。带着腥味的海风扑了上来,身上的外套还带着余温,她把衣服一掀,穿在了身上。 宽大的外套套在了女人单薄的身体上,更是让人感觉到了纤细柔弱。 “怎么开到这里来了?” 她走了过去,轻轻说话。 男人手里夹着烟,回头,面无表情,“你怎么醒了?” 连月笑了笑,紧了紧身上的衣服。 坐着睡觉难受啊,大哥。 “回吧,”她说,“明天还要上班呢,你不上?” “呵,” 男人呵了一声,吐了一口烟,叹了一口气,“连月你这么老实做什么?不去也无所谓啊。” 连月笑了笑。 没有再劝他,她转身背靠在栏杆上,海风把她的发梢吹得轻轻飘荡,她向他伸出了手,笑道,“要不要我陪你抽烟?” 男人扭头,嘴里还夹着烟。 他上下打量了一下她,伸手把嘴里的烟拿了下来,吐了一口烟气,“还是算了吧,我怕老四打我——等你把孩子生了再一起 抽。” 连月笑了笑,放下了手。 她裹紧了外套,低头看着自己脚上的鞋,又扭过头,各种船只轮廓在昏暗的灯光里,影影卓卓,夜色如墨,海浪声声,海风徐 徐,吹动了耳边的发。 灯光朦胧,照映着女人的半侧脸,勾勒出美好的轮廓。 男人站在栏杆上,沉默的抽烟,灯火明明灭灭。 旁边的女人裹着巨大的外套,发丝飞舞,却没人说话。 “说实话,老四能和你最后走到一起,我们都挺吃惊的,”男人看着海面,突然打破了沉默,“我本来以为——” 连月低头微笑,没有说话。 “但是你来了这里,挺好的。”他又说。 “不是你,也是别人,”他又抽了一口烟,又说了一次,“你挺好的。我们都很熟,也都喜欢你。你呢,也因为我们吃了很多 苦——说实话,当时真的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连月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叹了一口气。 “很多东西,我们其实不在意,”他又说,“季叔可能在意,但是呢,老四的想法更重要——” 他含着烟扭头过来,烟头随着他的声音上下起伏,“你知道我在说什么不?” 连月笑了笑,伸手捋了下脸颊的乱发,“你今天怎么想起和我说这个?” 男人没有说话,又看着对面沉默的海。漆黑如墨的远方,似乎隐藏着巨大的兽。 他叼着烟。平静的站在面前。 沉默。 旁边的女人抬起手,又打了一个呵欠。 “走吧,”他扭头看了她一眼,叹了一口气,伸手去拉她,“回去睡觉。” 连月又坐上了副驾驶。 “你真的不要我开?”她问。 “算了吧,”男人面色平静的发动了车子,“一个酒驾,一个疲劳驾驶,还是选择酒驾吧。” 连月笑了,又打了一个呵欠,声音在捂着嘴的手里变了形,“你不上班,我要上班的,你就天天打混,薅社会主义的羊毛——” “呵,”男人哼了一声,看了她一眼,“连月有时候不是我说你,你眼皮子也忒浅了。我如果想薅社会主义的羊毛,那可不是 这样薅的。” “那怎么薅?”连月笑,“你教教我。” “教你你也不会,”男人头也不回,看着前方的路说,“大哥不是连方案都给你提出来了?你现在怀着孩子,还天天朝九晚五 的上班,他给你换单位。” 连月笑了下,没有说话。 “我这样,算什么薅羊毛?”男人的声音又在车里响起,“就算我天天不去上班,一个月工资三万。一年40万。就算30年 吧,也就1200万。以我的身份,多吗?” “一点都不多。” 连月笑着回答,又打了个呵欠,这个人可真有自知之明啊。 男人没有笑,只是又扭头看她一眼,胸膛起伏,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只要我愿意,”他抿了抿嘴,“别说1200万,就算1200亿,我也搞的来。”他顿了顿,“最多二十年。” 连月笑着看了他一眼,“喻恒你要干嘛?打着你伯父的旗号卖官?” “呵呵,” 男人呵了一声,想要摸烟,又碍于握着方向盘,于是忍了。他只是鄙视的看了她一眼,“你懂啥?1200亿人民币,小意思, 就算1200亿美金,也不在话下——你想不想听我的宏伟计划?” 正好红灯。他一脚刹车,车子慢慢停下了,男人又摸出了烟叼在嘴里,又拿出了打火机,点燃了。 灯火明灭,车窗摇下了半截,夜风灌入,烟雾散了。 “怎么搞?”连月靠在驾驶室上,看着他笑,“你说说,我给你评估下可行不?” 和他聊天真有意思,连瞌睡都没有了。 “呵呵,”男人吐了一口烟,又看了她一眼,“你真想听?” “嗯。”连月掠了一下乱发。 “那行,”男人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红绿灯,车子又开始慢慢滑行,“首先,我问你,咱们现在呢,是姓公还是姓私?” “啊?这个还用问?”连月笑,“小学就学过了,姓公——喻恒你想干嘛?” “你确定了?”他瞄了她一眼。 “十分确定以及肯定。”连月说。 男人看着前面的路。 “姓公啊。”他说。 “那办法就来了,1200亿美金怎么来?”寂静无人的路面上,只有两个人的车厢里,男人声音平静,“太简单了。我们想办 法让它改姓私就行了。 “什么?”连月睁大了眼睛,“喻恒你疯了!你伯父要打死你!” 男人呵呵的笑了几声,“你先别说这些,你就说我这个办法搞不搞得到1200亿吧?美金?” 那真可比季家挣钱快多了,就算以吸血快准狠着称的华尔街,也没我这招狠。” 连月捂着胸,在副驾驶瞪着眼睛看他,没有说话。 “我要举报你。”她突然恨恨的说。 “我要给你伯父举报你。”她想了想,又补充。 “我要告诉喻阳,”她又说,“喻恒你的思想很危险。” 男人没有理她,只是瞄了她一眼,又说,“如果真改了,那这个大蛋糕,那就不姓公,而姓私了——几百家上千家人,一起 分分了。大的多分,小的少分。我们喻家这种,你猜能分多少?我猜,能分到很大的那块吧。” “你疯了喻恒。”连月回正了身体,正坐在副驾驶上,还在对他侧目而视。 “呵呵,瞧你吓得,” 驾驶室的男人声音很平静,“我说的,这只是一种的方法,又不是事实。有人想要分蛋糕,就必然有人不想这么搞。所以我们 才常说,斗争和妥协,牵制和平衡么——哎,连月,你一个科长都当不了的人,这么深刻的政治哲学,说了你也不懂啊。” 连月坐在副驾驶上,捂着砰砰直跳的心脏。 她的瞌睡,都被喻恒刚刚的话吓没了。 这不是别人说的话,是喻家人说的话。是手握权柄的喻家人说的话。 男人扭头,看见了她那被吓得圆圆的眼睛,又故意逗她,“那连月你猜我们家,是想的那方,还是不想的那方?” 连月看着他,没有说话。 “哎呀,” 男人一边开车,一边又抽了一口烟,“能源,教育,医疗,通信,金融,各大民生。其中几块呢,我们喻家还有点影响力,连 月你猜哪几块?算了,你又没嫁到我们喻家来,我才不告诉你。分了这个蛋糕多好?我呢,又是美国长大的,信仰资本主义很 正常嘛。” “我们把这个大蛋糕分一分,外汇通道一开,我们把钱拿去华尔街,找几个人帮我们打理,薅全世界的羊毛,真是生活美滋滋——” “哎呀找谁呢?我看就找你那个好朋友,林太太的先生好了,AlanLin?这个家伙可是个狠人,你别看他年轻——心里没有 信仰的人,那才是真正的无敌啊。因为他们做什么,都不需要承受良心的谴责。不。他们根本就没有良心。” “我猜你们家是不想的那方。” 连月突然出声打断了他的越扯越远,声音清脆,十分坚定。 男人说的话被她打断,扭头看她。 然后笑了。 他没有说话。只是又叹了一口气。 “你说我们是为了什么呢?”他又说,“说我们喻家是坚定的XX阶级革命者,那可真是自夸过头了,毕竟和恶龙缠斗几代, 白衣怎么可能毫不染墨?” “我爸呢,你别看他常年在国外浪荡,他的意识形态方面很强的——毕竟是深入敌区作战。我怀疑我和老四都被他洗脑 了。” “可能人真的有信念和信仰这回事吧。” “其实读大学,就该念念哲学和人文这类的专业,方便我们随时提出问题和寻找答案——” 不知道为什么,今晚喻恒似乎很有感慨。 也可能只是单纯的想找个人说话。 旁边的这个女人,本来就已经了解他们的很多秘密——还成功的活成了他们家的人,无疑是个最安全的角色。 安全的连月没说话。 “所以,言归正传,”男人又问她,“你现在觉得,人民花1200万,养着我这个皇亲贵胄,值不值?我享受点特权,应不应 该?” “呵呵。”连月笑了一声。 “所以有时候真的不要只看眼前这点三瓜两枣,我这样的人,这样的身份,把我当猪养,对于社会才是最安全的吧?”男人也 笑了一声,“要是我真想做点什么坏事——那才真的坏了。” 可是明明不可能当猪养的啊。 连月想。 喻阳,还有很多“他们这样的人”,正前仆后继的走在某条路上。 就连他,也不是。 “哎,伯父最近背了好多锅,我都替他累,” 似乎找人说完话,心情好多了。男人又叼上烟,恢复了痞子的模样,“不过也不能说他背锅——斗争么。哎呀呀,说了你也不 懂,他这个位置,注定是个,嗯,会被放在历史书中,被拿着放大镜考评的位置,百年功与过,自有人评说。” 御书屋肉书屋一曲书斋 ΗāīTāηɡSんǔщǔ(塰棠sんǔ箼).て○M -- 赔我20 连月,今晚给我做吧? 大概是因为找到人聊了天,心情莫名的差了之后又莫名好了的男人恢复了本性,开车回去这一路上就没停过嘴。 “先这样——” “再这样——” “到时候我和老四里应外合——” “美滋滋——” “谁能想到老四是我亲兄弟?一个娘胎爬出来的。到时候我们兄弟齐心,其利断金——” “那喻阳呢?” 连月打断了他构思的十八集连续剧,笑着问,“你把喻阳忘啦?喻阳又要干啥?” 他好像忘了他还有一个真正的亲兄弟——真•同父同母的那种? 既然是“干大事”,那三兄弟,应该一个都不能少才对嘛。 “唉,”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这名字,开着车的男人突然泄了气,埋怨她道,“连月你好好的提这茬干嘛?扫兴。大哥,大哥又不肯干 这事儿——这事儿没指望啊。” 连月一下子笑了起来。她感觉自己突然好松了一口气。扭头看向了窗外漆黑的夜,女人捋了一下脸颊边的发。 码头渐渐远离,城市的风景渐渐的展露,路灯开始出现,整整齐齐的一排排站在路边,尽职尽守的照亮着空寂无人的路。偶尔 有一二辆车从旁擦过,路边隔离带里矮木晃动,闪过野猫一跃而过的黑影。 夜晚之所以能这么宁静,连月靠在靠背上想,是因为有很多人,一直都在默默守护着它吧。 但是,还是好想找人告一下喻恒的状是怎么回事?他今天可是真的把她吓了一大跳——毛骨悚然的那种—— 该找谁来告这个状呢? 总有谁制的了他。 车在院子里停住了,院里路灯明亮,一片宁静。连月按着裙子下了车,没忍住又打了一个呵欠。 “来来来,” 男人半夜没睡,却依然兴致勃勃。他面容英俊,灯光映在他眼里,亮的他像一匹狼。看见她打呵欠,男人靠了过来,手顺手放 到了她背上——被女人一闪身躲过了。他笑,“连月你躲什么?老四今晚不在,不如我来陪你睡吧?” “不要。”御书屋肉书屋一曲书斋 ΗāīTāηɡSんǔщǔ(塰棠sんǔ箼).て○M 连月提着裙子上楼梯,摸出钥匙来开门。里面灯光明亮,是管家留的灯,她拒绝得很彻底,“各睡各的。” “连月你以前真的不这样的,” 男人趁她开门,跟了过来,手放在她的背上接近腰窝处轻轻抚摸,热量隔着两层形同虚设的薄纱透入,似乎他的整个手是贴在 她赤裸的背上,“我们俩以前又不是没睡过——” “那时候老四也在啊,他又不是不知道。” “以前那是什么时候?” 门开了,连月闪身进去,躲开了他的咸猪手,“都十几年前了,那时候你们俩还多小?” “什么?我哪里小?” 男人挑眉,故意曲解她的意思,他伸手抓住了她的手就往自己的裤裆拉,“连月你侮辱我,我现在就给你摸摸,你看看小不 小。” “我不摸。” 连月被他抓住了手,笑着要挣脱。 女人手臂纤细,小手被男人紧紧的抓住,几挣也挣脱不开。男人靠了几步,长臂一捞,反而把她搂在了怀里,他身上荷尔蒙气 息浓烈,一下子把她全身包裹住了。 他的声音在她头顶,带着微微粗重呼吸,又低头吻她的耳朵,女人哎呀了一声,侧头,却依然被他把耳垂含个正着。 敏感部位被人刺激,连月吸了一口气,全身有些软。男人咬着她的耳垂,声音含含糊糊的在她耳边响起, “连月,今晚给我做吧?” -- 赔我21.谁是最有魅力的女人 “哎呀~” 客厅里响起了女人轻轻的惊呼。 男人抱着她的身体,薄唇还在她的耳边。 他咬着她的耳垂吮吸又说话,声音含糊,热气滚烫拂过她的耳朵,连月觉得一阵电流顺着耳垂发散,整个人软了半截,都有些 站立不稳,她哎呀了一声,反手抓住了男人结实的手臂。男人的手顺势围绕了过来,揽住了她的腰。 她的腰肢被紧紧的按在他的小腹上,有什么东西坚硬滚烫,已经跃跃欲试。 调情手法如此熟稔,一看就是久经沙场的老手。 “喻恒你放开我。” 卧室里响起女人细细的声音。 两个人在客厅拖拉推扯了几步,女人已经退到了沙发的靠背上,上半身还在死命往后仰;男人的下身已经抵住了她,俯低了身 咬住了她的耳垂,手还在她的腰背上。 身体是没有用了,心理还没有糊涂。 连月知道这个家伙是个典型的吃软不吃硬的类型,今晚家里又没有别人,指望不了别人踏着七彩祥云来救她。不过这家伙呢, 是流氓,但是好歹是权贵家庭出来的高知流氓——底线还在,强奸良家妇女这种事大概率是不会干的。 “好不容易才逮到机会,你说我今天放不放?” 他还咬着她的耳垂笑,“给我做吧?我都憋了几天了。” 滚烫的器物抵在不堪一握的盈盈腰肢,男人已经把她抵在沙发的靠背上。他抓起了她的裙摆,手从她的裙摆伸入,已经按到了 她的屁股上。 女人虽然不常健身,但是却是天生的尤物,生来就细腰长腿,身姿曼妙。男人的不顾她的哎呀推拒,大手揉了几下弹性结实的 臀部,又伸出手指隔着内裤,顺着她的股缝下滑。 一片潮气。 这片潮气让男人得到了鼓舞。手指拨弄了几下那块已经半湿的棉布,就已经顺着那布料和肌肤的贴合之处,滑入了进去。 湿哒哒,软绵绵,滑腻腻。 温暖又潮湿。 贴在两人之间的硬物又跳了几下。 “你——你别乱摸。” 女人脸色潮红,反手抓住了他作乱的手,想把他的手抽出来,却是无济于事,她咬着唇,胸膛起伏,“喻恒你再这样,我要告 状了啊。” “去告。” 男人的手指还在里面作乱,笑得得意,露出了一口大白牙,他低头隔着裙子没头没脑的亲她的胸脯,又抽出了手指开始往下拉 她的内裤,“你去哪里告我,今天都要先把你吃了——” 他把内裤拉了下去,连月又把内裤拉了上来。男人的手又伸了过来,要往下拉,女人伸手把他的手拽住了,又顺手狠狠拧了一 把,男人吸了一口气,又反手握住了她的手。 “连月你干嘛搞得这么坚贞不屈的?”他笑,“真是一点情调都没有了。” “谁要和你情调?” 这么一弄,那作乱的手是拿了出去了,连月一只手被他握住,另外一只手又去推他——推是推不动的,不过是个意思表示。 她皱着眉头把他结实的胸膛拍的砰砰直响,男人一动不动,“季念不在家,你就来欺负我,我要告诉喻阳,让他收拾你。” “唉哟,连月你能了啊,你还找到靠山了?” 不知道她说了什么好笑的,男人又低头去亲吻她,在她耳边低笑,“连月你什么时候和大哥这么亲热了?还知道找大哥告我状——” “你乱说什么?” 不知道刚刚他的话那句没有对,连月心里一跳,“喻阳他当然要帮我——” 不知道是不是她提到了“某人名讳”影响了情调的原因,又或者是她“坚贞不屈”的原因,男人的兴头感觉都消了一点儿。他 一手懒着她的腰肢,把她的手拉到了自己的小腹前,嘴里说,“算了,给我弄出来好了。” 手被拉到了他的小腹上,触碰到了坚硬,女人一脸嫌弃的想收回手,男人却把她的手腕拽得死死的,他一只手捏着她的手腕, 另外一只手去拉自己的拉链,又扯下了自己的内裤,一根活灵活现的大肉棒一下子弹了出来,打了她的手一下。 “哎呀要不我给你找个美女——” 她的手一动不动,男人也不介意,自己一根根拉开她白嫩的手指头放在了自己的器物上。坚硬被软绵绵的小手包裹,男人舒服 的叹了一口气,自己握着她的手开始上下撸动,一边说,“美女?这里就有美女,还要去哪里找?” 手指就算一点都不用力,也被男人握在手里,磨蹭着下身的器物。女人身高矮了一些,这大粗物就这么大大剌剌的挺在明亮的 客厅里,挺在她面前,晃荡在她的眼睛里。 棒身粗壮,颜色暗沉,龟头怒突,冠状沟分明,马眼突出,已经分泌了一些透明的黏液。 “你给我摸摸,别装死。” 他捏着她的手,对她的消极不合作不满意,又一根根去捏她的手指,又把自己的器物放在她的手心蹭,蹭了几下,又想去撩她 的衣服,又低头去亲吻她。 这个流氓。 连月又扭头躲他的吻。 “连月你放开一点,”男人一边握着她的手自慰,一边还劝上她了,“我都说了老四不介意了,我和他什么关系?一个娘胎出 来的关系。” 连月不理他。 “以前我们——唉,算了。” 他话说了一半,没说了,连月也不问。 “这事只要你同意,大哥也管不着,” 男人捏着她的手,手心手背的蹭,又一下下的抵着她,在她身上耸动磨蹭。他呼吸急促,又笑,“再说你对大哥是不是有什么 误解?动不动就拿大哥来吓唬人——你想找大哥当靠山,问题是大哥哪里是那么容易给人当靠山的?你准备拿什么给大哥交 投名状?” “我们喻家的大腿,那可不是那么容易抱上的。” 切,这个人说什么呀,真是。 手里的器物粗大滚烫,连月抿抿嘴,终于动手给他握住了,男人满意的叹了一口气,又去亲她的脸,她躲了一下,可能她这躲 样儿更有趣致,男人更来劲了,就连握在她手里的东西都跳了两下。 “连月我就喜欢你这样,” 他在她耳边气喘吁吁,“欲拒还迎的样子——好勾人的。” 什么欲拒还迎? 连月一咬牙手里一用力,男人一下子叫了起来,“轻点轻点断了断了——” 她哼了一声,甩开了手里的粗物,男人却又马上抓起她的手放了上去,“我说错了,你是坚贞不屈——嘶——对了,就是这 样,好爽——连月,你用嘴给我舔舔行不行?” “做梦。”有个女声回答。 “你别这样,你以前不这样的,你以前给我舔过的,我们还——哎呀别捏别捏。” “你现在还在给老四舔没?” “要你管!”是个女声。 “肯定舔了,”他又说,“你伺候老四,也伺候伺候我呗?” 没人理他。 “干脆我和老四换换好了,”他又说,“要不你和老四离婚——别捏别捏——和我结婚算了,我不介意你天天和老四睡,真 的。” “以后我们三个人天天一起住睡——上半夜归我,下半夜归老四——前面归我后面归老四——哎呀轻点轻点——上半身归我 下半身归老四——” “好了我不说了,你好好的帮我打。” 客厅里男人的呼吸沉重,时不时发出几声满意的哼哼声。 “美女就算美女,就算打飞机也格外的爽——轻点嗷——你用嘴给我舔下吧——” “咦连月你嫁过来两三年了,你知不知道我家的传统?” “什么传统?” “传统就是大家要——,”男人的声音顿了顿,又笑,“大家一起睡。” “什么?” “大家一起睡,”他在她耳边气喘吁吁,“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以前我和老四,都看见过我妈,还有我爸他们,几个一起 睡——我和老四那时候年纪小,也想进去睡,结果被丢出来了。” 连月握着手里沉淀滚烫的器物,没有着声。 这个家的事,还涉及长辈——轮不到她发言。 “你知不知道什么样的女人最有魅力?”他又开始在她耳边发问。滚烫的呼吸在她的头顶。 “什么样的女人?”她顺着他的话问,手里还在动作,男人满意得哼哼了几声。 “我妈那样的女人,”男人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我妈那样的女人,才最有魅力——你看她,搞定了我爸,季叔,还有 Andy叔叔,大家都很疼爱她——多好。你羡慕不?” “你不用羡慕的连月,你也可以——以后我和老四一起疼你啊!” 御书屋肉书屋一曲书斋 ΗāīTāηɡSんǔщǔ(塰棠sんǔ箼).て○M -- ΓōμSんμωμ。χyz 赔我22. 疼你个头 疼,疼你个头啊疼! 连月一声不吭,男人腹间的器物形状狰狞,滚烫又灼热,沉甸甸的烙着她的手心。里面硬烫得如同烧红的热铁,外面只覆盖了 一层薄薄的膜。女人的手上下活动,男人一口气一口气的吸气,又低头来吻她。 她扭头躲开,可是整个身体都被他圈在了胳膊和沙发中间,哪里躲得过?他的身体抵着她,低头找到了她的嘴唇。 “嗯——” 这个家伙。 连月皱眉哼了一声,张开嘴咬住了他的下唇。牙齿尖尖,只是威慑,却是没有用力。 男人顿了一下,却一下子明显的兴奋了起来,伸出了舌头来舔她的嘴唇,连月甚至感觉到手里硬物的头部又扩张了一圈,滚烫 的呼吸喷洒在她脸上,肌肤一阵战栗,男人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自己又抵着她的手快速的冲了几下,然后抵着她发出了几声呻 吟,连月感觉到手臂一阵温热,一股精液的味道弥漫了开来。 连月松开了他的下唇,又慢慢松开手,低头去看自己的身上。 刚刚才喷射过后的器物还依然粗壮,红红的龟头上面遗留了一些白色的残精。自己的手臂上残留着一片精液,就连灰绿色的裙 子上也沾染了几滴。 这裙子算是毁了,几万块呢。 男人低头在她脸上亲了两口,眼睛依然亮得像狼。 “连月你什么时候给我做?” 连月伸手去拿纸巾来擦手和衣服,男人一边当着她的面慢悠悠的把半软的器物塞了回去,一边还在说,“这次老四回来我就和 他说——我们一起睡啊。” 睡个头啊睡。 手擦了几下,还是感觉滑腻腻的。 困。 连月把纸巾往垃圾桶一丢就往楼上走,根本不理他,喻恒还跟在后面,“不如今晚我们就——” 女人走进了卧室,伸手推了身后的男人一把,然后“啪”的一声,把门关上了。 顺手反锁了。 果然门外又响起喻恒的声音,锁又被人拧了一下,他还在外面说,“连月我今晚陪你睡吧?” 根本没人理他。 太困了。 本来说好了十二点回来,结果这都一点过了。连月关了门,也没有精力再去洗澡了。她只是把手随便洗了洗,又把睡衣换了, 直接倒在床上就开始睡觉。 她给喻恒又手了一回。 可能是“已经不是头一次”的原因,她心里居然一点波动没有——也懒得去想更多。 一夜无梦。 第二天早上七点钟醒来,连月换好衣服下床,喻恒已经坐在餐桌前吃早餐。 “我刚刚发给你的档案你看了没?”他看着她下来,一边喝粥一边笑,“昨晚叫人给你写学习报告,结果那家伙凌晨三点才发 过来,我都睡着了——你看看能不能用,不能用我再让他改。” 连月看了他一眼,拿起手机打开微信,里面果然有一份他发过来的档案,题目就叫“不忘初心——喻总书记六一八讲话学习 心得和报告”。 打开看看,六七页,三四千字。 大概瞄了一眼,写的还挺认真,洋洋洒洒,声情并茂。 连月有点想忍着,但是嘴角的笑还是没有忍得住,她慢慢笑了起来。 “谢谢了啊。”她轻声说。 这个家伙其他方面好像不太靠谱,但是办事能力好像还挺不错—— 就是不知道谁昨晚又被他职场欺凌了一回。 -- ΓōμSんμωμ。χyz 赔我23.反正不是吃 吃完早餐,喻恒一定要送她去单位。连月看了他两眼,也没怎么和他客气,上车坐上了副驾驶。 她正在伸手系安全带的时候,男人的右手又伸过来,想要抓她的手。 “啪”的一声脆响,响彻车厢。 不知道谁的咸猪手又被打了一下。 “给我摸下又怎么样?” 男人一边发动车子一边念叨,声音里还有些委屈,“连月昨天你也摸了我的,我的贞操都没有了——” “呸。” 连月啐了他一口,也不理他,自己带上耳机,开始听今天的J国新闻。 水滴石穿,笔耕不辍。 学语言可是个水磨功夫,需要常年累月的积累。一天不听看不出来什么,一周不听,那可能就会开始耳生。她自从拿起了课本 的第一天,就是数十年如一日的坚持——就算是坐月子那几天,也没拉下。 “你在听什么?” 男人很明显误会了她的举动,一边开车一边伸手去扯她的耳机线,“我们聊天啊,别听歌。” 连月看了他一眼,大大方方的取下耳机,一种咕噜咕噜哔哩哔哩的语言,语速极快,充满了车厢。 为了怕他听不见,连月还体贴的把手机声音调到了最大。 “这是J国语?” 男人听了一会儿,开始说话。 她嗯了一声。 男人不说话了。 “这是说了啥?” 过了一会儿,他又问。 “J国国防大臣萨利维亚捷克诺宣布和Z国合作,开展对外环球军事培训。” 连月的口译水平一向不错,这可是她当年吃饭的家伙,“总统科威尔表示,将继续参加明年的大选——” 这边一边播,连月一边译,语段切入时间刚刚好,翻译起来也十分流畅,这是大量的练习堆积起来的经验。 车子一边前行,副驾驶的女人即兴给驾驶位的男人展示了一番十分钟的“外交部实力”。 男人一边开车一边点头,没有打断她。直到她这边翻译结束了,他才咳嗽了一声,开始问,“连月你这个水平,在你们部门算 是怎么样的?” “普普通通的水平。” 连月又切了一个台,把手机声音调小了一些,先用J语说了一句什么——又切换成中文,“你忘了我是怎么进外交部的?都是 托你们家的光。靠实力应该进不来,当年外交部来我们学校挑人,我可是二面被刷——” “那不是还进了二面,说明你水平还行嘛,”男人安慰她,“那你现在是在翻译司?” “哪里呀,” 连月叹气,“实力不够吧。当年回国的时候,把我调去了干部司,说是出差少些。” “那也行呀,”男人笑,“别人都是先当当参赞,再外派大使。你又不想出差,没什么前途。我看你不如——” “我和你说我不换哈。” 连月又怕他说什么换部门的事,这回一口否决了,“我在这待着挺好的,和我的专业也有关,说出去也好听。你不知道我现 在,在我同学和以前同事面前多光彩——喻恒你别笑!你们这些权贵子弟,哪里懂我们这些小百姓的小确幸——外交部上班 很光彩好吗!我先把话说了,你们不能乱动我的工作,要真把我调走了,我可不依的。” 这话,喻阳面前她不敢说,季念面前她不愿说,在喻恒面前,她丢两句狠话,那是毫无压力。 “当初只是想把你丢远些,没想到你还满意上了,”男人一边笑一边说,显然也没生气,“这不也是怕你累嘛,反正也没指望 你能挑大梁,” 他又想起了什么,又说,“哦对了,我差点忘了。你今天五点下班?老四后天回来吧?我下午来接你,我们一起去吃晚饭。” “吃什么?” 连月看了他一眼,没有拒绝。她伸了下脚,却突然感觉脚底有些滑,像是有什么东西。她拿起包,低头眯眼一看,弯腰捡起来 一个拇指大小的,红色圆管物体。 看看logo,看看底部。 K家999号色。 一只口红。 “反正不是吃你,你来就对了。” 男人还在笑,又瞄了她一眼,看见了她手里的东西。 “这是什么?”他问。 -- 赔我24.看看这是谁? 这是什么? 连月看了他一眼,有点好笑的笑了一声。她把这只口红拧开,把明显被人用过的半截在他面前晃了晃,然后又给他拧了回去放 到了扶手盒里。 既然他不知道叫什么,那就让他带回去好好研究一下好了。 “不是,哎,连月你给我放这里干什么?” 喻恒一边开车一边瞄着她的举动,一边无辜的抗议,“给我拿去丢了丢了。这车那天方方开走过,肯定是那小子拿我的车去乱 搞。” “嗯——是哦,”连月长长的嗯了一声,一边点头,表示认可他的说法。 这个家伙,和自己解释什么? 他这样条件,交几个女朋友很正常嘛。就是有女伴了,还来骚扰自己,真的被家里惯坏了。 自己本来正在帮他打量着部里的几个小美女——外交部的精英美女,配那位的侄子,虽是低娶高嫁,鱼跃龙门,可百年后, 野史里也未免不会是一段佳话。本来这个幸运女孩都快要呼之欲出了,但是现在连月心里有些不爽,决定把这事再往后拖一 拖。 算是对这个浪荡公子哥的惩罚。 坏男人可不能配好女孩儿。 “不信你给他打电话问问,看这车是不是他拿去开过,” 喻恒一副急于自证清白的样子,完全不知道自己刚刚已经在不知不觉中错失美女,他又一副恨恨的模样道,“这个孙子,开着 爷的车去乱搞,看我不喊他买辆新的来陪我。” 连月笑了一声,本该配合他演出的她现在有点心累,决定来个视而不见。 “连月我是说的真的,你别不信,” 男人看了她一眼,一手扶着方向盘,一手又去抓她的手,“我真的比真金还真。” 啪的一声,有人的手又被打开了。 女人把头扭到一边,不理他。男人看了看她端坐侧头的美好轮廓,咂了咂嘴,没有再说话。 地方到了,连月在路边下了车。 女人一身职业装,身段修长纤弱,比例完美,仔细一看,还能看见小腹已经有了微微的鼓起。 “我晚上来接你。你就在这里等我。”他的视线滑过她的小腹,又说。 “好。拜拜。”她挥挥手。 到了办公室,才不过八点半。 女人到了椅子上坐下,发现桌子已经擦过了,水也已经有人给她打上了。桌子上还摆着一个鸡蛋和一包牛奶,还有一个苹果。 “谢谢你了啊小瑜,”连月说。 “不用,”办公室已经有一个女孩到了,她笑吟吟的回答。 小姑娘刚刚毕业,还是连月的校友,去年刚刚考进来的。长得虽然不算“第一眼美女”,但是也有几分秀气。靓丽可爱,青春 活泼,专业能力也出众——关键是还会来事儿,嘴巴也甜,比连月刚刚毕业的清高别扭性格好到哪里去了。 讨人喜欢。 而且还没男朋友。 “不用客气啊月姐。”小姑娘说,“明早我再去看看食堂有什么好吃的啊。” 上午的工作结束了,中午连月去了部里下设的内部餐厅吃饭,小姑娘端着盘子也来了。 “哎好烦。”她说。 “怎么了?”连月正拿着手机对着食盘拍照,见她来了,放下手机问。 “我同学找了个男朋友,要搬去和她男朋友住,”刘瑜唉声叹气,“以后又我一个人住了——“ “你也赶紧找个。”连月笑,“欧洲司那边不是有个小伙儿对你有意思?你们倆在一起了,不仅有人陪你住,单位还可以给你 把单间换成套房,多好?” 公务员肯定有福利。 外交部更是。 虽然这几年户口问题都要靠积分不能直接挂靠了——国家公务员肯定还是要多算几分,算是比其他人拉开一大步;但是福利 房还是有的。刘瑜刚进来,单位就给她配了个小单间,虽然在四环外远了点,但是租金只收300意思意思,只是市价的1/10.刘瑜的同班好友毕业了之后留在S市,也没租房,一直和她一起住——看来这回是要搬出去了。 正论起来,外交部的福利其实挺好的。其实子女也有对口的学校安排——学校也是响当当的名校,就是比起A校还是差了些。 连月又想起了季然读书的事儿。 不知道季念问了爸爸没有?爸爸又是怎么说的? 看来季然注定是不会和自己同事的孩子读一个学校了。 “哎,”小姑娘这边还在叹气,“我都不知道了,” 她有些愁眉苦脸的说,“在部里找一个,万一又派不到一个国家,那不是要长久分居?” 哎。 连月也跟着她叹了一口气。 在部里上班就是这个问题,外派频繁。就算在同一个单位,如果两个人外派不到一个国家,那就是聚少离多,感情容易出现问 题。 六三三嘛,国内待三年,外派三年,然后又回国待几年。 干部司倒还好些,需要出国的情况不多。何况连月又是整整在国外待了六年才回的。其他司那就是硬性任务了。 至于连月自己心里的,某点已经被掐灭的小心思,那更是一点口风都没露。 小姑娘还在这边叹气,连月放在桌面的手机有消息弹了出来,“不好,你们部里的伙食太差了。” 然后又提示【一张图片】。 她拿起手机点开看看,图片是一个酒杯的一角,杯里还有红酒,下方是米色的桌布,看起来是在什么正式的餐厅——角度清 奇,偷偷拍的。 连月笑了,开始敲字,“少喝点酒。” 大中午的就喝酒。”好。”那边回得很快,看来正好有空。 “月姐,你是怎么和季总认识的?” 小姑娘看着她对着手机微笑的样子,突然问。 部里的男女大多自产自销,连月算是部里少有的“出口”,一直都有人揣测就是了。 前两年她十分低调,一直没露季家的底儿——但是现在季然也大了,她又怀了二胎,渐渐露了口风。 何况最近又播了一期什么节目,连月作为季家儿媳妇,还正式露了脸,说了两句话。 外交部员工全都心高气傲,婚姻么,要么自产自销,要么都是体制内的良配——不过外嫁顶级富豪,也是完美的配对。 说不上谁高攀谁。 “我们一次活动上认识的,” 连月有技巧的避开了自己并非应届生考入的事实,“那次活动上,我给爸爸做了翻译,就这么认识季念了。””哦,”小姑娘点点头,显然已经脑补了一段“某次外交部和商业部联合举办的某次活动上,美丽的外交部工作人员被商业大 佬看中,介绍给自己儿子认识的浪漫故事“,合情合理,逻辑真实。 连月抿嘴微笑。 午休完毕又是工作,五点钟快下班的时候,连月去了个洗手间,回来的时候,办公室的同事在笑,“月儿,你手机响了好 久。” “熊二是谁?打了几次了。” 连月笑,“朋友。“ 外交部也算是天子近臣,平台和视野都不错,偶尔也有不少隐秘的八卦听——总之要谨慎就对了。 站在路边等了一会儿,那辆熟悉的大G就开了过来停住了,女人上了车。 并没有换车嘛,看来是那个方方没理他。”去哪儿吃?”她问。 又瞄了一眼扶手盒,那支口红已经不在了。 不知是物归原主,还是已经丢了。”你问那么多干啥,带你去就行了,”男人笑,“有惊喜。” “什么惊喜?”她问。 可别给她搞什么鲜花气球喷泉趴体之类的——这些他哥哥都已经搞过了。 “说了还是惊喜吗?”男人笑。 晚高峰有点堵,车子开了一个小时到了三阳湖边。连月倒是知道这里是个很不错的公园景点,好像还有一个什么老干部离休 所。 好像党校也在这附近。 她突然又想到。 车子沿着湖边开了几公里,通过了两道门岗,在一栋普普通通的青砖白墙三层小楼面前停下来了。 “下来。”他说。 连月打开车门,慢慢下了车。 “来。”他又想伸手去牵她,却又被女人再一次打开了。 她看着面前的青砖白墙微微皱眉,心里好像预感到了什么,有些忐忑?紧张?说不出来的感觉。 跟着喻恒一步步上了楼,过道和装饰都十分朴素,却又庄重大气。 男人在前面走了几步路,推开了一扇门。 “来。”他转身扭头对她笑,“看看这是谁?” -- ΓōμSんμωμ。χyz 赔我25.唱个歌吧 宽阔豪华的酒店包房内,桌子巨大,各色菜品花团锦簇,白烟袅袅,品相非常。 服务员已经被请出,另有自己带来的助理端菜,桌上的人显然十分注重私密。 桌上有男男女女十来个,仔细一看,赫然还有新晋的当红小花一位。 小花不过二十出头,巴掌大的小脸,身段瘦削,一年前突然因为一部网剧一炮而红,霸占了半个月的各大娱乐版面的热搜,后 又上了几期综艺,更是炒的火热;最近小花竹节开花节节高,更是放出风声,说某知名黑科技公司的品牌宣传部正在与其联系 洽谈,有意聘请她为某款产品的代言人,事业俨然有更上一层楼之势。 现在这朵小花穿着米色连衣裙,端坐在经纪人的旁边,看着坐在主宾位的男人。 男人不过三十来岁的年纪,面容英俊,穿着一件灰色衬衫,表情平淡。经纪人在旁说着逗乐打诨的话,逗得满桌笑声,他英俊 的脸上也并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 太子爷。 金主。 小花视线下落,男人衬衫衣料笔挺,修长的手指上赫然有个银白色的素净戒圈。 已婚。 还隐隐听闻他的正房夫人是个外交官来着。 正好经纪人的话告一段落,男人笑笑不可置否,小花赶紧趁机端起酒杯甜笑,“季总,我敬你一杯,感谢您对我工作的认可 ~” 男人看了她一眼,端起了酒杯。这时桌上的另一个圈内大佬却突然笑了起来,“千千你这可就不对了,季总你这样轻飘飘的敬 下就行了?怎么对得起季总对你的关爱?这个代言可是季总欣赏你,专门给你留的——” 这个代言现在基本已经算是拿下,合约一年,代言费近千万。与其说是这位太子爷留给她的,不如说是这个圈内大佬穿针引 线,从另外一个小花手里抢过来的。 这场饭局也是圈内大佬一手安排的——参加资方饭局,陪金主吃饭,本来就是她的日常行程之一。 别的高高低低的饭局也参加过了一些,只是这位天意的太子爷,却是格外的年轻英俊了一些。 公子气质。 就是看起来人比较冷淡。 圈内大佬一开口,混迹各类饭局的小花立刻闻弦知雅意。她却没有打蛇随杆上,反而一脸羞涩的拿手背贴了贴脸颊。 男人坐在椅子上,看着她的脸,没有替她解围的意思。 “季总也不需要我做什么——”她看着他年轻英俊的眉眼,笑得羞涩,“我努力工作就行了。” “这可不行,努力工作本来就是你应该尽的责任,”圈内大佬笑,“要不你现在就给季总唱个歌儿吧,唱歌助酒,刚刚好的 啦。” 男人笑了笑,酒杯放下了。 她明白了。这是要她唱。 “那我要唱吗?” 小花的声音温温柔柔,娇娇软软,却又很落落大方的放下了酒杯,“那季总,严导,我就唱首《幸好遇到你》好吗,就是我刚 刚发行的专辑里面的歌曲,”她看着他笑,“也是咱们天意这款产品的备选的宣传歌曲之一。” 男人微微点头。 酒桌上的歌声响了起来,甜糯非常。 “来,”连月站在长长的走廊上,厚实的地毯有些软,前面的喻恒高高大大,推开了门,转身扭头对她笑,“看看这是谁?” 还能是谁? 能够让这个国姓爷神秘兮兮,故作玄虚的人。 是亲近的人。 是家人。 还能是谁?扳着手指头都能数出来。 连月走了进去,果然看见了宽阔的房间内,熟悉的身影。 他坐在沙发上,姿态闲适,手里拿着一本书,正看着自己,微微含笑。 “喻阳。”她喊他。 “惊喜不?” 喻恒随后走了进来,关上了门,又笑嘻嘻的喊,“大哥。” 男人点点头,原本站在他身边那个精干瘦小的人快步出去了,顺手也把门拉上了。 果然是他。 连月站在他面前。 昨天才刚打了电话,今天他怎么就出现在了这里? “大哥的行踪能给你说?” 喻恒走到了窗边,左右看看,又把窗帘半拉上了,“你们女人的嘴,一个晚上能搞得全世界都知道。” 御书屋肉书屋一曲书斋 ΗāīTāηɡSんǔщǔ(塰棠sんǔ箼).て○M -- ΓōμSんμωμ。χyz 26. 男人坐在椅子上,手里拿着一本书,他没有起身,只是微笑着看着她。 女人刚刚下班,是从单位被接了过来。白色衬衫,黑色的外套和短裙,露出了洁白又漂亮的小腿。小脸精致,嘴唇粉红,让他想起了那晚江边的夜色。 他的目光从她微微鼓起的小腹拂过。 “连月,”男人声音温和,对她笑,“过来。” 他指了指手边的盒子,“看看这是什么?” 女人走了过来,一边问,“是什么?” 他看着她在他身边站住,俯身,黑发梳成了丸子头,露出了诱人的脖颈。她打开盒子,笑了起来,“是鸡爪啊——” 声音里满满都是愉悦。 他笑了起来。 女人坐到了他旁边的位置上,戴上手套,伸手拿着一个鸡爪开始啃。 不知是刚送过来还是一直在保温,鸡爪还是热的。 “什么鸡爪?” 又有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弟弟拉完窗帘也走了过来,低头看着保温袋里的盒子,“大哥你老大远过来一趟,就带了这么点东西?你累不累?” 话虽是这么说,男人的手却伸了过来,手套也不戴,就这么拿起了一个鸡爪。 男人微笑着抬头看着弟弟。 已经把鸡爪送到嘴里的手顿住了,弟弟看了他一眼,似乎明白了什么,又把送到嘴里的鸡爪拿了出来,声音惊讶,“敢情儿这玩意儿不是给我带的?” “你吃啊。”女人边吃边笑,“这就是给你带的。” 这谎言也太明显了,喻恒拿着鸡爪,看了看坐在椅子上神色平静的男人,又看了看女人。 默了两秒,他眨了眨眼睛,干脆自暴自弃的拖了一个凳子过来坐下,和另外两个呈三角鼎立之势,又把鸡爪放嘴里啃了起来。 “连月你爱吃这个,” 男人看了一眼弟弟,没有理会他的目光,反而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又慢悠悠的笑道,“前段时间我让人去问,说看看能不能请店主来S城开个分店,地段都给他找好了,结果倒把他好吓了一跳,他大约是误会了我的意思,哭哭啼啼的说他家自从乾隆年间就住那里——” 弟弟又看了一眼哥哥。 “不用不用。”连月心里一紧,吓了一跳,看着男人微笑的脸,又赶紧吐出了嘴里的骨头笑道,“我偶尔吃吃就好了,天天吃也会腻——我想吃的时候,再让人过去买好了,反正来回一趟也要不了几个小时,不用兴师动众的。” 男人喝完茶,放下杯子,扭头看她那漂亮的圆眼睛,认真的看她说话。 “我也是这个意思,”他点头笑,“所以这事就算了。” 喻恒一声不吭,啃完鸡爪也没再去拿,起身去洗手间洗手去了。 “你这段时间,身体还好吧?”他看着她的小脸微笑,声音温和,“上次你走得太急,我也没来得及送你。” 连月抬起眼,看着他微笑的脸。 他也正在看着自己,眉目温和。 那几天的种种往事又从回忆里勾起。 十里洋场,歌舞升平。那湖边软绵绵的歌声,还有马头琴悠扬的声调。 他说要拆的,拆了吗? 静谧古刹里偏僻的一角—— 连月收回了目光,又咬了两下鸡爪。 她想摸就摸,不需要负责。 “上班累不?”他看着她微红的脸,又笑,“要是觉得太累,就先请假在家休息,我给你们刘部长打个电话——” 连月轻轻摇头。 “喻阳,”她轻声说,“我上班挺好的,你别为我费心。” “好。”男人看着她微红的脸,微笑,“你想要什么,就给我打电话——别见外。” 这里环境简朴,餐点也很简单,并无豪奢之意。三个人坐在一个桌前,只有寥寥六七个菜,一锅山珍炖母鸡,清淡素净,却意料的口有余香。 “连月你尝尝,”男人只是指了一下汤,却没有动手给她盛,只是笑道,“我让他们做点给孕妇吃的,也不知道合不合你口味。” 弟弟又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却是伸手拿过了勺子,“来我给你盛。” “谢谢谢谢,”连月坐在两兄弟中间,端起汤喝了一口,只是笑,“好喝。” 孕妇的口味一日三变。 她本来以前爱吃辣的,怀孕了又爱吃了几天甜的,然后又吃了几天淡的。可是这几天不知道怎么的,却越来越爱吃辣起来——要那种舌尖疼痛的辣,水煮鱼她也在吃,可是这几天总觉得那种辣不是很对味。 嘴里很是有些淡。 “我昨天和妈通了电话,” 男人没有再看她,只是清了一下嗓子,对弟弟笑道,“妈咪说她下个月要回国一趟。” 喻恒嗯了一声,又问,“爸呢,一起?” “一起。” 喻恒夹了一口菜吃,点了点头,又叹气,“我的妈也,她终于想起她在这边还有三个儿子了——大哥你说说,我怎么感觉我们三个爹不亲娘不爱的?妈咪天天在美国,就守着老二和老三——” “我就感觉不对劲儿,”喻恒说,“难道那两个人,会比我们还孝顺不成?” 连月埋头喝汤,听而不闻,不敢加入他们的讨论。 她右边的男人似乎是想伸手去拿烟,又强行顿住了。他笑,“就你事儿多,妈这次回来,我看八成是来押着你相亲的。” 连月这回笑了起来。 御书屋肉书屋一曲书斋 ΗāīTāηɡSんǔщǔ(塰棠sんǔ箼).て○M -- 27. 吃过饭,天已经微微的黑了。 喻阳接了一个电话,然后把喻恒叫出去了,不一会儿他进来,身后已经没有了弟弟的身影。 “我让喻恒去办点事,”他走了过来看着她,声音温和,“他待会过来接你。” “嗯。”连月嗯了一声。她站了起来走到窗边,又扭头看了看屋里。 这栋小楼,外观青砖青瓦,质朴不显。屋里装修却是不错,是经典的中式风格,家具,窗棂,屏风都是经典红木,风格大气对称,墙上还有一幅万里江 山图—— 她扭头看看窗外,这里正在湖边,草木葱葱,夜风拂过,吹得湖色粼粼,树梢微动。 “吃饱了没?”他拿起外套,笑道,“我们出去走走?消消食。” 连月点了点头。 “我出去走走,不用跟着我,” 门开了,那个精瘦的男人还在门外,喻阳直接吩咐。男人答应了一声,连月看了他一眼,觉得他那平平无奇的模样有点眼熟——她想起来了,是那 个“送资料”的人。 男人也看了一眼她,又瞄了瞄她隆起的小腹,挪开了眼。 出了院子,就是湖边小道。两个人直接顺着柏油路,慢慢的走。 微风刮过,树叶沙沙的响。 “这次带了一点蜂蜜过来,放到喻恒车上了,”他扭头看她,开口说话,“你拿去喝——以后要缺什么,有什么想要的,都给我打电话。” 女人点点头,嗯了一声,没有说话。 他的视线瞄过了她微微鼓起的小腹,又瞄过了她漂亮的侧脸。路灯昏暗,那秀气的鼻子和下巴,都似乎度上了一层朦胧的光。 “预产期什么时候?” 他声音温和,又问道,“是男孩女孩?查过没有?” “明年四月十号,”连月抬头看他,微笑,“还没查,我想着,过几个月再说吧。” “好。”他笑了笑,又问,“准备在哪里生?要不要我来安排?” 连月抬头看他。他也正在低头看着她。 他来安排? 她眨了眨眼睛,又挪开眼,伸手捂了捂肚子。 他为什么想要安排? 他的手慢慢伸了过来,轻轻的帮她撩起了脸颊的发。 然后温暖的指肚滑过了她的耳垂,滑过了那颗粉红色的小耳钉,又慢慢的滑到了她的脸颊,终于落到了她的唇上。 他的大拇指,轻轻摩挲她的唇。 他低头看她,神色温和平静。 连月摇了摇头,抬头看他,“不用,我自己——” 可以生。 话未完,音已断。他已经低头吻住了她。 “喻阳——” 声音又断了。 男人的唇舌已经侵入,呼吸滚烫。他的手心带着炙热的温度,已经贴在了她的背上,带着情欲的味道。 宽阔的湖面波光粼粼,远远的对岸依稀还有夜晚散步的三两人影。对岸是这边却是非开放区域,清冷寂静,只有一个女人被人拥在怀里。 唇舌交缠。 良久,他才慢慢松开了她的舍。 “上次怎么跑了,连月?”他在她耳边低声问,还有些呼吸不均的余韵,呼吸的气流扫过她的耳垂,他低声说,“你不该跑的——我都想让人来机场 堵你了——你猜,我能不能把航班挡下来?” 猛兽在笼,已经蠢蠢欲动,意欲破笼而出——蔷薇却逃掉了。 他到底还是放她离去了。 她慢慢的推开他,摇了摇头,低着头,没有说话。 “你跑了,让我失眠好了好久,好一段时间晚上都睡不好觉——”他又在她头顶说话,“连月,你害苦我了,你知不知道?” 女人低头,摇了摇头。 “我把你调去N省好不好?”他突然笑。 “你少来。” 连月惊了一下,全身紧绷,却又笑了起来,轻轻推了他一下,故意嫌弃道,“那里穷山苦水的,喻阳你少整我——我才不去。你要这么干,我就恨死 你了。” 男人看着她漂亮的脸,笑了起来,松开了她。 夜风刮过,有些凉意,她伸手摸了一下手臂,男人拿起手里的外套,轻轻搭在了她身上。 两个人又沿着湖面,慢慢的走,都没有再说话。对岸还有孩子的尖叫笑闹声隐隐传来,更显得这边寂静无声。 “如果把一颗石子,丢进平静的湖里,”男人扭头看看湖面,突然打破了沉默,笑道,“你猜会发生什么?” “会发生什么?”女人抬头看他,又看了看湖。 “石子,会沉到水里,湖面的水,会荡,” 微风拂过,男人抬抬下巴,示意她看这粼粼的湖面,“就像这样,一直荡,一直荡。” 连月看着倒映着灯光的波光淋漓的湖面。 “可是荡了一会儿,就会平静了。”她看着湖面,轻声说,“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是啊,”男人笑,“表面上,湖面是平静了,可是那颗石子,却会一直在湖心。” 男人站住了脚,低头看她,“只有湖知道,它一直在那里。” “连月,”他低头看她,轻声说道,“你三番五次的来猥亵我——一次又一次的挑战男人的尊严,给我的内心带来巨大的伤害,现在我一听到什么强 奸猥亵的案件就来气,搞得工作都做不到了——你说要怎么办?” 魢住首發網祉 連傤閲讀快亻ー步:HΑìㄒΑиɡSHúωú(海棠書楃)點て╅ο╅Μ -- 赔我28. 活生生的你 女人抬头看他。 月色和灯光混合洒落她的脸上,漂亮的脸美的不可方物。 他的气息,似乎还在她的舌尖纠缠。 他在她面前,低头看她。 他说,湖里有颗石子。 他问她,“连月,你说要怎么办?” 今天,他没有喝酒。 “萤火之光,” 隔岸孩子们的吵闹渐渐散去,女人紧了紧身上的他的大衣,低声道,“萤火之光,又哪里敢配天上的皓月?” 男人似欲言,却又被女人打断了,她抬头看他,“喻阳,你先听听我的故事吧——那年你们家肯定已经调查过我了,可是我还是想说给你听,我的版 本。” 男人顿了顿,然后温和道,“好,你说。” “我呢,出生在Z省云生市的一个小镇,嗯,不算镇上,算靠近镇上的村子里,”冷寂的灯光下,女人的声音悠悠,“我爸爸,” 她的声音顿了一下,叹气,“是个木匠。我妈,她没有工作,也没读过几天书。在我带她出来之前,她走的最远就是县城——” 男人看着她,没有说话。 “八岁以前,”女人裹了裹身上的衣服,低声说,“我们家虽然穷,但是还算幸福——” “然后我记得那一天,”女人抬头,看着前面弯弯曲曲的路,声音微微发抖,“我本来在外面玩,有人来喊我马上回家——” “我回到家。家里都是人,我妈躺在地上,披头散发,倒地哭嚎,” 她的声音一下子顿住了,似乎是陷入了回忆里。 男人侧头看她,把手轻轻放在她的背上。 不知道是冷还是怕,她的身体微微发抖。 “我不知道你有没有这种感受。就是人的一生,总有一些时刻,” 可能是他掌心的温度给了她力量,让她从回忆里抽离,她抬头看他,声音清冷,“当你回忆的时候,你清楚的知道,它就是你人生的转折点;可是在当 时,你身在其中,却一无所知。” 男人低头看她,没有回答,她也不需要回答。 “我爸出了车祸没了,”她继续说,声音平静,“肇事司机也找不到——” “后来我们有让人查过卷宗,”男人说,“当年条件很差,也没有摄像头,基层的工作也做的也不完善,找起来很难。” “谢谢。” 她抬头,对他笑了笑,然后又摇了摇头,叹气,“现在就算找到,又有什么用呢——很多事,到底都发生了。” “我爸丧事办完,家里没钱,还欠了债,”女人叹了一口气,说道,“家里没东西啦。债主先来,搬走了不少;连家的人也来了,把东西搬完了,剩 了几个破碗;最后他们又说把房子占了,说我奶奶要养老。” 女人捏紧了身上的大衣,叹了一口气,“我妈呢,也没文化,带着我,不知道该怎么谋生,我们到了镇上,租了一间过道房,好小,可能就四五个平 方。她呢,先是做点缝缝补补的事——” 女人又吸了一口气,接着道,“后来她和镇上一个卖猪肉的,好上了。” 男人没有吭声。 女人却是笑了起来,“没多久别人太太知道了,唉——” 她叹了一口气,抬头看他。男人也在低头看她。 他没有说话。魢住首發網祉 連傤閲讀快亻ー步:HΑìㄒΑиɡSHúωú(海棠書楃)點て╅ο╅Μ “一番鸡飞狗跳之后,好像她的男人就越来越多了,也经常有些人上来吵吵闹闹。”她咬唇,“后来我就考上了高中,又念了大学,离开了镇上。” 说到这里,她沉默了很久,男人看她似乎是不太想说了,这才开口,“出生是一个人决定不了的,不是我们可以选择。” “我还没说完呢,”月色之下,女人抚弄了一下脸颊的发,又笑了,“我才刚说到我上大学。” “那你说。”男人低声说。 “后来我就上大学了,”女人走在路边,伸手去抚弄路边的花,“再后来我毕业了,我和我男朋友分了手,后来我又交了不少的男朋友——” “很多,”女人故意抬头看他,对他笑,“你猜有多少?喻阳你想不到——” 月光进入她的眼,那么的明亮,就像那里也有一汪月亮。 男人笑了起来,“连月,过去怎么样,都不重要。” “你以为我们不知道的事,我们都知道。我们家当年对你的调查报告,足足有639页。怕是那些你记不起的事——比如你小学一年级期末考了多少分, 我们都知道。” 女人吃了一惊的样子,圆圆的眼睛都睁大了。她又想起了什么,低头捋了一下头发,干笑了一声。 “那这份报告季念有没有看过?”她想起了什么,突然又问。 “我们全都看过,除了妈咪,” 月色下她容颜太美,男人的手指微动,还是决定顺从本心。手指轻抬,他的手指触摸她的脸。 “报告里的,都是冷冰冰的文字,”男人声音温和,“可是我认识的,却是活生生的你。 -- 29. 月色下,女人抬头看他,眼里似有盈盈月光。 男人也在低头看她。 微风拂过,湖面粼粼,又像是谁眼里闪动着的光? 女人首先低下了头,她若有若无的叹了一口气,紧了紧身上的大衣。 “我们回去吧?”她低声说。 “好。”有人轻声回答。 美丽,是因。会带来各种各样的果。 这不可知的命运啊—— 女人侧着头,伸手轻轻抚过路边随风轻摇的花朵。这不可知的命运啊,到底会将人带向何方? 如果是十年前的她,天降瑞幸,哪怕没有诚惶诚恐,心里也必然会跃跃欲试—— 女人修长的手指轻轻抚弄了下花朵,可是十年前的她,又何尝入得了身边这个他的眼? 命运原来一直不曾放过她。 以前给她压迫,玩弄她的意志;现在又给她太多,意图让她选择。 女人在湖边侧头缓步,男人就在她身边,不远不近,亲密,却并不亲昵。 他就在旁边。 若是他有逼迫——若是他有逼迫,那反而倒是好了;可是,他偏偏又不曾逼迫过。 宽阔的包房里,妙音婉转。 女人唱了一首之后不久,又被怂恿了起来唱了一首。不知是气氛太好还是房间太热,几杯敬酒之后,小花的脸色已经粉嫩微红,是微醺又诱人采颉的模 样。 “季总,”她唱完了歌,又端着酒杯过来,眼里也似有盈盈的秋水,“我再敬您~” 男人喝了几杯酒,脸色也缓了很多,他微微一笑,举起了酒杯,杯子和她手里的轻轻一碰,发出了“叮”的一声轻响。 女人瞄过男人那英俊的脸。 S城四大公子之一。 当然,这个绰号来自民间,从未得到四大公子的任何一个人认可——不仅不认可,还被其中一人当面否认过。 她出生内地某十八线小城,从小学习成绩也不好,却有着明星梦,高中没毕业就乐于参加各种选秀——家里也不怎么管她。交过几个男朋友,一节更 比一节高,天赋也是有的,总之阴差阳错,却走到了今天。 只能说是各有各的一番际遇。 现在坐在这里的这个男人,却是她截至目前,见过的最厉害的爷——哪个佳人不爱俏?有钱有背景还年轻,关键是还帅。 季家,天意,谁不知道? 婚不婚的,又有什么关系呢? 自古只闻新人笑,有谁听到旧人哭?男人哪怕换过十个妻子,一样可以和新人恩恩爱爱,鹣鲽情深。 “季总要不咱们今天就到这里吧?” 男人旁边的助理看了看表,开始凑过去对男人说话,却是大家都能听到的音量,“这时候也不早了,我们明早还有航班——” 大家闻弦知雅意,又说笑了一番,开始准备告别。 离席告别。Kevin突然感觉尿急,又说笑了几句,转身去了洗手间。魢住首發網祉 連傤閲讀快亻ー步:HΑìㄒΑиɡSHúωú(海棠書楃)點て╅ο╅Μ 放完水洗完手出来,却正好遇到了在门口对着镜子补妆的小花。 “刘总,” 小花扭头对他打了招呼,巧笑嫣然,“您还在这儿呢,我看见季总都下去了。” “我马上下去。”Kevin笑了笑,一边回答,脚步没停,“你不下去?” “要下。”小花跟了上来,一边闲聊,“季总工作很忙哦?天天飞来飞去的。” “是啊。”两人进了电梯,男人笑了笑。电梯的墙壁反射着他穿着衬衫西裤模模糊糊的身影。 “要不我们加个微信吧?”小花想起了什么,突然掏出了手机,“要是工作上有什么需要,你也可以随时和我沟通的。” “可以的。”男人笑了笑,掏出了手机。 “哦对了,你们晚上是住哪个酒店?” 微信加上了,小花想起了什么似的,又笑,“奥斯顿那边的夜景好像不错的,碧晶也不错,离市中心近。” Kevin看了女人一眼,笑了,“难得来一次,不看夜景,岂不是可惜?” “也是。”小花笑。 电梯也到了,男人和她并肩而出,小花的助理拥了上来,男人客气的笑了笑,算是告别,大步离开了——季总已经走了,门口还留了一辆车在等他。 坐上了车,男人想起刚刚的事,突然笑了一声。 却是什么都没说。 -- 30.还是你今晚就住这边? 奥斯顿是这两年新建的五星酒店,虽然离市中心远了些,但是却靠近江岸,可以瞭望长江远水和整个城市夜景,酒店外观模仿 骆驼国的某知名酒店设计,建成了帆船模样——当然价格也同步模仿,有样学样。 到了酒店,助理散去。 眉目英俊的男人独自一人回到了套房,客厅灯光明亮,桌上还摆着鲜花,冰桶里镇着红酒。他松了松领带,解开了袖扣,坐到 了椅子上,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现在是难得的独处时间。 年轻的时候爱热闹,多朋友。年纪渐长,见多了事,却越来越喜欢安静。 进入公司已经十余年,父亲现在又常居米国,公司大部分的常务权力都已经下放给他。而这次的主营业务拆分,整个集团搞得 风风雨雨,父亲也全权交由了他处置。 一是给他磨练,二是让他立威。 他懂。 任何的改革都会动到某些人的利益,他最近就有听闻公司有些老人已经在父亲面前颇有微词。 男人神色平静。他又抿了一口酒,手机却亮了起来,是自己的特助。 “Kevin。”男人的声音在客厅里响起。 “季总。”Kevin的声音在电话那头,“赵副总现在已经到了,您现在方不方便——””请他上来。”男人声音平静。 这位赵副总只是这个片区的业务副总,按组织架构他的直接汇报对象应该是事业部总经理,但是这次听闻男人过来,他私下联 系了Kevin,说有事想向他亲自汇报——还提交了一份让他“有些兴趣“的材料。 有趣。 男人神色平静的靠在沙发上,又抿了一口酒,又紧了一下领带。 他的手指在沙发扶手上敲了敲,嘴唇紧抿。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他的出生,给了他更好的视角。向下俯视,当然会让人更能看清下面的奋斗,野心和欲望。 向权力献媚,和权力媾和,借用权力达到目标,权力的游戏里,只有不择手段——魢住首發網祉 連傤閲讀快亻ー步:HΑìㄒΑиɡSHúωú(海棠書楃)點て╅ο╅Μ 男人坐在沙发里,神色平静。 他倒要看看这个人,到底能做到哪一步? 而刚刚那朵温柔摇曳的小花,他早就已经抛之脑后。 S城的湖边,夜风寂寥。两个人沿湖缓行,都没有再说话。 直到快到了小楼的时候,女人终于打破了沉默,“你——还要在这边待几天?” “明天,开个会就回去了。”他笑。 女人站住了脚,抬头看他,粉嫩的嘴唇微张,似欲言,却又止。 男人也站住了脚,低头看着她。 不远处却有烟头的点点火光亮起,伴随着打火机啪嗒的一声声响。女人裹紧了身上的大衣,扭头望去,却见了靠在车上的另外 一个男人。 喻恒。 他正靠在车上看着两人,嘴里还叼着一根烟,脸上面无表情。 喻阳过去了。连月站在一边,看着两兄弟在一边窃窃私语。 她身上还披着谁的大衣。 那个精瘦的男人也出现了,他站在屋檐下,似乎快要融化在黑暗里。 他们很快说完了话,又走了过来。”走吧,”喻恒对她说,“我先送你回去。” 女人抿抿嘴,看了看喻恒,又看了看喻阳,站在原地,有些犹豫。 两个人都看着她。 无人催促。 “还是你今晚就住这边?”喻恒看着她的脸,突然笑了起来。 -- 31.可耻的野望 心里一跳。 后背突然有些发汗。 喻恒的话,仿佛戳破了她什么隐秘又难堪的心事。女人觉得心里有些羞,又有些愧,又有些酸涩肿胀,是还没熟的青李的味 道。 “喻恒你乱说什么?” 女人还没说话,喻阳已经开口阻止了弟弟。 他面色平静如常,只是又看着连月笑,声音温和,“你先回去休息,照顾好身体,不要有什么思想负担——也不要太劳累, 有什么事就来找我。” “想要什么,也和我说。” 连月站在一旁,点了点头。 她想,她是有些可耻的野望,但是她真的不是想自荐枕席——她只是想待在这里,待在这里,仿佛这才是最让她安心的地 方。 “我可没乱说,” 耳边又响起了喻恒的声音,似乎还带着笑,“大哥你忘了?十年前在云省,咱们几个不也是一屋睡的?” “你也知道那是十年前。”喻阳声音平静又清冷,似乎还带着笑,“现在又说什么胡话。” 喻恒笑了起来,没有再说,而是又看看连月,“我们走吧,大哥待会还有事。” “好。” 两兄弟好像在说笑,连月抿了抿嘴,又低声说话,紧了紧身上的大衣。 想起了什么,她又慌里慌张的赶忙想把身上的大衣脱了下来。 “穿着吧。” 他的手伸了过来,又把大衣按在了她背上,她的背甚至感受到了他手心的力量,男人温和的声音传来,“别着凉了。” 喻恒似乎是在旁边笑了一声,她的脸色发烫,也不敢抬头,也没有再推拒,就这么上了车。 有些怅然,又有些无措。 又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有一条弦,就在心里,悬着千钧巨石。 已经摇摇欲坠。 下面偏又是万丈深渊,深不见底。 车子发动,已经慢慢驶出,她又想起什么似的,瞄了一眼后视镜,那精瘦的男人已经从黑暗里走出,正在他身边对他说着什 么。 男人低着头,沉着脸似在倾听。 温和气息已经散尽,现在他身上只余肃穆,还有什么气势在慢慢积聚。 就像他的父亲。 女人吸了一口气,捂住了胸。 衣服还披在身上,热量还在源源不断的传来,包裹着她瘦弱的身体。 那么的温暖。 车子慢慢出了两道门岗,又驶出了三阳湖,车上一片沉默。 就那么突然来了,又那么突然走了。不过三两个小时,一切恍然如梦。只有身上的这件大衣,告诉她那个人真的来过。 女人扭头看着外面倒退的灯火。 什么是真,什么又是假? 现在再回忆往昔,她过往里的那些挣扎求生,那些嫌弃和嘲讽,那些一点点向上,抓住藤蔓的小确幸,都如同受潮的影碟机, 渐渐扭曲和失真了起来。 一切都好像从未发生过。 好像她生来就无父无母,就那么降临在世上。就像现在的一切,熙熙攘攘繁华热闹,也不过是手中的沙,轻轻抬手一扬,便失 去了。 车里沉默,开着大灯的越野在道路上疾驰。 “这附近是六宝山了吧?” 女人看着外面漆黑的山脉轮廓,突然开口。汽车大灯的光照亮了前方路牌上,六宝山三个字一闪而过。 “是啊。”男人说。 “我想去看看妈。”女人看着窗外,轻声说。 男人一惊,手在方向盘上紧了一下,他吸了一口气,又笑了起来,“姐姐啊,你看看这都几点了?别人都下班了。” “那你让他们上班。”女人扭头看他,黑暗里眼睛明亮。 “不不,就不是这回事,” 男人又吸了一口气,又笑道,“看望老人呢,就不是晚上去的事,是白天去的。你还怀着孕呢,连月啊咱别闹了行不行?明 天,等明天白天太阳出来了,我再陪你来行不行?咱再厉害,也没让太阳马上升起来的本事不是?” “不行。”不知道怎么的,女人今晚似乎也别扭了起来,她扭头看他,“我就要现在去。” 男人侧头看了看她,只是摇头。 “那你在前面路口停车,我自己去。”女人也犯起了别扭。 她怕什么呢,她什么都不怕。 “不是,” 男人扭头看她,“你说你一个孕妇,半夜去什么六宝山?我今晚要让你去了,老四他非得砍死我——大哥,大哥不也在这 里?他让我送你回去,就没说半路还要拐道的,你现在打电话,问问老四和大哥同不同意你去?他们要都同意,我就陪你 魢住首發網祉 連傤閲讀快亻ー步:HΑìㄒΑиɡSHúωú(海棠書楃)點て╅ο╅Μ -- 32.不紧跟,就会掉队啊 一辆车子在黑夜里疾驰而过,灯光打在路边停靠着的打着双闪的黑色越野上,照亮了路边站立的一男一女两个人影。 喻恒站在路边,皱着眉头。 女人披着大衣站在一旁,头扭向一旁,似在生气。刚刚疾驰而过的车子拉起一阵急风,卷乱了她脸颊边的发,她抿抿嘴,又伸 手把头发按住了。 没人说话。 默了几秒,女人捋了下头发,突然开始抬脚沿着路边走。 “你想去哪儿?” 喻恒扭头,仗着自己身高腿长,跨了一步一把把她拉住了。 “你不想去,我自己去。”女人想挣脱他的手,声音平静又坚决,“这是我自己的事。这边好像有条小路——” “不是,连月,”喻恒的语气不知是气还是笑,手上的劲也一下子拉紧了,“你觉得我可能会让你一个人去吗?让你打电话, 你也不打——” “我想去哪里,为什么要他们同意?”连月扭过头,声音平静,“我是个独立的个体,可以自己做决定。” “哈,”男人握着她纤细的胳膊,一下子气笑了起来,“连月你今天怎么了?你今天是想在这里和我讨论自由的边界问题不 是?别挑衅我的专业哈,我大学可是学的哲学——拿全A的那种。” 女人扭过头不吱声儿,男人顿了顿,又放低了声音,“你现在是我家的人——你是不是和老四结婚了?你现在做什么事我们 都得给你兜底,我们当然得管你。” 女人把头扭在了一边,还是不说话。 “明天去,我陪你?”过了一会儿,男人又问。 “不。就要今晚。现在。”女人似乎也挺倔。 男人瞄过了她的肚子,又犹豫了一下,“半夜去山上是不是不太好?你怀着孕——”女人又要甩开他的手,男人又问,“你 确定?” 女人嗯了一声。 “哎呀我的姐啊我怕你,”喻恒吸了一口气,“这回可真的少不了一顿修理了——你等着,我来安排。” 某个不对外开放的私人会所里,漂亮的女人站在桌前婉转歌唱,声线甜美如丝线蜿蜒,绕梁三日,延绵不绝。昨晚出现在某个 小楼里的某个男人坐在桌前,眯眼看着女人,面无表情一言不发。桌上还另有几个人,逗笑捧哽,说笑敬酒,竭尽阿谀奉承之 事。 “方少要是觉得还能入耳,待会就让小彩找个地方再专门给您唱过——这首歌可是那什么赛的获奖作品——” 男人面无表情,不可置否,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拿起来看了看。接了起来。 酒桌上的声音停止了。 就连小鸟儿脆鸣般动听的歌声也停止了下来。 一片寂静。 “喂。”他声音低沉,面无表情。 “什么?” “现在?”男人微微皱眉,“在哪里?” “好,我知道了。马上过去。” 男人挂了电话,其他人已经露出了了然的表情。他站了起来,跟着站起来的还有两个随从,他端起了酒杯,“不好意思各位, 我这边突有要事——” 众人一片欢笑表示理解。 “那要不要让小彩先找个地方等着?”又有人问。 男人没有表态,似乎根本没有听见,只是仰头把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一言不发,匆匆离去。 这些衙内—— 那刚刚酒桌上说的那些事呢?是能成还是不能成?衙内又是个什么态度? 那这个女人,到底又是收了还是没收? 衙内们需要表态吗?不需要。 更不需要做出承诺。 谁配得起他们的承诺? 见一面吃顿饭,和求他们办事有一毛钱关系? 能让见到真人,已经很是不一般的能量——平常人更是难见天颜,难得其门而入。 不收礼。 “去找几个人来,就先安排二十个吧。精干点的小伙儿,属相大点的,精气旺的,最好是见过血的——都去六宝山山下等 着,” 上车后男人开始说话,“再去找点纸钱——六宝山那边是不是有?你先安排。” “明白。”随从拿着本子记下。 男人默了下,又说,“你安排司机把我湖边别墅客厅里的那尊观音也请到六宝山去,拿红布包着,恭敬一点请到山下去等 我。” “明白。” 随从记下了,又说,“少爷您半夜去六宝山,要是部长那边知道了——” “他知道了,还不得狠狠夸我?” 男人笑了一声,点燃了烟,烟雾缭绕,“恒哥儿要去,我能不跟着?别说上个坟山,那就是刀山,那也不带迟疑一下的。你们 倒是说说,连半夜上坟山这种小事都不敢跟着,那那位还能指望咱什么时候跟?” “更别提老头子可是那位的老部下,一手提拔起来的——不紧跟队伍,”男人叹气,磕了磕烟灰,“就会掉队啊。” 魢住首發網祉 連傤閲讀快亻ー步:HΑìㄒΑиɡSHúωú(海棠書楃)點て╅ο╅Μ -- 33.喻恒办事到底行不行? 裹着大衣站在路边,连月看着喻恒拿出了手机开始打电话。 他先给坡子打了一个,然后又不知道给谁打了一个,然后他站在路边,拿出了一支烟,打火机咔擦一声轻响,火苗串起,烟头 开始明明灭灭,微弱的月色下薄雾时而弥漫,漫过他高大的身影和轮廓分明的侧脸。”我真是怕了你。” 他慢慢抽完了烟,把烟头丢地上踩灭了,又走了过来说道,“走吧,我们先去山下等。他们很快过来。” “你叫了多少人?” 女人这回似乎感觉顺心了,又裹着大衣开始往副驾驶回走。 “没几个,就坡子和方方,还有黑子也叫上了,”男人也开始往驾驶室走,声音平静,“我让他们先把门打开,再给我搞几个 人来。” 车子又发动了,连月坐在车上,看着外面倒退着的树木的阴影沉默。 外面交替间隔的路灯的光透过车窗打在女人精致的脸上,光影交错,美的如同一幅画。 好像和她想的有点不一样,她想。 喻恒办事到底行不行? 的确和她想的不一样。 车子开到山脚的时候,管理处的大门已经打开——就连顺着山路向上的路灯也全开着。白惨惨,冷沉沉,一直延伸到了半山 腰,熄灭到了黑色的丛林里。 不知道是不是得了嘱咐,管理方并没有人出面,只是派了一个穿着黑衣的老头等着。老头蜷着背披着大衣,蹲在门口抽着烟。 门口已经四散站了二十来个精壮的小伙儿,统一的军绿色紧身T恤,胳膊上的肌肉鼓鼓。 门口停着一辆大车,另有两三辆黑色的小车胡乱乱停着,几个穿着便装的男人凑在一堆抽烟。越野的大灯闪入,众人扭头过 来,又有人抬起手,向他们招手。 连月微不可查的叹了一口气。 喻恒办事果然不行,这么点小事也要兴师动众。她想去看妈——但是不是这样看的。 裹了裹身上的大衣,连月靠在座椅靠背上看着外面的这群男人,觉得自己心里有点惆怅。 车停稳了,喻恒抽出了钥匙下了车,向那群公子哥走去。连月已经认出来了一个,穿着灰衬衫就是昨晚加了她微信的坡子。 坡子似乎察觉了她的目光,转身过来对着车上的她笑了笑,挥了挥手。 连月对着他笑了笑,一动不动,没有下车。 几个男人也跟着坡子看了过来,喻恒也扭头过来看了她一眼。 和他们说了几句话,喻恒又走到副驾驶这边把车门给她拉开了,嘴里还道,“不是要去看你妈?怎么不下车?下来,人都到齐 了。”魢住首發網祉 連傤閲讀快亻ー步:HΑìㄒΑиɡSHúωú(海棠書楃)點て╅ο╅Μ “这些人不会都去吧?”连月坐在车上一动不动。 她去看妈,他们要跟着?”可不是?”喻恒说,“人多胆气旺,下车。” 坐在车上默了几秒,连月解开了安全带。 在一众的目光中,肤白貌美的女人身披男人的大衣,在国姓爷的搀扶下下了车,路灯的光落她婀娜的身姿上,格外的动人。 可能是因为服装和光线的原因,几个男人的视线都从她那有些不合时宜的微微突起的小腹上掠过——不知道是小肚子还是怀 了孕。 昨晚倒是没注意到。 他们身边倒是不太可能存在“身材管理疏松”的女人。 “走吧。”喻恒抓着她的胳膊过来,又说。 有谁递了一尊红布包裹的物事过来。 “什么东西?”国姓爷奇了,没有接。 “有用的东西。”递东西过来的男人声音平淡无奇。 喻恒伸手,掀起了红布的一角。 “哟,”男人的声音在门口响起,还带着笑,“这都请过来了——准备还挺充分的。” “那可不是?”坡子的声音响起,“哥你可别说,今晚就得请这个。这可是找大师开过光的,我身上也带着呢。咱再信仰唯物 主义,也要尊重大自然的客观规律啊——带上带上,嫂子身子弱,更要顾着点的吧?” 这话可说到喻恒心里去了。 他伸手把这物事接了过来,又塞到了连月手里,“你拿着。” -- 34.乱了 盛情难却,又不忍在他的猪朋狗友面前扫了他“恒哥”的面子。 接过了这沉手的物件,连月直在心里叹气。 她心里想的祭拜不是这个样子的。但是喻恒亲自为她操办,又惊动了这么多人,她若是这样那样的嫌弃,自己都会觉得自己拿乔又矫情。 矫情这种事,年少时她也犯过,彼时巴不得全世界来围观,只以为是爱的证明。可是年长到此,她却明白这只能作为一种生活的情趣,除了要找正确的 对象,正确的地点施展外,还要懂得适可而止。 没有谁会对谁无限忍耐。 人齐了就出发。 黑衣老头拿着手电在前,喻恒扶着她往里走,身后一队人跟了上来。先是那班公子哥,再后面是那二十个绿T恤小伙儿。 一众人拾阶而上,连月走了几步,又犹犹豫豫的站住了脚。 “怎么了?”他问。 “不然还是我自己去吧?”连月低声说。黑夜里的路灯模糊,看不清她微红的脸。 看来这回真得矫情一把了。身后跟着这么一票人,女人实在是觉得古怪。深夜拜祭的确不合常俗,何况深夜拜祭还带着二三十个人? 怕是妈生一世去一程,也没见过这种架势。”你想想怎么可能?”喻恒当即反对了起来,声音倒是平稳,“我怎么可能让你一个人上去?这大晚上的。” “是啊是啊,”身后坡子还在附和,“嫂子还是我们陪着上去好些。” 连月默了一下,到底还是转身一点点顺着阶梯往上走。众人也沉默的跟上,台阶上拉出了一列长长的队伍。 白日里已经来过很多次了,晚上却是第一次来。路灯的灯光又白又惨淡,四周漆黑如墨,两边墓碑林立,寂静无声——怕是不怕的,她已经没什么好 怕的了。魢住首發網祉 連傤閲讀快亻ー步:HΑìㄒΑиɡSHúωú(海棠書楃)點て╅ο╅Μ 是另外一种心境。”就这里吧,” 位置差不多到了,马上就要离开大路进入墓碑群里,连月看了看身后的人,轻声对着喻恒说,“让他们就在这里等吧?你陪着我去就行了。” 喻恒回头看看众人,又看看她,点了点头,就说让其他人在这里等。 “这样行不行啊哥,”坡子又想反对。 “行。”喻恒说,“你们就在这里,我有点事办。” 这么一说,倒是不好再说什么了。 连月笑了笑,心里明白其实这群公子哥未必就是真的愿意跟着来,男人间的义气怕是要占到更多数。 啪嗒一声打火机响,烟火腾起,红色的火苗慢慢的从小到大,蓬成了一堆,直往上串。 其他人都在远处留有路灯下模糊的影,黑衣老头沉默的站在不远处,手里的手电筒发着微弱的光。喻恒就站在她旁边,沉默不语,手里还拿着那个红布 包裹的物事。 连月披着大衣蹲在地上,捡着小树枝拨弄着面前的这堆火,她又抬头看了看墓碑,火光辐射的热量蓬在她的脸上,烤得小脸微微的红。 人生很多重要的决定,其实都是她一个人做出的。妈什么忙也帮不了——既给不了金钱,也给不了建议。 可是,虽然她什么建议也给不了,但是只要她还在,她就有了主心骨。任由外面惊涛骇浪风言风语,她也不怕。 现在她不在了。她心里也还是有些乱了。 进,进不得。 退,退不了。 火苗还在静静的燃烧,微风一卷,烟灰飘起,飘飘荡荡,落了几片到她身上披着的大衣上。又有几片,随风一荡,卷到了旁边站着的男人的裤脚上。 男人手里拖着东西,站在一旁沉默的看着她,身姿挺立。 -- 35.大哥摸得,我摸不得 火光渐渐燃尽,直到只留点点红红灭灭的余烬,女人在墓碑前默了半天,然后站了起来。 “走吧。”她说。 和上山时的紧张沉默比起来,下山的时候大家都轻松欢快了很多。几个公子哥纷纷拿着烟抽着,又说要约着一起去喝酒,又要喊上他们的恒哥儿一起。 喻恒说要送连月回去,拒绝了。 这群公子哥看起来已经习惯了昼伏夜出的作息,晚上十点钟对于他们来说,那叫“夜生活才刚刚开始”。按他们正常的排程,等他们东浪西浪的玩个通 宵,早上八点回家睡觉,那才叫一个完美。 把请来的护身符还给了方方,两人上了车。其他的车子也很快发动,伴随着马达轰鸣,一哄而散。 “这回没问题了吧?” 车子上了大道,喻恒一边开车一边嘴里还在说,“连月你说你矫情不矫情?大晚上的闹腾个什么劲儿?折腾人。得亏是遇到我这个脾气好的,你换个别 人来试试?” 车窗半开,夜风从车外灌入,扰乱了女人的发。 扭头看着窗外,连月抚弄了一下头发,没有搭理他。 男人嘴里抱怨了一通,又扭头看她,伸手想去摸她的手。 可惜他今晚的殷勤白献了,男人的手指刚刚才触碰到她身上的大衣,女人轻轻一抬手,躲开了。 他缩回了手,又握住了方向盘。不吭声了。 车厢里一片沉默。 过了一会儿,男人的轻笑声在寂静的车厢里响起。 “大哥摸得,我摸不得。” 声音不大,像是自言自语,偏偏又让女人听得清清楚楚。 声音入耳,连月一惊。她扭头看他,圆圆的眼里都是一片怒色。 “喻恒你在乱说什么?”她直直的问。 “我乱说什么?我什么都没乱说。” 这么劳累的上上下下折腾了大半夜,现在连小手摸不到一下,男人气的冷笑了起来,“今天在湖边我都看到了,连月你以为那点小心思瞒得住谁?得亏 看到的人是我——” 你以为你瞒得住谁? 一声惊雷,在耳边炸裂。女人面色发红,只觉得后背都濡出了汗。刚才还觉得身上的大衣温暖,这下子却只是觉得已经热到全身发烫了起来。 可是她刚刚才从妈妈的墓碑前过来,她又找回了主心骨,她心气还旺着,胆气十足。 女人坐在副驾驶上,胸膛起伏,瞪着眼睛看他。 男人盯着前面开车,侧面轮廓分明,他嘴唇开合,还有声音传了过来,“你刚刚和大哥贴那么近,是正常距离?那眼神,谁看不见?当我瞎呢。我就说 大哥怎么要喊你过来——感情儿你们早就好上了?什么时候的事?听说你上个月还去了一趟了N省?怪不得,我这回回京就听说呢,大哥最近不怎么回 京城——” “喻恒你胡说八道,” 他越扯越不堪,连月红着脸咬牙,“我和喻阳不是那回事。他回不回京城关我什么事?你少往我身上栽。” “不是那回事,那衣服都披上了?”男人又冷笑,“大哥的衣服,是女人随便披的?” “我为什么不能披他衣服?那你的衣服呢?我昨晚还披了你的衣服,是不是我们俩也不清楚?” 连月坐在副驾驶,也尖牙利嘴的回怼,这是长期市井生活锻炼出来的战斗力。 男人看了她一眼,哼了一声,抿了下嘴,不说话了。 女人暂时胜了一局,也并没有趁胜追击,而是又扭头看向了窗外,木着脸不知道在想什么。 车厢里又一片沉默。 “连月,不是我说你,”过了几分钟,男人的声音又响起,“你看,说你几句,你就呲牙咧嘴的,像个刺猬似的—— 女人又扭头瞪他,看起来准备再来一场。 “十年前的事,你忘了?”男人面容严肃的看着前面,“不长记性。我们当年花了多少工夫把你弄回来,你知道不?那时真的是,不提你也不行;提了 你,又怕爸和伯父觉得我们反省得还不够,反而还要加长你的刑期。” 连月眨了眨眼睛,抿了抿嘴,没有说话。 “还以为当年冤枉了你,” 突然想到了什么,男人又突然笑了起来,“现在看来也没有完全冤枉——” “哼!” 十年前的事,不提还好,一提连月心里一凛,然后又觉得一股火气直上冒,“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好了算我怕了你们家,我以后不见喻阳了行不行? 我连你也不见了。你们姓喻的我都统统不见。惹不起还躲不起?以后我就和季念过日子,你们谁也别来惹我,谁要看季念谁就约他出去,来我们家的都 是王八蛋。” 喻恒扭头看了她一眼,“连月你又来了——” “哼!” “好好好,当我什么都没说,行不行?你这臭脾气,简直比我还大。” 开车回到了家的时候,才不到十点半,女人一言不发,直接把身上的大衣脱到了沙发上,直直的往后厅走。 “你去哪儿?” 她的路线不是上楼睡觉,男人看着她的背影问。 女人恍若未闻。根本不理他。 魢住首發網祉 連傤閲讀快亻ー步:HΑìㄒΑиɡSHúωú(海棠書楃)點て╅ο╅Μ -- po-18.com 36. 想你 喻恒跟在连月后面。穿过小厅,又进了饭厅。 “你饿了?”他问。 还是没人回答他。女人已经径直去了厨房。 男人跟着过去,站在了厨房门口。看见女人穿着职业装,开始翻箱倒柜的找东西。冰箱打开,她很快拿出了一个西红柿一颗鸡蛋,又找了把面条。 接水,点火。 “你饿了让厨房起来做饭啊,”男人又说,“怎么自己煮?这劳累得。” 女人背着他站在灶前,一声不吭。 “你别气了,算我错了行不行?” 男人在门口左右看看,想进又没进的样子,“我今晚不该那么说——不过这也是关心你么。” 没人应声。 “你好歹说句话。” …… “喂,连月。” …… “脾气怎么这么大,要是别人——” …… 后面没声音了。 连月对着灶,默默的看着锅里的水。不锈钢的面锅,水慢慢的开始飘着热气,慢慢的开始冒出了细小的气泡,然后慢慢的沸腾了。 她丢了一把面条下去。然后静静的看着面条遇水,满满的软了。 这锅碗瓢厨,厨房全套家私,都是意大利进口的某名牌,一套就要小百万。这是季家的家产——和她无关。 她不过只是个路过的人罢了。 季家如此,喻家又何尝不是? 十年前的喻家,在天空层层叠叠的云朵之后,凡人不得见;十年后的现在,哪怕她和季念结了婚,他们依然是望不见的天上人。 本来就不该见他的。 她煮好面条转身,门口果然已经没有了男人的身影——纨绔子弟,自然是没那耐性惯着女人小性儿的。 捧着碗到了小饭厅,饭厅也一样没人。只有那束白百合,孤零零的放在铺着黄白格子桌布的餐桌上。 不知道是心情差,还是她的厨艺差,一碗面条吃的了无滋味,连月吃了几口,只觉得嘴里发淡。 可怜。 女人掏出了手机看了看。里面密密麻麻的联系人——单位群里还有人在发着信息,可是她却觉得心里一片荒芜。 她把手机放下,在心里默默叹气。 刚刚从妈妈那里得来的勇气和能量,在回来的路上,也已经耗光了。 男人坐在沙发上,看着陈副总告辞离开的背影,神色平静。 桌子上的资料,也已经收拾得整整齐齐。 他没有起身,而是点燃了一根烟抽。抽完了烟,他这才起身,一边解着衬衫扣子一边走向洗手间。等男人围着浴巾从洗手间出来,拿起床上的手机看了 看,然后笑了起来。 “睡了吗?”那边有人给他发信息,时间是五分钟前。 “没有。”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打着字,他回,“你呢?” “我也没有。睡不着。” “怎么了?” 那边没有回这个问题,而是发,“你还在喝酒?” “没有喝了。回酒店了。” “哪个酒店?” “奥斯顿。”男人的手指在屏幕上敲动,然后又随手举着手机拍了一张室内照,点了发送。 那边也很快回了一张室内的照片过来,是家里的卧室。还有女人一双洁白修长的美腿。 男人微笑了起来。他点开了照片,放大。 “诱惑我。”仔仔细细的看了半天美腿,他终于开始打字,“想你。” 一直到第二天早上起床上班,连月都没有再看见喻恒,仿佛他这个人消失了一样。 到了单位上了半天班,中午吃饭的时候刘瑜又坐了过来,手里还拿着手机在看视频。连月瞄了一眼,好像是个综艺类的访谈节目,某当红娱乐节目主持 人拿着话筒站在说什么,镜头闪过旁边一溜坐着的4个长腿漂亮女孩。 “在看什么?” 她问,又塞了一口饭在嘴里——不知道怎么,最近嘴里吃什么都没滋味了起来。HаιㄒаnɡSHùщù(海棠書楃).CоM “瓜。”小女生取下了耳朵上的一只耳塞递给她,又调高了音量。 连月接过了耳机,塞到了耳朵里,又瞄了一眼屏幕,右侧从上到下贴了几个字,“前男友大作战。” “所以YOYO,”连月把耳塞塞到耳朵里的时候,主持人的声音传来,“你以前是交往过富二代哦?” 伴随着主持人的声音,节目组还配了一个“哦?”的背景音。 “是啦。”长发长腿的美女害羞的笑,声音又嗲又嫩。 “富二代,那是多富的那种富二代?”主持人故意问,“是大富还是小富呢?” 那个“哦?”的背景音又响起了。 “哎呀,”女孩拿着话筒不好意思的笑,“我不知道啦——其实他家,在大陆,还挺有名的啦。是个很有名的公司。” “哦?”这回不用背景音了,主持人自己哦了起来,他一脸的玩味表情,“我可以猜一下吗?” “不要了吧?”女孩的声音软软嗲嗲,她害羞的捂住了脸,“不可以说他名字啦。” “那这样可以吗?”主持人说,“我来提问,你来回答,你不需要说别的,只需要说YES或者NO就可以了。” 女孩捂着嘴笑。 “他是个富二代,家里,在大陆,或者是在全球都很有名——那他家的资产,够上了破布斯排行榜了吗?YESORNO?” 女孩想了想,羞射的点了点头,“应该有吧?” 那声“哦?”的背景音又响起了。屏幕切到了一个滚动条,上面滚动了半天,弹出来几十个公司名字——停了两秒,然后一下子又像烟花一样散开 了。 “他长得帅不帅?” “很帅的。”女孩羞红了脸。 “名校学历?” “嗯嗯。”女孩红了脸,“是很有名的藤校毕业的啦。非常好的学校。” “本人也很有能力对不对?青年才俊?” “是的。他真的好厉害的。”女孩笑了起来,“可是我不能多说啦。我一说你们就知道他是谁了——” “呵呵,一说就知道,那他肯定是个很有名的先生咯,”主持人笑了,“那我就问最后一个问题,这位先生,现在是已婚,还是未婚?” “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他还单身啦。”女孩拿着话筒笑,“我们在美国认识的一个趴体上认识的,那天刚好是我的生日,他就当场送了我一个V家的手 镯——” 那声怪腔怪调的“哦?”没有响起,响起的是故作夸张的“哇!”,另外还有主持人的声音,“一见面就送大牌手镯!是八万块那款吗?” 里面还在吵闹,连月又塞了一口饭到嘴里。 破布斯?帅?名校学历?已婚? 这个人的人设怎么这么眼熟?天意有上这个劳什子的榜吗?好像没吧? 季念好像也不是个一见面就会送人礼物的人——他可精明得很。典型的香江人血统。 女人莫名放了心。 -- po-18.com 37.“不要招惹大哥” 依靠平日里的宠妻表现,成功在太太心里洗清某种嫌疑的季总出差大半月,终于回来了。 自己车子还没进门,他就看见了一辆白色的宝马从自家车库开出,两车交错,男人微微一侧头,看见了司机的侧脸。 不认识。 一进门,他就看见了桌子上堆着的东西。棕色陶罐,盒子。以及坐在椅子上神色平静的太太。 “回来了。”看见他进屋,她笑着站起来迎接他。 “今天没去上班?”他笑了笑,又瞄了一眼桌上的东西。 蜂蜜,燕窝,红枣,银耳。都是给孕妇吃的。 “谁送来的?”他问。 “今天请假做产检,就没去上班。” 女人笑,语气平静,“东西是喻恒刚刚让人送过来的。人才刚走,开着一辆白色的车,应该和你有遇到的。” “老五?”男人挑眉,语气惊讶,“他什么时候这么会办事了?” 女人笑了笑,没有再解释。 那天他们不欢而散,喻恒直接把车开走了,今天才想起送东西过来——他好像是彻底生了气,人也不来了,电话也不打了,东西是叫了个人直接送门 口来的。 也好。连月想。 喻恒是生她的气。他和季念从小一起长大,大约也不会因为她一个外人起龃龉的。 女人没说,男人没有多问的意思,他伸手揽住她,一边往楼上走,又笑,”检查结果怎么样?你该等我回来一起去的。” 女人跟着他一起上楼,“好着呢,医生刚好上午有空,就没等你。” 小两口一起到了卧室,男人解开领带,又解开了两颗扣子,形象也不要了,就这么往椅子上一靠,又看着她笑。”过来我抱下。”他伸手。 女人靠了过去,坐在了他的腿上,伸手抱住了他的脖子。男人抱着她的腰,微笑着抬头看她,面容英俊,眉目含笑。 “让我看看这腿,” 男人衣冠楚楚,做出的事却和形象完全不符,他右手放在女人的腿上,开始往上撩她的裙子,女人细弱笔直的一双美腿在米白色的织布衣料下渐渐显 现,男人的手落在了上面,慢慢抚摸,又看着她的眼睛笑,“连月你深夜给我发什么美腿照?搞得我睡不着。” “那我以后不发了。”女人揽着他的脖子咬唇低笑。 男人笑了起来,他凑在她耳边说话,热量拂过她的耳朵,惹得女人不自觉的缩起了脖子,他声音低沉,带着旖旎的情欲,“以后要给我发全裸照。” “只有一双腿,勾得人不上不下的。想看又看不全。” 他抓起她的手捏了捏,又拉着她的手解开了自己的拉链。女人明白了他的意思,从他的腿上站了起来,温顺的俯到了他的腰间。 半软的器物被女人含在了嘴里,男人上半身衬衫笔挺,他靠在椅子上,吸了一口气,伸手按住了她的头。 等女人去洗手间漱完口出来,看见男人已经换上了睡衣。他站在了衣帽间,手指撩开一件衣服,看着旁边挂着的另外一件。 “这是谁的衣服?”他看着这件黑色的大衣,眯着眼,“这不是我的——是老五的?挂错了?” 连月看了一眼。 一眼就认了出来。 她张了张嘴,走了过去,把这件衣服解下,叠了起来。 “是喻阳的。”她一边叠衣服一边说话,声音平静,“那天我给穿了回来,下次还给他。” 那天她把他的大衣脱在沙发,佣人送去洗完回来,大约以为是季念的,就给挂到了这里。 “大哥来过?”男人有些惊讶的侧头看她,“什么时候?” “没到这里来,” 女人似乎叹了一口气,她轻声说,“在三阳湖那边。喻恒让我过去吃饭,吃完饭有些冷,我就把喻阳的衣服穿回来了。” “他来开会,”女人又补充,“现在肯定已经回去了。” 男人低头想了想,嗯了一声。 “我去洗个澡。”他说,“洗完我们出去吃饭——你想吃什么,水煮鱼?”HаιㄒаnɡSHùщù(海棠書楃).CоM 喻恒坐在沙发上,灯光变幻,他面无表情。 “哥,”坡子在旁边说,“这批是尖货啊,新来的,绝对很正——你放心,该处理的我们都处理过了。身家清白,身体健康着呢。” 男人没有说话,而是端起桌上的酒杯猛的喝了一大口。 “你要是喜欢,我就让人喊进来你看看。” 喻恒没有说话,而是拿起了手机。 坡子给了门口的人一个颜色,那人领会而去。 两三天了,根本没人发信息给他道歉。 微信没有,电话没有,短信也没有。 一辈子被人捧着的男人看着空荡荡的信息清单,心里有点火,又有点气。 他丢开了手机,觉得生活没意思。 要不是看在老四的份上,他才不半夜陪她折腾。又是找人开门又是半夜上坟山的——伯父明令禁止子侄们搞特权扰动地方。要是被伯父知道了,他少 不了又挨一顿骂。 他都这么尽心尽力了,冒着巨大的风险,她不说感谢他吧,居然还和他吵架。 费力不讨好。 而且他说那些话,真的是关心她来着。这个蠢女人,居然一点不领情。 他可是为她好。 回来跟着老四,吃香的喝辣的,以前的苦都补回来了,不好吗?要是再被丢一次——人生有几个六年? “不要招惹大哥。” 这句话十年前父亲说过。十年来一直如警言高悬心中。 要不要告诉老四?让老四把她盯紧点?男人又端起了酒杯抿了一口,可不知道为什么,又迟疑了。 浪荡公子哥儿,好像也第一次感觉到了什么难以抉择的事。 -- po-18.com 38.寓教于乐 “怎么?不好吃?” 桌上摆着一大盆麻辣鲜香的水煮鱼,辣椒红的耀眼,旁边还放着两碟青菜。男人坐在桌前,看着旁边的女人有一下没一下的动 着筷子,食欲不高的样子。 出来的时候女人刚刚换了一件白色绒线的紧身打底衫,肩膀瘦削,腰肢细弱,勾勒出胸部美好的曲线。她低着头,波浪的卷发 下是精致的下巴和漂亮的嘴唇。 还有张漂亮的脸。 男人轻轻抬起了手,帮她撩起了她耳边的发。那漂亮的小脸也露了出来,还有那吹弹可破的柔嫩肌肤——女人明明还大他四 岁,可是看起来却依然是二十五六的模样。 女人对他笑了笑。 男人的手指摸了摸她的脸,细腻嫩滑。 “不好吃?”他又问了一次。 在一起这么多年,原本不吃辣的男人也被带着开始吃辣,他刚刚已经尝过味道,明明还是一如以往的辣味。 “最近不知道怎么的,总是觉得嘴里有些淡,” 女人吃了一块鱼肉,又笑,“这个辣是辣,就是感觉好像辣得不对味的似的。” “那想吃什么?”男人又问。 “想吃很辣很辣的那种,”女人抬起头笑了笑,又想了想,“小炒黄牛肉?要小米椒炒。我记得很小的时候,在亲戚家做客吃 了一次,那个味道——” 说着说着,女人似乎控制不住的时候吞了一口口水,又不好意思的捂了下嘴,“很辣很好吃。” 男人笑了起来,看着她微红的脸。 他不是第一次做父亲,已经知道孕妇总有一些奇怪的口味。转身拿起了身后的外套,男人说,“走,那我们换个地方吃。就去 找你说的牛肉。” “你们最近签了小千?” 车子在车流里缓缓前进,女人拿着手机突然发问。她的手机屏幕上,赫然是某APP的广告推送: “天意幸运遇到你——走进小千的音乐世界,倾听浪漫旋律。PO2975。” 女人的手指点了下屏幕,一阵音乐响起。 曲调熟悉,音色也熟悉,分明就在某个人前天晚上的酒桌上响起过。 “签了,”男人开着车,眉目不动,声音平稳,“八百万,一年。” 前天晚上酒桌上见了代言人一面,昨天早上居然又神奇的在酒店的自助餐厅巧遇。女星很惊喜也很主动,主动和他打招呼,还 来和他一桌吃了早餐。 温柔可爱,妆容精致,还要加他微信。 没加。 所有的巧合,其实背后都是巧思。 可惜。 家里孩子不少,又都是男孩,年纪也差不大。当年几兄弟长到了十四五岁,也都开始发育了。家里条件极好,就都混着在一起 玩。而父亲和几个叔叔又都注意这方面的教育—— 不是限制他们玩的教育,而是让他们放开玩的教育。 一边让他们玩,一边从旁提点。 寓教于乐么。 不是巧遇,是围猎。 围猎也分低级和高级。 专门针对目标阶层的需求,从小精心培养女儿十数年以精准围猎也不少见——这需要家庭父母和资金的支持。这种还算是诚 意满满的;而这种临时抓佛脚的,就稍微显得那么野路子了一点。 这是没有家庭和家长和资源为之谋划和教导的遗憾。 不过土大款,或者什么新贵之类的,凭自己实力晋升圈层,偏又还不太懂这些路数,又或者自己刚好也有需求,一拍即合的也 不少见。 也有成功的案例见诸报端。 “哇,”副驾驶的女人还在笑,“果然当明星就是挣钱。想我干翻译,累死累活一年也才到手不到50万。” “翻译好,”男人没有让她继续往下说,而是扭头看她笑,“我就喜欢女翻译。特别是那种漂亮的女翻译。” “季总你好烦,”女人又笑了起来,她低头看着手机,一边又顺着链接点进了小千的主页,又随意刷了几下,一边又故意到, “那我哪天又去你们公司查岗,这回专查女翻译。” “你来。”男人笑,“连月你说话要算话,别老光说不练,老让我望眼欲穿。” 女人笑了起来。她低头,发现手机上新闻已刷新,页面上赫然是个娱乐推送,“小千和某意太子恩爱密会?五星酒店共用豪华 早餐?” 手指轻点,内容弹出。首页配图是张模模糊糊侧脸图片,看起来是偷拍。照片上男女对坐,桌上摆着食物,看起来的确是在用 餐。 右边那个男人身影眼熟,的确是自己丈夫没错。 “季念你又被偷拍了,”女人没有点进去看内容,而是把题目念了一遍,又笑,“这又是什么时候的事?” “我看看?”男人开着车,伸手拿过她的手机看了一眼,又把手机还给了她,声音平静,“昨天早上。在W市那边。刚好她也 在那边取景,就见了一面。” 男人点到即止,没有多说,女人嗯了一声,放下了手机,也没有深究的意思。 车厢里一片宁静。 “诶连月你说是不是有人老跟着我拍?”男人突然又开口,“这一年不来个十次也有八次。搞得我都要上出轨排行榜第一名 了。” “那季总你控控评,”女人笑,“入股几家新闻APP,让他们以后只准发你的好话。” 男人笑了一声,“有道理——不过说起来,我家好像还真的有点股份。不是天意买的,是办公室那边买的,私产。” 女人嗯了一声。 他家的私产,和她没关系的。 婚前财产协议。 当八卦听听极好。 “不过我在J国那几年,”她看着前面的路,突然想起了什么,又笑道,“要想知道点你的消息,就全靠这些八卦新闻。” “还有这回事?”男人挑眉看她,又失笑,“连月你想我,怎么不直接找我?” “你也忙么,”连月笑,“而且看你的新闻八卦也挺有意思的啊,什么Risa啊,什么叶子啊,什么携手共舞啦,什么为美人解 忧啦,感觉季总你的生活也挺丰富多彩的。” “有那么多?那居然还没人吃醋,”男人笑着摇头,“我真伤心。” “谁说没有?”女人坚决反对这种说法,“我那时每天晚上都在被窝里咬着被子哭到天亮,第二天还要强颜欢笑呢。” “真的?”男人扭头看她,又笑,“那我就放心了。” “真的。”女人信誓旦旦。想起了什么,她又叹气,“你还好,想你看看新闻就能找到,其他人呢,那才是真的什么都找不 见。” HаιㄒаnɡSHùщù(海棠書楃).CоM -- 39 男人扭头看了她一眼,笑了一声,却是没有问那个“什么也找不见”的人是谁。 夫妻俩花了几个小时游走了几大酒店,请了各家的大厨都做了一份小米椒炒黄牛肉,女人微笑着尝过了,却只是摇头。 “算了,”最后一家出来,连月看了看时间,“吃饱了,我们回家吧。” “明天我让Kevin多找几家来试试。”男人一边发动车子一边说。 “嗯。”他有这个心,女人也没有推脱,只是笑,“要是实在没有就算了。哎呀我这个口味——” “要是怀孕的时候都吃不好,那还要什么时候吃得好?”男人笑,“S城的不行,我们就去京城找找;城里不行,就再去问问 乡下——总得把孕妇伺候好了。” 这么折腾了一番,两个人回到家已经是九点。男人精神似乎还好,洗完澡穿好睡衣往床上一躺,女人也洗完了澡,裹着浴巾去 了衣帽间,悉悉索索,不知道在搞什么。 等她出来的时候,男人看了一眼,然后笑了,在床上端坐了起来。 女人的头发吹得半干半湿,卷成大波浪披散在胸前——还画了一个红唇浓妆,眼里微波粼粼,端得风情万种。 她只套着一件大红色的丝绸睡袍,睡袍极短,不过刚刚遮住屁股,又系得松松垮垮,露出了她瘦削精致的锁骨,若隐若现的乳 沟,还有那一对白玉般的修长笔直的美腿。 红衫,丰乳,细腰,美腿。 男人视线往下。 赤脚。一对嫩足裸露,站在地毯上。 她手里还提着他的领带,一头拖拽在地,另外一头在她的手里,在手掌上还缠绕了几圈。 玉腿挪动,她就这么向他走了过来。男人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 “连月过来。”他兴致勃勃的向她伸手,声音温柔,“让我闻闻香不香?” 女人笑了起来,直直的走了过来,上床。浓香扑鼻。是能调动人情欲的味道。 她上了床,左腿直直的跨过了他的腿,和右腿分开在他两侧,跨在了他的腿上,扶住了他的肩膀。男人已经迫不及待的伸手握 住了她的腿,开始往上面摸—— 肌肤嫩滑,他一点点往上,满意的摸到了里面不着片缕。 大腿,屁股,细腰,那对奶子。 脸上的笑容更大了,男人的手从她大红色丝绸睡袍的胸襟插入,就着两片衣襟往两边一扒,睡袍从女人肩膀的两侧垮下,精致 的肩膀和一对白嫩嫩的乳一下子猛地了出来,红蕊微微颤抖,男人亟不可待,埋头啃咬—— 舌头刚刚才尝到了味道,却被女人按住肩膀猛地一推,男人一时不察,倒在了床上。 床垫弹了几下。 “连月你干嘛?” 到嘴的鸭子飞了,男人咽了一口水,笑道。 “躺好。” 女人媚眼如丝,只是笑。她一只手轻轻点着他的肩,另一只手轻轻拉上了自己的睡袍,精致的锁骨和那对白嫩嫩的乳又消失在 了大红色丝绸睡袍里。 刚刚才舔了一下,连乳房的味道都还没尝到——男人任由她按着自己,心里瘙痒难耐,却又只是双手握着她的屁股笑,“连 月你今天想在上面?” “嗯。”女人咬唇而笑,“季总你躺好,今天我来伺候你~” 女人身材修长苗条,力量也不大。男人身体强壮,被她按着双肩,挣脱出来也不过只是一秒钟的事情。 不过他没有反推的意思。 他笑,“好。” 夫妻情趣么。 女人黑发微卷,风情万种,骑在他腰上低头看着他的眼睛——红色丝绸睡袍下她下身赤裸,不着片缕,隔着男人身上的白色 睡袍,已经能察觉有什么坚硬滚烫的东西贴着她的花瓣上—— 她没有说话,只是贝齿咬唇,微笑着看着他的眼睛,右手举起了他的领带,两手拉着弹了弹。 男人微笑。 她笑了一下,突然用领带慢慢从他头顶勒过,勒住了他的后颈,然后双手用力,猛地一抬!女人用的力道如此之大,男人整个 头部甚至都脱离了床垫——她手一松,男人的头又弹了回去,在床垫上弹了几下。 男人被她折腾,并无不耐,只是摸着她的腿笑。 女人也笑了,她看着他的眼睛,又拉出了领带。 伸手拉起他在自己腰上胸上流连的手,女人握着他的手腕,慢慢的,一点点的,把他手腕捆了起来。 男人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他安安静静的看着她慢慢捆好了自己的手,然后又顺从的让把自己手臂拉起来,把另外一头捆在了 床头。 “来吧。” 手腕被捆住,女人的腿间还压在自己的小腹上,男人兴致勃勃的把腰部往上面顶了一顶,阴茎的硬度和热量隔着一层薄薄的丝 绸传递到了她的花瓣,他声音开始沙哑,“差不多了,自己坐上来。” 女人低头轻了一下他的额头,按着他的肩膀,开始轻轻扭动自己的腰,花瓣隔着丝绸,缓缓前后摩擦着男人已经勃起的阴茎, 男人嘶了一声,阴茎又跳了几下。 “来。”他笑,“别闹了。” 女人一声不吭,只是笑的狡黠。她坐在他的阴茎上,修长手指伸出,慢慢伸手抚摸他的脸,又慢慢的抚摸过喉结,指甲微划, 轻轻撩开了他的领口,然后就像他刚刚对待自己那样,女人一下子扒开了他的睡袍! 男人的肩膀和精壮结实的胸膛露了出来,女人嫣然一笑,又伸出了粉红小舌,慢慢的俯身,舌尖微点,落在了他的胸膛上。 小舌温暖的触感和发丝轻柔的触感一起落在胸膛上,男人吸了一口气,咽了一口水。小腹的阴茎又跳了几跳,胀大了一圈。 “连月——”他声音沙哑。 小舌顺着他的胸膛滑下,留下了一条湿滑的细线。一点点向下,一点点向下,离男人怒起的龟头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小 舌终于碰上了那红突突的敏感龟头。男人提起了气,可是她却像到达了终点了似的,一下子抬起了头。 小舌离开了。 “连月!” 希望越大,失望越大,龟头刚刚得到了一点抚慰,那点抚慰就失去了。龟头愤怒的跳动了一下,男人吸梁一口气,又挣了几下 手,试图把自己的双手从领带中解脱出来。 却徒劳无功。 “你好好给我舔。”阴茎又鼓动了几下,男人提出了要求。 女人笑了,歪了一下头,故意在他的视线里,慢慢的,一点点的,往两边脱下了自己的睡袍。 睡袍滑落了一半,那精致的锁骨和饱满的胸脯又跳了出来,在男人面前颤颤巍巍。 他挣了一下手,视线落在了那对白嫩的乳房上。 仿佛知道他心里所想,女人俯身,握着自己的胸,放在了他嘴前。 男人一抬头,张口咬住了。 “嗯——” 女人发出了一声娇媚的呻吟。 舌头卷过乳房的嫩肉,男人似乎是惩罚似的,大口吮吸啃咬,一阵战栗酥麻从乳房传来,女人娇哼了一声,“季念你轻点——” 男人哼了一声,一声不吭,只是用舌头反反复复的刷着那一点殷红。 “嗯~” 女人胸膛起伏,不住的呻吟,又想直起身,男人却不欲放,只是咬紧了她的乳房。一个要起身一个不松口,乳房被拉扯,女人 又呻吟了一声。 “你松口~”卧室里响起了女人的娇啧。 男人还是不放,女人伸手去推他的肩膀,握着袭自己的乳房从他嘴里扯了出来。男人刚刚的吮吸十分用力,乳房和乳头都已经 沾染了点点透明的唾液。 “嗯~舒服~” 女人吸了一口气,在他的视线里,用手指轻轻的按压摩擦着那点红瑞,下身轻轻坐回了他的小腹。男人的阴茎似乎又肿胀了一 圈,又跳了几跳,女人的下身也已经蜜液淋漓。 “连月别玩了,赶紧上来。” 被捆住手腕的男人声音低哑,喉结滚动。他捆着的手又扯了几下领带,却还是没能挣脱。 “要不就我自己来,你给我解开。” “不解。” 波浪卷发洒落赤裸的胸前,有意无意的遮住了丰满的乳房和红蕊,女人陶醉的揉着自己的乳房哼哼了半天,又发出了一声呻 吟,她吸了一口气,指甲慢慢划过他紧绷的胸膛,撩开他小腹间的睡袍,伸手握住了那红肿胀大的阴茎。 小手抚慰着阴茎,男人吸了一口气。 紧抿了好看的薄唇。 女人握住了它,慢慢的下坐。肿胀的龟头磨蹭着湿淋淋的花瓣,女人握着器物,轻轻的前后挪动的腰肢,让龟头在自己的花瓣 间前前后后的摩擦,棱角分明的冠状沟刮着花瓣间的小豆和敏感的小阴唇,女人发出了一声满意的呻吟,“好舒服~” 女人一边挪动腰肢,一边娇哼,“季总你的宝贝好大,擦的人家好舒服~” “连月,” 龟头已经数次在那柔软的秘境入口一再滑过,离一杆进洞只有一步之遥,男人咬紧了牙,“你别闹了,玩够了没有,给我放进 去。” “放到哪里去呢季总~人家找不到地方呢~” 女人一只手握着他的粗大,另外一只手的指甲轻轻滑着他的胸膛,她握着阴茎,龟头又在蜜液淋漓花瓣上磨蹭了一下,轻轻对 准了那处神秘的穴口。 女人慢慢的浅坐,那小小的入口被挤压扩张,红彤彤的龟头抵入了一半,男人嗯了一声——女人已经感觉到了一阵充实和鼓 胀——男人突然猛地一挺腰,龟头挤入,阴茎也顶入了半截! “啊!”女人卷发甩起,抬起了头,男人腰部挺动,快速的挺了几下——女人却吸了一口气,握住了他的阴茎,提起了自己 的屁股,把已经进入了一半的热腾腾的肿胀扯了出来,“好像不是这里呢季总~” “连月!” 刚刚得到包裹的阴茎又被扯了出来,男人的脖颈上甚至咬出了青筋,强烈的欲望冲击着他的大脑头皮,他全身一阵发麻,“你 给我放进去!” “老子干了你十年了,还会找不到地方?” “可是今晚就是找不到呢~季总~” 女人把他的阴茎按回到了他的小腹,又按着他的胸膛,腰肢慢慢的摇着,继续用湿淋淋的花瓣摩擦着他的棍身,嘴里又故意娇 声问,“这是什么呀季总,是什么抵着人家,怎么那么硬?那么烫?那么粗?” “这是什么东西~人家好怕~烫的人家都化了~” 花瓣和嫩肉一次次的刮过龟头,嫩乳和细腰就在眼前摇晃,女人花间留下的水,甚至都打湿了男人黑色的毛发,纠结成湿漉漉 的一团。男人忍着那一波波的得不到纾解的欲望,如同潮水,一次次的往上推高,却总是到不了那个让人满足的终点。 “连月你把我放开!” 男人咬着牙,一边猛烈地挣脱着手,那红袍红唇和那对晃悠悠的奶子在他面前晃悠,刺激着他的大脑,“你放开我,我来告诉 你这是什么东西。” “我不~” 女人手指轻点,又一次把他按回了床上,大红色丝绸和白嫩的腰肢,还有女人美丽的脸和红唇,勾成了极致的风情。女人眼里 波光粼粼,低头咬住了他的唇,又送出了自己的小舌。 男人一口咬住了她的舌。用力的吮吸,似乎要将她的舌头啃入肚里。下身又拼命往上顶。 “把我放了。” 女人又一次收回了舌头,男人看着她,咬牙。 “我就不放。” 女人媚眼一抛,慢慢的在他身上下滑,轻轻吻了一下他小腹间的阴茎。 毫不介意上面已经沾染了不少两个人交合的黏液,小舌轻轻舔了一下棍身,又把龟头含在了嘴里。 男人吸了一口气。他下身用力,一个劲的把阴茎往她嘴里挺送。 女人的舌头在龟头上舔了一圈,又吐了出来,已经胀大到入鸡蛋大小的龟头怒挺,变成了如她衣料一样的红色。 马眼已经怒出,开始分泌透明的黏液,急需要女人小舌的抚慰。女人似是未觉,却只是又开始只舔棍身。 舌头几次滑过冠状沟,在龟头周围滑动,却就是不往那血液偾张的那一点去。 “连月你给我舔一下上面。”男人咬牙要求。 “上面是哪里?”女人伸手摸了摸阴茎,又摸了一下龟头,娇声道,“是这里吗?季总你好坏,这是你尿尿的地方,人家才不 要舔这里~” “我草!” 欲望不停的堆积,却始终得不到纾解,男人脸色发红,全身暴汗,他咬紧了牙关,不再理这个妖精,只是一个劲在挣脱手上的 束缚。 女人没有管他的挣扎,又再一次的跨坐在他身上,握着他的阴茎,慢慢的用龟头在入口处一点点的顶开碾磨,一边发出了轻轻 的呻吟。 花穴被龟头浅浅撑开,嫩肉刮擦,女人轻轻下坐,用穴口只吃入了龟头,又伸手,用另外一只手抚摸自己的乳房,媚眼如丝, “嗯,啊,季总你这里真的好大,好硬,人家好喜欢哦~” 男人咬牙,不理她。 屁股微抬,龟头又脱离了穴口,女人握着他的肉棒,又咬着唇,刮擦起自己前端的小豆来。 脸色微红,一脸迷醉。 女人自慰得陶醉,领带突然松脱,男人的手不知道怎么从活结里挣了出来,他握着她的腰,一个翻身,把她压倒了身下! “啊!”女人一声惊呼! 男人翻身而起,把她压倒在床上,抬起她的腿,握着自己那已经快要爆炸的巨物,对着那处小小的穴口,就是一挺! 鸡蛋大的龟头挤入了嫩肉,层层推进,挤开了里面层层叠叠的蜜肉,一直顶到了最深处,小腹和女人的大腿内侧碰撞,发出了 啪的一声。 “啊——轻点——” “现在知道喊轻点?” 男人咬牙。女人的腿被他按到了肩上,男人腰腹和大腿肌肉高高鼓起,已经啪啪的大动了起来。 嫩肉翻转,蜜液飞溅。男人一下下肏得很实,快得似乎像打桩机似的,整根而出整根而入,睾丸在女人腿间冲撞,简直都恨不 得一起塞进去。 “嗯~”女人声音委屈,她用手指甲浅浅划着他的胸膛,“季总~你轻点~你好坏、强奸良家妇女~”HаιㄒаnɡSHùщù(海棠書楃).CоM 男人压在她身上,一手按着她的细腿,一手用力握着她的乳房大力揉捏。乳房在他手里变了形,嫩肉从指间挤出。阴茎在她腿 间快速出入,拉出了一波波的蜜液。 他低头俯视她,紧抿着嘴,汗水从他英俊的脸上滴落,到了她雪白的肩膀上。 没有回答。 “季总你好坏,”红色丝绸睡袍堆积在了女人的腰腹间,女人一只腿给他压着,另外一只腿勾在他精干的背上,细嫩的胳膊揽 着他的脖子,娇声娇气,“上班时间偷偷跑出来搞人家,你什么时候和家里那个黄脸婆离婚?人家都怀孕了~” “我肏死你连月,”被甬道嫩肉包裹的龟头又胀大了一圈,手死死的握住了那对跳动的乳房,乳肉被男人手指捏住的四周都开 始发白,他漆黑的眼眸低头看着女人,咬牙切齿,“肏不死你这个小妖精。半个月不见,连老公都敢玩了。” “季总不要~啊~” 女人还在哼哼唧唧,她的大腿被他按到了胸前,腿间的秘境露出,粗大的阴茎来回出入,身体被挤开,男人腿间的巨物一下下 刺入了她的身体,女人喘着气呻吟,“你太大了~人家受不了了~啊~” 她一边呻吟,一边伸手摸到了床上那条被解开的领带。领带一甩,往他脖颈上一甩绕过,女人用力拉着领带两头,一下子他的 脖颈拉了下来,又去亲吻他的薄唇,“你赶紧回去休、休了你那个黄脸婆~” 男人咬牙,又一次低头用力狠狠咬住了她的舌。 “我就不休,肏死你个小妖精,让你一辈子做小。” (二合一大章含了九千的加更) -- 40.恶龙 激烈的恩爱结束了。男人终于到达了终点。女人细长的揽着他的脖子,两腿缠绕在他身上,俏脸粉红。 良久。半软的阴茎被慢慢抽出,带出了一股黏液。 “季总~” 男人躺到了一边,胸膛起伏呼吸,女人又翻身靠在了他的胳膊里,手指划过他的胸膛,声音娇媚,“你明明答应我的~” “连月你别闹了,”男人一只手握住了她的手指,另外一只手轻轻在她屁股上拍了一下,“这么折腾,今天伤到孩子没有?” “季总你关心孩子不关心我。”女人作势撒娇。 “我的孩子不关心谁关心?”男人抓起胸前的小手亲了一下,“这段时间你一个人在家,家里没事吧?” “哪里一个人?” 男人的话不知道让她想起了什么,女人抿了一下嘴,挣脱手拍了他的胸膛一下,“不是还有喻恒?他前几天还来住了两天,还 说是你让他来的。” “嗯。是我让他来的,” 男人没有否认,只是握着胸前的小手,“你一个人在家,又怀孕,又是孩子,我不放心,就让他有空的时候来看看。他没乱来 吧?” 女人把头靠在他肩膀上,发丝凌乱,洒落他的胸膛,没有说话。 “他平日里看起来是混了些,”男人捉着她的手,又说,“其实办事很行——你多了解就知道了。” 女人任由他握住自己的手,嗯了一声。 “不过你也没什么机会了解,”男人突然又笑道,被女人在胸膛上拍了一巴掌。 “对了,妈下周要回国了,” 他握住了她的手,突然想起了什么,又说。 “妈要回来了?” 知道这个男人恋母情结严重,连月提高了音量,语气带着欢喜,“她这次还是先去京城?” “嗯。先去京城。” 她话里的高兴果然男人笑了起来,又摸了摸她的屁股。 “那妈什么时候来S城?” 女人靠在他胸前,又摸着他的胸膛问,“我就觉得奇怪啊季念,你说妈每次回来都是京城待得多,在S城反而待不了几天的——按道理我们在S城,她应该多来这边才对,让我们多尽尽孝心嘛。季然也很想奶奶呢。” “可能那边规矩大,” 男人咂咂嘴,又拍了下她屁股,“这都多少年了?都这么过来的。喻叔在京城肯定也有很多事办,家里人那么多,都指着妈照 顾,她肯定照顾不过来的。能来看看我们也很不错了。” “嗯。” 连月嗯了一声,又问,“那爸一起回来不?” “爸的行程还没定,”男人说,“到时候再说吧。” 连月嗯了一声。没有再问别的问题。 妈过来了,喻叔也会过来。 和季念结婚两年,她才堪堪看过他一面。彼时她在客厅,他在走廊走过,不过就那么轻轻的随意撇了她一眼—— 气质儒雅,似笑非笑。却让她在一瞬间全身紧绷,汗毛倒立。 如同被恶龙盯住的兽。 幸运的是喻叔好像另有居处,日常不大会来宅子这边。即便如此,后面几次季念要她过去宅子那边,她都觉得心惊胆战。 靠在男人的胸膛上,她微不可查的叹了一口气。 第二天依旧是元气满满的一天。 连月一早到了办公室,最近正好在搞干部队伍教育培训计划修订,她忙的不可开交。其间还忙里偷闲接了一个Kevin的电话, 说他已经收集十几家口碑比较好的餐厅,问她是想亲自去吃还是他安排人打包过来。正好有家餐厅就在她办公室附近,要不今 天中午就先尝一下这家? 一想到那辣辣的味道,连月感觉口水又止不住的流。 客气就是矫情。季总的人,她不用白不用—— “好。”连月也很爽快,“那你安排人打包,中午十二点给我送到单位门口,我去拿。” HаιㄒаnɡSHùщù(海棠書楃).CоM -- Ρō-18.てōм 41 中午的时候连月出去拿了餐,是个戴着眼镜的小姑娘送来的。小姑娘看起来年纪不大,老实本分刚刚毕业的样子。她穿着便 装,胸前挂着天意的工牌,连月瞄了一眼,是“总经理办公室”。 下面还有天意的蓝色logo。 小姑娘显然被人面授机宜过,给她打电话的时候就很有些紧张,见面了又毕恭毕敬的红着脸喊她季太。 连月笑了笑。她接过了餐盒,又问她吃饭了没,没吃的话就一起去餐厅吃个便饭。小姑娘红着脸很紧张的摆了摆手,和她告了 别。 职场新鲜人啊,连月看着她的背影想,谁都是那么过来的。 拎着饭盒到餐厅,连月吃了一口,味道不辣,还有丝丝的偏甜。不过季总的心意难得,她拍了一张照片发了过去,那边很快回 了一个“好”。 又问,“这家味道怎么样?” “不是我想吃的那种,”连月夹了一条牛肉丝到嘴里,又咬着筷子给他发,“看来我想吃的味道只能在梦中寻了。” “不要泄气,这一批先尝过了,我叫人去京城找找。”男人回。 “好的。”连月翻出表情包,给他发了一个亲亲的表情过去。 男人没有再回。 季念对她挺好的,连月放下了手机想,当豪门太太当成她这样,也算是成功了——婚后第三年先生还能做到及时回短信,据 她那贫乏的知识和有限的了解,婚后第三年豪门公子就开始养外室的其实也不少见。 啧啧,人生赢家。 才刚放下手机没多久,屏幕又亮起,一条新信息又弹了出来。 “嫂子,你忙不忙?能帮我个忙不?” 发信人是“波子”。 这是谁? 连月低头看了一秒,“嫂子”。这个少见又独特的称谓——她想起来他是谁了。喻恒的那个猪朋狗友么。那天晚上加的。 奇怪了。她拿着筷子想。 能和喻恒一起玩的人——能有什么事,是她这个平头百姓能帮得了他的? 不科学。 怎么回他呢? 连月拿起了手机想。 喊他坡子? 那是喻恒喊他的,她和他没这么熟。 对了他到底叫什么名字来着? “你好。” 连月想了几秒,开始给他发“有什么事吗?” “嫂子你帮我看看,” 男人似乎很是自来熟,很快给她发了两张图片过来,是两个手镯的样式,“哪个比较好看?” 一个帝王绿手镯,一个白金镶黑钻的时尚款。 这个人,这种事怎么想起来问她?他们又不熟。 “我对首饰不了解的,” 连月又夹了几口牛肉丝吃,一边发了一个惭愧的表情过去,“恐怕给不了什么好的建议。不好意思了呀。” “嫂子你别逗我了,”那边回,“你就帮我看看,掌掌眼,家里人过生日了,我准备买来当生日礼物的。惊喜来着。” “可怜我连个女朋友都没有,是个单身狗,也找不到别人给我看。”那边又发。 “我和恒哥很熟的,”那边又发了过来,“不信你问他。我们就不是外人,嫂子你不用见外——我和阳哥也很熟,上次他回 京,我们还一起喝酒来着,还有晴晴嫂子一起。” 晴晴嫂子。 女人咬着筷子,愣了一下神。 却又突然惊醒。 她忍住了心里不知道什么滋味,又开始打字,“那你是要送给谁?” ΗāΙΤāńɡSнūωц(塰棠書剭).てоΜ -- 42. 愣了神 可能是中午的牛肉丝味道不对,中午连月吃完饭,又随便帮坡子挑了那个白金款,一直到回到办公室的整个下午,她都总觉得 有点心绪不宁,坐立不安。 奇怪。 她想。 自己为什么会这样? 这种感觉,已经很久没有过。就像是哪里格格不入,又总觉得哪里还差了点什么。 看什么都不对。 自己已经怀了孕,不太可能是经期综合症。 孕期综合症? 就这么一直不安到了下班,连月回到了家,家里已经等着一个酒店的大厨。 是最新刚开的六星酒店“似水流年”那边派过来的。那边的年轻老板和季念有些交情,听说她想吃小米椒炒黄牛肉,于是特意 约了今天下午派了人过来她家,现做现炒——是挑的最擅长这个菜的大师傅。 “好吃,” 季念晚上有活动不在家,连月一个人坐在宽阔的饭厅,面前摆着一碗晶莹剔透清香扑鼻的米饭,还有一盘炒好的小米椒炒黄牛 肉。管家和大厨分立两侧——连月先请了大厨坐了,又夹了一口尝了尝,真心夸赞道。 大厨露出了笑容。 “我们炒这个有讲究的,”大厨开始介绍,“首先就是要挑牛,这个黄牛,最好是散养的,2岁左右,最好还要是从小喂药材 长大的,那个肉,最好得是牛脊肉——” 连月放下了筷子,微笑着听他讲解了一番。然后又问了他姓名,感谢了一番,又请了管家安排车子送他回去—— 他这么亲自来一趟,季家自然有答谢随上,至于是不是抵她半月工资,这就不是她关心的问题了。 一个人吃完了晚餐,季总还没回来,连月陪儿子玩了一会儿,又一个人回了卧室。ΗāΙΤāńɡSнūωц(塰棠書剭).てоΜ 脱掉了高跟鞋,换上了拖鞋。 退掉了外套,里面白色的衬衫和纤弱的腰肢露了出来。 女人正伸手准备去拿睡衣,却突然瞄见了柜子上方叠放的黑色大衣。 心里突然一跳,她顿住了手。 手指突然轻抬——她微微抬起了手指,细腻的指肚摸了摸那黑色的衣料。轻薄柔软,质地优良。麻麻的触感从指肚传递到了 大脑。 就那么愣了神。 男人回到家的时候还不到十一点,客厅留着灯,一片明亮。他径直上了楼,推开卧室的门,女人还没睡觉,还靠在床上看电 视。 电视上一片热闹,斗志昂扬,播着小资产阶级品味的鸡血片。 “回来了。” 看见他进来,女人笑吟吟的站了起来,走过来帮他脱外套。 “嗯。”男人嗯了一声,任由她脱下了自己的外套挂在了一边,又低头看了看她漂亮的脸,“何三的人过来了没?味道怎么 样?” “来过了,”女人挂好了衣服,又过来帮他解衬衫扣子,又笑,“亏他有心。” 没有说满意,那自然就是不满意了。 “我明天联系下京城那边,”男人说,“看看那边有没有什么好手艺的大厨,也请过来试试。反正给钱么。” “会不会太兴师动众了?” 修长的手指在他胸膛灵活活动,扣子一颗颗被解开,男人结实的胸膛露了出来。 连月把他衣服脱下,又拿了一件睡袍给他换上,又笑,“感觉好折腾的样子,都劳累了好多人了。” “怎么会?” 男人眉目不动,伸开手任由她给自己套上了睡袍又开始系腰带,又说,“没那个条件就不说了,有那个条件,总要让你心想事 成——和妈比起来,连月你这是算什么?何况还怀着孕,是太简朴了。” -- Ρō-18.てōм 43.以后连月的事别找我 卧室温馨宁静,电视的声音已经被调小,手机放在了床头柜上,还开着外放,嘟嘟的等待声响了两声,那边被人接了起来。 “喂。” 是男人的声音,简短,平静。 背景安静,不知道他在哪里。 “老五。” 男人刚刚洗完澡出来,头发还湿着,连月拿着浴巾跪在他身后给他擦着头发,他一边系着腰带一边给弟弟打电话,声音平稳, “你知道京城有没有什么好的厨子?” 他给喻恒打电话怎么会是问这个?连月一边给他擦着头发,一边抿嘴。 “厨子?” 电话那头的喻恒似乎没想到他哥问这个,声音微微有些迟疑,“老四你问这个干什么?要问京城最好的厨子——伯父身边那 个老李算不算?他手艺还行——” 连月嘴角抽搐,轻轻拍了一下季念的背。 “那倒是用不上,”他哥在这边说,“你知道有没有谁会做炒黄牛肉的?” “是小米椒炒黄牛肉,”连月俯身,在他耳边补充,说话的气流扫过耳朵,痒痒的,男人用手掏了一下耳朵。 “小米椒炒黄牛肉,”季念又补充。 那边顿了一下,显然是听到了女人的声音,“连月要吃?” “嗯。”他哥嗯了一声,又掏了掏耳朵。 那边的喻恒沉默了一下。 “这女人烦不烦?”不知道这个公子哥突然哪里来的火,突然就开始爆发,“一会儿要上坟一会儿要吃牛肉,想把爷当骡子 使?没有。” 那边似乎是摔了手机,愤怒的声音有些远,“老四不是我说你,你好歹也是明星企业家,管着几千亿资产,天天听个女人的算 是什么劲儿,夫纲不振——” “上坟?” 他哥的关注点显然又和他不一样,季念一边说话一边扭头看旁边的连月,“上什么坟?” 那边顿了一下。 “你自己问她。以后连月的事别找我,我惹不起她。”那边似乎很生气,把电话一下子挂掉了。 嘟嘟的挂断声响了几声,彻底挂断了。男人扭头看了看身后的连月。 “你们吵架了?”他问。 吵架?看喻恒的反应,应该算是吧。 连月心里叹了一口气,默默的点了点头。 男人眨了眨眼睛,慢慢笑了。 “老五这是吵输了?”他又问,“你们去给妈上坟了?” 连月又点了点头。 “怎么不等我回来?”男人叹了一口气,“算了,他这脾气,我让何三去问问吧。” “前晚从三阳湖回来,路过了六宝山,想着好久没去看妈了,就顺便让喻恒陪我去了下,”女人想了想,伸手抱住了他,轻声 解释,“他好像本来就不愿意去啊,不高兴得很。” 那脾气大的,现在气都没消。人人都说衙内难伺候,现在她总算是有了点直观感受—— 不过正论起来,也在情理中。 从来只有人求他,从来没有他求人。 可是让她赔礼道歉,那是不可能的。她又没做错什么。 男人还没说话,床头柜上的手机又响了起来,他扭头看了一眼,点了接听。 “我让老李去问问他有没有认识的人,”电话那头传来喻恒的声音,似乎还在压着火,“女人真的不是这么惯的老四,不是我 说你,妈——” “妈怀着你的时候,不知道折腾到那里去了,”他哥打断他的话,慢条斯理,“现在轮也该轮到连月了。老五你说你一个男 人,和个女人较什么劲儿?” 大约没想到在他哥这里还吃了一顿挂落,喻恒明显心情不佳,随便说了几句,又挂了。 头发擦得半干了,连月叹了一口气,丢下了毛巾,靠回了床头,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又摸了摸小腹。 “别担心,他就是被惯坏了,脾气大,”季念也靠了过来,又笑,“家里家外,所有人都得让他三分。以前那位把大哥扔去云 省体验生活,怎么没想到把老五也丢去?哦,怕是喻叔没舍得。” “他哪里需要?” 连月摸了摸小腹,又拿起遥控器把电视声音调大,顿了顿,又低声说,“其实喻阳当时也没必要去那些地方体验生活的,硕士 毕业直接进中央部委,干个十几年再外派挂职几年回来升任部级,其实也是一样很快的。” 体制内呆了几年,在这个家也待了几年,连月也明白了一些路数。 晴晴嫂子。 这几个字又那么突然进入了念头里,她微不可查的叹气。 “那还是有点不一样,”季念笑,“基层做起来的官员,资历上到底还是过硬些。关键时候才知道好处。Z央部委外派的,好 处是里面有熟人,提拔起来快,关键时刻有人说话,可是大哥哪里还需要混这个脸熟?” 想起了什么,他又笑,“你们女人啊。妈当年就是不肯让大哥去吃苦,还和喻叔闹了很久。哭哭啼啼的说那位不疼大哥,我不 都还在现场?” “哦,”他又想起了什么,又笑,“当年地震,你和大哥不是还在云省失踪了三天?你可不知道,那几天妈在家里闹成什么样 子——” 他低头,俯身在她耳边低声笑,“妈还去中兰海在那位面前闹了一场。” “不会吧?”女人吃了一惊,心思被打断,睁大了圆圆的眼睛,“妈这么厉害?” “可不是?妈怂了一辈子,就厉害了这么一回。”男人笑,“不过我看她一辈子的勇气都用在那回了——大哥到底是妈十月 怀胎生出来的。为母则刚么。” “嗯。”连月想了想,抿嘴点了点头。 “那喻恒呢?”她又问,“喻叔就让他这么天天吊儿郎当的?” “唉哟,”连月捂着头,是额头被男人弹了一下,她拿圆眼睛瞪他,“季念你家暴。” “什么吊儿郎当的,”季念笑,“喻叔还没你这个丫头片子懂?喻叔亲自教他,喻恒在哪里都无所谓的——在部队待着自然 更好,好歹也算有个约束。” ΗāΙΤāńɡSнūωц(塰棠書剭).てоΜ -- Ρō-18.てōм 44. 欲望 女人捂着额头嗯了一声,慢慢把头靠在了他的肩上。没有再说话。 “睡吧,”男人说。 她又点了点头,两个人折腾了一番,都钻进了被窝。男人的体温辐射,暖暖的,连月又往他身边靠了靠。 灯灭了,月光投过窗帘的缝隙洒落。 她伸手拉住了他的手。 均匀的呼吸声响起。 “季念,”她突然开口。 “嗯。”男人似睡非睡,被她捏着的手反握了一下。 “你明天去不去公司?”她在他耳边问。 “哦——明天我约了刘钊他们过来喝茶,”男人似乎这才想起和她说这个,声音有些迷糊,“中午就在这边吃饭。” 女人嗯了一声。那就是说她明天有接待任务。这也是做人太太的职责之一。 刘钊是天意的高管,天意几大总经理之一。爸爸经常不在国内,季念是太子,子代父职和公司高管日常聊天交流,也是应有之 义。 男人说完话,又呼吸均匀,似乎是要睡了。 “季念,” 黑暗里,女人的声音突然轻轻响起,“你见过嫂子没有?” 男人的呼吸止住了。 “嫂子?什么嫂子?” 女人没有回答。 男人松开了她的手,侧身抱住了她,腿压住了她的大腿,默了一下,“你是说大哥那边的嫂子?” “嗯。”女人嗯了一声。 “没见过。” 男人打了一个呵欠,似乎又准备睡觉。 “你也没见过?”她问。 “没见过才正常,”男人在她耳边迷迷糊糊的说,“妈的事本来就复杂,大哥又是过继出去的,那位日常又严厉,可能根本不 想让她沾染这边的事——也可能她自己也不想沾。” 女人又嗯了一声。 “睡吧。”他又说。 男人的头靠在她的头边,呼吸喷洒颈间,呼吸渐渐平稳了起来,看起来是睡着了。 “你怎么突然想起来问那边?” 他突然又在她耳边问。 “就是想起来了。” 黑暗里她声音很轻,几乎是用气声在说话。 男人嗯了一声,没有再问,只是摸了摸她的腰。 “少想这些,”他说,“睡吧。” 不该这样的。 旁边劳累了一天的男人呼吸已经平静,女人还睁着眼睛。月华从窗帘洒落地板,就像是一片微波粼粼的湖色。 也许自己受的打击还不够。她想。雷霆之后本应一片荒芜,可是欲望偏又如同杂草,在荒漠中偷偷蔓出—— 或许这就是人的劣根性罢。 也许应该再来一次天谴,直接把自己劈成齑粉,这才算是一了百了。女人伸出手,轻轻摸了摸腰上男人的手臂,又侧头看他美 好的颜色。ΗāΙΤāńɡSнūωц(塰棠書剭).てоΜ 不该这样。 不该想,也不该问。 喻恒在他哥这里吃了一顿挂落,也说不上是生气还是不生气——两人从小一起长大,日常打架斗嘴那是多去了。 咂咂嘴,他到底还是拿起手机开始打电话。那边办事自然上心,第二天上午,喻恒就又给季念回了电话,说已经打听到甘蒙地 区有个人炒这个菜的手艺算是一绝,又说他已经安排了人过去请人。 “好。” 他打电话过来的时候夫妻俩正在沙发上饮茶,连月听到季念在说话,“你安排就是。” 到了下午,他又打了电话来,说大哥指示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把手艺学过来一劳永逸,少和生人接触;又问这边要安排谁 去学手艺,先把人挑好等通知。 “好。” 公司的人刚刚告别,季念翘着二郎腿靠在沙发上,手机开着外放在他的手边,“你安排——哦对了,你晚上要不要过来吃 饭?刚刚有人送了半只鹿肉来,你过来晚上我们一起烤鹿肉吃——宅子那边是不是还有几坛大哥带过来的酒?要不你顺便一 起去拿了。” 鹿肉是那个刘钊送的。 喻恒那边顿了一下。 “在哪里吃?”他问。 季念还没说话,他又开口说话,语气突然变得平静,“我不去你那边吃。要不就去宅子那边吃,也省得拿酒。” -- 45.擦肩而过 “老五这是怎么了?” 挂了电话季念笑道,“这边明明吃饭方便得多,还偏要喊我们去宅子那边。” 连月笑了笑,没有吱声儿。 “别是和你吵架吵出气来了?”他又侧头看看她,又自己摇摇头笑着否认了,“那倒是不至于。” 连月又笑笑。 “走,” 他拿起手机开始喊管家,又说,“那我们就去那边吃好了,把然然带上,干脆这回就在那边住几天——刚好妈也快回来 了。” 冬天来了,晚上有些许的冷。露台已经不适宜摆锅,今天的餐桌摆在了宅子的暖房里。 三个人围坐在汤锅旁,汤锅烟气袅袅,旁边的烤鼎滋滋作响,桌上摆着各色青菜,还有厨房已经片好送来的几盘鹿肉。 暖房温度很高,连月脱了外套,露出了里面白色的打底衫,下身是一条棕色红色间隔的格子裙,衬得身段修长。她坐在桌边, 看了一眼季念,又看了看斜对面的喻恒。 他今天穿着一件黑色的大衣,眉目英俊。那天斗嘴好像真的斗狠了,他好像是真的生了气,面无表情。也不看她。 整个视她于无物的模样。 “来,试试这个,鹿血酒,” 这边季念笑吟吟的拿出了一瓶红彤彤的三无产品,色泽如血,看起来很是有些吓人——连月皱了皱眉头,只听到季念笑, “今天公司的人送过来的,已经泡了三天了,刚刚好。补肾壮阳。” 连月看了他一眼。 这家伙。 刚刚三十出头还壮什么阳?别补过头了。 “这个不能多喝,喝多了要流鼻血,” 季念拿着酒提勾了两提红色的液体起来,又把盖子盖上了,“一人一杯好了。” 看见连月还在看着自己的杯子,他又笑,“连月这个你可不能喝,你还是自己吃菜吧。” 连月笑了笑,又扭头看了看喻恒。 喻恒还是不看她,只是接过了季念递过来的杯子,放在鼻子边闻了一下,又看了看。 没有说话。 红色的酒液在他杯子里晃荡。 “来,走一个,” 季念的酒杯递了过来,一样的红色酒液。 他抿了抿嘴,端着酒杯和季念一碰,一仰头,喉结滚动,酒液入喉。 酒杯落下。 连月看了看他的脸色,他还是那个面无表情的样子——看不出来好喝不好喝。 她又扭头看了看季念。 “来吃菜,” 季念察觉了她的眼神,伸手拿筷子夹起了一把菜叶子丢到了锅里,又笑,“别老眼馋我们。” “这个味道冲,” 端起水杯喝了一口,喻恒终于开始说话,声音平静。 “有点。” 季念说。 “让厨房拿去再泡点山参枸杞什么的在里面,压压味,” 喻恒看了季念一眼,突然又开始说话,“大哥不是过段时间要来这边进修一段时间?到时候正好拿出来一起喝。” “行。”季念也没看他,随口答应。他又拿起筷子把锅里的青菜夹到了连月碗里,又丢了三盘鹿肉下去。 “我来我来。” 照顾桌子这些事不带让他做的,连月站起了身。 喻恒没有管连月,而是又看了他哥一眼,没有作声,又端起了水杯喝了一口。 两兄弟一边吃饭一边开始慢慢聊天,不知道是不是连月多心,总觉得喻恒今天好像哪里怪怪的——好像故意晾她似的。 也不知是不是他不理她的缘故,他的性格似乎都看起来变了几分。 好像整个人都沉默和凛冽了起来。 “我去下洗手间。” 刚刚喝多了水,连月照顾了一下桌子,又放下了筷子站了起来。 用完洗手间回来,她遇到了走廊里的喻恒——她抬头看了看他,对他笑笑,男人却跟没看见她似的,抬着头面无表情的直接 和她擦肩而过了。 ΗāΙΤāńɡSнūωц(塰棠書剭).てоΜ -- Ρō-18.てōм 46.喜怒无常 “来你多吃点,” 连月刚刚回来,坐到了椅子上,季念拉着凳子往她旁边挪了挪,伸手又夹了一筷子青菜给她。 “好。”连月笑笑。 “孩子怎么样?” 男人喝了几杯酒——按道理这个量还在他的范围内,可是他现在却像是上了头似的,趁着弟弟不在,伸手去摸她的肚子。 连月笑了笑,也伸手捂住了小腹,却正好按在他修长的手指上。 男人笑吟吟的,顺势抓过了她的手,往自己的小腹拉去。 坚硬,滚烫,热量顺着薄薄的布料从里散发出,熨烫着女人的手背。 “刚刚的鹿血酒好烈,” 他凑在她耳边笑,“才刚不过一杯,我就硬了。” “让你少喝。”连月轻笑,“年纪轻轻哪里用那么补?” “助兴么——你给我揉揉,” 他眉目含笑,把她的手按在自己的裤裆上,又凑在她耳边低声说话,“要不你现在给我口一下?” “喻恒待会回来了呢。” 他说话的气流扫过耳朵,连月红着脸缩了一下脖子,她笑着想抽回手,却又给男人按住了。 “怕他做什么,他什么没见过?” 季念笑道,“我们不用避他的,让他眼馋。” “不好,”连月红着脸笑着摇头,“你老刺激他,要是他真眼馋了怎么办?” “呵呵,”季念没有回答,只是又笑着按住了她的手,“那你先给我摸摸也行。” 喻恒回来的时候,一眼瞄见了已经靠在一起坐的一对男女,女人脸色微红,手很可疑的搭在男人的裤裆附近。 完全没有了平日里的吊儿郎当,他瞄了一眼,又面无表情的径直坐回了原位。 懒洋洋的靠在椅子上伸长了腿,他又看了看对面的这对恩爱夫妻,目光又在女人那漂亮脸蛋上的可疑红晕上顿一下,又扫过 了。 端起酒杯来抿了一口,他到底什么也没说。 晚餐结束了。 黑暗的房间里,渐渐传出了令人脸红耳赤的含着口水的吞吐声和低低呻吟声,惹人遐思。 “嘶——”是男人吸了一口气,然后又有他的笑声传来,“连月你越来越厉害了。” 黑暗里传出女人的“嗯”声,鼻音含含糊糊,明显是被什么堵住了嘴。 “上面给我舔舔,” 男人低声说,“对,就是这里,好爽——连月你怎么那么好——” 两声急促的敲门声却突然响起,打破了宁静。 女人顿住了口。 “老四,车库那辆布加迪的钥匙呢?” 门锁拧动的声音猝不及防,灯在一霎那间亮了起来,连月反应不及闭上了眼——喻恒的声音已经出现在卧室里,她的身后, “怎么不在车上?上次是你开的吧?” “钥匙?嘶——你等下,” 弟弟突然出现在房间打破了夫妻情趣,季念并没有惊慌失措的意思,他先是小心翼翼的把水淋淋的勃起的巨物从跪坐在面前的 女人嘴里扯了出来——随手拉上了内裤,他又拽着裤头在床头柜翻了一翻,找到了一个钥匙,递了过去。 “上回我开完随手拿回卧室了,你现在要出去?” 喻恒嗯了一声。连月就势侧身扭头,正好看见他看过来的慢条斯理的眼神。 看了她一眼,他抿抿嘴没有说话,而是接过钥匙转身出去了。 连月眨了眨眼睛。 现在这么严肃正经面无表情的喻恒,她都有点不习惯了。 “老五这个乱进屋的习惯真是改不了,” 季念坐回了她面前,一边又把内裤拉下,一边又笑,“还好这屋里除了他,没谁有这个坏习惯。” 连月嗯了一声,又伸手握住了面前弹出的粗物,专心舔了起来。 男人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 喻恒好奇怪的。 连月一边吞吐着眼前的巨物一边想。 喻阳也迫人—— 她心里说不上什么感觉,只是又想,这喻家的人喜怒无常——果然还是应该少见为妙吗? ΗāΙΤāńɡSнūωц(塰棠書剭).てоΜ -- Pо-18.Cом 47.我要连月给我弄 喻恒拿着钥匙下了楼。 布加迪以及其他几款各色跑车的烤漆在明亮的车库里散发着令人心醉的光泽。 十年前天意退市改名,之后其实又经过了多轮的股权变更,现在天意的真实持股状况和财报都并不公开——不过季月白一直 是个人持股之首就是了。 其实这并不是季家唯一的财产。 多年的巨额分红,花是花不完的——妈咪的开销不只是季家在承担——早就已经做了再投资;因为季家人的精力几乎都放在 了天意这个巨无霸上,为此季老在世的时候和季叔一起,在二十年前就已经成立了一个家族工作室,专门打理季家的全球投 资。 别问他一个姓喻的是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的。 跑车两翼弹起,喻恒坐在了车里,开始摸烟。 他甚至还知道天意的真实持股状况——哪些人有,谁手上有多少。 啪嗒一声响,烟雾弹起。 他发了一会儿呆,脑里又闪过了刚刚推门撞见的景象。穿着白色打底衫和格子裙的女人跪在老四身前,嘴里含着那什么。 身段修长婀娜,细腰美臀。 扭头看他的时候,那漂亮到极致的脸。 操。 他暗骂了一声,不安的挪了一下腿。 连月为什么不肯给他做? 连大哥都可以。 一股火又往上冒。 他们什么时候搞上的?老四知道不?男人吐了一口烟,阴着脸,老四大概率是知道的。 所以这是把自己一个人撇下了? 凭什么? 车库里某处烟雾袅袅。跑车的发动机声音却一直没有响起。 面无表情的坐在车上抽了几根烟,喻恒似乎相通了什么,摁灭了烟头。 他下了车。 一向只有他拿捏人,没有人拿捏他的。 连月更是不行。 不能厚此薄彼—— 妈就从来不这样偏心。 连月做事怎么这么小气? 小门小户出身,就是不行。 小舌在巨物身上舔吸而过,敏感的龟头抵在温暖潮湿的口腔内壁,男人的手指插入了她的头发,握住她的头,吸了几口气。 快感在集聚,终于在某一刻达到了顶点,抓着她头发的手猛地一紧,连月能感觉到嘴里的器物一阵扩张,一股股温暖的黏液喷 射到了自己的嘴里。 精液的气味冲入了鼻腔。 小舌还在温柔的舔舐,让他这种极致的快感延续。 男人温柔的抚摸她的头发。 “好了,” 过了一会儿,他低声说。 女人微微的后靠了一下,把嘴里的器物扯了出来。白嫩修长的手臂伸出,她伸手拿过了纸巾,把嘴里的液体吐了出来用纸巾包 住,又扯了几张纸来帮他擦水淋淋的阴茎。 男人又笑着摸她的头。 门锁被拧动的声音又再次响起,两人抬头的抬头,扭头的扭头,都看见了再次闯入夫妻卧室的不速之客。 脸色似乎还很难看。 “怎么了?” 刚刚舒爽了一波,季念的心情明显很好,手还放在连月的头上,挑眉笑道,“钥匙不对吗?打不开?” 喻恒走了过来,目光直直的落在了跪坐在地毯上的连月身上。 “打得开。”他说。 “我不想出去了,”他的目光盯着地毯上穿着白色打底衫的女人,又往前一步,也伸手去摸她的头发,喉结滚动,“我要连月 给我弄。” m.xyushuwu8.coм -- 48.二桃杀三士 “我要连月给我弄”。 连月跪坐在季念身前,刚刚把他的内裤拉上。喻恒站在她身后,面无表情的说话。 季念挑眉,看了看弟弟,又低头看了看连月。 连月看了看他,又侧身看了看喻恒。她的视线下落,滑过了他小腹位置那鼓鼓囊囊的形状—— 她又挪开了眼,慢慢把头靠在了季念的腿上,没有再看他。 喻恒的手已经伸向了她的头。 连月微微皱眉,头一歪想躲开,男人的手却如影随形。她抬手轻轻一拍,啪的一声打在了他落下来的手臂上。微弱的反抗收效 甚微,脑袋一沉,男人的手还是落在了她头上。 “你过来。” 床垫一陷,喻恒已经挨着季念坐到了床边,他在手从她头发上滑落,拽住了她的左边胳膊往自己这边拉,“连月你过来也给我 舔一下。” “哎呀——”连月右手抓着季念的裤子,一边甩着左手胳膊,“喻恒你讨厌,你别来找我,你自己去找你女朋友。” “我没有女朋友。” “老五你别这样,”季念也皱眉伸手抓住了弟弟的手,“可不带强迫人的。” “我强迫她?”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简直又是戳了心窝,喻恒眯着眼看着自己的四哥,抓着连月的手不仅没放,反而还紧了几分,他抬着下 巴,冷声道,“怎么到我这里就叫强迫了?” “老四你自己天天吃香喝辣的我就不说了,”喻恒面无表情,“你结了婚,哪里管过我死活?你让我来照顾她,她天天使唤我 这样那样的就不说了,让她给我摸一下,她都要唧唧歪歪——” “你还好意思说!” 连月脆生打断他,季念就在旁边,她觉得不只是脸,连自己的后背都烫了起来。 “我怎么不敢?” 喻恒捏着她的手不放,冷笑了一声,“你和大哥那些事——” “喻恒你胡说八道!你少冤枉我!”m.xyushuwu8.coм 不知道是不是提了某个“不可提之名讳”的原因,连月的挣扎突然猛烈了几分,她侧身拿右手去打他,可是喻恒手臂肌肉鼓 起,任由她把自己的手臂打得啪啪作响也死拽着不放,他的声音又响起,“大家都是一个娘胎出来的,凭什么我就不行?” “大哥?”季念的声音响起,有些迟疑又有些惊疑,他看看喻恒,又看看连月,抿嘴没有说话。 “你乱讲!我没有!” 连月气急,伸手咬牙就想往他脸上来一巴掌,可哪里却敌得过男人的力气?喻恒两下动作,又把她双手都捏住了。 “连月你骗得了谁?” 喻恒捏着她的手,看着她的眼睛,声音冷静,“你和大哥的事以后再说——少不了要我给你打掩护。我现在要求又不高,你 先给我舔舔,我这里就算过了。” “你想得美!”连月咬牙想挣脱手,却是怎么也挣脱不出来,“你冤枉我,我和你没完!” “老五你先松手,” 季念皱眉,手伸了过来抱住了连月,“连月还怀着孕呢,你先把她放了,小心动了胎气。” 喻恒哼了一声,捏着她的手,脸色铁青,一动不动。 过了一会儿,他的手松开了。 连月双手获得了自由,她站了起来,推开了季念,又往后退了几步,离他们两个都远了些。 她眼睛微红,胸膛起伏,咬牙没有说话。 “反正今天这事就得这么办,” 喻恒坐在床上,一点也没有离开的意思,他面无表情的看着她,“连月你以后要多和咱妈学学,不带你这么对人的。厚此薄 彼,二桃杀三士,不患寡而患不均——这不是挑拨我们几兄弟的关系是什么?” -- 49 连月站在门口,胸膛起伏,直直的看着坐在床边面无表情看着自己的喻恒,她身上一紧,是季念又过来抱住了她。 她一动不动。 “老五你少乱扣帽子,” 季念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声音平静,“这事全看连月意见。她要是同意,我没意见,她要是不愿意,那就是不行。这和我们的 兄弟感情无关。你现在要是急,我马上去给你找个女人过来——” “那就是没得谈了?” 喻恒扭头眯眼看着季念,他站了起来,面色阴沉声音冷硬,“老四,你把连月放在我们兄弟关系之上,真的让我很失望。” “希望你没有后悔的那天。” 季念扭头看他,没有吭声,喻恒自己整理了一下衣服,转身大步出去了。 “砰”的一声巨响,是门被摔上的声音。 连月抬头,看见季念正皱眉看着门的方向。似乎是察觉了她的视线,他低下头看她,勉强扯出笑来,“没事了,别怕。” 她笑了笑,轻轻拿下了他环绕着自己的手,又自己走到了床边坐下。 然后微不可查的叹了一口气。 “我们也收拾一下洗澡睡吧。”他又走过来,叹了一口气。 连月笑了笑,站了起来。 “好。”她轻声说。 跑车的咆哮声突然从窗外传来,轮胎抓地声尖利刺耳,刮擦人的耳膜,开车的人似乎心情很糟糕,又一脚油门,咆哮声瞬间远 去了。 两人都不约而同的往窗外看去。 “季念,”跑车的声音渐渐远去消失,连月扭回头,突然轻声问,“你和我结婚,是不是很麻烦?” “怎么这么说?”男人也收回了视线,不知道是担心弟弟还是担心车子,他眉头仍然有些微微皱起。 “我总是惹麻烦。”连月轻声说。 “一点不麻烦,”他又叹了一口气,“老五他是这个脾气,不肯吃亏的。你不用管他。” 连月垂下眼。 “要不你给他打电话喊他回来,”她默了一下,又轻声说,“其实我给他口一下没什么——” “你不想做,就不要勉强,”季念这回真的皱了眉,“这不是一回两回的事情。如果你不想做,那一开始就要拒绝。” “我们家情况复杂,”他又搂住了她,“让你委屈了。” 连月也抱住了他的腰,没有说话。 她觉得有点心累,现在有点想回自己的小屋去住几天,连月把脸贴他胸膛想,可是季念又有什么错呢? 他已经在维护她了,实在不必为了其他人去惩罚他——真正的那个始作俑者已经开着跑车跑了。 接下来几天,喻恒真的没再出现。 倒是坡子又给她发了几次微信,打了一个电话,说是连月帮忙挑的礼物家人很喜欢,又说他最近要去美国一趟,问她有什么需 要的。 连月笑着说不用了,并祝他一行顺利玩的开心。 “好。”他回。 小两口在大宅住了几天,到了周四,妈咪却迟迟没有回国。 季念打了一个电话去问,电话那头女人在笑,“哎呀我都忘了和你们说了——行程推迟啦,推迟了三周,推到这个月二十九 了。连月现在怎么样了?然然呢,小baby呢?爹地和妈咪都不在,念念你要照顾好家里啊。” “知道了妈咪。”男人叹气。 妈咪没那么快回,小两口决定不再这边住了,又搬回了自己家。第二天晚上两个人洗完澡靠在一起看电视,赫然看见了电视里 的主持人正在一脸严肃的播报新闻。 “国家……喻正携夫人日前抵达……,对……7国进行为期15天的国事访问”。 原来如此。连月想。 那位不在家。 妈咪回国,总是会先去京城拜望那边的。这几天那位和太太都不在家,回国自然就推迟了。 CCAV新闻频道重播完了,连月又随手摁了几个台。 “停下,”季念突然出声,又伸手搂住了她。 “日前,N省N市中级人民法院对N市政协原副主席……(副厅级)滥用职权……作出一审判决。”主播的声音又一次传来。 “……有期徒刑八年六个月……” “履职过程中违规处理公务……将明月湖……36万平方米土地……违规建设为美食楼等场所,给国家造成……经济损失……环境 破坏……予以恢复。” 熟悉的镜头一闪而过。连月认出了画面上的某个地方。 “这个地方我好像还去过呢。”连月笑,“上次我去N省调研,喻阳还带我去那里吃过饭……” 女人声音渐低。 她想起来了,那时候喻阳就坐在她对面,笑吟吟的轻声对她说,“我要把这里拆了。” 心里一跳。女人又抬眼看看电视,已经下一条新闻了。 “怎么了?”男人低头看她。 连月笑着摇摇头,靠在了他的肩上。这一刻有什么波云诡谲的东西在她心里一闪而过,阴影又似乎开始笼罩,深渊仿佛又再一 次凝视。 又轻轻晃了下头,女人把这些都甩开了。 “睡吧。”她说。 被窝里才是最安全的 m.xyushuwu8.coм -- Pо-18.Cом 50.一叶扁舟 她如一叶扁舟,漂浮在大海里。 海水漆黑无底,海面却是平静,或许正在隐隐酝酿着暴风骤雨。 风雨必定不是为扁舟而来——大海的眼里如何会有小小的一舟?但是若有惊涛骇浪,小舟又能如何自安? 正所谓毁灭你,与你无关。 “季念,” 黑暗里她抱着男人温暖的躯体,默了一会儿,又低声问,“我一直在想,你为什么会看上我呢?你明明好像有更多的选择。” 男人胸膛起伏,沉默了一会儿,不答反问,“连月你为什么又会嫁给我呢?” 不等她回答,他又笑了起来,“我一直都还记得,连月你那次和季瑶在咖啡馆打架——季瑶现在都还恨着我们俩呢。” “是恨我吧?那是多久以前的事了?”连月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我那时是不是很难看?有没有吓到你?我还记得她们 扯掉我好几根头发,痛着呢。” “就是吓到我了。” 男人笑着握着她的手,“那时我才刚刚学成归国,正准备放开手脚先好好的浪几天——” 手心的小手挣脱,打了他的胸膛一下,又被男人捏住了,他笑,“老五可是和我约好一起玩到三十岁的。” “结果刚回国就遇到你。我就想着国内的女孩子怎么这么虎?说好的个个温柔体贴娇俏可爱呢?为什么一个能打三个?和我想 的不一样啊。要是我哪天和她分手,她不得也这么打我?” “算了算了,”男人的声音在黑暗里响起,“为了不要挨揍,我还是以身饲虎吧。牺牲我一个,幸福千万家。” “季念你讨厌,” 连月笑了起来,翻身骑到了他的腰上。大波浪的长发被她顺手捋到了一侧肩膀,黑暗里只有女人身姿妖娆的漆黑剪影,她故作 声调,“那母老虎现在要来吃你了——” “女侠饶命,”男人很配合的求饶,语调里却并没有惊慌,只是抱住了她的腰,又轻轻抚摸过她的肚子。 “你别折腾太狠,”他又说,“小心孩子。” 接下来的几天也是风平浪静。 户口本下来了。 前几天季念就叫她准备了一些资料,交给了一个陌生的来客;没几天那个陌生来客就直接送了新的户口本回来,态度恭敬客 气,连口水都没喝就告辞了; 然后厨房的刘姨又被派过去甘蒙那边学习了几天,在季家做工十来年,她也算是终于拿着公费出了一个差。 只是喻恒还是没有出现。 自从那天他摔门而去,就再也没有到这边来过——以前他周末没事,或者平日里想起来或者路过,都总会过来看看喝杯茶 的。 连月坐在沙发上,又把微信翻了出来,翻到了里面备注的熊二。 对话框里面只有寥寥几条对话。他和他哥一样,都不喜欢发文字。 叹了一口气,女人又放下了手机。那天的事还历历在目,她知道喻恒的意思——又或者还没搞明白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太复杂了,她想。 喻家上一辈是显而易见的不喜欢她,喻家这一辈也已经有1/2显而易见的对她很有意见了。 一个人不喜欢她还好说,个个都不喜欢她,莫非真的是她有问题? 日子一晃过的很快,那位回来了——CCAV说的。妈咪也很快启程回来了,据说同一架飞机上的,还有林总和林太。 “连月姐我到S城了,”林太给她发微信,“周末有没空一起喝茶?” “可以呀,要不周六你来我家,”连月回她,“我家的厨房最近又学会了一个新菜,你过来尝尝。” “什么菜?”那边问。 “小米椒炒黄牛肉,”连月打着字,“很辣很好吃的。” “好啊好啊。”林太的快乐简直能从屏幕里溢出来。 连月笑了笑,放下了手机。 林太和妈咪一样,身上有一种显而易见的单纯快乐气息。这是长期生活顺利,被人宠爱和娇养才会有的气质。 虽然林太总在微信里偷偷对林总诸多抱怨,但是抱怨内容也无非都是些小女孩的愁思罢了。 抱怨先生半夜才回家,抱怨先生凌晨两点还有工作电话,抱怨他又不让她独立自由——其实就是她想独自旅游被拒罢了。 周五下班的时候,连月接到了妈咪的电话,让她下了班直接来宅子这边吃饭。 “妈咪你到S城了?” 连月有些吃惊。妈咪这才刚回国——按道理她只会在赴美之前才会来S城看看季念和季然的。 有时候实在来不及,他们带着季然去京城看她的情况也不是没有。 这次她只在京城待了两晚就过来了,实在反常。 “来了来了,今早到的,你和念念都在上班,就没告诉你们——” 那边妈咪的笑声很爽朗,“连月你猜我今天去哪里了?我现在不告诉你,保持悬念——你到了我再和你说。” “下班了就赶紧过来啊。我把你那边的厨子喊过来了,今晚让她炒牛肉吃。” “我也来尝尝这个味道怎么样?费了那么多功夫——” 挂了电话,连月条件反射的低头扒拉手机。头版头条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新闻。她突然又猛地一惊,想着自己真是魔怔了。妈咪 提前来S城,自己去看那位的新闻干什么? 打听那位私事和行程,一样罪不可恕啊。 m.xyushuwu8.coм -- Pо-18.Cом 51.圣旨 周五晚上,照例有些堵车。 连月到了宅子的时候已经快到七点。她看了看空旷的客厅,转身去了餐厅,餐厅里灯光明亮,却也空空荡荡,没人。 隐隐有婴儿的笑声从不远处传来。 连月循声而去,看到了穿着H家米色高定套装的女人正坐在小厅沙发上,俯身微笑着逗弄自己的儿子。 小季然还不到一岁,已经开学走路,此刻正扶着女人的腿站得摇摇晃晃,一对大眼睛连带着小脑袋,都正随着女人手里的汤匙 转动。 还一脸讨好的笑。 人小鬼精。还不到一岁,已经会哄人开心了。 “妈咪,”她轻声喊她。 女人回头微笑,声音温柔,“连月到了。” 有些堵车。 等从机场赶过来的小季总也到了的时候,妈咪坐到了小厅的小桌前,开始喊厨房摆饭。 连月坐在桌前,看看面前空荡荡的桌子,和桌前的三个人。 就我们三? 她想问,又忍住了。 妈咪在这里,那个人也不来的吗? 她看了看对面的男人,季念脸色一片平静。 “你们俩猜猜我今天去哪里了?” 厨房开始上菜,女人也开始说笑,“上午九点我下了飞机,你们都在上班,我懒得找你们。我就给碧荷打电话约她喝茶——” “结果她说她表弟今天结婚。” “我想着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去凑个热闹,看看现在的民间婚礼都是怎么办的。”女人说着笑,面色又渐渐有些怅然,“她表 弟的婚礼倒是还行,就是我又想起咱家好几年都没办婚礼了,你们俩结婚也没大办——” “婚礼不在大小,生活幸福就好了。”季念接过了话安慰母亲。 “也是。”女人点点头叹了口气,又笑了起来,“我不找你们俩,我找了老五,喊他和我一起去。” 原来是这样。连月想。 原来他已经见过妈咪了。 “我们就在那边看了新娘子,还吃了午饭。”女人说,“下午老五把我送回了宅子就走了,说他晚上有事,不过来吃晚饭 了。” 连月慢慢点头。 他是真的忙,还是——还在生气? 厨房开始上菜,女人又叹气,“你们都长大了,一个二个都很忙。” “那妈咪你这次多在这边住几天,”季念接过话笑,“我们也好多时间陪你。” “那倒是不用,我过几天还要去京城,”女人又笑,“这几天是你喻叔有事过来——我也正好来看你们。看过你们了,我到 时候直接从京城走,就不来S城了。” 小夫妻点头表示知道。 “你们周末有空就到京城来看我。”女人又说。 “好的。”儿子没意见,点头很快。 “好的。”儿媳妇也点头。 “哦对了,” 妈咪夹了一口小米椒炒黄牛肉来尝了尝,又赶紧喊厨房端牛奶来——她抿了一口冰牛奶,又笑,“你们这次搞的这个菜,还 挺好的。照我说,连月怀着孕,就该顺着她的意思来——” “有些人的观点我不认同的,” 女人说,“平常人家的孕妇,怀孕了想吃什么想喝什么,家里也会想着法子弄。怎么到我们这里,反而还这不行那不行的?我 不同意这个观点。” 连月抿嘴没有吭声,她抬头看了对面的季念。 这几天为了这个菜,她听说“费了些周折”,可是到底是什么周折,却无人给她说。 其实她也说不清自己是矫情,还是真想吃。这个菜味道炒出来,和她想象中的还是不同,可是他们都做到这样了,她也不想再 折腾人,说了好吃。 是季念待她的一片真心。 “是喻叔说的?”季念笑着说话,面色倒是如常,“倒是没听见老五说。以后我们注意些就是了。” “倒不是你喻叔,”妈咪回答,“你喻叔和你爸,倒是都和我一样,觉得折腾些没什么。” 那是谁在说? 夹了一口肉丝在嘴里,连月嚼了几下,突然觉得这口菜都沉重了起来。 他们——不只是喻恒,好像还有喻阳——他们又挨骂了? 那位知道她折腾人了? 其实真不是她要折腾的——其实她吃不吃都没关系的。 “哦,好,知道了。我们以后注意。” 季念又笑。 “对了,” 妈咪想起来什么,“连月你明天不是约了碧荷过来吃午饭?我今天把致远也一起喊过来了。老五说他不过来,念念你明天要留 在家里陪客,别的事都先推了吧。” “好。” 季念点头答应,又笑,“我也好久没见过Alan了。” 连月看了他一眼。他明天本来是约了人打高尔夫的。 不过妈咪说的话,那自然就是圣旨。 m.xyushuwu8.coм -- Pо-18.c0м 52.倒茶 三个人吃完了饭,都起身离了席。 大客厅里,妈咪抱起了小季然说话逗弄,时而亲吻小脸,小家伙被逗得咯咯的笑。季念站在一旁,身姿俊朗,眉目英俊,笑意 盈盈。 连月坐在沙发上,静静的看着面前这母慈子孝孙可爱的一幕。 过了一会儿,季念看了看手机,离开去了书房开始开视频会议。妈咪又逗了一会孩子,叫来保姆把小季然抱走了。 “连月,” 没了孩子的吵闹,客厅里空旷无人,妈咪笑吟吟的回头看她。 “妈咪。”她喊她。 “能不能麻烦你帮我泡杯茶过来?”女人看着她,突然笑了起来,“我觉得有点渴。谢谢你。” “好的。” 虽然不知道妈咪为什么突然让自己做这些事——家里佣人那么多,结婚两年,妈咪也没给她立过规矩——可是连月还是站起 了身倒了一杯茶,双手递了过去。 “谢谢,”妈咪笑吟吟的伸手接过了,却是没马上喝,只是端在手里看着她笑,“你现在身子也有四个多月了吧?觉得怎么 样?累不累?” “挺好的。”连月轻声回答。 “那就好,”女人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又把茶杯放下了。然后她笑着拍了拍身边的沙发,示意她坐到身边来。 “你现在肚子不大,倒也还好。” 她笑,“以后肚子大了,有些事就要有节制。有时候呢,男人心里急,你也要有点技巧——不要事事都顺着他们,孩子又没 在他们肚子里,他们懂什么?伤到孩子就不好了。” 妈咪怎么突然想起来和她说这个?连月看着她笑吟吟的脸。 她从小缺父少母,什么事都是自己蒙着头摸爬滚打。她不知道有长辈教导是什么感觉——这个该是婆婆教导的事吗? 她不知道。 可能是吧,她想。以前不是还有母亲教导儿子要节制的事吗? 教育她这个儿媳妇,自然也一样。 “我知道了。”她点了点头。 她不是第一胎,自然懂的。其实季念到了孕晚期也挺节制的。 他们是谁? 口误吧。 “我呢,年轻的时候就是太贪心,” 女人抓着她的手,又笑,“其实也不是贪心——我有时候自己都觉得稀里糊涂的,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连月看着她微笑的脸。 “按说你们的事,我不该管那么多了。”女人看着她笑,“可是大家既然决定要在一起了,那孩子总是要生的。这个家家大业 大的,没有个后代怎么行?” “那你就要辛苦一点。” 连月看着女人,没有说话,她听不懂她在说什么。 不是已经有季然了吗?肚子里还有一个。 不和婆婆顶撞是豪门媳妇的生存法则之一。 连月点了点头。 反正是生孩子的事。 妈咪看她点头,又笑了,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咱们女人呢,比不得他们男人。他们六十岁还能添丁,咱们女人可不行。我 们年纪越大,身体是一年不如一年,所以要抓紧时间,早生早好。” 连月点点头。m.xyushuwu8.coм “我知道的妈咪。”儿媳妇说。 “哎,”妈咪想起了什么,又抓着她的手叹了一口气,“我就说,当时就不该把你放在J国那么多年——这浪费了多少时 间?” 连月笑了笑,没有吱声儿。妈咪又笑了起来,“这样,你喻叔这几天刚好也在这边,” 她说,“要不我看他什么时候有空,大家约起一起吃个饭——就我们家里几个,”女人笑,“好不好?你是不是都好多年没 见过你喻叔了?” 季念开完会出来,先去了客厅看看——都没人。妈咪好像又出去了。他习以为常,自己回了卧室,看见了坐在床头咬唇发呆 的女人。 “怎么了?” 他走到衣帽间,一边换睡衣一边扭头看她。 “季念,” 女人看见了他,突然从床下爬了下来,赤脚踩在地毯上走到他身后抱着他的细腰。她的脸贴在他背上,低声说,“妈咪刚才说 这几天喻叔要过来吃饭。” “哦?”系腰带的手顿住了,男人挑眉道,“哪天?” “妈咪没说哪天。”连月咬唇。 这个消息来得太突然——某个男人似笑非笑的脸浮过脑海。连月心里一紧,又抱紧了男人的腰,声音紧绷,“季念,我怕喻 叔,你问问妈咪他哪天过来——然后你提前给我说,我就说我加班来不了,就不和他一起吃饭了。” 怕是他也不想看她碍眼。 男人挑眉,微微侧头。 他想了一下,手覆盖在她的手上拍了拍,低声安慰她,“好。他要过来我就告诉你。你不用来。” 连月松了一口气,脸蛋在他背后蹭了蹭。 随便他们怎么想吧。说她小家子也好,说她上不得台面也好,反正她不想去赴宴——这是当前的第一要事。 至于妈咪今晚的再次催生,不过都是豪门婆婆通病,不提也罢。 -- 53 男人拍拍她的手,换好衣服洗澡去了,连月赤脚走回了床边坐回床上,盖上了被子。 心里还是有些沉重。 喻叔要过来。 虽然季念已经答应给她打掩护了。但是她“有故缺席”,那个人对自己印象恐怕会更差——可是让她去,她又实在不愿。 这是其一。 喻恒那天因为自己不从,季念又选择站自己——可能第二个原因才是主要——他看起来是真的和季念翻了脸。就连今晚妈咪 回来,他都不过来吃晚饭,态度昭然若揭。 这是其二。 再往前。连月的视线投向了衣帽间,那里的柜子顶格里,还叠放着谁的黑色大衣。 “唉。” 连月叹了一口气,翻了一个身。 本来不知道想做什么的,可是脑里却一团乱。手里摸到了手机,连月也似乎无意识的,翻起了通讯录。 一直往下拉。 直到翻到里面挨着的两个联系人。 一个熊大,一个熊二。 手指顿住了,视线在上面停留了良久。 卧室里又响起了女人幽幽的叹气。 第二天林总和林太过来了,吃过午饭坐了一下又走了。期间妈咪和林太聊得起兴,还把这边的珠宝搬出来,来了一场专门的私 人珠宝秀。 “连月这个你拿去,” 送走了客人,季念上楼帮忙收拾珠宝,连月站在窗边开始玩手机——妈咪递了一个盒子过来。盒子开着,里面绿色的天鹅绒 布上放着的,赫然就是刚才给连月试戴过的那条珍珠项链,珠色芳华流转,一对配套的珍珠耳环也在其中。 “这套珍珠还是你们爸爸以前送给我的生日礼物,”妈咪低头看着项链微笑,脸上都是回忆,“连月你不是有几件旗袍?拿去 配旗袍刚刚好。” “谢谢妈咪。” 长者赐不可辞,她也的确缺珠宝,连月没有客气,伸手接过了。 “爸什么时候送的?”儿子在旁边一边叠盒子一边笑,“我怎么不知道?” “你爸送的东西多去了,能都让你知道?”妈咪笑了起来,又看了看连月手里的盒子,有些感怀,“这都好早了,他送我这套 珍珠的时候还没有你。” 妈咪说的话显然让季念来了兴趣,他走过去搂住自己的母亲,笑吟吟的样子,“那是什么时候送的?那时候有大哥了没?” 女人抬头想了想,“好像有了。” “那有老二老三了没?”他又问。 “我哪里记得了那么清楚?”妈咪笑,“反正就是那几年——好像是有的。” “那就是怀着我的时候送的,”男人作出了判断,“妈你再说说爸这么多年到底送了你些什么?以后分家产的时候让我心里也 有点数。” “你要什么数?” 被儿子搂在怀里,妈咪却轻轻推开了他,笑道,“该你的就是你的,不该你的就不是你的——你喻叔也是送了我不少,晴晴 又说她不需要,” 妈咪顿了下,又笑,“我到时候要留给恒恒的。” 连月站在窗边看着面前的母慈子孝,她没有吭声。她侧头看向窗外的风景,虽然说冬天已经来了,可是窗外还是一片绿色葱 郁。 几兄弟争产,和她有关系吗? 没有。 主要是她人微言轻身单力薄,也帮不上什么忙。 其实也没什么好分的吧?除了妈咪手上的那些。 时间过的很快。喻叔排程好像很满,妈咪行动力貌似更强。这才周二的中午,连月就接到了季念的电话,她决定“今晚加 班。” 晚上下了班,连月还在餐厅吃饭的时候,妈咪的电话却打了过来。 她接了起来。 “连月念念怎么说你在加班?” 那边响起了女人的声音,“你不要加班了,赶紧过来。你喻叔好忙的,下次等他有时间可不知道什么时候了——” 那可不正好? 连月握着电话想,就怕他不忙。 最好忙的想不起她这个人才好。 “我已经让车去你们单位接你了,”那边女人说,“你赶紧收拾收拾过来。” 女人顿了一下,笑了起来,“恒恒也在呢。” 喻恒也在? 他肯定在的。 那是他爸。 这是他的家宴。 “妈我今晚这边有事走不开,”连月拿着手机笑,“我都在单位吃过晚饭了。季念一个人去就行,我下次再去见喻叔——” “不要下次,就要这次,”那边的女人打断她,又笑了起来,“吃过了再吃一点。我已经叫车去接你了,大家都在等你,” “我说了你没到不许他们开饭的,”女人笑,“你赶紧过来哈,大家都在等你呢。” m.xyushuwu8.coм -- Pо-18.c0м 54.你不赞成什么? 过了两道门和两道安检,车子停在了某个中式院落里。连月匆忙下车进屋的时候,看见了坐在客厅主位上面的男人。 男人面相沉稳气质儒雅,嘴角微微含笑,看起来不过四五十岁年纪——和十年前相差无几,仿佛时间已经在他身上停滞。 桌子上摆着水果和茶水,身后站着随从。他的下侧左右两边,坐着季念和喻恒——大约因为自己的心情沉重过分紧张,连月 总觉得这两个家伙的气质多少都有些收敛,和平日里有些不同。 也可能一直是这样的,是她少见多怪。 妈咪反而是这间房间里唯一的亮色。她穿着一身白衣红裙半靠在男人旁边,一手捏着一块糕点一手虚托着,正笑着作势要喂他 嘴里。 男人没有吃蛋糕,目光落到了连月身上。 视线没有在旁边两个人身上停留,连月硬着头皮,走到了最上面的那个人面前。 “喻叔。”她垂着手低着头,低眉顺眼的低声喊他。 “连月到了。” 男人看着她走了过来,慢慢点头。他上下打量着她,嘴角微勾,表情似笑非笑——他的视线又在她鼓起的小腹上掠过,没有 再说话。 “连月到了啊。” 妈咪也笑了起来,身边的男人没有吃糕点的意思,她顺势放下手里的东西,站起来拉她的手,“累不累?饿没有?” “摆饭吧。”她扭头去吩咐管家,又对她笑,声音柔和,“我刚还在和他们说呢,最近外交部怎么那么忙?连孕妇都要加班 的。” 连月坐在了饭桌前,饭菜热气腾腾,色香味俱全。她坐在季念的右手边,斜对面就是喻恒。喻恒神色冷淡,面无表情,并不看 她,也不和她说话。 连月也并没有和他说话的意思——她没有和任何人说话的意思。她并着腿屏气凝神,收缩自己的气息,努力减少自己的存在 感。 在S城待了这么久,这个院子她真的没来过。以前倒是坐着车有路过——青瓦白墙,闹中取静,树木遮阴,她从来没想过里面 是什么。 又是谁的。 不过现在知道了。 “最近的确是有些摩擦,”是季念在旁边说话,“不过暂时对天意还没什么影响。” 主位上的男人唔了一声。 “别的事倒也没有。就是M行最近想找几家房地产公司签对赌协议,”季念又笑,“10亿美金收购。今年利润率到了10%以 上就占20%的股份;达不到就40%。” 男人没有说话。 “几家都有些意动,毕竟新政下来,资金链都很紧张——十亿再少也是肉,明知是被毒酒怕是也有人喝,”季念又顿了顿, “天盛倒是拒了,大概财务比较稳健——也可能另外有融资渠道。” 男人嗯了一声。 喻恒坐在旁边,自己夹了一口菜吃。他似乎兴致不高的样子,不理季念说什么,也根本不看对面的连月。 “你们别老聊天,”妈咪看了看桌子上的菜,又笑,“连月你多吃点,来喝点汤。这是我专门吩咐厨房炖给孕妇喝的,好鲜。 熬了好几个小时呢。” 女人看了看左右的两个儿子,也不知道在喊谁,只是笑,“你们别只顾自己聊天,倒是照顾下孕妇呀。” 喻恒一动不动,抬着脸听而不闻。季念侧头笑着看她。 感觉就连主位上那个男人的目光也似乎从自己身上扫过,连月心里一紧,脸上赶紧挤出了笑来,“不用不用,我自己来可以 的。” 她伸手拿勺子去盛汤。 “连月最近是胃口不好?” 似乎是被妈咪的话提示到的原因,饭局已经进行到了一半,男人这才终于开始和她说话。他声音温和,嘴角还带着微微的笑 意。 “我胃口还可以的。” 盛了两勺汤,连月又赶紧捧回了碗。她想起了什么,看了看桌上,起身走到妈咪身边帮她盛汤。 “哎呀,”妈咪笑,“挺着大肚子不用做这些事——” “让她做吧,”季念说,“该她做的。正好运动运动。” “谢谢谢谢,”汤盛好了,妈咪接过碗又侧头对旁边的男人笑,“我就说孩子们长大会办事了,是不是阿远?” 连月走到了男人左手侧——她从来没有靠他这么近。室内温度偏高,男人的外套已经脱掉,只露出了里面的绒衫,还有灰色 的衬衫领口。 明明他没有说什么,也没有做什么,连月拿着勺子站在他身边,却感觉自己的手都有些微微的抖。 他靠在椅子上看着连月盛汤,含笑不答。 “我就不赞成有些人的观点——” 妈咪又想说什么,男人的声音却在连月身边响起,打断了她。他笑吟吟的样子,“一玉你不赞成谁的观点?” 妈咪哎呀了一声,没有说话。 “喻叔喝汤,” 连月趁着两人聊天的空隙见缝插针招呼人,男人笑吟吟的看着妈咪,没有搭理她。 连月却莫名松了一口气。 “不赞成就要当面表达,”男人对着妈咪说话,“背后表达可不好。” 连月赶紧走到了喻恒旁边,伸手去拿他的碗。 “不用。” 喻恒表情冷淡的拿手按住了碗,根本不看她,“我不喝汤。” m.xyushuwu8.coм -- 55.泡茶 连月顿住了手,低头看他那挺立的轮廓。 他并不看她,只是拿手按住了碗,面无表情。 连月默默的放下了手,准备绕开他。 “啊——” 妈咪捂住了嘴,看了看喻恒,又看了看绕过他身后要回自己位置上的连月,“恒恒你不喝汤?很好喝的。” “我不喝。” 喻恒又说了一次,态度明确。 喻远的目光落在了儿子身上,微微含笑。 “你呀,”妈咪想到什么,又笑了起来,“你怕劳累连月——那你想喝就自己盛,我们可不管你了啊。” 连月没有吭声,勉强笑笑,又默默的帮季念盛好汤,做回了位置上。 有人的手从桌下伸过来,轻轻捏了捏她的手。 是安慰。 一个小时后,如坐针毡的晚餐终于结束了。佣人来收拾桌子,季念没有要走的意思——又换去了客厅聊天。 连月偷偷的躲开,坐到了偏厅的角落,终于松了一口气。 这个位置连他们的身形都看不见,声音也听不见——今天的艰巨任务她终于完成了。就在这里等着季念待会来叫她走就行 了。 可能有很多人期待并寻求面圣的机会,但是她自己肯定不包含在内。她没有什么诉求需要上达天听——虽然今天她被无视 了,但是也没被针对。这已经是最好的情况了。 等待的间隙,连月拿出了手机。 同学群里有人在圈她。 刚刚才点开没有看几句,妈咪的声音又从旁边响起,胳膊又被人拉动。 “连月你怎么在这里?”妈咪笑着拉她,“你跟我来。” “怎么了?”连月站了起来。 “来吧。”妈咪笑,“好事。” 连月跟在身材娇小白衣红裙的女人后面,穿过了几个安保,又进了客厅。 那三个男人分坐在沙发上,还在聊着什么。两个女人的出现引起了男人们的注意——视线一撇,又略过了。 妈咪把她拉到了角落。又端起了茶壶和茶杯。 “连月你会泡茶不?”妈咪问她。 说不会也不好,说会也不好,连月低声说,“会一点。” “那好,”妈咪笑了,“他们聊天,我们去给他们泡茶。” 说是“我们泡”,其实是妈咪在泡。妈咪的泡茶手艺熟练,烫壶温杯置茶冲泡,一气呵成,看起来并不需要她帮忙。连月坐在 旁边,连打下手的机会都没有。 “好了。” 绿色的茶水已经入了杯,女人宣布茶已经泡好了。她看了看旁边坐在上位笑吟吟聊天的男人,端了一杯茶给连月,低声对她 说,“你把这杯给你喻叔端过去。” m.xyushuwu8.coм -- 56.奉茶 连月看了一眼主位笑意吟吟的男人,又低头看了看妈咪手里的茶杯,伸手接过了。 “好的。”她说。 为长辈奉茶是她的本分,她没有任性的权利。 “怎么这次回来才待几天?” 连月端着茶杯过去,喻恒的声音渐渐清晰了起来,“周五就要走?” “有急事。”主位上的男人声音温和,含笑看了儿子一眼,“你把国内的事办好就行了。你大哥那边——” 话音戛然而止,是看到连月已经靠近。 连月低着头,感觉所有的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 左边是季念,看了也就看了,无所谓。 右边是喻恒,随便他看不看自己。 压力还是来自于正上方那个男人。哪怕他气质儒雅,笑容温和,可是连月总还是觉得压力宛如实质。 步步惊心。 喻恒坐在位置上抬眼看着她,面无表情。 一身墨绿色的连衣裙,面容美丽,腰肢纤细。只有小腹鼓起——他看着她捧着手里的茶杯,一步步走向了自己的父亲。 火光点石间这个场景让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男人呼吸一顿,猛地侧头,看向了角落里笑吟吟的母亲,她正看着这边,笑得合不拢嘴。 他吸了一口气,又扭头看向了女人手里的茶杯。 “喻叔,” 他看见她已经轻轻把茶递了过去,“喝茶。” “好。” 他看着父亲微微一笑,伸手接过了。 上面的男人接过茶杯,低头看了看,放在嘴边刚作势要喝——男人一直看着父亲——父亲的手却突然顿住了。 “喻恒。” 父亲抬起头来,笑吟吟的样子,随手把茶杯搁在了一边,又接着刚才的话题继续道,“下个月阳阳就要过来学习,你正好多和你大哥处处,聊聊天。你们两兄弟虽然都是一个娘胎出来的,可是从小就隔得远,比不得我和你伯父从小亲近——” “到时候你就搬去阳阳那里,和他一起住。” “哦。” 连月走回角落的时候,听见喻恒的声音渐行渐远,“我和大哥一起住倒是没什么,那嫂子呢?她过不过来?” “哎呀!” 连月走回到角落,看见妈咪皱着眉头盯着那边,不太高兴的样子。 连月默不吭声,又伸手端起了剩下的两个茶杯——剩下的两个人也要喝茶的。 “把茶壶给他们也端过去,”妈咪拎起了茶壶,嘴里还在念叨,颇有些愤愤不平的意思,“不喝就算了,有人伺候还不好,让他没水喝。让他自己倒。” 十点钟的时候,小两口起身告了别。妈咪说她就在这边过夜,站在廊亭下向他们挥手。 “我明天就在这边玩,”她说,“你们明晚再去宅子那边吃晚饭。” “好。”季念点头。 车子发动,又渐渐驶出了两道门岗。又开了一段寂静的小路,左转进入了繁华的大街。 又一次回到了人间。 烟火气扑面而来。 连月默默的长舒了一口气,感觉心脏终于又开始跳动。 “今天辛苦你了。” 男人一手抓着方向盘,右手去握她的手,低声说。 “不辛苦,我又没有做什么。” 连月也抓住他的手,笑了起来,“我都没想到喻叔原来这么好相处——” 她吸了一口气,故作轻松道,“亏我以前还怕他来着,原来白怕了。你好好开车。” 男人侧头看了她一眼。 没有笑,也没有松开手。 zρò18.còΜ -- zρΘ①⑧.c0м 57.房价 车子已经开远,不见踪影。女人还站在廊下,痴痴的眺望了很久。 然后她转身进了屋,看见了坐在客厅的面无表情的另外一个儿子。 “恒恒你刚才怎么不去送念念?” 女人走了过去,又笑,“饭桌上又怎么了?那天还好好的,怎么今天又给连月脸色看?要爱护女孩子知不知道——你这个脾气,可怎么讨得了媳妇?” “谁说我要讨媳妇?我终身不婚行不行?” 喻恒端起茶来喝了一口,面无表情。 “真的假的?”女人笑着低头,凑近了去看儿子。喻恒皱眉往后躲,扭开了脸,女人又笑了起来,“你和我说这些没用,你有事,自己去和你爸爸说——我才不操心你们父子俩的事。” 说完了话,女人似乎心情很愉悦,丢下了儿子离开了。她一个人穿过客厅,走了一条长廊,然后推门进入了一间卧室。 刚刚坐在主位的男人正站在衣帽间解着衣扣,身姿挺拔,眉目间愈发沉稳不露。男人虽然已经年过不惑,身材却一如既往的标准健硕,这是常年严格的自我管理之功。 “阿远,” 女人笑嘻嘻的走到他身后,从后面一下子环抱住了他精干的腰身。 男人嗯了一声,眉目不动,继续解着衣扣。 “阿远,”女人抱着他的腰,拿脸蹭他的背,柔声道,“你今天开不开心?” 男人低头不答,又开始脱衣服。女人松开了手,又垫着脚殷勤的伸手去帮他。 “我们俩什么时候才能抱孙子——你都不喝茶——”女人的身影已经完全被男人挡住,镜子里只能看见女人的一片衣角。 还有她的絮絮叨叨。 “我还没问你,你们母子两个今天在搞什么鬼?” 男人打断她,一边拿起睡袍套上一边侧头看她,脸上似笑非笑。 “什么什么?” 女人抱着他的腰,睁大了无辜的眼睛。 男人哼了一声,系好睡袍带子,随手又弹了一下她的脑门儿,引起女人的痛呼。他没有理她,径直走到了窗边的椅子上,拿起了书,端起了茶。 “阿远——” 女人捂着额头又腻了过来。 男人看了她一眼,笑了一声,没有理会。 “那个茶,”女人期期艾艾的样子,又蹲下来扶着他的腿,抬眼对他笑,“今天的茶就算你已经喝了哦。” “什么茶?” 男人收了笑容眯起了眼,“一玉你到底在搞什么鬼?” “我今晚不想回宅子,” 车子已经开出了好几公里,连月叹了气,终于低声道,“我今晚想回我自己的房子住。” “好。”男人捏了捏她的手,“一起去。” 连月嗯了一声,叹了一口气,看向了窗外。 她又想去六宝山了。 可是现在已经关门了。她也不想再折腾人。 今天这样已经是极好的状况了,那个男人什么都没说,什么也没问——不管是炒牛肉还是六宝山,他没有表态,没有评价,没有责难,也没有关注。 仿佛她根本不值得他关注。 她本来也就根本不值得他的关注。 能进入他视线的,至始至终就只有喻家人罢了。当年她飞来横祸,无辜遭难,只不过是因为她在无意中碰触到了喻阳罢了。 否则她于喻家,犹若蚍蜉于巨龙,只有根本不存在的意义。 “季念,” 外面是不夜城的万家灯火,高楼林立,女人漂亮的脸蛋倒映在车窗玻璃上,她看着外面的灯火很久,幽幽的问道,“你知道这附近房价多少吗?” “十万?” 男人随手说了一个数。 “八九万吧,”连月抬头,看着窗外高层里的点点灯光,轻声低叹,“这里一套房子要一千万,我上一辈子班都买不起。” 她太渺小了。走到今天真是奇迹。 “你想住这附近?”男人想了想,说道,“那我们搬过来住?一百平会不会太小了,我找Kevin看看,买套大的。” 女人默了一下。 “不用了。”她说。 zρò18.còΜ -- 58.总是抢东西 人和人之间的距离,可以有多近,又可以有多远? 在寸土寸金的各大商圈,为衣食住行劳劳碌碌的乞食者和拎着brikin的贵妇擦肩而过,在同一片天空下,呼吸同样的空气,可是彼此命运却如同水火,泾渭分明。 又比如黄海路。不过只隔着一条三十米宽马路,左边是小高层,最大户型不过套内72,人潮涌动,熙熙攘攘,一家三代挤在一起都不足为奇。右边却是天盛开发的高档别墅区,最低300平独栋带60平花园起,围墙树荫,宽阔又宁静,就连门口的保安都要多三个。 帕拉梅拉却在路边左转,转入了左边的平民小区。车子开入了车库,很快找到了车位停稳了。 “我出去买点鸡爪来吃,” 连月一边解安全带一边说话,回来的时候她瞄见路边有家卖鸡爪的店。 “一起去。”男人说。 已经入冬,城市的夜里依旧繁华,连月穿着一身墨绿色的连衣裙出现在了街道,身后跟着自己的先生。她称了半斤鸡爪,又买了一些卤菜,看看旁边有家711,她又进去拿了两罐啤酒。 季念打开了旁边的柜子,拿了两盒酸奶。 “这个酸奶是纯天然的吗?” 黑科技公司的万亿资产(疑似)继承人拿着盒子,看着上面的配方,皱着眉头,像是遇到了什么绝世难题。 “我看看?”女人凑了过来。 “算了,”他笑了笑,放下酸奶开始打电话,“我让Thomas从那边送点过来。” 两个人提着买的食物,又慢慢的坐上了电梯。打开门开了灯,屋里一片温馨。两室一厅的房子虽然不大,却是已经请设计师重新装修过的,家具都是国外进口的高奢品牌——算起来已经比房价还贵,由慷慨的季总私人独家赞助。 连月坐在沙发上,脱了鞋把腿也合并了上去,开始慢慢的啃鸡爪。 男人也似乎放松了下来,靠到了沙发上,解开了一颗衬衫扣子,又打开了啤酒,喝了一口。 他看了看旁边的女人。 身姿曼妙,漂亮的小腿交叠放在沙发上,往上,是鼓鼓的小腹,再往上,是瘦弱的肩和漂亮的脸。 “来让我抱抱。” 男人觉得心痒,又起身笑着和她挤到了一个沙发上,然后拉着她的小腿放在了自己的大腿上,伸手慢慢摩挲。女人对他嫣然一笑,抽回了腿,把头靠在了他的肩上,慢慢的啃着鸡爪。 “哦我还有事和你说,”连月啃了一个鸡爪,突然想起了什么。 “怎么?”季念喝了一口啤酒。 连月脱下手套,又起身摸起了手机,点了几下,翻出了一个简历给他看,“我同学公司裁员了在找工作,你们公司还招人不?” 季念没有接手机,而是微微侧头,眯着眼瞄了一眼。 “市场营销?” “嗯。”连月点点头,又把手机放下了,拿起了鸡爪靠在他的肩上。 “他怎么找的你?”男人又喝了一口啤酒,笑道,“你不是一向不理你同学吗?连同学会都不去的。” “同学会有什么好去的?”连月靠在他肩膀上一边啃鸡爪一边说,“他给我发的私信,估计也是很难了——平日里从不联系的。他高中的时候也不讨厌,挺老实的一个人——农村的。你知道的,我周围都是些穷人,没什么有钱人。” 男人笑了一声。 “那你把简历发给Kevin,”这不过只是小事,他又喝了一口酒,“让他安排就行了。” “那你要和他说一声,”连月靠在低声说,“你不发话,Kevin他才不听我的。” 男人笑了笑,摸摸她的腰,嗯了一声。 这点小事说完了,连月又继续默默的啃鸡爪。 有什么阴影还在心里,沉甸甸的。这是刚才和某个人见面的应激创伤。 “世界上真的有忠贞不渝的爱情吗?” 想了想,连月又低声问。 有个姓氏她不敢问,也不敢提——甚至都不敢想。似乎只要这个姓氏在心里念头一过,就会在冥冥之中引起某种存在的注意似的。 倒不如聊点别的。 “肯定有。”男人想了想,又抿了一口酒,“你看爸,对妈几十年如一日——” 这个例子举得。连月的头发他的肩膀上蹭蹭,没有说话。 “喻叔对妈也很好。”一罐啤酒喝完了,男人随手把拉罐捏扁,丢在了垃圾桶,又说,“挺忠贞的。少见。” 连月没有说话。 “你别怕喻叔,”男人又伸手捏她的手,“他是看起来吓人,其实很好交流的。有时候恐惧来自于陌生——多接触就好了。” 连月抿抿嘴,嗯了一声。 背部肌肉在不知不觉中悄然收紧。 “其实我也算是喻叔带大的,”想了想,季念又说,“我小时候,爸经常不在。我就和妈生活在一起——有喻叔,有罗斯叔叔,还有喻恒,还有老二和老三。” “一大家子?”连月啃着鸡爪,含含糊糊的问。 “没有,分开的,”季念低声说,“不过也算隔的近——几公里吧。我常住喻叔这边,还有喻恒,挺热闹的。” 连月嗯了一声。 喻阳呢?她想问。 她又不想问。 “喻叔也很一视同仁了,”季念又说,“教了我很多东西,很有用。” 他伸手抓起连月的手,又侧头看她,“我们俩当年认识的时候,正好是我刚毕业的时候,爸想让我光明正大的进公司,也想让天意退市转型——就一起办了。”男人顿了顿,轻轻捏了捏她的手,“喻叔背后帮了我们很多。这个很少人知道。” 连月默默的点头。 “喻恒他就是那个脾气,”季念又说,“本来当年说让他入伍磨磨性子,他自己也吵着要去,” 他又笑了一声,“也不知道磨出来了没有,我倒是觉得和以前还是差不多。”男人顿了顿,“想要什么就一定要要到。” “那你,”连月想了想,轻声问,“是不是从小就要让着他?” 季念侧头看她,神色平静,没有说话。 “哪里那么惨?”他笑了笑,“他从小挨打的次数可比我多多了,我们也经常打架——我和喻恒打,我们俩和老二老三打。 家里男孩子多,就是这样的,总是抢东西。” zρò18.còΜ -- zρΘ①⑧.c0м 59.道歉 “你们俩打的过他们俩?” 季念难得说起以前的事,连月靠在他肩上,似乎也来了兴致,她一边啃着鸡爪一边问,“他们俩大你们几岁呢。” “也就大一两岁,差距不明显,”男人笑,“关键是打不了几下他们家保镖要来帮忙,绝不出胜负来。” 女人嗯了一声,又啃了几口鸡爪,秀发散落,铺撒在了他银色暗纹的衬衫上。 A家定制款,一万五一件,男人十年如一日的选择。 门铃响了起来,男人起身去开了门,是佣人送了酸奶过来。他接过酸奶,顺手递给了她。 “谢谢。”连月伸手接过了,对他笑笑,打开喝了起来。 “你不要生气了,” 夫妻俩聊了一会天,公司的副总又来了电话,男人起身去接电话去了,连月咬着酸奶勺子,摸到了手机,开始给通讯录上的人发微信,“那天是我错了。你帮我找牛肉,还帮我办户口”连月想了想,又加了一条,“还陪我去上坟。我还没谢谢你呢。” 没人回复她。 既然是道歉,就要有诚意。女人继续打字: “我这攒了有几万块钱,你看你哪天你有空,我请做Spa吧?” 他们是不是这么玩的?还是应该约会所?虽然她已经嫁入豪门几年,可是对于男人们之间的勾勾绕绕也不了解,也不知道该怎么隐晦的搞利益输送,连月干脆选择了野蛮粗暴,“我卡里现在还有八万多,应该够了吧?” 当年她陪向坤玩耍,请个花魁出台也就两万。喻恒身份当然更高级一些,八万也够了? 她等了一会儿,还是没人回复。 连月放下了手机,又开始吃起了酸奶。 心气儿折了一次之后,再次低头似乎也没那么难。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 至刚易折。 她在同一个喻家跌倒了两次。再次跌倒之后她决定躺在地上,放松心情,说不定还会觉得躺着真舒服。 野草也要有野草的自我修养。何必非要去和天雷硬碰硬? 主要是实在是没那本事。 超出能力之外太远。 送了一口酸奶在嘴里,连月又听见阳台有男人隐隐约约的说话声传来。 “按流程处理,上次怎么做的?” 那边说了什么。 “那这回就请刘经理代表公司去医院看看,做个样子出来,”他的声音十分平静,毫无情绪波动,“公关和法务那边跟上,把媒体打点好。” “委员会先成立起来和家属先接触——把影响控制到最小。” 连月抬头看看,男人穿着衬衫的身影透过微蓝色的玻璃印入眼底。 “嗯,嗯,好。”他说,“先这样。” “怎么了?”他进来的时候,连月抬眼看他。 “没什么,员工突发疾病。”男人眉目不动,看看她睁大的眼睛,又笑了起来,“公司这么大,哪里没个人突发个疾病什么的?处理好就行了。” “上次好像就有一个,”连月又说,她又舀了一口酸奶,放在嘴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是又有些忧伤又怕季念有麻烦,“别人还总说你们公司加班多。” 说什么剥削人来着。又说什么血淋淋的资本。 总归不好听。 “薪水不也高?”男人坐她身边,伸手揽住了她的腰,又笑了起来,“要是你,你来不来?” 他表情轻松,刚刚那个电话并不是什么大事。 “那你给我开多少薪?”连月侧头问他,也笑了起来。 “3200万。”男人想了想,说。 “这么多?”连月挑眉,“那我做什么呢?当翻译?” “陪总经理睡觉行不行?”男人笑了起来。 话题显然已经歪了。 zρò18.còΜ -- 60.不是每个人都有你这样的福气 这边小高层的小两口亲亲我我,那边的中式合院里男人似笑非笑。 “所以,她现在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 女人半跪在他脚边,殷勤的给男人捏着腿,一边慢慢说话。男人等她说完了,半天不语,慢悠悠的问了这么一句。 “啊?啊!” 男人这么一说,女人似乎这才想起了什么,她捂着嘴睁大了眼睛,“难道是——” 女人又一脸惊喜的抓着他的腿,男人的裤子甚至都被她抓起了褶皱,“阿远难道我们就要有孙子了吗?恒恒这么能干——” “一玉。” 男人却丝毫没有高兴的意思,他放下手里的书打断女人的絮叨,神色和语气都十分平静,“我并不是在暗示什么。” “也不是在猜测什么。” “我只是需要答案。” “哦。”女人的声音降了八度。 “他们几兄弟都是成年人了,自己的事自己处理,”男人又拿起了书,声音平静,“我们做父母的,只要看着方向不出错就行了。” “哦。”一玉又哦了一声。 房间又沉默了。 “阿远——” 过了一会儿,女人又拖长了声音,“真不是我啰嗦,我真的要再问问,你刚刚说着话,是同意了,还是没同意?” 男人看了她一眼,轻叹了一口气,放下了书。 “一玉,恒恒已经三十了,”男人伸手摸她的头发,“这么多年,他小方向有瑕疵,大方向还算是在谱上。我和大哥也会渐渐交些事给他做——” 男人看着女人的圆眼睛,“和我们交给他的这些事比,其他都是小事情。他还未婚——就算已婚吧,找个情妇,算多大个事?他自己处理。” 女人哦了一声。 “再说了,”男人又叹了一口气,“如果他真的想谈这些问题,就应该自己来找我。三十岁的男人,如果还躲在母亲的羽翼下,那还算什么?” “要说我,有些事,你该放手还是要尽早放手——” “可是孙子——”女人还有些不甘心。 “所以我才问孩子是谁的,”男人打断她,声音平静,“他自己又是什么意见?如果真是你说的那回事,Alex那边又要怎么说?” “喻家的门是绝无可能进了,孩子我们要怎么处理?认不认?这些都是问题。” “为什么不认?”女人捂住了嘴皱眉,“你们怎么能这样——” 男人看着她,叹了一口气,只是摇头。 “为什么会这样?”女人又伸手抓住了他的裤腿,泫然欲泣,“难道我当时生阳阳和恒恒,你们都是不想认的?那你还喊我生——” 男人看了她一眼,叹了一口气,“一玉你又乱扯什么。” “我们那时情况又很不一样。”他说,“情况不一样,结果不一样——一玉啊,” 男人叹气,“你是傻人有傻福。” “不是每个人,都有你这样的福气的。” 一直到第二天,还是没人回她信息。连月起床,拿起手机看看,咬唇想了想,又放下了。 妈咪又在S城待了一天。周三晚上小两口带着孩子又在宅子吃了晚饭,喻恒还是没有出现。 “你喻叔有事喊他去办,”妈咪笑眯眯的抱着季然,又看了看连月的肚子,“连月你要顾好身体啊——” “好的妈咪。”连月点头。 “额,”妈咪似乎又想说什么,到底还是没说,只是又重复了一次,“连月你要注意身体——怀孕呢,主要是心情要好。” “阳阳不是最近送了很多东西过来?”妈咪想起了什么,又说,“他这个大哥真的做的很好——你们几兄弟呢,要和和睦睦的——” 季念侧头看自己的妈咪,眉头微皱,“怎么了妈咪?” 女人的奇怪显然已经引起了儿子的注意。 “没什么啊。”女人睁大了眼睛。 儿子皱眉。 “念念,”女人又去拉儿子的手,“照我说,孩子呢,其实带去美国妈咪给你们养也可以——” “哦,不用。”儿子一口拒绝,“然然我们还是想带在身边养。” “哦,好吧。”女人不知道想到什么,叹了一口气。 “以后——” 母子二人异口同声。 又都顿住了。 “以后等孩子大些了,我们再带他去美国看您。”儿子先说。 “嗯,”女人点点头。 “以后你们要是需要,送去美国我来给你们带也可以,”妈咪捏着儿子的手,“我在Andy那边,房子那么大,冷冷清清的,有个孩子还热闹些。David和Sam也不结婚,我真是愁死了。” zρò18.còΜ -- 60.不是每个人都有你这样的福气 这边小高层的小两口亲亲我我,那边的中式合院里男人似笑非笑。 “所以,她现在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 女人半跪在他脚边,殷勤的给男人捏着腿,一边慢慢说话。男人等她说完了,半天不语,慢悠悠的问了这么一句。 “啊?啊!” 男人这么一说,女人似乎这才想起了什么,她捂着嘴睁大了眼睛,“难道是——” 女人又一脸惊喜的抓着他的腿,男人的裤子甚至都被她抓起了褶皱,“阿远难道我们就要有孙子了吗?恒恒这么能干——” “一玉。” 男人却丝毫没有高兴的意思,他放下手里的书打断女人的絮叨,神色和语气都十分平静,“我并不是在暗示什么。” “也不是在猜测什么。” “我只是需要答案。” “哦。”女人的声音降了八度。 “他们几兄弟都是成年人了,自己的事自己处理,”男人又拿起了书,声音平静,“我们做父母的,只要看着方向不出错就行了。” “哦。”一玉又哦了一声。 房间又沉默了。 “阿远——” 过了一会儿,女人又拖长了声音,“真不是我啰嗦,我真的要再问问,你刚刚说着话,是同意了,还是没同意?” 男人看了她一眼,轻叹了一口气,放下了书。 “一玉,恒恒已经三十了,”男人伸手摸她的头发,“这么多年,他小方向有瑕疵,大方向还算是在谱上。我和大哥也会渐渐交些事给他做——” 男人看着女人的圆眼睛,“和我们交给他的这些事比,其他都是小事情。他还未婚——就算已婚吧,找个情妇,算多大个事?他自己处理。” 女人哦了一声。 “再说了,”男人又叹了一口气,“如果他真的想谈这些问题,就应该自己来找我。三十岁的男人,如果还躲在母亲的羽翼下,那还算什么?” “要说我,有些事,你该放手还是要尽早放手——” “可是孙子——”女人还有些不甘心。 “所以我才问孩子是谁的,”男人打断她,声音平静,“他自己又是什么意见?如果真是你说的那回事,Alex那边又要怎么说?” “喻家的门是绝无可能进了,孩子我们要怎么处理?认不认?这些都是问题。” “为什么不认?”女人捂住了嘴皱眉,“你们怎么能这样——” 男人看着她,叹了一口气,只是摇头。 “为什么会这样?”女人又伸手抓住了他的裤腿,泫然欲泣,“难道我当时生阳阳和恒恒,你们都是不想认的?那你还喊我生——” 男人看了她一眼,叹了一口气,“一玉你又乱扯什么。” “我们那时情况又很不一样。”他说,“情况不一样,结果不一样——一玉啊,” 男人叹气,“你是傻人有傻福。” “不是每个人,都有你这样的福气的。” 一直到第二天,还是没人回她信息。连月起床,拿起手机看看,咬唇想了想,又放下了。 妈咪又在S城待了一天。周三晚上小两口带着孩子又在宅子吃了晚饭,喻恒还是没有出现。 “你喻叔有事喊他去办,”妈咪笑眯眯的抱着季然,又看了看连月的肚子,“连月你要顾好身体啊——” “好的妈咪。”连月点头。 “额,”妈咪似乎又想说什么,到底还是没说,只是又重复了一次,“连月你要注意身体——怀孕呢,主要是心情要好。” “阳阳不是最近送了很多东西过来?”妈咪想起了什么,又说,“他这个大哥真的做的很好——你们几兄弟呢,要和和睦睦的——” 季念侧头看自己的妈咪,眉头微皱,“怎么了妈咪?” 女人的奇怪显然已经引起了儿子的注意。 “没什么啊。”女人睁大了眼睛。 儿子皱眉。 “念念,”女人又去拉儿子的手,“照我说,孩子呢,其实带去美国妈咪给你们养也可以——” “哦,不用。”儿子一口拒绝,“然然我们还是想带在身边养。” “哦,好吧。”女人不知道想到什么,叹了一口气。 “以后——” 母子二人异口同声。 又都顿住了。 “以后等孩子大些了,我们再带他去美国看您。”儿子先说。 “嗯,”女人点点头。 “以后你们要是需要,送去美国我来给你们带也可以,”妈咪捏着儿子的手,“我在Andy那边,房子那么大,冷冷清清的,有个孩子还热闹些。David和Sam也不结婚,我真是愁死了。” zρò18.còΜ -- zρΘ①⑧.c0м 61.不见 妈咪抱着季然逗弄了半天,又说了些“以后来美国看奶奶”,“那边还有两个叔叔喜欢然然哦”,“和Bella姐姐玩”,“Bella姐姐好喜欢然然弟弟,还给弟弟喂饼干呢”之类的话,逗的婴儿大张着嘴咯咯笑,口水顺着嘴角一直快流到了肉乎乎的脖子上。 季念坐在一旁,看着妈咪逗儿子的样子微笑。连月知趣的坐在旁边,没有打扰他难得的母子团聚时刻。 可惜妈咪这趟不过回来了几天,就又急匆匆的走了。连月后来问季念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季念也只是摇头,表示没听说。 已经入了冬,几场雨之后,天气肉眼可见的凉了下来,路上的行人都纷纷穿上了冬装,连月也把自己的几件黑色白色灰色大衣翻了出来。 这段时间一切安好。 那个久没有联系的高中同学,当时不过以试试看的心态给连月发了微信和简历——高中时两人本就不熟,说话没超过十句。没想到却仅仅因为高中他人笨老实,不善言辞,反而得了季太好感,天意的offer很快给了下来,月薪40K,反而比他前份工作高了一截。 连月婉拒了他要请吃饭的要求,只说自己要养胎,不好在外面吃。同学倒是没有多说什么,隔了几天又说他家里种的冬枣熟了,要给她送几箱来。 连月不好劳动繁忙的季总,只叫了家里司机去搬了回来。总共五箱,结结实实。佣人洗了一盘端了上来,她拿起一颗咬了一口,很脆,又有丝丝的甜。 这才想起了这个男同学,当年家里好像就是靠种枣供他读书的。 哎,都是苦命人出身。 坡子前几日也给连月发微信。说他回国了,又说给她带了礼物——为了感谢她上回的帮忙,他还想请她和恒哥吃饭。 这个家伙消息太不灵通了,连月想,他的恒哥都已经和她翻脸很久了,他都还不知道。 “不用了谢谢,”连月给他发了一个不好意思的表情。虽然她知道坡子绝对也是“她按正常人生轨迹发展,绝无可能接触到的人”之一,但是她现在的身份,真的不适合太多参与喻恒的生活。 以前她有着上进心,跃跃欲试的想着要结交权贵,梦想着有一天兴风作浪,翻云覆雨,给连家,不,是给李家光宗耀祖来着。可是现在她却知道人力有限——很多事情也没有那么简单。 人和人的关系,应该是所有关系里最复杂的一种。 结交权贵,她不擅长。喻家四个她已经得罪了三。 “最近身体有点不舒服,都在养胎来着,不好多活动。”连月给他发,“谢谢了啊。” 养胎就是万金油,哪里需要哪里搬。别说推辞饭局,就连部里最近也少给她派了很多活——大约也是知道她要休产假了。 “昨晚见了恒哥,他也是这么说,”坡子居然给她回,“那嫂子你好好养胎。礼物我就给恒哥了,请他带给你。” 连月给他回了一个微笑。 可到底也没见喻恒给她带礼物过来。 自从那日合院一别,到底是没再见过他。 也没回她信息,似乎对她价值八万块的宴请不感兴趣。 连月抖了抖手里的衣服,B家经典款,面料笔挺,入手柔软,上身效果很好,肩膀和手臂位置也合适,可是她拉了拉两襟,腹部位置已经扣不上了。 肚子大得很明显。 女人对着镜子又左右照照,前面后面看起来都依然腰肢纤细,就是侧面看去,赫然一个鼓鼓的孕肚。 “好大的肚子。”她喃喃自语,“好难看。” 一只手带着戒指的手伸过来摸了摸她的肚子,刚好孩子又在里面咕噜噜的滚动了一下,男人笑了起来,“明明是好看,怎么说是难看?” 女人看了看镜子,里面男人的倒影眉目英俊。 “季总你怕是没多久又要吃素了,”女人伸手去抱他的腰,孕肚抵在两个人之间,女人只能抓住他腰两边的衬衫,她突然抬头笑道,“你忍得了不?要不要我去给你找房小妾?” 男人有些惊讶的挑眉,笑了起来,“真的假的?连月你这回怎么这么贤惠?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是啊,我就是这么贤惠,”女人笑,“季总你要不要?我昨天又看见了你的新闻,你和那个YOYO——” “什么YOYO?哪个YOYO?怎么又在扯我?”男人挑眉打断她,“这些报纸是不是离了我就编不出新闻来?” “没有这回事啊?”女人笑,“亏我还想忍痛割爱贤惠一次——” “真的假的?”男人侧头看她,一脸不信的表情,“我怎么有点怀疑连月你是在钓鱼执法?别想用这种封建毒瘤思想来侵害我——我可是活在新时代的人。” 女人笑了起来。 “晚上你真不去大宅那边吃饭?”男人看着她的笑脸,突然又问,“大哥刚刚已经到S城了。” “我就不去了,你自己去,”挺着肚子的女人一边给他整理衣服,一边低着头轻声说,“我肚子大了不想折腾——” “你们几兄弟难得聚一次,”她抬起眼,眼里晶晶发亮,“没我还要好说话些。” zρò18.còΜ -- χгóυгóυωυ.cóм 62-63. 三副碗筷 夜色朦胧,路灯刚刚亮起,院子的白色雕花镂空铜门缓缓分开,一辆漆黑的车子悄无声音的驶入了院落。 “小孙,你先回去,我待会再给你打电话。”坐在后排的男人声音低沉平稳。 “好的喻书记。”小司机一边回答,一边把车慢慢停稳。有些昏暗的院子里,依稀可以看见已经停着一辆军部牌照的大G,宅子大门大开,白色灯光漏出,里面似乎有人影卓卓。 他已经不是第一次送喻书记来这里了。 只听说是喻书记的生母住这里—— 孝子。 天家密事,不可再多打听。 他能走到今日,靠的就是他少说群陆叁伍/思八零.久思零多做不打听。 男人没有其他的指示,车子停稳就直接下车迈步登上台阶。又缓缓把车子驶出雕花大门的时候,小孙又往后视镜瞄了一眼。 宅子的门已经关上了,喻书记的背影已经消失在里面。 “大哥。” 男人走进屋,原本在客厅里一站一坐等着他的两个弟弟都走了过来。他微微一笑,视线在宽阔的厅里一扫而过,却是没有看见某个瘦弱的身影。 许是别处忙去了。 “好。”他微笑着点头,“好久不见了。” 大肚子不该操劳才是。 不过是私家小聚,并没有搞的铺张。本来就是已经到了饭点,几兄弟寒暄了几句,直接走进了小厅,男人看见了摆在圆桌中间的热气腾腾的汤锅,汤锅周围已经摆上了各色菜品,边桌上已经摆好了好几种酒——这里也空无一人。 并没有某个身影。 视线扫过了桌面,桌上却只放了三副碗筷。 “大哥,坐。”穿着迷彩服和作战靴的老幺走向桌子,伸手拉下了主位的椅子,又自己大大咧咧的往旁边的位置上一坐。 似乎对某个人的缺席毫无所觉。 男人眉目不动,微笑地走过去坐下了。 “我们公司的副总,上回不知道从哪里搞来的一只鹿,” 老四也在最后一个位置上坐了下来,他伸手拿起了一瓶血红色的自酿酒,一边开盖子一边说,“泡了一壶鹿血酒。到现在都快泡了两个月了吧——时间刚刚好。” “连月呢?”男人看着弟弟手里鲜红如血的液体,笑着问,“怎么不见她?” 旁边的老幺抿了抿嘴,看着桌子上的菜没有说话。 “哦,”捏着酒瓶的老四笑了起来,语气平和,“她现在肚子大了不太想动了,就没来,还在还家里躺着呢。我想着她来也吃不了什么,就算了。” “来来给我,” 可能是冬天气温低,热胀冷缩,季念搞了几下都搞不开这个塞子,对面的喻恒又伸手接过去开始折腾,“我来弄。” “不好。” 坐在主位的男人却笑了起来,声音温和,却又带着不容反驳的味道,“难得一家团聚,怎么能让她一个人孤零零的在家躺着?” “她不来就算了。” 穿着迷彩服的喻恒一边使劲拔塞子一边说,“不惯她这些臭脾性儿,难道还要我去请她不成?” 季念看了喻恒一眼。 “老五你这话说的,”主位上的男人笑了起来,“照我说你这个脾气才真的要改改了——连月大着肚子不好劳累,倒是我们没有思考周全。老四,你让人把这桌子菜都打包了,我们去你那边吃。” 不见(13.等你一起吃饭) 13. 气氛停顿了一秒。 喻恒抬眼看了一眼主位的男人,一声不吭。季念笑了起来,“这样会不会太迁就她了?” “孕妇嘛。”男人笑了起来,拍拍弟弟的肩膀,顺势站起了身,看样子是真的不准备在这里用餐了。 “李叔,”季念微不可查的叹气,他转身喊外面的管家,“把这桌子菜搬去黄海路,我们要去那边吃。” 连月一个人吃过了晚饭,又在书房学习了一番喻主席的最新指示,这才带着光辉的感召回了卧室。 换上了睡裙,她对着镜子又照了照。 别的地方都没长胖,就连脸上都还是那么瘦,脖子上的锁骨也还在,就是肚子像吹了气似的胀大了不少——到底年纪大了,身体跟不上了,现在进入了孕中期,偶尔还会有些胸闷气短。 不好看。 很丑。 她抬眼看看,衣柜顶上还叠放着一件黑色大衣。 倒是忘了这事。今天该让季念顺便带过去还他的。她看着镜子里自己的脸想。 不过也不急,他应该会在这边待几个月——不知道到底是几个月,但是他们几兄弟,总还是会再见面的。 叹了一口气,连月摸摸肚子,躺到了床上。翻了几翻,又终于找了一个最舒适的姿势。 她看着天花板。 总觉得一切是真是假。回忆里又有很多的过往——可是现在就连老屋也都拆迁了。 在哪里都像是在旅居。 可是还是有很多故人吧。他们身上都有她的一截记忆。这些记忆证明她的过去。 又翻了一个身,她摸到了手机,翻起了聊天记录。 陈山中午还在问她吃了什么。身体好不好。 同事。 林太——给她发了一节剧情简介。她最近在写一本小说,灵感来源和人物原型是她们共同认识的一个圈内二代。 奢侈品SA。 公众号推送。 …… 向坤。 他的头像是一片黑暗,里面又有一个闭合的亮圆。连月点开他的头像看了看,辨认出这是一个戒指。 一个放在黑暗背景里的散发着微光的戒指。 不知道是何寓意。 他们的对话框还是很久以前的记录。 “你永远都靠得住我。” “我食言了,不要删我。” 你永远都靠得住我。 她的视线在这句话上停留了很久,然后笑了一声。 不知是在笑谁。 她永远都靠得住他。 什么才是靠得住? 退出了对话框,连月这才看见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有一个新的好友申请。点开一看: “连月,我是云生一中的高琴老师。” 今天原来是个见故人的好日子啊,连月想。一个故人没相见,又有其他的故人过来了。她没有多想,点了通过。 “是连月吗?我是高琴老师。”那边很快给她发消息。 “高老师你好。”连月回的很快。 她年少困顿,饥寒交迫,又带着疯母,能考入不错的学府,又能顺利毕业,其实一路都有人帮助——也遇到了几个好老师。 “是刘桂给我你的微信的,”那边没有多余的寒暄,“你现在过的还好吗?” “挺好的,高老师您呢?” 刘桂就是那个送枣子的高中同学。 “我也好,谢谢关心。”那边回复,“我听他说,你现在在外交部上班?” “是的。”连月叹了一口气,开始打字。这就是她为什么不听那几兄弟的馊主意去辞职的原因。因为在普通人看来,外交部已经是顶天的光鲜工作了。 她比不得他们,一出生就高高在上,身在云端——她身边还有很多底层,这些人也是她生活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果然,那边赞叹了起来,“那真好。你也是出息了。苦尽甘来。你妈妈现在怎么样了?她好点了吗?” “她X9年就过世了。都七八年了。”连月一边打字一边叹了一口气。 高老师去她家做过家访——然后留下了几百块钱,又买过几袋米和油,自然是知道妈妈的情况的。后来在学校又对她照应颇多。 “唉。”那边也叹了几口气。 十几二十年未见的老师突然找到,总会是有什么事。只是那边不说,连月也不急,两个人慢悠悠的寒暄了一阵,到了最后老师终于切入了正题,原来是最近学校有个什么活动,想请一些有成就的校友回校做演讲,取鼓励学弟学妹上进之意。 在外交部上班的连月,显然已经符合学校的“成就校友”标准了。 “我合适吗?”连月有些谦虚,“我不过是个微末学进,和师兄师妹也都比不起。” “他们也都请了的,”老师说,“学弟学妹们也很想好奇怎么才能考进外交部——” 我去。连月吸了一口气,就连肚子里的小家伙都适时的咕噜翻滚了一下。 原来他们是这个打算。那这个荣耀可真的不能拿——因为她就不是考进去的。要是到时候一上台,学弟们一问,她在台上哑口无言,少不得要被嘘下去。 真实情况偏又不能说。 “这个时间怕是赶不上了,”连月想了想,发了一个惭愧的表情,“我现在怀孕了,肚子大了,怕是精力上不太够。” 那边高老师也发了一个理解的表情,“哦,好的。你好好养身体。” 过了一会儿,她又问,“我怎么听刘桂说,你先生是天意的季月白?” 这个刘桂怎么传话的?这误会可大了去了,连月吓了一跳,赶紧回一个哭笑不得的表情:“这位确切的说,是我公公。” 窗外有汽车的轰鸣声传来。 是季念回来了?连月一边打字一边看看时间,这才刚到七点。 也太早了点。 是没聚成? “我就说,年纪好像对不上啊,”那边说,“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没事的。” 这边还在有一茬没一茬的聊,连月恃肚而骄,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丝毫没有下楼去迎接先生的意思。 没过一会儿,卧室门开了。 女人抬眼,看见了慢慢走进来的男人。 “回来了?”她摸摸肚子,躺在床上和他打招呼,眉开眼笑的样子,“这么快就散了?累不累?” 男人直直的走到床边,低头看她那艳若桃李的脸。 “怎么了?”她放下手机,去牵他的手,娇声发问,“今天没聚成?” “你把衣服换了下去,”男人叹了一口气。他捏了捏她的手,在床边坐下了,声音平稳,“大哥过来了,就在楼下。” “等着你下楼一起吃饭。” 3W点n屁哦壹捌点cδм -- 64-65.大哥 已经冷掉的锅又重新热了起来。透明的烟雾开始慢慢沿着汤面袅绕。气泡贴了锅壁一会儿,又顺着慢慢开始翻滚的汤汁儿腾起,最终破灭,消失,化为无形。 汤锅周围摆了满满当当的菜,旁边的小边桌上摆着各色的酒—— 四副碗筷。 连月慢慢出现在小厅门口的时候,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她身上。 女人已经重新换了衣服,化了淡妆。 黑色的秀发洗过吹干,拿了卷发棒重新卷过了,大波浪披在了背上。身上穿着一件大红色的连衣裙——腰身宽大,遮盖住了她隆起的小腹,却又衬得她肌肤雪白。 怀孕了,自然没有高跟鞋穿。女人脚上是一双白色的勾花布鞋,小腿还露在外面——还是那么纤细漂亮。 和她那美丽动人的脸一样。 她笑了笑,和他含笑的眼眸微微触碰,又挪开了。她走到了桌子旁边,有人给她拉开了凳子——她坐下了。 男人们的话题并没有因为她的出现而中断,仿佛是她无意中闯入了他们聊天的场所。 “边境一向有些摩擦,”喻恒一身迷彩服,凳子拉得很开,长腿直直的伸着,手里还夹着烟。他对于出现在他右手边的女人熟视无睹的样子,继续道,“大的冲突没有,小的摩擦不断,正常的。” “当年我在西部战区,还跟着爬过雪山巡过边——我们一班十几个人,来回巡一趟要三四天,周围鸟都没有一个,那才叫一个冷啊!” 这个话题好像挺有趣的,连月偷偷的看看他。难道喻恒这么黑,是当时爬雪山巡边晒出来的?她还以为是他去哪里玩多了晒黑的呢。 可是连月正想多听的时候,喻恒偏又不说了。他磕磕烟灰,顺手又把烟头摁灭了,端起旁边的茶杯喝了一口。 “要说穷,有些地方也真穷,”他放下茶杯,又说,“后来我又调去了高原那边,那边又湿又冷,常年下雨。有一回我趁着营里没什么事,就打了一个招呼,带了两个人出去玩——” 连月抽抽嘴角,果然。就别指望这个纨绔子弟安身五秒钟。 “开到半天车,到了那什么县附近吧?” 喻恒想了想,说了一个名字,“路上我们遇到几家人的聚集地,就说进去找口水喝,结果不知道——你们猜这几家人吃啥?一堆不知道什么糊糊。黑黑的,屋里灯也没有,看也看不清——现在想起来那味道,都想吐。” “还不如回车上啃压缩饼干。” “这是个问题,”连月对面的男人点点头,又叹气,“高原自然灾害多,气候不好,发展农业很难。限于地理位置,交通不便,工业也不好发展。” “民生多艰,”他声音温和,“总要一点点来。” 锅开了。 烟雾腾起。 汤汁翻滚,带起了汤底的配料。棕的白的,分明是一些药材和补料。 连月站起了身。 “哦,酒。” 刚刚的话题有些沉重,季念想起了什么,打破了沉默,他转身拎起了那瓶血红色的酒,又笑,“现在天气冷了,先喝点鹿血酒暖一暖——连月,” 他一边开酒一边喊住了拿着盘子准备往里面下料的连月,“你先盛汤给我们喝。” 连月哦了一声,放下了盘子,拿起了汤勺。 “这锅汤厨房今天熬了六个小时,”季念笑着解说,“滋补着呢。” “听说上次还专门派了阿姨去重新学艺?”喻阳接过话。 一身红裙的女人已经向他走了过来。 他看着她的脸——她却低着头,并不看他。男人的视线下滑,落在了她鼓起的小腹上。 不大,看起来不像是六个月的孕相。 却即将瓜熟蒂落。 时间刚刚好。 “是啊,”这边弟弟还在笑,“妈咪上回说厨房的汤熬的不好,我们就把阿姨专门送去学校学了一回。” 玉手纤纤,玉腕洁白。 她一身红裙,已经站在了他身边,伸手拿起了他面前的碗。 暗香浮动,沁入心脾,扰人心魄。 “小心烫,”他视线落在了她柔软的手腕上,声音温和,“你身子重,以后就别做这些了。” 她没有回答,只有大红色的衣料在他身边浮动。 不过两勺,碗已经半满。她松开了勺子,双手小心翼翼的捧着碗,放到了他面前。 “大哥。”她轻声喊他,“喝汤。” 不见(15.月色) 15. 她一身红裙,宽松的腰身下小腹微鼓。 她站在他的身侧,皓腕洁白,衣料微晃。 她俯下身,轻轻把碗放在了他的右前方。 右侧的喻恒侧脸而望,对面的季念微微挑眉。 男人眉目不动,垂眸看着那双洁白又柔软的手腕。顺着这双柔臂,他微微侧身抬头,看见了她的脸。 明眸皓齿,美艳动人,是一抹不容忽视的亮色。 离他那么的近。 却又低眉顺眼,双手托碗,那么的恭敬。 不该这样的。 男人觉得喉咙微微的痒,他手指微动,却又忍住了。 他不需要她恭敬。 他没有回应。 也不需要他回应,连月放下了碗,又往旁边挪步开了。 暗香和红裙,都渐渐远去了。 走了几步,她挪到到喻恒右边,伸手拿起了他的碗。 喻恒咂吧了一下嘴,支着长腿看着连月给自己盛汤,一声不吭。他这回倒是没有少爷病发作,说什么“我不喝汤”之类的话—— 说了,自然就没人给他盛。 给喻恒放下了汤,连月又过去给季念盛了一碗。 “谢谢。”男人微笑道谢。 连月笑了笑,又给自己盛了一碗,这才开始往锅里下菜。 “来尝尝鹿血酒,”季念拎起了酒瓶,又接着刚才的话笑。 黑科技公司的太子爷已入公司十年,业内地位极高,直接雇佣的员工数万,间接养活的供应商更是数千,影响就业人口已超百万。 虽然天意资产能谜,但是旗下的蓝岭资本却屡屡在投资届有亮眼表现——就算在资本圈也是能说得上话的男人此刻却亲自动手,先给右边的男人倒了满满一杯酒,又站起身给对面面无表情的迷彩服也倒了一杯。 “庆祝今日团聚。”然后他举起杯,意简言赅。 “团聚。” 三个杯子轻碰,发出了叮的一声轻响,里面如血液般猩红的酒液微微晃荡。 “大哥明年进修完是回N省,还是继续轮调?” 生血酒味道有点冲,季念放下了酒杯,又端起碗喝了一口汤,开始发问。 “看组织安排。”男人神色不动,声音温和,“回N省可能性也有,换个地方也有可能。” “我看要换地方,” 喻恒把酒杯的酒一口闷了,端起汤喝了一口,接话道,“大哥在N省待了五年,现在也是时候换个发达省份搞搞了——不如就留在S市?” 他突发奇想,“这样我们几兄弟也离的近——” “留在S市可能性不大,”男人微微一笑打断他,口风不露,“现在也还不到时候。” “也是,没必要。”喻恒想了想,又说,“时间浪费了还好说,主要是卡位不好卡——” 他拿起筷子开始夹锅里的牛肉,一边笑,“那就是再换个省会城市搞一搞,先干个三年书记,再直接省委入常,十年磨一剑,封疆没问题。” “哪里那么轻巧?” 男人摇摇头,笑了起来,“没谱的事。也就自己家里说笑罢了。现在说这些,到底都太早。” 似乎是不想再说这个问题,他看了一眼对面低眉顺眼的女人,温声道,“连月你怎么不吃东西?食欲不好?” “我喝汤,”连月笑了笑,眼神和他轻轻一触,又躲开了,她看着翻腾的汤水,轻声说,“我没等你们——你们过来的时候,我都自己先吃过了。” “上次那个炒牛肉,你还吃的惯吗?” 桌上的其他两人都沉默了,似乎都在等着他们说话,男人看着她,又笑着说,“你要是不习惯,我再安排人去给你找找。” “不用。习惯的,好吃。”她笑。 张了张嘴,连月想说谢谢,可是话到了嘴边,到底还是忍住了。 男人的视线在她脸上顿了片刻,又挪开了。 叫她来吃晚饭,其实话题也并不在她身上。几兄弟又慢慢的一边喝酒一边聊天,鹿血酒一人喝了一杯,又换成喻阳上次从京城带过来的酒。 “我去下洗手间。”趁着他们聊性高,连月笑了笑,喝了两口汤,放下了筷子。 “注意安全,小心别滑倒了。”季念端着酒杯,侧头看她。 对面那个男人的目光,也在她身上。 “好。”她笑了笑,看着季念,没有看他。 出了小厅,连月叹了一口气。 洗手间,是真的要去的。从洗手间出来,连月没有再回去。 出了洗手间右转,她看见了被玻璃封起来的屋檐廊台下的那一片好月光。 月朗星疏。 一个冬季的绒布躺椅,安静的躺在廊台上。 她拉开了门,一股暖气袭来,和屋内蔓出的暖气糅合在一起,又有了宜人的温度。 女人拉了拉裙子,走了出去,慢慢躺在了躺椅上,又扯上旁边的薄被盖上了腰身和腿。躺椅上的温度慢慢上来,她透过玻璃,看向天上的月。 看了很久。 这平凡的一刻,却又注定毫不平凡。 女人身子微侧,躺在躺椅上,闭上眼睛假寐的时候想。 首先要有一个能放下躺椅的房子,还要有一个能看见月亮的地方。更要有抬头欣赏月光的时间和心情——这一切不是平凡,是很多人求而不得的奢侈。 她已经十分幸运。三十五岁快来到的时候,还能够抬头望月。 屋里有脚步声过来了。 越来越近,直到身边,呼吸平静。 然后躺椅的垫子下陷,是有人轻轻坐在了她的腿边,似乎是在看她的脸。 她闭着眼,呼吸均匀,状若熟睡。 来人看了她一会儿,慢慢伸出了手,给她捻了捻被子。 她一动不动。 他的手慢慢往下,轻轻抚摸过她的肩膀,又掠过她的胸,在她鼓起的肚子上停留了片刻——最后又往下,落在了她的小腿上。 3W点n屁哦壹捌点cδм -- χгóυгóυωυ.cóм 66-67.好茶 月华如瀑,肆意倾洒。 廊台躺椅上,一身红裙的女人静静的躺着,身姿曼妙。 美目紧闭。 男人坐在她身边,手放在了她的小腿上,一动不动。 然后他慢慢俯下身。 一点点的靠近。 温热的呼吸,如同微风,渐渐喷洒在女人那美丽的睡颜上。 就在上方。 女人却似无意,往旁边微微侧了侧头。 眉头微颦。 男人顿住了。 他没有再靠近,而是保持着这个姿势,很久。 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脸和脖颈上,女人的秀发微微浮动。 然后他慢慢低头,轻轻吻了吻她的唇角。 不过一下罢了。 放在她小腿上的手抬起,他直起身,又伸手轻轻帮她捻了捻被子。似乎又垂眸看了她一会儿——软垫弹起,拉门的声音传来,他离开了。 过了一会儿,女人慢慢睁开了眼。 月色如瀑,分明还是那么皎洁。 她举起手,轻轻抚了下嘴角,眼角晶莹。 “都一样的,” 等她躺够了起身回房间的时候,路过那漆黑如墨人影可见的艺术隔断,客厅里人影卓卓,几个人已经到了客厅喝茶,男人含笑的声音传来,“当年我在办公厅实习的那几段时间,爸也没少说我。” “唉。”喻恒一声叹气。 “再后来我响应号召,去了云省支教——” “哥你可别说,”喻恒的声音传来,“后来就为了你支教的事,妈后来不是又上京闹了一回?说伯父不想办法把你留在办公厅——” 男人笑了一声。 “又说些什么“反正不是亲生的”之类的话,”喻恒叹气,“妈这个嘴,真的是,唉,给她说也说不通,伯父后来也生了气,好几个月不见她——” 话说到一半,男人的声音却顿住了。那个穿着红裙的身影已经绕过屏风,出现在他们面前。 “老四,不是我说你,”话题一转,喻恒靠在沙发上,马上又开始扯别的。他拖长了声音,痞里痞气的凉凉道,“说是请客吃饭吧,可是却连个照顾桌子的人都不见——寒碜。得亏我们是亲兄弟,要是是别人,还不生你气?这就算了,我在这儿坐了半天了,连口热茶都没得喝——” 连月抿了抿嘴,本来想给这个拿腔作调的人来个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可是视线又瞄过季念笑吟吟的脸——还有旁边的另外一个男人的身影。 脚步顿了一下,连月又转身走到了边桌,自顾自的开始取杯子。 “上回我回京看伯父伯母,”喻恒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正好遇到方伯伯他们也都在屋里,后来刘姨还把我们俩小时候的照片翻出来看——” “我们小时候的照片?”喻阳的声音有些微微的惊讶。 “老早了,三十年前。那时候咱家老爷子还在呢,就在现在的这个院里,左手抱你右手抱我——” 碧水入杯,一阵清香蔓延。 连月端起了茶杯。 红裙拂动,她捧着茶靠近。端起了一杯,她轻轻放在他面前。 “大哥。”她喊他。 男人看着她低眉的样子,一言不发。 女人低着头,又捧了一杯放在了季念面前,他笑着接过了。 最后一杯给了喻恒,喻恒端起喝了一口。 “好茶。”他说。 不见(17.让我试试) 17. 三兄弟继续闲聊,不过旁边又多坐了一个沉默的红裙茶女罢了。 “这茶不错啊老四,” 喻恒似乎还在晾着连月,故意端着茶杯和季念说话,“你哪里搞来的茶?待会我走的时候带上一包——诶,”他喝了一口茶,话风一转,“我今儿个不走了,我就住这边。” “大哥,”他抬眼,又喊坐在主位笑意吟吟的男人,“我们今晚就不过去了吧?那边八成也没收拾好——我看就住这里好了,明早我们再一起去武装部。” “是啊,就住这边好了。” 季念喝了一口茶,也笑着留客,“大哥难得来这边一趟,今晚就在这边住下,免得车劳马顿的——我看要不,”他顿了下,又笑,“这段时间干脆就搬这里来住好了?我和连月也好热闹一点。” 连月低头看着茶杯里旋转沉浮的茶叶,面色平静,没有说话。 “那倒是不用。” 男人靠在沙发上,姿态闲适。他慢慢把玩着手里的茶杯——红裙洒满了沙发,玉腿洁白。那朵大红色的玫瑰花就那么沉静的坐在他的右手边——他微笑道,“今晚叨扰一晚就好了,明天还是要去住党校招待所——老五和我一起。” 顿了顿,他又笑道,“离这里倒也不远,就在明月湖边,过来看你们也方便。” 到底月份大了,才不过坐着给他们斟了两壶茶,肚子里的孩子就闹腾了起来。连月放下茶壶,扶着沙发扶手站起了身。 三个男人的视线都落在她身上。 “我去走走。”她低声说,“孩子有点闹。” 季念点了点头。 抱歉的笑了笑,连月转过身。 刚不过走了两步,她却突然感觉小腿肌肉一拧! “哎呀!” 女人身子受不住的往旁边一倒,她吸了一口气,伸手抓住了沙发靠背。 身后一对男人的胳膊却几乎在同一时间伸了过来,一把从后面搀扶住了她。 结实有力。 “怎么了?”身后是喻恒的声音——他本来也离她最近。 “怎么了?”另外两个人丢下茶杯也靠了过来。 “腿抽筋了。” 三个男人都围在了她身边,连月却皱着眉头。她站在原地,一个劲的吸气,已经疼得声音发颤。是小腿抽筋了——剧痛难忍,却又用力不得。 “先让她躺着。再喊医生过来。” 喻阳的声音响起。 “啊!” 女人一声短促的惊叫,身体一横,是喻恒一下子把她横抱了起来。男人入伍十年,纨绔习性没改,肌肉倒是练得强壮。此刻他抱着连月,双臂肌肉鼓起,连气都不喘下,只是问,“放哪里?” “那边有间客房。” 季念指了指那边的门。 三兄弟的团聚闲聊这回是彻底被破坏了。 “嘶——” 红裙的女人坐在床上抱着腿,不停的抽气。季念坐在床边,握着她修长漂亮的小腿,慢慢的给她揉捏。 另外两个站在一边,皱着眉头看着。 “痛!” 不知道他捏到了哪里,连月的腿抖了一下,眼泪都流了出来。 “别捏了别捏了,越捏越痛——” 不知道是怀孕了娇气,还是真的疼痛难忍,连月伸手抹了抹脸颊,抽泣了几下,感觉自己是真的痛到流眼泪啊。 “让我来。” 喻恒跃跃欲试,往床上一坐,又去拉连月的腿,“我以前也抽筋,有经验。你看我两下给她弄好。老四你都不用劲——这个要用力揉。”3W点n屁哦壹捌点cδм “不是吧?”季念有些怀疑的声音响起,“刚刚刘医生不是说要慢慢揉?” 私人医生离得太远,过来要半个城。这个抽筋,他过来用处也不大——只是在电话里说要慢慢轻揉,估计是母体缺钙。 要补钙。 “不要你。” 喻恒太不靠谱,连月伸手去推他。没想到人没推动,自己手一用劲,却又带动了腿上的肌肉,本来已经慢慢有些放松的小腿肌肉又是一拧——连月嘶了一声,吸了一口凉气,疼痛钻心,随即又抽泣了一声,咬唇抽泣了起来。 卧室里女人低低的呜咽声响起。 “别哭,”季念轻轻帮她捏着腿,一边轻声安慰她,“医生说你要放松——要不你躺着好了。” “我不躺,”连月抽泣,“躺着更痛。” “我来给她揉吧,” 没有理旁边默着脸的弟弟,喻阳清冷的声音在卧室响起,他站在一旁,慢慢挽起了袖子,声音温和,“老四你去抱着连月,让她好靠着你,这样才能放松。” 这细细的抽泣声,哭得人心里,就像是猫抓。 明明那么坚强的一个人。 那三天三夜,哪怕走的双腿打颤,也曾倔强的一声不吭。 男人的视线掠过了她鼓鼓的肚子,还有那痛的咬唇的样子和微红的眼。 母体缺钙。 揉捏着女人小腿的手顿住了。 “这怎么好劳累大哥?”过了几秒,季念笑了起来,他看向了那个正抱着腿抽泣的女人。 “不用麻烦大哥的。” 连月咬着唇也低声说道。她抱着腿,没有抬头看他,只是任由男人的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 -- χгóυгóυωυ.cóм 68-69.谢谢大哥 挽袖子的手顿住了,男人微微侧头,静静的看着她。 红裙铺散,女人微微颦眉,大波浪的长发下露出了小巧又精致的下巴,还有那一点绛唇。 她抱着腿垂着眼,只是咬着唇吸气,却并不看他—— 那纤细又漂亮的小腿,还在弟弟手里握着,慢慢揉捏。 男人放下手,沉默不语。 房间里也沉默了下来,没人说话。 “嘶——” 过了一会儿,女人突然又是一口冷气,打破了沉默。 “不行季念我真的好疼——” 不知道是不是男人手劲不对,女人抱着腿,却突然一下子低低的哭了起来。泪水像是决堤的湖水沿着她的脸颊滑落,一滴滴的落在了大红色的裙布上,深色的印记渐渐在红布上漫延开来。 “我真的疼死了——”她细细的吸气。 “还是我来吧,你去抱她。” 男人平静的声音再一次响起。 捏着小腿的顿了顿,季念叹了一口气,默了一下,终于还是站了起来,让出了位置。 “别哭了。”季念坐到她身后,伸手抱住了她瘦削的胳膊,低声安慰她,“你靠在我身上来,放松。刘医生明天一早就过来给你开药。” “嗯。”女人带着哭腔嗯了一声,试着动了动自己的腿,依然一动就钻心的疼。 熟悉的气息从后面笼罩着她。前面的床垫却又一次下陷,女人的小腿重新被一只手轻轻握住。她似乎想用力挣开——肌肉随着念头一动,女人痛的连呼吸都断了一下。 泪流满面。 “放松。” 他温声道。 男人温暖的手掌包住她那细弱的小腿⒍⒊⒌⒋⒏o⒐⒋o,指肚触摸她的肌肤,慢慢的抚摸揉捏。一寸寸,一点点,沿着腿肚轻轻滑过。女人微阖着眼,不知是痛是悲,泪水止不住似的流出。 过了一会儿,她似乎叹了一口气,终于选择了慢慢的放松了自己的身体,靠在了背后男人的胸膛上。 卧室里一片沉默。 红裙的美丽女人靠在身后男人的怀里,闭目不语,眉头微颦,只有时而的抽泣显示她还醒着。 铺洒半床的大红色裙摆中,一对洁白修长的美腿从中伸出。一条直直的放在床上,另外一条玉腿却在另一个男人的手里——男人身姿俊朗,握着她的腿揉捏,眉目间却有些许的忧色。 旁边更有一身迷彩服的高大男人黑着脸站在一旁。 他张了张嘴,看着眼前的情景,似乎想说什么——最后却只是哼了一声。 床垫重重一陷,是他也坐了下来。迷彩服不问自取,直接抓起了女人在红裙中蔓出的另外一条完好的腿,也开始给她揉。 手劲粗糙,带来丝丝的疼痛。 女人睁开眼看了看他,嘴唇翕动,似乎也想说什么,可是看了看他的黑脸——视线在无意中和另外一个男人眼神一触,女人的目光似乎被烫了一下似的躲闪开了。她又靠回了男人怀里,半闭着眼,什么都没说出口。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抽筋发作的时候不过一瞬,这么兵荒马乱的揉了十几分钟,女人才终于慢慢的缓了下来。 “我好了。” 女人抿了抿嘴,轻声说话。她动了动脚趾,然后慢慢收回了自己被两个男人握住的小腿。其中一条无故负伤,已经快被大力男的野蛮疗法治出了红印。 “明天让医生来看看,”喻阳站了起来,他看着她慢慢挪到床边穿鞋的样子,温声吩咐,“不行的话,我这边联系一个——” 波浪长发飘荡在肩边,露出了她瘦削的肩膀和胳膊。女人一袭红裙,肌肤雪白,一张小脸美艳不可方物。 眼里还有盈盈的泪。 刚刚才抚摸过凝脂雪玉——男人手指微动,觉得嗓子发痒,似烟瘾发作。 明明已经在有意识的戒了。 “刘医生很好的,不用了,” 季念还没说话,连月已经低声回答。他就在她面前咫尺,她却没有再抬头看他,只低声道,“谢谢大哥。” 回应她的只有沉默。 似乎又有一声低低的轻叹。 3W点n屁哦壹捌点cδм 19.拔营跑路 “啪嗒”一声,火光明灭,烟雾腾起,在男人的指尖缭绕。 女人看了看他在窗边挺立的背影,慢慢的走了几步——却并没有靠近,而是走到另一边的椅子上坐下了。 沉默。 在卧室蔓延。 没有人先开口说话。 男人慢慢抽完了这根烟,吐了一口烟气,摁灭了烟头,又伸手去拿另一根的时候,手指却顿住了。 “你现在很少去陈教授那边了,”他看着窗外如墨的夜色,打破了沉默。 声音平静。 女人没有吭声。 “他很忙。”男人对着窗外叹气,“推进器研发任务重,离不开他。教育工作怕又要占用了一些时间。” 女人轻轻嗯了一声。 男人不说话了。 过了一会儿,他又开口,“我妈——从我记事起,我妈就和罗斯叔叔,还有喻叔生活在一起。” “还有爸,偶尔来。” 女人嗯了一声。 “这么多年,他们几个就是这种关系,没有更多的人,也没有更少。”他扭过头,看着她。 连月似欲张口,却发现自己什么也说不出口。她低着头坐在椅子上,一身红裙,如同一朵盛开的玫瑰。 只是叹了一口气。 好像不需要解释什么,也没有什么解释的意义。 男人慢慢走了过来,一直走到她面前,慢慢伸手,摸她的头发。 她的发丝在他的指尖纠缠。 “我——” “连月——” 两人都顿住了。 “你先说。”他低头看她,低声说。 “其实,一直是我高攀你。”她抬起头,眼里波光粼粼,倒映着点点的灯光,“我不过一个孤女,没有家世背景——” 除了一点过人的颜色,又哪里配得上他?能力也普通,也处理不好很多关系。于他没有助力,只有负担。 而他生来就是富贵子孙,仆从环绕,资源优渥。 和自己犹如天地之别。 男人慢慢摇头,打断了她。 “不是这回事。”他说着话,慢慢在她面前蹲下了。他单膝跪地,仰头看她,声音沉稳,“还是我来说吧。” “老五性格自我,正常的。” 灯光打在他的脸上,格外的俊美,他看着她,喉结滚动,“在国内,谁不让他三分?何况他放浪是放浪,正事上其实是靠谱的——” “又单身。以后怎么样我们都不说,现在,”他顿了顿,“我不反对。” 默了一下,男人放低了声音,又叹气,“怕是喻叔也只会无视。” “因为这不重要。” 连月看着他,点点头,又摇摇头,“我和喻恒没事——” “你听我说,连月。”男人打断她,神色平静,“大哥那边——” 连月垂下眼,却轻轻摇摇头,一言不发。 眼里似欲有泪。 “那位——” 男人胸膛起伏,默了默,“算了。不说那位。” 他改变了话题,“刚刚我们聊天,你也听到了?大哥三年内要省委入常。” “以不到四十的年纪,能走到这一步,”他顿了顿,“意味着什么,你懂不懂?” 连月抿抿嘴,手悄悄的捏住了自己的裙子。 没有回答。 “若能到这步,”男人的话又传来,“在大国权力排名,恐怕已经能排到前200。大哥又是这么年轻,又有好家世——又哪里是一句前途无量可以形容?” “何况那位还有十年。” 季念看着她的眼睛,轻轻握住了她紧捏着的拳头,低声说,“就算到时候退下来,也不过只是退居幕后罢了,喻家百年耕耘,树大根深,哪容小觑?” “我和喻阳,” 连月顿了顿,吸了一口气,捏了捏自己的手指,这才低声道,“没有什么的。” 真的没有什么吗? 她手指紧握,甚至感觉自己背部都泌出了汗。 那些唇舌交缠,拥抱,心跳。肌肤触碰。 明明知道不该不能,可是还是忍不住的吸引和靠近—— 如飞蛾扑火。 小腿上刚刚他触摸过的位置,似乎还有他的手指在流连。 季念笑了起来,他捏了捏她的手。 “我只是分析给你听,”他轻笑,“人总要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又身处何地。何况哪里这么吓人?今时不同往日。我总能护住你。和这些比起来,我倒是更希望你辞职,” 连月摇了摇头,他只是笑,“全世界走走看看——”男人突然大笑了起来,“到时候跑路也方便一些。” “真要跑路?”连月心里一紧,却又强笑了起来。 “未雨绸缪。”男人看着她笑,“像我们这种资本家,那都是全球收割,又哪里有什么祖国?哪里局势好我们就去哪里。哪里局势不好,我们就拔营跑路——” “和大哥老五可不一样,”他笑,“他们是三代奉国。家国家国,家就是国啊!” 女人没有说话。男人站了起来,又走到旁边伸手摸了一根烟点燃。 “其实有时候走到我们这一步,很多事已经不是自己要做了,”他抽了一口烟,烟雾袅绕,“而是局势要推着你往前走了。” “身不由己的事太多。” “在别人看来,我们已经高高在上。可是却不知,天外尚有天,人外还有人。今日繁花似锦,明日可能就烟消云散。” 连月看着他。 “上层争斗更是,你死我活。可是大家都没有退路。” “天意已经搅合太深。又做到这么大——别的不说,前面有股东提刀霍霍,后面有几万维持家计的员工和供应商,”他靠在桌前,伸手敲了敲烟灰,姿态优雅,“连我都有这种感慨,下面的人其实更是随风飘摇罢了。” “有时间我都想,”他侧头看她,“不然带着你去南半球买个小岛来住,” 他笑,“也不贵,才几百万美金一个。” “钱是够的。我们季家的钱,早就几辈子花不完。” “可惜妈只生了我一个——” 他侧头,又伸手摸了摸她美丽的小脸,微笑,“没有选择。” -- 70-71.丝巾 连月慢慢抬起手,握住了男人放在自己脸颊边的手。她抬头,看着他微笑的脸。 只生了他一个。 正论起来,他其实还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姐姐的——两人身上留着一半相同的血。 但是豪门无亲情。 他和季瑶的关系间充斥着历史渊源和父亲的桃色新闻。两人名字唯一同时出现的时候,必定是无聊的公众号和自媒体又要写些什么“豪门宫斗”“二房争产”之类的文章来博眼球。 不过有一点,是这些两成真八成假的媒体没有说错的。那就是这两人的关系,真的是冷到冰点,怕是还比不上街边遇到的路人甲。 特别是几个月前,季瑶终于同意将手上持有的天意股份转卖至季然名下,彻底退出天意的股东名单,这对“姐弟”以后见面的机会恐怕更少了——股东会已经不用再参加,她又远嫁欧洲,这两个姓季的人以后老死不相往来也有可能。 只有他一个。 要说起来,季念有些方面,其实比她好不到哪里去,连月握着他的手,看着他英俊的脸想。 美国那边是双胞胎,这边喻阳和喻恒也是亲兄弟。她在这一刻突然感觉到,他和自己的区别,恐怕只有金钱多少的区别——其实他也是有不少的困境和烦恼。 何况人到中年,承担的责任愈发的重了。每天一睁开眼,周围都是要依靠他的人,却没有他能去依靠的人。 越往上,越孤独。 没有退路。 一夜无梦。 第二天连月起床,还不过七点,天还只是蒙蒙亮。 工作日。 先服侍季念穿好了衣服,连月这才开始洗漱,又换好了自己的衣服。下楼走到客厅,她看见了坐在沙发上的男人。 几排宽阔的窗户外景色朦胧,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即将撕破黑暗,外面的花草树木都沐浴在蓝色的微光中。 他坐在那里侧头看她,微光打在他身上,边界朦胧。就好像他一直坐在那里,从来不曾离开过。 她站在楼梯上,顿住了脚。目光相遇,她对他笑笑——又赶紧挪开了眼。 不能提及名字的人。 几个人坐在了饭桌前。 鸡蛋,牛奶,三明治。 粥,春卷,小米糕。 几杯清水。 大约不知道新来的客人喜欢吃什么,厨房显然东式西式都准备了一份。 “大哥昨晚休息得还好?”季念一边打开餐巾,一边对对面的男人微笑。 “好。”男人意简言赅,声音温和,目光又从她身上掠过。 大概肚子大了,单位没有再强制她穿工装。女人身材瘦削,穿着一件黑色的打底裙,搭配着黑白格子的小外套,头发梳成了丸子头,嘴唇粉嫩,秀气的鼻子微挺,看起来漂亮又干练。 坐在弟弟的右手侧。 他挪开了眼,端起了牛奶。 喻恒也进来了,他似乎刚刚从外面进来,手里拎着一条丝巾。 “给你。”他从她的背后走过,丝巾被随手丢在了她的右手边,带着一股冬日的冷意。 连月看看他,又看看丝巾。 喻恒已经走到她对面的位置,自己拉开椅子坐下了。视线在桌上摆着的各色早餐上扫了一圈,他先伸手拿了一碗粥,又接着端了一盘三明治,显然准备来个中西合璧。 没有为刚刚的举动解释的意思。 喻阳的视线从丝巾上掠过,又侧头看了看弟弟,微微皱眉,没有说话。 季念也微微侧头看了看丝巾,也没有说话。 连月拿着勺子侧着头,也在看着手边的丝巾——大牌经典款,不便宜。 准确点说,这一条其实大约能抵他一个月工资。 如果他告诉她的工资是真实的话。 “谢谢。” 她终于低声说道,没有客气推辞的意思。又放下勺子,把丝巾收了起来。 喻恒大大咧咧的靠在椅子上,咬了一口三明治,没有看她,也没有说话。 “我真是奇怪了,” 他终于慢悠悠的把嘴里的食物咽了下去,却没有回应连月的道谢,反而拖长了声音对着季念说话,“老四,你说一个外面的男人,去趟美国回来,还巴巴的给别人的太太送丝巾——说是道谢——这是个什么意思?” 不见(21.烟瘾)端午放送本章免费 21. (我不爱钱。我对钱没有兴趣) 什么什么意思?这条丝巾不是喻恒送的? 连月抬起头,看了喻恒一眼。 喻阳拿着勺子的手顿住了。不知道弟弟的话里哪个字引起了他的注意——他慢慢瞄了旁边的弟弟一眼,面色沉稳如水。 “谁送的?”季念笑了起来,“不是你送的?” 被大哥盯了一眼的喻恒似有所觉,他看了看旁边大哥,又看了看连月,哼了一声,又喝了一口粥,凉凉道,“我没事干嘛送丝巾?你们别看着我。我又不知道连月帮了别人什么忙——看不出连月能量那么大,什么时候也帮帮我?我的提干申请这回又给退了回来——” “是坡子送的?” 肚子里的孩子又滚了一圈,连月挪了挪身子,打断了他的风凉话。脑里突然闪过了一个人的身影,让她哑然失笑。 原来坡子还真的送了礼物啊。 这都过了好几周了,终于收到了。 “坡子?”喻阳微微皱眉,看了喻恒一眼,不动声色,“哪个坡子?不会是李波吧?” 原来他叫李波啊。 喻恒认识的那个,肯定就是喻阳认识的那个,连月咬了一口小米糕,点了点头。 她看向了喻阳,正好男人也看向了她。视线相交,女人心里一跳,又慌忙挪开了眼。 男人看着她娇俏的脸,又默默收回了视线。他握了握手里的勺子。 上次见面,明明还不是这样的。 她又在躲他了——似乎比以前更甚。 为什么? “坡子?”季念也在问,“坡子是谁?” “就是他。”喻恒咬了一口三明治,拖长了声音,“就是李波,说连月帮他忙——” “是李连星的儿子,”喻阳的声音慢慢响起,说了一个名字,是回答季念的问题。 他看了一眼喻恒,又看了看季念,继续补充道,“XXXXXX厅主任。” 这才是关键信息。 季念点了点头。 子弟。 “你怎么会认识他的?”他侧过身,温声问自己的太太。看见她的耳边有一缕发丝散落,男人丢下勺子,伸手帮她缕在了耳后。 动作极其熟练,似乎已经干了很多次。 对面的男人面色平静,将这一切收尽了眼底。 手指动了动,他突然觉得嗓子发痒——明明这段时间已经有些缓解的烟瘾似乎又在一瞬间爆发,几乎就要压制不住。 他轻轻咳嗽了一声。 捏了捏勺子,他侧身看向了喻恒,声音平静,“老五,你不要带连月去和那些人玩——你自己去混就行了,扯连月做什么?你怎么给他们介绍连月的?” “我带过去的妞,要怎么介绍?” 被喻阳批评,喻恒倒也没敢太犟,只是道,“再说我哪里有带她玩?没看见她那么大肚子?我也就带她喝过一回酒——还是老四出差让我看着她。不然我怎么会想起带她?” “哦,还有上过一回坟。” “上坟?” “那晚,就是大哥你过来开会那晚。我们回去的路上她非要去上坟,你说三更半夜的,我能不找人开门吗?” 喻恒振振有词,“我一找人开门,他们能不跟过来?人多点,这不也是怕她有危险么。” 喻阳看着弟弟,面色平静,没有说话。 “唉,我以后不带她去了行不行?” 来自大哥的压力明显很大,喻恒明显认了怂,“其实你放心,我以前带的妞也不少——也不差这一个。他们记不得的。” “坡子怎么联系的你?”喻恒侧头看向连月,“你把他联系方式都删了。下次他要问起你,我就说和你分了——诶你们说说,这家伙是不是有毛病?和连月这么殷勤干嘛?是想挖我墙角?” 喻恒还在不服气的絮絮叨叨,喻阳已经放下了勺子站起了身。 “就这样办吧,”他声音温和,看向对面身姿单薄的女人,心里默默叹气,“连月你不要烦心——我们来处理。” “你们慢用,”他说,“我出去抽根烟。” 3W点n屁哦壹捌点cδм -- zρο①⒏Cóм 72 “我们送她得了,顺路。你晚上再安排车来接她下班。” “行,”男人说,“路上注意安全。” “放心,”喻恒捏着方向盘,侧头看了看车外的季念,又补充,“我哪天空了再过来。” 在闹了一段时间的别扭后,国姓爷特意补充这句,颇有点冰释前嫌的意思——也不知道他之前是在和谁闹别扭——车外的季念微微笑了起来,又笑,“好,反正你有钥匙。” “那大哥你有时间就再过来。” 这边告别完,季念又看向副驾驶的男人。 “好。”男人声音平静,没有多说。 季念的视线又掠过了已经坐在后排的女人——他笑了笑,女人也对他笑笑。 “你晚上少喝点酒,”她说,“早点回来。不然我要找Kevin。” “知道了。” “走了。”喻恒的声音响起。车子很快发动,沿着大理石路面滑向了白色雕花大门。 男人目送车子远去消失,这才抬步走向了自己的车——车门已经大开,西装革履的保镖和助理已经站在那里等,屏气凝神。 他坐上了车,面色沉稳。 然后又想起了什么,他叹了一口气。 修长的手指敲了敲扶手。一枚普通的白金戒指套在男人漂亮的无名指上—— 昨晚星光明亮。 露台躺椅上,有一袭红色长裙侧卧。有人坐在她身边,低头亲吻。 他看见了。 能说的,也都说了。 父亲当年是什么心情? 情感在那一瞬间跨越了三十年,他在这一刻与三十年前的父亲同喜同悲。 感怀,叹气,不容退却的责任,却很难用语言去描述。 他当然有其他的选择——可是其他的选择,却不是他的选择。 不是他想要的女人,他不要。 这一点,他倒是和父亲一样。 连月安静的坐在后排,看了看前面两个男人背影。一个迷彩服,粗犷张扬。一个黑大衣,沉静内敛。 她挪开眼,又看着外面熟悉的风景后退。 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此生还有这样的境遇——他们就在这里,离她那么近。会听她说话,和她聊天。她本来出生微末,凭着姿色做个或者嫁个中产,才更像是她正常的人生。 而现在,她却进入了他们的生活。 她已经不再是在屋外隔着幕帘惊鸿一瞥,而是真真切切的走到了屋里。 可是代价惨重。 被完全摧毁扭转的人生命运,没来得及尽孝就过世的母亲。还有她被粉碎的价值观和世界观。有什么力量粉碎了认知,打破了一切。 又重新构造了一切。 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 今日种种,譬如今日生。 当年玄奘法师跳上了凌云渡无底船,水中却露出了一具死尸来。古时道理已经说明白了,想要成佛上天,总是要死那么一回的。 她紧了紧身上的外套。 “这天儿冷了啊。”前排左边这个突然开口说话,又顺手开了空调。 “嗯。”右边个嗯了一声。 “待会我们去找老赵——” “别老赵老赵的,今时不同往日,”喻阳打断他,声音平静,“当面叫赵部长。” “那肯定的。这不私下和你说嘛?”喻恒笑,“只是咱这称呼突然改了,你说他会不会该多想了?” 不敢也无意多听他们的聊天,连月掏出了手机。 昨晚喻阳突然过来,她就一直没空碰手机,也不知道单位有人找她没有—— 是真的忙忘了。 原来高老师还给她发了几条信息。 “连月,有件事真的不好开口,不过说都说到这份上了,总要来问问你才好。” “我们学校的物理化学实验设备都老旧了,还是你当时上学时用的那一批。说换吧,也有一批不在教育局的目录里面。” “就想问问你先生那边方不方便帮我们捐一批?孩子们做实验精度都不够。” “我们统计了个清单,大概还需要四十万左右。” 可能是看她一直没回,高老师又给她发了一句,“要是不方便也没关系,打扰了。” 四十万。 连月看着屏幕,抿了抿嘴又抽了抽嘴角。 原来是这事,她就说老师怎么突然找她——这是拉赞助来了。 正常的。 企业总要承担社会责任。哪怕是为了维持和政府关系,季家一年到头捐到各处的钱也不少。只是问到她这里来,她就有些迟疑和为难—— 在别人眼里,季家少奶奶肯定是风光无限,人生巅峰。爱马仕背着,私人飞机坐着,保镖和助理围绕着;可是真实的情况是,她和季念认识十年,一没有管过季家的事,二也真没向他伸手要过一次钱。 通常是他想起给,她就拿着。他想不起来,她也不要。 反正她有工作。HǎīTǎйɡSんùωù.てoм; 这突然过来的四十万募捐,难道真要去找季念开口? 开口很简单。只是有些事不能做——做了就是开了口子,有一必有二。 爸爸不喜欢她沾染季家的事。不管是管,还是借用资源,还是顶着季家名头私自做什么。 虽然他没明说,可是她感觉得到。 她也不愿季念又因她受气。 可是,不找季念开口,她又去哪里拿这四十万? 拒了?老师只怕觉得是自己不愿意帮,而不是认为她有切身的难处。 “诶连月,” 女人还在低头看着手机,前排的两个男人本来自己聊着天——等着红灯的时候,喻恒却突然回头喊她,面无表情,“你不是要请我做Spa?安排上了没?什么时候?” 连月抬头看他。 自从上次卧室闹绷,这都一个多月了,喻恒这才是第一次直接和她说话,气性论起来可真是不小。 “什么Spa?” 喻阳也回过头来,声音温和。 她看着他的脸。 -- 73.不回啊 “就是SPA啊,”喻恒的声音在驾驶室响起,“连月上次说要请我做Spa,大哥你要不要一起去?” 副驾的男人扭过头,和后排的女人视线交缠。 “什么时候?”他看着她漂亮的圆眼睛。 视线交缠不过短短一秒,女人却先一步扭开了头,看向了窗外。 男人的视线掠过她精致的下巴,还有修长的脖颈。他心里默叹,回过了头,动了动手指,摸到了烟盒。 却只是轻轻抚摸盒子上的棱角,没有打开。 “择日不如撞日,要不就这周五?”喻恒开着车还在说话,“大哥你周末回不回京城?” “不回。”男人的声音平静。 连月坐在后排听前面的两个男人说话,一声不吭。仿佛他们说的不是她的事。她慢慢伸出了手,轻轻抚摸着车窗边缘。车窗和车门结合之处角度垂直,直角轻轻按压着女人的指肚,就像是她凹凸不平的心境。 不回啊。 女人的手指突然拿开了。他回不回,和她有什么关系? “那一起去?”喻恒又在前面笑了一声,“难得连月请回客——这都多少年了?难道她大方一回。” “别挑太贵的。”另外一个人吩咐。 “不贵不贵。”喻恒顿了一下,又笑,“老实说我还真不了解物价,咱这辈子就没买过单。” “要不我去问下老四那里便宜点?”他想了个办法,又马上自己否决了,“哎呀不行,别问老四,他过的就是资本主义腐朽的生活,肯定一挑就是最贵的,连月这点钱哪里够?这回是连月攒了钱诚心请咱——” 副驾的男人笑了笑,摸了摸烟盒,没有吭声。 “我倒是听说,”喻恒又说,“附近的那座山上有个私人会所的温泉还不错,也应该有Spa吧?价格应该挺亲民的——咱几个玩两天,八万块省着花应该也够了。” 连月抿抿嘴,看了看自己的指肚。 这人是准备比着她的钱花?这么精打细算的样子,怎么感觉还让他委屈了似的? “谁说的地方?”副驾的男人又问了一声,抽出了烟闻了闻,轻声道,“安全不?” “方方说的,”喻恒侧头看了看旁边的男人,又笑,“不安全先拿他开刀。” “不好。” 副驾的男人想了想说,“最好事前规避,不要事后补救。这地方不熟,最好不去。我倒是知道附近有个庄子——” 男人顿了顿,“条件可能差了些,但是也不贵。” 他回头看着连月的脸,声音温和,“过去住一夜,玩两天,花不了多少钱。就当散心。” “花不了多少钱”又是多少钱? 喻阳没说,她也不好问。 他正回头看着自己,连月也看着他,微微点了点头。 他笑了笑。 这事就算这么定了。两兄弟又在车上开始聊天,似乎也不避讳她。连月看着窗外,就算没有有心听,耳朵也自行抓住了不少关键字。 只是左耳进,右耳又出了。 他们天生皇亲贵胄,身在其中。 她人微言轻,却只是蝼蚁。很多事情就算她知道了,也不过只是增加心里负担和无力感,并做不了什么。 还不如什么都不知道。任凭别人搅动风云,翻云覆雨,她懵懵懂懂的随波飘荡,并把一切归咎于时代好了。 车子停稳了,他下车拉开了车门,伸手来牵她。 “小心。”他声音温和。 连月低头,看着他伸过来的手,却挪开了眼。 她捏了捏自己的手指,没有伸手。 胳膊却被人一下子拽住了。 “肚子这么大了,别上班了,”他似乎毫无所觉,只是扶她下车,声音在她头顶,温和道,“别太辛苦了。” “我还好。”她抬头,对他微笑,“不辛苦。” HǎīTǎйɡSんùωù.てoм; -- 74-75 男人低头,握着她细弱的胳膊,看着她漂亮的脸。 还有鼓起的小腹。 她挣了挣手,他松开了。 “我走了,拜拜。”她动动胳膊,对他笑笑,又挪开了眼。 男人嗯了一声。 女人没有再和弟弟道别,直接拿着包走了。 男人站在原地,侧头看着她的背影。 手指动了动。 明明已经近在咫尺。 触手可及。 却只差一线。 一点点蜻蜓点水的轻吻和一点点的隔着衣料的触碰,已经无法满足他。 他渴求了太久又压抑了太久,欲念已经几乎无法抑制。 什么在蠢蠢欲动,意欲突破牢笼。 想要更多。 连月走到办公室,放下包,拿着手机开始翻通讯录。 难得老师找过来,做的也是扶持教育的好事——四十万,倒多不多,和高老师的想法一样,她也感觉不应该会难倒自己才是。 虽然她卡里只有八万。 其实她一个包也有四十万,连月想。 但这些包都是季家的信托基金给“季家少奶奶”提供的装备。虽然豪门还没有刻薄到“按期盘点这些东西还在不在”,可是她也不至于为了这么点事要去卖包—— 而且在她的规划中,这些“私人物品”都是她未来“某种意外后”的生活保障,就和战略储备一样,不能轻易动用。 找别的慈善基金来出?她其实也加了不少慈善基金的联络方式。 只是少不得要用季家名头。 那还不如直接找季念呢。 找季念? 连月咬唇想了想,还是觉得犹豫。 找他要钱的事,她这么多年真的没做过。 而且还不是她自己要花,是为了别人。 问起来总是尴尬。 其他的人——她叹了一口气,放下了手机,她更没想过了。 难道真要卖包? 还有一个人。 连月想了想,又拿起了手机翻了翻,翻到了“碧荷”。手指点开了对话框,却又顿住了。 碧荷和自己一样,都是靠着夫家过活。她想,她甚至比自己还靠的厉害些。手心向上找人要钱花的滋味,她从小到大可太了解了。 每一分钱拿着都是罪恶。 其实夫妻间也一样。至高至明日月,至亲至疏夫妻。自己为难的事,不应该拉着别人一起为难才是。 不过思路一打开,连月灵光一闪,又想起了一个人。 一个有闲钱又有爱心的女人。 而且自己找她拉赞助,也算不上用季家的资源—— “妈。” 连月拿起了手机,走到了楼梯间,“您睡了没有?” 挂了电话回来,连月松了一口气。 “可以的。”她拿着手机给高老师回信息,“不好意思昨晚太迟了没看到。您这边留个联系方式我让助理联系您。” 钱要到了,让Kevin去办好了。季念的助理她也可以用一用——这个倒是无所谓。 人人都想嫁入豪门,可是哪里又知道豪门的饭也不是这么好端的? 连月一边打字一边想,林家不让碧荷去工作,连出门去哪里都必须交代得明明白白。她的自由度倒是高了很多,可是别人又哪里知道她这个“季家少奶奶”其实连四十万的流动资产都拿不出来? 不过她也确实没想到自己还有这些开销就是了——妈妈已经过世了,季然不要她开支,她已经没有娘家,本来还以为管好自己蹭吃蹭喝就可以混完下半生。 “你早点睡,我迟点回。” 到了晚上,连月一个人在家等到了十点,季念也没回来。她打着呵欠给他打电话。 那边似乎还在什么聚会中,还有男人的说话声和女人的娇笑声,他说不了两句就挂了。第二天早上连月醒来,他已经睡在旁边——却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今晚晚上你先过去,老五会去你单位接你。” 连月打着呵欠帮他穿衬衫的时候,季念低头看着她,“我要迟点过去,今天部里有人要来,要陪完晚饭。” 帮他系扣子的手顿住了,连月抬头看他。 “那你什么时候过去?”她问。 “吃完晚饭,十二点前到吧,”男人握住她的手,看着她的明眸皓齿,突然又低头咬住了她的唇,唇舌交缠中,她的手被他拉到小腹位置,那里有什么滚烫着,坚硬如铁。 “你现在还可不可以?”他在她耳边低声说话,呼吸滚烫,“我们好像都有好几天——” 没做了。 不见(25.放太久也不好)lt;渣女(阿里里呀)|脸红心跳 来源网址:нāìㄒāηɡSんǔщǔ(んāì棠圕楃)っ℃OΜ/679178/articles/8371784 不见(25.放太久也不好) 25. 女人身上的睡衣已经撩到了腰部,下身赤裸,露出了白嫩的屁股,咬唇扶着旁边的边柜。男人在她后方紧贴,一手小心的扶着她的肚子下方,另外一只手也按在边柜上,慢慢的挺入了进去。 “感觉怎么样?”他轻吻她的耳朵。 “嗯——” 身体被一点点胀开,异物在侵入,女人呻吟了一声,感觉了一下肚子里的孩子,抿嘴轻声说,“还行。” 男人嗯了一声,双手扶着柜子,腰腹用力开始慢慢的挺送。女人低低的呻吟声在卧室响起,夹杂着轻轻的碰撞声。 到底肚子大了,不敢多用力。 卧室里慢慢有咕叽咕叽的细密水声响起。男人一边轻轻抽插,右手一边从女人睡衣下方伸入,开始慢慢揉捏她的乳。 情欲慢慢渲染男人的眼眸,他眯着眼睛,再次低头含住了她的耳垂。 情欲满足之后,男人没有离开,仍然抱着她细细密密的亲吻。 “把孩子顾好。”他在她耳边低声说。 连月抬头看他。 他也在低头看她,漆黑的眼眸里情绪莫名。 帮他整理衬衫的手一点点的往上,女人垫起脚,手勾住了他的脖子。 “你早点过来,”胳膊用力,她把他的脖子拉低了,垫起脚尖也在他耳边低声说,“我和他们俩都没话说。” 男人在她耳边笑了一声,又抱了抱她的腰。 “好。”他说。 冬日的天黑的极早。 连月下了班拎着小手包刚走出大门的时候,路灯已经开始亮起。她在单位门口不远处看见了那辆熟悉的大G。走了过去站在车外左右看了看,却只看见了坐在驾驶室的喻恒。 她莫名松了一口气。 然后又觉得自己傻了。那个人怎么可能那么闲? “看啥?”喻恒侧脸看她,“上车。” “你就不能换个车开?”这车明显底盘过高,不适合孕妇上下,而且外形过于粗犷,整个散发着一股糙爷们的丑陋气质,连月扶着肚子爬上了车,一边系安全带抱怨道,“这车丑的。” “你懂啥?” 喻恒斜着眼睛看了她一眼,嗤之以鼻,“你们这些娘们头发长见识短,就知道看外表,不懂看内在——而且哪里丑了?看看这设计,这线条,这发动机——” 他啧啧几声,冒出了一句,“就一个字:完美!” 整个牛头不对马嘴,连月撇了撇嘴,扭头去看窗外,不理他了。 这个人喜怒无常的。 前一个月闹了那么久别扭,这几天突然又好了。早知道那天自己就不给他发什么做Spa的短信了——还白白的要掏八万块。 纨绔子弟高高在上,哪里知道民间疾苦?她攒这八万块也很辛苦。 “对了你们把地址发给季念了没有?” 车子停停走走,等终于上了外环的时候,连月想起了什么,突然问。 “怎么可能不发他?”喻恒开着车咂咂嘴,“他不是说要迟点过去嘛。” 连月哦了一声。 虽然这么说,可到了地方的时候,连月还是拿出了手机,给季念发了一个定位。 没人回复,他可能还在忙。 说是个庄子,这里其实更像是个大宅院——连月站在院子里四顾。前面有假山花草,中式连廊围绕,天已经半黑了下来,连廊上挂着的一排排红灯笼里亮起了灯。 一阵风吹来,灯笼随风晃荡,她紧了紧身上的衣服。 “站着干啥?进屋去啊。” 男人拨了个电话,又从车后排拿了什么东西过来,提在手里黑乎乎的一瓶,“大哥马上也到了,老四说不过来吃晚饭,我们自己先吃。” 连月嗯了一声,又看了看他手里的陶瓶,“你提的什么?” “酒。”喻恒拎了拎手里的瓶子,咧开嘴笑了,又伸手去扶她的背,“上次的鹿血酒不是还剩了点没喝完,我今天提过来喝了——放太久也不好。” -- zρο1八.coм 76 桌子上已经上了热菜,热气袅袅,喻恒大大咧咧的支着腿坐在另一头打电话,连月一身粉红色的裙子,坐在窗前,扶着窗栏看外面连廊里晃晃荡荡的灯。 看起来这一片地域极广,远处还有叠塔和中式小楼,屋檐下也有微光闪烁。 明明是周末,却不知道这里是不是只接待他们这一批客人——整个庄园寂静无声。 服务人员沉默的来上完了饭菜,又沉默的退下了。 远处似乎又有车子的声音传来,声音细微,若有若无。 连月依然看着窗外,没有回头。 男人进入房间的时候,入目的就是这份景色。 中式的房间,水墨江山画,胡桃色的圆桌,热气腾腾的饭菜。外面是一片浓郁的黑色和远远摇摆的灯光。 粉红色的佳人凭栏而望,是在等一个人。 这抹粉红色就如同一滴颜料,滴答一声落入了那一片湖中,晕晕荡荡的扩散开来。 “大哥到了。”旁边的弟弟收起了电话,在喊他。 她也转过头来,灯光下是一对动人的明眸,似乎眼里有光。 “大哥到了。”她站起了身,看着他轻声说。 那一滴颜料在瞬间变成了醋酒,竟让人有些微微的酸涩。 然而不过轻微一荡,便过了。 “饿了没有?”他微笑,“等久了,先吃饭吧。” 喻恒坐在桌前拿出了酒杯,倒出了瓷瓶里的酒。原本那边送来的本就不过一瓶,几兄弟已经喝了两场,到了现在不过堪堪只余两杯。 “来,大哥,”拿着陶瓷瓶抖了几抖,把最后一滴酒液滴落,喻恒放下了瓶子,端起了一杯递给了男人,“先喝口这个,暖和。” “好。”男人微微一笑,端起了酒杯。 已经泡了两月余的血酒,血腥味已经极淡,入口的都是药材的味道。 酒液入喉,一股燥热开始从胃里往外发散。 “腿好些了没?” 放下了酒杯,他微笑着侧头发问。 她就坐在他的左手边,那么的近,触手可及。 她抬起头看他,眼里有一闪而过的疑惑——然后似乎又想起了什么。 “挺好的,”看不见的桌布下,她微不可查的动了动左腿,轻声说,“昨天早上医生就来过了,送了补钙的药。一天两片。” “好。”他温声道,“按时吃药,不舒服就要说,别忍着。” “嗯。”她低声说。 喻恒坐在对面,看看女人,又看了看男人,伸手拿起了筷子。 连月站起了身,伸手去拿男人面前的碗。 “不用你。”男人伸手,轻轻按住了她的胳膊,“你自己坐着吃饭,我们自己来。” 这一顿饭,也不过如以往的家宴一样,两兄弟有一茬没一茬的喝酒聊天,说些各地的风俗人情。 连月晚上的食欲一向不佳,此时不过喝了两碗汤,便有些饱了。 肚子里的胎儿又开始闹腾了起来。 “我去下洗手间。” 在两个人的视线里,她站起了身,轻声说。 出了餐厅,连月扶着肚子走了几步,看过了灯笼和灯光下的各色花草,又自己找了个暖房待着。看看时间已经过了八点,季念却还没到,她摸出了手机。 “好,我吃完饭过来。” 原来他有在二十分钟前回复短信。 “少喝点酒。”她发。 等了一会儿,依然没人回复——季总一向工作繁忙,回复短信总是延迟,她已经习惯了。 “麻烦给我倒杯水来。” 放下手机,连月喊住了路过的服务员,又自己走到窗边的桌前坐下,又摸出了随身带着的药瓶放在桌上。 小小的一瓶,塞在随身手包里刚刚好。 等了一会儿,身后有温暖的气息靠近。一只手从她身后伸了过来,放下了一杯温水,又顺手拿起了桌上的药瓶。 “这是什么?钙片?”男人温和的声音就在身边。 “啊,”连月心里一跳,顺着药瓶的轨迹扭头,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就站在她身后,那么的接近。此刻他正捏着药瓶看着上面的使用说明,微微皱着眉。 心里莫名的一紧,连月站了起身。默了默,她轻声喊他,“大哥。” 拿着药瓶的手动了动,男人的视线慢慢从手里的药瓶挪到了她脸上,眼神莫名。 “连月,”他看着她的眼睛,轻声问,“你要喊我什么?” HǎīTǎйɡSんùωù.てoм; -- 77 连月,你要喊我什么? 她一身粉裙,抬头看着他,目光盈盈。 却没有回答。 男人低头看着她,目光沉稳,身上的气势在不知不觉中微微集聚——女人似乎感觉到了不适,往旁边缩了缩。 男人顿了顿,身上隐隐展露的气势,又渐渐发散开去了。 “不要叫我大哥。” 四周一片寂静,黑暗里似乎只有这屋里温暖的光和外面点点摇曳的灯火,男人的声音低沉,“连月,我从来没有——” 声音戛然而止。 没有什么? 女人挪开了眼,嘴唇翕动,没有说话。 他却也没有再说下去,暖房里只有一片沉默。 “是不是吃两片?先把药吃了。” 过了一会儿,男人又打破了沉默。他拧开了手里的药瓶,倒出了两片白色的药片,伸手递给她。 “晚上只吃一片。”女人轻声说。她轻轻伸手,从他手里捻起了一片药片。 她的指尖柔软,轻轻触碰了他的手心,麻麻痒痒。 “谢谢。”她低声说话,又接过了他递过来的水杯。 药片含入了口,女人拿起了水杯,头部微仰,透明的水液滑入了她粉嫩的唇。水杯拿下的时候,那一抹粉色水嫩,在灯光下格外的诱人。 男人喉结滚动,又动了动手指。 这样的柔软,他品尝过,那么多次。 那么的美好。 已经得到的东西,又怎么能容忍从手里失去? “喻恒呢?” 她站在窗边屋角,他站在她旁边。她低头看着一会儿窗棂,突然轻声发问。 “在餐厅。”男人看着她,低声回答。 “我还没吃饱,”她突然抬起头对他微笑,“还想回去吃一点。” “好。”他看着她在灯光下明媚的脸,手指动了动。 女人笑了笑,微微侧身,想从他身边轻轻挤了出去——两人的体温靠近。她的外套摩擦到了他的大衣,甚至她的孕肚微微顶过了他的小腹。 男人低头看她,捏着手指,一动不动。 “好说,好说。” “我这几天没空,下周吧。你先把地儿找好,下周我给你打电话。” “现役的别想,报废的搞一辆,没问题。” “什么新式?想得美。拍个戏而已,要什么T24?不怕把戏台子压塌了?94式差不多了。” “保证能开起来——” “好,好,先不说了。” 连月进屋的时候,看见喻恒正一个人坐在桌前,一手拿着电话一手拿着个勺子舀汤,他看见两个人一前一后进来,瞄了一眼自己的哥哥,先把电话挂了,又一副大大咧咧的样子,“回来了,这么快?” 连月看了他一眼,没有理会。喻阳也看了弟弟一眼,往椅子上一坐,声音平淡,“这么一桌子菜你一个人吃的完?” “哈哈。”喻恒摸摸下巴,看看连月,又看看自己的大哥,笑了起来。 “你刚又在搞什么?”喻阳的声音响起。 “没什么,”喻恒舀了两勺汤,丢下了勺子,瓷器碰撞,发出了叮的一声,“是坡子——他不知道哪个朋友要拍戏,想借几辆真坦克,我这不给他弄嘛。” 喻阳嗯了一声,没有再说。 一片红白相间的馨香拂过,男人侧头,是女人已经披上了一条红白相间的披肩,又坐回到了位置上。 布料看起来厚实柔软,花纹大方,还有一种独特的民族风情,衬得她美丽的脸更是妩媚动人。 男人的视线在披肩上停留了一刻,又挪开了。 “今晚没事,明天也休假。难得大哥你也有几天空闲,不如今晚我们放开了喝,”这边喻恒又拿起了酒杯给男人倒酒,突然想起了什么,又道,“我刚才想起来,大哥你是不是要过生日了?今天好像都十号了——” 喻阳要过生日了? 连月抬头看了看对面的男人,正好他也看了过来,四目一对,视线像是被烫了一下似的,女人又挪开了眼。 喻恒的声音还在耳边响起,“大哥你是准备在这边过还是回京过?” 回京啊。 女人低着头捏着筷子,轻轻的抿了抿唇。 “又不老又不少的,过什么生日?” 男人放下酒杯,靠在椅子上看着对面的女人,他的视线落在她抿着的粉唇上,声音平静,“忙都忙不过来,还要回去过生日,是嫌平日里被骂少了?” 抿着的粉唇又抿了抿,然后偷偷的松开了。女人伸手,拿着筷子开始去夹菜吃。 “也是。”喻恒笑,“那就在这边过——难得今年聚这么齐。” HǎīTǎйɡSんùωù.てoм; -- zρο1八.coм78-79 男人笑了笑,又看了看对面的粉唇,挪开了眼。 这么折腾了一圈回来,菜居然还没上完,不一会儿又有人抬上来一整条火腿,整个热气腾腾。整个火腿被削去了三分之一,上面挖出来了十二个圆洞,每个洞里各放着一颗白嫩嫩的圆豆腐。服务员放下菜,什么都没解说,又沉默的退下了。 连月拿着筷子去戳火腿。 “吃这个。”喻阳抬抬下巴,指了指豆腐。 连月看了看他,放下了筷子。她拿着勺子舀了一个豆腐放在口里,这个豆腐已经不知道蒸了多久,入口即化,又有火腿的清香。细细的一抿,又有一些清淡和爽口的味道。 “好吃。”她笑。 喻阳看着她,也微笑了起来,“那就多吃几个。” 多吃几个。 这么一整条火腿,不知道蒸了多久,总共才蒸出了这么几个丸子。这丸子,看似豆腐,其实又不像是普通的豆腐——连月细细品了一下,却是什么都品不出来。 “我差不多了,出去抽根烟,” 两兄弟又喝了几杯,喻恒放下了筷子,没有碰丸子,而是看看连月又看看喻阳,“今晚怎么安排的?怎么住?这么大个院子,怎么连个服务人员都没有——不是还要做Spa?” 连月拿着勺子一边舀豆腐一边看他,这人还惦记着这事呢。 “太晚了,Spa明天做吧,”喻阳也摸出了烟放在桌上,似是欲抽,“老四也没到。住的话——小周?” 喻阳扭头对着旁边的角落喊人。 一个穿着灰色大衣的瘦削男人出现在了门口。悄无声息。 这个人什么时候来的?一点声音都没有——原来隔壁还有人。连月有些小惊讶的捂住了嘴,喻阳的声音又在旁边响起,“你先带路去房间,我待会自己过去。” 男人点点头,站在了门外开始等待。 “喻恒你看看我的行李还在车上没有,有就帮我提过去一下,”连月舀了一个豆腐丸子,又赶紧见缝插针,“我吃完就过去。” 喻恒本来都站起了身开始摸烟,听见了这话又斜眼看她,哼了一声,似乎又想说什么。 “有人拿行李,放心,”喻阳坐在一边看了眼弟弟,笑了起来,“你安心吃饭。” “哦。”连月闹了个乌龙,不好意思的笑笑,感觉自己的脸有些发烫。 她跟着季念出去玩了几次,倒是都有人照顾行程——和喻家人出来玩倒是第一次。连月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一眼喻恒,喻恒又看了她一眼,哼了一声,抬着下巴出去了。 喻恒走了,饭桌上又只有了两个人。没有了喻恒说话,四周的环境似乎也一下子安静了起来。连月坐在椅子上,一手拉着披肩,一手慢慢的舀了一个火腿上的豆腐丸子,低头送入口中,一缕秀发从她的肩上滑落,在脸颊边飘荡。 男人靠在椅子上看着她,按在桌上的烟盒上的右手动了动。 “小心头发。” 他的手还是从旁边伸了过来,帮她把头发缕在了耳后,又似乎有意无意的,抚过了她的耳垂。 女人没有抬头,只是轻轻往后缩了缩,男人的手顿了一下,又慢慢帮她捻了捻披肩——温柔,却又不容拒绝。他的手温暖,热量辐射到她的脖颈,他看着她美丽的脸,温声道,“别把披肩搞脏了。” “嗯。”她不敢看他,只是低着头点头,又紧了紧身上的披肩。 他的手在她瘦削的肩上顿了一下,又慢慢收回了。右手盖住了烟盒,他靠在椅子上,看着对面的女人又慢慢舀了一个丸子送到了粉红的唇里。 男人的喉结也跟着滚动了一下。 “孩子怎么样?查了没有,是男孩女孩?” 他的声音再一次响起。 连月抬头看他。 他也在看着她,神色平静。 不见(29.吻) 29 怎么又在问这个?连月拿着勺子,看着他平静的脸,微微愣神。 灯光映在她的脸上,肌肤嫩白,小脸精致,眼里波光粼粼,美的不可方物。 手指动了动,男人慢慢的伸手,似乎想要抚过她的脸——眼里的波光却在一瞬间变得躲闪和游离,女人挪开了眼,轻轻的往后挪了挪。 男人的手顿在了半空,片刻,又轻轻放下了。 “是女孩。” 她低着头轻声回答,伸手轻轻捂了捂肚子。大陆禁止性别鉴定,可是却管不了大陆以外的地方。 男人沉默了几秒。 “好。” 然后他低声说。轻轻咳了一声,他伸手抓起了桌子上的烟盒,轻轻把玩,却没有打开。 为什么他老是要问这个? 连月捂着肚子,又咬唇抬头看他——他也一直在看着她,眼里神色莫名。 女人眨眨眼,又挪开了眼。 “你别担心,” 男人的手指动了动,声音温和又平静,“我知道的。” 他知道什么? 女人咬唇半晌,却突然心烦意乱了起来,她站起了身,“我想出去走走。” “我陪你。”他也站了起来。 诺大一个园子空无一人,寂静无声。天已经黑了,微风拂过,连廊两边的红灯笼晃晃荡荡,灯光四溢,光影交错。女人出了餐厅,沿着连廊慢慢的走,出了小院,又来了屋后的鱼池。几窝翠竹在微风里发出飒飒的声响。 女人站在鱼池的栏杆旁,低着头看着池水,沉默不语。 似乎有什么在隐隐失控。 又或者这一切从来不在她的控制中。 男人跟在她身后,也停住了脚。 微风吹皱了一谭池水,竹叶微晃,女人背影窈窕,一身粉裙,气质沉静。她就这么靠在栏边凝望,宛如画中仕女。 沉默。 “喻阳,那晚上我们真的——” 女人的声音却突然响起,又在风中散开,低微似不欲人听闻。 回应她的却是一片沉默。 “有。” 过了一会儿,男人轻轻向上一步,和她并肩而立,终于回答。他的声音也随风散开,飘散而去了。 “我真的没有印象了,”女人默了默,又似为自己辩解,“我大概喝醉了。” “我知道的,你喝醉了。”男人低声道。他低头,看见她紧紧抓着栏杆的手指,心里微叹,声音却平稳,“你是喝醉了,我却清醒——” 清醒的知道她做了什么,也清醒的知道自己做了什么。 一触成瘾。 无法自拔。 “那,我们能不能当没有发生过?” 女人抬起头,一脸希翼的看着他,眼里有粼粼的湖色。 微风轻抚,灯笼摇晃,在男人的脸上投出晃动的影。男人却低头看着她眼里的秋水,目光晦涩,没有回答。 “已经发生过的的事,又怎么能当没发生过?” 半晌,男人有些沙哑的声音响起,他低头看她,“骗得了别人,骗不了自己。” 女人又垂下了眼,看着池面的微光。 “我不想做姨娘,” 她握了握手里的栏杆,又看向了粼粼的湖面,又咬唇轻道,“我肚子也大了,我出身还不好,我——” 手里的木质栏杆坚硬又冰凉,女人看着粼粼池水。一个不知道什么生物跳入了池中,发出了扑通的一声响。 他和她之间,隔着的又岂止是千山万水。 “连月,”男人心里默叹,他往她旁边走了一步,手轻轻拦住了她的腰,把她圈在自己的怀里,低声安慰她,“没有人可以让你做姨娘。”HǎīTǎйɡSんùωù.てoм; “我也不可以。” 女人抬头看他,目光盈盈。她似张口欲言,他的吻却已经落了下来,女人往后欲躲,身后却已经是一条廊柱,他一手握肩一手揽腰,她退无可退。 他的唇舌落在了她的唇上,滚烫又潮湿。他轻轻吮吸着她的唇——一点点,一寸寸,细细的亲吻。男人吮舔着她的嘴角,呼吸滚烫,喷洒在她的脸上。 只怪今晚的月色,和那晚一样美。 “我——”女人把手放在他的胸膛,似欲推拒,男人的吻却突然猛烈了起来,他的舌侵入了她的口中,卷住了她的香舌,肆意汲取她口里的蜜液。 池边竹林萧瑟,长廊灯笼轻晃,红色的廊柱前,有两个人影交叠晃动,呼吸纠缠。 -- 80-81 竹叶微晃,沙沙作响。 良久。 男人终于慢慢松开了她的舌,却没有离开,依然把唇贴在她唇边,和她呼吸交缠。 气流滚烫,喷洒在她的脸上。 他慢慢平静着呼吸。 女人的手,依然放在他的胸前,隔着几层衣料,是他跳动的心脏。 “连月,” 过了一会儿,他贴着她的唇开始说话,声音低沉。他的唇就在她的唇角,每说一个字,就像是吻了她一次,他说,“你不知道——” 话到一半,却又断了。 他顿了顿,又在她耳边轻声说话,近似呢喃,“你不用做姨娘,你也不用迁就我——换我来迁就你。好不好?” 什么意思? 女人张口欲言,眼里倒映着盈盈的光。 心却突然剧烈的跳了起来,似乎要跳出胸腔。 “你什么都不用做,”他还在她耳边低声说话,热流扫过她的耳朵,引起一阵战栗,“让我来做就可以。” 让他来做就可以—— 一阵微风拂过,女人猛然一惊,似乎这才找回了理智。贴在他胸口的手猛地用力,男人一动不动——他却明白了她的意思,自己直起了身。 连月抬头看了他一眼,男人正低头看着她,眼里神色不明。 她心里一跳,又挪开了眼。不知道怎么地,只觉得自己心里有如响鼓重锤,后背发烫,甚至都开始泌出了汗。 心里有千千结,在一瞬间全部都绕成了一团乱麻。 “喻阳,我——” 手不自觉的握紧,变成了拳头。指甲掐进了肉里,带来了一丝丝的疼痛。女人心乱如麻,不知道想说什么,一时间竟结巴了起来,她只是摇头,“我,我不敢——” 她怎么敢? 也不能。 他如同天上的皓月,高高在上,背后是一片闪电密布的浩瀚星海。 不敢。 男人低头不语。他看着她美丽的小脸,慢慢伸出手,手指轻轻抚摸她的脸。她微微侧头——可他的手指还是落在了她的脸上。 柔软,细腻,光滑。 和以前一样。 这朵玫瑰,清香入脾,明明已经被他细细的品尝过,又怎么可能放手? “我知道,” 月色下的小脸格外的明媚动人,男人的视线在她躲闪的眼睛和柔嫩的唇上掠过,他声音低沉,“我知道是我逾越——吓着了你。” 他拥有的明明很多。 真心想要的却太少。 难得有一朵玫瑰,勾引着他的心弦,可是却总是心软,不愿逼她太紧。 他的拇指慢慢的滑过了她的脸颊,又落在了她的唇上,轻轻抚摸,流连不去。 有什么记忆被触动,女人抿了抿嘴,抬头看他,眼里似有泪光。 男人的手轻轻抚摸着她的唇。 嗓子又有些发痒,他松开了手,咳了一声,后退了一步,“你别担心。” 女人拉着披肩,低头不语。 “再往前走走?”男人低头看她,神色莫名,“前面还有一片梅林。” 女人点了点头。 两人出了廊桥,又沿着青石板路慢慢的走,路边有假山怪石,还有静心修剪的花木。突然一只什么小动物似是受了惊吓,从灌木丛中腾起,一晃而过。 “哎呀!” 女人吓了一跳,条件反射的拽住了他的衣服下摆,往他身后一躲。 “别怕。”男人站住了脚,侧身伸手护住了她,“是只老鼠。” “嗯。” 肚子抵着他的小腹,熟悉的气息围绕,让人莫名的安心。肚子里的孩子闹腾了起来,女人默了一会儿,松开了他的衣襟,又摸了摸肚子。 男人的视线在她鼓起的小腹上掠过。 “孩子怎么样?”他温声问。 “没事。”她咬唇。 “好。”他说,又看着怀里她低着的小脸。 月色那么美,她又在这里——男人觉得心里有什么压抑不住,喷涌而出,再一次低头吻住了她的嘴。 明明想要的,那么想念。他的唇贴着她的,咬着口里的柔软。 那么的香甜。 “我做不了圣人了,连月,” 想要的那么久,心里的那池湖水已经泛滥。他在她耳边低语,呼吸暧昧,“你可不可以,给我一次——” 像以前那样也好。 不见(31.一念成魔) 31. 他做不了圣人了。 给他一次。 他的呼吸就在耳边,滚烫的气流扫过她的耳垂和脸颊,女人睁大了眼睛,只觉得自己心跳如鼓。 他的手还在腰后,气息还在身边环绕,舌尖刚刚被他肆虐吮吸,微微疼痛,还带着一丝他传递过来的凛冽酒意。 晚餐明明没有喝几杯,为什么现在酒意这么重? “喻阳我——我们——” 女人任由他的气息围绕,捏了捏手指,舌头似乎打了结,“我——” “就一次,好不好,连月?” 男人的气息微喘,在她耳边,他一点点的亲吻她的耳垂,低声呢喃,“就这一次——” 那么的馨香柔软。 在他的手心。 他曾经品尝过,那么的美好。 就像是吸了毒。就像是走火入了魔。 明明不该那么想念的。 他明明什么都有。 他出身显赫,物质充裕,大权在握。 所念,即所得。 可是却依然,对什么动了念。 心中的佛印,在动念的一刻,已经裂开了一条缝。 一念成佛,一念成魔。 “就这一次。” 他轻吻她的耳朵和后颈,呼吸粗重,打在她的脖颈。这里那么的柔软,白里透着粉,那么的美。 勾着人把它吞吃入肚。 他在渴求一滴水。 心里却明知远远不够——就算得到这一滴,也不过如同水滴滴入沙漠,又或者犹如饮鸩止渴。他明明想要的是更多。他要的是全部,要的是随时随地,无时无刻,予取予求。 只有完全占有,才可以得到甘露。 微风拂过,远处的廊桥上红色的灯笼摇晃,四周寂静无声。庭院里男人身影俊朗,抱着怀里的粉色衣裙的女人,似在低语。 如同一幅美景。 连月吸了一口气,闭了闭眼,慢慢的伸出了手,伸向了他的小腹。 滚烫坚硬。 耳边响起了男人的轻叹,耳垂又被牙齿咬住,轻轻吮吸。 就这一次。 修长的手指隔着衣料轻轻上下抚弄,指甲随着轮廓勾勒着里面滚烫的器物——男人吸了一口气,又吻住了她的脖颈。 女人没有再躲。指肚轻柔了硬物几番,她慢慢伸手,去拉他的拉链—— 手却突然被人握住了。男人紧紧的捏着她的手,松开了她,直起了身。 女人抬头,任由他握着自己的手,圆圆的眼睛里有微微的疑惑。 “不要在这里,”男人握着她的手,看着她美丽的眼睛,微微喘气,“前面有个亭子——我们去那里。” 女人抬头看着他,小脸美丽,目光盈盈——男人心里一动,又想低头吻她,她却低下头往后轻轻靠了靠,似是欲躲。 男人笑了笑,直起了身,没有再逼她。他握着她的手,温和道,“走吧,就在前面——几步路。” 茶梅已开,娇艳欲滴。 挂着灯笼的连廊已经不见,梅林里有几盏复古造型的路灯,发出黯淡的白光,四周一片宁静。 只有前面的林里,隐隐露出了飞檐微翘的一角。 连月走走停停,男人也不催她,只是一路捏着她的手,手心滚烫。走到亭子边的一株梅花下时,女人挣脱了他的手,拉下了花枝,踮起脚闭目轻嗅。 美人美景。宛如画中人。 男人站在一旁,静静的看着这绝美的一幕。待她放开花枝的时候,他伸手,轻轻掐下了最漂亮的那朵,又抚弄了一下她的头发,把花轻轻的给她插在了耳后。 人比花娇。 美的是花,还是人? 灯光下女人明眸皓齿,美艳动人,眼里似有一汪清月。男人眼神微沉,又慢慢的伸手,轻轻抚摸过她的红唇。 “别着凉了,”他慢慢抚摸过她的唇,喉结滚动,声音低哑,“我们进去歇一歇。” 说是亭子,其实是个小榭——四面窗棂密闭,墙上挂着一副水墨画,梅枝傲立,地上摆着八仙桌,旁边还有一个软榻,白底红被——似是供人歇脚。 这个软榻让连月心里莫名一跳,她扭头看他——男人已经关上了门站在门口,也在低头看她,神色莫名。 腰又再次被人搂住了,男人低头,轻轻拥吻她的唇角。 女人没有拒绝。 “连月——” 他轻轻咬开她的唇,舌头侵入她的口腔,勾起她的嫩舌玩弄。他的手在她身上游走,又轻轻抚摸过她的小腹,渐渐往上,握住了她的胸,轻轻揉捏。 呼吸渐渐沉重。气息打在耳边。 女人的手贴在他的胸膛,任由他的轻薄,手指却又渐渐往下,轻轻拉开了他的腰带。 就这一次。 HǎīTǎйɡSんùωù.てoм; -- yushuwx.com 82-83 暖炉安静的散发热量,屋里男人抱着女人拥吻。 女人手指灵巧,轻巧的拉开了他裤子的拉链。指肚微动,她的手轻轻抚摸过隔着一层布料的坚硬,滚烫炙热,就如同他喷洒在脸颊的气息,那么的滚烫。 指肚接触的器物那么的真实,可是这场景却又让人恍若虚幻。 他的舌头勾着她的,纠缠。 舌尖微痛。 明明不该这样的。 身份的鸿沟——是逾越。 上一次,可以告诉自己是为了帮他断念; 这一次,又要怎么告诉自己? 明明是贪念。 “如果我是你,我以后绝对不会再提这个名字——” 男人的舌缠绕着她,带着酒意,滚烫的手在她身上游走,一寸寸的抚摸过细腰和美背,落在了她臀部。 是不能提及名字的人啊。 “他不是你能去接近的人。” 女人美眸微闭,微卷的睫毛微微颤抖,甚至手也微微的抖了起来——男人的手握住了她的乳。女人的小手轻轻按了按男人的坚硬,似是犹豫了一下——却又猛地拉下他的内裤,伸手握住了他的器物。 也不能接近。 滚烫落在了她的手心,男人身体一顿,又一下子把她抱得更紧。 “你应该知道,什么才是最有利的决定。” 不能触碰的人,现在却已经触碰了。不能提起的名字,也已经在舌尖提及。 还那么亲密,肌肤相贴。 她觉得自己已经被劈成了齑粉。 又或者她曾经早在某一刻已经死去,从来没有活过来过。 柔软的小手握着挺立的器物上下抚弄。手指轻抚过盘桓的青筋,又轻轻往上,轻掠过敏感的头部。 这是她的罪。 又会有什么罚? 男人拥着她,咬着她的舌尖,汲取着里面的蜜液,慢慢的靠向了软榻。她身躯单薄柔弱,被他拥得一步步后退,直到小腿和膝弯碰到了软榻的边缘。他一手扶着她的肩,一手搂着腰,轻轻用力—— 纠缠了很久的唇舌分开,女人松开了手里滚烫的欲物,跌坐在了软榻上。 披肩散落在榻上,和白底红花的软被混成了一色。她双手支在软榻上,抬头看他,长发微卷,眼里有着盈盈的光。 那朵娇嫩的红色茶梅,斜斜的插入她的耳后,衬得那张小脸,美艳不可方物。 他就站在她面前,离她那么的近,就连男人的欲望,也那么直直的挺立在她面前,近到让她感到了胁迫。 黄白相间的灯光下,一切那么的清晰。 他的欲望粗壮,滚烫,坚挺。青筋环绕。略显狰狞,散发着攻击性。 他正低头看她,手指微动,他捏住了她的下巴,拇指又一次轻轻抚摸过她微微红肿的唇。 有一颗石子掉入了湖中,激起了一圈圈的波澜。久久不歇。 明明可以忽略的—— 可是却不想忽略。 明明可以装不存在—— 可是偏偏还在。 欲念在疯长,又或者是贪念。 男人站在她面前,低头看着她晕染着一抹粉色的小脸。她又慢慢伸出了右手,再次握住了他傲立的器物,轻轻撸动。 一阵阵快感涌入。 太热了,似乎周围的温度越来越高,后背甚至已经出了汗。 他的手,慢慢的伸向了她的后背。 拉链开了 女人握着手里坚硬的粗壮,抬起了头,眼里有着疑惑。 他看着她漂亮的圆眼睛,眼神晦暗。 “连月,我要摸一下——”他的声音微哑,“不然弄不出来的。” 她犹豫了一下,站了起来。 裙子被人撩起,露出了一双细弱的美腿,女人站在他面前,任由他脱下了自己的裙子。粉红色的裙子落在了榻上,耳边的那朵红色的茶梅,在不经意间,晃晃悠悠的掉落了下来,落在白底红花的软被上,和软被混为了一体。 眼前的玉体,他已经不是第一次见。 总是能勾起心里的渴望。 男人慢慢伸手,轻轻触碰了她鼓起的小腹,然后他伸手,解开了她的胸罩。 一对白嫩嫩的美乳跳了出来。凝脂雪玉,颤颤巍巍,雪里的一点殷红。男人俯下身咬住了其中一只,乳肉进入了男人的口腔,他用力吮吸,力道大到惊起了女人的一阵吸气。 另外一只又落入了他的手中,被轻轻玩弄揉捏。 香软甜美,和记忆中一模一样。 那么的想念。 小榭里气温渐渐升高,男人紧紧搂着他的玫瑰。一片让人脸红耳赤的景色,和悉悉索索的暧昧声。 “连月,你——去上面躺一下好不好?我自己来弄,” 时间已经过去了很久,女人已经握着他沉甸甸的器物抚弄良久,男人的呼吸越发急促,可是却不知道怎么的,始终无法得到满足。他吐出了她已经被吸得微微肿胀的美乳,在她耳边低声呢喃,“今晚的鹿血酒可能有点问题——” 有什么问题? 明明是喻恒去她家拿来的酒。 可是这时间,是过分的长了些。 女人红着脸握着手里迟迟疏解不出来的滚烫,她微微睁大了美眸,扭头看了看榻上的软被,咬唇犹豫。 男人在她耳边低语,微微喘气,滚烫的气流扫过了她的耳朵,“这样弄不出来的——我现在很难受。” 他在她耳边呢喃,“就这一次。” 就这一次。饮下这杯毒鸠。 一念成魔。 “喻阳,我们不可以——那样的。”女人又回头看看了白底红被的软榻,声音有些犹豫,“不可以——” 话未尽,语已断。 男人咬住了她的唇。 她慢慢的坐在了床边,慢慢脱下鞋,一双美腿修长舒展,又双腿并起,在了红花软被上交叠。 如同一朵盛开的玫瑰。 那么美。 待人堪折 心弦一瞬间断裂。 男人坐在了她身边,低头吻住了她。他用力汲取她口里的蜜液,就如干渴的旅人终于获得了甘露。 他要的,明明是全部,是所有。 心魔已至。 猛兽出笼。 白衣染墨。 他终究成不了圣,反而已经入了魔。 那又如何? 就算是他自己动了念。 他天生贵胄,心念所想,就该拥有这一切。 男人的手再次落在软被上,刚好碾住了那朵耳边娇艳的红茶梅。 红梅不堪一折,碾落成泥。 不见(33.我想要的) 33. 梅林里月色如纱,一片宁静。 小榭静立。 狭窄的软榻上,红被之下,男人紧紧抱着怀里的娇躯,呼吸沉重,体温交缠。 “连月,你还记不记得——” 外套已经脱掉,一直扣到最上面的衬衫扣子,此刻也已经解开了两颗,男人侧卧榻上,把她紧紧的抱在怀里,手里还在一寸寸的抚弄着她的嫩乳。 他低头,看着眼前粉嫩的唇,喉结滚动,“那个晚上?” “哪个晚上?” 粉唇开合,女人的声音低低,低到难以听闻。坚硬的滚烫抵着她的腰,女人伸手握住了硬物,上下撸动。 “则县的那个晚上,” 她在抚摸他的——欲望。 男人的呼吸微微急促,他低头,一口咬住了这诱人的唇,舌头再次侵入了她的口里,汲取着她口里的一汪蜜液,就像干渴的旅人终于得到了一口清泉。良久,他才松开她的舌头,嘴唇贴着她的嫩唇,轻声说话,“那个晚上,我抱着你,在护林员的小棚子里——” 就像现在她在他怀里,那么亲密。 他的手捏了捏她的乳,又松开了,一边说话一边慢慢的滑下。 腹里小生命似乎感受到了什么,鼓动了一下,男人的手停住了。 是那个晚上啊。 女人握着他欲望的手也顿住了。 尘封的记忆被触动,那些熟悉的情绪又开始迷绕。 “我记得的。”女人默了默,手又开始帮他撸动,声音低低。 原来他还记得。 那个密不透风的小棚子里,有个男人的怀抱,曾经完完全全的属于她,他的体温和呼吸和她交缠,那么的滚烫和温暖。 又那么的安全。 似乎一切危险都能被她阻挡在外。 亦如此时此刻。 她的头,微不可查的往他怀里偏了偏。 “其实,” 男人顿了顿,手掌离开了她的小腹,又慢慢往下。 他的嘴唇贴着她的,每说一个字,就像是吻了她一次—— 他说,“那晚上我就想——” “我知道的啊,” 女人低低的叹气。他的手已经停留在了不该抚摸的地方,女人微不可查的夹了夹腿,也低声回答,“我感觉得到的。” 孤男寡女,亲密的拥抱,无人的野外,即将逃离升天的放松,有什么气息在疯长。她早已经不是处女,明白男人压抑的欲望。 可是他到底是什么也没做。 男人沉默了。 他又咬开她的粉唇,用舌头勾弄她的小舌。女人的手握住他的欲望,轻轻揉捏。男人吻着她,手指继续下滑——直接手到达了内裤的边缘。 女人伸手想去抓他的手,男人的手却已经从她内裤的边缘挤入,轻轻抚摸过那撮稀疏的阴毛,包住了那一片湿漉漉的花瓣。 “喻阳——” 他的手掌整个包住了她的阴户,女人侧头,躲开了他唇舌。她吸了一口气,猛地夹紧了腿,就连握着他欲望的手也突然一紧。 男人的呼吸顿了顿,然后低低的笑了起来。 “连月,你要捏断了——” 他追着她的唇轻吻,一边低声在她耳边呢喃,“以后用不了怎么办?你轻一点——” “你不要乱摸我——” “你别动。”男人的声音低低的,轻轻抚弄她的毛发,“我知道的。没有乱摸。” 他的心跳在她的耳边,呼吸那么滚烫,他一点点的亲吻着自己的唇角,女人犹豫了一下,绷紧的身体,慢慢放松了。 被子里的温度突然高了起来。 他的手掌包裹住整个花户,拇指轻轻的抚摸过她稀疏的毛发。他的手指插入她的腿间,中指贴在花缝,轻轻的来回抚摸。 他的指肚柔软,只是微微挤压,花瓣微微的分开了——男人的指肚,轻轻擦过了花瓣中间敏感的阴核。 “嘶——” 女人吸了一口气,全身一紧,双腿夹住了他的手。下身花瓣蠕动,吐了一口黏液。 一个湿湿的吻又落在了她的嘴角。他的中指挤入了花瓣中间,勾起了一丝黏液,又轻轻按住了她的欲核,或轻或重的按压。 “嗯——” 女人夹紧了腿,发出了一声嘤咛。 男人低头看着她,轻轻的抚弄。怀里的身躯单薄,柔若无骨,却又那么的美—— 双颊已经为他染上了一丝情欲的粉色。 明明那么诱人的,一颦一笑,风情万种,颜色倾城。 也不再是十年前的生嫩。 现在,才是最好的她。 “嗯——这样不行的我帮你弄出来——” 他的手在她腿间肆虐,女人却猛地抓住了他的手腕。 明明是帮他弄,为什么反而是她动情?身下的快感还在持续,女人吸了一口气,贝齿轻咬粉唇,又伸手去推他的胸膛。 他的心跳隔着肌肤传到她的手心,那么的剧烈。 “你想要怎么帮我?” 男人被她推拒,却一动不动。他的汗水滴落在她的发间,他低头看着她美丽的小脸,声音微哑,“连月,你想怎么帮我弄出来?” “我——用嘴,好不好?” 女人挪开了眼,粉唇轻抿,轻声回答。 男人低头看她,神色莫名,没有回答。 她心里一跳,似乎明白了什么,红了脸挪开了眼。 “不行的——” “我不想要这个,连月。” 他的手指轻轻抚过她的蜜豆,又引起女人微微的吸气。他俯下身,在她耳边轻轻呢喃,热流扫过她的耳垂,微微的痒,“我想要的,不是这个。” -- 84-85 “不行的,” 黑色的发丝铺散在洁白的衬衫上,她轻轻摇头,咬唇推他,却不敢看他的眼睛,只喃喃自语,“我们不能那样的——” 他的心跳,那么真实。 他的手在她的身上,肌肤相贴。 明明已经逾越。 可是又总觉得要守着那一线——至少可以自我欺骗。 男人低头看她,眸色暗沉。 没有回答。 他的欲望,还死死的抵在她的腰间。 “我肚子大了,不可以的。” 她抓皱了他的衬衫,眼里有着粼粼的光,“我还是我给你口——” 男人低头看着她,然后慢慢的笑了起来。 他慢慢的伸手,捡起了铺散在榻上的黑发,黑色的柔丝在他的指尖慢慢的旋转缠绕。 “连月,现在这样,已经很好。” “你不要怕,我又怎么可能会强迫你?” 女人抬起了眼睛,他也在低头看她。视线交缠。 “就算我今晚喝了酒,”他喉结滚动,声音低沉,“也不像是某个人,断断是做不出来借酒装疯——” 胸前的小手一紧,男人的衬衫一瞬间被人抓皱,他的声音却依旧那么平稳, “入室强暴的事来。” 胸前的小手捏紧了,然后犹豫了一下,然后慢慢松开了。 “喻阳,我——” 女人的手捂着胸,只觉得自己心跳剧烈,仿佛要蹦出胸腔。她抿了抿嘴,看着天花板,一动不动,再不肯言。 男人的手还在她的腿间抚摸,或轻或重的抚蹭按压,慢慢的挤出了一股股的蜜汁来。 指节已经湿透。 “我不进去。” 他低头,又含住了她的唇舌,他在她耳边低低的言语,“你让我蹭蹭——这样下去要憋坏了。那么久了。” 一阵热血冲入了大脑,他说话的温热气流抚摸过她的耳朵,他的手在她的腿间,腰间抵着硬物,她只觉得一切都晕晕乎乎,就连大脑都似乎迟钝了起来。 “真的不要——” “我知道的。” 她看了看他,慢慢的放下了自己的手,转过了身。 男人叹了一口气,从后面轻轻的贴了上来。 内裤被人拉下,他轻轻吻住了她的肩膀。 坚硬滚烫的物体在腿心里蹭了蹭,沾染了淋淋的汁液,然后慢慢挤入。温柔,缓慢,却又坚定。 柔软的花瓣被迫挤开,分成两半包裹住了硬物——坚硬抵着它们慢慢的往前,挤入,夹在了其间。 滚烫的呼吸就在耳边,有人在亲吻她的耳垂,呼吸急促。 红被翻滚。 女人侧着身,看着面前墙壁的暗纹在微微晃动。 好像有什么在破碎。 明明是不对的——就像是堕落。就像是什么在无可挽回。悬在发丝的巨石已经落下,跌入了万丈深渊。 她会死的。 是野望。 就这一次。 柔软的手指放在白底红花的被面上,丹蔻静静的绽放。 湿热的吻还在肩上留连,身后的躯体结实又火热,腿心的花核还在被手指轻轻按压,坚硬滚烫的欲望在腿心磨蹭,锐利的棱角一次次剐蹭着穴口的汁液,时而轻轻刮开了蜜口。 女人咬住了粉唇。 硬物终于慢慢顶开蜜口,一点点挤压进入甬道的那一刻,女人闭上了眼,丹蔻用力,抓紧了身下红色的被褥。 男人的手伸了过来,轻轻盖住了她的手。 庄子一片宁静,微风拂过,茶梅微动,灯笼摇晃。 暖炉里发出拨啦的一声响。 榻边有着几团纸巾。空气里弥漫着某种奇异的味道。 女人坐在床边,长发披散。她慢慢从榻上下来,慢慢穿好了胸罩,又慢慢的套上了粉色的裙子。 秀发都被缕在了右肩,露出了她白皙完美的肩背和修长美好的脖颈,男人站在她身后,轻轻握住了她的肩,没忍住低头轻吻。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肩上。 女人低着头,一动不动。 嘴唇离开,背后的拉链一寸寸收紧,直到全部拉上了。红白相间的披肩又很快裹在了她肩上。他的手指温暖,握着她瘦弱的肩膀,声音低沉,“你喜欢这种颜色的丝巾——我过几天再让人给你送点过来。” “不用了,”女人静静的低着头,只低声回答,“你都已经送了好多东西过来了。” 背后沉默了。 温热的气息传来,有人从后面拥住了她,亲吻她的头发。 她一动不动。 然后过了一会儿,她轻轻挣扎,推开了他。 “几点了?”她轻声问。 “九点过了。”男人轻声回答。 “要回去了。”她轻声说,又从包里拿出了散粉和口红,快速的补好了妆,又理了理头发。 男人站在旁边,静静的看着她。 等她收好口红的那一刻,他轻轻伸手,想去摸她的背—— 刚刚不过碰到,女人就往前走了一步,俯下身把地上的纸巾捡起来放在了包里。 “走吧,”她似是未觉,只是抓着包低声道,“我们该回去了——” 男人的手顿住半空,又放下了。 “好。”他低声说。 不见(35.缘起时起)lt;渣女(阿里里呀)|脸红心跳 来源网址:нāìㄒāηɡSんǔщǔ(んāì棠圕楃)っ℃OΜ/679178/articles/8387559 不见(35.缘起时起) 35. 门终于再次开启,悄然无声。 外面的冷风灌入,女人裹了裹身上的披肩。 梅林寂静。月华皎洁。薄雾缈缈。 恍若仙境。 她裹着红白相见的披肩,低头而出。长裙微粉,身姿单薄。大波浪的长发下,她低着头,露出了精致的下巴,和粉嫩的唇。 腿心还在酥麻,身体还在绵软,是有人进入过的印记。 吸了一口冷气,她又紧了一下披肩。 不能靠近的人。 可是到底,什么都发生了。 清醒的。 手掌突然被人轻轻触碰。 女人的手一抖,躲开了。她又走了两步,随即站住了一枝红梅下方。她轻轻往上抬手,抚住了那一朵绽放的梅。 男人慢慢跟在她身后,站稳在了她的侧方,捏了捏手指,低头看着她美好的侧颜,没有说话。 刚刚锦被发丝上的十指纠缠,竟都像是幻觉一场。 “喻阳,你听说过这句话吗?” 修长的手指拂过花瓣,女人站在他旁边。她没有看他,只是抬头抚花,声音在花间飘散,“反所有相,皆是虚妄。若见诸相非相——” “如见如来。” 男人没有说话。他看着她的侧脸,沉默。 “此有故彼有,此生故彼生,” 过了一会儿,他轻声回答,“有法至于缘起,是缘起义,缘起时起,缘——” 尽时尽。 女人指尖抚弄花瓣,微微怔忡。 男人低头看着她漂亮的唇,心里默叹,又轻声道,“世上有成毁无生死,有空间无时间。人之生活在此一片,处处皆现实,岂有所谓过去的生活非现实之说?” 这话不中不洋,不古不白,女人倒是听懂了,她抚摸花瓣的手指一缩,又放下了。 “是谁说的这话?”双手合在胸前,她握着披肩,没有看他,只看着眼前的花,轻声问道。 “开国伟人说的。”男人低头看着她的脸,轻声道,“明明已经发生过的事,又怎么可能不是现实呢?” 女人没有回答,只是默了默,又自己转身,沿着来时的路往外,慢慢走出了梅林。 黯淡的路灯下光影流动,如墨的黑中又渐渐凝出了一个迷糊瘦削的身影缀在身后,女人察觉到了什么,回头凝望。 “不用管他。”男人回头看了一眼,又低声说。 她想起了什么,抬头看他。 男人也在低头看她,神色莫名。 粉嫩的唇,刚刚一次又一次的品尝过,津液淋漓,如同甘霖。 窈窕的身姿,刚刚也有拥在怀里压在身下尽情的抚弄,那么的柔软细腻。 他被她包裹抚慰,那么的紧致润滑,合二为一。 心心念念,在那一刻,都得到了。 可是现在却觉得,只是一场雨,泼在了干涸的地。 腾起的却是更炙热的蒸汽。 不够。 还差的太多。 就如这粉嫩的唇,刚刚才离开,他又在想念。 如果,能随时把她拥在怀里亲吻—— 他动了动手指,靠了一步,女人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挪开了眼,后退了一步,又开始往前走。 男人看着她的背影,轻轻咳嗽了一声。喉咙又开始发紧,是烟瘾在这一瞬间突然发作,无可救药。 更哆内容請上:Npo18.coM -- yushuwx.com 86-87.没喊你)周五free 她没有再说话,而是又自己慢慢的走回了长廊。 男人跟在身后。 长廊曲折反复,兜兜转转,两人走了一会儿,绕过了一座瀑布,一片湖色迎面而来。女人迈步其上,跟着长廊慢慢迈入了湖中央。 远远的似有歌声传来,她站在长廊中间站住了脚,侧耳聆听,声音若有若无,听得并不分明。 男人也在后面顿住了脚,低头看她。 “是有什么声音吗?”她听了一会儿,回头看他,打破了沉默。 “好像有点。”男人低声回答。 灯笼摇晃,光影如墨,两侧是粼粼的湖水。 女人一身粉裙,身姿婀娜。 她裹着披肩回望,灯笼的晕光打在她脸上,明明暗暗,颜色倾城。 似是画中人。 “我就是说有声音。”她点了点头,又扭回头往前走,轻声道,“好像有人在唱歌。” “是啊。”他说。 就是画里的人。 两人不过又走了几步,远处的声音渐渐清晰了起来。 是歌声。 还格外的激情和嘹亮。 “咱当兵的人,有啥不一样……” 这画风,和这山水廊桥一点不搭,连月满腹思绪被冲走了一半,她一下子笑了起来。 “一颗小白杨,长在哨所旁……” “唱支山歌给党听,我把党来比母亲……” 两个人走了两首歌的功夫,走到了对岸的小楼,歌声已经格外的清晰。问过了难得一见的服务人员,连月裹着披肩进了大厅,又径直下了一层楼,一把推开了左转第二间的门。 硕大一个影音室,冷清并无几人。巨大的白色沙发正中,一个男人正懒洋洋的靠着。他两只长腿交叠,搁在放着水果酒水茶几上,正兴致缺缺的看着面前的满墙大屏幕。 看见门被推开,男人侧头看来,眼神警觉又锋利。 看清了来人,男人眼里的精光散去,他又放懒了身体,挪开了眼咂咂嘴。 连月推开门,第一个迈步进去,看见屏幕上赫然还在放着各种爱国歌曲。 她笑了起来。明明是美国长大的人—— 角落里还站着两个穿着黑色制服的服务人员——男性,看起来年纪不大的样子,正拿着话筒在小心翼翼的唱歌。 《山歌》已经放完,下一首的旋律连月很是熟悉,英特纳雄耐尔么。 “好了好了,”沙发正中央的男人看见他们两个进来,对着两个站在一边屏气凝神全身紧绷的服务员挥手,“你们两个不用唱了,可以出去了。” 两个人似乎也松了一口气,给沙发上的男人行了礼,然后出去了。路过连月身后那个男人的时候,两个人又行了个礼。 连月微微皱眉,视线跟随他们的身影——门关上了。 激情澎湃的前奏响了起来。 连月走了过去,把歌给切了,又调小了音量。 “这都几点了?” 喻恒靠在沙发上,看了看连月的背影——又看了看自己的大哥。他靠在沙发上,脸色不佳,“九点过了。你们俩吃个饭,也吃太久了吧?” 说着无意听着有心。 连月握着话筒的手一紧,心里一跳,背悄悄绷紧了——手臂竟然都开始微微发抖。 刚刚被拥在滚烫的怀抱,腿心那酥酥麻麻被挤压胀开的感觉,似乎又在全身蔓延。 “吃完我们又去逛了逛长廊,”喻阳的声音传来,十分平静,“怕你睡了,就没喊你。” 连月抿了抿嘴,背也慢慢放松了下来。 喻恒咂咂嘴,又看了看旁边女人握着话筒的背影,不说话了。 “唱歌吧,”他说,“这才几点钟?还早。我刚刚给老四打了电话,他那边也脱不了身,没那么快过来。” 不见(37.反正我还有一生可以浪费) 37. 两兄弟凑在一起开始说话,连月自己点了几首歌,就坐在一旁,低头拿起了白色的手包准备找手机。 拉链拉开,手包里几片揉捏过白色纸巾赫然入目,触目惊心。 她“腾”的一下站了起来,吸引了旁边两个男人的目光。 没有理会他们的目光,连月拎着包去了洗手间。 白色的纸巾被拿了出来丢到了马桶,湿润,融化,马桶自行感应,一股水冲来,纸巾随着水流晃荡了一圈,消失了。 女人看着重新灌入了水流,有些发愣。 有些事情的的确确已经发生了——其实她也很想辩解“我也不想这样”。 可是,扪心自问,真的不想吗? 根本无人强迫。 是贪念作祟。 明明答应过季念的。 她看着渐渐平复的水流想,她明明已经得到了够多——非常多非常多,常人一生汲汲为营,也远不可及——可是却又总是在放任贪欲蔓延。 也许那位才是对的,她根本就不配得到这一切。 纸巾丢掉之后,三万五的鳄鱼皮小手包里还有一股精液的味道。她拉开拉链散了散味道,又拿着口红补了补。 镜子里是一张美艳的脸。 美貌一直在宠爱她,从未离去。 她低头翻出了手机。 “好。” 手机里是季念半个小时前的回复。 她低头看着手机,哽咽了一下,觉得自己眼角有些湿润。 也许一切早已经注定——她握着手机,指节发白。 人的命运总是在代际之间轮回,无论怎么挣扎也无济于事。教师的孩子是教师,医生的孩子是医生,歌手的孩子总会是歌手—— 她是李桂香的孩子,女人吸了一口气,自然会继承她的一切。 好的一切和坏的一切。 命运也许就是轮回,总是无法逃脱。 手指在屏幕上动了动,她想发“早点过来”——可是点了几次,还是放弃了。 也许她已经没有立场再去管他。 她本来就是高攀和幸运,现在更是已经不配得到这一切。 女人再次出现的时候,神色已经恢复了平静。房间里的嘹亮红歌早已经被她换掉,现在屋子里弥漫着一片女声的靡靡之音,痴痴怨怨。 “多久了我都没变 爱你这回事,整整六年” …… “没关系你也不用给我机会,反正我还有一生可以浪费……” 有男人的视线落在她身上,她低着头并未理会,而是自己走到了角落,拿起了话筒看了一会儿,然后开始跟着调子轻唱。 “没关系你也不用对我惭愧,也许我根本喜欢被你浪费,随便你今天拼命爱上谁,我都会,坦然面对……” 十年前的她刚刚工作两三年,和很多过客纠缠。困于高额的账单。高强度的工作。就如一片浮萍。永远不会知道明年会在哪里。 十年后一切看似美满——其实也不过如悬崖边上的豪宅,岌岌可危。 “连月这歌唱的不错嘛,” 喻恒本来不知道和大哥刚刚在说什么,此时却又被她的歌声吸引,他脚翘在茶几上,手里拿着一颗葡萄,侧头眯眼看她,“这调挺准嘛,声音也好听——” 视线在她纤细的身姿和鼓鼓的小腹上滑过,他又侧头对旁边的男人笑,“老四还真是敝帚自珍,连月唱歌这么好听,怎么也不培养一下?等她把孩子生了,先把年龄改小一半——就算她今年十八吧?让老四出钱捧一捧,咱家也能出个歌星——” “搞得这么抛头露面的做什么?” 旁边的男人看了弟弟一眼,微微一笑,“人多眼杂,是怕别人不知道咱家这点事?” “也是,”喻恒摸摸下巴,又扭头看向拿着话筒的纤弱身影,“歌星就进不了咱家的门——名声太大也不是好事。” “那还是咱自己欣赏欣赏就得了。” -- yushuwx.com 88.孤独的路)3000字 男人看了一眼弟弟,又把视线投向了站在屏幕前拿着话筒的纤弱身影。 明明是瘦的,人美肤白,腿细胳膊小,从后面看去背影还是那么修长窈窕——他刚刚分明已经看得真切,小腹已经鼓起。 孩子,在她身体里孕育。 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男人咳了一声,喉结滚动——是把突然爆发的烟瘾强行压了下去。 酒是一直放在茶几上的,弟弟此时正拿着酒瓶,又开始倒酒。 “不能再喝了,”他按住了弟弟的手,“换成茶吧。” 服务人员上了茶,还贴心的端来了一盒牛奶,又静静的退下了。 “你一直说的那个公园已经拆了 还记得荡着秋千日子就飞起来……” 女人还拿着话筒唱歌,没有回头,也没有停下来,更没有邀请他们一起唱的意思,仿佛今天这就是她的专场。 当然男人也没打扰她的意思。 “最近是不是好像有些不稳?” 在女人浅浅的歌声里,喻恒递过来一杯茶,低声问。 男人接过了茶杯,看了弟弟一眼。 “船在浪里,哪里能不颠簸?”他喝了一口,“从来就没稳过,动态平衡嘛,正常的。” 喻恒又侧头,看了一眼唱着歌的瘦弱背影,没有说话。 “沉住气,”喻阳放下茶,声音含糊,似乎也不想让在场的第三人听到,“刀子在那位手里——该动刀的时候,就动刀嘛。” “有这么严重了?”虽然这么问,喻恒的语气却并无吃惊之意。 喻阳靠在沙发上,面色沉稳,没有回答。 “最近舆论那边——” “是真舆论,还是被人操纵的假舆论?”喻阳眉头微皱,“不然我来这一趟做什么?” “就怕假的,也能做成真的。”喻恒默了默,又说。 “资本是把双刃剑,前期在改善民生方面效用巨大,也有益于效率。”喻阳想了想,声音平静,“我在N省六七年,老四一路跟投,对民生有益。” 默了默,他的声音又响起,“不过另一面,资本过于集中之后,一方面利用公权力,一方面又纠集牧羊犬攻讦公权力,过犹不及。” 男人靠在了沙发上,翘起了二郎腿,声音温和,“权力应该关进笼子里——说这句话的人,米国总统,资本的代言人。” “权力关住了,资本却被选择性无视,这样资本就可以为所欲为——这也是米国现状。你在那边长大,应该比我更清楚。” “那到底应该是资本关住公权力,还是公权力关住资本?” 喻恒想了想,笑了起来,“就是因为我两边都待得久,所以才有些感慨。” “那你怎么想?”喻阳看了他一眼,笑了起来,“说来听听。” “我可是哈佛哲学系全A,”喻恒也笑了起来,“今天趁着老四还没到,那我今天就献丑了——也省得他听到了多心。” 喻阳笑了一声。 “其实无论公权和资本,方式不同,本质一样,都是一种可以改变和调整其他人生活的能力,”喻恒笑,“公权是全民授予,资本是属于私人财团。公权,理所当然应该最大。” “唔。”喻阳点点头。 “但是资本也需要“得到”或者说“能左右”这种权力——为了攫取剩余价值的便捷和合法性。” “嗯。” “所以需要控制和影响舆论,以便影响政策。” “是的。”男人笑了一声,“华尔街玩这一套几百年,手段纯熟。这边才刚刚开始——考验的时候到了。” “问题来了,”喻恒笑,“那现在如何判断,话语权还掌握在谁手里?能发声的人,都是为谁说话?所以现在看起来——” 喻阳摇了摇头,笑了起来,“这个简单,屁股决定脑袋,坐哪个位置,谁最终获益,就是为谁发声。为什么总有人宣扬西方价值观?因为他们善良想实现人间天堂?还是鼓吹价值观和卖国更能符合他们的利益?” “为资本服务的人,必然想资本控局。” “也是给我们一个自问的机会:我们最终代表着谁的利益?毕竟任何政策,都无法兼顾到所有阶层。有阶层获益,有阶层损伤。” “为什么牧羊犬一直吠吠,攻讦权力?因为我们做的,不是他们想要的。他们需要我们全心全意为资本服务。” “现在真正的问题就在这里,”他又端起了茶,抿了一口,“真正的底层,是完全无法发声的,他们完全没有话语权。” “一部分人先富起来了,掌握了话语权,试图巩固既得利益,可是我们必须照顾剩下的一部分没有话语权的人——” “所以这注定是艰难和孤独的一条路,”喻恒笑,“兼顾真正的底层利益。” 喻阳笑了一声,摇了摇头,“哪里孤独?我们不是一个人。不然那位怎么会上位——这目前还是多数人意见。” “也是太祖的建国精神。” “我们必须利用资本改善民生,却不能被资本左右路线,这是考验。” “照我说,”喻恒又想了想,也笑了起来,“理他们做甚?做了也无人喝彩,说不定这群人还会被资本的舆论绑架,反咬一口。” “不如我们一起倒卖倒卖##资产——”喻恒压低了声音,中间有两个字很模糊,但是连月似乎也听见了,她扭回了头,看了坐在靠门位置的两兄弟一眼,“变公为私,提高效率,增加福报——” 喻阳脸色平静,似笑非笑。 “也不要什么利润划拨中央财政和社保基金了,直接划拨我们口袋不是更好?按资本效率而言,把资金投向贫困地区,本来就是反效率的——老四愿意,那是另有原因。到时候我们把彼岸的那套话术照搬过来,告诉它们无法过的好是自己不够努力——” “或者自己出生不好——” 而不是它们天然缺乏生产资料。 “到时候我们也拿一点点钱来做慈善,雇佣一堆人吹捧,保管感激涕零。” 唱歌的声音停止了。 “你去和伯父和爹地说,” 察觉了女人投过来的目光,喻阳笑了一声,抬眼望去——她却又躲开了他的目光。男人心里微微叹气,又摇头,只是笑,“我管不着你。倒是你在美国,普世价值观学的极好。” “那肯定是。唉。” 喻恒又叹了一口气,靠在沙发上,“老二老三每年大量做慈善,除了避税,还不是为了塑造“资本善良且富有爱心”的形象?底层指望资本的爱心和幻想出来的道德观过活,还要感激涕零,也是没准了。” “连月,你过来,” 他胸膛起伏,伸手向连月招手,微微抬高音量喊她,“我说个八卦给听。” “什么八卦?”连月拿着话筒,又扭头看喻恒,露出了那绝美的侧颜。 另外一个男人的目光也落在她身上,她感觉到了。 可是又故意忽略了。 “你那个好朋友林太太的先生的,”喻恒笑,“你来听听,说不定你们下回还有天聊。” “什么八卦?” 爱八卦是女性天性,连月也不能免俗,她调低了音乐音量,走了过去。 男人的目光一直在她身上。 她不看他。 “两年前吧,R国,” 喻恒拍拍身边的沙发示意她坐下来,连月却站在一旁,一动不动。喻恒也不强求,只是笑,“你那个好朋友林太太的先生,Alanlin,曾经介绍M投行,为R国的国企——R公司,做了一单跨国投资业务,” “金额高达70亿美金。” “他就这么介绍了一下,说了几句话,就收了别人六千万美金的介绍费——” “哦,这么多啊。”连月点点头,配合的惊叹,脑里闪过一个男人俊美又笑意吟吟的脸。 这个林先生,长的漂亮,挣钱简直比抢还快。 “可是最近却发现,这是一单虚假投资,”喻恒笑着继续说,“被收购公司完全是个空壳——这其实就是一个海外转移国有资产的局。” “啊?”连月惊讶。 那碧荷—— 喻恒有意无意的瞄了旁边笑吟吟的大哥一眼,似乎有意说的很详细, “R国的70亿美金国有资产现在血本无归,早就转移走了,已经不知道落入了谁的口袋。” “现在追究起来这桩失败的投资,R公司那边丢了二十六个替罪羊出来判刑;” “M投行被调查了半年,毫发无损;” “这个Alan林更别提了,啥事都没有——根本找不到他头上,他一清二白,十分无辜。” 喻恒笑吟吟的问眼前的女人,“他这么长袖善舞,你说他厉害不厉害?” 更哆内容請上:Npo18.coM -- Yuzhaiwude.vIp 89-90.你幸福吗? 连月眨了眨眼睛,被突然喊过来说这个的她觉得有些莫名,完全不知道自己该回答什么。 她和林先生不熟,只是数面之缘罢了。 也对他的故事不了解——除了夜不归宿以及“如何限制太太的人身自由”方面。 “你去唱你的歌,”喻阳抬头对她说话,声音温和。 是在给她解围。 视线和他一对,连月又挪开了眼。 男人神色不动。 “先把蛋糕做大,再说怎么分的问题,” 等连月转身走回自己的位置的时候,听见背后喻阳的声音,温和又平静,“现在还有几亿人食不果腹——怎么让他们有饭吃,有衣穿,有房住,才是第一位的。” 季念踩着月色而来,他推开门的时候,身上似乎还带着一缕深夜的寒气。 门一推开,他微不可查的皱了皱眉头。 自己的两个兄弟坐在靠门的这头,喝着茶聊着天,姿态惬意;连月一个人远远的坐在另一头低头看手机——身影莫名的显得有些孤单。 屏幕上人影晃动,房间里歌声渺渺。 “世界那么大依然遇见你, 美好的幻想遥不可及 飞过千万里……” 女声温柔,让人心思柔软。 “老四到了。” 喻恒抬头看见了他,笑着收回了搁在茶几上的腿,又拍怕身边的位置,“坐这里,等你好久了。” “大哥。”季念点点头,又对另外一个男人笑笑,余光看见自己的太太侧头看了过来。 隔的太远,他看不清她的神色。 这略显古怪的位置坐法——季念犹豫了不过半秒,选择了就近坐在了喻恒旁边。 “连月过来,” 喻恒给他倒茶的时候,季念坐在沙发上另一端的连月伸出了手笑,“你坐那么远做什么——这里有人要吃你?” 喻阳神色平静,垂眸不语。 喻恒笑了一声,“她是不想和我们玩,你再不到,她怕是都要吵着回去了——” 明明是他们谈的内容不适合她听。 连月抬头,看了一眼笑吟吟的季念。 他穿着黑色的西装,面容英俊,眼神明亮,正对着她伸出了手。她站起身,拿着话筒拎着手包慢慢的走了过去,闻到了他身上凛冽的酒气。 刚刚才从酒桌上下来。 内疚感突如其来的爆发。 辛苦工作挣钱养家的丈夫—— 那什么的妻子。 她也许做不来一个好妻子。 她的人生里,从来没有人给她示范过“怎么做一个好妻子”。 她慢慢过去,坐在了他旁边,却没有和他贴得太近。男人侧头看她,把她拉到了身边,揽住了她的腰。 气息温暖。 “现在喝茶吗?” 她看着季念英俊的侧脸,听见他在笑,“喝茶好,正好今天喝的有点多。” “今天是哪个部的人下来了?”喻恒端起了杯子,侧头问。 “##部。” “不是说现在不让接受企业宴请了吗?”喻恒笑。 “啥宴请?”季念笑了起来,伸手拍了一下自己的弟弟,“四菜一汤,标准工作餐,不是宴请。” 他伸手端起了茶杯,对着另外一个男人遥敬,“大哥。” 男人也举起了茶杯。 他的左手在她的腰上,滚烫,又温暖。 连月低着头。 “叮”的一声,两个茶杯微微相碰。 女人的面庞躲在了阴影里,看不清的神色。 “怎么今天不高兴?” 季念到的时候时间已经不早,房间是已经安排好了的,几兄弟喝了一壶茶,又说早点休息——连月进了房间,放下了包,还是有些怔仲。 男人关上门,从后面抱住了她——女人全身一紧。男人似是未觉,又伸手摸了摸她的肚子,笑着在她头顶问话,带着一股酒气。 连月扭头看他的脸,没有回答。 “舍不得你那八万块?”男人又笑,“别担心,到时候我来买单。” 连月勉强笑了笑。 男人亲了她的脸一口,又松开她,自己打开柜子开始换睡衣,连月还站在床边一动不动。过了一会儿,她在床边坐了下来,看着他的背影轻声喊他,“季念。” “嗯。”男人嗯了一声,低头解着自己的衬衫纽扣。 “你和我在一起,幸福吗?” “什么?”这个问题突如其来,男人脱下了衬衫,回头挑眉,“怎么想起问这个?” “你觉得幸福吗?”她看着他,还是很坚持的要答案。 “不幸福——”男人有意拖长了声音,笑了,“那我结什么婚?” 他拿出睡衣丢在床上,然后赤裸着上身走了过来,坐在她身旁伸手抱住她,低头看着她的脸,“今天怎么想起问这个?” 连月笑笑,摇了摇头。 “那你呢?” 男人看着她的脸,也低声问,“连月,你和我在一起,你觉得幸福吗?” 不见(40.心里也是欢喜) 40. “幸福。” 连月看了看他的眼睛,又挪开了。她看着米色的床单,声音低微却毫不犹豫,“我感觉我现在的幸福,比我想要的还要多——” “那你就多想一点。”男人轻轻叹气,低头亲了亲她,又站了起来准备去洗澡。 女人看着他,目光盈盈。 “怎么了?”他笑,却又突发奇想,“要么今晚我们一起洗澡?好久都没一起洗了。” “好。” 连月咽了一口水,犹豫了一下,站了起来。 浴室水汽弥漫。 两具赤裸的身躯站在热气腾腾的浴头之下,一个高大结实,一个修长细弱。 女人的身高不过齐胸,男人拿了沐浴液,慢慢往女人身上抹,刚刚才抹出一点泡沫,却又被水流冲走了,露出了白皙的肌肤和细弱的锁骨。 手指顿了顿,他又轻轻抚摸过女人漂亮的后肩,那里有些微微的红。 吻痕。 上午明明没有的。 男人低头看着面前的女人,她低着头垂着眼,头发挽着,露出了精致的粉唇和下巴。 睫毛长长的,带着雾雾的水汽,格外的柔弱和格外的美。 手指又抹了一下那处红色,男人喉结滚动了一下,到底什么也没问——手又顺着她细小的胳膊滑下去了。 洗完澡,他帮她擦干净了身体,又拿起了浴巾裹住了她的身体——连带那块吻痕,也一起遮住了。 “连月,”等连月慢慢的吹干头发,男人坐在窗边的椅子前,看着她,慢慢点燃了烟。 “嗯。” 浴巾落地,露出了女人洁白的身姿。 没一处不是精雕细琢,黄金比例,这是上天的厚爱。 拿走了她很多,又给了她一些。 “你——”更哆内容請上:YuzHaiWude.vip I男人看着这完美的躯体,喉结滚动。他顿了顿,把本来想说的话咽了下去,又轻声发问,“你觉得,人这一辈子,最重要的是什么?” 连月站在原地,微微侧头看了他一眼。 他英俊的脸笼罩在了腾腾的烟雾里,并不分明。 这样的季念,有些陌生。 也可能是她心境寥寥,疑神疑鬼。 连月吸了一口气,又吐了出来。 “是活着吧,也许。”她低声说话,伸手拿起了睡衣。 她的人生,大部分时间都在“如何活下去”中挣扎。 “活着。”季念轻语。 “是啊,”连月套好睡衣,坐在了床边,侧头看着他,“我小时候饥一顿饱一顿,饿到差点发育不良——只想着什么时候能和我妈天天吃饱就好了——别的都不敢想。你呢,你又觉得是什么?” “我比你好些,”男人磕了磕烟灰,又把烟拿到嘴边抽了一口,“倒是吃得饱。” 连月笑了起来,“那我们可差的远了。” “也只是吃饱而已。”男人叹气。 “虽然我们接受的都是顶级的教育,可是很小的时候,我就明白了很多事情不会以个人的意志为转移,” 男人看着她,轻声说,“比如你知道你可能会得到一个东西——也有人告诉你,它应该是你的。” “你对它有渴望。” “可是生活不是写小说。它到底会不会归你,你只能看着,根本无能为力。” 连月坐在床边侧头看他,没有说话。 “你需要很多助力。” “也可以说,能不能得到这个东西,能决定的是这些助力,而不是你自己。” “我不喜欢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 他看着她,轻声说,“可是事物不以人的主观意愿转移,这是客观规律——我再不喜欢,也只能接受。” “因为任性的后果更严重。” 连月胸膛起伏,没有说话。 “我们在世人眼中,已经够高。可是其实你也看到了,很多时候我们也会面临困局。” “就算一直往上——坐到那位的位置,责任更重,压力很大罢了,也并非毫无掣肘。”男人顿了顿,“这日子,说不定还没我开心。” 她眨了眨眼。 “世界上资源有限,底层你争我夺,上面也一样,你死我活,” 男人吐了一口烟,摁灭了烟头,然后向她走了过来,“所以,人生总有不如意。我觉得,最重要的——” 他坐到了她身边,握住了她的肩,看她的脸,“是把握当下。” “已经拿在手里的,就不要再失去了。” 他看着她,喉结滚动,“以前我一直想得到天意,好像这才是人生的意义,可是后来却发现天意其实不属于我——我有的只是股权而已。天意牵扯太多,它已经是一艘大船,我只是被寄予厚望在未来掌管它。” “而你,连月,” 他低头看着她美丽的脸,“你才是我自己争取来的,想要得到,又如愿以偿的。” 连月看着他的脸,咬唇没有说话。 “你漂亮——那是肯定的,不过漂亮不是唯一,”他轻轻抚摸过她的脸,又叹了一口气,“其实我对容貌的要求没有那么高——” “不过,看见你,总会身心愉悦就是了。” “有时候,感情是很奇怪的东西,”男人松开手,“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就算当年明明不是这么打算,可相处下来还是有了感情。” “就像是爸——就算他再怎么老谋深算,精明自持,可就是喜欢妈,能有什么办法?老房子失了火,那才叫无可救药。就算他知道妈那边还有几个叔叔——” 连月心里一跳,抿了抿嘴。男人的声音顿了顿,又响起,“可是他在离婚和妈领了证的那一刻,心里也是欢喜的。” “这是心念所属。” 连月垂下了眼。捂住了胸。 “你呢?连月,” 他低声问她,又用手慢慢把她脸边的发缕到耳后,“你怎么看这回事的?” “我——”连月几次张了张嘴,“我——” -- Yuzhaiwude.vIp 91.你要把孩子顾好 连月看着面前的男人。 眉目英俊,看向她的眼神却格外的平静。 她挪开了眼。 她曾经饱受世界的伤害,所以现在不想伤害仅有的几个爱护她的人。 可是世事又总是这样。人总会把最好的一面留给外人,却把刀子捅向最亲密的人。 有些事,她已经做了。 另外一个男人给她的怀抱和温暖,和侵入。 她无力反抗。 甚至还有隐隐的纵容。 哪怕明知是不对的也不应该,可是却还是选择了飞蛾扑火。 她本来就应该得到惩罚。 无数思绪在她脑里翻滚,连月沉默了很久,男人一直在耐心的等待。最后她抿了抿嘴,却并不敢看他,也没回答他的问题,只低声道,“季念,其实我想让你过得快乐的。” 想让他过得快乐。 如果他已经不快乐了,那他做任何决定,她都可以接受的。 又或许这才是她本来的命运罢。 男人沉默了。 然后他吐了一口气,似叹气,又似如释重负。 他慢慢放松了下来,自己上了床,靠在了绵软的床头上。 “过来睡觉吧。”他看着她,拍了拍身边的床,声音温柔。 女人看了看他,脱下鞋子,慢慢上了床。 长发披散,小脸精致。 男人掀开被子,接住了她。 温暖。 吻痕已经被睡衣遮挡。男人把头靠在了她的头顶,闭上了眼。 沐浴露的清香沁入心脾。 “我关灯了?”她轻声说话。 男人闭着眼睛,嗯了一声。 灯灭了。 卧室里一片安宁,只有若有若无的呼吸,洒在整个空间。 “有时候我都在想,” 过了一会儿,黑暗里又响起男人的声音,打破了沉默,“当年我送陈山去普林斯顿,是对还是不对。” 女人呼吸平静,没有回答,似已睡熟。 “是一时的善念害了自己?” 男人的声音在她头顶,似自言自语,“如果没有普林斯顿,陈教授还能不能做出现在的成绩来?” “没有答案。”女人没有回答,男人也不需要她的回答,他声音平静,“也许当年我就该趁你不在,把他弄得远远的才是对的——” “当年要弄他,那是太容易了。”他又说,“其实我都不屑出手。” 叹了一口气,女人翻了个身,伸手抱住了男人的胸膛,没有说话。 他身躯高大结实,她身躯娇小修长,可是现在,似乎他才是被人抱在怀里的那一个。 “现在想这些也无用,” 男人任由她抱住了自己,顿了顿,又道,“天意现在却总要抓住这一波风口的。百尺竿头,不进则退——进了这一步,那就是海阔天空,另外的时代。” 女人轻轻嗯了一声。 叹了一口气,男人抱紧了怀里的女人,又低声道,“反正现在连月你都已经嫁给我了——他们谁也不能和我抢。'群牢记P/o/1/8/网址导航站:ρ/о-1/8/點/¢/ο/┮M整理” “等明天,”他微微低头,在她头顶悄声说话,“我就去给陈教授安排两个漂亮的女助理,天天照顾他饮食起居——” 女人笑了一声,又叹了一口气。 “好。”黑暗里她回答,“不过他已经快要烦死你了。” “我给老五也安排两个。”男人的声音又响起。 “嗯。”女人嗯了一声,紧了紧抱着他的手,“不过喻恒那边,怕是安排二十个也没用。” 男人叹了一口气,又沉默了。 他似乎还想说谁,但是却始终什么也没说。 过了一会儿,他叹了一口气,又松开了女人自己躺平在了床上,“先就这么着吧。” 他又伸手摸了摸她的小腹,“孩子也六个月了——” 他顿了顿,“你要把孩子顾好。” 更哆内容請上:YuzHaiWude.vip -- Yuzhaiwude.vIp 92.我倒要看大哥忍得了谁 女人轻轻握住了他放在自己腹部的手。 男人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无名指上还有一圈戒指的痕迹。 她的指肚,慢慢抚摸过他指上的戒痕。 他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说了很多话。 黑暗里,女人微不可查的叹气,她的指肚,轻轻抚摸过他手指上的戒指,然后她微微用力,似乎是想把戒指从他手指上取下来。 男人的手一抖,一下子握拳,挣脱了她的手,又反握住她的。 “连月你想干什么?” 黑暗里看不见他的脸,只有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头发上,男人靠了过来,声音低哑,“你想抛夫弃子?” 女人没有回答。 “你——” 他的呼吸滚烫,打在她的脖颈,想说什么,却又忍住了。 “你别犯糊涂。”过了一会儿,他慢慢的在她耳边说话,“大哥——” 他顿了顿,声音也有些重,“大哥,是不可能离婚的。” 无人回答。 沉默。 黑暗里女人的呼吸渐渐沉重了起来。 男人低头去亲吻她的头发,却蹭到了一脸湿漉漉的水意。 “人生在世,太多身不由己。” 他慢慢伸手,去抹她的脸,“随心所欲的,能有几个人?” “季念,我是觉得,”女人终于开始说话,带着泪意,“你本来没必要这么对我。” 她吸了一口气,又吐了出来,“你是天之骄子,如果没有我,你——” “没有你,谁知道人生又会怎么样?” 男人的呼吸在她耳边,“我从来不做这些没意义的假设。” “大概率不过按部就班,爸爸介绍个女子结婚,再在外面偷偷摸摸或者光明正大养个二房三房给娱乐周刊贡献材料,不然怎么配得上我的身份?” “那也比现在好——”女人的声音哽咽,“到时候我再来做你的二房——” 男人沉默了。 然后笑了起来。 “连月你骗我。”黑暗里他的声音字字清晰,“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跑?” “我不跑——” 女人哽咽。 “正妻不做,你偏想要去做二房,”男人的声音也有些微抖,“你倒是想要自由,可现在由不得你——我才不放过你。” 他顿了顿,似乎咬着牙,“我们最多不过搞得像妈那样——大哥,” 女人的呼吸停了一下,男人吸了一口气,“大哥也好。我倒要看看,大哥又忍得了谁。” 更哆内容請上:YuzHaiWude.vip -- Npo18.c0m 93.妈最爱谁? 大哥,又容得了谁? 他知道了。 怎么知道的? 又或者“从来没有不知道过”—— 黑暗里,女人闭着眼睛胸膛起伏,长长的吸了一口气。然后她慢慢伸手,侧身,抱住了男人的脖子。 肌肤相贴,那么温暖。 有着心跳,是真实的人。 是本性。 是欲望。 她挣扎过,可是最终还是贪了心。 她的脸贴在他的胸膛,泪水慢慢打湿了他的睡衣。 对不起。 她也许应该说。 可是又不想说。 她就不会原谅伤害过她的人,所以也不指望她伤害的人原谅她。 男人慢慢伸手,把手放在了她的背上。 “睡吧。”他声音低哑。 “嗯。”她回答。 一切似乎恢复了平静。 除了女人长短不平的呼吸。 “我不好。” 过了一会儿,黑暗里到底又传来女人的哽咽,“季念你其实可以——” “真正不好的人,才不会认为自己不好,”男人叹了一口气,低声打断她,“他们就算伤害别人,也只会沾沾自喜。” 女人抽泣了两声,揽着他的脖子紧了紧,在他怀里摇了摇头。 他的手在她的背上,慢慢抚摸,滚烫的热量投过薄薄的丝绸,炙烫着她的肌肤。 “连月,”他的声音又响起,是叹气,“我其实一直在想一个问题——” 女人吸了一下鼻子,没有说话。 “我们家这种情况,你也知道。那么多年了。”男人的声音在黑暗里,那么轻微又清晰,“连月,你说,妈心里最爱的,其实是哪一个?” 女人抱着他脖子的手紧了紧,泪水又涌了出来。 她的脸贴在他的胸膛,跟着他的呼吸起伏。 “妈肯定是最爱爸的。”女人闭了闭眼,哽咽着回答。 “为什么呢?”他说话的声音似乎是从胸腔传出,“何以见得?我就看不出来。” “因为妈等了爸很多年——”女人闭了闭眼,感觉眼泪似乎止不住的往外流,“然后她和爸结婚了,是有情人终成眷属。既然妈愿意结婚,那肯定是她最喜欢的。” 男人沉默了。 然后他长长的吐了一口气,整个人似乎都随着这口气放松了下来。 “好。”他低声说,“我也是这么觉得的。” 他抱着她,“妈最爱爸。” “爸其实把妈看的很严的,”他把她抱得紧紧的,在她头顶低声说,“他现在常驻美国,都不回来看我们了。” “说是喜欢孙子,可是孙子他也少来看。” “嗯。”女人点头,流泪。 “妈有时候又贪心——” 女人的泪又涌了出来,男人抱着她叹气,“爸也无可奈何。” “他虽然也算是成功男人,可是他就是喜欢妈,又有什么办法?别的女人对他再好再一心一意——可他就是要找他喜欢的。” “只有够强的男人,才能得到自己喜欢的。” “不够强的,只能迁就喜欢自己的。” “嗯。”女人嗯了一声,带着隐隐的哭腔。 “如果妈说要和爸分开,爸一定会很生气——”男人低头亲吻她的额头,在她头顶呢喃,“那他这么多年的等待和谋划,又算是什么呢?” “嗯。”女人流泪,“我知道了。是妈——太过分了。” “唉,”他又叹了一口气,松开了她,“睡吧。太晚了。明天不是还有活动?” “嗯。” 女人松开了他的脖子,努力止住了泪水。 “道德感有时候是一种的束缚。”他伸手帮她捻了下被子,又低声说。 “是谁建立的?”看书請上:NpO18.C哦M “有什么目的?” “它就是一根鞭子。我们拿它捆住别人的行为,却不应该自己也被捆住——” “连月,你知道这些话是谁说的?”他问她。 “不知道。”连月摇摇头,胸膛起伏。 “是老二老三说的,”男人帮她抹去了泪,“他们智商太高了,以至于这个世界在他们面前展露的方式过于清晰,所以他们这辈子注定很难得到快乐。” “上天总是公平的。” “睡吧。”他最后说话,亲了亲她湿漉漉的脸,“别哭了,对孩子不好——我们是要过一辈子的。” 连月嗯了一声,又抽泣了几下,闭上了眼。 她以为自己会失眠,亦或会做梦。其实事实上,她却似乎因为过于疲惫——身体和心理上的,她闭上了眼睛,很快睡着了。 甚至可以还算是一夜无梦。 道德感是束缚。 梦里似乎有个女人的身影晃荡。 宅院里灯火通明。 碧波粼粼,长廊静谧,灯笼摇晃,梅林静静驻立。 有什么跳入了水里,发出了噗通一声响。 溅起了一圈圈涟漪。 -- Npo18.c0m 94.早餐 第二天起床之后,连月的眼睛还有一些微微的肿。 她慢慢服侍着季念把外套穿上了,又自己换好了衣服,坐在梳妆台前,慢慢的化好了妆。 镜子里的人肤白貌美,明眸皓齿。 总是能让人一看见就莫名的心生欢喜。 她现在得到的一切—— 女人慢慢的拧上口红,又看着镜子里动人的容颜,有多少是建立在这张脸上的? 大约是昨晚流过泪,又或许是湖水进入了她的眼。在被季念牵着手进入餐厅的时候,女人的眼里还有粼粼的光。 因她化妆的缘故,他们到达餐厅的时间明显已经晚了一点。桌上还有两个空位,另外两个男人已经坐在餐桌前。 喻阳面前放着半碗粥,还有一碟咸菜,手里还拿着筷子。他的袖子微微挽起了一点,却是没有用餐——而是微微侧头,在和喻恒低声在说什么。 喻恒侧头静听,表情肃穆。 “到了?” 两人牵着手进入的动静吸引了两兄弟的注意,两人分开了。喻恒坐直了身体,挑眉打他们招呼,“早啊。不怪我们先动,我可是安排了服务人员去请你们的。” “早。请了的,” 连月的手微微一缩,季念的手却一下子捏紧了。她走在季念身后,听到他的声音沉稳,和昨晚判若两人,“你们先用。” 走到桌前,他顿了顿,又招呼坐在主位的男人,声音平静,“大哥。” 喻阳点了点头,视线从两人紧握的手上掠过——又落到了身后的人身上。 女人今天穿了一条灰格黑边的裙子,剪裁大方,显得格外的有气质。她长发微卷,披在身后,却只低着头,却并没有看他。 也没有喊他。 “先吃饭吧,”他从那娇艳的红唇上慢慢挪开了眼,声音温和,“别凉了。” 早餐只准备了中式餐点,却也十分丰盛。本来是有服务人员的,为了交谈方便,却是全部都遣了出去。连月坐在了季念旁边,伸手去面前的蒸笼里拿了一个馒头。 “吃吗?”馒头有点烫,她的声音低微,把手里的馒头递给了季念。 “谢谢。”看书請上:NpO18.C哦M 男人伸手接过了,放在了面前的 碟子里。 “你要吃什么?”他又问她。 “我自己来吧。”她低声回答,又扭头看看身后,又问他,“你喝什么粥?” 粥摆在她身后靠墙的地方。 “随便。”男人回答。 连月放下筷子,起身舀了一碗白粥放在了他面前。 “谢谢。” 美国长大的精英阶层男性格外的有教养。 “连月,你也给我盛一晚。” 同样是美国长大的另外一个精英阶层男性显然就肆意得多,他靠在椅子上使唤孕妇,神色自若,心安理得。 连月没有说话,转身也帮他盛了一碗,好歹也得了一声谢谢。 把粥递给了喻恒,连月走到了最后一个男人面前。 她垂着眼,看见了他干净挺立的衬衫领口。 昨晚有人,在她面前,慢慢脱下过它。 她捏了捏手指。 好像有什么不一样了,可是又好像什么都一样。 “大哥,”她站在他右手边低声喊他,伸手去拿他面前的碗,“我给你盛粥。” -- 95.贤惠 喻阳坐在位置上,神色平静,似是未闻。 喻恒侧头看了过来,然后挪开了眼,兀自伸手去拿鸡蛋。 季念拿着筷子的手微微一顿,也慢慢抬眼看了连月一眼——女人站在男人身边,微低着头,发丝在耳边飘荡——微不可查的吐了一口气,季念抿着嘴,继续伸手去夹面前的馒头,眉目不动。 连月站在原地,等着面前的男人回答。 可是喻阳坐在座位上,垂目不语。 没有人回应。 过了几秒,连月捏了捏手指,自己小心翼翼的伸出,把喻阳面前的碗取走了。 把盛好了粥的碗轻轻放在了他面前,连月坐回了位置,慢慢端起了自己的碗。 “唉,” 不知道刚刚的场景触动了喻恒哪根弦,他一边喝粥一边开始说话,是漫不经心的音调,“我觉得呢,咱家连月正说起来,还是很贤惠的。是不是,大哥?连月现在也很有一些伯母当年的风范——” 他伯母? 他嘴里的伯母—— 连月心里突然重重一跳,就连呼吸都漏了一拍,又觉得有些隐隐的毛骨悚然。 她捏紧了握着筷子的手,低头抿嘴。 喻恒怎么老是乱说话?他知不知道他伯母是谁? 怎么可以这样乱类比? 喻阳笑了一声,看了连月一眼,没有回答。 “我还记得我小时候去伯父家的时候,伯父也是很忙,经常不在屋里,” 喻恒又笑,“那时候伯母带我们两个,还亲自做饭给我们吃——就像连月现在这样,忙前忙后的。大哥你还记不记得?” “怎么不记得?” 难得弟弟提起了以前,喻阳看了连月一眼,声音温和,“妈现在还在说你呢,说你小时候就调皮得很,完全管不住你。” 又看了一眼弟弟,男人喝了一口粥,原话其实是:“以前说阳阳像阿远,已经够调皮了,后来来了恒恒,才发现原来还有更猴皮的——” “是啊,”喻恒显然不知道自己在伯母心里的真实评价,他似乎是吃饱了,丢了筷子靠在椅子上叹气,“现在想起以前的事,就觉得记得最清楚的是每次回京,我都被送去了伯父伯母那里——” 话音嘎然而止。 喻恒似乎想起了什么,又笑了笑,“可能是伯父爱热闹,想多看看我。” 切。真够自恋的。 连月一边竖着耳朵偷听,一边喝了一口粥想。 难道不是那位不能生,又想看小孩子,所以才把他送过去凑数吗? 没听见刚刚喻阳都说了,他伯母嫌他猴皮吗? 不过这种天家密事,连月又咬了一口馒头,听起来也确实很下饭啊。 “诶老四,” 喻恒想起了什么,又看向了季念,“我倒是忘了,你见过伯父没有?以前我们回京,你不也有几次和我们一起回的吗?” 连月也啃着馒头,侧头看着季念。 他小时候还见过那位? “没见过吧?”季念微微皱眉,“我一点印象都没有,我就算去京城,不也一直住在文海路那边吗?不和你们住的。” 不一起住吗?连月看着他平静的侧脸。 “怎么没有?”喻阳笑了起来,“见过的。” 见过吗? 八卦之心一下子被激了起来,连月微微睁大了眼,看了看皱眉努力回忆的季念,又看了看主位上的喻阳。 男人察觉了她的视线,也看向了她。 视线相触。 纠缠一秒。 脖颈间突然有些滚烫酥麻,在这一刻她似乎又回到了昨晚的某个软榻,某个人的怀抱在身后,安全又温暖,滚烫的呼吸在身后喷洒。 他手指修长,压着她的手指,红梅的花瓣在交叠的指间若隐若现。 女人抿了抿嘴,又挪开了眼。 她忍住了伸手摸脖颈的冲动,伸手抓住了季念的手。 “什么时候?”季念的手反握了她的手。他皱眉想了想,确实想不起来,摇了摇头。 “好早了,”喻阳又看了一眼旁边低着头啃馒头的女人,笑了起来,伸手又想去摸烟,“那时候老五刚出生不久,你走路都还走不太稳呢。” 看书請上:NpO18.C哦M -- χyúsんúщú9.còм 96.天地有别 被喻恒这么一打岔,几兄弟的话题被扯向了童年,刚刚那一瞬间的古怪气氛仿佛烟消云散了。 吃完饭出来,喻恒又嚷嚷着要去做Spa——他显然还记得此行的目的。 听说Spa被安排到了下午,他又说要约连月一起去后山泡温泉,还没忘记喊上自己的两个哥哥。连月指了指肚子,微微摇头。这个愣头还准备说什么——喻阳那边接了一个电话过来,把他喊走了。 冬日的清晨气温微凉,晨曦初光已露。路边的花木上凝了一层薄薄的霜。 连月站在路边,看着眼前的风景,肩上蓦然一沉,她侧头而望,是季念拿了一件大衣给她披在了肩上。 “我刚刚看见那边有条小路,可以上山,”男人指了指树丛里隐隐约约印出来的青石板路说话,“我们往上面走一走?看看又是通往哪里。” 这段时间难得的约会啊——季总最近也是越来越忙了。 连月点了点头,首先迈步踏上了那条羊肠小径,往上不过走了二十来米,小径突然往右一转,坡度陡峭了起来,两边有了树干做的栏杆,树丛茂密,已经看不见下方的大路。 挺着肚子往上爬了几十步,连月站住了脚,扶着肚子,有些微微的喘。 腰被人轻轻扶住,是男人的手伸过来,在后面轻轻的借力给她。 “季念你小时候原来还见过那位?”连月想了想,开始说话。 “都说了那时候走路都走不稳了,”季念低头看着她,“那时候的那位还不是现在这位,想来也容易见一些。” “那他抱过你没有?”女人又问。 是那位呢——年轻些的那位。一个把她丢去J国六年却让她连恨的情绪都没法产生的人。 屏幕上的人和生活里的人,到底是有不同的吧? “我哪里记得?”男人叹了一口气。 “那你小时候不是从小和妈过?”连月想了想,又问,“妈去喻家了,又把你放哪里?” 男人看着她,似乎是在回忆,脸色渐渐沉静了下来。 “那时候小,还不觉得。” 他默了默,叹了一口气,低声说,“有时候爸来美国,我就和爸待一起。爸没空来,罗斯家我也待过。” “有时候妈带我回国——我住在文海路那边,妈有时也会来住的。” 男人喉结滚动,“有时候也只有保姆和保镖。” “哦——”女人点点头。 “哦,”他想起了什么,又补充,“有一回我有个小姨也来过,还带了我两天。她还带我去逛庙会,吃一些不干净的食物——回来我就开始发烧,把她吓坏了,哭了好几场。” 奇怪,男人微微皱眉,这个场景他怎么记得那么清楚? “哪个小姨?”连月有些好奇。季家人口结构简单,她怎么不知道他还有什么小姨? “妈娘家的那些亲戚,”男人看着她,低声说,“二三十年的事了,现在几乎就没来往的。” “哦。”连月点了点头,明白了。 妈咪的亲戚。 她自己没有娘家人,以己度人,她从来也没想过妈咪居然是有娘家的——可能是她和妈咪见面次数少的原因。 也可能是从来没见妈咪提过。 也有可能,连月紧了紧大衣,纯粹是因为,天地有别。 妈咪再怎么温柔,也到底是已经登了天的人——无限接近天上的人。就算是血缘关系,在某些光芒面前,也到底会黯淡了很多。 几近于无。 “那你可太惨了,”连月想了想,又伸手抓住他的手笑,“这么一想,我比你可好多了。我八岁以前我爸妈可都天天陪着我的。” “可是我家有钱啊。” 季念任由她握着自己的手,看着她的眼睛笑,“我八个月就坐私人飞机,还有八个保姆和保镖围着我。上学的时候有八个家庭教师,每年还要旅行八次——” “季念你吹牛。”连月笑。 “连月你没接触过,就说我吹牛?”季念笑,“我明天就回去翻翻照片,让你这个小土包子开开眼。” “小土包子又怎么样?” 连月伸手去揽他的脖子,往他身上一扑。男人手臂往旁边的栏杆上一撑,肌肉鼓起,撑住了。女人贴在他的胸膛笑,“季总你还不是被我拿下了?现在好吃好喝的你也得给我准备一份,不给我我就不依。”看完整章節就到:χγμsんμщμ9.cOм “这肯定是有预谋的,”男人任由她挂在自己的脖子上,只是道,“网络上的那篇文章我也看过了,我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连月你当年处心积虑勾引我,一点都不天真无邪——” “我就不天真无邪,我就有预谋,我就勾引你。”女人笑了起来,在他脸上吧唧了一下,“季念我可是给过你逃生机会的,是你自己放弃了——我又不是好人。以后你等着,我才不放过你,天天吸你的血。” 道德观是束缚。 梦里有女人的身影在晃动。 她已经踏入了深渊。无法挽救。 恪守的,已经破灭。 得到的,已经失去。 数百丈高的威压在前,她如蚍蜉,瑟瑟发抖,抱紧被她啃噬的叶。 如果人的一生真有命运——那么她现在以及以前所做的一切,是改变了自己的命运,还是一切本来都在命运的玩弄中? 哪里可以寻找答案? 可能会有遗憾。 曾经有人告诉她,“你值得珍爱”。 她现在想问那个人,什么样的人,才值得被人珍爱? 把握现在。 “不放就不放,”男人也笑了起来,“你不是好人,你是女妖精。我也不是好人,我就和你死磕,看我们谁耗得过谁——” “不过血就别吸了,”男人又笑,在她耳边低声说了什么,女人吸了一口气,红着脸打了他一下。 “季总你形象要破灭了。”女人拿着手背捂脸抗议,“亏你还是什么最佳形象的企业家——” “破灭就破灭,”男人低头看她,又叹气,“我现在特么的也看开了,自己不多吃多占,就要被别人吃。” 连月捂着脸吸气,没有人看得清她的神色。 两个人又休息了一下,连月又开始往上爬。到底是六个月的肚子,她体力不支,爬三步歇一步,男人在她身后,慢慢的陪着她。 爬了快一个小时,终于爬到了半山腰的一个小亭子上。阳光刺破了云层,一束光从天上撒了下来。 “这里风景很好啊。”连月坐在亭子的美人靠上,侧头看着山下的风景。 下面是庄园湖色的一角,还有一片梅林,长廊在其上蜿蜒曲折,红灯笼微微晃荡。 空无一人。 “这里这么大的庄子,怎么都没人的?”连月看了一会儿,又问,“这里是景点吗?倒是离市区远了些。我以前也没听说过这个地方——” “不是。” 背后有另外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声音温和,“这里是别人的私宅。” -- 97.保温杯 这音色熟悉,连月心里猛地一跳,她扭过了头,“喻阳?” 他怎么也来这里了? 连月左右看看,季念不在,已经不知道去了哪里。 “你也是爬山上来的?”她微微睁大了眼睛。 男人穿着黑大衣,身姿俊朗,正踏步入亭。他一边把手里提着黑色的保温杯递给她,一边低头看她。 眼睛明亮,没有说话。 连月看看他递过来的杯子,伸手接过了,她的声音有些惊讶,“季念呢?他刚刚还在这里的。” “他在那边接电话。”男人也在美人靠上面坐了下来,位置距离她不近不远。他往右边抬了抬下巴,又看向她,声音温和,“不远。” “我坐车上来的。”他又说,指了指某个方向,“那边有条路。” “哦。” 听说季念还在附近,连月松了一口气,她低头看看手里的保温杯,又笑,“这是给我带的?” “嗯。”男人看着她,眼神莫名。 视线一触。 连月抿抿嘴,又挪开了眼。 昨晚环境幽暗,一切晕晕乎乎,总让人觉得稀里糊涂。 她看着亭外的静默小树,现在四周空旷敞亮,一切都暴露在阳光中。 于是回忆里的一切更加的清晰。 她昨晚,和他—— 不能再自欺欺人。 也无法自欺欺人。 没有人同意她自欺欺人。 正好已经渴了,连月咬唇伸手拧开了盖子,袅袅的白烟冒了出来。 里面不知道泡了些什么——她眯眼一看,枸杞,红枣,还有什么米。轻轻吹了吹杯子的水,她抿了一口。 丝丝甘甜。 男人坐在旁边,看着她的粉唇紧紧的贴住了杯壁,清澈的水流注入她的小口里—— 嗓子有有些发干,他挪开了眼,看向了山下的风景。 喝了两小口水,连月又慢慢拧上盖子,这才发现原来手心贴住的杯身的位置,上面还印着一颗红星和一圈简单的红字,“中共#####”—— 心跳漏了一拍。 连月又仔细看了看这个杯子,虽然是黑色皮套,可是若是细看,还是能看出这杯身还是显旧,字迹都有些黯淡,分明是被人用过的。 手微微抖了起来。她低头看看盖好的盖子。 里面泡着的枸杞和红枣,又分明是给女人喝的。 这里除了她,没有别的女人。 就是给她泡的。 她又看了一眼坐在旁边侧头看着山下的男人—— 这个人的身份,但凡贴近一步,总能在各种细节里,让人警醒和察觉。 无法忽略。 不能靠近的人。 挪了挪杯子,连月没有发问,只是又悄悄把这几个字遮在了手心里。 这下连杯子都似乎烙手了起来。 “这个大个院子,居然是私宅?” 两人分坐两头,女人又侧头往下望,开始说话。 “是的,”男人侧头看她,轻声回答。 今天她穿的和昨日不同。是灰色黑边的外套和中裙,外面还披着一件黑色的大衣,衬得人素雅洁净,红唇粉嫩,秀气的下巴精致—— 那么的美好。 多年之后,他终于在昨晚,得到了一切。 那朵玫瑰,就在他的手心,被他拥在怀里。 身心畅快,酣畅淋漓。 如果之前有过犹豫和长时间的细密思量,那么到了今天,各种可能已经散尽,前方只余一条路可走。 没有退路可言。 他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也知道自己面对什么——他一直清醒。 是选择顺从本心。 心里的湖水已经满溢,那颗石子永远的停留在了在湖心最隐秘的角落。 被湖水温柔的细细冲刷。 每一刻都在存在。 “啊——是私宅啊。”女人还在看着山下,跟着他的回答轻轻叹气,发丝在她的脸庞边飘荡。 男人的手指微动。 湖水荡漾。 如果—— 连月的惊讶戛然而止。她咬住了唇,没有追问谁的私宅。 也不必问。 这种问题没有意义,也必定不会得到答案。 “连月你什么时候开始休产假?” 男人坐在旁边,看着她的唇,声音温和。 如果,能再次把她抱在怀里轻吻—— “预产期四月十号,”连月侧头看他,“我准备三月底休——” “会不会太迟了?”男人看着她,声音温和,“不如早点休。你上班早九晚五,还要带两个孩子,太辛苦了。照我说,你以后就别上班了——” 亭子外有个身影闪现,是季念已经接完电话过来,男人看了弟弟一眼,神色平静,又继续道,“以后就和妈一样,在家里带带孩子,挺好的。” 连月看了他一眼,没有回答,又抬头看了看季念。 季念也看见了亭子里的男人,却神色平静,脸上并没有惊讶之色,他喊了一声大哥,在连月背后的靠椅上挤着连月坐下了。 连月往中间挪了挪,又让出了一点位置给他。 他又往连月的方向挪了下,坐稳了,又把手伸出搭在了栏杆上,似乎隐隐把她揽在了怀里。 “我还是再上上班,” 背后一个,前面一个,虽然是亲兄弟——也都是斯文温柔的男人,可是连月此时却莫名的紧张了起来,她握紧了手里的杯子,又回头看了看季念的神色,“不上班好像挺无聊的——” 现在她心跳莫名加速,是怎么回事? 看完整章節就到:χγμsんμщμ9.cOм -- χyúsんúщú9.còм 98. 什么也没说 喻阳就坐在她面前,看着她微笑,没有再说话。 季念的手在她后面,揽住了她的肩膀。 连月说完话,捏着保温杯,只觉得自己手心灼热,手里和肩上都沉若千钧。 手指动了动,她有点想把手里的杯子递还给面前这个男人——可是却又觉得手里的杯子万分沉重,手臂似乎也根本不愿抬起。 算了。 眼前这场景又让人莫名的熟悉,熟悉到已经忘掉的人和事都突然从她记忆里翻了出来。 当年,她刚和陈山认识,还有个小朋友,叫陈柏宇来着—— 当年她怎么对他们的 好像还打了一架。 可是今时不同往日,现在面前的两个人,不是她能用同样的方式对待的。 口又有些干。 连月低头拧开了保温杯,又拿起杯子喝了两口。对面的男人看着她拿着杯子喝水的样子,微微的笑了起来。 身后有人的视线在她手里的杯子上停留了一下,放在她肩上的手指动了动,又挪开了眼。 似乎是叹了一口气。 “你再想想,不急。”对面男人的声音响起,平静又温和,“反正还早。” “嗯。”连月嗯了一声,低着头没有说话。 “玄黄的这次增发进展怎么样了?” 喻阳突然又开始说话。 什么增发? 这个问题肯定不是问自己,连月回头看了看季念。 “文岩已经拿到了18.6的股份,”季念默了默,显然明白了自己哥哥在问什么,“妈那边通过机构代持的份额降到22.6,陈教授——” 季念顿了顿,笑到,“降到28.3%了。” “陈教授还是大股东。”喻阳笑了一声。 “是啊,稀释三轮了,还是他最大,”季念叹了一口气,又笑,“不过没办法,盘子太大,能吃的下来的也不多,何况上面还盯着——” 看了连月一眼,季念又笑,“陈教授的股份还是连月给他代持,股东会他都不用来开的。我让连月签了一致行动人协议,都跟着华容走就行,我来举手,一人顶三方。” “季念你别提这个,我还觉得奇怪,” 他们居然开始说这个——和她关系也不大,连月松了一口气,也插嘴道,“陈山的股份自从放我手里,就被我给他管的越来越少,我都快要不知道怎么和他交代了——” 你真的没干啥? “我不是和你解释过吗?”季念摸摸她的肩膀,“推进器光靠天意搞不起来的,方方面面都要顾到,肯定是要引进其他投资方的。” “这还不算什么,明后年肯定还有第四轮第五轮,到时候我们的比例都还要再降,”男人摸摸她的肩膀,又看了看自己的哥哥,“到时候国家队会来牵头——”看完整章節就到:χγμsんμщμ9.cOм “科学家就搞科学的事倒也没错,”喻阳也笑,“资本圈的事,也不是陈教授的专长,他少参与才是对的。” 顿了顿,他又笑,“他的贡献组织心里有数,总是亏待不了他的。” 连月笑了笑,又捏了捏杯子。 陈山这个傻孩子,让她来代持,她真的没办法—— “季叔最近都少回国内了,”喻阳看了看弟弟,又说,“上次看见他,还端午的时候——” “爸一年倒是也要回国内待一两个月,”季念回答,“倒是大哥你常年在外,也不好遇到。上次爸还去了一趟N省,拜访了,嗯,是李书记吧?大哥你却又在县里——” “他也找不到理由拜访。” “让我来接待季叔,怕是规格低了点,”喻阳笑。 “这是哪里的话?”季念笑着回答。 连月在旁边捏着保温杯,听着两兄弟说话。 她以为他们俩会说什么,可是他们俩到底什么也没说。 喻阳没有提昨晚的梅林,季念也没提昨晚的那些伤感的话。 两个人只是聊些家常,语气平静,情绪十分稳定,似乎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孕妇容易口干,连月坐在中间,拿着杯子断断续续的喝了大半杯水。 “我去下洗手间,”听他们俩聊了一会儿天,坐久了屁股也疼,连月站了起来。 捏了捏手里的杯子,她犹豫了下,有点不知道该把手里的杯子递给谁,“你们就在这里聊好了,我待会来找你们——” -- χyúsんúщú9.còм 99.一夫多妻和母系氏 “我还是陪你吧。”季念站起了身,又看了看另外一个男人,“大哥,你是——” 另外一个男人也站了起来。 “不用陪的,”连月左手捏着杯子站在原地,看了看准备陪她去洗手间的两个男人,“我自己去就行了。” 他们不用跟着她的——这样看起来太兴师动众了。 她也不是尿遁。 也遁不了。 “走吧,”她的意见无人采纳,喻阳走了几步到她面前,低头看她,声音温和。 他站在她面前,离她不远。 或者说,这个距离,比季念站的位置离她还近——近到气息笼罩到她的全身,那么的熟悉和宁静,让人抗拒不了的舒适和亲密。 就像是昨晚,低头就可以拥吻。 又好像,他伸手就可以牵住她的手。 连月捏了捏手指,心跳漏了一拍,轻轻往后退了半步。 他没有牵她的手。而是略微顿了一下,自己迈步往上走去。 “上面有个洗手间,”他声音清朗,十分平静,仿佛自己刚刚不过只是无意间靠的太近,“再往上走几步就到了。” 气息离开了,连月站在原地,觉得自己全身紧张,随后又松软。后面有人走了过来,手掌揽住了她的腰。 “走吧,”季念的声音在她身后,“你还爬的动不?” “可以的。”她抿抿嘴道。 大肚子的孕妇又慢慢的往上爬山。已经怀孕六月,她走得极慢,爬两步就歇一歇。不过今天本来就是来游玩——前面那个不疾不徐,走两步就停下来看看她,后面那个也慢悠悠的跟在她身后。 山路上又伸出了几枝早开的腊梅。 女人停了下来,抬头看花。季念伸出了手,折了一枝递给了她。 “季总你破坏公物,”连月爬了几步,已经有点喘,就连呼出的气都有了一些微微的白。她伸手接过了季念递过来的花,靠在栏杆上拿在鼻尖抚弄嗅闻,又笑,“这种就是网路上经常谴责的那种行为啊,摘花爬树,在砖上刻字啦——” “那你喜欢吗?”季念笑。 “喜欢。”女人顿了顿,却是笑着回答。 这花外形不显,却是清香扑鼻。女人一身黑色的大衣,面料极挺,她靠在栏杆上,秀目微阖,拿着枝条低头轻嗅。 容颜极美。 但凡看一眼,就让人赏心悦目。 左手横抱腰前,保温杯被她抱在了怀里。 喻阳说的果然没错。不过又再往上走了一会儿,坡度已经平缓,再绕过了一个弯,小路已经接上了一条林间公路。 视野豁然开朗。 不远处的假山假桌,平整的地面,还有路灯岩洞,都是人工修整的痕迹。 还有两件中式飞檐的小屋。 “洗手间。”喻阳指了指小屋。 “哦。”连月往那边走。走过小桌的时候她顿了顿,把杯子和花枝都放在了桌上。 “季念你帮我看着。”她喊他。 等她上完洗手间洗完手出来,两个男人已经背对着她站在岩洞外面,正在说着什么。 杯子和花还静静的放在小石桌上。 她伸手拿起了杯子,又拿起了花。 走过去的时候,正好听见他们在聊天。 “到处都有,陕省,贵省,L省,”是喻阳的声音,“是旧石器时代中晚期的化石和文化遗存。这里的东西,应该都是仿的——真的应该还没弄来。” 似乎是发现连月过来了,喻阳回头看了一眼,又笑,“连月,要不要进去看看?石器时代的展品。” “去吧,”连月笑。 岩洞里面也有人工雕琢的痕迹,拉着隔离带,灯光红红绿绿,还有展柜——摆好了展品。却没有工作人员。 “不是私宅吗?私宅里也有这些?”连月有些奇怪,什么人才会在自己的宅子里搞这些? “现在还是私宅,明年恐怕就不是了,”喻阳回头看了看她,笑着回答,“这么大一个宅子,空荡荡的放着只几个人来玩,不是浪费?照我说,不如改造改造,改成景点,还能拉一下周边的经济,改善下就业——” 男人笑了一声,“还富于民。” 连月点点头。看完整章節就到:χγμsんμщμ9.cOм 她看看四周,想起了当年他支教的时候——又想起了N省调研的那晚,第二天早上起来,她看见他留下的那张纸条。 “母系氏族。”季念走到了一个展柜前,低头看着里面的骨针,轻声念到。 连月也走了过去,低头看了看小字的说明。 “内婚制,”她低声念道。 “是啊,”男人走了过来,也站在了她左边,似乎也在看说明。他的声音从旁边慢慢响起,“原始社会就是这样,近亲通婚,容易智力低下——” “后来发展为了族外婚。” 男人笑了一声,抬眼看了一眼她,又看了看皱眉不语的弟弟,温和道,“这种婚姻关系虽然并不稳固,但是已经改善了血缘问题。子女,” 男人顿了顿,“只能确认生母,而不能确认生父,氏族成员的世系,只能根据母亲的血缘来确定——” “就是母系氏族。” 他慢慢说着话,连月头皮发麻,吸了一口气,看着他,睁大了眼睛。 他说的,怎么这么像——隐喻谁家的现实? 让人心惊。 她悄悄伸手,捏住了季念的手。 季念站在原地,眉头紧皱,却随后又舒展开了。 “母系氏族,”他捏了捏她的手指,又重重的叹气,“所以说现在的时代,真的是越来越倒退了。” “可不是?” 旁边的男人笑了起来,“现在的时代,在某个阶层往上,其实已经实现了事实上的一夫多妻制——” 他又笑了一声,“就算又有母系氏族,那也不算奇怪。” -- 100.圣人,教化,雷霆之怒 季念沉默了。 “是啊。”过了一会儿,他竟然点了点头,叹气道,“的确如此。” 连月低着头抿嘴不语。 他们说的,好像和她有关,又好像和她无关。 应该和她无关。 只是讨论人类进化史罢了。 可是心里还是沉甸甸的。 直觉想阻止他们继续聊下去——可是偏又找不到借口。 现在他们就站在她身边,离得那么近,热量辐射到她的身上。 又总让她觉得现在的形势隐隐有如山崩。 她的野望,一直有如野草疯长。 抑制不了,原是她的罪。 烈火应该灼烧的人是她。 捏了捏季念的手指,她松开了他的手指,又把腊梅抱在怀里,打开保温杯喝了一口。 “去看下一个。”她喝完水,悄悄往后退了一步,又去拉季念的手指。 却是没有拉动。 “只是,”季念任由她拉着手指,站在原地,声音又从她耳边响起,却又十分平静,“世人多愚钝,人不自持,又如何成圣,教化世人?” 另外一个男人沉默了。 “世人多蔽,贵耳贱目,重遥轻近,”过了一会儿,他的声音响起,又似乎看了这个抱着梅枝的女人一眼,男人幽幽叹气,“白玉染瑕,圣人无名,难领教化之功。” 连月再迟钝,也察觉了此刻的气氛诡异。 拉不动季念,她站在原地,低头拿着腊梅轻嗅,一动不动,有如石像。 似乎连呼吸都停止。 岩洞里沉默了。 季念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不知道在想什么。 半晌,他才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雷霆之怒,又待如何?” 这句话,连月听懂了。 腊梅在她的鼻尖,散发着淡淡的清香。她没有看另外一个——而是侧头看着季念,捏了捏他的手指。 他握着她的手,温暖。 是她犯的过错,该她一个人承担。连月侧头看他俊美的脸,想说自己不会拉上别人。 最多不过再死一次罢了。 这次或许又比上次不同,她现在已经算得上无牵无挂,得大自在。 就是对不起他—— 他对她太好。是她对不起他。 “今时,不同往日。” 左边的男人默了默,却只说了这么一句,声音温和平静。 看了看穿着黑大衣身姿娉婷的女人,他的视线从她鼓胀的小腹滑过,顿了顿,又道,“代价已经足够。” 季念沉默了,没有再说话。 然后又叹了一口气。 另外一个人也没有再说话。 秀气的脸颊边她的发丝轻荡,他看在眼里,手指微动。慢慢的抬起了手,他似乎是想伸手去触—— 不能这样。 连月心里一跳,往季念那边一躲。 季念站在原地垂眸,神色不明。 三人站在三尺展柜前,距离太近,连月再挪也不过尺余—— 男人的手指靠近,却又在发现她躲闪的那一刻,自己放下了。 “看下一个吧,”他挪开了眼,后退了一步,叹了一口气。 连月心里砰砰直跳,握紧了季念的手。 石器时代的山洞展览,不过一两个平方,二三十个展台,一行人边走边看——明明刚刚才经历了古怪的对话,这对兄弟现在却又似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又对着展品神色如常的讨论了一番新石器时代和旧石器时代的不同。 他们天生天养,从小各种场合历练,养气功夫十足,无论内心如何波澜,也依然可以面容平静的继续谈笑风生不动声色,在这一片和谐的气氛中,反而连月的后背还一直停留在刚刚的紧张气氛中绷紧,如同针扎。 一切太快太诡异。 到底怎么了—— 她握着季念的手,男人的手也一直捏着她的,不曾松开。 就算看得再细致,看完整个展厅,也不过只花了二十来分钟。 几个人走出了山洞。连月松了一口气,正准备提议沿着公路回去——却看见了公路边一个穿着迷彩服的身影。 路边停着一辆越野,喻恒背对着山洞站在车边,一条腿在踩在了汽车轮胎上,正和身边站着的两个迷彩服说什么。 有个迷彩服侧头看了一眼,说了什么,喻恒扭过了头来。 “还说你们去爬山去了,”喻恒笑嘻嘻的露出了一口大白牙,招手喊他们过去,又把踩在轮胎上的脚放了下来。他拍了拍车子,“结果又在这里,我还差点叫人翻山找你们去了——” “打猎,去不去?”他微微侧了侧身子,露出了座椅上的几杆枪,“难得来郊外一次——连月,”他喊她,“今天哥心情好,带你去打猎——,” 什么哥?连月皱眉。 没大没小的。 他比她小四岁——这里其实她最大。 “你哪里来的枪?”喻阳看了看枪,眉头皱起,“军备品你乱拿,没人管你?” “什么军备?不是军备,”喻恒拿出了一张纸挥舞了下,又递给了喻阳,“我做事大哥你还不放心?狩猎许可证,看看—— 这个枪也是借的,来路正,有登记,要还的。” 喻阳接过这张纸,打开看了看,又还给了他。 “老四,”他大大咧咧的揽住了季念的肩膀,“我们现在也不用去非洲南极洲打猎了——主要是我自从入了伍,要出去一趟实在太麻烦了——我们这里打不也可以?” “我看行,”季念松开了连月的手,走了过去,伸手拿了一杆枪掂了掂,又伸手,“消音器呢?” 看完整章節就到:χγμsんμщμ9.cOм -- χyúsんúщú9.còм 101.选择 “还是别用消声器吧?”喻恒拿着枪笑,“打了枪还是要听个响儿才好,咦?” 他想起了什么,又左右看看,“这附近的人都疏散了没有?别误伤了群众——回头被人告了状,我又要被修理了啊。” 被修理。 连月看了他一眼。 想起了什么,她又看了一眼喻阳——男人穿着黑大衣,身姿俊朗,静静的站在路边,并没有靠近。 似乎察觉了她的目光,他看了过来——在视线接触到的前一秒,她又躲开了。 “我就不去了,”心里叹了一口气,视线在她的脸上停留了一秒,男人挪开了眼,声音温和,“你们玩好。我待会还有两个电话要接。” “哦。”老小拿着枪说,“那行,大哥你忙你的。” 季念站在一边垂着眼,拿着枪看了看。犹豫了一下,他又看了看连月的肚子,温声道,“连月,你是跟我们去,还是——留在这边休息?” 心突然猛地一下子跳了起来。 刚刚放松的背再次绷紧。 睁大眼睛看着面前的男人,连月站在原地,只觉得紧张又无措。 季念他——为什么要问她这个问题? 她可以不去吗? 还是他不想她去?为什么? 可是—— 他明明知道的,他会留在这边。 “休息啥?”连月还没有说话,旁边响起了喻恒的声音,大大咧咧的,“我今天是专门带连月出去玩的,以后又哪里有这种好机会?一起一起,今天我们不去很远的地方。” “我就是怕你身体受不了,”没有理旁边的喻恒,季念笑了起来,慢慢解释,“待会要走山路——” “不走很多山路,”喻恒又插嘴说,“我知道她是孕妇,我心里有数。再说以前连月走山路也很厉害的,以前我们在云南她背着包爬两个小时山路,妥妥的——” “我,” 喻恒的声音聒噪,连月心里却砰砰直跳。她不知道季念是怎么想——又知道另外一个也在旁边,气息发散,存在感是那么的强—— 不可以考虑太久。 手指捏到发白,连月慢慢的开了口,后背已经绷紧,“我还是想去看打猎——” 刚刚似乎又有些紧绷的空气,似乎又随着她的话尘埃落定,散开了。看完整章節就到:χγμsんμщμ9.cOм “好。”季念一口回答,他又看了看她的肚子,挪开了眼,似乎刚刚只是普通的询问。 说完话,连月吐了一口气。也不敢看其他人,她自己走到了车子旁开始往上面爬——后背却一直紧张又灼热,仿佛有人的目光在上面炙烤。 手指还一直捏成拳头,没有松开。 “正确的选择。” 喻恒一下子高兴了起来,他笑出了一口大白牙,又看向路边的男人,“那大哥我们——” “你们去吧,”男人的声音在车外,平静又温和,“注意安全。” “我们回来吃午饭,”喻恒说,“晚上就吃我们打的猎——打到啥吃啥。” “好。”男人似乎笑了起来。 连月坐在车子后排,大波浪的长发落在了脸颊边,遮住了她的脸,看不清的神色。 “那大哥我们走了,”季念的声音也响起。 “好。”男人也回答,“注意安全。” “好的。” 前排的车门拉开,是季念坐了上来。喻恒也很快坐上了驾驶位。 “你们前面带路,”喻恒手搭在窗边,对两个迷彩服说,“我们跟后面。” 几个男人又交涉了一番,又一次告别,车子很快发动了。旁边的景色慢慢开始后退,直到拐过了几个弯,什么风景都陌生了起来。 连月坐在车上,一动不动的看着窗外,玻璃上倒映出她的脸。 她捏着手指。 “我们上次一起打猎,还是好多年前了吧?” 喻恒开着车,开始对着副驾驶的季念说话,“那年我们一起去非洲——是毕业那年?” “后面不还有一次?”季念回答,“你休了假办了签证——” “是啊!”喻恒恍然大悟,“那次搞得匆匆忙忙的,也没打到什么东西,我都忘了。那时候连月——” 回头瞄了一眼后排的女人,他说,“连月好像还在J国吧?” -- 102.以史为鉴 没有再看自己的倒影,连月回过头,吸了一口气,又吐了出来。她坐在后排,看见前方的公路小树郁郁葱葱一直往后退,弯道前方是另外一辆越野绿色的背影——是带路的车。 “是啊。”她听见季念在说话,男人回头看了看她,连月笑了笑,男人也笑了起来,扭回了头,“我还记得那次非洲之后我就直接去J国了。” 喻恒嗯了一声,“可不是?” 外面的冷风卷了进来,车窗开了一条缝。喻恒一只手握着方向盘一手开始摸烟盒,他取了一根烟叼在嘴角,又伸手去摸打火机。 “好好开你的车。”季念皱眉。 “这不开着嘛。”车子扭了一下,喻恒点燃了烟,抽了一口,吐了一口烟气——烟雾顺着车窗的缝隙被气流卷出去了。 前方带路的车开得也不快,连月坐在后排,看了看旁边放着的枪。 “最近哈,”喻恒叼着烟又说话,声音含含糊糊,“我总是在思考很多问题。” “什么问题?”季念问。 喻恒没有回答,他把烟取了下来磕了磕烟灰,烟灰随风飘散了一车厢,飘落了一些在连月的大衣上,连月嫌弃的拍了拍衣服。 好几万一件的大衣呢。 “读万卷书,行万里路,最近我又把以前爸逼着我们看过的书又看了一遍,”喻恒又抽了一口烟,“被逼着看,和自己主动看,那感悟可大不一样——” “哪些?”季念笑着说话,也低头拍身上的烟灰。 “太祖选集,邓公选集,”连月坐在后排,听喻恒念书名,“美国近代史,日本近代史,欧洲近代史……” “唉哟那可烦透了,”喻恒突然笑了起来,“想当年,我们两个被逼着写心得体会——” 他们也有这种人生?连月抿嘴笑了起来,原来这里受伟人折磨的可不只是她一个人啊,她有时候就巴不得伟人少说两句话,等同于巴不得鲁迅少写两篇文章,李白少写两首诗一样。 “是啊,”季念一边拍着烟灰一边也笑,“喻叔天天让我看伟人选集,我爸那时候意见就很大。” 顿了一声,他又笑,“难得喻叔肯带我。” 连月看着他微笑的侧脸,捏了捏手指。 一个人,要多大的勇气和力量,才能微笑着面对自己童年的伤口,并与之和解? 喻恒笑了起来,“瞧你说的,爸那时候也很喜欢你,不是还天天夸你来着?连月,”喻恒又突然喊她,“作为一个像你这样的穷人哈,你觉得咱们现在最根本最急需拿稳的公平是什么?” “嗯——”他提问了,连月垂眸努力的想。 没有在意身上这个“穷人”的标签。 其实喻恒倒是挺愿意和她聊这种天的。连月又想,也许正是她这样的“平民视觉”,对他这种天之骄子来说,才有一些新奇的趣味在吧。 “我觉得,是教育公平?”前面两个人都在等自己说话,连月想了想说,“出生在哪个家庭自己选择不了,可是教育是第二次的机会——” 她顿了顿,又补充,“对于大部分人来说。” 比如她自己。 出身卑微,家庭不幸,是开智让她拥有了现在的一切。 无可否认某些人有其他的捷径可走,可是到底他们的捷径只能算是个例,第一个人走通了,第二三四五个走通,但第一百个人走不通,不具有普适性。 “教育公平?”喻恒想了想,握着方向盘叹气,“也是。就比如你吧,已经出身普通家庭,这辈子要如何通过正常的途径改变自己的阶层?读书的确是其中最轻松,付出就一定会回报的那种——看看现在?都成了外交官了?” 他简直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连月气的握着拳头,瞪了他一眼。 “连月以前就是s市很厉害的翻译了,”季念回头看看她,又笑,“不然我们也遇不见。现在天意在J国的项目,都有她的功劳。” “是啊。”喻恒叹气,“所以要教育公平,不然我们哪里遇得到连月?像她这样的穷人只能读公立,也没钱学什么特长什么的——招我说,唯分数论好,至少咱们连月还有一线生机。诶老四,咱在美国的时候,那些运动员特招——” “可别提美国,”季念笑,“说话就说话,别往咱们自己身上了扯。” “那可不一样,”喻恒说,“那边是社会明规则,咱们是正大光明的校友推荐入校。” 他顿了顿,“我是校友推荐,你是买的,都是俗称的关系户。” “我去,”季念笑了起来,“不让你说,你还说。我上回还和连月说过,别人辛辛苦苦考个藤校,结果连一点以后混圈的社会资源都捞不着,那得多绝望?” “那不一样,”喻恒又扯了回来,“那边阶层固化严重,大大小小的圈子都分好了,这个协会,那个校友会——咱这里可不能这么搞——咱们是集体主义么,公有制为主。” 季念笑了一声。看完整章節就到:χγμsんμщμ9.cOм “那你最近看书,又看了什么心得?”他又问。 “心得啊,”喻恒叹气,“以史为鉴,我发现,大国争霸,核心还是经济战和货币战。” “武力只是工具罢了。” “全球资源有限,一百多个国家,资源分配本身不均。谁不希望自己的国家占有资源更多?” 喻恒握着方向盘,“哪次战争又不是争夺资源而起?四百年前的英国西班牙之战,争夺的是海上经济霸权。一战呢,是德国想要挑战英镑这个当时的全球货币结算地位进行全球收割——结果被揍得他妈都不认识他;再往后几十年,德国和日本都因为做到第二大经济体被华尔街按在地方暴打——啧啧,”喻恒啧啧了两声,“一夜崩溃,现在这两个国家的经济都恢复不过来。” “是啊,”季念笑,“可是这不是喻叔以前就讲过的吗?” “讲是讲过,”喻恒把烟头摁灭往外面一丢,“只是那时不懂事,现在再看,别有一番心得。” “怂了?怕了?”季念笑,“还是干一场?” “呵,”喻恒摇摇头笑,“你退它进,你再退它再进,步步紧逼。谁的江山不是打出来的?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我怕什么?” 喻恒呸了一声,又看了季念一眼,“难道天意这么大的摊子,是靠做慈善做出来的?” 季念笑了起来。 连月坐在后排,捏着手指,屏住了呼吸。 “打,肯定要打的,”喻恒又笑,“老四你先稳住,别去投了老二老三——” 季念摇摇头,笑了起来 -- χyúsんúщú9.còм 103.道阻且长 “说到底,本质还是资源争夺,”季念笑着,低头拍了拍身上的烟灰,“天意不也是一样?市场就那么大——什么价值观冲突,什么制度,什么武力威慑,都只是争夺的手段罢了。” “是啊,”喻恒也叹气,“发展到了一定程度,必然有人要来搞你,不是你愿意不愿意的问题。躲是躲不过的,除非自废手脚。当年华尔街逼迫太阳币升值成功,一夜之间把太阳国经济逼回了三十年前,多少太阳人一夜之间破产?中产阶级更是首当其冲,” “经济战争和金融战,”喻恒叹气,“本质也是战嘛。” 季念笑了一声。 “要说起来,”喻恒又说,“对华尔街比较熟的,那个Alanlin——” 季念摇摇头,“老二老三那边的。” “要说为什么大家都想要当第一?”喻恒嗯了一声,扯回了话题,又说,“当第一好处自然多多的,到时候风水轮流转,轮到我们收割全球财富——” “这可是个大蛋糕,拿回国大大小小的分一分,普通老百姓也能雨露均沾。到时候家家小汽车,蓝领也能拿高薪,提高民生不是梦。” “呵呵。”季念一边笑一边摇头。 “咋的,不信?”喻恒自己也笑了起来,“道阻且长——任重道远。” “到那时,我们说的话,就是全球的圣旨,”喻恒一边开车一边笑,“我们的任何东西,就都具有天然的正确性。” “谁叫我们就是强呢?” “不是因为正确,所以强大;而是因为强大,所以正确。” “唉,” 连月坐在后排,听着他们东拉西扯,突然叹了一口气。 喻恒回头看了她一眼,“咋滴,连月你不信?” “没啊。”连月说,“我信。” 他这样开车行不行?东看西看的。 “你不信,”喻恒又说,“那我举个例子给你听你就懂了——” 他瞄了一眼做在旁边的季念,“我就举个你们女人关心的那种例子——就比如老四吧。” “明儿个,你一早起来看了老四的手机,发现他早就婚内出轨,不仅早就勾搭了个小情人,还已经珠胎暗结,怀胎六月都要生了——” 这什么例子? 连月皱眉看着喻恒开车的侧脸,这人,这嘴,讨厌的。 ——也就得亏他姓喻。 没人敢惹他。 “这什么例子?” 季念也笑了起来,又特意回头看看连月皱着的眉头,“你换个人举例行不行?少隔应人了,平空污人清白——连月回去要是和我吵架,我就来收拾你。” “那行,”喻恒从善如流,“我换个人行不行?那就——就大哥吧。” “明儿个,嫂子一早起来看了大哥的手机,”喻恒果然“换了个人”开始说话,“结果发现大哥早就婚内出轨,不仅早就勾搭了个小情人,还已经珠胎暗结,怀胎六月都要生了——” “你这嘴。”季念看了他一眼,笑了一声,“你是赖着这车上没有监听是吧?” 又不知道这个例子想起了什么,他低头伸手去摸烟,笑容淡了,神色微沉,又有些神游天外。 连月吸了一口气,也低头抿了抿嘴,也侧头看向了窗外。 手也无意识的,捂在了肚子上。 胎儿感觉到母亲的气息,又在肚子里滚动了一下。 她看着外面倒退的树和空空荡荡的麦田想,她不喜欢喻恒的这个例子。 这什么破例子? 可惜腹诽无用,喻恒的声音还在旁边响起,“可是光知道又有什么用呢?大哥够强,他说的他做的,就是天然真理——” “大哥总是对的。” “嫂子应该反省自己的原因,也许是她不够温柔,”连月低着头,男人的声音还在耳边,“也许又是她太温柔——” “也许是她什么都没做,也许又是她什么都做了。” 连月看着窗外,愣愣的,似乎什么都没听。 “嗯,这个问题嘛,不能这么看,” 季念打断了他的话,又拿着烟叹气,“首先呢,感情的事情,不能用来类比大国争斗,大国争斗只有血腥和你死我活,是没有感情的。” “而人的感情,是很难控制的。” “其次,”他咳了一声,拿着烟咬在嘴边,却是没点,只是说话,声音含含糊糊,“你说的是对的,大哥总是对的。” “我们都必须站在他这边,”他又说,“不只是因为他强,还是因为——” 声音戛然而止,却没有说完。 不知道是不是顾忌什么。 喻恒笑了笑,又摇头。 越野车在乡间的这条只能堪堪两车对擦的小路上行驶,前方的带路车只余了远远的背影。道路两边都是碗口大小的小树,隔离开了高低起伏的田地,喻恒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去摸烟—— 烟盒被他一碰,落开了。 他伸手猛地一抓,这下却连带着左手一起用力,车子方向盘一偏,猛地一拐! “哧溜!”是轮胎抓地的声音,刺破人的耳膜。 “啊——”车子急刹,又是一簸一歪,连月的手抓了一下,又马上条件反射的扶着肚子,整个人连带着脸,一下子撞到了前排的座椅上! 看完整章節就到:χγμsんμщμ9.cOм -- ňpo18.COм 不醒(1.静养) “静养。” “吸氧。” “先观察一晚。” 高级私立医院的收费虽然昂贵到普通人难以承担的地步,可是好处是人迹寥寥,不用排队。 环境优雅,十分安静。 连月换上了病号服,躺在床上安静的吸着氧。有钱什么都好说,她一个人占了一个大套间,设施齐全窗户很大,外面是医院的小公园,还能看见几颗绿树。 病床边坐着季念,再旁边的椅子上坐着喻恒,喻恒穿着迷彩服,八着腿打着电话,一副痞子样儿。 “都这样了,还打什么猎?”病房安静,整个就听见他打电话的声音,“你把枪给孙部长送回去,谁那里拿的就还给谁。” “和他们沟通着,看他们有什么要求嘛,市政——什么市政?” 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喻恒的眉头皱了起来,“就两棵树,能要多少钱?你这点事都办不好——” 纨绔子弟语气不好,连带着连月也跟着皱起了眉头。 刚刚他们的车子撞断了路边的两颗树,冲到了路边的田地里顺利搁浅。车身伤痕累累,底盘不知道什么地方已经刮坏,还漏了一地的液。 几个人下了车站在路边,连月的肚子被撞了一下,额头也有些肿。他们刚把前面的带路车喊回来的时候,附近的村民也到了。 车坏了,树坏了,村民说地也坏了。一群人被村民团团围着,季念担心连月的肚子要先送她来医院,喻恒带来的迷彩服被留了一个在那里平事儿。 小年轻不知道是不是没干过这种事,半天没搞定,还打电话来请示什么,反而被喻恒骂了一顿。 喻恒正在说话的时候,又有人从门口进来,还带着风。 “大哥。”季念扭头看看,站了起来。 喻阳从外面走了进来,身后跟着那个清瘦的黑衣人,面色沉稳如水。 他点了点头,嗯了一声,先走到床边看了看连月——视线从她脸上的输氧管上掠过,他又抬头看了看旁边正在接电话的弟弟。 “手机给我。”听了两句,他走过去,伸出了手。 “我这说着呢?”喻恒抬头。 “给我。” 喻恒犹犹豫豫的把手机递过去,“大哥你听听也好,这什么世道?人心不古,两棵树居然要收我三万五?这帮孙子——” “他姓什么?”喻阳沉着脸,打断他的唠叨。 “他?” “处理这事的。” “姓吴。” “小吴啊,”喻阳看了弟弟一眼,接起了电话,语气温和,“辛苦你了。你那边情况现在怎么样?” 那头开始说什么。 “好,”喻阳听了一会儿,开始说话,“就按他们的要求办。一共多少钱?二十五万?喻大校会用他的工资来付这笔钱,你不用担心。你发账号过来,待会他会转钱给你。你让他们把收条打好就行。” “不,不用惊动地方,”喻阳声音平稳,“一点小事罢了。” 那边又说了什么,喻阳嗯了几声,声音简洁利落,“好,辛苦你了,你办完事就赶紧回来。自己要注意安全。” 电话挂断了,喻阳把手机扔给了喻恒。 “诶,大哥,他们这是敲诈啊,”喻恒拿着手机,又开始拉同盟,“拖车费收一万五就不提了,那两棵小树市政就要三万五,最过分的,那么一块地居然还要二十万——” “这什么青苗费?大冬天的毛都没有一根,有什么青苗?这不是敲诈是什么?爷我也是下过基层的人,别想蒙我——” 喻阳走回到病床前,沉着脸听喻恒抱怨。 “你下过基层?”他问他。 “我可是在边疆待了十年,”喻恒说,“爬山下河,沙漠戈壁——” “车子漏油了?” “漏了吧,”喻恒说,“也就那么丁大点地方——” “漏油的地被污染了,几十年都种不了庄稼,要你二十万不算多,”喻阳沉着脸,“你要是嫌贵,有空说这说那,就该好好开车!车上还有孕妇,伤到孩子算谁的?!” 有人发作了,喻恒拿着手机,撇撇嘴,不说了。 季念坐在床边看着连月,面色沉稳,也不说话。 连月低着头,卷发盖住了神色,不知道想什么。 “好好好,”喻恒默了一会儿,声音又响起,“连月这事呢,是我的错——” “你知道就好,”喻阳看了弟弟一眼,“你都三十了,不是大家都要骂你,你毛毛躁躁的性子也该收一收!孩子怎么样了?” 最后一句是问连月的,语气倒是好了很多。 “医生说没事,静养就行。” 刚刚的喻阳有点陌生,身上的气势有种让她心惊胆战的感觉——连月不敢看他,伸手去抓季念的手。 “那就好。”喻阳回答。他的语气已经完全回复了正常,甚至还有了平时温和的模样。 他看起来真的很忙,问了几句又去了走廊开始接电话。喻恒叹了一口气,靠在了椅子上。 “大哥做了几年父母官,真的越来越像伯父了,”他叹气,“一见面就骂人。明明一个娘胎出来的,这真是生不如养,谁养大的就像谁——” “是不是,老四?”他又开始找同盟。 季念捏了捏连月的手,没有回答。 本書來洎紆:иPo1捌.cΟм -- ňpo18.COм 不醒(2.应该的) 连月躺在床上看他的脸。他低头看着她,对弟弟的问话充耳不闻。 她轻轻抓住了他的手。季念笑了起来,也伸手握住了她的。 挨了一顿骂之后又无人理睬,喻恒似乎终于明白自己现在人嫌狗弃的地位,不吭声了。 “哎呀呀,二十五万——” 过了一会儿,他又拿起手机一边按着键盘,嘴里还在念叨,“这不是要我大半年工资?” 他的超级富N代四哥坐在床边捏着太太的手,男人手腕上那接近八位数的表是那么的低调奢华有内涵,可惜当哥哥的抿了抿嘴,还是不接弟弟的腔。 连月看了看季念,又看了看喻恒——又突然想起了自己是看过喻恒的银行卡余额的,也不吭声了。 过了几秒,他似乎是把钱打过去了,又站起身来。 “来让我看看,”纨绔子弟终于找对了方向,开始关心起床上的孕妇来,“连月你现在怎么样了?” “还行。”连月躺在床上又说了一次。 “哦,”他叹了一口气,坐到了她病床边的椅子上,又随手从旁边的水果盘里拿了一个佣人送过来的水果啃了一口,嘴里还在说,“那今天下午的Spa,这是取消了?” “嗯。”连月嗯了一声。 “下次吧,”她又说。本書來洎紆:иPo1捌.cΟм “下次我请你。”季念接过话。 “行,”喻恒靠在了椅背上,嘴里还在说,“我们几兄弟现在也聚一起了,我看老四你要不去哪里建个活动中心好了?不然我们去哪里玩也不方便——现在到底不是小时候了。” “也不用太大,几百来平就够了,”他说,“就咱们自己的哥几个,喝喝茶钓钓鱼,做做Spa——自家的场所才安全。” “你看老二老三,在美国不也有地儿?长岛那边那么大一片——” 啃了几口水果,他又侧身想去拿床头的水杯喝水,却又看见了床头的连月的保温杯,还有皮套上那隐隐显露的红印。 嘴里咬着水果,喻恒把杯子拿了起来,微微一转——眼皮一跳,红星和其他的几个字跳入眼帘。 “其实我倒是知道几个其他的地方,” 把杯子放下的时候,他看了一眼连月,又不动声色的把这几个字面向墙壁,嘴里还在说,“可惜你和大哥都不好去。” “这个好办,”季念握着连月的手,声音平和,“我家在东行那边还有一套院子,我让人这几天就过去清理清理,挖个鱼池出来——” “其实我也知道有几个这样的地方,”季念抬起头来,也笑了,“可惜你和大哥也不方便去。” “是啊。”喻恒嗯了一声,起身去拿了自己的杯子喝水。 “连月你渴不渴?”他端着杯子,站在床边问她,居高临下。 不说还不觉得,他一问还真有点渴了,连月点了点头,撑着自己想坐起来。季念拿起了靠枕,开始帮她靠着腰。 喻恒拿着杯子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他看着连月靠在了床头,又看着她伸出了手,拿过他刚刚提起的那个杯子——拧开,轻轻喝了一口水。 他眨了眨眼睛,吐了一口气。 似乎这才想起了什么,他仰起脖子,也喝了一大口自己杯子里的水。 “给我吧。” 保温杯里的水已经不多了,喻恒听见自己的哥哥在说话,手还已经抬起,想去接连月手里的杯子。 “我来我来——” 不知道怎么的,火光电石间喻恒似乎突然开了窍。他伸出手挡在了季念的手前,握住了连月手里的杯子,“我来接。” 他的热情明显过了度,小两口都抬头看了他一眼。 “今天都是我的错,”喻恒握着杯子不放,嘴里的道歉这回听起来就真心实意了许多,“我来帮连月接水,应该的。” -- 不醒(3.异常信息) 温热的水汩汩的流了下来,男人拿着杯子站在饮水机面前,背对着屋里的另外两个人。他身材魁梧高大,正低着头,看着杯身上的红字—— 其实不用再看。 杯上的那几个字和形状,他这辈子比其他人都接触过更多。 作为天生的贵胄,在连月眼里让人入目沉重的词语,在他眼里已经习以为常。 某个地方到处都是。 其实让他真正惊讶了一下的,不过是使用这个杯子的人罢了。 水接满了。他看见了上面漂浮着的红枣和枸杞,随着水流漂浮旋转—— 没有做声,神色平静的,他拿起盖子把杯子盖上了。 知微见著,以管窥豹。 他们这样的家庭的人,本来就很善于从显露没显露的细节中获得信息。 除了思考“为什么会有异常信息”,他们更要思考“为什么这个异常信息会显露出来”。是巧合,还是有人故意为之。 展露这个信息的人,是想传递什么信息,又想做什么,用意为何。 很多事情很多信息,并不会直接展露表面。要会听会看会思考会辨别,领会其背后的用意。 这不只是晋升之道,更多的是生存之道。 而且,他看了看水杯,其实他也不常做服务别人的事,一直都是别人来服务他。让他端茶倒水的事,除了长辈,这辈子也就只有大哥享受过—— 现在又多了一个。 盖好盖子,男人没有马上把杯子拿回去,而是伸手把已经半旧的皮套摘了下来。 银色的杯身露了出来,光可鉴人。他扭过杯子一看,眉头微皱。杯身上果然也有同样的字迹,而且崭新如初,更加的鲜明和清晰。 胸膛起伏,男人默不作声,他把刚刚的皮套翻转,黑色的内衬露出,就这么反着套了回去。 所有的字迹都掩盖住了。 “给。” 事情办完了,他转身走到病床前,递过了水杯。 女人看了一眼皮套,又看了一眼他,伸手接过了。 “谢谢。”她抿嘴说。 原来还有这个办法。 喻恒没有回答。 他看了一眼坐在床边的老四,又坐回到了床边的椅子上,翘起了二郎腿。 “想当初,老子的队伍才开张,拢共才几十个人,七八条枪,遇皇军,追的我晕头转向——” 国姓爷不知道哪条神经抽风,突然就这么开始在病房里唱起了智斗沙家浜——字正腔圆,有腔有调,很有那么回事,听起来竟像是学过几天的。 连月拧开保温杯喝了一口,又侧头看他。 他穿着迷彩服,懒洋洋的靠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摇头晃脑,手还一下下的打着拍子,很是陶醉的样子。 喻阳挂了电话,刚从门口进来,闻声顿了一下,然后笑了起来。 却是没有打断他。 “似这救命之恩终生不忘,俺胡某讲义气,终将报偿——” “好。”喻阳笑了起来,轻轻鼓掌。 连月早已经放下了杯子,也在鼓掌。 “以前老爷子就天天听这个,红灯记啊,智取威虎山啊,”喻恒看了一眼自己的哥哥,指了指他又指了指自己,侧头对连月笑,“大哥以前在老爷子身边长大的,听得绝对比我还多。大哥你也来两段?” 最后句话是对着喻阳说的。 “唱不了,”喻阳摇头,笑得温和,倒也没生气的样子,“没那个天赋。” “唉,可惜咱家老爷子走了,”大哥拒绝了,喻恒又靠回在了椅子上叹气,“现在想想,他老人家说的话还真是字字珠玑,振聋发聩。” 这话一般人可接不上。 一般人既不知道他家老爷子是谁,也不知道他家老爷子说了什么话。 连月倒是有点想抖个机灵,说些“你家现在不是也后继有人?”之类的话,可是话到嘴边,却如同被封了禁言,肌肉自动拒绝发音,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是自我保护。 “什么话?”倒是季念接过了话题,他笑,“也让我学习学习。” “你看看这本书的第一章,第五页,第三段,”喻恒说了一本书名,“说的是小资产阶级的投机性和懦弱性啊!” 季念笑着摇了摇头。 连月又躺回了床上,彻底不接腔了。她不知道喻恒哪里来的感慨——不过这个人思维一向跳得很快,她一直不太跟的上就是了。 有人走了过来,又靠到了她床边,低头看她。 没有离太远,也没有站太近。 没有坐床边,只是站着。 她没有看他,却知道他的目光在自己身上——她捏了捏手里季念的手指。 “额头都青了,”他看了她一会儿,突然笑着说话。 “有吗?”连月终于抬眼对上他含笑的眼神,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 “我看看。”手被季念拿开了。 喻恒也凑了过来。 “好像是有点——”季念仔细看了半天,眯起了眼。 护士又被喊来了。看过了她的额头,问了晕不晕,量过了血压,看过了胎心,只说看起来无大碍——不需要包扎,但是还要继续吸氧观察到下午六点才好。 连月已经让季念从包里摸出了小镜子,仔细观察自己的额头。 不说还不觉得,喻阳这么一说,好像还真的有点哪里不对的感觉。 “几点了?”季念看了一会儿她的额头开始看表,“十二点了啊。我刚看见这附近刚好还有个绿晶,不如我们就去那边一起吃个便饭好了。” “你能出去不?”他扭头看连月,“我们一起去?” “她不能出去的,” 连月还没回答,旁边的护士已经先发了言,“孕妇还要留在这里观察。你们去吃了给她带点回来好了,或者给她点外卖——其实我们楼下的那家家常小炒味道也不错。” “不要吃外卖,”有人皱起了眉头,温声道,“孕妇怎么能那吃这个?” 他顿了顿,又道,“把连月一个人丢这里不好,安排人去酒店打包回来吃。” 本書來洎紆:иPo1捌.cΟм -- 不醒(4.四选一) “一号房的那个孕妇,” 护士从病房出来回到办公室,外卖已经有同事帮忙收了,她一边打开盒子一边笑,“别人家都是家里女的来陪床,她家来了三个男人——” “还那个孕妇那个孕妇的,”同事笑,“刚刚叫你过去看额头,你没发现旁边有个人很眼熟?” “谁?”护士坐在桌边拿起了筷子笑,“我都没注意看——这又是哪个明星?我不追星的,只认识最有名的那几个。” “天意你不知道?”同事说。 “知道啊?”护士吃了一口饭,恍然大悟,“刚刚那个是天意的?” “唉。”同事无奈的叹气。 “啊啊啊,”护士睁大了眼睛,“那个男的不会就是你们说的季念吧?果然好帅啊!一看就是个贵公子!那这个孕妇是他太太?” “原来你还真的不看娱乐节目呢,”有人笑,“这个就是季太,我们早认出来了,长的漂亮得不得了,偶尔来我们这里做产检——” “我本来就不看。”这个小护士说。 “习惯就好,”另外一个护士小妹进来了,语气凉凉,“我们这种医院,来的不是明星就是企业家,毕竟收费在那里——” “那旁边另外两个男的是谁?”这个护士小妹还在惊叹,“气质都很好啊!!!” “估计也是富二代,”旁边有人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么,能和季念一起玩的,肯定也是有钱人——” “就是一起玩的。”又有人说,“不是说一起出去玩撞车了么?三个男的没事,倒把孕妇给撞到医院来了,真是服了。” “所以说要系安全带啊!” “王雯你去试试?”旁边又有人笑,“待会换药你去。你还没男朋友呢。以前我们这里有个孙琴嫁入了豪门,她和她老公就是来医院看病的时候认识的——” “算了算了,”被喊名字的小护士摆手,“自己的事自己知道,让我伺候那些贵公子,我没那福气。” “贵公子脾气又不是不好,”又有人说,“照我说,贵公子的脾气还比一般男人还要好些。刚刚我们进去上胎心监护的时候,那几个人说话都客客气气温温柔柔的——” “那是别人家教好,”叫王雯的护士说,“我就别想高攀了。还是好好上班少两个投诉才是真的。” 这边还在说话聊天,病房里季念已经摸出了电话吩咐助理去打包。 “嗯,马上。”他说。 “待会吃完饭我要去一趟天意开个会,”挂了电话,他坐在病床边捏着连月的手,“本来说开视讯会议,不过现在都回城了,我就亲自过去一趟。” “去吧,”连月说。 这里离天意的园区已经不远,一二十公里罢了。 “那大哥你们待会是——”季念扭回头。 “你不用管我们,”喻阳微笑,“你忙你的。” “Spa也没得做,”喻恒可从来没把自己当外人,他已经把椅子换了一个方向,脱了靴子把自己的脚放在了连月的病床上,懒洋洋的拖长了声音,“亏我还说连月请客,专门为这事请了两天假呢!” “诶,”他突然想起来什么,“这附近有没有地儿?不如老四我们等你开完会,就在这附近找一个地方玩好了,把连月丢在这里——” “六点钟再来接她。” 话音未落,已经有一个巴掌拍在了他肩上,喻阳笑声响起,“你还真的想法多,怕闲不住你?” “车不好好开,”男人笑得温和,“今天要罚你在这里好好照顾连月,哪里都不许去。” 语气温和,却不容质疑。 连月抬头看向他,正好他也看了过来,笑吟吟的,目光坦坦荡荡。心里一跳,连月又挪开了眼。 过了昨晚—— 到底有什么不一样了。 季念有什么不一样了,这个人也有什么不一样了。 或许一切都变了。 是她已经控制不了的一切。 脚又被人踢了踢,是喻恒的脚大摇大摆的把她的脚踢到了一边。 嗯,喻恒倒还是老样子,一点没变。 等饭吃的时间有些无聊,连月伸手在手包里摸出了手机,翻了翻,并没什么人找她。 退出了微信,她点开了推送的娱乐新闻。 “在看啥?”喻恒的脚动了动,开始问话,显然也很无聊。 “美女。”连月随口敷衍。 “什么美女?”喻恒问的有气无力。 “阿MAY,YOYO,天天妹——”连月瞄了两眼,开始念,“绝代美人,倾国倾城。” “啧,”喻恒靠在椅子上,发出了一声似讽非讽的哼声。 “谁才是五千年来第一美人?请投票。”连月拉到了最下方,看了两眼,又问他,“你选谁?” “有那些选项?”喻恒问。 “阿MAY,YOYO,天天妹,还有Lucy姐,”连月又说了一次。 “我都不认识,”喻恒说。 “这里有照片。”本書來洎紆:иPo1捌.cΟм 连月把手机递了过去,喻恒看了两眼,正好喻阳也站在旁边,他把手机递了过去给男人看了看。 “大哥你选谁?”他问,“五千年第一美女。” 喻阳瞄了一眼,笑了笑走开了,没有发表意见。 “老四你呢?” 大哥不露口风,喻恒又把手机递给了季念,“这几个女明星,你都见过吧?” 季念接过看看,笑了,“这四个还真的都合作过。这周末的天意元旦晚会,我们还请了其中的三个——” “哪三个?那你选谁?”喻恒看着他笑,“就咱们几兄弟说说,这里又没外人——” 这么明显的坑,季总怎么可能跳?他也摇摇头,不予置评。 “你们不发表意见,我来,”喻恒拿回了连月的手机,开始大大咧咧的评价,“这个阿MAY,嘴唇太厚,我不喜欢。” “YOYO,穿太少,网红脸,没什么特色和气质,我不喜欢。” “天天妹,下巴太尖脸太瘦,一看就没福气,我不喜欢——连月你别笑,”喻恒说,“风水学和面相学都是有一定道理的,你以为你嫁到季家,季叔没找人给你相过面?” “要是你克夫,”喻恒说,“你放心,你生二十个儿子也进不了季家的门——” “老五你又在鬼扯。”季念皱眉打断他。 “这个Lucy姐,”教训完连月,喻恒没理自己的哥哥,看着最后一个人的照片摸摸下巴,“说不出什么不好,可是也说不出来好,可是就是没眼缘,我也不喜欢。” “五千年来这么多美女,”男人把连月手机一丢,“非逼着人在这四个人中选一个,” 他长叹一口气,“这特么的简直就是美式民主啊!” -- ňpo18.COм 不醒(5.蚍蜉) 这个话题打开了喻恒的话匣子,他一个人嘀嘀咕咕的吐槽了半天“现在的明星质量不高,有些简直是丑的一匹,土老贼审美有问题,就算捧小蜜也一点不遵守美女基本法”之类的话,可惜不知为何,他大哥和四哥都保持沉默,不接他的腔。 喻阳看起来很忙,电话不断。听起来不是有人要汇报工作就是有人要反映情况,没多久不知道谁来了电话,他又起身去了外面接电话。 “老四待会我和你一起走,” 过了一会儿他进来了,直接说,“正好有事要出去一下。” “老五,”他又说,“你就在这边照顾连月。” “行。”喻恒回答。 连月低着头,没有说话。 季念的助理行动迅速,不过半小时就送来了午饭。助理人还很眼熟,赫然就是那次给连月送炒牛肉丝的那个姑娘。姑娘身材娇小,挂着工牌,却拎了一个和身材不匹配的大盒子,汤汤水水的摆了一桌。 “季总午餐到了。”她看看床上的连月,又看着窗边的季念说。 季念嗯了一声,低头看着手机。 姑娘又看了看季念。 “没别的事,那我就回公司了?”她说。 “嗯。”季念又嗯了一声。 小助理走了,临走的时候还看了看坐在桌前聊天的两个男人。 连月看着她的身影远去,刚想坐起身,却被季念走过来按住了。 “你就在床上吃。”他说。 今天本来也许是有大餐吃的——连月端着碗坐在床上想,可惜现在一切都化为泡影。她坐在了床上,佣人已经从餐盒里分了一些菜来,给她放在了病床的小桌子上。 而本次事故的始作俑者已经坐在桌前吃吃喝喝,看起来毫无心理负担,嘴里还在说,“想当年我在边疆的时候,吃的可比现在好多了——” “来喝点汤,”季念给她端了一碗汤来,“我吃了饭就去公司了,老五会在这里照顾你——晚上我们去宅子那边,我已经安排好了。” “好。”连月笑。 吃完饭,两个大忙人很快离开了,喻恒起身去送自己的两个哥哥,连月上完洗手间慢慢躺回到病床上,看着天花板,长长的吐了一口气。 这是从昨晚到今早终于得到的独处时光。 终于可以自省。 一切都发生得太快,让人措手不及,又让人有些稀里糊涂。 心里沉甸甸的。 季念对她一直十分宽容,可是宽容也会有限度。她知道自己好像做错了一件事——他昨晚的痛苦显而易见,可是她却又明白自己已经是避无可避。 无人强迫她,是她自己抵抗不了诱惑,伸出了手。 贪念作祟。 犹如飞蛾扑火。 她好像从某一时刻开始,就已经失去了正常生活的能力。 门开了,她微微侧头,是穿着迷彩服的男人走了进来——进来之后还顺便把门关上了。 他径直走到她床边,低头看她,没有说话。 连月也看着他。 “唉。”他看着她叹气,这气叹得连月心里又是一紧。 视线又瞄过旁边的保温杯。 “我服了。”他又说。 一边又脱下了鞋子,把脚往她身上一搁——好歹知道避开了肚子。 “连月,你呀,”他开始说话,语气凉凉,“你就是只跳蚤,还敢在老虎眼皮下蹦哒。” 他说,“你当人是没空管你——是,人是没空管你。” “可是有时候呢,没空管你才是对你好——”他拖长了声音,“有些关注你受不起的连月,这个道理你懂不懂?” “别说你,就算是我,有些存在感我都不想刷。偶尔干点别的什么什么事,我还要求人给我瞒着呢。” 连月抿嘴不语。 喻恒的视线又扫过了保温杯。 “算了。”他又自己念叨,“老四都没意见,我能有什么意见?” “唉,”过了一会儿,他又叹气。 “我去隔壁床上睡个午觉,”他收了腿,站起了身,“你有事喊我。” 连月看着他躺在床上,自己也慢慢闭上眼睛。 窗帘没有拉上,病房里一片明亮,阳光打在眼皮上,她睡得很浅,毫不严实。 她做了一个梦,梦里她好像回到了高中——同学们都青春活泼,意气方遒。她一个人坐在教室里,背负着巨大的压力,心里憋着一股劲。 又觉得自己很孤独。 人如蚍蜉,又要如何和命运抗争? 它对有些人和蔼可亲,却又对另外一部分人露出狰狞面容。 醒来的时候连月有些头疼,对面的陪床上已经没有喻恒的身影,有人坐在了她身旁,她觉得口有些渴,又有些想上洗手间。 “喻恒你给我倒杯水来——”她喊他,撑着自己的手准备坐起来。 身后一双手撑住了她,温暖和可靠。他帮她坐起,又把保温杯拧开,递了过来。 杯子里的水还是热的,散发着白色的烟气,可是递杯子过来的手臂,却不是迷彩服。 心里一跳,她回过了头。 本書來洎紆:иPo1捌.cΟм -- ňpo18.COм 不醒(6.不要逞强) 是他。 不是有事出去了吗? “你到了多久了?” 她接过水杯,声音还有些沙哑,不知道是不是病房里闷太久的原因。 “先喝水,”他看着她微微有些发红的脸蛋,温声道,“你声音都哑了。” 连月低头抿了一口水,看了看房间,陪床的被子凌乱,喻恒已经不知道去了哪里。 “老五在房间里待不住,出去散步去了,”男人站在她身边,低头看着她喝水的模样,又似乎明白她在找什么,声音温和,“我刚刚才到。” 其实已经到了一会儿了,那会她还在熟睡。 视线落在她的唇上,粉嫩的唇刚刚沾过了他的杯沿上,水珠沾染,粉嫩可人,像是诱惑。 又像是邀请人品尝。 唇明明是贴在杯沿,却像是刚刚落在了他的身上。 湖水荡漾了起来。石子开始温柔的滚动摩挲。 轻轻咳嗽了一声,男人捏了捏手指,压下了翻滚的情绪和欲望。 奇怪。 自己明明不是重欲的人。 以前的克制力也一直强大到让自己骄傲。 可最近,又总觉得自己好像失了度—— 她就在这里,面前,不足一步,伸手即可得。身材那么单薄,肩窄腿长,一只手就可以揽住——长发披散,露出了精致的小脸和下巴。 是诱惑。 可是昨晚明明欲望已经得到过满足。 那么的甘甜柔软,身心畅快——这才不过半天,身体却又开始想念。 明明早已经不是毛头小伙子了。 男人的视线在她胸脯的曲线上滑过,那丰满跳动的乳肉,还有这单薄细嫩的身躯,似乎都还在他的唇齿和手指间玩弄。 他咳嗽了一声,喉咙发紧,好像烟瘾发作。 不是烟瘾。 女人轻轻嗯了一声,低头慢慢喝着水,没有再说话。 病房的气氛有些沉默,可是似乎却又有什么信息在沉默中传递交互。 不必再言。 “我去上个洗手间,” 房间里只有两个人——他什么也没说,没有也没做,可这种气氛就是让连月莫名的觉得紧张。又喝了两口水,连月刚放下了杯子准备去洗手间,门却突然被推开了,穿着制服的小护士端着盘子走了进来。 病房里的某种气氛一下子打破了,连月发现自己竟然松了一口气。 她刚刚是在怕他?她后知后觉的察觉。 怎么可能。 她怎么可能怕他? 他明明是那么温和的一个人呐。本書來洎紆:иPo1捌.cΟм “连月?”小护士核对名字,又看了看旁边坐着的男人。 男人气质清冷,垂眸不语,看不清神色。 却又莫名的让人觉得舒适和强大。 “嗯。”女人坐在病床上嗯了一声。 “量体温了,”护士说。 “我什么时候可以出院?”连月看了看时间,轻声发问,现在已经三点了。 “你自己感觉不舒服没有?”护士轻言细语的回答,“要不你待会去问问医生。” 护士离开了,连月坐到了床边,低头左右找自己的鞋。 鞋已经被喻恒给踢到床里去了,她撑着自己,伸脚去勾。 在一旁沉默的男人站了起来,似乎是准备蹲下帮她拿鞋—— 这怎么可以! 被他的举动吓得心跳都漏了一拍,连月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 “怎么了?”他顿住了,反手扶住了她,声音温和,“不舒服?” “我自己来,”心跳砰砰的跳了起来,似乎跳出了胸腔,连月在这一刻甚至感觉到了圣人的光辉照耀。毛孔在一瞬间全部炸起,她全身发烫,用力拽着他的胳膊,脚勾了几下,终于把另外一只鞋勾了出来。 松开他的胳膊站起来的时候,女人已经脸色通红,不知道是吓的还是急的。 男人似乎没有意识到刚刚举动的逾越,他扶着她的胳膊,神色平静。 “肚子大了就不要逞强,”他看着她通红的小脸,声音温和,“该使唤人就要使唤人,自己的身体重要。” -- 不醒(7.欢喜) 使唤人。 连月嗯了一声,松开了他的胳膊。男人的手顿了下,也松开了她,微微后退了半步。 没停留,不逾越。 恪守知礼。 似乎就如以前一样。 “我去洗手间。”他的后退让她松了一口气,她低着头低声说。 男人看着她微红的脸,手指微动,嗯了一声,又退了半步。 连月去了洗手间。 用完隔间,她出来对着镜子洗完手,又对着镜子看自己粉嫩微红的脸。 他和她之间,好像还是有什么不一样了——这是一种说不清楚的感觉。 刚刚男人的松手和后退滑过脑海,她抿了抿嘴,还好他还和以前一样,不然她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 他是什么人,怎么可能不知礼?心里一跳,她又想到。 是自己枉作小人。 而且昨晚明明说的是一次—— 不知想起了什么,镜子里的女人面色突然桃红了起来,目光变得盈盈,眼角也开始弥漫压抑不住的旖旎风情,勾人攝魄。 现在洗手间只有她一个人独处,好像是一直压抑着的心情和思绪终于在这一刻肆无忌惮的爆发了出来,镜子里的女人神情风流婉转,都似乎尽在眼角眉梢。 心里又是一跳,她按了按自己的眼角,抿住了嘴,又低头开始洗手。 她现在的样子不能出去给外面那个人看——他会以为她勾引他的。 其实眉目神态,有时候是她自己也控制不了。 洗手间的水哗哗的淌,女人青葱一样的手在水里洗了又洗,大约是她进去的时间实在是太久,久到足够让人怀疑。洗手间的门被轻轻敲了一下,男人的声音透过门板传来,温和有度,“连月,你没事吧?” “没事。”连月回了一声,关上了水龙头,又照了照镜子。 还有一点点。 罢了。 不明显。 门开了,女人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男人站在门口的不远处,低头看她。 她对他笑了笑,眼里似乎还有未尽的风情和秋水。 不过一丝一缕罢了。 男人看在眼里,却微微一愣,然后一下子笑了起来。 心脏微微的跳动起来,这一刻竟然让人有隐隐的欢喜。 这种欢喜,男人垂眸,竟像是此生闻所未闻的体验——他生来稳重,按部就班,从小便有伟愿。又出身尊贵,见识丰富,生来就可以得到一切。本書來洎紆:иPo1捌.cΟм 这种感觉于他,新奇又奇妙,是从来没有的体验。 又怎么会有突然的欢喜? “喻阳,”他听见有佳人的声音在喊他,声音带笑,“我突然想起来,我有个高中同学,还和你是同学,说不定你们认识诶——” “和我是同学?”他并没有靠近,而是就近挑了一个椅子坐了,笑道,“Q大吗?叫什么名字?哪个系的?” 喻恒抽完烟又逛了一圈,这才慢悠悠的回到了病房。 他精力一向旺盛,午休不过一个小时足矣。不过让他在医院陪床,那肯定也是陪不住的,说实话,他爹他妈,还有他尊敬的伯父伯母也没有这个待遇——当然,后面两位也轮不到他去尽孝。 有些事呢,说严重也严重,说不严重,也不严重。他低着头想。 这十年,看过的事太多,参与的事也不少,他觉得自己好像也找到了一点思路。 抓大放小。 什么是大?什么是小? 推开了房间门,他一眼看见了坐在病床边椅子上的眉目温和的男人,病床上被子已经叠好——女人不在床上,他扫了一眼,发现女人已经远远的坐在窗边的椅子上。 衣衫整齐。 两个人隔的得有六七米那么远。 他的视线又撇过了男人手边桌子上的那个保温杯。 “叫禾为?”他听见女人的声音在说话,“27年吧?上的Q大研究生。” 这是聊的啥? -- ňpo18.COм 不醒(8.没有闲聊) 喻恒坐在陪床边——和屋里的两个人呈三角之势,然后他听见自己的大哥笑了起来,“禾为啊?” 顿了顿,他听见他声音温和,笑道,“我还真认识。” 喻恒瞄了一眼大哥,又看了看另外一边坐着的女人。 他抿了抿嘴。 大哥这样说话——好像也太爽快了。 爽快到他都有点不习惯了。 平日里的大哥当然不是这样和人说话的。或者说,喻家的人,伯父,爹地,甚至是他,就都不是这样说话的。 至少得先拿捏拿捏,沉吟沉吟,搞清楚是什么情况,连月想问什么,再决定自己认不认识,又认识到什么程度。 这样随意回答,把自己暴露在外,风险很大。 没有闲聊。 他们姓喻,从来不和人闲聊。 “他和你是同学?”这边男人还在慢慢的笑,一边慢慢伸手拿起了旁边的保温杯,又拧开——似乎问得随意, “高中同学?” “是啊。”女人也笑了起来,很是惊喜的模样,“你真认识?” 居然是真的闲聊—— 不,从来就没有闲聊。 喻恒看着男人手里拿着保温杯,慢慢拧开杯盖,热气腾腾的水雾蔓延了出来。他神色自然,就像是自己的杯子——好吧就是他自己杯子——慢慢吹开了烟雾,他低头喝了一口水。 然后他无意中看到了杯身,似乎这才发现杯套被人反转了过来。 慢慢拧上了盖子,男人把杯子放了回去,不动声色。 “真认识,”放完了杯子,他这才继续笑着说话,声音平稳,“当年我在Q大学生会任职一段时间,他那时正好是我的副手。” 顿了顿,他又笑,“其实我们还算熟,打过交道。你们都是Z省人——所以我猜我们说的是一个人,毕竟这个名字也少见。是不是个子很高,又很瘦?白白净净的戴个眼镜,Z大保研过来的——” 女人恍然大悟的“哦——”了一声,点了点头。 “是啊是啊。”她说,“那就是他。高瘦白。高中的时候他和我一班,后来不知道怎么的,保送的Z大。再后来就是听说他去了Q大读研究生,原来也是保送的啊。” “怎么了?”男人又慢慢的问她,声音温和,“他有什么问题?” “没问题,”连月睁大了眼睛,笑道,“就是突然想起来了。他好像也——” 她突然顿住了,声音戛然而止。 这才反应过来这好像这不是一个好话题。 她这个同学也从政了,也是升迁迅速,或者自有一番巧合——现在他已经回到Z省,还做到某贫困县的副县长了。 也算是年轻干部。 轨迹这么相似,她要这么说同学,喻阳还不得以为说的是他? 同学间闲聊的话题,好像并不适合和他聊。 认熟人也不是这么认的。 男人微笑着看着她,还在等她说话。 女人咬住了舌头,不肯再说。 喻恒突然咳嗽了一声。 “他怎么了?”喻阳看着她的脸,还在慢慢的追问。 “哎呀——”连月竟然在此刻突然感受到了压力,有种直觉让她开始全身寒毛倒立,她站了起来,红着脸扯开了话题,“就是突然想起来他了——哎呀你们俩渴不渴?我给你们削水果好了——” “喻恒你刚刚咳嗽了,”她低着头,不敢看喻阳,只是说,“来我给你削个梨子吧!” “哎呀还有这种待遇?”喻恒笑了起来,又配合的咳了一声,“好啊!” 另外一个男人坐在椅子上,垂眸不语。 本書來洎紆:иPo1捌.cΟм -- 不醒(9.封建迷信)七夕free 1800字 男人坐在椅子上,看着旁边的女人在低头削水果。 水果盘就在他旁边的柜子上,所以她也坐的离他很近——近到馨香扑鼻。 下巴尖尖的,脸色微红,皮肤白皙,吹弹可破。 就算低着头,也能看见她姣好的面容。几缕发丝在她脸颊边轻轻飘荡,手指动了动,男人轻轻挪开了眼。 薄薄的果皮和果肉慢慢脱离,豆蔻粘上了淋漓的汁液。最后一点果皮掉落的时候,女人举起了手里的果实。 “给你。”她先递给了喻恒。 “这么大一个,”喻恒早在旁边站着等,此刻只是说,“你分一分——” “不要分梨呀,”连月坚持递给他,“要一个人吃一个,懂不懂?” “你们女人事儿真多,”喻恒有点嫌弃的接过了她手里的梨,“还不要分梨。” “我信仰共产主义,才不搞你们这些封建迷信。” 说是说,他到底还是接过走开了,咔擦一声咬了一口。 女人又拿了一个开始慢慢削,然后递给了喻阳,什么也没说。 他看了看她微红的脸,伸手接过了,指尖轻触。 也什么都没说。 等男人慢慢的把这个梨吃完,医生也到了。再次做了一番检查,医生宣布可以出院。 连月抱着杯子拿着梅枝坐上了车子后排,开车的还是喻恒这个戳锅漏——只是副驾这回换成了他大哥。 似乎是因为副驾换人的原因,还是喻恒这回真的收了一点性,他一路上认认真真开车,烟也不抽了,电话也不接了,还叮嘱连月要系好安全带,一副洗心革面重新做人的样子。 连月拿起手机给季念打电话,却是被人摁掉了。她知道他忙,已经习以为常,只是给他发了一条微信,说她已经出院先去宅子那边了。 无人回复。 “今年大家都干的不错,辛苦了。” 明年的战略会议已经开到尾声,一直端坐在桌前的男人开始说话,面色沉稳,“经过了四个多月的改革,迎新革旧,励精图治,公司新的组织结构也渐渐上了轨道,可以看到损益表上也有很大的改善,” 男人顿了顿,“今年的奖金和员工分红,Peter已经为大家呈上来,我和董事长都已经签了,是在31号发吧?” 男人抬眼,看了看右手边端坐的一个衣着干练的女人。 财务总监。 “是的31号发,季总。”女人回答,态度恭敬。 “大家今年可以安心过个好年了。”男人说话。 这真是个好消息,会议室的气氛一下子放松和热烈了起来,在座的各位高管,以及视频连线的几位高管,脸上都浮现了笑容。 说一千道一万,辛辛苦苦干一年,不就是为了这一趟? 没有被热烈的气氛感染,男人依然面无表情,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他说,“今年发的是大家今年努力的成果,公司不会亏待大家。今年优秀,那明年呢?后年呢?到那时又会怎么样?” “我们依然面临着巨大的压力,外部的竞争对手S公司和B公司一直在和我们做同步研发,我们需要做得比他们更快,才能提前布局抢占市场——公司内部,” 男人顿了顿,“又要如何保持效率,减少内耗?” 众人屏气凝神,纷纷点头,刚才关于软妹币和美刀的好消息如同鸡血,此刻大家都有些斗志昂扬。 男人扫视了一圈,抿了抿嘴。 这次发的金额已超百亿,人均已破百万。 行业精英,当然值得。 “晚会那边安排的怎么样了?”他又问。 放在桌面上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男人看了一眼,摁掉了。 “一切正常。”品牌发展部的大脑袋笑着回答,看起来非常高兴。 男人嗯了一声。 不知道从哪一年起,天意原定中秋的每年晚会,已经改成了新年晚会,为了不和元旦节冲突,都固定到了每年的12月15日。 也就是三天后。 天意的财报年期本来就是上年11月1号到次年10月31,改在这个时间,刚好可以赶得上发年终奖。 手机屏幕亮起,又有一条微信弹了出来。 “没别的事,那就散会吧。”男人看了看屏幕,拿起了手机。 “季总我上周去拜访了N市管委会的刘书记,他和我交流了一些信息,我想和您单独汇报下,”屏幕上N省的园区大脑袋在说话,“不知道您现在有时间吗?” “可以,”男人收起了手机,声音沉稳,“你五分钟之后打我办公室电话。” 本書來洎紆:иPo1捌.cΟм -- 不醒(10.我也正想和你说一说) 回到了宅子,连月没有管两个男人,而是自己先去找来一个花瓶放了点水,把手里那支梅花插了起来。 花枝干瘦,盘曲嶙峋,上面几朵红花点缀,看起来格外的清冷傲立。 “大哥我们今晚就住这里?” 喻恒往沙发上一坐,脚往茶几上一摆,大大咧咧的问。 “就住这吧。”喻阳的声音温和,就在她身旁不远处。 拿着一把花剪,连月坐在沙发上正在左试右试的准备修枝,没有说话。 这里本来就是他们俩的家。 这是妈咪的宅子,正论起来就是他们几兄弟的家,她这个儿媳妇——咔擦一声,一根多余的枯枝掉落了下来——才是多余的人呐。 “那我先去洗个澡换身衣服好了,”得到了大哥的指示,喻恒收了脚站了起来往楼上走,一边抱怨,“医院肯定病菌多,搞得我现在全身不舒服。” 喻恒走了,诺大的客厅里现在只剩了两个人。 连月没有说话,只是继续拿着剪刀对着花枝比划,眼角里人影晃动,是喻阳在隔壁的沙发坐了下来,似乎在看她摆弄花。 连月抿起了嘴,俏脸不知道怎地,又有些微微的泛红。 他就在这里。 肯定有什么不一样了。 到底是昨晚有过亲密关系的人。 亲密无间。 事情已经发生。 昨晚她惊惧了一夜,想了太多,也说了太多——说实话,现在神经好像已经有些疲惫了。 三重大山的阴影还在头顶晃荡,可是到了现在,她的心思似乎又有了一些变化。 该做的做了,不该做的也做了。 季念已经是显而易见的不高兴了,咔擦一声,女人又剪了一条拇指长的枝干下来,需要人哄—— 可是旁边坐着的这个,要不要需要也先给哄住了? 只是喻阳看起来就不是好哄的人。 他的身份肯定是特别的没错了,可是现在都已经这样了,她还能怎么办? 连月抿嘴,又把花枝摆弄了一下。 上回他就说她强暴他——要不,就当昨晚她又把他强暴了一次好了? 主意打定,女人吸了一口气正准备开口,坐在旁边马上要成为“二次强奸案受害者”的男人却先说了话。 “怀孕了不要碰这些刀刀剪剪的,”他声音温和,“对孩子不好。” 连月听话的放下了剪刀,又抬头对他笑了笑。 豪宅里阳光明亮,落在女人的笑容上。她一身黑裙,端坐在沙发前,花枝嶙峋,更衬得她明眸皓齿,美艳动人。 男人的视线落在她的脸上,放在扶手上的手指微不可查的动了动。泍攵怞:PΟ壹⑧H.CóM整理 分明不是烟瘾。 “喻阳,” 现在这里没别人,说话的时机正好。女人端坐在沙发上挺直了背。组织了一下语言,她捏着手指开始说话,“我昨晚想了很久,我觉得呢,有些事情呢,我们就是要想开一些——” 视线从她的脸上收了回来,男人看着她的眼睛。 “毕竟呢,大家都是成年男女——”女人脸色微红,顿了顿,又一脸诚恳的发言,“像我们呢,有时候,那个,意外——” 看着她微红的脸,听着她结结巴巴的话,男人明白了什么,慢慢的笑了起来。 鸵鸟。 他的眼里倒映着现在她那窘迫的样子。 昨晚还明明——很顺从很配合。 风情万种,让他沉醉。 他还能感觉到她的愉悦和动情—— 可是穿上衣服,就想翻脸不认人。 第二次了。 慢慢的伸手去拿手边的水杯,男人低着头,一边拧盖子一边说话,声音温和,不动声色,“连月你提到昨晚的事——正好,我也有话,正想和你说一说。” -- ΡΟ18H.℃oΜ 不醒(11.有些事总要说清楚 阳光之下,花枝之后,女人的小脸微红,看向他的目光盈盈。 男人看着她的眼,神色平静。 对视了几秒,到底还是女人受不住,先挪开了眼。 “其实,有些事情呢,连月,” 男人垂眸,慢慢的拧开了盖子,嘴唇贴着杯沿抿了一口水,这才开始轻声说话,“只要发生过,就不可能再回去了。” “我们能做的,只能是面对。” 连月捏了捏手指,抿了抿嘴,没有说话。 男人靠在沙发上,看着她精致的下巴,还有微红的脖颈,还有脸颊边无风微动的发丝,手指微不可查的动了动,他慢慢道,“其实半年前你离开之后的那段时间,” 他看着她,慢慢的把杯子放下,“我也好久都睡不好觉。” “有些事情我必须要想,”他顿了顿,又叹气,“也想了很久。” 怎么又说半年前—— 连月心里一紧,看了他一眼。他也正在看着她——她又赶紧躲开了视线。 总觉得他说的内容,好像不是在往自己期望的方向在发展? “是,” 男人垂下了眼,似乎是为了让她有些反应的时间,他的话一字一句,说的极慢,“虽然那次是被强迫,可是作为一个男人,我必须承认——” “发生了那样的事,我也有责任。” “哎呀这个——”连月捏紧了手指,觉得自己的脸庞发烫,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又觉得全身都有些发抖。 他说话的语气和内容都让她紧张。 她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但是她好像真的在恐惧—— 就像是有什么,避无可避。 “至少,也是个疏于防备。”男人看向她,声音温和。 “为什么会这样呢?”他笑了一声,看着面前的女人,“我也在思考这个问题。除了她,明明也有很多主动的女子——都很美丽。” 女人低着头,捏紧了手指,全身发紧。 “后来我才明白,有些人,是我拒绝得了;有些人,”他顿了顿,一字一句,“是我不想拒绝。” 手真的抖了起来。 连月捏紧了拳头,心里砰砰直跳。后背开始发烫,她觉得自己全身的血液似乎都要沸腾。 男人靠在沙发上,只是看着她微红的脸。 两人之间,花枝静静傲立。 过了一会儿,他挪开眼,又微微叹气,“以前我以为,她主动了,我也接受了,那我总要做点什么,不要让她觉得孤单——” “不是这样的,喻阳我——” 她终于开始说话,却是急于辩解,还差点咬着了舌头。 “可是现在我才好像发觉,” 男人抬眼看着她,手指轻轻敲了敲扶手,神色平静,“我好像误解了。原来这半年,都是我自己庸人自扰。” 他的视线下滑,落在了她捏紧的手指上,声音平静,“只是,我想不明白,如果那晚她不是想来亲近我,那为什么又要来解我衣服?明明那么热情——” “哎呀。” 这些细节让人窘迫,连月不安的在沙发上挪了下,她羞红了脸握紧了拳头,有点想落荒而逃。 顿了顿,男人的声音又响起,一字一句,“除非,是她想,始乱终弃——玩弄别人的感情。” “白嫖。”泍攵怞:PΟ壹⑧H.CóM整理 “不是不是的,” 心里的隐秘被人戳穿,连月一下子紧张了起来,她矢口否认,“不是这样的喻阳,我不是白——” 嫖。 她怎么敢白嫖他?他的背后,权势滔天。 从来没人敢白嫖他。 “不是吗?”男人看着她,微微的笑了起来。 女人低着头捏着手,看着桌上的花枝,却又不说话了。 “亲近有亲近的处理方式,白嫖有白嫖的处理方式,” 男人又慢慢拿起了水杯,喝了一口水,声音温和,“连月,你说她到底是哪一种?” 女人没有回答,男人看起来也不需要她现在回答。 “我虽然姓喻,”手指轻轻敲着扶手,男人看着她,又慢慢叹气,“可是这并不代表什么,她其实不用怕——” 明明是安慰,可是女人却又因为他这句话悄然绷紧了背。 “只是该说的总要说清楚。” 男人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温和又平静,“白嫖,在我这里,肯定是行不通的。” “我不接受。” 他轻声叹气,“做了的事,就要负责的,连月。” “我要你对我负责。” -- 不醒(12.一无所有) 什么?负责? 连月心里一跳。他要她负什么责?她又负得起什么责? 早知道就不说这个话题了。 女人低着头,捏着手指。喻阳他为人和善温润如玉,所以她才总是抱着侥幸的心理,任由贪欲蔓延。他总是那么温柔——就是这种温柔,才让她一点点的开始贪心,一点点的堕落。 现在他要她负责。 她哪里负得起责? “喻阳,”咬了咬唇,连月心一横,低声道,“我不要负责,我负不起——” “连月,你想过没有,我们昨晚和上次的事——又到底算什么呢?” 男人看着她微红的脸,心里默叹,声音却依然温和,“虽然我是个男人,可是这种事,也到底给我的身心带来了巨大的伤害——” 他顿了顿,温声道,“我不是随便的人。我接受了别人,就想要一个结果。我想要人给我个说法——也想给人一个说法。” 女人咬着唇,坐在沙发上不安的挪动了一下,男人看着她,默了默,叹了一口气,慢慢道,“我的情况,你也清楚——” 她当然清楚,连月咬唇想。他爹和他伯父—— “看起来,我好像拥有很多,”他看着她的小脸,一字一句,声音低沉,“可是真正是属于我自己的,到底又太少。” “除了我自己,”他顿了顿,“我一无所有。” 一无所有。 连月抿了抿嘴,捏了捏手指。 “我担心我给不了你什么,连月,”他低声说,“我更不敢奢望让你做我的姨娘——” “我何德何能?” “以后,换我来迁就你,好不好?” 他看着她的小脸,轻声说话,“以后我有空的时候,我就过来看看你——你要是有空的时候,你也去我那里看看我,好不好?” 连月低着头红透了脸,没有说话。 又觉得松了一口气。原来是这样啊。她还以为——他要她怎么负责呢。 差点吓死她。 不做姨娘。她低着头红着脸。 他还记得。 “你也不要觉得有压力,”他看着她精致的下巴,轻言细语,“我就是担心我太忙,就算想来经常来看你,也是很难——” “要是你肯来看我,”他轻声说话,“我会很高兴。” 这话暗示什么的意味太明显,连月抬头看了看他,和他的视线一触——又挪开了眼。 喻阳他好像说了什么,可又好像什么都没说。他让她去看他——可她上着班,是没法去看他的。 他说他来看她——连月心里一跳。 “也是很难。” 她松了一口气。他是喻家的子弟,位高权重,年纪轻轻已经手握重柄,“也是很难”才是正常。 那其实,连月想,也不用焦虑? 男人说完话,顿了顿,看她没有回复,似乎是觉得她默认了。他抬起手,慢慢来撩她脸颊边的发。女人条件反射的轻轻往旁边躲了躲,发丝却已经缠绕到了他的手指上。 温柔,又缠绵。 女人看了他一眼,眼神似啧似怨——她又伸手来扯自己的头发。发丝从他指尖脱落,男人手指一顿,却微微笑了起来。 喻恒两下洗完澡换完衬衫下楼,一眼看见了客厅里坐着的两个人。 自己的大哥身姿俊朗,正拿着保温杯坐在沙发上,垂眸吹着里面散发的袅袅白烟,慢条斯理的喝着杯子里的水。 连月坐在他右手边的沙发上,低垂着头,俏脸粉红。 唔。衣衫整齐。 好像没有交谈—— 他的视线在女人粉红的脸上停留了一下,还是已经谈过了? 茶几上摆着一个花瓶,里面插着一枝修好的红梅。 “哟,花插好了?” 刚洗完澡,头发还湿着,喻恒笑嘻嘻的往沙发上一靠,脚又往茶几上一放,对着连月笑道,“这花插起来还挺好看的嘛。” 女人看了他一眼,对他笑了笑。 “是啊,”她抚弄了一下自己的头发,红着脸抱起花瓶笑,“你们聊,我去下洗手间。” 女人抱着花起身走了,喻恒的视线一直跟着她,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走廊。 他扭回头,看着自己的大哥也慢慢的放下了杯子,也站了起来。 “我出去抽根烟。”男人的神色沉稳如水,不动声色。 喻恒唔了一声,眨了眨眼睛,又摸了摸下巴。 他一来,他们都走了——敢情儿这趟原是他不该来? 季念走出办公室,特助Kevin已经跟了上来。 “季总车子已经到了,就在楼下。”他一边说话,一边伸手按了电梯。 男人嗯了一声。 “对了,”看着电梯慢慢上来,季念突然想起了什么,“我这里有一件事交给你办。” “是的。” “我在三文区那边有套房子,”电梯门开了,男人迈步而入,一边说,“你找人去改建一下。” “四周围墙建起来,沿着围墙种一圈树,”他顿了顿,继续道,“再挖个池子出来,养鱼。” 男人抿了抿嘴,英俊的眉目沉稳。 钓钓鱼什么的。 泍攵怞:PΟ壹⑧H.CóM整理 -- 不醒(13.红梅) 晚餐和中餐早餐一样,气氛一片和谐。 喻恒接打了几个电话,听起来还是在协调昨晚那个借坦克的事;连月坐在季念的旁边,听他和喻阳说着什么三季度财政补贴,又提了几个什么刘书记李书记之类的人。 喻阳嗯了几声,说了什么要重新划区的事—— 连月坐在椅子上,自觉和自己关系不大,低头专心吃饭。 这米是妈咪从京城拿过来的米,粒粒晶莹剔透,煮好还散发着清香。妈咪去美国的时候带走了一半,说要拿去和碧荷分一分,这边还留了一半给几个儿子。 连带她也跟着享福。 佣人端上来了一盆碧玉豆腐丸子汤,连月放下了饭碗站了起来。 “大哥这次党校学完,真要调外省了?”季念端着酒杯微笑。 连月走到了季念和喻阳中间,拿过了喻阳面前的碗。 “现在都还不好说,”喻阳也端起了酒杯,女人正站在他身旁,暗香浮动,他微笑,“看组织安排。” “什么时候能有消息?” “可能也快了,”男人和弟弟碰了下杯,抿了一口酒,他看着面前的柔荑雪白,正往自己碗里舀着碧绿色的丸子,声音温和,“等组织安排谈话,到时候才会有风声出来。” “嗯。”季念点点头,表示明白了。 一盆碧玉汤,几片菠菜打底,上面不过飘着十来个丸子。连月给喻阳碗里装了两个,又盛好了汤,小心翼翼的双手把碗放在他面前。 “大哥。”她低声喊他,不敢看他,只是道,“喝汤。” 男人拿着酒杯的手顿了顿,抬眼看她的脸——喻恒的视线此时也落在了她脸上——女人却低眉顺眼,又侧身低头拿起了季念的碗。 “喝汤。”她轻声说,递过来的碗里,也飘着两个绿色的丸子。 “谢谢。”季念看着汤碗轻声回答。 连月没有回答,她挪动脚步,轻轻走过了喻阳身边,拿起了喻恒的碗——喻恒的视线一直在她身上。 女人也给他捞了两个丸子,盛了半碗汤。 什么也没说,连月轻轻把碗放他面前,离开了。 回到座位上,连月在喻恒的目光中也给自己盛了两个丸子。端起碗喝了一口汤,汤汁鲜美,有着菠菜和鸡肉的清香——盆里还有两个碧绿丸子在飘荡。 还真是只有十个丸子,却是不好分。 最后的两个丸子飘在盆里一直没人动,晚餐吃到最后被喻恒舀走了。 “光盘行动,不要浪费,”他拿着勺子笑,“你们不吃我来吃——我们家这些人,更要响应祖国的号召啊!” 吃完了晚餐几兄弟似乎还要聊天,连月只说身体疲惫,先回了房间。 洗完澡换好睡衣,她披散着头发坐在床上,静静的看着衣帽间和地柜下方黄色的暖灯走神。 这是妈咪的宅子,季念的房间——牢记P/o/1/8/网址导航站:ρ/о-1/8/點/¢/ο/┮M哪怕宅子已经修好了十几年,房间里装修依然高级感十足。 男人笔挺的衬衫和西裤,隔着茶色玻璃整齐悬挂。 另一边是她的衣服,花花绿绿。 这里是黄金地段,周围的房价已经超过15万每平,还有价无市。 是精英聚集地。泍攵怞:PΟ壹⑧H.CóM整理 这里还是私家庭院,占地广阔。 连月靠在床头。 她的一生,高低起伏,坎坎坷坷。 总是失去得到失去。 却偏又有奇遇。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 当年季念带她来“借”珠宝,她惊叹于这里的人间富贵,却没想到自己还有入住的时刻。 钱当然重要,十分重要——可是更珍贵的是别人的心。 是她不配,是她有贪欲。 以前她觉得上天不公,她应该得到,而没有得到;现在她也觉得上天不公,她不应该得到,却偏偏又给了她那么多。 这里是妈咪的宅子,理论上也是几兄弟自己的“家”,所以就算大哥和老五少来,严格上算他们也并不完全算是“客人”。 所以他们各自随意即可,不用他来“安排”什么。 从书房聊完出来,季念推开了卧室的门。 他看向了里面。 粉红色的丝绸睡衣摊在床上,上面还有女人的一双纤细的小腿—— 他叹了一口气。更似松了一口气。咔嚓一声,他反锁上了门。 慢慢的往里走了几步,女人的这双玉腿越来越往上——他看见了她的身体,还有那熟悉的小脸。 有什么东西。 视线挪到了床头。他看见了摆在床头的那个花瓶,花瓶里静静的矗立着一支傲立的红梅。 “回来了。” 女人对他微笑,她从床上跪坐了起来,伸手来抓他的手。 -- PO18ん.℃οΜ 不醒(14.就说是你助理好了 男人站在床边,低头看她。 “你累不累?”连月抬头对他笑,“我来给你按摩一下?” 灯光下女人妙目流转,笑意吟吟,男人慢慢伸出手,抚摸她的小脸。 “好。”他喉结滚动,“我先去洗个澡。” 连月坐在床上等了一会儿,季念很快冲完凉出来,站在了床边。 浴袍解开滑落,男人的身体露了出来。他身材完美,小腹肌肉结实,全身未着片缕,草丛里的器物正在慢慢苏醒伸展——看了她一眼,他趴在了床上。 “你别太用力了,”他低沉的声音在枕头里,“小心孩子。” “好。” 女人翻身骑坐在了他的背上,开始伸手揉捏他的肩膀和脖颈,男人的身体慢慢放松了下来。 连月骑在他的背上,不轻不重的拍打着他的背,手指不时在他背上拂过,也没有说话。 梅枝舒展,静静的矗立在旁边。 “妈今天给我打电话——” 卧室里都没人说话,只有女人拍打他后背的声音,过了一会儿,男人的声音打破了沉默,“说她前几天给你转了四十万。” “哦,”捏着他后背的手顿了顿,连月笑道,“是啊。我找妈要了四十万。是我以前的高中找我募捐来了,说什么试验器材什么的,缺钱。” 她拍打他的背,“我也没钱,就去找妈要了。” “云生一中?”男人的声音从枕头深处传来。 “是啊,云生一中,”拍打他背的手停住了,连月坐在他背上,把腿伸展开了,又笑,“自从那期节目一出,好像大家都知道我嫁入豪门了。” 男人的头埋在枕头里,低低的笑了一声。 “以后这些事你丢给Peter,”过了一会儿,他又说,“你让他来处理。” “哦。”连月回答,抿了抿嘴。 Peter是爸爸几十年的心腹,还是季家家族办公室的组成人员。虽然他们见面的次数不少,可是大家真的不熟。 “哦对了,”连月想了想,拍着他的背又说,“下个月我想回云生一趟。” “周老师满50了,我回去看看——”其实还有什么捐款的事,她说,“也好久没回去过了。” “下个月?”男人的声音好像在皱眉,“几号?” “十五。” “我去不了,我下个月要去趟美国,”男人动了一下,连月明白了他的意思,直起了腰。他翻过身来面对着她,又伸手轻轻抚摸她的腰和肚子,他轻声说,“到时候看老五有没有空,让他陪你去。” “我自己去可以的,”连月看着他英俊的脸笑,“而且我带着喻恒,到时候被人看见又说不清楚了。” “什么说不清楚说得清楚的?”季念皱眉,“下个月你都七个多月了,有人陪着才行。要是别人问起来——,” 他顿了顿,“你就说他是你助理好了。” 连月笑了笑,没有再说话。 她本来穿的就是一件粉色丝绸睡裙,灯光下明眸善睐,秋水盈盈,长发披散,更有一种别样的风情。男人的手指往上,隔着衣服捏了捏她的乳房,又坐了起来,靠在了床头。 他伸手把她抱了过去,又剥开了她的腰带,女人白嫩的身躯露了出来。白色的蕾丝内衣托着女人的一对晃悠悠的秀乳。喉结滚动了一下,男人伸手往后去摸她的背扣,却是一片光滑——他又伸手到前面扯了几下,也没扯下来。男人却又忍不住似的,埋头隔着内衣就去咬她的胸脯。泍攵怞:PΟ壹⑧H.CóM整理 “怎么解不开?”他的声音含含糊糊。 连月笑了起来,手却往下摸到了他的欲棒,欲棒坚硬滚烫,已经完全勃起傲立。 “穿这么多干什么?”他抬头笑,又伸手到她的腿间,手指从内裤的旁边勾了进去,摸了摸她的滑腻腻的花瓣。 “来。” 男人的手指把白色的内裤勾到了一边,露出来粉嫩嫩的隐秘——另外一只手扶住了自己的欲棒,他喊她,“坐上来。” 连月扶着他的肩膀,屁股慢慢的凑了上去。湿答答的花缝抵住了滚烫的硬物,男人磨蹭了两下润滑,她腰肢下沉,慢慢的坐了下去。 身体被挤开,硬物在一寸寸的侵入。那么的充实和鼓胀,她叹了一口气。 宽大的卧室里,男人靠在床头全身赤裸,女人坐在他身上。两人性器已经相接,男人的欲棒插入了她的腿间,女人扶着他的肩膀腰肢上下起伏,淅淅沥沥的润滑沿着巨物流了下来,发出来淫靡的水声。 男人靠在床头,扶着她的腰,享受着女人的服务——又伸手摸了摸她的肚子。然后他的手往上摸了半天,终于在侧边腋下摸到了搭扣。 “这些内衣设计的,是不是不想让人解开?”他笑了起来,手指微动。 搭扣解开,雪乳跳出,那红颤颤的一点在眼前晃动如同一颗红梅,男人吞了吞口水,一口咬了下去,满口的乳香。女人轻哼了一声,抱住了他的头。 男人的手往上,轻轻抚摸过她的后肩。 手指拂过,那处红痕在男人的手指下显现,在灯下随着女人的动作跳动。 如同旁边那几朵静静绽放的红梅。 -- PO18ん.℃οΜ 不醒(15.走钢丝) 卧室的旖旎持续了很久,最后男人一个深挺,把自己的深深埋入了她的身体里。 感受着男人的滚烫喷洒在自己体内,女人体力不支,漂亮的小脸靠在了他汗淋淋的肩膀上。 心跳剧烈。 阴茎慢慢软掉从女人体内滑出,带出了一波粘液。男人胸膛起伏,摸摸她温暖的身体,又小心翼翼的把她放平在了床上。 “睡吧,”把被子给她盖上了,他低声说,“今天你也累了。” 女人轻轻嗯了一声。 等他也躺下了,被窝里她的手指轻轻伸出,拉住了他的。 男人侧头看她,又翻身抱住了她。 第二天是周末,家里长辈也都没在,连月有意睡个懒觉——也可能是其他原因,她只说自己不吃早饭。季念看了她一会儿,又摸了摸她额头,自己出去了。 过了很久,他又端了一碗小米粥上来。 “起来喝点粥,”他没有说其他的事,只是叫她吃饭,又自己去换衣服,“我现在要去趟公司,你要不要一起去?” “去园区那边?”她问。 “嗯,”男人点点头,又回头看她,“这周三晚上天意有新年晚会,晚上七点钟开始,你要来看不?” “哦——”连月坐了起来,伸手去端粥,拖长了声音有些犹豫,“有我的位置吗?” 季念一边扣扣子,一边回头看她,薄唇紧抿,没有说话。 “露天的吗?” 知道自己问了一个傻问题,连月吃了一勺粥,又问。 男人犹豫了一下,“露天的,有好几千个人。” “哦,”连月也犹豫了下,“那我还是去吧。” 去年天意的晚会,她好像是已经待产了,没去。 前几年——也轮不到她去。 “爸要回来不?”连月喝着粥又问。 “不回,就我们俩,”她的回答似乎让他心情好了些,男人吐了一口气,又抬手开始整理袖口,“到时候你看你身体,要是不舒服就提前走。” “哦,”连月哦了一声。 “那你要和我一起去园区不?”他又对着镜子问话,镜子里反射出他俊朗的身姿和好看的眉眼,他声音平稳,“我就过去开个会,要不了多久。你要去的话,可以在我办公室玩,去别的地方走走看看也可以。” “去吧。”连月端起粥慢慢喝。 季念是在和她约会吧——这一两年,爸在美国时间越来越长,他的行程也越来越紧了。 小米熬了很久已经熬化了,黏黏糊糊的一碗,连月慢慢喝完了这碗粥。泍攵怞:PΟ壹⑧H.CóM整理 里面好像还兑了蜂蜜,喝到嘴里都是甜蜜的味道。 季总说是要去开会,可也不知道时间是几点——只是他好像也不太急的样子,还有闲心站在一边慢慢的等她化妆。 既然是难得的,一年都没有一次的“去季总公司露脸”,连月自然也不肯形象坍塌。她挑了一套白底小黑格的C家套裙换上了,又套上了透明丝袜,穿上了低跟黑色小皮鞋,又细细的在脸上涂抹了半天,最后又整理了半天头发。 当她大功告成站起身来的时候,男人的眼神似乎又亮了几分。 他却没有夸她,只是牵着了她的手。 两个人慢慢的牵着手下楼,客厅空无一人。女人的视线瞄过了饭厅,也是一片空旷。 她今天也没有下楼吃早饭。 连月什么都没问,只是捏了捏季念的手指。 她感觉自己在走钢丝。 有什么不一样了。 以前——以前其实她也没少干这种事。只是兜兜转转,又经历了太多常人不会经历的事,到了今天,很多事又和以前不同。 这是她能力范围以外的状况,连月想。就像是八九年前一样,她等着命运的宣判,自己无能为力。 在大门口上车的时候,连月看见喻恒昨晚开过来的那辆停在院子里的车也已经消失不在了。 她挪开了眼。 把自己的小脸靠在了季念的肩膀上。 -- PO18ん.℃οΜ 不醒(16.我们就在公司吃) 周日需要上班吗? 周日自然是需要上班的——看谁。 至少季总和季总的助理要上。拿着让人瞠目结舌的高薪,自然要承担更多的责任嘛。 天意的园区,哪怕到了周末,也零零散散的有员工走动的身影。这次和上次的“突然查岗”不同,连月坐在季总的迈巴赫里享受了一路的VIP通关,车外保安一路行礼,并无人查验。当车子停稳在园区某一栋楼面前的时候,门口已经有了好几个人在等待。 身姿婀娜的漂亮女人跟在季总身后下车的时候,Kevin反应及时,第一个喊了“季太早上好”,算是给其他反应不过来或者不认识这个女人的新同事提了个醒。 “Kevin,”连月感觉到了几缕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她笑了笑,和他打了招呼,又看了看其他几个纷纷打招呼的几个人。人群中赫然还有另外一个熟脸,是那个好几次买饭送饭的女助理。 连月对她笑了笑,女助理大约平时地位也不太高,此时得到了季太的注意,赶紧笑了笑,脸色有些不正常的受宠若惊的红晕。 天意的大楼,这还是第二次来。 黑科技公司的门面,自然是做的科技感和未来感十足。大门宽阔,天花板挑高三十米,整个大厅是全乳白色的蛋形设计,白色的灯光不知道从那里散出,一片明亮,却又看不见光源。 整个大厅呈椭圆形,宽阔又空旷,线条流畅。其中没有任何摆设,只有正中间的白色前台,五个美女穿着黑色的工装已经站了起来。 连月跟着众人走进的时候,还特意看了看那五个毕恭毕敬的前台——瘦高瘦高,画着浓妆,长的还挺漂亮,放在路人中,也绝对是亮眼的存在。 可惜季总似乎已经习以为常,不理不睬,径直大步走向了电梯。 等电梯的时候,墙面似乎感应到了人群,慢慢的开始发光透明,变成了显示屏幕,开始自动播放着一部天意宣传片——宣传片拍的云里雾里,几个镜头之后是一片海浪,一个男孩踩着冲浪板对着屏幕急冲而来,屏幕之外在一瞬间突然出现了海水和冲浪板,连月挑挑眉,晃了晃,站住了——冲浪板和海水从众人头上冲过去了。 电梯开了。 里面也是一片白色的光。 “好神奇,”一众人进了电梯,屏气凝神。电梯开始缓缓上升的时候,连月开始笑着说话,打破了有些严肃的沉默气氛,“刚刚的影片怎么那么真?吓了我一跳。” “这是最新的光影技术,目前还没有上市,” 其他人似乎不敢说话——职场也有食物链——旁边的Kevin接过话,“我们前几代的显示产品可能还需要结合水雾和空气膜來显示,现在我们最新研发的显示器已经完全可以通过光的折射来达到这种绝对真实的感官效果了。” “哦——”连月点了点头。 看了看季太漂亮的脸,Kevin又道,“我们基于相同技术的游戏机T220,还可以在此基础上实现初步的虚拟交互。在我们开发的测试版游戏里,处理器会捕捉玩家行为,做出对应的回应。” “以后玩游戏,可就真的是身临其境了。” “哦——”连月感慨,“真厉害。” “以后可能就没有异地恋了,”Kevin笑,“我们的设备可以把对方做全息投射,而且还会有一定的触感——” “哦——”连月这回听明白了,“这么神奇?” 这种设备,政府会批吗? 两个人正聊着天,电梯门开了。 “通知开会。”跨出电梯的时候,季总开始发话,声音低沉。 “是的。”Kevin也进入了工作状态。 助理散去,连月跟着季总进了办公室——还是四个月前的那间。 那个小女助理很快进来倒完水——她显然还记得季太上回喝的是清水,又安安静静的出去了。 连月站在窗前,看着外面的风景。这个位置很好,看得见大半个园区。几百米外的楼层斜角的地方,似乎还能看见有人和设备,在忙忙碌碌的搭建什么。 腰上一烫,男人的气息靠近,是他的手已经贴在了她的腰上。 女人回头对他嫣然一笑,又顺便看了看他办公室大开的门。 季总形象要破灭了。 这么腻歪。 还好今天上班的人不多,现在外面的总经理办公室也只有两三个人而已。 “周三晚上就是在那边看晚会?”没有管腰上的手,连月把脑袋支了出去,指着园区里那个忙碌的角落。 “嗯,”男人也看了看,摸了摸她的腰,嗯了一声,“我到时候叫老张去你单位门口等你。” “好啊。”连月侧过身,看了看大开的门,笑嘻嘻的慢慢伸手,抓住了他的西装衣摆。 “我要去开会。”他低头看着她,眼神莫名,不知道是不是误解了什么。 “你去啊。”连月笑,却没有松手。 “我真要去了。”他抬起手看看时间。 “去啊。”她松开了手。 “你就在这里等我,我一会儿就回来。” 女人的手已经松开了,男人还是站在原地,“你要什么就出去找小刘。就是外面那个女生。” “好的。” “或者玩玩游戏也可以,用这个电脑,”男人指了一个台机给她,说了密码,“或者看看书。” “哦。” “等我开完会,我带你去吃饭——”男人最后说,“我们今天就在公司吃。” 泍攵怞:PΟ壹⑧H.CóM整理 -- яòǔzんǎǐщǔ.òяɡ 不醒(17.不要在 季总开会去了,临走的时候又回头看了一眼。女人已经站在了书架旁抬头瞭望,身姿婀娜。 他似乎终于放了心,这才出去了。 《资本论》。 书架上的这本书看起来很厚,连月抽出来看了看,翻了翻,又放回去了。季念书架里书很多,人文哲学和经济学,连月端起了水杯,视线在书架上流连。 然后她又回过头,打量他的办公室。 宽阔,明亮,一样的充满了设计感和科技感。 只是这回的摆设好像又和上回有些不同了——上回其实她也没待多久——旁边的产品陈列区好像又多了几个新产品。 连月慢慢的走了过去。 似乎是感应到她的靠近,陈列区设备自动启动,一束光散出。光影交错,展示台上出现了一个投影的地球,地球慢慢一点点的放大,板块,国家,城市,区域,最后变成了天意的园区立体像。 他一般开会都开多久?连月看着面前的虚拟投影,找到了现在这栋楼的位置——她好像一直不太关心他。 天意呀。 又走回到了桌边,连月坐到了季总宽大的椅子上,看了看他整齐的桌面,又翻起了他的日程表。 各种会议出差和拜访,密密麻麻,往下翻了几页,近期的日程每天都很满。再往下,日程上甚至都标到了两个月后的几个会议。 才不过刚满31,已经要准备扛起了重任。富N代的生活呀—— 刘雯坐在办公室里发着邮件,眼角突然瞄见一个黑白格子的套裙身影出现在总经办门口。 做助理自然要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她丢下写了一半的邮件抬起了头,随即站了起来。 “季太。”她笑着站了起来,看向她手里拿着的水杯,“是需要接水吗?” “不用,还有。”女人抬了抬手,面上笑吟吟的,是一张人见人爱的美丽的脸。她正看着她笑,“我就到处看看。” “好的。”刘雯笑了笑,又坐了回去,开始敲键盘。 “你们这是有多少人?”旁边又有季太的声音响起。 “额,总经办吗?”键盘的手顿了下,刘雯看看站在办公室中间的左右张望的季太,回答道,“我们部门挂着三十几个人——不过有些主管在其他地方办公,这里日常就十几个。” “哦。”季太点点头。 刘雯笑笑,视线瞄过季太漂亮的脸,又往下掠过她鼓起的小腹,又回到了屏幕上。ρΘ18.Θиê(po18.one) 每次看见季太,都觉得好美——这也是大家的共识。 季总的审美完全正常。 听说还在外交部上班呢,是学J语的。据说当年其实是董事长的口译——后来才考的公务员吧?小季总那时哈佛毕业,刚来公司就遇见季太,惊为天人,一见倾心。 还说董事长其实不同意,后来生了儿子—— 这个故事是个传奇,也早就在内部论坛都八烂了。 “你怎么周末还要上班?”旁边季太又在问她,声音动听。 这邮件,看来是真的写不了了。 “我们都是轮休的,”刘雯放弃了写邮件,站了起来笑,“我是休周三周四。” 周日上班才爽呢,人少事不多,公司也清净。季总也不会每个周日都来——摸鱼也没人管。 “你是哪里人?”季太又扭头打量她,“毕业多久了?” 会议似乎开得也不算久嘛。 季总出去开会的时候是十点半。才不过十一点半的时候,总经办门口已经有声音传来,还有人影在门口瞄—— 有人在门口说,“这位是季太。” 这是陈副总的声音。 连月扭回了头,门口已经进来了几个人和她打招呼,“季太你好——” 连月笑了笑,伸出了手,“你好。” 园区她不常来,可是公司的人偶尔会来家里拜访,连月到底还是认识几个。 比如这个高高瘦瘦带着眼镜的“妻管炎”,“半小时太太要查岗五次让季总羡慕嫉妒恨”的陈副总;还有那个送鹿血酒和鹿肉的其他事业群的刘钊总经理;爸爸的特助Peter,季念的特助kevin——连月的目光落在面前这个矮矮胖胖笑容可掬和自己握手的男人身上,李副总。 负责供应链的。 以前倒是没听说过。是新来的吧? “都早点散了,”季念已经走了进来,视线落在了两人握着的手上,微微皱眉,声音沉稳,“不要在这里聚集,早点去吃午饭。” -- 不醒(18.你不听话) 握着的手松开了。 男人收回了眼。 总经理发了话,大家打完招呼很快都散了。季念转身去了办公室,出来的时候刘雯站了起来,语气恭敬,声音清脆,“季总C3餐厅那边已经安排好了。” “好。”男人面色平静,又看看连月,“走吧。” 这回倒是没有人跟上来。 就连Kevin也在办公桌前做忙忙碌碌状。连月跟着季念到了电梯,看看左右没人,笑着伸手去勾他的手指。 男人刚从会议室里出来,面无表情,身上还有一些凝重的气势。被女人的手一触碰,他的手一抬,却又想起了什么,反手一下子捏住了她作乱的手。 “这里有摄像头。”他低声说。 “在哪里?”连月抬头左右看看,也故意低声道。 有点鬼鬼祟祟的偷情劲儿。 季念右手牵着她的手,左手抬起往角落一指。那边果然有个红点在白光中夹杂,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身体却突然一紧,是女人已经松开他的手指,又靠过来抱住了他的腰,她踮起脚尖,一个湿漉漉的吻已经落在了他的脸庞。 “都说了有摄像头了,”男人任由她抱着,站的笔直,声音含笑又有些无奈。 “可是季总我就想在这里亲你~”连月抱着他的腰,在他耳边吹气,又挑衅似的亲了他的脸一下。 男人握着她的手一下子捏紧了,他侧头看她,眼神莫名。 女人小脸抬起看他,明眸善睐,颜色动人。 喉结滚动,男人胸膛吸了一口气。 “下次不带你来了。”他低声说,“你不听话。” “我就要来。” 他说不带她来,女人却偏来了劲,在他身边磨蹭,又故作娇声道,“季总我不上班了,从明天开始我要天天到这里来查岗——” 男人的嘴角慢慢勾起,又侧头看她,放软了声音,“谁天天查岗的?妈都没有天天查爸的岗。” “妈不查,我要查。”女人抱着他的腰,抬头对他笑,“我要先查你身边的女助理——以后季总你身边只能有男助理,不能有女助理。” 男人低头,慢慢伸手去摸她娇憨的脸。 “什么女助理?”男人喉结滚动,“刘雯?那个是Kevin的助理,不是我的助理。” 《昨日季总携季太考察C03餐厅,Jimmy总全程陪同》 昨日有上班,且十二点左右有在C03餐厅用餐的意宝们说不定都有幸得瞩季太天颜。据可靠消息称,季太目前已经身怀六甲,但是依然身姿苗条,十分貌美。季总季太全身牵手秀恩爱,十指紧扣,羡煞旁人。 这个帖子的下方还有配图一张。图里一对男女牵着手站在取餐台前的背影。男人身姿挺立,右手放在身旁,女人伸手握着他的手,主动靠在他身上,看起来格外的小鸟依人。 1楼:Jimmy呢?Jimmy也去了? 2楼:回复1楼,季总去餐厅视察,Jimmy怎么可能不去?有问题他要负责的。 3楼:杜绝形式主义,反对铺张浪费。季总其实应该天天来餐厅看看。我觉得F餐厅最好吃。 8楼:季太背影看起来怎么那么小?光看背影,刚满20而已。 9楼:好像比季总还大4岁……全靠保养啊。 23楼:话不多说,直接上图。 (配图一张) 这张配图拍到了女人大半个侧脸,五官精致漂亮,小嘴粉嫩,曲线动人。她穿着黑白格子的套装,桌上摆着一堆碟子——都是餐厅的各色饭菜,正中间还有一盆水煮鱼。 女人没有看镜头,而是右手捏着饭后小甜点,左手虚托,笑吟吟送到了旁边男人的嘴边。 只是男人眉头微皱,似乎是不太想张口。 24楼:好恩爱。 33楼:撒狗粮。 36楼:秀恩爱失败,然而季总看起来并不想吃。 37楼:讨好老公是豪门太太唯一的工作(此条很快被删除) 38楼:附图一张 这张照片看起来是23楼的那张照片的连图,不同的是,刚刚看起来不太想张口的英俊男人,最终还是张嘴咬了一口女人手里的蛋糕。女人的笑靥就在照片里,像花朵一样的绽放。 46楼:季总不是真心想吃,看起来吃的很勉强啊! …… “季念,” 餐厅吃完午餐出来,刚刚一直等候在餐厅里的Jimmy总也已经被打发走了,连月又去牵季念的手。刚刚餐厅秀完恩爱结束,男人似乎已经放弃了自我形象管理,任由她拉住了自己。 “你下午还约了人打高尔夫?”她问。 这是刚刚看他的日程表看的。 “嗯,”一脸严肃的小季总点点头,犹豫了一下,又侧头看看女人,捏了捏手心里的小手,“你和我一起去。” 突然不想让她太自由。 ρΘ18.Θиê(po18.one) -- яòǔzんǎǐщǔ.oяɡ 不醒(19.一点甜) 世人匆匆忙忙,不过图碎银几两。 陪季总打了几场高尔夫回来,连月又早九晚五上了几天班。工作还是一如往常的工作——那晚梅林野院的事,竟再也没有人提起。 就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 也无人找她。 电话没有,微信都没。 就和以前一样。 “也是很忙”。 忙才好。连月偷偷松了一口气,最好某个人忙到不要想起她——那件黑色的大衣还静静的叠在衣柜的上方,每天早上换衣都还能看到。 也没人去动它。 大概是这几个月房价又在暴涨,这两天中午吃饭,连月又听同事抱怨了一下房价。 就算是外交部——国家部委公务员们,在京城和魔都的房价前,只靠自己的工资依然也有些力不从心。 所以家庭背景和择偶也格外重要。 当然,部里的福利肯定还是好的,衣食住行小孩教育,已经比人民的普通水准高出一大截。 国家精英么。 平台也是个好平台,特别是外驻的同事,接触的都是各国大使商业精英政治领袖。目光所及之处,都是国与国的关系——开阔视野,陶冶心胸。也有不少同事本来就能力卓越,在部里积累了几年人脉,跳槽去了某些顶级企业和研究院,更有广阔的人生。 “有时候想想真没劲儿,”周三中午的时候,小姑娘又坐在她对面唉声叹气,“我辛辛苦苦的从小到大都考第一名,一路重点,大学还上了一个卓越985,最后杀出重围考上了外交部,看起来光宗耀祖了,可是我的孩子呢?” “孩子怎么了?”连月吃了一口米,又抬眼看她笑。 自己也是一路能考,终于上了卓越985——却是啊最终倒在了外交部二面。小姑娘还是比她厉害些。 又嚼了几口米。 嘴里的米也是好米。但是比起家里的“妈咪特供款”,总还是少了些滋味。 由奢入简难。 “月姐你肯定不担心了,”小姑娘咬着筷子说,“你家孩子生来就有万贯家财继承,我的孩子和我一样,一生下来就要不停的读书,读出来还不知道哪里有工作——” 连月摇头笑她,“你婚都没结,担心这些会不会太早?” “不是我要担心,”小姑娘愁眉苦脸,“你想想看,就算是某区有名的超级虎妈们,还没怀孕,就要为幼儿园做准备;规划哪所小学,读什么高中;学习各种才艺,准备各种社会活动——孩子一生下来,就要全家动员开始竞争,一场一场的考试淘汰,难道不累?” “嗯,累啊。”连月咬着筷子想了想,“不过我们还好吧,部里对口的小学不是也挺好的吗? 别人想读还读不了呢,已经领先一大步了。” 她的确焦虑得少。连月想,她本来准备孤独终老,不过季念叫她生孩子,还说生下来不用她管——她老老实实,生下来也的确没管。 “读出来呢?就算一路胜利,考上top2,又代表啥?”小姑娘皱着眉头,“自己找个好工作。什么才是好工作?投行部委研究所——律师医生大脑袋——可是下一代还不是需要竞争。” “上一代努力一些,下一代就算要面对竞争,始终要轻松些,有时候呢,是自己过度焦虑,” 想了想,连月安慰她,“而且哪里不需要竞争呢,哪里都需要竞争。你以为季然就不需要竞争了?一样的。天意就算想交给他,也要他有那本事扛。再说天意本身也要竞争的——哎呀吃饭吧?”女人笑,“这事好像怎么说也是说不完的。” 人人都想往上爬。自己当然也是。可能在别人眼里,自己还是往上爬的成功典范。 底层资源贫乏,大家你争我夺,互相倾轧,吃相都难看——她太了解了。 谁不想吃得饱穿的暖活得体面? 父辈没有资源的,拼了命的想低开高走;父辈有些资源的,拼了命的也想把自己的孩子送上更高——再不济,也想要保住目前的阶位。ρΘ18.Θиê(po18.one) 就像是桶里的一窝螃蟹。 想不清楚,那就不想了。连月又夹了一筷子菜吃。佛系生存嘛。 有一口饭吃就行啦,管那么多干啥—— “充分满足人民群众的物质和精神需求”,“什么是人民内部矛盾什么是阶级矛盾”,这是喻主席他老人家操心的事儿。 其实呢,连月心里突然一个咯噔,脑里闪过一个穿着迷彩服的男人笑出了一口大白牙的黑脸。 别看喻恒日常不靠谱,说话又难听,可是,她瞄瞄对面的小姑娘,其实当初自己还想过把她介绍给喻恒的。 要是真让她找了喻恒,可能她现在就完全不焦虑了吧? 到底已经不在桶里了。 冬日的夜黑的很早。 宽阔的露天广场四周竟然还有露天暖气。暖气和人气混合,好像也不那么的寒冷。 连月提前一会会儿下了班,在季总办公室换好衣服化了妆,到了广场的时候,舞会已经接近开始了。她挽着季念的胳膊刚刚走到第一排中间坐下,又笑着接受了左右的几个其他事业群的总经理打招呼。到了七点钟,舞台四周突然一排烟花射出,欢快灵动的音乐响起,一排女孩穿着露脐装从两边跳了出来。 大屏幕上随机抓到了其中一个女孩微笑的表情,热情洋溢。 “一点甜,谢谢你带给我一点甜——” 天意明年的主打歌节奏火热,女团歌声甜美,美女和大腿都好看,马上带动了人的情绪。台下的一堆穿着格子衬衣的高薪意宝宅男们发出来一阵欢呼。 镜头扫到了台下第一排,闪过了第一排中间男人英俊含笑的脸。镜头在他身旁的美人儿脸上多停留了一秒,挪开了。 镜头下方,男人看着大屏幕微笑着伸出手,和太太十指紧扣。 XXX0年的天意新年晚会,正式开始了。 -- 不醒(20.你到底爱不爱我) 开场歌舞之后,主持人上了台,几句热场之后,主持人宣布马上要播放一段名为“天意新征程”的宣传片,宣传片播放完毕,就是“董事长讲话”。 “大家注意了,我剧透一下哈,” 这个天意特邀来的国内知名男主持人拿着话筒笑,“看宣传片的时候请大家务必要仔细——为什么说一定好仔细呢?因为待会啊,咱们的董事长,对,季月白季董事长,会来到台上,问大家两个宣传片里面的问题,然后随机抽取下面的两名幸运观众回答——” 台下一片哗然。 主持人等了几秒,等大家的喧哗声过了之后,继续笑着说,“大家都很激动对不对?” 台下一片哄笑。 “对,答对了呢,我们这里有奖品,奖品是什么呢?”主持人把手举在耳边,做出侧耳倾听的姿势,台下有人喊,“现金!现金!” 等了几秒,他拿起来话筒,“现金是吧?对了——” 他提高音量,声嘶力竭,“答对季总问题的,当场奖励现金两万元!” “哇塞!”天上马上要掉馅饼,场面一阵沸腾。就连连月也捏着季念的手笑了起来。 这开场就撒钱的主意,是谁想出来的? “好,现在开始播放我们的短篇——天意新征程!”主持人看看气氛差不多了,直接宣布开始。 掌声之后,连月看见几束光影从上方投射,舞台上空出现了巨大的全息投影,声势磅礴。 宣传片放完,台上出现了爸爸的全息投影,爸爸说了几句话,又问了两个“天意明年的目标”“我们一直以来的价值观”等可能天意员工都知道的问题,两个幸运观众很快诞生,一男一女两个员工被选中答对,穿着格子衬衫和运动装,兴高采烈的跑到了台上。 “现在,请我们的季念总经理上台,代为两位幸运员工颁发奖品!” 天意有一说一,说现在发钱就绝对不推到下一秒,大屏幕上画面切换,连月看见大屏幕上出现了自己笑吟吟的脸——明媚动人,似乎还引起了下方小小的喧哗,她眨了眨眼睛。不过镜头主要还是落在旁边的季念身上,两人一直交握的十指松开,大屏幕上的季念年轻英俊,他整理了一下西装,站了起来。 镜头离开她的脸,跟着身姿挺拔的男人一直走到了台上。礼仪小姐端着软妹币走了过来,摄影机还很捉狭的给了红彤彤一叠钱的托盘一个特写——台下又是一阵哄闹。 “别急别急,待会还有更大的。”主持人笑着安慰道,“这个只是今日开场。” “你们今晚要发多少钱?”等季念发完钱合影完下来了,连月凑过去在他耳边问。 “很多。”季念侧头看她,低声回答,“几千万。” “……”连月吸了一口气,又无言以对。 镜头恰好一个远景,第一排凑在一起说话的小两口一闪而过。 这场晚会繁华又热闹,还请了六七个男女明星。明星的名单据说还是在天意论坛上由所有员工人民民主一人一票选出来的,其中有几个连月还“认识”—— 主要是和自己身边这个男人有过花边新闻。 侧头看了看旁边的小季总,男人侧脸俊美,含笑看着台上,似乎察觉了她的目光,他扭头看了过来。 连月对他笑了笑。ρΘ18.Θиê(po18.one) 他也笑了起来,捏了捏她的手指。 Amay,YOYO,天天妹, 丁磊,刘洋,OIT。 下面的尖叫声一片热烈,各位宅男宅女们激动得脸红耳赤。各种抽奖也进行了三四轮——到了下一首歌曲目响起的时候,台下的气氛已经快到达了高潮。 “我在哪里遇见你?” 人未到,声先至。上穿着白色的蕾丝毛衣,下穿一条黑色的紧急短裤,露出了一双白长直的美腿的YOYO慢慢在台上升起,她拿着话筒唱,面容美好又清纯,“在街头转角里——” “那些年,你穿着白衬衫——” 镜头在她窈窕的身段和大长腿上滑过,连月眯眼看着她,台上的女人一边唱歌,一边往台下走,大屏幕的镜头一直跟着她的身影,一个个扫过第一排的各位重量级观众——都是天意的重量级高管。 这位主打“”清纯的诱惑”的女孩似乎台风成熟,她停在某位连月不认识的男高管身边,一边唱着“你爱不爱我”一边对他伸出了手,男高管发现自己一下子出现在了大屏幕里,对着她伸过来的手有点懵又有点囧,直接往后靠,周围的几个高管笑得前仰后合。 连月看了看不远处的女星,又看了看屏幕里她的身影。 YOYO在那里停留了几秒,又拿着话筒边唱边继续往这边走。大家似乎都预感到了什么,都在往这边看——连月微微皱眉。 她唱到“你曾经说过爱我”的时候,已经离这边只有两米,旁边的刘钊总经理极其聪明的一边笑一边努力往后靠,大公无私的把他旁边的季念暴露了出来—— 镜头里已经出现了男人英俊又微笑的脸。YOYO果然大胆,伸着手对着季念唱出了那句,“你到底爱不爱我?” 台下一阵哄笑,还有人吹口哨。 镜头切在季念脸上,男人面容英俊,面带微笑,坐在椅子上微微抬着下巴看着YOYO,眉目沉稳不动。YOYO的手伸了两秒,又自己收回,跑到了台上,开始扭腰领舞。 手背一痛,是被人拧了一下,男人抿抿嘴,反手抓住了这只手。 -- 不醒(21.嗯,仇富) 一曲歌毕,YOYO站在了台上有些气喘,主持人拿着话筒走了上来,又有场务上来递了矿泉水。 “谢谢,谢谢YOYO的歌声,”知名男主持拿着话筒站在一边等她喝完一口水,这才开始说话,“那按照惯例,开始我们的下一个环节——” 主持人顿了顿,屏幕上字迹显出,下面一片沸腾! “百万大抽奖!” “现在,”主持人拿起题词卡开始念,“有请天意集团董事会执行董事,推进器业务群总经理季念季总经理上台,代表季月白董事长,和我们的YOYO一起,为大家开出今晚的第五轮奖项,也是今晚最大奖项——” “哇——”下面一阵感叹。 “每位幸运员工将获得——现金,”主持人顿了顿,“一百万元!” “十位!” “哇~~呜~~”下方一阵声浪。 握着连月的手捏了捏,又松开了,连月面带微笑一动不动——镜头又扫了过来。 镜头下方,她拧起来他手背上的皮,狠狠的一掐! 大屏幕上男人眉目不动,似无所觉。在镜头里他抿抿嘴又站了起来,走上了台。 “好,好,谢谢季总。”主持人指了指位置,示意他站在了YOYO的另外一边。 “在开奖之前,我先问一下私人的问题哈,”等季念站好,主持人似乎有意炒炒气氛,故意发问,“YOYO,你和你旁边这位季总,之前——”主持人故意拖长了声音,意有所指,“认识吗?” 台下一片哄笑。似乎看过“YOYO神秘富二代前男友意指某意太子”这篇文章的人还不少。 镜头又在扫过了台下连月笑意吟吟的脸——导演显然有故意挑事的嫌疑。 台下气氛一下子更炸了。 “哦,”主持人这才故作恍然大悟状,“原来季太现在在台下,” 他做出抱歉求饶的姿势,嘴里还在说,“季太抱歉,我可以假装您现在不在这里吗?” “一分钟?”他举起了一个手指头,“就一分钟?给季总一个说真话的机会?” 台下一阵哄笑。 镜头扫过季念英俊的脸,还有YOYO故作含羞的脸,最后落在台下女人笑吟吟的脸上。 肤白貌美,美艳动人。 眼里还有一汪盈盈秋水。 女人身着大牌高定,全身虽无一处裸露,可气质仪态,容貌神色,无一不艳压全场。 这是豪门正房的气场。 “所以,认识吗?”视线从大屏幕上挪开,主持人举起话筒又开始逼问旁边的女人。 “我之前,”YOYO一脸害羞的拿起话筒,回答得很有技巧,“很早就认识季总——” 台下一瞬间爆炸了,镜头里又掠过连月明媚动人的脸,屏幕里的她面带微笑,挑了挑眉。 太子爷站在台上,脸上的笑容也一成未变,YOYO的声音继续响起,“你们不要误会啦,” 女孩声音幼嫩可人,似乎有些害羞又有些急着解释的着急,“我在美国念书的时候就知道季总,因为他是一个非常努力的先生——” 镜头前连月的笑容不变。 台下已经有些哄笑。 “感谢YOYO小姐的认可,” 侧头看了一眼旁边的女人,男人已经拿起了话筒,打断了她的话,声音平静稳重,“也感谢她今天的精彩演出。YOYO小姐在美国求学的时候,我已经来到了天意好几年,”他侧身看看女孩,“感谢她对我的关注。” 顿了顿,他看向了台下,“天意,不只有我一个人在努力,而是几万员工在一起努力,再次感谢YOYO小姐对天意的认可,也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付出!” 掌声响起。 季总说完话,微笑着看了主持人一眼。主持人接到金主爸爸的眼风——气氛也已经到位了,他马上抛弃了这个话题,宣布抽奖开始! 背后的声浪一浪接一浪,连月坐在台下,抿了抿嘴,摸出了手机。 季念说不认识啊—— 员工抽奖,肯定没她。哈哈,她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可能是一百万让她也动了心。 嗯,仇富。 嫉妒到扭曲。 虽然现在她身上的这套配饰能抵40个一百万——可她还是以前那个她。 说起来,这都坐了三个小时了,现在已经是十点半。 肚子里的孩子滚来滚去,似乎是醒了。连月翻了翻手机,妈咪还给她发了照片——妈咪在美国似乎也在看直播,还拍了影音室的样子——影音室也是光影交错,居然是季念的全息投影。 “哎呀念念好帅呀,”妈咪拉了他们俩,一片感慨,“儿子你太帅啦。妈咪为你感到骄傲!” 看看台上,季念还在台上抽奖,连月发了一张他站在台上的照片给妈咪,然后站了起来,低着头躲开镜头准备去下洗手间。刚刚没走几步,Kevin已经从后面小跑着跟了上来。 “季太是要去洗手间?”他问。 这他都要管?连月转过身,一对美眸微微睁大,有些疑惑。 “这里人多,怕冲撞了,”Kevin手里拿着几张不知道干嘛的A4纸,他指了指舞台的角落,“后台那边有专用洗手间,人少。” VIP带保镖就是不一样。身份特殊的季太在保镖开路下去了后台用了洗手间,后台其实一片拥挤和喧闹——她看过了几个熟脸,有人还在抽烟——她没有和谁打招呼的意思。 外面欢呼声和掌声雷动,是又开出了一个幸运一百万。外面还有人在大喊,“季总我爱你!”ρΘ18.Θиê(po18.one) ——男声。估计就是那个幸运儿。 这热闹,直达云霄,几乎已经要掀开天。 连月洗完手,紧了紧披肩。 打了一个呵欠。 怀孕后期,身子越发沉重和疲惫。 其实她睡觉的时间已经到了。 十个奖一开,马上又是Amay姐的性感独唱和热舞,连月回到座位,刚刚在台下坐稳,季念还没回来——她找了几眼,在舞台下方角落看到了他的身影。 主持人,他,还有Kevin,三个人不知道凑在一起在说什么。 刚刚屏幕上的微笑已经不见,此刻男人身姿俊朗,眉目英俊,已经恢复了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 “喂?”身后传来陈副总的声音。 “哪里有这么快?”男人的声音有些不耐烦,“你自己带着孩子先睡。” “是马上结束,可是不会马上回家,晚会结束了还有庆功宴!” “怎么可能先走?”男人说到最后,已经有点压不住火,“季总都要去,我怎么可能先走!” 连月眨眨眼睛,忍住没回头看。 半个小时就要被太太查岗五次的陈副总啊—— 她挺直了背看着台上,其实季总夸张了。今天的晚会她坐陈副总侧前方,其实陈太太三个小时,总共也才打过五个电话而已嘛。 “刚刚去哪里了?”过了一会儿,季总那边的事似乎已经说完了,他又坐回了连月身边。 “洗手间。”连月没忍住捂着嘴打了一个呵欠,还好这时镜头没在拍她。 他不是一直在开奖吗?还看见她不见了? “你困了我让老张先送你回去,”男人看了看她有些疲惫的小脸,“你回去先休息。我待会还要去下庆功宴,要晚点回。” -- яòǔzんǎǐщǔ.oяɡ 不醒(22.我去打个 “哦,好。”连月笑了笑。 庆功宴么。刚刚她已经从陈太太的电话里偷听到了。 “我去打个照面就回来。”男人侧脸看她,又多解释了一句。 “去吧。”她说。 其实她一直不太管他的。 为防待会儿拥挤,Amay姐的热舞结束,连月就起身准备离开。刚站起身,四周又是一片排山倒海的欢呼,连月抬起头一看,原来是台上又再次出现了爸爸的投影。 欢呼的声浪就在耳边,经久不息。 就企业家的生命而言,季念还称得上年轻,爸爸才是正值壮年。他老人家花了三十年时间,又恰逢种花国运,一手将天意推上全球一只手数的过来的市值万亿美金的巨无霸集团,公司的产品也从方方面面,深刻的影响和改变了所有人的生活。 他是天意无可厚非的精神领袖。 虽然他的感情生活上面有那么的一点点“小瑕疵”,不过那也是白玉微瑕,丝毫不影响他老人家那让人心醉的领导魅力。 主动伸手,连月轻轻拉住了身旁男人的手,哪怕可能会暴露在镜头下和其他人的目光里。男人面容沉静,也不着痕迹的回握她的手。 所以她一直知道季念压力很大。有这样划时代的领袖父亲在前,承受巨大期望的独子想要超越上一辈,实在是还有很长的路走。 哪怕她平时无意关注天意,可是总有一些信息会无意中进入耳朵。 千亿集团登上万亿,已经实属艰难;万亿若再想登上十万亿——社会体系是否会允许这样的财阀存在?尤其是种花国还有一半的人月入不到一千软妹币下; 况且,再大的国际化企业都会有自己的母国,国与国之间也有各自的地方保护;母国的支持和情感归属才是企业发展的根本,哪怕是天意,也并不可能自大到以为自己“超越地球奔向火星”;否则他将面对的,必然是被地球上的各个国家毫不留情的瓜分殆尽的命运。 无本之木,也将无本可依。 三十年前,天意因为各种原因选择了种花;种花目前尚且宽容——可公有制观念深入人心,现在已经有人开始对这只巨无霸的影响力感到焦虑,反垄断反私人财阀的声音已经开始弥现。 季念要面对的情况,或许并不会比爸爸轻松。 “感谢董事长,感谢您的一千万——那我现在问一下,台下所有的天意宝宝们,你们觉得十个百万大奖,够吗!”主持人的声音还在激昂,落在了身后。 “不够!”台下的声音尚未聚集,有些有气无力。 “董事长在这里你们大声一点他听不见!够吗!” “不够!!!” 这下够了。 连月慢慢往外面走,听着台上的男主持人口才极佳——也可能是提前排好的剧本,爸爸在主持人的“争取”和“游说”下,很快同意了再加5个50万的大奖名额。 给下方已经快冷的油锅又加了一把火。 “感谢董事长,谢谢谢谢!”主持人的感谢真心实意,他的声音从台上传来,“不过5乘以50——等于——” 台下大笑。 “那董事长,咱们再加一个,改成六个好不好?” 台下一片尖叫。 爸爸微笑着没回答。 “您看看现在台下您的员工,他们特别需要您的关心——” “可以的。”爸爸终于点了头。 “啊啊啊!谢谢董事长,谢谢董事长!”主持人带头大喊,又双手合十的对着投影表示感谢。然后他又拿起话筒对着台下,“其实啊,董事长,在开奖之前,今天我个人还有一点私心,有个小小的请求——” 台下渐渐安静。 连月扶着裙子弯腰上车的时候,听见了主持人的声音透过滚烫的空气传里过来,“这个梦想呢,在我心里,已经足足憋了十年了。今天难得终于有了机会见到季董本人,我真的非常迫切的需要说出来,请董事长,您今天务必听一下好吗?能满足我的愿望最好——” 台下有一些零零落落的笑声。 爸爸的声音传来,一如既往的平静沉稳,“你说说看,我不保证我一定能做到。” “好,我的梦想就是——”主持人拿着话筒,故意顿了顿,又猛地抬高了音量,“我希望有一天,能够当众叫您一声爸爸!” 笑声瞬间在园区爆炸! 这什么鬼? 就连刚上车的连月都一下子笑喷了出来。她抬头看看送自己出来的季念,男人已经皱起了眉头—— 似惊似呀。 看起来并不想笑。 目光透过晃动的黑色人影,超级大屏幕上显示出了第一排的大脑袋们指着台上笑得前仰后合的样子。 “爸!” 主持人的声音从台上传来,声音格外的情真意切,“您介意多我这么一个儿子吗?像我这样英俊能干的——” “这个恐怕没机会了,”爸爸的声音含笑打断了主持人,一如既往的平静,“英俊能干的儿子我已经有了,而且我太太和季念怕是也不同意这个建议。” 台下一阵哄笑,主持人串场的声音又响起。 “英俊能干的儿子快回去吧,” 连月已经坐在了车里,她压着裙子笑,“爸爸肯定在找你。” “好。”男人站在路边看着太太上车,点了点头,面无表情,没有理会全场寻觅自己的镜头。 男人站在原地,目送载着太太的车先一步离开了。 接近十一点的时候,天意的XXX0年新春晚会在一片欢笑中结束。整场晚会耗资上亿,美轮美奂,精彩纷呈。又请来若干知名主持明星和代言人,开了大大小小的奖项,更是人人都有“阳光普照”奖一份——最新款的天意手机一部,随机红包一个。 盛宴结束,余韵散去,明天又会是崭新的一天。 庆功宴。 庆功宴就安排在了附近的五星酒店,酒店装修非凡,安保良好。天意集团包了好几层楼,整整两天。有资格出席今晚庆功宴的主要还是天意的高管们——以及知名男女主持,和几位美女代言人。 宾主大联欢么。 十一点半的时候,五米的大圆桌旁,已经间接交叉坐着男女的宾客,个个衣冠楚楚,神采飞扬,彬彬有礼,都是体面人。酒店暖气十足,足够让女星们在冬日依然打扮得美丽动人——YOYO还是露着她的大长腿,灯光照映着浓妆。圆桌上的座位也是静心安排过的,每个座位上面摆放着名牌。 不知道是谁安排的——季总身边不是YOYO,居然是下一任的通讯设备代言人千千。 看得出来这位天意的新晋代言女星已经特意回房间换了一身华服,又重新补了妆。知名主持人坐在离季总有点远的地方,人前台后依然是一如既往的能说会道,语言风趣——看得出他的好人缘不是传言,也绝非一朝一夕之功。 “咱们刘河啊,那个纸扇是一绝,” 主持人说话声传了过来,“每到九月,当地政府就会举办纸扇节——” “街上挂满了各色的纸扇,进去旅游的游客都要求穿汉服,十分有趣。” “季总敬您~” 这边在说着纸扇,那边已经拿下了明年代言的女孩端着酒杯,轻言细语,压低了杯口。不知道有意无意——她穿着露肩短裙,灯光打在她裸露的肩膀上,给她漂亮的锁骨打上了一层黄蒙蒙的辉光。 美人儿举着酒杯,对着旁边的顶级豪门公子巧笑倩兮。 男人眉目英俊,看了她一眼,举起酒杯和她轻轻一碰,“叮”的一声轻响,女孩举起了酒杯,秋水盈盈,红酒杯遮住了她微微勾起的唇。 女人的视线,同时也不着痕迹的掠过了隔了五个位置的穿着黑衣黑裤的眉目冷峻的女人。 Amay姐。 天意的这个代言她就是从这个已经接近过气的老女人手里抢过来的。正论起来,还得亏她的经纪人有办法,帮她搭上了某圈内大佬—— 大佬又认识她身边这位眉目清冷的正牌贵公子。 实权人物。 抢人饭碗,当然如杀父大仇。 美人儿轻轻拿起纸巾按了按嘴角,掩盖了唇边的不屑神色。 可是自己没本事,又要去怪谁? 现在她才是正在上升的花。 ρΘ18.Θиê(po18.one) -- яòǔzんǎǐщǔ.oяɡ 不醒(23.看我新编 夜已深,酒会入半。 酒意正酣,软语吴侬,低低切切,偶有笑声爆发,一片温暖热切。 已经有不少人离席游走敬酒。 男人已经喝了几杯,又和公司的其他几个高管聊了几句天,现在似乎也已经放松了很多。正好隔壁的刘总又讲了一个笑话,桌上爆出了一阵笑声——这个笑话的确不错,男人靠在椅子上,也微笑了起来。 西装革履,眉目英俊,目似繁星。 过了几秒,他站了起来。 “抱歉。”他低声道歉,教养优良。 在他的身影消失在拐角的时候,他身旁的女星看看桌子,也含笑轻轻站了起来。 “季总。” 上完洗手间出来,温热的水流慢慢滑过了男人的手,后方突然传来一声轻呼。男人抬眼一看,镜子里雪白的一片肩膀。 “你好。”收回视线,男人客客气气的打了招呼,擦擦手准备离开。 “诶稍等下季总,” 身后的女孩突然发声,在男人停步回望的时候,她急急走了两步上前靠近他的身前,对着他的胸膛伸出了纤纤玉手—— 男人微微皱眉,低下了头抬起手阻拦,又后退了一步。 女孩上前一步,在他的手臂挡开她的时候,她的手指已经轻轻滑过他的领带。男人皱紧了眉低下头—— 女孩举起手,指尖已经沾染了一缕棕色的绒毛。 “抱歉。”是男人冷清的声音,毫无感情。 “不好意思季总,”她站在他身前,玉指捏着绒毛,一边笑一边道歉,“这应该是刚刚从我身上飘下来的——” 男人的目光落在她的裙子上。刚刚一直没注意她的衣着,原来她今天身着一身缎面单侧漏肩裙,显露了性感的腰肢。一侧雪肩裸露,另外一侧的肩膀布料上,确实有一朵棕色的绒毛花朵—— 颜色一模一样。 “没关系。”男人点点头,声音冷淡,又准备离开。 “季总,”女人跟了上来,声音娇俏,“下个月京城的那场天意新品发布会,不知道是不是也可以看见季总——” 这个问题,已经逾越。 回头看了她一眼,男人并没有回答,也没有停步。 “其实是这样的季总,”女孩不择不挠,打蛇随杆上,又笑吟吟的跟了上来,“关于下个月的发布会,我这边还有点事想跟您汇报——” 男人停住了步,侧头看她。 “您方便加一个您的微信吗?”女孩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了一个手机,笑容满面。 “不好意思,你到底有什么事?”男人没有摸手机,眉头紧拧。 “是这样的,下个月京城的那场天意新品发布会,其实我想去借用一下A家的那套长裙礼服,”男人的目光下,女孩看着男人的目光盈盈,俏脸粉红,“可是A家把我拒绝了。” 嫌弃她咖位不够。 男人看着她的脸,面无表情。 “如果能穿着A家的高定出场,”女孩看着男人的眼睛,“我想对天意产品的形象,其实也是很有帮助的——” 若是他出面,A家必须卖这个面子。 “这件事,你可以请你的经纪人,联系品牌发展部的李总帮忙协调,” 几乎没有思考,男人看着她的眼睛直接回答,声音冷淡,“如果借不到也没关系,天意的新品发布会,重点应该在天意的新产品身上,李小姐如果找不到合适的服装,我们的品牌发展部也会为李小姐安排。” “好的季总,”得到了男人的发话——或者这本来就是一个寻来的机缘罢了,灯光下女孩抬起脸看着男人微笑,眼里有着盈盈的秋水,“谢谢您~” 灯光打在她的脸上眼里,亮的出奇,男人的心思,突然蓦地一动。 站在原地,他开始眯眼仔细打量她的脸。 女孩抬着头,微微的抿嘴笑了起来。 成功了。 让他的目光停留。 她仰着脸微笑,因为知道自己仰脸45度角的样子——很美。 晚餐的这个位置——其实是拜托了天意内部的人帮她安排的。季总身边自然会安排美女作陪,安排谁不是安排呢?天意内部,自然也有人愿意成人之美。 而现在的妆容和形象,自然也有静心的设计。女孩抬着脸站在原地,任由男人的目光在她脸上,她的神色美好,似乎还带着隐隐的含羞带怯和期待—— 诱人采颉。 她想说的,都在她的眼里。 她相信他明白。 从小含着钻石钥匙的公子哥儿,身边一直美女环绕,不可能不明白—— 这是她最美的一刻。 也是离人生新篇章最近的一刻。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和这种顶级豪门的贵公子比起来,影视圈的圈内大佬也不算什么——资方才是永恒的爸爸。 何况还是资产万亿的太子爷。 如果能攀上这位,那么,以后娱乐圈的一切,都不过都只是玩票罢了。 走廊里,灯光下,衣冠楚楚的男人眯眼看着她的脸,面无表情,神色未露分毫。 女孩抬起脸,任由他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 “抱歉。” 过了一会儿,看了一会儿的季总找回了神志,他点点头,并没有说什么——而是直接迈步离开了。 女孩站在原地,微笑着看着男人离开的背影。 心脏却砰砰的跳了起来。 就像是当初第一次搭上圈内大佬一样。 男人在位置坐下来的时候,四周的几个位置已经空了出来,敬酒的敬酒,玩闹的玩闹。 他坐在椅子上,面无表情,左手不着痕迹的抚摸了一下右手手背。 这个位置有些发热,又有些发紧,好像是有什么尖尖的指甲在拧。 连月她—— 不太管他。 掐手背也很少见。所以现在手背的疼痛,格外的明显。 更像是痛在心里。 她瘦削后肩的那朵红梅。 月色下,红裙铺散躺椅,又有谁在俯身亲吻? “季总敬您——” 黑衣黑裤的Amay姐端着酒杯过来了,男人端起了酒杯,视线落在了女人的嘴唇上。 “嘴唇太厚。” 一个念头突然冒出脑海。ρΘ18.Θиê(po18.one) 其实还是烟熏嗓来着,说话音色不好听。 “下巴太尖脸太瘦,一看就没有什么福气——” 酒杯微抬的时候,男人的视线掠过桌子,找到了某个“没福气”的脸。 妈咪的脸才是有大福气的脸——爸找人给连月相过面,他一点也不吃惊。 男人的视线瞄过某个女人,其实正是因为她这张脸被某个人定义为“没福气”,这回他还特意吩咐Kevin,让她座位离自己远些。 明年不和她签约了。 旁边几个位置,那个老拿他捆绑炒作的“平平无奇网红脸”正在和旁边的主持人说笑,“这首歌其实是我自己填的词啦,” “那些年你穿着白衬衫——”她又唱了起来。 视线的角落里,“妻管严”的陈副总正笑吟吟的拿着手机,和他旁边那个刚满18岁的年轻貌美的女团成员互加微信。 抿了一口酒,男人不动声色的放下了酒杯,又和Amay姐客气了几句。 男男女女,酒色财气。 天意从来不会管员工的私生活。 除非涉及利益输送。 Amay姐说了几句离开了,男人身边又有棕色的身影款款坐了下来。不知道是不是刚刚走廊里的打量,带来了什么不可言说的信息——女孩不着痕迹的往男人身边挪了挪。男人眉目不动,他垂下的左手里,却有什么硬硬的物体在轻轻触碰。 薄薄的,尖锐的,是一张卡片。 他扭头瞄她,眯眼。 两边的位置都空了出来,五米大桌的这段位置俨如真空。女孩露着香肩,侧身对着男人巧笑。她的一只胳膊放在桌上,一只胳膊自然垂下,刚巧被桌子和自己的身影遮挡。 “季总待会有空的话,”桌下的小手柔滑,一张硬硬的卡片已经塞在了男人的手心,女孩目含秋水,声音低低,却又十分甜美,只有男人一个人听见她的声音,“可以来我房间指导指导我刚刚排练好的歌舞——” 灯光下裸露的肩膀和笑容轻晃,男人侧头瞄她,薄唇紧抿,沉默不语。 -- 不醒(24.只愿长醉不愿醒) 时间已经不早。 男人很快起身,又带着助理走了一圈,说了几句,从从容容的提前告了别。 或许还有谁的目光在他被人环绕的颀长背影上流连。 “Kevin,”电梯合上的时候,男人沉默了一下,递过了一张黑色的卡片,声音平静,“这张卡,你待会拿去还给前台。” “好的。”Kevin接过卡片的时候,低头看了一眼。 房卡。 5807。 是天意包的楼层——中的一间。 季总没说这张房卡怎么来的。 当然,也不必和他说。 电梯门打开,众人鱼贯而出,Kevin脚步一缓,离开了队伍。 男人脚步没停,已经带着随从大步离开。 最近是发生了很多事。 助理拉开车门,男人整理了一下西装,低头坐到了车里。他看着窗外,眉目英俊,面无表情,不知道在想什么。 不过等了一会儿,Kevin的身影很快出现在大堂门口。 “季总已经卡还了。”Kevin坐到了副驾,一边系安全带一边回头说话。 “嗯。”男人嗯了一声,没有再说话。 车子发动,外面的酒店大门缓缓后退,树荫倒退,霓虹灯开始闪烁。 慢慢靠在了椅背上,车外浓郁的黑色浸入了男人平静的眼。 最近是发生了很多事。 可是,还远远还到不了让他心神失守的地步—— 不至于要被人趁虚而入。 他其实,算得上天性凉薄。 极少的人事能让他有感情。就算少年时偶有一点——他看着窗外,抿紧了嘴,现在恐怕也早已经用尽。 给了,就是给了。 哪怕不完美。哪怕被辜负。收回视线,男人靠在椅子上垂眸,其实也说不上什么辜负。他早知道她的性格,也说过要给她自由。 仅仅因为,他想要,和她有比炮友更亲密一点点的关系。 不是没想过就此约束她。只是,折断了翅膀被圈养——她还是那个她吗? 爱,不等于要去伤害。 陈教授那边,她一直拖泥带着水。 而那个人,却让他有些震惊。 又进展太快。 也好。他睁开了眼,黑暗的车厢里看不清他的眼。 从此以后,怕再无可能有第三人。 也算了一桩心事。 那639页的资料,当年他也看过—— 可是他却依然做了这样的决定。自然明白自己选择的什么。 她不好,显而易见。 可他从来也不是什么道德模范。 人和人之间,要相遇已经很难。如他这样的天之骄子,想要和人发生点什么亲密的联系——更是难上加难。 傲慢,防备,怀疑,矜持,目的导向,不浪费时间做无用功。 所以,连月她既然来了,他就不允许她走。她于他,可能曾经,也只是千千万万个普通女子中的一个——可她来了这里,和他的过往和余生都有了纠缠。 她已经是独一无二的存在。 她耗了他太多的时间,承担了他仅有的情感。此生仅有的一次,没有第二个人再有这样的机会。 他要她在身边。 比其他人更亲密。 大成——若缺。 不悔。 人生已经有很多不完美。想要又得不到,是人生最大的不完美。 遗憾已经太多,尽量让它更少一点。 白晃晃的肩膀,欲语还休的眼,还有厚厚的嘴唇,平平无奇的网红脸都从脑海晃过,男人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 花枝招展,莺莺燕燕。 挑选过的容貌,她们当然比路人强些。 他知道她们想要什么。她们要的,不过是他手里注定会漏出的一点点的资源——又或者,她们只是温顺的,要一个住的地方,几个包几颗钻石;又或许,还是温顺的,连个住的地方都不要。 只要他的垂怜。 可他已经没有多余的感情。 也并不想垂怜。 豢养温顺的宠物,他没有兴趣。 这世上没有谁会比妈咪更会讨男人欢心——他是男人,当然也爱她。 而他也已经得到自己想要的。 连月怎么对待他,和他怎么对待她,毫无关系。 车子停稳在院落。 月色如水,撒落肩上。男人推门进屋,客厅和走廊一路都亮起了柔和的光。 一路上楼,他推开了卧室的门。地灯散发昏暗的光,床上隆起了侧卧的人形。 她在。 慢慢走了过去,男人坐到了床边,带着些许的酒气。 他低头看着女人熟睡的颜。 等她明日睡醒,她也许会睁开眼睛,过来抱住他的腰娇笑,“季总我要天天查岗——” 又或者,她又恢复凶悍的本色,当街和谁撕打,又要把咖啡泼在谁的头上。 真是让人印象深刻,难以忘怀。 手背又火辣辣的烫了起来。 男人抬手,慢慢伸手摸了摸她的肩膀,入手温热细滑。 后肩的吻痕已经淡去,被黑发遮挡,再也看不见。 红梅在床边静静绽放。 这一刻太宁静又太美,男人坐在床边,低头看着睡熟的女人。他什么都不愿想,感觉自己唯愿沉溺在此刻,长醉,不愿醒。 ρΘ18.Θиê(po18.one) -- ρο①8ɡ.cοм 生日(1.炒冷饭) 生日.1 第二天早晨,连月迷迷糊糊的醒来,习惯性的往身边一摸。 身躯温热。 “昨天几点回来的?” 眼睛还没睁开,她就已经闭着眼睛往旁边靠,声音沙哑。 “十二点半。”是熟悉的声音。 嗯了一声,女人拿脸在他小腹上蹭了蹭。男人靠坐在床头,似乎拿着手机在看什么——身上还有隐隐的一股烟味。 “你抽烟了?”脸放在他身上,她闭着眼睛问。 “刚出去抽了一根。”脑袋被人摸了摸,男人的声音在头上响起,似乎是笑了,“你这个狗鼻子。” “你才是狗鼻子。”手摸了摸他的胸膛,女人也笑了起来。她睁开了眼睛,腿大大咧咧的往他的腿上一搁,又问道,“现在几点了?” “九点过了。” “哦。”被窝里鼓动了几下,是她踢了踢被子,却还是没有起床。 今天她请假了。 肚子大了,人越发惫懒。又知道昨晚要熬夜——干脆她就请了假。果然,昨晚回到家已经十一点过,她一沾上床就睡熟了,连旁边这个人几点钟回来的都不知道。 要说起来,不上班的生活可真美妙——她伸了个懒腰。 生活中的小确幸呀。 不是不上班,是万万不可的。 男人还坐在旁边,还在拿着手机看什么,眉目英俊。 “在看什么?”她又靠了过去,抱着他的腰蹭了蹭。 “妈。”男人意简言骇,把手机屏幕转向了她,又摸了摸她的头。连月抬眼一看,是聊天记录,中间间或有照片——是妈咪昨晚临时拉的那个小群。 她嗯了一声。 “下午我要临时飞一趟香江,”摸了摸她的腰,男人那回了手机,又低头看她的脸,“约了Denny他们几个喝茶,恐怕要晚上迟些才回来。” “去吧。”她说。 季总就没喊她去——她也不想去。无他,除了懒,就还是懒。 其实顶着季太的头衔,各种场合她也已经出席了不少。港圈的太太团她其实也见过几个,却都是点头之交,认识,交情不深。 也不可能深。 以前的她还很喜欢这种场合的——毕竟是上进的证明,什么圈子啊之类的。可是后来无端经受了来自云端的“爱的感召”之后,她好像佛系了很多,很多事都看淡了似的。 她不那么“上进”了,反而和他们处好了似的。 话说起来,也幸亏季家够强。 摸了摸男人的小腹,连月又打了一个呵欠。如果富太太圈也有鄙视链,那么她在港圈沪圈,其实还算是鄙视链顶端的那几个之一。 毕竟季家实力不容小觑。 唔,京圈就算了,那是龙踞之地。卧虎盘龙,深不可测,早已经不是钱不钱的问题。 良辰美景,如花美眷。 人生赢家。啧啧。 又在床上赖了一会儿,连月终于起了床。 外面虽然是冬季,可是屋内却是温暖如春。漂亮的嫩足点在地毯上,女人修长的身姿背对着他站立——美好的躯体赤裸的暴露在了男人的目光里。 弯腰捡起了落在地上的睡袍,女人把衣角一抖一披——水红色的金色勾花的丝绸飘起又缓缓落下,飘飘荡荡的遮住了这具酮体。 身后有人遗憾的挪开了眼。 把头发从睡衣里撩了出来,连月一边系带子,一边赤足走向了洗手间。 等她从洗手间出来,男人也已经起床换好衣服了——他洗澡的速度显然比她快很多。 “今天不上班啊?” 解开浴袍换上了C家的灰色小套装,女人的视线在C家的风衣灰花园包上瞄过,又扭头对他笑。 “今天没什么事,不去公司了。”他衣衫整齐,坐在她的梳妆桌前,视线一直在她身上。 连月笑了笑,走过去坐在了他腿上,揽住了他的脖子,把头放在了他的肩膀上,一只手慢慢摸他的胸膛。 男人伸手抱住了她的腰,又亲了亲她的额头。 无人打扰,小两口难得落了请静,在自家的花园里坐了半天,又在餐厅里吃完了午饭。中午的时候,天上还难得有了点阳光——小季然也享受了两个小时父母同伴的时光。 不到一点,车子助理随从保镖很快已经等在了门外,男人站起了身。 “爹地拜拜~”连月抱起了肉乎乎的小家伙站在门口,举着他的莲藕手臂挥了挥,学着他的语气说话。 男人捏了捏儿子的胳膊,又看了看他流着口水傻笑的嘴。 视线挪开了。 “晚上自己早点睡,不要等我。”他看着她漂亮的脸,“我估计会很晚回。” “好的。” 季总又去搬砖了。Ρǒ①捌Gω.Vιρ(po18gw.vip) 连月一直站在门口,目送着季总的车队消失在了路口,这才抱着小家伙进了屋。把儿子放在沙发边上自己扶着,她坐在沙发上翻起了手机。 昨晚没注意看,妈咪后来果然在群里发了好多,满篇对这个“好棒的儿子”赞不绝口。 难为这个做儿子的,一早起来还没起床就拿着手机默默看了半天——拉到最下面,这个好棒的儿子看了半天之后还一声不吭,居然连声谢谢都没说。 “谢谢妈咪。”儿子不吭声,儿媳妇来代劳,连月打字,发送。 没人回复,那边应该是午夜,妈咪想来已经睡熟了。 又点开了新闻。 “天意昨晚12.15新年晚会,大咖云集,精彩纷呈!” 这是强制推送。 连月没有点开,又翻了下一条。 “震惊!天意太子当众承认YOYO的这个身份!” 眉头皱了皱,连月点开了这条新闻——配图是天意昨晚的开场现场,里面的内容东拉西扯,前言不搭后语,先是回顾了以前的那篇爆文《YOYO富二代意指……》,又扯了什么几次天意活动都邀请了她,又扯了什么饭局,满篇不知所云。 炒冷饭。 而且昨晚季总台上的意思,明明就是大家不认识吧? 身旁的小肉墩一下子没站稳,一个屁股墩坐在了地上,小家伙不哭也不闹,只是睁大了眼睛啊了几声。连月放下了手机,把儿子扶了起来。 说起来,她好像好久都没去看陈山了。 -- 生日(2.呔!哪里来的女妖精!)free “我在开学第一节课已经说过了,了解量子力学的数学框架,对于使用量子力学解决实际问题,有非常重要的意义。马上就要周末考试了,不知道大家的数学学得怎么样,又掌握了多少?到了考试那天,就都知道了。现在,我再来给大家做一些复习。” “首先,描写物理系统的每一个力学量,都对应于一个线性算符。” 哪怕是国内外享有盛名的年轻数学家和物理学家,承担了国家的重要科研项目,在某黑科技企业也有繁重的科研任务,陈教授依然保持着每周给本科生讲两次大课的习惯。 又或者是教育部强制要求?连月也不明白。 女人从阶梯教室的后门进入教室的时候,男人正在转身写板书一边说话,语速极快。下面的学生一些看着黑板,一些低头看着书。讲台上的男人个子挺高——教室里有暖气,男人的外套已经脱下,露出了里面墨绿色的绒衣。 身材还是偏瘦。 好像比她上次来看他,还更瘦了一些。 在他转身写板书的时候,连月在倒数第三排找了一个位置坐下了。她旁边的男生胡子拉碴,头发凌乱,眉头紧皱——倒是比台上的教授看起来还更有些放荡不羁的数学家气质些。 旁边突然坐了一个人,男生往另外一边扯了一下书,又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他转眼一看—— 一个穿着灰色大衣戴着粉色口罩的女孩坐在了他旁边。她也看了他一眼,似乎是对他笑了笑——口罩上面,分明是一双漂亮又明亮的圆眼睛。 “哦。”这位未来的数学家似乎吓了一跳,又往另外一边挪了挪身体,竟像是要离她远些似的。 呔!哪里来的女妖精! “对于一般的算符而言,” 教授还在上面板书,这么一打岔,这位未来的数学家一时竟有些跟不上进度,又手忙脚乱的翻了几页,台上的男人这时刚好也转过了身,身后的黑板上已经是满满的数学符号,“他们的运算规则和数的运算规则是不一样的,两个算符的乘积,可以是不对易的——” 台上的男人看了一眼台下,视线在某个与众不同的地方停留了一下,嘴角渐渐有了些笑意,“而两个数的乘积,一定是对易的。” 一节大课一个半小时,先上45分钟,中间休息十分钟之后,又再上45分钟。 女人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半段,她坐在台上看着黑板。前几分钟她还能听懂一些汉语,什么“线性算符”“本征值”“波函数”,到了后半段,就连汉语都连贯不起来——各种汉字英文字母符号在耳边弥绕,仿佛咒语。Ρǒ①捌Gω.Vιρ(po18gw.vip) 女人看了看埋头苦记的学生们,眨了眨眼睛,又侧过身去看旁边那个一边听一边点头一边奋笔疾书的数学家在写什么,可是她哪里能想到,科学不仅有国界,而且还有人界,这位数学家察觉了她的意图——又往旁边挪了挪,还用手遮住了自己写的那堆符号,并没有和她分享自己智慧结晶的意思。 看起来美色在智慧面前毫无用处。 “下课。” 铃声响起,台上的男人开始收书本,又伸手去拿黑色的外套。 学生们纷纷起立,女人也站了起来,开始往后门走。 数学家捂着教材又看了一眼,女妖精小腹隆起——竟然还是个孕妇。 呔! “陈老师,” 他收回视线,缕了缕一周没有梳过的油腻腻的头发,站起来举起了手,“关于波函数改变取决于全同粒子本性的问题——” “你下来再给我发邮件,”年轻的男教授往这边看了一眼,今天似乎没有和学生讨论的意思,“我们另外找个时间谈。” 留下话,男人出了教室,刚好看见走廊的转角飘过了灰色风衣的一角。 不急不慢的跟在了后面,前方的风衣衣角时隐时现——出了教学楼后门,又往前走了一段路,在靠近住宿区十字路口,他看见了那个站在路边树下等待的娇小身影。 “陈教授,”女人带着口罩站在树下,圆圆的眼睛眯起来了,是在对着他笑,“好巧啊,你也走这边?” (预告:马上两万猪了,到时候放个特别小单篇) -- 生日(3.够了) 男人笑了起来。 “姐姐。” 他走过去站在她面前,看着她露在口罩外面的含笑的眼睛,视线下落,又落在了她的粉色口罩上。 女人的眼睛笑得更弯了。 “我的口罩好不好看?”她身材瘦削,小腹却鼓得很显眼。她站在他面前,抬着脸对他笑,“我现在可是名人啦陈山,可不能随便在外面露脸——有偶像包袱的。还好现在是冬天,口罩啊围巾啊,都可以拿来挡一挡。” “哦。”男人低头哦了一声。 姐姐戴着口罩,只露了一双眼睛—— 可是却好像满天的星光,此刻都落在了她的眼睛里。 “我上回给你包的饺子吃完了没?”女人转身开始往前面走,一边又问。 教学楼通往宿舍区的路线偏僻,并无多少行人,女人走在前面,男人跟在后面,离得不远不近。 “吃完了。”他老老实实的回答。 早就吃完了,姐姐好久没来了——在她上回来看过他的第二十天的时候,他就已经吃完了,可是姐姐已经三十三天没过来了。 从来没有这么久过。 “最近我是有点忙,”女人笑,“我都好久没来看你啦。” 他嗯了一声。 “那我这次给你多包些。”她声音温柔,“我肚子大啦——以后我坐月子怎么办?又要几个月。我这次给你把冰箱装满。” “哦。”他说。 其实他不想姐姐一次包太多,他宁愿她少包些——最好能多来几次。 瞄了瞄她的肚子,预产期是四月啊——他抿了抿嘴。 那个男人要那么多孩子干嘛?姐姐的身体,他并没有爱惜。 教师宿舍区旁边的小门外就有个菜市场,两个人顺路一起出去买了菜。这里女人已经来过了很多次了,十分熟悉。她站在摊前和摊主熟练的讨价还价,先买了几斤肉,又买了几斤葱一些饺子皮,又买了一只活鸡看着人现宰了。 “一鸡两吃,”她笑,“一半烧,一半拿来炖汤——” “哦。”男人说。 陈山也快满三十了。 连月抬头看他,对他笑了笑。认识了十几年,陈山还一直单着——他说没有在等她。 进学校的时候她也在注意观察,一路走过来,她也看到了好多青春少女——这么年轻英俊的单身男教授,难道就没有女学生心动的吗? 不要只知道盯着天上的季总林总何总,却忽略了身边的风景。 门开了。 沉寂了三十三天的房间,终于又再次迎来了新鲜的空气。女人两手空空,任由后面的男人手里大包小包,自己换了鞋进屋。屋里倒是干净整洁——等男人把东西都放在门厅,又关上了门,女人已经解下了口罩坐在沙发上,正在对他笑。 房间在一刹那突然又充实明亮了起来。 姐姐真的来了啊。 心脏似乎这才后知后觉的微微跳动了起来。陈山走过去,站在了她面前低头看她。 “长这么高,别站这里挡我的光,”女人抬头看着他笑,又拍了拍身边的沙发示意他坐,“你最近忙不忙?”Ρǒ①捌Gω.Vιρ(po18gw.vip) “不忙。”他坐到了姐姐身旁,并没有贴的太近——却也比“普通距离”近了一些。淡淡又清冽的香气从姐姐身上传来,进入人的鼻腔,让人清醒,却又沉醉。 房间里没有人说话了,恢复了一片宁静,只有冬日的阳光静静的撒在了客厅里。 此时此刻,她坐在他的身边,那就已经够了。 就算——只能一个月见一次,那又怎么样呢?他在S城,他知道她也在。隔的并不远。 而见一面的欢喜,也能够远远的覆盖这三十三天的等待。 何况还有偶尔的微信和电话—— 比那六年,好太多太多。 女人对他笑笑,往他身边靠了靠,手轻轻的放在了他的大腿上——男人看着她,没有拒绝。 她的手指隔着裤子慢慢的抚摸着他的腿——他的呼吸微微急促了起来——修长的手指越来越上,越来越上,直到按住了什么。 已经够了。 “吃了饭我们一起去天盛广场,给你买身衣服,” 过了很久,女人去了洗手间洗手,出来的时候她又去厨房门后拿着围裙往身上套,一边说着话,“这几天M家的男装在打折——买冬装刚刚好。” “好。”男人低头看看,纸篓里已经有了几坨纸巾,空气里似乎还有什么刺鼻的味道。 有人在厨房里,这个认知让周围的一切都鲜活灵动了起来。 “陈山你来帮我把菜洗了,” 厨房里又有声音喊他,并没有因为他已经是颇具盛名的年轻科学家就免除他家务劳动的意思,“我们先把汤炖上,再来一起包饺子啊!” -- ρο①8ɡ.cοм 生日(4.请柬) 姐姐在的地方,就是他的家。 是他可望不可及的美好。 无人能够替代。 就连母亲也不能。关于那个贫困县的一切回忆都太过阴暗和模糊,长大后的兄弟姐妹之间也有各种算计,他却清晰记得姐姐是他人生唯一的光。 汤炖上了,馅调好了,女人系着围裙又坐在了桌边包饺子。黑色的卷发随意的捆在身后,衣服也不是什么华裳,可是脸还是那张漂亮的脸——一切又好像十年前一样。电视里笑声传来,屏幕里是重播的娱乐频道——Amay姐还是那个标志性的黑衣黑裤,拿着话筒在台上倾情演唱。 表情冷淡,歌声却动听。 嘴唇好像还有点厚。 “陈山,” 连月瞄了一眼电视,手指灵活很快把面皮拧成了好看了褶皱,又笑,“昨晚天意搞晚会你没来——我昨晚还见过这个Amay的呢。电视上看不出来,真人可瘦了。我还是坐的第一排哦,看得很清楚了。” “哦。”男人说。 天意没有发请柬给他。 按道理说不应该——他还挂着研发中心的高级职位——可他好像明白是为什么。 那个男人小气——那又怎么样?姐姐今天还不是亲自过来看他了。 在请柬和姐姐的看望之间,他知道自己宁愿选择什么。 “我感觉她还好些,虽然不说话,可是也不讨厌,比其他的那些新晋网红好多了,” 姐姐垂着眼,长长的睫毛微微抖动,包着饺子还在说话,“那什么千千天天啊,什么YOYO啊,我真的是怎么看怎么喜欢不起来,真不知道季念为什么要挑她们来代言。” “哦。”男人说。 所以,那个男人根本不管姐姐的喜好。 “她们又老是喜欢拿季念来炒作——也不知道真的假的。” “哦。” “陈山你说我是不是老了?”女人又问他,“老了就看不惯那些小姑娘——”Ρǒ①捌Gω.Vιρ(po18gw.vip) “姐姐你不老,”他赶紧说,“是她们不好。” 姐姐怎么会老呢? 她在他心里永远那么年轻。时间对所有人公平——就算姐姐年纪渐长,他也是一样的渐长。那他们就还是一样的。 而且他根本不知道姐姐说的是谁。 但是姐姐肯定是对的。 他不追星,也不看娱乐节目——其实连电视也很少看。姐姐不在的日子里,他所有的时间都给了数学和科学。 从小的经历让他享受独处,空寂的四周有无数的奥秘陪伴,他不需要多余的社交——他的生命里有其他的光彩。 他的回答果然让女人笑了起来。 “陈山你真好。”女人说。 男人笑了起来。 包好了饺子,连月指挥陈山把它们放在阳台上一个个的冻硬了,这才一个个放到了冰箱。 “这些够你吃一个月了,”她一边放一边说。 “哦。” 时间还够,连月又去了卧室,帮他换床单和被套。被子被丢在了一边,被单被扯起的时候,风带起了一张卡片。 白底金色的花纹。 连月捡了卡片看了看,是一张贺卡,上面还有娟秀的字迹—— “陈教授国庆快乐!” 下方还有署名,“天文系X3级一班方可怡” 女人拿着卡片,看着对面表情无辜的男人,笑了起来。 她就说嘛,堂堂Q大,不可能一个有眼光的女学生都没有的啦! -- ρο①8ɡ.cοм 生日(5.我们一起吃饭) “姐姐不是你想的那样,” 男人接过她手里的卡片看了看,又随手放在了书桌上,“她是想我给她打高分,还给我打过几个电话,说什么要出国——我拒绝了。” “哦。”连月看看桌子上的卡片。 她还以为陈山的桃花终于开了——小花两三朵,到底也是花么。只是没想到他的山上,到底还是只有自己这颗老而弥坚的老桃花树。 莫非她就是那个什么“一花开尽百花杀”?只是她又不是那么小气,自己占了就不让别人吃——就算是季念,她也是抱着开放的观念给他充分的自由。 现在的学生真不简单,她又想。 自己读大学的时候,只知道天天抱着书本老老实实练技,想着毕业之后有个一技之长好讨口饭吃;现在的孩子,给自己的人生规划都做到如此这般详细了。 还有行动力。 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 五点钟的时候,汤炖好了,整个客厅散发着香味。连月又套上了围裙去把鸡烧好了,又炒了两个青菜,两个人坐在散落着黄色灯光的一起吃完了晚餐。 季念估计整个下午都和Denny在一起——Denny其实是港圈公子,数代富贵,还和他是哈佛校友,也一样为娱乐周刊贡献了不少素材——他一过去就杳无声息。连月也没找他,吃完了饭慢慢把碗洗了,又把口罩带上了,和陈山一起去了附近的天盛广场。 新年已经快到了,广场张灯结彩,一片节日的气氛。 “新年好呀新年好呀祝福大家新年好——” “恭喜恭喜恭喜你呀恭喜恭喜你——” “恭喜你发财,恭喜你精彩——” “好一朵迎春花呀,人人都爱它——” 站在广场,空气凛冽,快活的音乐就在耳边,人人脸上都有些笑容,连月心思突然一动,却有了一霎那的走神。 她总是融不进这些热闹里。 记忆里,年少时期,关于新年的记忆羞耻又窘迫。 后来,新年的大部分时间她都在冷清的医院,白色的床单和走廊,偶而还会有护士拿着账单来催债——还有某一年,那洋洋洒洒的漫天大雪,有个人带着一身寒气,深夜来到了她的床边。 曾经沧海难为水,手指慢慢抚摸过一排排的男装,她眨眨眼睛,向坤现在过的,其实也挺好的吧。 反而是季念,生活被她搞得一塌糊涂。 现在她是热闹了,走在男装的展台前连月又想,现在过年季念总是要带着她去和爸爸过的——有时候大陆有时香江有时别的国家;有些年妈咪会去喻家守夜,却也总是会在初三就匆匆回来。 在柜姐的推荐中连月给陈山拿了四套内衣,又给他买了一件打折的薄款羽绒服,然后她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她拿起来一看,居然是熊二。 “喂?” 商场的音乐声太大,连月捂住了耳朵。 那边说了什么。 “什么?”她皱眉,提高了音量。 “你人呢!”那边的喻恒也提高了音量,声音明显不高兴,“老四不是说你今天不上班吗?你屋里怎么没人?” “我出来玩了!”连月捂着耳朵找了一个清净点的地方——是不是得和碧荷说一说,让林总别把他家广场的音乐声开这么大——连月拿着手机说话,“你干啥?” “我还能干啥?”那边的男人似乎皱着眉头,很是不高兴,“单位发了点东西,我又用不上,坏了也是坏了,不是给你提过来了么——” “你在哪里?”他的声音从话筒里传来,“我晚饭都没吃——我来找你吃饭。” Ρǒ①捌Gω.Vιρ(po18gw.vip) -- 第四年 遇(1) 开文到现在一年多,断断续续的更,加上本来完结之后大家不舍得结束,于是又往后写了三十万字(碧荷从4万字完结一直写到现在78万字),珠珠也有两万了。 插入个特别篇庆祝,有三章。 1. “这衣裳好看。” 民俗街的一家店铺前,女人拿着一件白底红花的长裙在看。她身段瘦削修长,穿着黑色极膝连衣裙,露出了漂亮的小腿,又勾出了美好的身段和腰肢。黑裙极素,却又在裙边袖边以及腰线都勾着一点银色的边,看起来素雅又大方。 女人说完话,她身边的清瘦男人嗯了一声。男人高瘦清隽,背着一个包,手里还拿着一个粉色的水杯——一看就是女人用的。 又有一对游客路过,似是被这对璧人吸引,男孩侧头看了女人一眼。 这一看,视线竟有点流连不去。 女人那低头的轮廓极美,直击人的心灵——游客走了两步,脚下一个趔趄,女人扭头一看,似惊似呀。 果然是绝美的一张脸。 这里是旅游圣地。 也是人类文化的发源地,也是革命的故乡。 文县。 连月站在街边,拿着裙子向店主讨价还价,成功的从80块砍到了45。两边达成一致,她拿出钱包付了钱,旁边的男人已经自觉的接过了喋喋不休的店主包好的裙子,放在了自己身后的包里。 “走吧。”买到了满意的衣衫,女人抬步又往前走。 民俗街分布一条两丈宽的小河两旁,青石板路,道路不宽,不过三人并行的宽度,却又极长,蜿蜒曲折。两个人又慢慢逛了半条街,女人又买了路边的据说是当地有名的糖饼——女人买了一个,不过才吃了两口就不要了,她递给了旁边的男人,男人毫不介意的拿着她吃剩的饼子咬了几口,吞下了肚。 “好吃不?”女人扭头问他,圆眼睛带笑。 “好吃。”旁边的男人点了点头。 “哈哈哈,”女人笑了起来,眼眸里似乎有星辰,“陈山你真的吃啥啥好吃——” 男人看着她明媚的笑脸,也跟着笑了起来。 女人笑了笑,转了身,又继续往前走。青石板路形状各异,在地上形成了长长短短不同的线条和花纹,她低着头走了几步,开始跳着走—— 跳了几步,身子一歪,伸后已经来了一双手撑住了她。 这是她公派出国的第四年。 回乡祭母。 其实心里不想回来,直觉里似乎对什么有恐惧和抗拒——仿佛那里盘着巨大的凶兽。可是内心偏又日日夜夜在思念,如同煎熬。 自从那日一别,游子已经四年没有归乡。 前两年偶有假期,她也是窝在屋里整日整夜的画油画;今年陈山也毕业了,他留校做了副教授,听说还证明了一个什么定理,提名了一个什么奖。 “姐姐你有假期就来美国。”他又给她发邮件,“学校给我租了一个房子,很大,阳光很好,还可以种花种菜,你一定会喜欢。” 邮件里还有一张照片,红顶白墙,果然别有趣致。 “我不去啦,”她在房间里敲着键盘,断断续续,似有犹疑,“我想回国看一看我妈,我都好久没回了。” 四年未归,母亲的墓前是否已经长满了青草? “那我也回国一趟,我也好久没回去了。”那边很快回。 外交部的外派本来一次只有三年,她现在已经在这里待到第四年了——回国调令一直没来,她也从来不问。倒是这回她申请休假回国,申请递上去的时候,上面很是犹豫了一下。 “这个啊,需要研究研究。” 连月原本不太报希望,不过上面不知道怎么“研究”的——研究了一天,居然给批了。 十天。 两人约好一起回国。刚做了陈教授的男人不太有钱,又不肯让她等,自己一个人坐了红眼航班先一步到了S城。他在机场等了四个小时,在天刚刚蒙蒙亮的时候,接到了风尘仆仆的女人。 两个人在机场拥抱。 他紧拥着她,只觉得人生圆满。 这趟回来,她没有通知其他人。 也没有其他人可以通知。 两个人出了机场,直接打车去了六宝山——白马过隙,时光匆匆,连月凭着记忆找到了母亲的墓,墓前一片清洁整齐,还有尚未凋谢完毕的白色花朵。 竟像是有人偶尔会来看祭。 时间可能抚平了一切伤口。 女人站在墓前,虽然觉得悲伤如潮让人窒息,可却也发现自己已经无泪可流,她站了半晌,心里如有重石,也只是微微的湿了睫毛和眼眶。 墓地寂寥,毫无风景。 她三年一回,心里有千言万语,却也无法言说。在这里硬是站了三个小时,到了中午的时候,她收拾好一切,又一步三回首的下了山。 “姐姐要不我们就在附近住好了,”已经长大成人的男人跟在她身后,“明天或者下午还可以再来。” 女人走在前面,没有回答。 过了很久,她才说,“好。” 两人在最近的酒店订了一间房。 男人似乎很是疲惫,到了房间看了看她,说了几句话,就直接倒床上就睡了。女人一个人坐在窗边,看着窗外来往的行人和车辆。 浮萍飘荡,此生恐怕再也没有故乡。 九点钟的时候男人醒来,两个人去吃了路边的小摊上吃了晚餐。回了酒店她洗完澡,男人坐在床边看她。 “我不想做。”她说,“我没有心情。” 回乡拜祭,她心里自有虔诚,不想亵渎母亲。 “好。” 她说的一切,于他都是圣谕。他起身去柜子里找来了被子,开始往床脚的地毯上面铺,那模样怎么看怎么都有熟练的样子。 一个在床上,一个在地上,这对男女一起看了一会儿电视。几年没回来,国内又大变样——就连电视节目又变了很多,以前熟悉的明星和主持人都不见了,电视上都是陌生的面容。 竟没有一点熟悉的模样。 到了十点半,她关了灯开始睡觉。 四点半醒来上洗手间,四周一片宁静,外面偶有汽车经过的声音。她坐了起来,想起了自己现在是在国内。床脚被子凌乱,空无一人。书房有灯光漫出,她走过去一看,是男人还在书桌前埋头写写算算。 桌上一堆稿纸。 听见了响动声,他抬头对她笑,笑容深邃,眼睛明亮。 她也扯起了嘴角。Ρǒ①捌Gω.Vιρ(po18gw.vip) 就这么待了两天,第三天看完母亲回来,站在电梯门口等电梯的时候,她看见了旁边贴着的广告。 “革命圣地,国西文县” 背景是一片黄土和窑洞,雄壮又悲凉。 “陈山,我们去这里玩吧?”她看着广告说话,突然觉得自己不想在S城再待。 “好。”身旁的人都回答一如既往。 两个人当即回房间收拾东西退了房,买了马上去国西的机票。下了飞机又坐大巴,夜色擦边的时候,两个人已经住进了文县的宾馆。 外面灯光闪烁,男人一进房间,又开始熟练的找被子打地铺,女人却从后面轻轻抱住了他。 “别铺了,今晚你到床上来睡。” 小城市的三星酒店设施一般,浴室勉勉强强的站了两个人。男人站在浴室里,全身赤裸,女人修长漂亮的手指带着酒店的劣质沐浴露,在他的胸膛上一点点的向上蔓延—— 水汽蒙蒙下她脸颊微红,目光盈盈,男人胸膛起伏,一下子把她按到了墙壁上,低头吻住了她的唇。 浴室里水声沙沙,渐渐响起女人的似痛非痛的呻吟。 “嗯——”女人的声音娇媚,带着婉转的鼻音,“轻些——” 没人回答,只有男人急促的呼吸。 “我还记得,”她的声音和水声混合,又模模糊糊的响起,“那时候叫你和我一起洗澡,你都不肯,还流鼻血——你以后还和不和我一起——” 话音说到一半,又突然断了。房间里无人回答,呼吸声急促,密密切切,好似被人堵住了唇。 -- (20000珠特别篇)第四年遇(2) 春宵帐暖,半夜无眠。 第二天早上又是一番恩爱缠绵,等两人牵着手终于出了房间的时候,已经快到正午。 门口有人发现了这对游客,很热情的来推荐了“文县一日游”套餐,一人168,专车接送,还包三个景门票,民俗街,遗址区,和文山别居。 两个人商量了一番交了钱。 那边打了一个电话,酒店门口很快来了一辆破破烂烂的五菱宏光。两个人毫不介意的样子上了车。小城看起来不大,开了二十分钟就到了民俗街街头,司机把他们放再了街口,又留了电话,只说在街尾等。 “姐姐要不要坐一下?” 刚刚的糖饼已经吃了,两个人又慢慢走了一段路,走到了一个五步大小的小桥边。正值初夏,游人还不多,溪小水浅,还好清澈。两边砌着矮矮的石栏,靠近水的那面还有些青苔,男人看见她扶着石栏低头凝视的样子,提议小憩。 “好啊。”她说。 他放下了背包,从包里找到了几张宣传单,铺在石栏杆上让她坐了。 旁边榆树树叶茂密,阳光星星点点,透过树叶的间隙,落在了她微微抬起的小脸上。 美艳动人。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 女人抬着脸,看着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样子,突然笑了起来,“陈山你给我照张相吧。我都好久没照相了。要打卡——国内是不是这么说的?每到一个地方,都要照相的。” “好。”他又去摸相机,有些手忙脚乱。 女人坐在栏杆边,静静的等他拿出相机。他找到了相机端起——又后退了两步,女人微微侧头,对着镜头微微一笑。 咔嚓一声,小桥流水,榆树漏影,坐在石栏上的黑裙女人都定格在这一刹那,竟似留住了时光。 逛完民俗街出来,两人出了街口,一看就看见了那辆破烂的五菱宏光。 “走吧。”司机正在旁边抽烟和人聊天,也看见了他们俩,尽职的招呼他们上车。 “你们外地人啊,专门过来看烈士,看伟人,”后排没人说话,司机开着车,开始自己找话说,“这次你们来要看个够。这个遗址区呢,很大。和那个文山别居是挨在一起的。” “我待会给你们门票,你们先进去看遗址区,”司机说,“看完之后呢,你们从后门出来了,先不要急着刷票出景区,出来的左手边,还有一条公路上去,就是文山别居——不用担心,那里有很大的标识肯定看得到——沿着那条路上去就行了。” “你们逛完,再原路返回,我就在后门等你们。” “好。”连月没有说话,是陈山回了一句好。 乘客不爱说话,司机反而还来了劲儿,他又开始说,“这个文山别居,你们知道是哪个伟人的别居不?” “开国八伟人?”还是陈山的声音,“这不是他们几位当时干革命暂居的地方吗?” “是啊,其中四个,有这个,那个,那个,”司机开着车,报了三个全民皆知的名字,然后又顿了一下,怕谁听到似的压低了声音,“还有喻——” “嘿嘿,”他说了一个名字,又自己笑了笑,壮胆似的提高了音量,“就是喻正他爹。” “哦——” 陈山点了点头。 女人看向窗外,似无所觉。 只有放在膝盖上的手指动了动。 “诺,票拿着。”下车的时候,司机递过来两张票。 两人接过票进了遗址区,慢慢的走走看看,正好又到了中午,又顺便就在里面的休息区吃了带着的干粮。等逛完出了后门,出口不远处的旁边,果然有一条上山的公路。 山顶树林茂密,还能隐隐看见飞檐的一角。 女人走了几步,站在了公路边上抬头遥望。 男人默默的站在了旁边。 文山别居,果然好大的指示牌。 女人又走了几步,抬头看见了公路上去一点的转角处,还有一扇关着的大门。 大门一面是山,一面悬空。 还有人守在那里。 “陈山,”她突然开始说话,“你说我们俩是不是被骗了?” “好像是。”男人说。 “唔。”女人也点头。 就这么开了几段路,就收了他们俩一人一个168。民俗街不需要门票,遗址区需要门票——刚刚进口的时候她瞄了一眼,门票30/人。 说是可以去文山故居,可是现在居然还锁着路。 他们被骗了。一个外交官,一个是普林斯顿的副教授——明明听起来都应该是智力过人的人嘛。 “上面怎么锁了?”为了缩小损失,连月走到出口,问那个女工作人员。 “消防演习。文山别居今天不对外开放,你们进来的时候没看门口的公告?” 工作人员态度不佳,连个笑脸都没有。 连月哦了一声,走开了几步,又抬头往上看了看。 “陈山,” 态度越不好,她越要去。女人突然笑了起来,拉过了男人说悄悄话,“不然我们待会找机会翻过去?” 说翻,就真的翻。 也算天助人也,两个人正在研究怎么飞檐走壁闯关的时候,守门的人似乎是要去洗手间,走了下来,和门口刚刚连月搭讪的女工作人员说了什么,就走开了。 这个女工作人员看起来情绪不佳——她站在那里看了几眼锁着的门,正好又有一家老老少少带着几个小孩出来,小孩四处跑跳,一不留神撞到了出闸机上——小孩大哭了起来,一群人很快扯着工作人员吵了起来。 连月对陈山使了个眼色,两个人装作不经意的走到了大门附近,装作研究门锁——趁着无人注意,陈山背着背包从大门靠山的那面翻了过去——等他准备来拉连月的时候,却发现女人已经凭着自己的身材优势,从那有一尺子宽的铁栏杆之间挤了过去。 “快走快走,”她喊他,眼里还有作案成功的兴奋,“别被人逮住了。” 消防演习。 可是山里明明一片宁静。 那片飞檐还在山顶,两个人沿着树林茂密的山间公路前行,弯弯绕绕不过走了两百来米,又遇到了一个岔道。 一边上山,一边下山。 路牌标的很清楚,向上——文山别居。 两人又沿着公路往上走了一段路,一路都没看见人,也没看见车。快到山顶的时候,两个人终于听到了些许的人声,也看见了一些人工建筑的痕迹。 似乎有人在说话。 “当年……就是在这里,躲过了敌人……第二次绞杀——” 声音模模糊糊,听不是太真切,连月又往上面走了几步。透过了上面的密密麻麻的树叶和灌木,还能看见树林那边的人影卓卓。 “……子弹,就是……这棵树上,”又走进了几步,那低低讲解的声音似乎更清晰了些,“从脖子……命悬一线,十分惊险——” 那边有人似乎低低的嗯了一声,听不真切。 啊。竟然不是消防演习,明明有游客嘛—— 不对。Ρǒ①捌Gω.Vιρ(po18gw.vip) 糟糕。 已经离得太近。 连月突觉不对,拉着陈山想要后退,却已经太迟。 一个声音突然从旁边响起,声如洪钟,在耳边炸裂。 “你们从哪里来的?”有人从旁边的树丛里出来,语气严厉,又拿着对讲机,“B组——” 树丛那边讲解声断了,似乎这边的突发事件已经惊动了那边的人。 “啊,我们呀——” 这么快就被人逮住了呀—— 女人笑着说话,又牵着陈山往他身后躲了躲。 树丛那边一片安静。 人影还在。 “我们来旅游。”陈山十分镇定,摸出了门票,“这里不是文山故居吗?” “今天不开放。”来人穿着便装,身材强壮,眼神锋利,看了眼门票,又仔仔细细的打量这两个嫌疑份子,“全部门都封了的,你们从哪里上来的?” “就是出口那边那个门——”连月躲在陈山身后毫不犹豫的出卖了某个倒霉蛋,“那里又没人守,我们就翻墙进来了啊——” 来人看了她一眼,拿起对讲机,语气暴怒,“A队A队!看看三号岗有没有人!居然放了人进来!都靠近第二层布控线!你们在搞什么!” -- (20000珠特别篇)第四年遇(3) 两个突然闯入的不明身份的来客很快被带走了。 四周一片吵闹,是安保不利导致外人闯入的不安——还离客人这么接近。 简直是重大过失。 “喻书记——” 树林这边,被惊扰的客人已经因为这个意外站了一会儿。有人过来站在他旁边,低低的报告刚刚的意外。男人身姿俊朗,被人环绕簇拥。他站在原地,目光一直透过面前密密麻麻的树叶缝隙,落在刚刚那两个人站立的位置,神色不明。 “放他们走,不要为难他们。” 报告的人说完了话,男人看着刚刚女人站立的地方,默了两秒,终于作出了指示,声音温和又平静,“不过只是两个走错路的群众罢了。” “成成,你看看,这就是曾爷爷站斗过的地方——”身边女人的声音又响起,男人侧头,看了看旁边笑着的女人和她怀里抱着的婴儿,“以后你要学习曾爷爷和爷爷,要把革命的精神发扬光大——” “两位请往这边走,”讲解员接到示意,又继续道,“我们接下来去看一看当时喻老办公的地方——” 男人转过头,神色不动,抬步离开了。 “难得贵客来临,我们就在别居准备的床榻,请喻书记和太太留宿,体会下喻老当年的革命风范,当年喻老,可是在我们文县住了十一个月——” 酒桌上,当地官员笑着敬酒。这个安排不是临时起意,而是早已经由武装部和那边沟通好的,现在只不过是再次确认一次罢了。 男人眉目俊朗,闻言只是默了默。 “房子久不住人,怕是有些潮气,对孩子不好。”他转向旁边的太太,声音温和,似是突然改变了决定,“晴晴你带着孩子去附近酒店住,我一个人在老爷子的故居住上一晚就行了。” “也好,也好。”官员笑着回答,又转身去安排秘书,“我们这里正好新修了一个准五星的大酒店——” 酒尽人酣,徒留一地空思。 安排好太太,男人又回到了别居,随从已经散去,只留了他一个人。他站在老爷子的故居里,四周一片宁静,悄无声息。 ——他心里却是明白,比下午更严密的安保,恐怕此刻就隐藏在附近的山林里。 再无人能够靠近他。 不能靠近。 床上是新的大红锦被,四周是刷了红漆的旧家具,男人站在屋里,低头看着桌面,神色平静,不知道在想什么。 过了一会儿,他打开了门。 一个黑色精瘦的男子几乎同时出现在了门口,默不作声。 “我出去走走。”他说话迈步,声音平静。 黑衣男子默不作声的跟上了。 说是走走,可是男人似乎目的明确。他一路不语,只沿着上午观光的路线走走停停——最后在下午那颗那颗挡了子弹的树旁停住了脚。 黑衣男人一直沉默的跟在他身后。 他沉默的站在树边,身材笔直,一动不动,就像是一颗树。夜色掩盖了他的脸,看不清他脸上的神色。 过了一会儿,他又突然走了几步,往下绕到了下面一个弯——又走了几步,他找到了一个什么位置。他站住了脚。 然后他抬起头,遥望看自己刚刚站立的地方,还有那棵挡了子弹的歪脖子树。 树影卓卓,一片黑暗,却什么都看不见。 什么也看不见。 男人站在原地,抬头瞭望。沉默了很久。 回去的路上,男人也一直沉默。 回了故居,他又在屋里站了一会儿,然后走到书桌前,打开了古旧的台灯。市里看来是用心接待了的——这古董灯的灯光闪烁了几下,又慢慢的稳定了下来,光线洒满了整个房间。 “小周,”又一个人在书桌前安静的坐了一会儿,男人开始说话。他声音温和,只是吩咐道,“你去给我找几张纸和笔来,多找几张,我要写字。” 黑衣人沉默的退下了。等他递了纸笔过来的时候,他瞄了一眼男人面前的桌子,一个手机放在他的手旁,屏幕一片漆黑。 出去的时候他带上了门,看见男人已经提起了笔。 别居的灯一直亮起,直到凌晨三点才熄灭。伏案写作的身影投在窗纸上,如同剪影。 一如百年前。 山下的小城星火点点,彻夜不歇。 第二天早上男人开门出来的时候,身上披着大衣,眼神却依然明亮。 他把手里写满了字迹的纸张递给了黑衣人,轻声温和,“小周,你找个信封把它装起来,回去之后把它投给外参,” “笔名,”似乎是受了风寒,他抬起手咳嗽了一声,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还是就叫民生好了。” 黑衣人一言不发,点点头伸手接过了。他瞄了一眼第一张稿子,第一行的题目字迹锋利,入木三分—— 几个大字赫然入眼:人民需要什么,我们就做什么。 再下面一行:什么才是人民的根本利益?…… “昨天那两个闯进来的人怎么样了?” 下山的时候,蜿蜒的车队又一次经过了那颗老树,又很快绕过了一个弯,把一切都甩在了后面。男人一直看向窗外,直到一切都已经再也看不见。 他收回视线,似乎这才无意间才想起了昨天的意外,轻声发问。 “喻书记,我们按您的指示核查了身份当场就放了人,”有人回答,“对于看守不力的责任人我们也已经作出了处分。” 男人靠在座椅上,面色沉稳,久久不答。 过了一会儿,他才终于笑了起来,轻声回答,“好。” “陈山,我们这回亏大了呀,钱花了不说,还被人教育了一顿,” 还是外交部员工的身份帮了她一把,倒也没被为难太多——第二天早上,在旅馆里一边收拾行李一边研究下一个景点去哪里的时候,女人坐在椅子上,也在笑,“以后我们不能再这么傻了,再也不要信什么一日游——” “说了自由行就要自己游啊!” “好。”这边的男人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回答。 “下个景点去哪里?”女人的声音又响起,“我就十天假,算上来回时间,这都去了一半了。下次他们想起再批准我回来——” 女人的声音突然低了下去,带了一些寂寥,“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呢。” Ρǒ①捌Gω.Vιρ(po18gw.vip) -- ρο①8ɡ.cοм 生日(6.姐姐又交新男朋友 “喂喂?什么什么?喂喂喂?” 陈山的裤脚还在视线的眼角,连月拿着电话,突然提高了音量,拿远了手机,“什么?这里好吵,我听不见——” “连月你少给老子来这招,”那边喻恒一下子炸了,他从话筒里传来,穿透人的耳膜,“我这边听得清清楚楚,你少给我装。信不信你前一秒说信号不好挂我电话,下一秒我就让通信公司去你家上门道歉?” “哎呀!” 这个纨绔子弟,连月也拿不准这事喻恒到底敢不敢做,她又把手机拿回去放在了耳边,压低了声音,“可是我吃过晚饭了呀。” “和谁吃的?” 语气硬邦邦的,就连季念都没这么凶过—— “和朋友呀。”连月笑。 “男的女的?” “你管的宽。”连月笑着答,却一点不给他面子,“没事我挂了哈,你饿了让厨房给你做饭。” “有胆你就挂。是男人吧?” 那边喻恒顿了顿,突然哼了一声,似是咬牙笑了起来,“连月你可真有你的。老四前脚刚走,你后脚就大摇大摆见奸fu——” 后面个字说了一半,突然戛然而止。他顿了顿,又哼了一声,转移了话题,“你的事回家再说。你现在在哪里?喊那奸夫别走,等我来会会他。” “会什么会?”Ρǒ①捌Gω.Vιρ(po18gw.vip) 连月扭头看了看陈山,他也在看着自己,她说,“我就是见个朋友,要不你在家等着,我待会就回来了。” “我说我过来。”喻恒声音突然变得强硬,“连月你听不听得懂人话?你以为我拿你没办法?老四不在,今天你就归我管。今天我非来见识见识这个龟孙——” 那边悉悉索索的声音,似乎是他已经开始走动,“敢给爷戴绿帽子。他知不知道他惹的是谁?天盛源泉广场是吧?你喊他别走,我马上过来。今天我们来场公平的决斗,老子绝对不仗势欺人——看我今天不打死他。谁认输谁就是王八蛋。” 是刚刚的商场广播暴露了位置。 电话嘟嘟作响。连月拿着被喻恒挂断的电话,站在原地皱了眉头。 这纨绔子弟,不讲理不说,还骂人。骂人不说,还说要打人。 他真过来了? 女人抬头看看面前的陈山。 男人也在低头看她。 “要不,我先送你回去?” 反正衣服也买好了,连月有些犹豫的样子提议。绝对不能让喻恒和陈山见面——陈山也有些关注度,喻恒脾气也是真不好,要是真的打起来了上了网,那不是又是一堆麻烦? “刚刚这位不是季总?” 陈山站在这里,似乎也听见了她和人讲电话,没有走的意思。 “不是,是——” 他们家的事,也不好和陈山说。知道得越少,对陈山越好,连月笑,“是季念的一个朋友。说要来看我呢。我觉得你们见面不好——” 男人低头看着她。 “也是姐姐的男朋友。”他顿了几秒,吸了一口气,又吐了出来,却是笑了起来,“姐姐又交新男朋友了——” “其实我也想见见他。” -- ρο①8ɡ.cοм 生日(7.那些男人啊——) 不是什么男朋友啊。 “还是算了,” 连月伸手抚弄了一下头发,没有解释别的,只是又笑,“要说见,这个人你其实也见过的,” “你还记得不?”她抬起头看他,眼里突然又有些盈盈的光,“我妈过世那次,他其实也来过的——好多年了。” 陈山沉默了下。 “是年轻的那个,还是那个大些的?”他又问。 年轻的,大些的。 一个权贵,两个权贵,就这么在他嘴里成了年轻的和大些的。 向坤啊——一个人的脸滑过脑海。 那些年。 “是年轻的那个,”连月笑着拿手抹了一下眼睛,又去拉对面的男人,“陈山你现在也是名人了,要矜重。不能别人要见你,你就让他见,你也要学会让人等一等——你先回去——” 男人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沉默。 “季总呢?他又去哪里了?”他突然又问。 两个人站在商场的偏僻一角说话,周围的长廊里人影来来往往,女人一身白色的大衣,对面站在一个清瘦的男人。 男人低头在说什么,女人伸手去拉对面的清瘦男人。 “他去香江了,”连月笑着说话,轻言细语,“Denny你知道不?很有名的那个港圈公子,季念去香江和他一起喝茶看马去了。” 陈山点了点头。 “所以姐姐你是不想我见待会的这个人。”他看着她,陈述。 连月笑了,又伸手抚弄了一下头发。 “现在还不是时候。”她抬头看他。 已经是见过的——喻恒今天又摆明了来者不善,不能让他见。 “好。”男人看着她,默了默,吸了一口气,做了决定,“那我先回去——姐姐你一个人在这里没问题吧?他——” “我没问题的。他不会拿我怎么样,”连月松了一口气,“那我送你出去。” 气松完了,连月又感觉有些不好意思。是她自己说今晚陪陈山买衣服,可是半路又要赶他走——低头想了想,她又说,“那我看看我什么有空再去学校找你——” “哦。”男人低头看看她,回答。 “姐姐最近太冷了,我食量大增——” 电梯里,男人又默了默,突然又看着电梯前面开始说话,“那点饺子,我怕是很快就会吃完的。” “哦。”连月说,“那你吃完了就告诉我,我再过去给你包。” “好。”男人声音低低,“那姐姐我吃完了就给你打电话。” “好的。”连月答应了下来,突然又想起了什么,又笑,“陈山你对虾不过敏吧?下次我给你包虾仁馅的,我从家里给你提点虾仁过来——” “好。”男人回答。 两人出了商场,天空已经黑了下来,五颜六色的灯光亮起,红灯笼红辣椒红鞭炮,一片暖洋洋的喜庆。 连月站在路边送完了陈山,看着车子远去了,又转身站在人群外看了看广场中间的灯光表演——天意这个黑科技公司的产品近年是越来越科幻了。广场中间现在正在公演的一部天意的全息投影宣传片——一群穿着白绿色仙袍的仙人正在渺渺云间御剑飞行,男性虚拟人物的脸英俊无匹,剑光快速飞过,徒留一地残影和一片衣角,激起了周围一群小女生的一片尖叫。 是东方玄幻系列。 其实网上,还有好事者拍的天意在彼岸时代广场播放的宣传片,连月也看过视频——岩浆沸腾矮人咆哮巨龙翱翔,一斧下去血液四溅,看的人心脏颤抖——据说天意最新款的全息投影和游戏设备已经在北美卖到一机难求。 穿着白色大衣的女人站在人群外静静抬头仰望。 头顶仙剑呼啸,耳边是欢乐笑闹,人人脸上都是幸福的笑容。 盛世太平,食物充裕。这是繁华的人间。 不过只是,她现在站立的位置,目光所及之处吧。 连月收回视线,抬步离开,把这片热闹抛在身后。 其实她知道还有很多很多人,就像是蚂蚁,就像是老鼠,生活在聚光灯以外的阴影里,低低蠕动。 她本就出身卑微——后来却阴差阳错站到了高处。 她想帮助她们。 单亲妈妈基金还在运作,越来越多的受助者加入了进来。季念一直在帮她实现梦想——天意也尽力在试图为受助者解决一些问题。 哪怕只是协助提供在代工厂的月入两千的低等职位。 一两千,在某些人看来不过一顿饭钱,一件衣服一双鞋;对于另外的一些人——比如二十五年前的母亲和自己,那就是生活里唯一的生机和稻草。 他们需要。Ρǒ①捌Gω.Vιρ(po18gw.vip) 还好。尚有希望。就算是朝堂上—— 站在商场门口,连月站住了脚,抬头看天。朝堂上也一直有人在努力——外交官多年外派的经历,也让她见识和知道了更多。 不要放弃啊,她看着天空想。 因为他们——是我们,她想,是真的需要。七个亿看似很多,其实在某些问题面前,也实在太渺小。 不要放弃。 把儿子兼侄子丢去贫困山区支教一年的“狠心人”—— “不是亲生的也不能这样——” 熟悉的哭诉的声音滑过脑海,连月笑了笑。听季念说这是妈咪这些年每年必定在家哭诉一次的固定话题。 时间还固定在七月底八月初,结婚之后她果然也见识了几次。 那个半夜还要去临县处理公务的人。 连月低下了头。一辈子没下过地,却还知道漏油的地种不了庄稼的男人。 “那个jian——” 喻恒按着连月给的地址进了六层的餐厅,一脚踹开了包房的门。他一眼看见了正对他笑吟吟的穿着白大衣的女人——服务员还在她旁边,没有别人。他那来势汹汹的大嗓门引来了服务员的侧目。 “jian——兼职呢!” 服务员还没出去,男人不肯当着外人说怪话,站在连月旁边俯视她,语气强硬,“那个兼职呢!人呢!” 外套脱到一边,他开始挽袖子,又开始左看右看,嘴里还骂骂咧咧,“有本事就别怂,跑什么跑!龟孙子!呸!让爷看不起!” -- 生日(8.他也配?) 菜上齐了,眼神惊异的服务员出去了,出去的时候还体贴的带上了门。 “奸夫呢!” 房间里没有了别人,气势汹汹的衙内扑了个空,又开始沉着脸逼问坐着的女人。 “你不饿了?” 女人答非所问,只是坐在椅子上笑。桌上是热气腾腾的山珍锅。 餐厅里开着暖气,女人白色的外套已经脱了下来,里面是件棕色的绒衫。鼓起的小腹遮在桌下,桌前却只有漂亮的脸,瘦削的肩,还有鼓起的胸——不知是怀孕还是胸罩的原因,胸部看起来格外的鼓。又被绒衣贴身勒着,在腰肢处却又一下子收紧了,勾勒出好看又夸张的曲线。 明明已经怀胎六月,可依旧是个美人儿。 喻恒的视线从她身上滑过,又落在了桌上。两个人的饭局,圆桌上却堆满了菜——肉多菜少,是体谅了某个人的饮食习惯。连月拿起了勺子,又笑吟吟的招呼他,“喻恒你快来吃饭——” 搅了一下锅,女人又用勺子舀起来一勺肉,白烟袅袅。她把肉都放在了旁边的那个碗里,又喊他,“你看我给你烫的羊肉,很补的。” 屋里只几样家具,一眼就可以看透。男人看了她一眼,又徒劳无功的走了一圈,恨恨的脱下外套,在女人旁边坐下了。 “你对得起老四吗!”他拿起筷子,开始吃肉,“老四哪里不好!你对的起谁?那个奸夫是谁!” 女人笑着没有说话。 他吃了几口肉,又捏着筷子顿了顿,咬牙切齿,“那个人也就算了——你还去找别人!是谁!看我不砍死他!” 女人还是没有说话,只是在旁边给他下菜。黑色的卷发拂过她的脸庞,露出了她娇俏的侧脸,喻恒又吃了几口,似乎还是没有心情,又把筷子一丟,又靠在椅子上扭头看她,“连月你要死了!你说你吧,一辈子吃的苦也不少,现在日子好过点了,你非要这折腾那折腾!你现在日子过得不开心?你还少人关心你?老四不关心你?大哥不关心你?我不关心你?!你以为老四真是软蛋做的?季叔是不是喊你签了婚前财产协议的?没有季家你算什么?离婚了你分的到多少钱?你一分钱都拿不到!” “不是还有你吗?” 连月笑吟吟的又给他舀了一勺子肉,轻言细语,“到时候你可别删我号码,我没钱用了就给你打电话——” 男人胸膛起伏,侧头看她,沉默了。 “是这回事吗!”他哽了一下,又一下子炸了起来,“连月你别想破坏我们兄弟的感情!老四和你离婚了,我也不会要你!我们几兄弟以后还见不见了!我不是那种人!” “哦。”连月点点头,又看着他笑。 他不是那种人啊——可是他以前明明不是这么说的。是谁让她和季念离婚,和他结婚的?还要一起分享,什么上半夜和下半夜来着。 男人的嘴,果然骗人的鬼。 狠话放了出去。喻恒抿抿嘴,又捡起了筷子开始吃饭。 “你这事怎么办,”他刨了几口饭,似乎还是没有心情吃饭,“到底是哪个奸夫?” 他声调又高了起来,“你还出来陪人吃饭!” “这回真的是你想茬了,” 连月又给他舀了一勺肉,放下勺子抚弄了下头发,又笑,“你今天要早说要过来,我就等你了。我和陈山早约好的,他换季没衣服穿,我带他来买衣服——” “陈山是谁?”男人捏紧了筷子,又想了想,沉下了脸,“那个美国回来的陈教授?推进器那个?你和他还没断?” 连月笑而不语。 “你——他也配?” 他看着她,想还说什么,却似乎又懒得说,又拿起了筷子。 连月没有说话。 “你吃慢点。”过了一会儿,餐厅又响起她的声音。 他心里似乎憋着劲儿——吃饭吃的太快如风卷残云。连月怕他哽住,又起身给他倒茶。满桌的菜男人很快去了一半,又自己端起了茶杯喝了一口,起身提起了外套。 “走。我送你回去。”喻恒这回似乎真的意简言骇了起来。 连月买的单。 2618。 喻恒站在旁边看着她买单,一动不动。 存款又少了一截。本来就不富裕的日子又雪上加霜。 刷完卡从六层餐厅出来,身上还有一些热。连月把白大衣抱在腹前挡着肚子,又坐着扶梯开始向下。 美丽的脸蛋让她一路吸引着人的视线,女人已经习以为常。她站在电梯上却又想起了什么,又把口罩摸出来戴上了。走到一楼,两人路过了几家金店,大厅中间又有一个摆台,围了浅浅的两三圈人。 “来看一下啊看一下啊,” 清瘦的小男生在外围戴着小蜜蜂揽客,正好敏锐的发现了这一对情侣——高大健硕的男人和身姿小巧的孕妇,他热情的招呼,“先生太太来瞧一瞧,买杯子送手链了啊!杯子全场打折,最低只要699——婴儿喝水杯我们也有的哈。” 女人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她没有理会推销员的推荐,视线却落在了正在给客人编红线手链的售货员身上。 “我也会编。”她看了一会儿,抬头对喻恒笑。 从香江飞S城,不过只要两个小时而已。航线是早就申请好的。私人飞机——已经基本隔绝了任何“艳遇”的可能。 男人告别朋友出来,没有选择在港留宿,而是北上回了大陆。航班落地,车子和助理已经在外面等——车队溜出机场的时候,半夜的国际机场飞机起落,依然一片繁忙。 东方不夜城。Ρǒ①捌Gω.Vιρ(po18gw.vip) 踩着月光回了宅子,男人推门进入了客厅——他站住了脚,微微皱了皱眉。 客厅的墙角四周昏黄,唯有夜灯亮起,照映出沙发上熟悉的身影。沙发宽大,可是宽肩长腿的男人却依然睡的束手束脚,似乎下一秒就要滚落下来。 身上还盖着一床薄毛毯。 是老五。 怎么不去房里睡? 男人左右看看,并没有什么异常。没有管他,他自己上了楼。 推开了卧室门,男人又往前走了几步。床上被子隆起,床头柜上的艺术花瓶里,还开着一枝好大的红梅。 开始解领带。 换好睡衣又往床边一坐,男人正准备躺下,眼角却似乎又看见了什么。他伸手一拿,拿起了床头柜上的一卷红线。 前方是已经编了几寸的红绳,似乎还没完工,下方还牵着长长的红线。 坐在床边,男人拿着红绳开始往自己手腕上放。红绳没有合拢,是短了几公分—— 明天看来还要编长点才行。 把女人未完工的作品放在了一边,男人掀开被子上了床,他又俯身看了看她熟睡的脸,伸手摸了摸她的乳房,又摸了摸她的肚子。 二楼的夜灯很快也灭了。 夜已深。 机场的飞机依然在起起落落。 一片忙碌。 -- 生日(9.吸人精的连总) 第二天七点半,闹钟还没响,连月已经准时醒了过来。眼睛还没睁开,她习惯性的往旁边一摸—— 一具温热的躯体。 在被子里蠕动了几下,女人闭着眼睛蹭了过去,又伸手去摸他的身体。如花美眷,顶级权贵——成功女性的标志。柔软的小 手摸到了他的胸膛,又往下,捏住了一片草丛中半软半硬的器物。 被窝温暖。 屋里开着暖气,也温暖。 外面却是一片冰冷,已经打起了霜。 冬日的天亮的迟,现在外面还是一片蒙蒙。这种季节,真的不适合上班啊—— 长长的阴茎象条肉做的弹簧,女人没有起床的意思,捏着它左掰右掰,左捏右捏,弹簧越来越粗,越来越长,弹性越来越差——女人丢开它又去撩旁边的草丛,却被男人一下子捏住了手。 “来。” 男人明显还没睡醒,声音还有些沙哑。 “季总昨晚几点回来的?”女人下巴搁在他胸膛上娇笑。 “两点。”他又拉了拉腹部的小手,闭着眼睛声音低低的催她,“下去给我舔一下。” 这种要求一般都可以得到满足。 女人低头亲了一下他的胸膛,然后伸出舌头舔了一下他的乳尖。男人抖了一下,捏着她的手笑了起来,“别闹!” 女人也笑了起来。小粉舌的舌尖却没有拿开,女人的舌尖就这么舔着他的皮肤,一直向下滑了下去。 胸膛,起伏的小腹,刚刚到肚脐——还没触碰到黑色的毛发,女人的舌面就已经碰到了男人的龟头。 坚硬,滚烫。 灵活的小舌吸了回去,又吐了出来,舌面贴住了龟头上的马眼,舔了几下,然后爽快的一口把它含到了嘴里,象婴儿吸奶一样 吮吸了起来。 男人闭着眼睛胸膛起伏,满意的嗯了一声,手去抚摸她的发。 女人啧啧有声的吸了几口龟头,唾液包不住似的顺着硕大的根茎流下,她又吐出了龟头,握着阴茎侧头去舔强壮的棍身。 “嗯——” 男人闭着眼睛吸了一口气,手在她的头发摸了摸,一路向下,摸过了她的背,又放在了她的屁股上。 女人已经再次把阴茎含在了口中。头部上下起伏,她开始模拟抽擦。 “坐上来。”男人捏了捏她的屁股,睁开了眼睛,声音还有些沙哑,“你现在还行不行?” “应该可以吧?”粉红色真丝吊带睡裙还在身上虚虚的挂着,女人吐出了硕大的龟头,又习惯性的甩了一下头发,把卷发缕到 了一侧,端的风情万种。 翻身一下子跨坐在了男人赤裸的身体上,她直起上身,握住了下方巨大的欲棒,缓缓的下坐,一边找着位置。 龟头已经对准了穴口,女人稍稍用力,两瓣花瓣分开了,含住了火热的龙头。她吸了一口气,又慢慢的下坐——粗长的阴茎 一点点的消失在她的股缝里。 “嗯——”卧室里响起女人的轻哼。 “起来一点,我自己动。” 男人似乎是终于醒了过来,又伸手去剥开她的睡裙,白嫩的乳跳了出来,被他一手抓住玩弄。 孕妇不宜操劳,还是得他自己运动。 “啊,嗯——”卧室里,很快响起了女人的哼声,“好棒——” “啪啪啪!”是肉体快速碰撞的身体。 “好舒服——” “流那么多水——”是男人含笑的声音,声音还有些含糊,似乎还在吮吸什么,“奶还真香。” “季念你轻点——” “谁让你大清早来骚扰我?觉都不让人睡——” 天色渐渐露白。 卧室里一地狼藉。被子已经落在了地毯上,旁边还有了几坨散落的纸巾。 “我要迟到了,”女人穿着黑色职业装,站在镜子里理着围巾,脸色微红,眼角还有些春色,“季念都怪你!” “今天别上班了,请假好了,反正明天还周末,” 女人隔自己有十几米远,男人全身赤裸,靠在床头点了一根烟抽,烟雾袅袅,弥漫过了旁边的红梅,他眉目英俊,还在笑, “你都六七个月的肚子了,和你们处长说说,从下周开始休产假好了。” “还有三个月才生呢。”女人理好了围巾,又看他,“最近我们和J国有商务谈判,好忙的,还差点要抽我过去支援——” 她会J语么。 “你不是在老干部司么——” “是干部司,不是老干部司!”女人作势要瞪他,又一下子笑了起来。她想起了什么,又向他走了过去——男人咳了一声, 一边摁灭了烟头一边又挥手散风,女人已经坐到了床边,从包里拿出了一叠红色的票子开始数。 男人看着她低头数钱的样子,长长的睫毛抖动。 “一千,一千一,一千二——” “一千五!喏,给你,这个月的过夜费!” “谢谢老板,”男人大大方方的伸手接过了,又笑,“刚刚的服务连总还满意吗?” “还行吧,” 女人站了起来,又故意抬着脸勾了勾他的下巴左右看了看,“小季啊,你要多吃点牛肉补补,你看看你,都瘦成什么样了?今 晚,嗯,我再来翻你牌子。” “好。”他笑。 “啪嗒。”门关上了。 吸完人精的连总拎着包包神采奕奕的上班去了。 男人裸着上身,看了看女人离开的身影,又低头看看手里的钱。他笑了一声,伸手把床头柜拉开——里面已经是一摊子的红 票子——把钱丢了进去,他又躺回了床上。 一侧头,旁边那条红绳半成品还在。 看来连总白天是没空继续编了。 男人又捡起了红绳往自己手腕上比了比——的确还差了一截,戴不上。 手机又亮起。Ρǒ①捌Gω.Vιρ(po18gw.vip) 他丢下红绳子拿起了手机,是投资部的副总Cody发的信息。 “季总,我部现已和siovg达成初步收购意向,预计价格预计在人民币18.6亿。” “收到。”男人眉目恢复了清冷,开始打字。 资本已成规模,吸收兼并只会越来越快,根本停不下来。 也没有人想停下来。 也不能停不下来。 突破了某个规模,之后就是海阔天空,从此遇神杀神,遇佛杀佛。 唯有公权力可以阻挡一二——大到一定程度,对手,唯有整个国家。 买下一切。 季家财富成谜。 西方的财阀已经割据完成,个个庞然大物,十分稳定;东方——需要用资本来对抗资本。 必须手握利刃,哪怕利刃可能反噬。 太子爷眉目清冷的打完两个字,丢下手机,又拿起了旁边的红绳子在手腕上比划。 他一个男人,戴这个会有点奇怪——只有到时候说成是风俗什么的。 “对了。” 十点钟男人终于穿好西装出了卧室。他站在客厅,一边整理袖扣,一边又看了看已经恢复正常的沙发——弟弟已经走了。也 懒得管他昨晚为什么睡沙发,男人低声吩咐身旁的管家,“晚上叫厨房炖牛腩——太太要吃。” -- ρο①8ɡ.cοм 生日(10.有的是人关心他) 周五晚上一如既往的有些堵车。 为人民服务了一天的连外交官围着围巾戴上口罩出了单位大门,坐上了早已经等在一条街外的车。车里早已经开着暖气——暖洋洋的。她摘下了口罩,又解下了围巾,露出了那漂亮的脸。 还有那漂亮的唇。 又到周五啦。女人吐了一口气。 又过了一年。假期快到了,奖金也快到了——人倒是一年年的老去了。 这些年,日子似乎流走的越发快了起来。 车流缓慢移动,女人靠在后椅上,侧头看着外面的风景。 “张叔,”她突然出声喊前面的司机,“你放点歌来听听。” “太太今天要听谁的?”司机打开杂物格,露出了里面的十来片碟子,“还是张文的吗?” “就她吧。”连月说。 司机把碟子放在音响,按了按钮,碟子缓缓转动,轻轻又慢慢的女声从那花了几十万豪配的360度立体环绕真人音响淌了出来,环绕四周,如泣如诉。 “今晚的月光—— 你站在路旁——” 女人坐在后排,渐渐垂下了眸。 是老歌。 也是老人。 张文是老一代的歌星了。有多老呢?她和自己的母亲是同一代的人。 印象里小时候妈妈就最喜欢她的歌,记忆里还有,自己很小的时候站在门边,母亲一边对着镜子梳头一边哼她歌的场景。前几天其实自己还在一个新闻角落里发现过她的新闻——她还活着——还活的很好。 女人看着窗外,母亲却早已经不在了。 一张碟子来回不停的听,听到第五遍的时候,车子终于开回了院子。季总晚上又有活动,连月习以为常,自己下车进屋丢开了包,又抱起了儿子逗弄。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她抬起脸,看见了厨房的刘姨站在面前,一副期期艾艾的样子,似乎是想要说什么。 “怎么了?”她笑。 家里佣人不少——其实季家的服务人员是个很大的团队,几地的宅子都要留人看守,常住的几个地方还留着不少的人待命。季念常住这里,所以这里佣人更多,除开保镖都还有十几个——工资却不是她发,好像是由季家的家族办公室统一负责的。 “太太,”厨房里已经有人在摆饭了,刘姨站在角落有些局促的样子,“我想下周请一周的假。我儿子要结婚了——” “啊啊啊!” 旁边季然啊了几声,不服气妈咪和别人说话没有看他,伸手来抓她的脸,连月抓住了他的胳膊,又笑,“儿子要结婚了?恭喜啊。行,你去吧。一周够吗?不行的话就多休几天。” 佣人请假是常事,一般都来找她——她从不阻拦。 “够了够了,” 不知道刘姨是不是误会了什么,又解释,“我就是怕太太你这几天要吃炒牛肉——” “哦,你放心回。”季然左手被妈咪捏住,右手又来抓她头发,连月一边按住儿子一边笑,“我这几天不吃——你什么时候出发?” “明天一早。”刘姨松了一口气,看看她没准备再问什么,这才讪讪的离开了。 桌上的晚餐已经摆好,连月把儿子放在婴儿座椅里,自己坐到桌前,一眼就看见了中间了那碗炖牛腩。 她笑了起来。 “季总今晚不回来吃点牛腩补补?” 女人先吃了一口,又举起手机给他拍了一张照片。图片赫然就是今晚厨房的晚餐,那碗牛腩赫然在目。 “我在外面补,”男人竟然回的很快,也附上了一张盛宴的图片,桌上似乎也有牛肉,“连总你多吃点,洗干净在床上等我。” 这个人,还会说荤话。 季然还在旁边麻麻麻麻的喊,连月笑了笑,放下手机,又拿起了桌上小水杯塞到了儿子嘴里。 刘姨儿子结婚。 吃完饭回了卧室,连月站在换衣间前,突然觉得自己忘了什么。去年张叔也是说老母八十大寿要请假——那时妈咪刚好在国内,好像还给张叔包了一个挺大的红包。 连月心里一咯噔,刘姨也是老人了,那现在自己是不是要包个红包给刘姨? 要包吗?包多大? 尴尬。 不包会不会背后被骂刻薄? 连月拿起了手机,有点想找季念商量——可是又顿住了。 他现在肯定很忙。这些家长里短的,他愿意听? 季家的男人好像就不管家里的这些事的。 问妈咪? 看看时间,还不到九点。妈咪肯定还没起床——又觉得这点小事都要去问妈咪,感觉自己很没用似的。 关键还是没钱啊。 还要自贴腰包发红包。连月坐在床头给妈咪发了微信,又拿起了床头编了一半的红绳。季太这个职位的要求好像有点高,她想,不挣钱还贴钱——她能不能申请不干了? “你看着给点好了,” 又过了快一个小时,季总还没回来,妈咪倒是起床了,很快给她打了电话过来——声音还朦朦胧胧的,看起来还在床上。 “张叔来了季家二十多年了,我给的是五万软妹币。这个阿姨来了多久了?你估摸着给,不要超过这个数,升米恩斗米仇,你按年限打打折。” 女人打了一个呵欠,“来十年就给个二三万好了,刚来的就给个三五千——” “谁的电话?”是爸爸的声音透过手机传来。 “是连月啊,”妈咪那边突然咯咯的笑了起来,“哎呀连月我和你说,我还没来得及给晴晴电话——阳阳后天要过生日了,他给我说他不回京城,你喊他们几兄弟要看着一起过生日啊,蛋糕什么的要安排上,要热热闹闹不要冷冷清清的——阿白!” 女人叫了一声,突然又说,“连月晚点我再给你打我先挂了——” 真是让人脸红耳赤的电话啊。 电话嘟嘟作响。连月慢慢放下了手机。妈咪的这个电话,提醒了她什么事。 是——后天? 可她记得那天听到的明明是20号的。 也就是这几天。 她能做什么?她抿嘴开始理红绳,她什么都做不了。 也轮不到她做。 她只是个弟妹罢了—— 有的是人关心他。 是了。 女人又抿了抿嘴,开始慢慢分线。妈咪刚刚电话里好像也没说要给她钱——她也不好意思开口要。连月拿着红绳咬着唇,自己才八万的存款,昨天请喻恒吃饭刷了两千,现在只有七万八了。 现在居然还要给两万的红包?! 不知道是羞是气,连月觉得自己后背都烫了起来,这简直是抢钱啊! 辛辛苦苦地,靠自己攒钱,来维护顶级豪门阔太体面的,自己也算是继往开来第一份吧! 家里有人等。 和公司的几个高管吃完特色小牛肉出来,季总挥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陈副总的太太桌上又给他打了三个电话—— 季总自己刚刚也被人cue了一次。太太喊他早点回家吃牛肉呢。 他也是家里有人催的男人。 回到家推开了卧室门,房间里一片大亮。男人又走了几步,看见一身大红色睡袍的女人正靠在床头,低头编着红色的绳结,手指灵活。 灯光打在她的脸上,宁静又甜美。 他一声不吭的走了过去,往床头一坐,伸出了右手的手腕。 女人抬眼看他,抿嘴笑了起来。 Ρǒ①捌Gω.Vιρ(po18gw.vip) -- ρο①8ɡ.cοм 生日(11.昨晚就来了) “季总,人家现在有事向您汇报——,” 女人拿着红绳子往他手腕上比划,又故意拿手指抠他的手心,一边笑得甜甜腻腻,“不知道您老人家现在方不方便?” “唔,小连啊,” 绳子比在手腕上,看起来还有些紧。男人沉吟一声,手腕一翻,又摸了摸女人的凝脂柔荑,一边又拿着腔调问,“这么晚了,你有什么事,是深夜要到我的卧室里来汇报的?” “季总,就是——” 被职场性骚扰的美女小连打蛇随杆上,大红色的睡衣一垮,露出了半边雪肩和好大一片白花花的胸脯。 灯光下女人五官绝美,眼里含羞似怯,秋水盈盈,她又故意扭着身子过去磨蹭男人的肩膀,香舌吐出,女人轻轻舔他的耳朵,又在他耳边吹气,“就是季总,人家想和您一起讨论下夜光剧本——” “小连啊,” 男人板着脸一本正经,“你知道我为什么那么看好你吗?就是因为你敬业!你这种敬业的精神,正是我们公司目前急需的!事不宜迟,” 男人被子一掀,“你现在就把剧本放出来,我们现在就开始讨论——” 女人咯咯咯的笑了起来,又一下子被男人裹在了被子里。 “这个剧本真白,真够大的” 被子里有什么在蠕动,男人的声音含含糊糊,“让我再品鉴品鉴这个——” “啊!季总你好坏,不要啊,不要脱人家的衣服,不要欺负人家——人家还是黄花大闺女!” “噗!”是男人一下子没忍住破了功。 夫妻俩闹腾了半天睡了。 床头柜上的手机一片安静,妈咪说要打的电话,最终也还是没打来。 第二天刘姨出发之前,管家过来给了一万块的红包,说是太太给的——太太还没起床,就不用当面道谢了。 刘姨千恩万谢的出发了,又破财一笔的太太躺在床上,心情低落,表示根本不想起床。 昨晚本来想找季念要钱的——季家的佣人发礼,真的不该她来出钱——本来心理建设都做好了,可是不知道怎么的,话到嘴边,连月最后还是没有说出口。 很小很小的时候,她就已经学会了不因为自己的事,开口向人要钱。 到现在已经二十好多年,这个习惯已经浸入了骨血,一时半会是改不过来了。 昨晚看了夜光剧本+强暴处女的季总说最近有什么收购案——投行的人过来了,他要去见见,十点钟就精神充沛西装革履斯斯然的走了。连月睡到中午才起床,吃完早餐加午餐,外面又是一阵马达轰鸣——喻恒很快走了进来。 一进屋就东张西望。 “老四呢,出去了?” 客厅里只有一个慢慢编着红绳的女人。 “嗯。”女人嗯了一声。 “连月你怎么还在搞这个?” 找他四哥无果,男人走了过来,坐在一边看着女人坐在桌边编绳子。小季然已经快一岁——正扶着椅子站在妈咪身边张望,看见了他过来,又摇摇摆摆的向他走来。 小婴儿莲藕一样的手臂上,已经大大小小的戴了好几根各种编法的红绳。 女人手指灵活,还在分线,长长的睫毛抖动,并不理他。 “前天你编的那根长的呢,编好了没有?” 喻恒俯身把小家伙抱了起来,大大咧咧的样子,“我最近好像有些走霉运,你给我编一根戴戴,破破灾。” 连月抬眼看了他一眼。 他走霉运? 有他伯父这颗红太阳,谁敢让他走霉运? 霉神怕也不敢靠近方圆一公里。 “今天我一出门,不知道哪里飞来了一只鸟,啪的一声拉了一坨,嗯,在我身上,” 看着女人皱起来的脸,喻恒赶紧又说,“我又回去洗澡换衣服了!你闻闻,” 一条肌肉鼓鼓的粗胳膊伸了过来,连月赶紧往后躲开, “香着呢!” 连月还是不理他。只听见他又说,“气的我啊,回去就叫上两个班去山上掏鸟蛋去了——” “你怎么这么坏?”连月终于皱眉出声,“你的书白读了,爱护环境——” 哈佛就这个教学质量?和季念也差太多了。 还是部队真的那么改造人? “我骗你的,哈哈,” 喻恒抱着季然举了几下,逗的小家伙咯咯的笑,“谁让你刚刚不理我?” 幼稚。 连月气的哼了一声。 “是他们拉练去了,”喻恒站了起来,把小家伙抛起又接住,这个危险动作让小家伙笑得口水横流,“不过你真的给我编一根,我也要破破灾——鸟屎是真的。我感觉有点不好。” 切。 连月看了他一眼,又缕起了手里的线,“你能戴?” 锤子党不是不准搞封建迷信吗? 哦,他是后来才入的党,怪不得意志不坚定。 “我不戴,装兜里行不行?” 喻恒下午似乎没事,一直在这边逗小季然。四点钟的时候,季总也回来了——两兄弟见了面,也没什么好说的,又坐在一起慢慢的聊天。 “老四我没找你,” 连月泡完茶又坐在一旁,听着喻恒喝了一口水说话,“我准备另外找人。牌照不是问题,钱也好说——” “你转个十亿八亿的给我,人你就别派了。你现在太显眼了,干啥都有人关注,不好。” 连月看了他一眼,喻恒背对着自己,只有个背影——语气倒是和刚刚和自己说话不一样了。 她抿了抿嘴。 季念嗯了一声,端起茶喝了一口,问到,“那你去哪里找人?” “人的确是个问题,有人给我推荐了两个人,你给我参谋参谋。”似乎是怕连月听见似的,喻恒凑了过去,在季念耳边说了什么,又说,“这方面说实话我也不懂——你看看这两个人怎么样?” 有人都要过生日了,这两个弟弟还凑在一堆共谋什么大业。 妈咪昨晚还说要那个人买蛋糕——妈咪怎么会喊她?明明这边还有两个儿子。连月抿嘴,她的身份,又怎么好说这些? 就算后面要打电话,妈咪也该给喻恒打才对。 连月又看了一眼喻恒,男人剪着部队常见的平头,一身迷彩服,正和季念凑在一起说什么,面色严肃,和刚刚的幼稚鬼判若两人。 “好,那就先这样。” 似乎说明白了,喻恒又笑了起来,这个角度看去,连月这才发现他脸上似乎是还有一个不明显的酒窝——他又扭过头来,“连月,你给我编的绳子好了没有?” “什么绳子?” 他对面的男人眉目英俊,声音清冷,不着痕迹的举起了手开始整理袖口,不经意的露出了手上四百万的腕表——还有那根没有被腕表遮住的红绳。 喻恒扭回了头,看见了他哥手上的红绳子。 视线在红绳子顿了下,又慢慢上挪,喻恒看见了他哥平静的脸。 “你居然先给了老四!” 成熟的男人消失,幼稚的小孩又占领了高地,喻恒跳了起来,“明明是我先看见的!我等了两天了!” 幼稚鬼。 切。连月不理他。 对面西装革履的男人也没有说话,继续垂眸慢慢的整理袖口——嘴角微微上勾。 刚刚M行的人过来喝喝下午茶吹吹水,大家也都看见了他手上的红绳——还顺着这个聊了一下种花民间习俗。 这果然就是大陆这边的风俗。 季总晃晃手腕,他到底不在这边长大,对这边很多习俗不了解。 戴上也没什么嘛。 “是我的!”喻恒已经站了起来,“连月你不公平,居然先给老四——” 他拿起了手机,“你故意的吧?看我给妈打电话!” 有本事他就打,连月一下子笑了起来。季念就说喻恒小时候喜欢告状——Ρǒ①捌Gω.Vιρ(po18gw.vip) 她还能亲眼见一次? 小两口都不理他,喻恒自己拿着电话作势半天,到底还是没拨。站了一会儿,他又坐了下来。 “有人周四去和奸夫吃饭——”他又靠在沙发上,口气凉凉的说。 慢慢整理袖口的季总挑了挑眉,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连月。 “我周四去给陈山买了身衣服,” 连月瞪了这个平头一眼,又看了一眼季念,“吃了个饭。” 季念挑了挑眉,没有说话,抿着嘴垂下了眸子。 整理袖口的手动了几下,又放下了。 “唉,”喻恒靠在沙发上又叹气,“幸亏我把人带回来了,不然——” “喻恒你讨不讨厌?”他这张嘴讨厌的,连月开始瞪他,“你赶紧回去办你的事——” 喻叔上回不是还让他天天跟着喻阳吗?今天怎么这么闲? 妈咪又说什么蛋糕——他还不去办。 “我回哪里?这里就是我家,” 喻恒厚颜无耻的回答。又叹了一口气,男人懒洋洋的靠在了沙发上,突然笑了起来,“要说起来,大哥后天就要过生日了——” 女人低头分线,嘴唇粉嫩。没有搭腔。 “前几年大哥都在外地过的,我也隔的远,”男人靠在沙发上,“本来今年我也回来了,正好咱们几兄弟在一起,也好热闹热闹,” “不过现在倒是,”男人笑了起来,“隔几天吧。” 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嫂子昨晚过来了。” -- 生日(12.焚心似火) …… 昨晚,就过来了。 缕着线的手微微停顿了一下,又继续灵活的编了起来。左边三根,右边三根,一根压着一根,灵活的手指翻飞,排出了密密麻麻前不断理还乱的花纹。 微卷的头发散落脸颊,露出了粉嫩的红唇。 又似什么烧着心。 焚心似火。 不是她的—— 手指一顿。 心里又是一惊。自己怎么会这么想? 到底是太贪心。 明明是不能靠近的人——是看一眼都会获罪的人。已经贪了一次,又怎么能任由欲望无限蔓延? 她没有什么可以挥霍。 “今晚吃啥?” 喻恒大大咧咧的声音还在旁边响起,“上次喝的那个莲藕丸子汤不错,我看今晚可以有。” 还点上菜了。 看来这里真的“就是他家”。 “没有。” 红唇微张,女人一口否决。又觉得自己情绪不对,她抿了抿嘴,又解释,“厨房刘姨的儿子结婚,她今天一早请假回家了。这几天换人做饭——凑合凑合吧。” “那我现在怎么突然那么想吃饺子?” 被人拒绝了,喻恒不以为意的样子摸摸下巴,又说,“我记得以前家里有人过生日,妈咪就给我们包饺子的,是不是,老四?” “嗯。”有人轻声回答。 “而且妈咪都是亲自给我们包的。”喻恒又补充,“亲自”两个字咬的特别重。 就他事多。 刚刚开了头的红绳被收了起来,怀胎六月的女人很快站在桌前。长发随意的捆在身后,女人挺着的肚子前,还围起来松松垮垮的围裙。 围裙上还已经有了一蓬白色的面粉。 “连月你会不会包?” 女人站在桌前手指灵巧,喻恒坐在一边翘着二郎腿喝茶,一边充当评论员,“你不会就给妈咪打电话——你现在在放什么?” “榨菜。”连月拿着勺子,又加了两勺进去。 “以前妈咪都不放这个——” “加这个好吃。”是他哥的声音,男人似乎终于看不下去了,接过了话,“你吃吃看再说。” 都四五点钟了,喻恒这才假公济私说要吃某人“亲自包”的饺子。连月挺着肚子起身操劳,两个男人翘着脚坐一边看着,也不知道来帮忙。等连月把饺子包完,又让厨房入锅煮好,时间已经堪堪的快七点。 “让我们提前祝大哥生日快乐——” 心愿得到了满足,喻恒坐在小餐厅的六人小餐桌前,表情看起来很是满意。他面前的餐盘上,漂漂亮亮的摆好了一圈热气腾腾鼓鼓涨涨的水饺。举起了酒杯,他和季念的酒杯连月的水杯都碰了一下,又喊了一句口号,表示自己还没忘了今天讨饺子吃所举的“大旗”。 抿了一口酒,又满意的砸吧了一下嘴,他吃了一口饺子,又放下了筷子,又摸出了手机对着饺子盘,“大哥今天可没饺子吃,让我来给他拍个照——” “让他也羡慕羡慕。” “不好吧。”连月在他旁边低声说。 一个饺子有什么好值得他羡慕的——那个人天生贵胄,生下来就拥有一切,什么没吃过玩过见识过? 再说,女人垂下眸子,他现在,恐怕才看不上这个。 三阳湖边某个外表不显的招待所里,二楼的某个房间装修别致,此刻灯光大亮,犹如白昼。 洗手间的门关着,里面传来唰唰的水声,外面的电视里一片嘈杂,还在播放着家长里短的本地新闻——这家猫跑了,那家水变混浊了,这边的社区工作人员态度又不好了—— 男人没有看电视,他正站在窗边慢慢抽着烟,背影挺拔。窗外的小运动场上,路灯散发着凄冷的光,他看着窗外,神色平静。指尖烟雾袅袅,如丝般缓缓飘过了他放在边柜上的手机。 屏幕漆黑。 浴室的水声渐渐小了,边柜上放着的手机叮的一声,屏幕亮了起来。 侧头一瞄,男人走过去拿起了手机。 解锁,点开。 “恒恒这是去哪里了?” 一阵清香袭来,女人已经带着沐浴后的水意到了他身边。她踮起脚,也凑过来看他的手机,“还吃的饺子呢——这是谁家里?刘书记?” 男人没有回答。他的视线掠过图片上热气腾腾的饺子,落在了左下角——是粉色衣衫的一角。 “不知道。”男人声音平静。随手摁灭了屏幕,他又把手机往边柜上一丢,抬眼看了看身边裹着浴巾的女人,微微一笑,“晴晴你不冷?先把衣服穿上。” “哦。你这个老夫子。” 男人思想一向古板守旧,又清心寡欲,很多时候竟不像是新时代的人,女人早就习以为常。她似真似假的抱怨了一声,坐在了床边当着他的面解开了身上的浴巾——男人果然已经挪开眼非礼勿视——她笑了起来,“这个恒恒,吃完午饭人就跑了。刚刚照片上是不是还有穿红衣服的女人?他别是在这边找了女朋友了——” 男人坐到椅子上,随意嗯了一声,又抽了一口烟。女人换好了睡衣,看了看椅子上正襟危坐的男人,又笑了起来。她过去抱着他的胳膊,把头轻轻靠在他肩上,又伸手想去拿他手里的烟,“喻阳你上回回家不是说戒烟了吗?怎么现在又抽上了?” “戒不了了,不戒了。” 男人神色平静,声音温和。他的手抬了抬,避开了她伸过来的手。女人的手抓了一个空,也没有再抓,只是把头靠在他肩上,没有再说话。 男人抽着烟,也没有说话,房间里一片安静,只有电视的嘈杂声。 几条新闻一过,画面一转。音乐激昂,烟花冲天。浑厚的男中音响起,“天意XXX0年年度巨献——” “Amay,YOYO,天天——” 一个名字,一张照片,如重磅出击。 指尖烟雾袅袅,男人视线落在电视屏幕上,神色平静。 画面切换,屏幕上出现了天意太子爷身姿挺拔上台开奖的身影,一个个百万巨奖爆出,台下一片欢腾,镜头又突然切到了一个女人身上——女人一身华服,端坐第一排正中,正抬着下巴微笑。 美艳动人。 他看着屏幕上那张脸。 镜头切开了。 男人挪开了视线,又垂眸摁灭了烟头。喉咙似乎有些发痒,他抬起手轻轻咳嗽了一声。 “刚刚那个女的是谁?季念的太太?”女人把头从他肩上挪开了,此刻也在笑,“这也太漂亮了吧,比那些明星可漂亮太多了——” 男人嗯了一声。 “要说起来,” 电视里一片嘈杂,女人脱下了鞋子,把腿抱在了膝上,又笑,“上次恒弟弟回京,我还给他介绍了一个女孩——是—研究所刘所的千金,” 女人说了一个研究所名字,“也是美国留学回来的。本来我想着他们都美国回来,能有点共同语言,” 女人笑,“结果他去见了回来,直说别人长的丑。” “别人哪里丑了?我不是还发了照片给你看过?丑吗?挺时尚的啊。” “他不喜欢,那就算了,” 男人又咳嗽了一声,站了起来,脸上挂着一些温和的笑意,“你就别管他了,随他去吧。” 走到了窗边,男人打开了一丝窗户。冬天的风从那缝隙中灌入,冷冽,又让人清醒。 嗓子有些发痒,他又抬起手咳嗽了一声。 随他去吧。Ρǒ①捌Gω.Vιρ(po18gw.vip) 男人看着窗外,神色平静。他应该得到自由。 温室里养出娇弱的花朵—— 而他已经看见了窗外坚韧的杂草。 “喻阳你把窗关上,小心感冒了——” 身后女人的声音又传来,突然她又咦了一声,“你手机屏保怎么换了?这是哪里?” 男人回过头。 女人正拿着他丢在边柜上的手机东看西看,“你怎么不用以前那张吊桥了?难得你也肯换张屏保——” 以前明明是一副天遥路险的群山吊桥——现在却换成了一副夜景。 夜色如墨,两侧湖水粼粼,一条长廊在中间曲折。 长廊两侧吊着红灯笼,似乎还在微微晃荡。 也只是一张风景照罢了。 “晴晴你别碰我手机。”男人微微皱眉,走了过来,伸手拿走了她手里的手机。 “你手机里到底都有什么秘密?”女人把手机递给他,又咬唇笑了起来,“你越不给我看,我越想看了——” 男人低头看她,神色平静。 “我不看。”女人笑了起来,又去抱他的腰,“我也看不了呀,我又没密码——” -- 生日(13.多收了三五斗) 卧室里亮着灯。 男人丢下弟弟进入房间,被子一片整齐,床上没人——他一侧头,看见了站在书房里的女人。 女人站在书架旁,挺着肚子,还在低头编着什么。长长的卷卷的头发随意散落在脸颊旁,露出了她秀气的下巴和粉嫩的唇。 “怎么还在编?” 男人笑了起来。他一边解西装扣子一边走了过去,“你也休息一下,别累着了。” “不累,”女人笑着回头看了他一眼,指尖还缠绕着几股红绳,“喻恒刚刚不是让我也给他编一条?不然还说要去妈那里告我们俩的状来着。” “让他去告,”男人笑了一声,把手里的西装往椅子上随意一丢,人靠在了书桌上,“他从小就这样,喜欢抢东西。” “都几十岁的人了,他还搞这些小把戏?”男人把袖子卷了起来,又想伸手去摸烟,又硬生生的顿住了手,“你倒是让他去告,我倒要看妈这回是帮他还是帮我——” “那妈到底会帮谁?” 连月分好线,又回头对他笑,“季总你估量估量。要是你胜算比较大,我就不理他了,让他被妈骂——” 让他天天鸟粪淋头。 “那还用问?” 没有烟抽了,男人又开始卷袖子——手腕的红绳明显,他语气肯定,“妈咪呢,肯定是最爱我的。就是老五呢,有时候,唉,” 男人顿了顿,又叹了一口气,“妈咪有时候心肠软,就会中他的招儿。” 连月笑了起来。 “别编了别编了,”不知道这又说到了季总什么伤心事,男人走过来伸手收她手里的绳子,“让他慢慢等着好了。” “好。”连月松开手,任由他把绳子拿走了,又笑着去抱他的腰。她垫着脚尖,在他耳边轻言细语,“其实季总你不知道,你手上的这根才是最难编呢——我花了最多的功夫,用了十根绳子才编出来,是十全十美的意思。我现在给喻恒编的这根呢,只用了八根绳子——” 男人笑了起来,他拿起手上的红绳看看,又看了看自己的手腕。 花纹的确不一样。 自己的好像是要复杂一些。 “你看着办好了,”他笑,“我又不是小气的人——不过戴一样的确不怎么好,总要有个差别才是。” “那是,肯定不能比咱季总的更好。”连月抱着他的腰笑,“季总是独一无二的。” “知道就行。” “哦对了,” 绳子被人收了,连月回到了卧室,刚坐到了床上,正对着镜子换睡衣的男人想起了什么,又扭头问她,“上午我叫Billy给你转了五十万,你收到没?” “打了吗?是那张卡?” 连月挑眉,又拿起了手机,点开了Z行的app——上次好像就是打的这张卡。 Billy是季家家族办公室的成员之一。藤校。帅哥。英籍华人。人在香江办公,也常来大陆出差,却不知道他在季家的FO是做什么的,好像佣人的薪水也是他那里在预算。 季念工作日益繁忙,爸爸在美国似乎也很忙,妈咪好像也不怎么管事—— 身边的人倒是越来越多了,她也很忙,越来越分不清谁谁谁。 “不知道,”男人顿了顿,笑了起来。他一边系着睡袍带子一边准备去拿手机,“我来问问他。” “不用了,”连月已经看见余额,她笑了起来,“已经到账了。” 六万八的余额前面果然已经多了一个数字五。五十六万八——备注和上回一样,叫“蓝岭资本信托办公室”。 公务繁忙的季总终于又想起了他穷困潦倒的小娇妻——连月松了一口气。看来肯定是今早当着他面,安排管家给刘姨包红包,让他终于想起了这个严肃的问题。 看来暂时不用闹罢工了。 单位也马上就要发工资和年终奖了,存款马上还能涨上一截—— 今年是个丰收年啊,又多收了三五斗。 她早就说过了么。就算混日子,也要和这些权贵子弟混——他们手指缝里但凡漏点出来,也够回家风风光光的养活好大一家人了。 “谢谢老板——”连月拿着手机眉开眼笑。 男人回头看了看她,想说什么,又欲言又止。 然后又笑了起来。 温热的水流从花洒流下,整个浴室热气腾腾。男人站在花洒下方,全身赤裸。他闭着眼睛仰着头,整个花洒的水流全部冲在了他英俊的脸上——过了几秒钟,他拿起浴巾擦了擦头发和脸,神色平静,手腕上还有一根红绳。 很多事情,都和她想的不一样。 就比如,她以为自己会一生颠沛流离,流连于各种男人,结果最后好像稳定了。 又比如,很多时候她都以为自己活不下去了——结果到现在她活的活蹦乱跳的。 还比如,她以为,某个人的35岁生日,家里肯定会隆重庆贺——她能有这种想法很正常,毕竟当年她只是因为人群中多看了他一眼,就被认定为犯了罪,发配海外六年,人生完全被颠覆—— 可是奇怪的是,到现在为止,家里居然一片平静。 无人提及,无动于衷,仿佛这只是正常又普通的一天。 也可能只是没有热闹到她这里来。 他不回京——有人来看他来了。 不需要别人给他过么。 喻恒第二天十点钟又出去了,只说晚上要来这边吃饭。季念也出去了,说要去公司一趟。连月一个人吃过了午饭,又睡了午觉起来,大约是年关将至,被过节气氛感染,她突发兴致,清点了一遍自己的包包和首饰。 啧啧。 成功女性的生活。多少人的梦想啊—— 也是当年自己的梦想。 成功晋级季太还不足两年,她就有了好多鞋子衣服包包,品种样式繁多的首饰——生活水平肉眼可见的直线上升。 当年季太这个岗位也是竞争很激烈的,她在J国的时候,收集的某人花边小报摞起来都能有凳子那么高。 她显而易见是本届宫斗冠军。 可惜,首饰的样数多是多,就是那几套“卖一套够吃一辈子”的镇箱之宝都是结婚的时候妈咪友情赠送的,被家族办公室登记在册—— 理论上是要查点的。 当然从来也没人来查过。不知道是他们工作懈怠,还是季念怕她多心,帮她挡回了。Ρǒ①捌Gω.Vιρ(po18gw.vip) 这些包包,理论上倒都是她的私人物品。 每季度,家族办公室都会来人,陪她挑选最新款最合意的大牌服饰和包包——无限额,全额付款。 一样也有豪宅豪车私人飞机和游艇,其实和碧荷的生活,也没差么。 清点了一番自己的财产,美貌的季太对自己的财产很是满意。她又在书房看了半天J国新闻,又在线参与讨论了J语同事群里的“这个网络用语要怎么翻比较好”的专业问题,季太又下楼坐在小厅的桌子前,拿出了昨天的那条半成品红绳。 早把某人打发了早好。 落地窗外是假山小亭,还有暖房里的那些绚丽的花朵。 暖气足足的,穿着C家冬装的女人坐在桌前,红绳在指尖翻转。 有人的脚步声从后面靠近。 “喻恒你过来试试,再帮我捏着线头,” 手指上还缠着红绳,连月低头喊人,“马上就给你编好了——” 连这都要和他哥抢。妈咪以前是怎么搞定这么多争宠的儿子们的? 身旁的凳子被人拉开了,那人走了过来,坐到了她身边,他似乎卷了下衣袖,然后一只手腕伸了过来。 修长的手指,手腕上戴着的是普通的上海牌腕表——黑色的大衣。 不是迷彩服。 也不是西装。 连月心里一跳,抬起了头。 -- ρο①8ɡ.cοм 生日(14.摘花) 一个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他现在怎么会来这里? 他微微含笑,温和又平静,连月心里一紧,又条件反射的看了看他身后—— 空无一人。 他来这里干嘛?她又干嘛要看他身后? 女人收回了视线,低头拧了拧手里的红线。 他来这里干嘛——不去干他的正事。 这里又没人接待他。 她可不是他的姨娘。 睡是睡过了,可那又有怎样?她睡过的男人多去了,大家都是成年男女—— 白嫖又怎么样? 那也是她白嫖他 男人的手腕还静静摆在眼前,女人低头咬唇,却捏紧了手里的红绳,不肯逾越。 “不是要试吗?”男人的手腕又往她面前送了送,声音含笑,“我来试也是一样的。” 女人低头捏着红线,指尖已经被红。绳勒出了浅浅的白印。 男人微微一笑,看她不动,自己伸手来拿她手里的红绳——指尖刚刚触到,女人手一抬,躲开了。 他笑了起来。 “这个是给喻恒做的,” 连月捏着红绳,觉得后背开始发汗,自己的脸似乎也烫了起来。他的笑宽容又温和,让她觉得自己刚刚的样子有点小矫情——好像是故意在和谁闹别扭似的。 清了一下嗓子,她连月又努力的找回神志,抬起头笑,“他说他最近走霉运——” 面前的笑脸明艳动人。男人垂眸,压住了眼里的神色。轻轻咳嗽了一声,他又笑了起来,“我最近好像也走霉运——” 这话他怎么能乱说? 圣人之言,落地成宪。女人抬眼看他,一脸不赞同之色。男人看着她娇俏的脸,含笑解释,声音温和,“妈上午给我打了电话,说我明天就到了本命年,让我穿红的——” 妈咪一直是这样的。 这么多年来,妈咪一直热衷于搞这些“封建迷信”,是那位深恶痛嫉的顽疾——骂过不少次了。男人心里微哂——所以他现在都还觉得自己的出生是一件奇特的事。 然而事实就是事实。 其实今早,不只是妈咪,他和那位也通了电话的——纵然那位日理万机,可是也一直有固定的时间分给他—— 是父亲啊。 和别人家的父亲,好像也并没有什么不同。 眼前的唇粉嫩诱人,男人挪开眼,又轻轻咳嗽了一声。 她并没有勾引他——可是他依然觉得受到了诱惑。 美是美的——眼里秋水盈盈,身段又那么纤细。可是他知道自己明明不是纵欲的人。从政十年他也见识了很多。不管什么状况,他都觉得自己足够的冷静自持,不会沉沦。 可是现在他开始渴望。 这种渴望越来越烈,似本能,如浪潮,就算前一浪勉强压抑下去,下一浪又很快会再次汹涌而来,比上次更甚。 无法抑制。 所以他最终选择了顺从本心。 于是现在连身体都中了这个瘾。 男人看着眼前的俏脸,喉咙微痒,神色却平静。也许父亲当年本就是对的——是父亲意识到了什么,把她从他身边调开,才让他有了稳步前进的十年。 可是什么也变得无法抑制。 拥有的太多,真心想要的却太少—— 她终于来到了他面前。可以交流,可以触碰,可以看着她的笑脸和小脾气——不再隔着层层的人群。 就连生气都那么动人。 男人看着面前脸颊微红的女人,微微含笑。 他是清醒的入了魔。 戒不了了,他不戒了。 男人的手腕还放在她面前。 女人低头不语。两个人僵持了一会儿,女人到底还是慢慢的拿起了红绳,轻轻的套在了面前男人的手腕上比划。 她的指肚轻轻触碰他手腕的皮肤,却又迅速弹开了,麻麻痒痒,散入脊椎,似有小蛇爬过。 “挺合适的。”小厅里响起了他的声音,温和又平静。 女人轻轻嗯了一声。 “怎么打结?”他的声音又响起,“这线太长——” 红绳从他手腕上滑了下来。女人捏住了线头,示意他捏着。 他的指尖轻轻碰过她的。她低头抿嘴,收回了手,又拿起了剪刀剪掉了线尾。如葱的手指灵活,很快的挽了一个漂亮的绳结。 她看了看他——他也含笑看着她。女人垂下眸子,轻轻把红绳给他系在了手腕上。 不过只是一条手工艺品罢了,又不值钱。 “这些芍药,是从妈咪那边的宅子移栽过来的,” 女人已经坐了太久,有些不适。这根红绳编好,她没有继续编的意思——女人站了起来,开始慢慢散步。 男人一直慢慢的跟在身后。 花房里粉白渐变的芍药极美。 女人低头嗅花,花朵并无香气。修长的手指拂过妖娆的花瓣,女人低头看花,神色渐渐有些喜爱——旁边一只手伸了过来,伸向了花茎——女人抬手,轻轻挡开了他的手。 “你不要摘。” 她抬头看着他笑,“喻阳你哪里来的坏习惯?喜欢看就多来看看,不要摘下来——” 花也会痛的。 男人低头看着她的笑脸。 美人盈盈站立花间,笑脸如花。人比花娇——就在面前。 心里的潮水似乎又开始晃荡,蓄势聚集。 他不需要再忍。 茂密的花朵挡住了花房的一切。 男人伸手拥住了她,女人抬头看他——滚烫的吻已经落了下来。 落在了唇角,一点点的轻轻吮吸。 粉唇香甜。 这诱人的粉唇又被谁轻轻咬住,一点点的啃咬。男人呼吸滚烫喷洒在她的鼻尖,唇舌又轻轻撬开了她的小口,卷起了那滑嫩的香舌,吸取她口里香甜的蜜液。内衣也不知道何时已经被解开,他的手进入了她的绒衫,握住了她的胸——肆意玩弄揉捏着手心的凝脂嫩玉。 还有那已经硬硬的小小的乳头。 “可是,我就想摘这一朵。” 良久,他才慢慢松开了她的唇。他俯身在她的耳边,呼吸滚烫又急促,扫过她的耳垂,“连月,” 他低低的呢喃,“你就让我把这朵花摘了——好不好?” 他想要摘这朵花。 Ρǒ①捌Gω.Vιρ(po18gw.vip) -- 生日(15.不要摘花) 他想摘的,是什么花? 男人的声音就在耳边,滚烫的气流扫过耳垂,乳房被人握住揉捏——让她全身发软。他的怀抱和体温,那么的温暖和安全,一如十年前。她咬唇,伸手去推他——男人顿了顿,顺从的直起了身。他低头看她,目光滚烫又晦涩,意义不明。 她挪开了眼。 他今天又要来摘什么花? 明明有人过来陪他过生日——都已经来了两天了。 花也没有等他。 “花开的好好的,为什么一定要摘呢?”乳被人肆虐,女人隔着衣服按住了谁的手。看着眼前的一片片芍药,她轻声说话,“喻阳你有空就来看看——” 没空也无所谓的。 那么多年没有他,花也一直开的很好。 “这么看太少了,”男人的声音在头顶响起,那么的温和,“它这样,又到底是属于谁的呢?是我的花——” 男人声音低沉,“我想把它带走,不想让别人看。” 不想让别人看。聚光灯下,那朵花是那么的明媚动人。可她不应该属于聚光灯,她不应该被别人看到——她应该被深藏在深处。 应该在他身边,分分秒秒都被人疼爱。 他有这个能力。 女人咬唇不语。 眼前花朵盛开。他的小腹顶着她的肚子,有什么坚硬又滚烫。灼热隔着层层的布料传来,似乎快要烫伤了她的肌肤。 乳房上还有一只手在轻轻揉捏。乳头已经被两只手指轻轻捏住玩弄—— “哎呀,”不知道衣服里的手又做了什么,女人全身一抖,低低的呼了一声。她低着头,也不敢看他,自己伸手到衣服里,想把作乱的手扯出来—— 那五根手指却陷入了饱满的乳肉里,一动不动。 “喻阳——” 她抠着他的手,低低的喊他。 这两天又不是没人陪他——干嘛抓那么紧?都已经有了丝丝的疼痛。 男人还是一动不动,滚烫的呼吸吹动了她的发。 过了一会儿,握住乳肉的手指慢慢松开了,指尖似乎无意的,再次擦过了她坚硬的乳头。他的手被女人扯了出来——手腕上刚刚戴上的红绳是那么的明显。 她松开了他的手腕。男人呼吸起伏,又慢慢伸手去撩她耳边的发, 她微微侧头似是欲躲,却还是没有避开他的手。他慢慢把她的头发撩到耳后,又轻轻的抚摸她的耳垂。 如同亲吻。 花房只有男人的呼吸声。 女人抿嘴,开始伸手去轻轻推他——男人一动不动。 她再多用了一点力,男人低头看她,还是不动。 “喻阳你让开,我要回去了——” 女人看着面前的大衣纽扣,开始低声说话。 就不该来花房——赏什么花呢? 面前的大衣还是一动不动。 “你让开——” 又过了很久,男人沉默了半晌,又是一声低低的叹气,他让开了路。 这声叹气莫名的让人心里一紧。 连月低头抿唇,整理了一下衣衫,开始迈步向外面走去——男人也举步跟在身后。走了几步快到门口,她突然又顿住了脚。 跟在后面的男人似乎是来不及停下,轻轻撞了她一下,双手一下子扶住了她的肩。 “小心。”他的手在花架上撑了一下,花架摆动了几下——又稳住了。 “怎么了?”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和。 “没事。”她抿抿嘴,裹了裹大衣,又开始迈步。 “不要摘花。” 两人一起出了花房,男人似乎伸手想去牵她的手——刚刚才勾住了她的小手,女人却微不可查的抬了抬,又躲开了。 “喻阳你不要摘花——” 她似乎是终于打定了主意,抬头对他笑了起来。她吸了一口气,眼睛弯弯的,里面像有一汪月亮,“喻阳我不准你摘这里的花——你现在越来越凶了,不好。你也要注意影响啊!” 男人低头看她的笑脸,眼神不明。 喻恒哼着歌开着车进了院子,表情还挺高兴。事情很顺利——当然,他做的事,就没有不顺利的。 他不允许不顺利。 不顺利他就要骂人。 院子里横七竖八的停着几辆车。 快快乐乐的哼着一颗小白杨,喻恒下车的时候,随便的往这堆车里瞄了一眼。 老四的迈巴赫——老四的奔驰——老四的兰博基尼—— 等等。 歌声顿住了,视线落在一辆低调的黑色轿车上,男人的表情一下子严肃了起来。 大哥居然来了。 嫂子莫非也来了? 不可能吧——今天倒是稀奇——进客厅之前,男人还顺便理了理自己的衣服。 当然,这身迷彩服也实在没有什么好理的。 长腿跨了台阶进了屋,他一看就看见了几个正在客厅里喝茶的熟悉身影。 大哥——老四——白色衣裙的是连月。 他环视了一周,没有其他人。 嫂子没来?好像更奇怪了——唔,但是又好像这才是情理之中。 “大哥。”笑嘻嘻的把自己甩在了沙发上,喻恒打了声招呼,又看了看旁边的两个人。 连月低眉顺眼——老四的表情怎么有些古怪?老四看着自己,有些同情,又有些严肃,又有些要杀人——反正是说不清楚的感觉。 “嗯。”对面的男人放下茶杯,轻轻嗯了一声。他坐在椅子上,面色沉稳如水,身上气场微露——大衣袖子刚刚盖住了手腕。 喻恒看了对面一眼。大哥这些年,稳抓稳打,步步高升,倒是越来越像那位了。不管是做事的手段,还是身上的气场—— 当然,像才好。 不像才不好。 不然怎么扛得起这么大的责任? 一阵清香袭来,喻恒又看向了旁边的女人。 连月还在旁边泡茶清香袅袅。 她挺着肚子跪在小几前,还在慢慢的醒着茶,这个角度看过去,她小脸精致,身姿单薄,低眉顺眼—— 这茶香的味道他熟悉,大红袍么!唔,连月手上有这个,不是大哥给的——喻恒看了一眼对面的男人,就是妈咪给的。 嗯,妈咪给的可能比较大。 一盏醒茶之后,茶水溢出,茶香满室。 一株清绿色的水注入了茶盏,女人慢慢的捧起了茶杯,双手递给了他。 他伸手接过了。 女人做了一个请茶的姿势。 他喝了一口。 可不?就是那位的大红袍么! “十个亿,放在金融市场,也不过只是毛毛雨罢了,” 大哥的声音又响起,似乎是接着刚才的话题在说话。他又端起了茶杯喝了一口,声音清朗,“牌照的事,小事。我和爹地商量过了,这个钱老四你来出——老五找人出面去把台子搭起来。” 父辈们渐渐放手,很多事已经不插手。比如这次,是他们自己来搞,而不是爸和季叔—— 季叔不会插手,爸更不会出面。 其实他也不会出面。出面的人他已经搞定了,正准备说这个。 一道红光突然从眼前闪过。 连月又奉上了一杯茶。喻恒拿着茶杯抬起头,视线随着红光,落在对面大哥的手腕上—— 一条红绳。 花纹好像还有些眼熟。 旁边还有一抹红色。他看过去,老四手腕上的那根红绳也还在。 喻恒动了动手腕。他突然觉得自己的手腕上好像少了什么似的。 空空荡荡。 大概是发现了弟弟落在自己手腕上的目光,对面的男人动动手腕,笑了起来。 “今早妈给我打了电话,”男人抿了一口茶,又把茶杯放下了,声音平静又温和,“说什么本命年——” “我是不信这些的,”他笑了起来,又动了动手腕,“可是母命难违——妈也是出于关心。我们为人子,总不能让妈担心才是。” 喻恒没有说话。 “是啊。”旁边有人接话。 喻恒看了看旁边的老四——老四眉目英俊,到现在居然还笑得出来,“妈下午也给我打了电话。难得今年凑巧了,大哥居然来了S城——明天也周一了,大哥也忙,不方便。我这边刚刚去订了蛋糕,我们今晚就在这里聚聚,就当提前给大哥过生日了。” Ρǒ①捌Gω.Vιρ(po18gw.vip) -- ρο18Η.cοм 生日(16.有人) 人生的奇妙之处,就在于永远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 连月坐在花房的桌前,看着周围的三个男人——三个站在金字塔顶端的男人。冬日里鲜花盛开,环绕四周,面前的汤锅热气腾腾。 此情此景竟突然让她觉得有些玄幻和失真——晃了晃神,女人又很快拉回了神志。这种灵魂游离的状态这两年于她偶有发生,大约是人生大起大落跌宕起伏太过刺激的缘故。 简称一飞冲天后遗症。 症状为觉得面前的一切不真实,突然自己总有一天会失去; 又或者只是单纯的孕期贫血疑神疑鬼。 “嫂子下午已经回去了?” 吃饭的时候终于问到了谁,无法逃避。喻恒的声音还在旁边响起,连月看了他一眼,正好喻恒也看了过来——他看着她,面容平静。不发痴的时候,这个人显然并不会让人觉得好亲近。 挪开眼,连月垂眸看着眼前的白瓷碗筷。碗筷也是季家的服务团队提供的高奢用品,好像一个顶她一周的工资;喻恒的声音还在说,“那么急?我还以为怎么也要明天过了才走——” 对面有人低低的嗯了一声,似乎又有目光落在她身上,男人声音平静,“我们家谁过过生日?都不过的。不要兴师动众的。来过就行了。” 来过就行了。 嫂子。 本来就有嫂子的啊——连月垂眸,眼前的骨瓷勾勒着山水,她又不是不知道。 她一直知道。 当年那张大红请柬上黑色的字体龙飞凤舞。 当时她还在J国,请柬上的名字也一样看得分明。 幕帘层层,里面的人在一瞬间漏出来了一角。 他们本来应该是她这辈子都不会再见到的人。 汤锅翻滚,已经开了。 大肚子孕妇站起了身。白色的衣衫拂过了盛开的芍药,她慢慢走到男人的身边——花房温暖热气腾腾,那个人已经脱了外套,身上黑色的绒衫绒毛清晰可见。 手腕上还有一根红绳。 视线掠过了他的手腕,女人伸手去拿他面前白色的瓷碗。 男人微微侧头看她,似乎想说什么——放在手边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扭回头看看,伸手拿起了手机。 “你好。” 他的语气一下子变得温和疏离,就连整个人的气质都一下子变得冷淡了起来。 四周变得安静,没人说话。 她低头开始盛汤。 一勺勺清亮的汤液倒入碗中,旋转晃荡。 “我是。”男人声音低沉,言简意赅。 盛好汤,轻轻放下碗,女人悄然离开了。男人一边听着电话一边抬头看她,那边似乎又在说什么—— “嗯,嗯,”他又收回了视线。嗯了几声,男人面色沉稳,最后说了一句,“这件事你去联系孙主任。对。” “大哥生日快乐。” 等男人挂了电话,旁边的弟弟举起了酒杯。 连月也跟着举起了面前的酒杯,里面液体透明——装的是温水。 不过轻轻一碰,又散开了。 “连月你什么时候开始休产假?” 几兄弟聊了一会天,说的不过是最近一些官员调动的事,N省,S市,又有部委几位官员和办公厅几位的认命和调任。女人喝了几口汤,夹着青菜慢慢的烫,话题突然转移到了她身上。 她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对面的男人看着她,声音温和,微微含笑,视线一触,她挪开眼。 “年后。”这一切又或许落在了谁的眼里。她旁边的男人帮她回答了,他也侧头看她,嘴角带笑。 男人也穿着黑色的绒衣,袖子挽起,手腕上的红绳明显。他慢慢伸出手,轻轻的帮她把落在桌上的长发撩到耳后——发丝在他指尖缠绕。季念含笑的声音响起,“今年是1月20过年?我让她年后就开始休假——先请两个月病假。” “唔。” 对面的人嗯了一声。视线落在了弟弟的手上——还有那几缕调皮的发丝。女人垂眸,一动不动,任由弟弟玩弄她的头发。 手指动了动,嗓子有些发痒,男人抬起手,放在嘴边轻轻咳了一声。 “对了,” 季念想起了什么,放下了手,看了看对面的喻恒,“老五我正要问你。下个月十五你有没有空?连月要回趟云生。你有空就陪她回去一趟——她肚子大了离不得人。我下个月要去趟美国,怕是来不及赶回来。” 连月侧头看他,旁边季念正抬头看着喻恒,笑意吟吟。 他还真让喻恒陪她啊—— 喻恒照顾她? 谁照顾谁还不知道呢! “回她老家?十五?没问题。” 喻恒摸摸下巴,看看连月,笑了起来,“连月你不是不和老家人联系么,怎么今年又想着要回去?老四你放心,连月交给我没问题。” 他又侧头看了看自己的大哥,“那大哥今年的团拜会我就不去了。到时候你给张书记说一声——伯母那边要是问起来,你也帮我兜兜。” 男人嗯了一声,面色沉稳。 “美女你都不去看?”连月笑了起来。 这种团拜会一向花枝招展,各种美女——他们的渠道么。 “这里就有美女呀,”喻恒靠在椅子上笑了起来,颇有些如此安排正合我意的意思。 晚餐的气氛一如既往的融洽。 肚子大了,连月吃了一点东西,一如既往的又觉得撑得慌。她站起来,去看旁边放着的生日蛋糕。 蛋糕是在碧荷推荐的一家高奢小店里做的。不大,只有三层,用料扎实,外形可人。乳白色和淡黄色的颜色间隔成不规则的几何图案,搭配了几多鲜花,看起来高级又冷淡。 二层上还插着一张卡片,卡片上印着鎏金色的花体“生日快乐”,下面是老板娘亲手写的字,“一路有你,感恩陪伴”,字体娟秀,蕙质兰心——是她自己挑选的句。 连月拿起了手机,拍了一张蛋糕的照片给妈咪发过去了,那边还是凌晨——无人回复。 妈咪不可能起床那么早的啦。 一条新信息却几乎在同时弹了出来。 “人真的很矛盾啊。” 连月一下子笑了起来。 碧荷又开始怨天尤人了——是无聊的阔太太综合症。 也难怪。林总好像是把她管的很严。上班不让,独自旅行不让,和谁交朋友怕也经过他的筛选—— 不过抱怨只是偶尔,连月觉得碧荷过的其实还是很开心的,平时分享的花花草草和美食豪宅照片也是不少。 “怎么?” 几个男人还在一边喝酒聊天,连月笑着打字,“这么有感慨?” “患得患失。”那边说。 连月忍着笑打了一串省略号,又回,“怀孕激素影响,正常。” 碧荷这都怀老三了呢。 就这个怀孕速度,真的看得出来林总很“用功”。 “有可能,”那边又说,“连月姐你怀孕就不发愁?” 发愁什么?连月笑了起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早就今朝有酒今朝醉了—— 我死后,哪管他洪水滔天? “愁什么?”连月笑了起来,又发,“每天看见季念我就很开心。他那么帅呢,给你看看——” 认识碧荷很久了。妈咪一直喜欢她——连月也觉得碧荷有些单纯得可爱。 是被人保护得太好。 这个经常找她要“某人的照片”看的“别人的太太”呐,还叮嘱她“千万别告诉林致远”—— 连月忍着笑,她知道怎么哄碧荷开心。 走了几步,连月找了个合适的角度,调出摄像头,举起了手机。 旁边花朵盛开。 某人眉目英俊,正对摄像头。他正在和旁边的弟弟说笑——似乎是发现了有人偷拍,他的视线看向了镜头,脸上笑意吟吟。 咔擦一声,连月按了摄像头。 另外两个男人都是侧面或者背面对着镜头,看不见脸。喻阳靠在椅子上只有个背影,姿态惬意,刚好低着头;喻恒露了半个侧脸,似乎是准备转过脸来——侧面轮廓起伏,也是一副好颜色。 “好帅!”连月点击了发送之后,那边很快又发了一个色咪咪的图案过来。Ρó18н.cóм(po18h.com) 连月笑了起来,“我也觉得,所以开心一点啦——” “连月你刚刚拍照片发谁了?”季念的声音在旁边响起,含着笑。 另外两个人都看了过来。 “嗯,”连月打着字,犹豫了一下,选择了诚实,“碧荷。” 喻阳挑了挑眉,微微抬了抬下巴。喻恒开始问,“碧荷?怎么这名字好像这么耳熟?” “AlanLin的太太,林慕德的儿媳妇,”季念靠在了椅子上,看着她笑,“妈咪在美国的好朋友——妈咪不是一直还说要收AlanLin当她的干儿子?连月,”季念喊她,“有大哥和老五的图片不能乱发,你赶紧把图片撤回来——” “马上马上。”连月还在打字。又退出了对话框,修长的手指敲动屏幕,连月开始搜那条响当当的“YOYO……男友……某意太子”的新闻。 “妈还在想要儿子?”旁边喻恒的声音响起,语气有些不佳,“她还嫌她儿子不够?” 女人站在一旁聊着天。那边不知道又说了什么,她噗嗤一下笑了起来。 又手指翻飞。似乎和这个林太聊的很开心。 “哎呀,” 聊到了最后,连月终于想起去点那张图片——“撤回”按钮已经消失了。 她懊恼的哎呀了一声,低头不理几个男人看过来的目光。她开始打字,“哎呀刚刚的照片撤回不了啦,碧荷你别发给别人,有人不喜欢被拍照片——” 有人不喜欢被拍照片。 有人不喜欢照片被乱发。 有人还已经有太太—— 有人权势滔天身份尊贵,一招惹就会被认定为犯罪,然后把人劈成齑粉。 那又怎么样? 乳房还有下午被人用力揉捏的隐隐疼痛,巨石已经坠入了深渊。她不是好人——贪念蔓延已经无法抑制,她已经在钢丝上跳上了舞。 -- 生日(17.大成若缺)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这里没有外人,家宴还是家宴,明天大家都还有事——酒喝到适可而止就行。 晚餐快结束的时候,连月买的蛋糕终于端了上来。 晚晚の店。 印着店名的漂亮带子解开了,三层蛋糕被小心翼翼的端了出来摆在了男人面前,蜡烛也插上了两支,一只3,一只5。 妈咪居然也难得起了一个早床——可能是记挂着长子的生日。她拨了视频过来。 “可以了可以了,就这样吧,” 连月先捧着手机和妈咪说了一会儿话,又拿着手机找了几个位置——摄像头里终于可以装下蛋糕,三个儿子,还有大半个桌子了,那头的女人终于满意了。她捧着脸,语气激动,声音跨越了大洋而来,“阳阳生日快乐啊,今年难得你在S市过生日,你们几兄弟终于聚一起呢——你们要好好过生日呀,要团结互助。妈咪今年没回来,明年一定回来陪你们过生日——” 三个男人坐在椅子上,要么嗯要么咳了几声,算是回答。 “那现在开始吧。”一玉絮絮叨叨了半天,连月站在旁边听了半天,终于听见她发话。 哦。好。 儿媳妇催生生的答应了一声,挺着肚子走到了喻阳和季念中间。她看看四周——喻恒八着腿坐在对面的椅子上,瞪大了眼睛看她。 季念坐在椅子上侧头看她,笑着对她眨了眨眼。 喻阳坐在椅子上,静静的垂眸看着蛋糕上的卡片,面色沉稳不露。 “唱歌唱歌呀。”妈咪还在那边兴致勃勃,“我们开始唱吧。” 唱歌?合唱?独唱?她起音?这边的几个家伙好像没准备要唱—— “祝你生日快乐……”妈咪已经自顾自在那边唱了起来。 连月松了一口气,也跟着唱了起来。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果然,这三兄弟没一个开口唱的,都坐在椅子上沉默——女人一个人的歌声响起在花房,轻柔婉转,旁边一直垂眸看着面前卡片的人抬起了头,静静的看着她。 一曲终了。妈咪开心的在那边鼓掌,又喊着“吹蜡烛吹蜡烛——” 连月笑着低下头,男人还在抬头看她,神色平静。两人视线一对,男人低下头,一下把蜡烛吹灭了。 “切蛋糕切蛋糕,” 妈咪在那边又笑了起来,“阳阳你要切蛋糕——连月你在哪里买的蛋糕?你把手机拿过去先我看看蛋糕是什么样子,你先给我一个全景——” 一番吵闹之后,蛋糕切开了。男人们都不喜甜食,只是象征性的吃了一口。连月倒是喜欢吃——可是现在她到底是中后期的高龄孕妇,又怕长胖,也只吃了三两口就克制的放下了叉子。 “大哥今晚就住这里吧,房间都是准备好的——” 蛋糕也吃过了,妈咪说了几句也挂断了,喻阳看了看表,站了起来,开始去拿旁边的黑大衣,季念开始留客。 “不住了,下次吧,明早还有个会。” 连月站在一旁,看着他穿上了大衣,声音沉稳。 喻恒已经站了起来。 “那我送送你们。” 季念没有强求,也站了起来。 这就都走了。 繁华落尽,只余一地狼藉。 连月肚子大了,几个男人都没让送。她站在花房门口看着几人的背影消失在了后门,又慢慢坐回了椅子上。旁边的锅里还在热气腾腾,桌上都是余烬。三层蛋糕只动了一小角——可惜了这些进口的材料。 五千多买的呢——还好季念昨天给了她五十万。 看着面前的蛋糕想了想,女人又站起身伸手去端——都拿去给佣人和保安都分了好了。 沾沾喜气么。 分完蛋糕,女人慢慢踱回到卧室,男人的身影已经卧室里晃动。 看来是已经送走了客人。 “大哥什么时候来的?” 看见女人进来,男人抬眼看了她一眼,笑了起来,手里没停。 他站在小书房的书桌前,摆弄着面前的白纸,旁边还放着狼毫。 慢慢的走了过去,连月拿起清水,滴了半盏在砚台里,又伸手捻起了旁边的墨石开始慢慢的磨。 “快三点的时候过来的。”她抿嘴轻声说。 墨石慢慢在水里捻动,清亮的水液里拖曳出了浓郁的黑。 一圈又一圈。 整盘清水慢慢变成了墨汁,越来越浓。 男人嗯了一声,拿起镇纸压住了纸,没有再问什么。 没有问红绳,也没有问其他的什么。 书房里渐渐散发出墨香,墨汁已经足够浓郁,女人放下墨石站在了一边。男人伸手,拿起手表的毫笔,点入了砚台。 狼毛吸墨,膨胀开来。Ρó18н.cóм(po18h.com) 手腕用力,他提起了手。 大—— 笔走龙蛇。 成—— 宛若惊龙。 若,缺。 几个字一气呵成,字迹遒劲,入木三分。 男人放下了毛笔,低头微笑着看着自己的字。 “怎么样?”他自己看了看,又问旁边站着的女人。 “好字。” 女人站了过来,低头看看,脸上也是一副喜爱的样子,又低头喃喃的念,“大,成,若,缺。” “道德经。”她说。 “我第一次知道这个词,还是很小的时候,从喻叔哪里知道的,” 男人也站在她旁边低头赏着字,“就连这书法,也是他老人家教我的——这字练到现在,也算是得了他一半的功力了吧。” 女人点了点头。 “那时他就说,”男人笑着叹气,伸手抚上了她的肩,“再美好的东西,也会有残缺;再厉害的人,也要表现得有弱点。这才符合天地的规律。只有认识到了这一点,才能保持住现有的局面——” 连月抬头看他。 “喻叔写这字的时候37,我现在才31,”男人笑着看她美丽的脸,“我不求有他全部的心境,一半我总要有吧?” -- 云生(1.!!!) 看着他含笑的脸,连月叹了一口气,伸手抱住了他。 他的怀抱温暖,心脏就在耳边跳动,噗通,噗通。 “连月,你想过没有,如果当年,你——,” 书房里一片宁静,墨香环绕,男人伸手环住了她的腰,沉默了一会儿,他的声音在她头顶幽幽响起,“如果你当年没有遇到我,那你现在会在做什么?” 没有遇到他啊。 女人抬起头,看了看他英俊的脸。他也在低头看她,神色平静。 没有回答,女人只是叹了一口气,又把头靠回了他的胸膛。 砰砰,砰砰。 这个问题,还需要答案吗? 他是高高在上的豪门巨子,她是孤苦的天涯孤女;他是美国藤校,社会精英;她在国内求学,只求生活平顺。 本不可能相遇。 她和他此生唯一可能的交集,其实就只有她为他口译的那一次。那一次,她坐在他身后为他服务。 为了这一个半小时的相遇,就已经拼上了她前半生拼命向上杀过千军万马激烈竞争所积累的所有努力和运气。 本来就是云泥之别。 而对今晚的另外两个人而言,她的这点前进,不过更是如鲤鱼跳水,离云层还差了十万八千里。 “你会和陈山在一起?你们会结婚?” 她一直没有回答,按着她腰肢的男人手心滚烫,他低头看着她,喉结滚动,“那我们注定还是会见面的连月——我注定会去见陈山,也注定会去拜访他。” 注定会相遇。 只是也许那时会太迟。他肯定会震惊于她惊为天人的美貌,却再也没有了了解彼此的机会—— 他不是贪恋美色的人。 更不会因为美色触犯利益,这违背了他的教育背景和基因。 过往的一切铸就了今朝,过往的一切带来了她。没有了过往的一切,那他的人生,从此会多无趣?他和Penny,又有什么区别? 他们几兄弟也许还会共享女人。而Penny身边环绕的那些女人——千篇一律,如出一辙,连撒娇和讨好都充满了小心翼翼,不是他的所爱。 女人还是没有说话。 似乎是想通了什么,男人又慢慢松开了她,“今天也累了,我们也早点休息——” 手指按住了她后肩某个地方,他又笑了起来,“我们一起去洗澡。” 有人的“我也很忙”,原来是真的很忙。 生日一别之后,一直到连月请假之前,一直都没见过他。 电视上也没有。 也没有联系。没有微信。没有电话。 只有那几条“坚持建设社会主义”的讲话稿下面的赞。 就连喻恒都没有过来过——似乎是很忙。连月倒是听闻他给季念打了两个电话,说的都是什么钱的事。 “月姐你就开始休产假了?” 又过了快一个月,天气是真的入了冬。窗户已经结了霜,屋内还开始暖气,连月坐在办公桌前,开始慢慢收拾自己的桌子。 “不是产假,是病假,”连月笑着抬起了头来,是依旧漂亮的一张脸,“我这个高龄产妇——身体又不太好,总是觉得自己晕,有点缺氧。医生让回去休息。” 医生是真的开了“回家卧床两月”的病历条。 “那你可要好好将养着,”刘瑜凑到她旁边,“生了记得给我们发消息啊。你是休到几月?” “十月份了,”连月笑,“过完国庆你就看见我了。” “哇——”小姑娘感叹了一声。 连月笑了笑。 到底是老了啊。 也可能是季家腐朽的资本主义生活磨灭了她的意志。以前那个肝到十二点半整理资料的连月,到底是不在了。 四月十号的预产期,她从二月一号就开始休病假;去年的年假还没休,于是又往前推了半个多月。其实现在部里正在牵头和J国商务谈判,小语种司的同事们也是天天忙的起飞,本来还听说是想抽调她过去—— 到底还是放过了“身体不好的高龄孕妇”。 大家都太忙,聚餐也免了。今年最后一天班下了班,连月坐到了车上,吐了一口气。 “太太明天开始休假啦?”司机张叔开始和她寒暄,“放歌不?” “放吧。”连月说着话,又摘下了围巾。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好像是她搬到季念那里之后,司机张叔就领了天天接送她上下班的大活。 她这开始休产假了,张叔看起来也很高兴——不用早出晚归了。 “那一晚的月光——” “你站在路旁——” 歌声袅袅弥漫在车厢,连月低头,拿起了手机准备给美国出差的季总发信息。 手机里还有一条未读信息。 连月挑挑眉。居然是坡子。 坡子这个人其实挺有趣的——经喻恒解释连月也知道他爹是谁了,可是他却是平易近人的样子,还主动加了她微信。 对了上回他还送了自己一条丝巾,最后放到哪里去了?连月想了想,却是一点印象都没有。手指触碰屏幕,她点开了信息。 哎呀……糟糕。连月低头看着手机屏幕。 坡子发来的是一张照片,是拍的电视屏幕——屏幕上是她带着妆笑意吟吟的脸。 天意新年晚会。Ρó18н.cóм(po18h.com) 坡子却又不知道在哪里玩,照片的下方还有几个酒瓶和烟盒,还有男人支起的脚。 他拍了一张图片。又一个字未发,下一条信息只有三个问号。 “???” 连月笑了起来——又叹了一口气,正准备打字,他又发了一条信息过来,这回是三个感叹号。 “!!!” 连月还没来的及反应,又是一条“???”发了过来。 连月一下子笑出了声。 然后又叹了一口气。 她是喻恒带着玩的女人——她又是季念的太太。 是不是已经暴露了什么? 那她可管不着。 “你去问喻恒。”连月开始打字。 手指顿住了。女人又一个个点了删除。 不能这么说。 “我和喻恒分手之后,”她重新开始一个个的打字,“就和季念结了婚——” 手指又顿住了。好像也不对。 又把打的字删了。连月干脆一个字不打,直接给他回了过去。 “!!!” -- ρο18Η.cοм 云生(2.指点) “???” 那边又回了过来。 连月打定了主意胡搅蛮缠,又给他回了一个“!!!”过去。 那边又回了一个“???” 看来是杠上了。 你来我往几次之后,还是坡子先投了降。 “怎么回事?季太太?”他打字过来。 “其实我不是季太太,我是那位的私生女,”连月刚刚已经想了一个方案,开始一本正经的骗他,“后来我留学的时候遇到了季念,为了掩饰身份……” “鬼扯淡!!!”那边很快回了过来,还发了三个感叹号。 然后很快又发,“你不用说了,我懂了。” 不,你不懂! 连月心里真的慌了起来。她感觉自己闯了祸——不,不是她闯的,明明就是喻恒闯的。 完蛋。 坡子好像知道了不该知道的秘密。 车子还在道路上疾驰,连月心里砰砰跳了起来。她低头咬了咬唇——把她和坡子的聊天记录打包——在勾选那条“私生女”的时候犹豫了一会儿,最后还是一起点上了,然后点了“转发”。 发给谁呢? 熊—— 女人的手指顿了顿,找到了里面沉睡的联系人。 大。 熊二。 还有念念。 点击,发送。 然后她又重重的吐了一口气。心里还是沉甸甸的。 假期的快乐,再也没有了。 都怪她—— 如果没有她,季念不会和她结婚;季念不和她结婚,喻恒也不会带她去玩;那他们就都还平平安安。秘密还掩盖在水下一万米。 难怪那位讨厌她,她就是他们的灾星—— 车子刚刚到院子里的时候,电话响了起来。连月低头拿起了手机。 是熊——大。 抿抿嘴,女人接了起来。 “喂?”她轻声说。 “连月,”半个多月没有看见,那边男人的声音还是那么的温和,“你刚刚发给我的,是和谁的聊天?” “是李波。”连月上次已经知道坡子的名字。 那边男人沉默了一下。 “他这次看见你在天意的晚会上了。”他声音平静。 “嗯。”连月嗯了一声,心情沉重。 “没事。”顿了一下,他又笑了起来,声音温和,“除了他,你还和其他人联系没有?” “没有。”连月吸了一口气,轻声说,“只有坡子加我。其他人我也不认识。其实我也没和他聊过天,上次还是他送丝巾——” 连月尽量把那些事说的很详细,男人也一直在旁边听得很认真。 “就是那一次聚会,还有后来的六宝山上坟?”他问。 “嗯。”女人点点头。 “其他没有了?” “没有了。” 男人嗯了一声,听不出情绪。 “喻阳你们会不会有麻烦?”她又问,一脸担心。 大约是听出她语气里的忐忑,男人笑了起来。 “没有麻烦。”语气温和,男人十分平静,似乎根本不是什么大事,“这点事,交给老五去搞定就行了。” “哦。”连月松了一口气。 “不过连月,以后你都不要和任何人说老四和我们的关系——” “我知道的。”连月赶紧说,“我不说。” 这个关于妈咪的秘密呀。 “也不要和老五出去玩了。” “我知道的。” 男人又在电话那边笑了起来,“你更不能说是自己是爸的私生女——” 当然说了也是鬼扯。那位不能生育,是举国皆知的事儿。 嗯了一声,连月捏着手机红了脸,她其实刚刚也很犹豫要不要把这条发给他,但是她还是不想他们错过任何可能有价值的信息。 “以后要是有人问到,你就说,”男人声音温和,开始教她,“你和老四是在外交部认识的。和老五也是在外交部认识的。一起玩是老五约的你,他一直知道你是季念的太太——” “这么说没问题吗?”连月吸气。 “没问题。”男人回答。 “但是你不要再特意去给李波解释什么,不理他就是了。”男人声音平静又温和,“老五会去处理。” “哦。”连月点头。 “孩子怎么样了?”顿了顿,他突然又问。 “很好。”连月捏着手机。 这么大的事,他这两句话就说完了?她心里还是没谱—— “要注意身体。你什么时候休假?”他又问,“不是说要提前休?” “明天就开始休,”连月勉强笑了起来,“我今天上完了就不上了。嗯,已经开始休了。” “老五是要陪你去云生了?是哪天?” “明天。”她说。 他们俩不是一直在一起吗?怎么喻阳还不知道—— “我现在在子阳调研,Z省这边,” 男人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温和道,“还要几天才回来。他陪你去也好,你放心使唤他。有什么照顾不好的,你直接说他,或者来告诉我。” “哦。” 连月已经进屋,坐到了沙发上。他出去调研了啊—— 怪不得看不见人影。 电话里他的声音还是那么温和。只是那天他走的利落,这十几天又没消息。她还以为—— 白嫖成功了呢。 女人拿着电话不说话了,男人说了几句,也不说话了。 可是也没有人挂电话。 只有呼吸声起伏。 那边远远的,似还有人声传来。 要不,就先挂了? “要不喻阳你忙——” “连月。”男人又打断了她。 “嗯。” “你要好好休息,注意身体。”男人的声音又在那边响起。 “哦。” 那边顿了顿,男人含笑的声音又响起,“我还有一件事。你不要老在朋友圈发那些zong书记讲话——” 女人红了脸。后背突然起了汗。 连发这些都不允许了吗?她其实是真心赞同上面的观点—— 不是强行拍马屁啊。 “除了工作,人还有生活。”男人的声音在那边响起。顿了顿,他又温和道,“你也可以偶尔拍点生活自拍什么的。” “我能看到的。” Ρó18н.cóм(po18h.com) -- ρο18Η.cοм 云生(3.我会看) 连月红了脸,抿嘴没有说话。 那头有呼吸声传来。 似又有敲门声。 “我要去开会了,”顿了顿,他的声音又传来,“你照顾好身体。” “哦。”她说。 这么晚还要开会啊。 “这样很好——连月,”电话挂断之前,他顿了顿,突然又笑了起来,“有事你就像这样,直接来找我——发消息,打电话都可以。” “我会看。” “哦。”女人轻轻回答。觉得自己的背都烫了起来。 电话真的挂断了。 男人坐在椅子上,神色平稳。房间宽大,陈设肃穆,却只有他一人。他低着头,看着屏幕上弹出的夜色。 灯笼摇晃,湖水粼粼,曲廊深深,似有人站在栏前,身姿婀娜,巧笑回望。 “喻书记?喻书记?” 门口有人小心翼翼的声音传来,“周主任已经到了。” 视线挪开,男人收了手机,站起了身。 还有很多事,等着他去做。 吃完饭回了卧室,连月随手又把房门锁死了。 “知道,知道,哦。” 洗完澡,换上了一套粉色的睡衣,长发已经被缕到了一侧,她坐在了床上又接着谁的电话。 “真的没事呀?”她的声音响起,“你已经给喻恒打过电话了?” “哦。那就行。”那边说了什么,她松了一口气。男人又说了什么,她又咬唇笑,“我就是瞎说的么,反正他也不会信——” “我知道。”她又说,“我以后不乱说了。其实我还是有点担心——” “不过你们都说没事,”她笑了起来,“我就不担心了。” “那念念你什么时候回来?” 这个话题说完,女人又吸了一口气,声音难得带了一些娇味儿,“人家很想你——” “哦,”她低头捏着紫红色的腰带,又撒起了娇,“可是我还是想见你呀,你都去美国一周了。那边的高白美那么多,要是抢了我的男人——” “啊?” 那头男人又说了什么,她笑了起来,“今年爸妈都要一起回来吗?” “那太好了诶,”手指缠绕着腰带,她又笑,“今年我们又一家团聚了——” “嗯,嗯,好,你注意安全——你不要被狐狸精勾走了。嗯嗯,拜拜。”Ρó18н.cóм(po18h.com) 挂了电话,女人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叹了一口气,她把手机丢在了床头柜上,又起身开始去收拾明天要带的衣服。 他们都说没事,那就当没事吧。 天塌下来,有个子高的顶——个子高的顶得住吗?个子高的累不累? 她不知道。可是她是真的无能为力。 满打满算才回去住两晚,又是大冬天,带一套备用衣服和几条围巾就够了。 连月低头从衣柜拎了一件B家经典大衣出来,又挑了一件白色的打底衫,正准备找围巾,一抬头,又看见了那件静静叠放在顶层衣柜的黑色的大衣。 唉。 看了一会儿大衣,女人挪开了视线,又取下一条白围巾往脖子上套,已经锁好的卧室门这时突然响了起来。 咚咚咚。 是重重的敲门声。 咔哒咔擦。 是锁死的门锁在暴力拆解下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声响。 敢这么不客气的人,只有—— “连月!” 连月走了两步,穿着睡衣套着围巾,站在小间门口看着卧室套间的门锁。伴随着咚咚咚和咔擦咔擦的声音,门板外又有喻恒的声音传来,“你把门关这么死干嘛!什么坏习惯!这才几点,睡什么觉!” 连月看着晃动的门锁,突然很不想出声儿。 于是就没有作声。 “你别睡了,连月?连月?你明天不是要去云生?” 门口男人的声音在喊,“你别睡了,快出来,我给你买了鸡爪吃!还热着呢!赶紧的!” -- 云生(4.赠你的字) 门开了。 穿着军大衣和黑色军靴的高大男人站在门口,就像是一座山。他皮肤黝黑,笑出了一口大白牙,手里还拎着一个纸袋子。 带着绒的衣领上还有一些小水珠,看起来风尘仆仆的模样。 “连月你一个人在屋里是在干啥?时装秀?” 上下打量了一下女人古怪的装扮,男人伸手一把推开了穿着睡衣系着白围巾的女人,又自顾自的往卧室里走,“来来来,吃鸡爪子,我给你买的——” “我们出去吃!” 这个人一点礼貌都没有,非邀自入,连月皱眉伸手去拉他,却徒劳无功。 “哪里吃不是一样?” 喻恒却咧开嘴笑了起来,他踩着军靴进了屋,却是没有进睡房,而是拐弯进入了隔壁的小书房。把鸡爪往小几上随手一撂,男人一下子把自己甩到了椅子上,又抬眼看着连月,脸上是得志意满的模样。 女人穿着粉色睡衣,肚子鼓着,脖子上围着厚厚的白围巾——她正在解开。 还有白围巾围起来的尖下巴和粉红色的小脸。 男人看了她几秒,又挪开眼。二郎腿一翘,手指敲了敲真皮扶手,他胸膛起伏,又笑了起来。 “没想到吧连月?” 他抬着脸得意洋洋的样子,又似乎看见了桌上摆着的什么,站了起来,嘴里还在说,“你也有今天——这回可落我手里了吧?哈哈哈!” “大哥不在,老四也不在——还喊我陪你去云生,嘿,”他故意拖长了声音,“看你这几天往哪里跑!” 这活灵活现的反面人物台词,连月看着他,哼了一声,感觉自己又好气又好笑。 懒得理这个二货,连月伸手提起了小桌上的袋子,里面果然是一盒鸡爪。 伸手一摸,还是热的。 她伸手拿起了手套。 他哪里买的?却不知道好不好吃。 “老四这字倒是写的好,有我爸的那么一点味道,” 桌上还是季念那天写的字。军大衣男人站在桌前,低头看了半天,又突然搓了搓手,好像有些技痒。他伸手把季念晾在桌子上的纸一收,又喊对面正在啃鸡爪的女人,“连月你啃完这个来给我磨墨,我也来写一副——” 一个鸡爪都还没啃完。 连月一抬头,看见了他的粗手粗脚,又赶忙把嘴里的骨头吐出来。拿纸巾擦过了手,她小心翼翼的接过了他手里的“季总真迹”。 然后一点点的小心的卷了起来。 念念写的字呢—— 她的毛笔字写的不好。小时候家里穷,没条件学也没人教;所以现在每次看着季念写字,都觉得他帅呆了,是个自己高攀不上的文化人。 社会精英来着。 喻恒又跑到他哥的房间里来写什么字? 鸠占鹊巢,不知羞。 拿红绸子捆好了季总真迹插入了瓶子里,连月看了他一眼,一动不动。 “快点快点,” 喻恒已经东翻西找自己找到了纸,又拿起了笔筒里的毫笔东挑西选。 唉。 赶紧打发了了事。 滴了半盏水,连月站在一旁,拿起了墨石开始使劲磨。 “夜伴读书郎,红袖夜添香。” 男人自己铺好了纸,拿着镇纸压住了,又挑好了笔——看那路数,还挺有模有样。他一边笑,一边等着连月磨墨,嘴里还在说,“我给你写副字啊连月,你好好的收着。三十年后,嗯,你拿着这副字到军委来找我——” “虽然到那时我已经日理万机,可是看见字,也就想起来你了。到那时,我们俩相遇在接待室,你老了,我还帅着,我们俩执手相望,竟无语凝噎——” “呸。” 这个剧情太离奇了,而且还有点“王宝钏苦守寒窑十八年”的味儿,连月一边磨墨,一边没忍住啐了他一口。 男人得意洋洋的笑了起来。 “也是,”房间里暖气太足,他开始伸手脱军大衣,露出了里面的迷彩服,又说,“你就是颗小白菜,到那时你连门都找不到,又哪里知道要去哪里找我?哈哈哈!” 这得志小人样儿。哪里像是几代权贵? 连月垂眸墨磨,不理他了。 墨磨好了。喻恒伸手蘸墨,然后提起了笔,似是沉吟。 连月站在了一边,视线落在了滴着墨的鼻尖。 他提起了笔。Ρó18н.cóм(po18h.com) 就连身上发散的气质,似乎也在一瞬间全部收回。 竟似变了一个人。 笔尖落纸笑,一点,一撇。 “道——” 笔走游龙,龙飞凤舞。 是狂草一副。 隐无名。 “道隐无名?” 连月轻声念,又抬头看他。男人身材高大,正以横收笔。 道德经她一知半解,竟不知他写这个是何用意。 再看看这笔锋气势,也不像是喻恒能写的出来的字啊!他—— “行了。” 笔一丢,男人低头又看了看,似乎对自己的这副即兴佳作很是满意,他又笑了起来,刚刚那点肃穆的气质毁于一旦,“连月你赶紧晾干裱起来当传家宝,这就是我赠你的字了——” 似乎是得意坏了,男人又伸手想来摸她的头发——女人眉头一皱一躲,又伸手打了他的手一下,“啪的一声”,书房里发出了一声清脆的脆响。 揩油失败,男人似乎也毫不介意,他又笑,“你看看,我这字,比起老四刚刚那副,又怎么样?” 女人没有理他,已经走开了,又拿起了手套开始啃鸡爪——还暖着。喻恒还在那边得意洋洋,“连月你啃完鸡爪,就赶紧把我写的字拍给老四看看,这回非让他心服口服——” “嗯,再给大哥也发一个,谁说我的字写的没他好?嗯,再给我爸也发一个——” 书房里只有人啃鸡爪,没人理他。 -- 云生(5.敌人和朋友) “连月?连月?” 没人理他,喻恒不说话了。他在书房站了站,又看了看她,又没脸没皮的凑了过来,坐在了她旁边的椅子上笑,“这鸡爪子好不好吃?” “还行。”连月吐出了骨头,又拿起了一个。 味道一般,糯倒是够糯——没有某个地方的好吃。 倒是难为他,想得到给她带吃的。 “你哪里买的?”她一边吃一边问。 “营区外面就有。我那两个警卫员说好吃,我就想起给你带一份,感不感动?你这可是独一份的待遇——人生头一回。” 手从旁边伸了过来,男人似乎想撩她的头发,又被女人挡开了。 屡战屡败,他似乎是发了狠劲,一把抓住了她的头发。 “哎呀!”女人的声音响起。 “给我摸下又怎么样?”他拽着她头发,又凑过来在她旁边压低了声音笑,“连月我们俩是什么关系?” “放手!”嘴里还含着骨头,头发被人拽得发紧了,连月嘴里鼓鼓囊囊的举着鸡爪去推他。 迷彩服下触感坚硬,是肌肉结实。 “什么关系什么关系?”她嘴里包着骨头,手里拽着自己的头发,声音含含糊糊,“是嫂子和小叔子的关系!” “呵。谁信?” 喻恒笑了一声,松开了她的头发,自己靠在了椅子上。他似乎是想摸根烟抽,又忍住了。 “你刚刚给我发的微信我看见了,”他又说,“坡子看到了你上电视了么——” 缕着自己头发的女人果然被他吸引了注意力,又回头看他。男人坐在椅子上,一身迷彩服,脚上的军靴还大大咧咧的踩在灰色地板上。他看着她睁大的圆眼睛,哼了一声,“这又不是什么问题。” “他都看见了,还没问题?”连月把嘴里的骨头吐了出来。 本来都忘了几分钟了,他一提到这事,她的心又紧了起来。 喻阳说没问题,季念说没问题,喻恒也说没问题。 真的没问题? 可这事可大可小。往大了扯,那就是大了去了。事关那位的清誉—— 难道就她一个人想太多? “有什么问题?” 喻恒侧头看了看她,又笑了起来,“我可是圈内有名的纨绔子弟——西到瓜省,东到冰省,哪里没被我祸祸过?” “老四偶然认识了我,为了巴结我,把太太送给我,也不算什么嘛。” “呸!胡说八道!” 连月瞪了他一眼,扭回了头。 他自己闯的祸,干嘛要靠败坏季念的名声来弥补? “那就是你和老四在一起后,又偶然认识了我,想攀高枝儿。” 喻恒笑了起来,“二选一,你自己选一个。” 连月看着他笑着的黑脸,一股热血从脚串到头,连带脸都烫了起来。 为啥就一定得是他们俩攀他? “为啥就得是我们攀你?” 女人丢下鸡爪生起气来,“反正你都是纨绔了,不如你纨绔做到底。就说本来我都结婚了,结果你又偶然认识了我,就想着来强抢民女——” “这也行,”喻恒打断她,笑了起来,“那老四知道你和我鬼混不?说不知道有点牵强,那就是知道了——那这就是第一种了。” 他一边说话,一边又伸手想来拉她的手,又被女人打了一下。 “什么第一种?”她瞪他。 反正他就是要拉季念下水。 喻恒侧头,看着她笑了起来。 “喻恒你可不许乱编——”她看着他。 “我才懒得编什么,我以后不带你去玩了。李波要是问起来,我就说早散了。” 喻恒笑了起来,“只是你又被他知道是季家的媳妇,还怀了孕。就算我不解释,李波也要猜——” 连月吸了一口气,喻恒这回说到了点子上。 “你说,”男人笑了起来,又看了看连月的肚子,“李波会不会猜这个孩子其实是我的?” “那怎么办?” 连月捂着肚子,这回真的皱了眉头——却又感觉松了一口气。 直面问题。 哪怕问题很艰难,也总比告诉她“没事的”要好很多。 她习惯了她的背后没有人,所以再大的惊涛骇浪,她也直觉应该自己面对,而不是躲在谁的身后。 其实她又有点想说“早知道那天就不和你一起出去玩”,可是心里又清楚后悔和抱怨无济于事,只是徒增隔阂和烦恼罢了。 在这件事上,她和喻恒是一个立场,他们是一起的。 “能怎么办?”喻恒笑得轻松,“让他猜。” 可是。 那,那位—— 会被人怀疑和季家—— 不是怀疑。 知微见著,一叶知秋,坡子这种家庭出来的人,已经有足够的信息让他猜到真相。 或许他会想的更深。 “不要说了,我懂了。” 女人看着地板上的天然纹路,咬唇不语。 “唉,有些事连月你是不知道,” 喻恒侧头看她,脸上难得的收了笑容,“所以你才担心。坡子知道季家,远比现在早很多——那位从来都不是一个人在战斗。那位身后,也有很多人啊。” “《伟人选集》第一章第一段,”男人似乎来了兴致,提高了音量,“谁是我们的敌人?谁是我们的朋友?这个问题是革命的首要问题。过去一切斗争成效甚少,基本原因就在于不能团结真正的朋友,以对抗真正的敌人。” “我们要朋友多多的,敌人少少的。现在嘛,坡子是我们的朋友,”喻恒侧头看她,笑得有些奇怪,“老四也是我们的朋友——” “这事现在对那位会不会有什么影响?” 喻恒声音斩钉截铁,“不会。” “但是当然以后呢,会不会被李波传出去?会不会被人拿出来说?也很难说——斗争的局势一直在发生变化。” “所以我们现在一定要把这件事限定在,”喻恒拿手虚虚的画了一个圈,“我的私德范围内,不能扯的更深。” “那你当初就不该——”连月咬唇,到底没忍住开始和他内讧。 “谁知道你要加他微信?”喻恒笑,“只见过两面的女人,谁记得长相?以后我再多带几个妞——他们根本分不清谁是谁。” 连月低头不语。 “那现在还有一个办法,”喻恒笑了起来,又凑到她耳边,“你赶紧和老四离婚来奔我这个高枝儿,到时候老四一怒之下和我们家势不两立,这样大家都摘得很干净——” 连月抬头看他的脸。 男人皮肤黝黑,笑得确是灿烂。 她咬唇不语。 “难得今天老四不在,” 正经不到五秒,喻恒笑嘻嘻的,又伸手想去捉她的小手,“连月不如今晚我们一起睡——” “让我们把这些谣言做实了。” 啪! 清脆的声音在书房响起。 Ρó18н.cóм(po18h.com) -- 云生(6.吓人) 手又被打了一下。 痛是不痛的,反而有些痒。 喻恒捏了捏手,又侧头看了看她微卷的头发和精致的下巴,眨了眨眼。 “连月。”他喊她。 “你干嘛。”鸡骨头从女人的红唇里吐了出来,她侧头看他,圆圆的眼里还有一些愠色。 这么接地气的动作,土里土气,一点也不高雅——真淑女,从来也不吐鸡骨头。 也是,她再漂亮,可本来就是草根么。这些年在外面那么高贵优雅,那也是季家后天培训来的,改变不了她草根的本质。 一到家就暴露。 可是这草根,不仅拿下了老四——十年等待,服服帖帖,就连季叔都被逼得退了半步,而且平日里好像也没见她“以夫为尊”;就连大哥—— 还特意从N省带鸡爪来给她。 漂亮是漂亮的;男人看着她的脸,明眸善睐,不仅美,还美的还很大气—— 相过面。 可是美貌只是皮相罢了,他们这样的人,早就明白的。 “好了,” 吃了几个鸡爪,脱下了手套的女人准备站起来赶人,“现在时间也不早了,字也写了,喻恒你早点去休息吧,明天一早我们还要赶路呢。” “连月我们今晚一起睡?”男人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又咧开嘴笑了起来。 老四不在——嘿嘿嘿。 “你看看我肚子,” 已经满了七个月,就连季总都要开始吃素了,连月现在可不怕他,她走到他面前,笑吟吟的示意他看自己的肚子,“都这么大了,你还和我睡啥?” 不去找他的那些女朋友——那什么坡子方方的,不是经常和他一起玩么。 干嘛天天来骚扰她。 喻恒看了看她的肚子,又看了看她的脸,笑了起来,伸手要来抱她的腰,“肚子大了也可以一起睡啊。” “要不你先摸摸看?” 男人的手已经落在了她屁股上,女人却是没躲,又突然笑道。当年她出国他就去了军营,这十年肯定没接触过几个孕妇—— 男人看着她的肚子,捏了捏她屁股,又摇了摇头。连月却来了兴致,笑嘻嘻的伸手抓起了自己屁股上的左手,按在了肚子上。 他的手心贴着她的小腹,一片滚烫。热量透过睡衣弥漫在她的皮肤上。 一秒,二秒,三秒。 肚子里一片平静。 “也没什么嘛。”他咂咂嘴,却是又轻轻的按了一下。 肚子里还是没有反应。 这回真的放下心来,也可能真的没有摸过孕妇的肚子——喻恒东摸摸,西按按,就连右手也放了上来,这时里面突然咕噜了一下,又猛地踹了一下。 男人吓了一跳,两只手都弹开了。 “哈哈哈哈——” 连月扶着肚子笑得前仰后合。 “你没事吧?” 似乎是吓到了,又似乎觉得这么玩真没意思,又似乎失去了什么兴趣,喻恒站了起来,看了看她的肚子,犹豫了一下,也不说什么要和她睡的话了,“算了我不和你睡了——” “拜拜拜拜。” 成功打发了登徒子,连月挺着肚子把他送了出去。走到门口的时候他站住了脚,似乎还想说什么——又回头看见了女人笑意吟吟的眼睛。 “你真的不要我陪你睡?” 刚刚被胎儿隔着肚子踹了一下的右手不动声色的搓了搓,男人难得一脸严肃的看着她肚子,“老四让我陪你——” “不要不要。”女人准备关门。 “诶——”他一把按住了门,又看了看她肚子,“你别锁门,这样半夜你有事——” “我能有啥事?”不锁门才会有事,“你手机开着,”连月使唤他,“我半夜不舒服给你电话,你再破门进来。” “也——行。” 门在他面前关上了,身材高大的男人皱着眉头,拎着军大衣,开始往自己的房间走。 又搓了搓右手的手指。 肚子还会动——吓人。 故乡。 装不下的是灵魂,回不去的是故乡。 第二天起床出发的时候,天才刚刚亮。连月穿着白色大衣,带着帽子和围巾,看着佣人把行李放后备箱,又看着喻恒从屋里走了出来。 一晚上不见,他似乎也休息的不错——身上穿着一件灰色的薄款羽绒服和休闲裤,没有穿昨晚的那件军大衣,更没有穿他那件万年不变的迷彩服。 脸还是那么黑。 “走吧。”他喊她,露出了他那口大白牙,视线又不着痕迹瞄过了她挺着的肚子。 车子很快上了高速。 大约是这回真的体贴了——男人的车速不快,以九十码的速度慢悠悠的跑在中速道,白瞎了他哥几百万买的顶级SUV的发动机性能。 “蓝蓝的天空~青青的湖水~” 暖气足足的,连月靠在了副驾驶的椅背上,看着窗外的树从茂密,偶有民房和汽车在田野上一闪而过。 车里还放着草原男歌手的经典曲目。男歌手嗓子一开,歌声豪迈辽阔,草原气息扑面而来,莫名的让人心神向往。 云生,很久没有去了啊。 玻璃倒映着女人的俏脸,高中一别,她就再没有回去过了。二十年了吧。 镇上以前好歹还有属于她的一间破房子,市里于她更是没有牵挂,没有亲戚没有朋友,高中同学基本不联系了,她对于云生,更不过只是个旅客罢了。 “我爱你,我的家~”Ρó18н.cóм(po18h.com) 修长的手指伸出,女人把音量调小了。 “怎么了?”正在跟着哼歌的男人瞄了她一眼,“不听这个?那你换你喜欢听的。” “喻恒你家是种花还是米国?” 连月侧头看他,表情严肃。 “什么?” 这个问题突如其来,男人明显有点蒙。 “你家是种花还是米国?”连月又问了一次,侧头看他。 “你发什么神经,这还用问?”男人笑着看了他一眼,“我家当然是种花呀。我是种花人。我爱你,我的家~” 又接着刚刚的旋律哼了起来。 连月吐了一口气。 明明是米果长大的人,还是哈佛哲学的社会精英,他倒是没有认知障碍—— 也是,学哲学的,肯定得把自己那点事缕明白了。 又有那样厉害的一个爹。 那她呢?帮把他的歌曲调大了音量,连月又侧头看向了车窗外。 她没那么高的情操,能以国为家。 也承担不起重任。 她是云生人。 可现在户口已经迁到S市了。 故乡啊。 她已经没有故乡了。 -- ρο18Η.cοм 云生(7.拿手绝活) 当年求学的时候,从云生到S市一共要坐六个小时的大巴;到了现在——这二十年种花家的发展有目共睹——六个小时已经缩短成了两个小时。 嗯,因为某个人开车太稳的缘故,两个小时已经拖延成了两个半。 “请沿当前道路直行2.1公里。” 导航还在尽忠职守的播报,车子已经慢慢滑下了道,又很快直行上了市里的高架。连月侧头看向了窗外,旁边有车影晃过,高架旁的四周高楼鳞次栉比,却又全然陌生。 已经不是当年她印象中的那个地方了。 “喻恒待会你真要和我一起去吃饭?”想起了什么,连月拿起镜子看了看自己的脸,又抚弄了一下头发,侧头问他。 “怎么?”喻恒挑挑眉,故意拖长了声音,“我辛辛苦苦开了三个小时的车,连月你连饭都不准备让我吃?” “不是。”他故意曲解她的话,连月瞪了他一眼,“我这不是担心——” 她抿了下嘴,没有再说。她还不是担心他身份特别,不能暴露于人前么。 “这有什么,”喻恒开着车看了她一眼,明显听懂了她的言外之意,“你这个女人,就是天天疑神疑鬼的想太多。你别把我们想得跟那什么——什么天龙人似的。大哥现在还不是天天下基层,” 顿了一下,他又说,“我在西北的时候,还不是一样和其他的战友一起风餐露宿的么!” 想起了什么,他又笑了起来,对她挑眉,“连月其实我还会一个拿手绝活——” “什么绝活?”连月笑。耍大刀? “铲子煎鸡蛋。”似乎想起了什么好玩的,他笑了起来,“等回去我找个铲子给你漏一手啊!” 切。还以为是什么呢。 连月切了一声。这个纨绔子弟一辈子没下过厨房,会煎个鸡蛋就把他能的。 “那天老四不是说了吗,就说我是你的司机,”喻恒开着车,又想起了什么,又笑了起来,露出了一口大白牙,“连月你现在好歹也是响当当的季总夫人,出门带个司机那不是理所应当的嘛!” 黑色宾利在酒店下方的停车场里停稳了,连月低着头,扶着身上的红裙小心翼翼的下了车。从车位旁边露天的扶梯上到了酒店大门,看起来似乎是刚刚修好的酒店门口花团锦簇,门口大厅内已经站了一堆人。 女人顿住了脚。 她先看了看大厅的公告牌,又再看了看站在旁边的穿着红色外套迎客的女主人——女主人身段苗条,个子矮小,那已经有些衰老的容貌,和记忆里那年轻的脸融合,连月笑着急走了两步,迎过去一把抓住了红衣女人的手。 “高老师!”她笑着喊她,声音明快,“生日快乐!” 这都十六七年没见啊。老师也老了—— 女人看着她的脸,愣了一愣,又仔细看了几秒,有些吃惊又有些惊喜的样子笑了起来,“这是——连月?你还和以前一个样子,一点没变——” 她又拉着连月的手上上下下的看了起来,“是越来越漂亮了,有气质了。” “是我,就是连月。” 握着高老师的手,连月也笑了起来。 今天是恩师生日,她特意换了一件红白呢绒格子裙,搭配了白色的大衣和袜子——肚子大了,不好穿高跟,又穿了一双的白色小靴子。 五官精致,明眸皓齿,漂亮是漂亮的,只是肚子是显而易见的大了。是孕妇,还是漂亮的孕妇——五官依然漂亮,肤色红润,眼睛明亮,看起来气色俱佳。 衣着得体,头发漆黑,盘了起来,耳朵上是一对红钻吊坠,不小的红钻闪闪发亮,不可忽视。 一看就是体面人。 “没想到你还亲自来了,” 师生几十年没见,高老师拉着她的手,打量她一番又笑,“真是越来越漂亮了——” 她侧头,对旁边的几个亲戚笑,“这位就是连月,我那天还刚说过的,在外交部上班的——,” “哦——”围观群众很尽职的发出了赞叹声。 连月笑得矜持。 “你公公还是天意那个季——” 高老师拖长了声音,连月笑着点了点头,自己接过了话,“是啊,季月白是我公公。” “哎呀呀——” 天意季月白名声赫赫,豪门大佬。传说中的豪门太太现身眼前——可不是网上的吃瓜——四周已经投来了不少目光,高老师笑着的声音又响起,还在夸她,“她当年成绩就很好,考的是京城外国语,学的是J语吧?” “是J语。”连月笑。 “哎呀真的漂亮又能干——” “外交官呢。啧啧。” 系着昨晚那条白围巾的连月在一片赞叹声中笑得温柔大方,外交官的高知范儿和季太太的矜持感完美糅合,相得益彰。 默默无闻的“助理”一直站在身后,男人身材高大,皮肤偏黑,眉目英挺,站的笔直——又有几缕目光落在了他身上。 “这位是——”高老师终于注意到了他。 男人面无表情。Ρó18н.cóм(po18h.com) “哦,”美貌的季太太似乎这才想起了身后的男人,她扭过身看了他一眼,没有介绍男人的意思,“这位是司机,今天他开车送我过来的来着。” 哦。女主人点了点头,只是司机啊。 季家果然高门大户,连个司机都这么有模样——来者都是客,女主人对着司机笑了笑。 司机看了看她,还是面无表情,显示出了极高的专业素养。 “赶快进去坐着,”又有了客人来了,高老师笑着把她和司机往里面送,又招呼自己的儿子,“王微你送连月姐姐进去,连月啊,那个刘桂已经在里面了,还有你几个老同学——” “好的好的。” 衣锦还乡的美女学生和主人告别,先到签到台签了到,又姿态优雅的提起了手上的纱红色Kelly25,摸出了早就准备好的红包。 不能送太多,也不好送太少。属于她自己这边的朋友,季家也不管她——连月包了五千块。 主薄看了她一眼,提起了笔。 “连月。”她笑,“月亮的月。” 瞄过了一眼主薄打开的宾客薄,连月视线顿了一下。 龙凤凤舞的笔迹,页首赫然已经有了一个吸引人目光的名字—— 禾为。 禾县长,他也来了? -- 云生(8.吵吵闹闹好像也不错)free 禾县长这种高官,当然不是连小科员想见就能见滴啦。 连月带着“司机”进入宴会大厅的时候,里面已经来了不少的宾客,人声鼎沸。周老师的儿子,这个叫王微的小伙子倒是长的精神,态度甚好,一路又看了她的脸几次——自己这张脸,哪怕35岁了也和25相差无几,是极其的能打,连月已经习惯了。她对他笑了笑,小伙子不安的红了脸,然后把她领到了前方第三排靠边的那桌。 美女身上总是自带吸睛气场,总能在第一时间吸引到别人的注意,连月的出现吸引了众多的目光。她站在桌前微笑,在众人的目光中视线粗粗一扫,倒是有两个男生面容有些眼熟,没有那个印象中高高瘦瘦的禾县长。 想来这才是正常。禾县长身份贵重,应该只是来随了礼——搞不好连礼都是请别人带的。 拉开凳子坐了下来,刘桂倒是认识的,看见她很是惊喜,直笑着喊她老板娘,又向其他几届的师兄师妹们介绍了她一番,连月不出意料又收获了不少的赞叹。 她笑得矜持,摆足了豪门大妇的台面。 豪门自然也是分三六九等的,一个小目标的只是新生,十个小目标的普普通通,百个千个叫豪门,季家凭借数千亿美金的资产当然能跻身第一等,笑傲江湖——不管连月愿意不愿意,低调不低调。 鉴于季家实在太庞大,当初季念这个贵公子说要和她结婚的时候,她虽然十动然应,其实内心却是不怎么相信的—— 他爹,她了解。 但是她也了解他。好的坏的,她都愿意陪他走一场。 没想到他们父子二人相斗一局,最终她还是走到了今天。 “这位是我的司机兼保镖。” 落落大方的季太显然已经进入了角色,熟练的介绍起自己的司机来。司机兼保镖穿着灰色的羽绒服,眉目俊朗,环视四周眉头一皱,拉开凳子在她旁边一声不吭的坐下了。 酒桌一片热闹。 同桌的几个师兄弟姐妹们,虽然大多第一次见面,但是自我介绍了一番外加有意结识之后也很快熟稔了起来。在座有的是律师,有的从事是金融业,有的是老师,还有刘桂这种头部名企中层——大家都是社会的中坚力量。一番寒暄之后一桌人热情的互加了微信——连月也没能免俗——除了没人理的司机。 又有人提议合影一张。 照相,自然需要有人拍照。大家的目光都落在了季太带来蹭饭吃的“司机”身上。连月拿着手机递给了喻恒笑,“小喻你帮我们拍一张合影吧!” 司机小喻看了她一眼,伸手接过了手机,本来就黑的脸似乎又黑了几分。 咔擦几声,画面定格,盛装的季太占据了C位,容貌夺目,笑得矜持又动人。 繁华落尽,酒尽人散。吃了美食,又认识了朋友。 这是一个团结的宴会,胜利的宴会。充分展现了人民生活富足,体现了云生一中同学们积极向上的精神面貌。 “连月下午五点半,还在这里用晚餐。” 用完了午餐,得意门生小连找到了高老师告别,高老师拉着她的手,说了一番接待不周的话。 “不用了高老师,” 司机兼保镖刚刚在桌上一声不吭,吃的也不多,看起来心情不佳,似乎饭菜也不合他胃口。连月还想着晚上带他去吃云生赫赫有名的酸汤牛肉锅,于是委拒了,“我晚上还约了其他人,就不叨扰了。” 再次上了车导好航,连月系好了安全带,又翻出了镜子补起了口红来。 “瞧瞧你这一个中午得意的,”憋了一个中午的司机小喻毫不给老板娘面子,黑了脸开始说她,“庸俗!肤浅!穷人乍富!看看你们那吹捧跪舔的样子!别人吹捧你几句,你就开始灿烂了起来。有意思吗?一个中午的听人吹捧,有意思吗,连外交官?季太太?看看你那眼皮子浅的样子!和老四结婚两三年,也没学的稳重一点!” “有意思,很有意思!”Ρó18н.cóм(po18h.com) 薄薄的唇色又上了一层粉,被人吹捧了一个中午的季太太抿了抿嘴,合上镜子。她侧头看着国姓爷笑的灿烂,丝毫没有被人打击的恼羞成怒,“树活一张皮,人活一张脸,像我这样的穷人嫁入豪门,肯定要天天显摆,接受一堆人的吹捧,才能满足我膨胀的虚荣心啊!” “你——” 越说她,她还越来劲了,男人侧头看了她一眼,日光下她刚刚补完口红,嘴唇粉嫩,明媚动人,一脸笑容——喉结滚动,他挪开了眼,没有理她,显然是已经无话可说。 “你们几兄弟,在这方面就比不上我了,”连月看着他硬着的侧脸,又故意逗他,“你们家连个穷亲戚都没有,又如何体会得到我这种穷人乍富被人吹捧的快乐?” “呵。”男人直视前方,哼了一声,没有理她。 国姓爷看起来已经认输了,尖牙利齿的女人没有乘胜追击的意思。她眨眨眼睛,笑容淡了下来。侧头看向了街边飞驰而过的风景,又缕了缕耳边的发,女人的声音低了很多,“待会到了酒店,我们先把行李放了。嗯,你今天开车也累了,我们先休息一下好了。” 云生日新月异,这二十年发展迅速。旧城已经没了什么空间,又往外面扩展建了新城。这次行程由她来安排,司机没什么决定的权利,连月并没有订市里最好的酒店——绝对不是为了省钱。 她订了一个位于旧城区的老四星酒店。 云生一中的本部也在那边。 她已经没有故乡,可是依然想寻找一些熟悉的痕迹。 那边还有当年她一直想吃又没钱吃的酸汤牛肉锅——这次回来,她不是一个人。有喻恒陪她,吵吵闹闹的,好像也不错。 反正他吵不过她。 -- 云生(9.连月你抓紧时间) 黑色的宾利停在酒店门口的时候,门童的腰身似乎都更挺直了几分。 穿着红裙和白外套的美貌孕妇提着包包按着裙子慢慢的从车上下来,姿态优雅,然后又随手给自己戴上了口罩,只露出了那双盈盈秋水的漂亮眼睛。刚刚吵输了架的平头司机也下了车,黑着脸去后备箱拖出了箱子。 checkin,登记,拿钥匙。 “喏,这张给你。”走出电梯的时候,连月递给喻恒一张房卡。老城区的酒店不高,总共才七八层楼。连月订了两间房,酒店给安排在了同一层,0508和0516,离得倒也不是很远。 瞄了她一眼,喻恒伸手接过了卡,又低头看了看。这张房卡和店里的装修陈设一样,色调暗沉,总让人感觉有些旧了——旧了,就有些显脏。他皱着眉头,手上的这张,贴的标签是0516。 正说着话,两人已经站到了0508的门口。 “我到了。”连月笑着说话,拿卡一刷,打开了房门。 她进去了,没有关门,男人顿住了脚步,也拖着箱子跟着走了进去。 房间不大,普普通通。木色的柜子,半透明的磨砂玻璃浴室,白色的床单,上面还搭着明黄色的床旗。女人已经取下口罩,走到窗户边去拉窗帘——白色的外套,红底白线的裙子,漂亮又纤细的小腿,哪怕已经怀孕后期,从背后看,腰身依然纤细,丝毫没有怀孕的模样。 漂亮是漂亮,就是一点不温柔。尖牙利齿——又爱使唤人,哪里有点传统贤惠的模样? 只要一不爽,那么处处都不爽。 男人丢下了箱子,往床上一坐。 “这是什么房间?”他左右看看,开始抱怨,“这么小——连个床凳都没有。” 她自己都订这种房间,他对“他的房间会更好”这件事一点不报希望。 “我觉得还可以呀,” 刚刚才吹嘘了自己“走进基层”“吃苦耐劳”,转个身就开始抱怨房间小,连月回头对他笑,“这房间比我们当年在蒙自住的,不是已经好了很多?” 冬日的阳光撒入,窗外是云生的滨江路,河水漫漫,女人背光而立,巧笑嫣然。 他坐在床上,看着她的脸,没有说话。 蒙自——她在他的生活里,也已经出现很久了。 “你不去你的房间?” “不去。” 男人死赖在她的房间不走,连月也已经习以为常。她也懒得管他。肚子大了蹲不下了——她指挥他把箱子拿到了桌子上,又慢慢的开始往外面放东西。 洗发水,护肤品,浴巾,衣服,拖鞋,吹风机。 “你戴这玩意儿干嘛?这里没有?怪不得这么沉。” 当了一天司机和搬运工的男人看着她手里拿着的吹风机,又开始抱怨。 “这个比较好用。” 连月拿着吹风机笑。反正有人当苦力,不用白不用么。 “好了,去你自己房间。” 东西也收拾好了,没有用的到他的地方了,连月开始赶人。喻恒可没把自己当外人——刚刚他已经把鞋一拖,合衣躺到了她床上。 “不去。”他说。 这破烂地方,他一秒钟都不想多待——有美女看还好一些。 “去。”连月站在床边开始打他的胳膊,又开始推他,男人躺在床上,还是一动不动。 她的肚子就在他的面前,挺得鼓鼓的,红底白条纹的布料就在他面前晃动,男人的手指动了动,手心有些麻,好像又被什么踹了一下。 几乎不需要思考什么,他伸出了手,掌心贴在了她的肚子上。 热量浸透了布料,女人低下头,看着出现在自己肚子上面的手。 “好摸不?” 做母亲的喜悦,她乐于和任何一个被划归为“友好”界限里的人分享——连月暂时停住了手,任由他的手放在自己肚子上,低头看着他笑。 现在在她面前的,已经是一个成熟男人了啊,不再是当年那个一起去蒙自刚刚美国回来的小年轻了。 理着平头,鼻子高挺,容貌俊朗。皮肤在边境被晒得有点黑,可是十年军旅生活下来,身材也极佳。 未婚未育,又是家里老小,性格比他两个站在前面继承家业的哥哥都要张扬些—— 他的手贴在她肚子上。里面硬硬的,一片平静。 他没有回答。 “怎么不动?”过了一会儿,他突然问,手掌挪动,又在其他地方摸了几下。Ρó18н.cóм(po18h.com) “睡着啦。”连月笑。 “白天睡什么觉?”男人似乎又不甘心的摸了几下,正要死心放弃的时候,连月感受到了肚子里一阵咕噜—— “这里这里。”她拉过他的手,凭着经验按在了某个地方。 果然那里的肚子鼓起了一下,踢了一脚。 “摸到没?”她笑着拿开了他的手。 没看过孕妇的傻孩子。 男人黑这脸,没有说话。手被她拿开,又自己落回到了床上。捏了捏手指,他抬头看了看她的肚子,又看了看她明媚的笑容。 “你这个什么时候生?”他躺在床上,突然发问。 “4月初,还有两个半月,”站着有些累,连月推了推他,坐到了床边,看着他笑,“到时候你又当叔叔了——” 想起了什么,女人脸上的笑容一滞,又挪开了眼,眨了眨眼睛,“你也当了几次叔叔了吧?高兴不?” 男人看着她的脸,没有说话。 “三次。”他突然说,“算是这次,是三次。大哥只有喻成,很大了,上小学了。” “哦。”女人低着头,发丝在她脸颊边晃荡。 没有人说话了。 “这个生了,你也给我生一个好了。” 几次呼吸之后,男人的声音打破了沉默,他又抬手去摸她的肚子,一字一句,“连月我今年都32了——你今年也35了吧?” “胡说八道!”有女人啐他的声音。 “我爸有我的时候34——不过男人倒是无所谓。” 喉结滚动,男人的声音又传来,“我听人说,女人到了40岁就生不出来孩子了,连月你也快了。你抓紧时间,这个生了就给我生一个,好让我爸也抱抱孙子——” “啪!”又是谁挨打的声音,响起在了房间。 -- 云生(10.断了断了) 还抓紧时间——连月往他胳膊上来了两巴掌。 “别打,别打,你就给我生一个,两个也可以,”男人的声音还在说话。他没有笑,似乎还一本正经,“反正也很快,十个月就出来了。咱们抓紧点时间,你这个生了就生我的,后天开春就轮到我当爹——” “你自己去找你那些女朋友,” 打人也是很累,这个人皮糙肉厚,连月打了他几巴掌,他在床上躺着一动不动。又推了他一下,连月自己坐在床边开始喘气,“我生完这个就封肚了,年纪大了啊。” 喻恒躺在床上看着她娇俏的脸,不说话了。 “你走开,去你自己房间,我要睡午觉了。”休息了一会儿,连月又开始推他,“待会三点起来去散步。” 云生这二十年断断续续的,由好几任市长接力,一起修了好长一段滨江路——都快连到她的老家花木镇了。 听说最近还要评选什么“全国十大美丽小城”之类的。 男人还是没动。 “你就在这边躺,这边不是还这么宽?”他甚至已经闭上了眼睛,“我就说你越来越矫情了,我们又不是一床睡过,以前去云省看大哥,我们三还睡一起呢。” 连月不理他,又继续推。这个人不知道是真睡着了还是假睡着了,呼吸都均匀了起来,又哪里推的动? 房间是她好不容易整理好的。 连月起身,又看了看和衣而卧的喻恒,也不想去他身上摸不知道放在哪里的房卡——站起身想了想,她去门口把门锁上了。又去把窗帘拉上了一半。 算了。 把外套脱了挂上了,裙子是不脱的。床垫一陷,是女人已经坐到了床的另外一边。她慢慢的脱下靴子,床垫又往下陷了一分,是已经躺在了另外一边。 怀孕真的容易疲惫,她捂着嘴打了一个呵欠,闭上了眼睛。 有些女人天生传统贤惠,有些女人命里却注定桃花。 她的确和很多男人都同床而眠过。 以前只有欲,后来渐渐有了一些情。情之一字,不知所起,不知所踪。 有人告诉过她,她值得珍爱—— 眼角似有什么液体滑出。 这个骗子啊。 分别时给了她最好的祝福。 另外一边的床垫突然弹起,她侧身背对他,沉默不语。 脚步声。 开门声。 裤链拉开的声音。 过了几秒,液体落入马桶的声音传来,飞流直下三千尺,疑似银河落九天。 这268一晚上的特价大床房,就别指望什么隐私保护—— 女人背对洗手间,紧闭着眼。 这水声雄壮,持续良久,和她摸过的某项特征符合。 过了一会儿,水声小了起来,又是马桶的冲水声。 洗手声。 脚步声过来了。 床垫平静,似乎他站在床边,看她。 她闭目沉睡。 床垫猛地下陷。就像是170斤的壮汉躺在了床上,连月感觉自己甚至都晃了几晃。 “连月?连月?”有人喊她,还伸手推了她两下。 女人没有应答。 她背对他侧卧,男人的手在她的胳膊上,又慢慢向下,然后轻轻拉起了她的小手。 有些湿滑,是刚刚洗了手—— 又在趁机揩油。 连月闭着眼睛,有些犯困,又有些不想理他。 他又往她身边挪了挪。 手被人往后追拽,然后触碰到了什么半软半硬的物体—— 手一抖,女人猛地想缩回手,却被男人一下子抓住了。 “醒了?来给我摸摸。”他笑着说话,声音有些哑。 小手已经被强硬的按在了他小腹的物体上。分明已经勃起了,威武雄壮,长度喜人,他们几兄弟这方面都生得极好—— 连月侧身回头瞪他,又想挣脱手。 “我素了好久了,好几十天没碰女人了——”他低声说话,看她已经转过身来,又想凑过去亲她粉嫩的嘴,“连月你帮我弄一下,我憋的难受。” “嗯——” 一只手被他拉着,连月拼命往后躲,床上空间就那么大点,男人的嘴唇落在了她的嘴上,牙齿咬住了她的嘴唇,舌头又开始往里面钻。 手上紧贴着的阴茎似乎又硬了几分。 女人紧闭着嘴,唇上被他的舌头舔过,湿湿滑滑。滚烫的气息打在脸上,似乎呼吸都一下子急促了起来。 “帮我摸。”他一边亲她,一边低低的喊她,“主动点——” “不行——”Ρó18н.cóм(po18h.com) 她嘴巴张开,却一下子被他的舌头钻了进去,被强行塞手里的阴茎已经完全勃起,坚硬滚烫,如同烙铁。 舌头还在嘴里肆掠,滚烫的气流打本文由甜^品小^站6/354'80.940整理在脸上,女人一动不动,手里的阴茎粗壮,已经开始一下下的顶她的手心。 “连月你给我摸一下又怎么?” 嘴里肆掠的舌头拿了出去,男人的声音又在她耳边响起,“我们家就是这样的,兄弟共妻又没有什么——” 女人身体一抖,又骂他,“你乱说什么!” “连月你不能厚此薄彼,” 男人却根本没有理她,顿了顿又说,“你偏心。还把我的那根红手链给了大哥——” “你乱说!” 似乎被人戳破了什么,连月红透了脸,咬牙伸手狠狠一握手里的东西。 “轻点轻点要断了——” “胡说八道!” “这有什么?大哥找你,比少外面的人强——你漂亮又有趣,招人喜欢——我也乐意。断了断了!” “鬼扯!” “你好好帮我摸,过几个月再帮我生个儿子——”他在她耳边喘气,“轻点捏!我们家就是这样的,季叔和爸,还有妈,还不是一直大被同眠,我们小时候都看到过的——” “断了断了!” -- ρο18Η.cοм 云生(11.连月你大中午就看 “连月你给我舔一下——” 滚烫的呼吸在耳边,有人在她耳边低低说话。连月闭了闭眼睛,手里用力一握! “嗷嗷嗷嗷轻点断了断了!”男人的叫声都变了形。 这个登徒子。 明明知道他弟弟就是这样的人,季念还让他陪她回云生。男人的手在她身上乱摸,又想撩她的裙子,却又似乎不怎么敢摸她肚子—— 她抿了抿嘴,不过好像也没别的人选。 他们俩是一起长大的亲兄弟,季念信任他,远远超过任何人。 应该说根本不可比。 连月闭着眼睛,任凭他在脸上乱亲,伸手握住了手里的物事。 滚烫,粗壮,坚硬。 妈咪的这几个儿子,这里好像都生的好—— 不知道想到什么,连月又噗嗤一下子笑了出来。 “连月你笑什么?”喻恒握着她的手,阴茎又在往她手心里顶,舌头又在舔她的耳朵。她的笑容好像鼓励了他,他似乎想往她身上压——可是又害怕压到她的肚子,强行忍住了。 热气熏得耳朵麻麻痒痒的,连月睁开了眼睛,脸色红润,明媚动人,眼里似有繁星。 “舒服不?”他咬着她的耳垂问她。 舒服,舒服个屁。 男人精虫上脑,连七个月的孕妇都不放过,这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 连月没有回答,低下头看了看手里的阴茎。褐色的长长一条,青筋环绕,有如婴儿小臂粗壮,她小臂竖握,中指摸到它的根部,怒突的龟头还超过了她手腕五公分。 几兄弟都生的好——滚烫的呼吸就在耳边,还有一股男性荷尔蒙的味道,让她身体发软。 就是个性差太多。 “好不好看?别人都说好看——” 她凝视的目光让他又兴奋了几分,喻恒小腹挺了几下,阴茎得意洋洋的贴着她的手心蹭了蹭,又故意拿龟头顶了顶她的手腕。 别人。连月看了他毫不知耻的模样一眼,心里切了一声。 好像心怕她不知道他风流似的。 “连月要不你给我舔舔,我们来玩深喉,”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手里的阴茎又胀大了一圈,男人眼睛明亮,又在她耳边低声说话,“我绝对能顶到你喉咙里——” “呸。” 他描述得太详细,好像已经有什么堵在了她的嗓子里。连月咽了一口水。她倒是给人弄过深喉,不过不是和他——女人看了他一眼。 还想深喉,他哥都没享受过几次深喉呢。 手里滚烫的欲棒如同一层薄皮套着烙铁,连月表示对男人这种生物太了解了,只要下面一硬,上面基本处于失血状态。她尤其擅长助人为乐——女人抿抿嘴,小手上下抚动,开始抚慰他的阴茎。 “啊好爽——就是这样——” 女人终于开始认真了,喻恒终于满意了,他又想去亲吻她的嘴唇,却又被她躲开了。男人的嘴一直跟着她后仰的头,人紧贴着她,一边按捺不住的耸动下身,一边还在低声说话,“连月我们说好了,你生完这个就给我生个儿子啊,我和老四的儿子也要是一个妈生的——啊啊啊,轻点轻点轻点!” 没人理他。 没人说话了,卧室里的声音渐渐粗重,又有男人似深似浅的呻吟。 时间过了很久,他似乎到了顶点。捏着她的手,男人又用力耸动下身在她手里挺送了几十下,又轻轻嗯了一声,龟头肿大马眼扩张,一阵精液飙射而出,刺鼻的味道开始在房间弥漫,女人反应敏捷,在他刚刚发作的时候伸手挡住了一切,一股股淡黄色的滚烫精液全部喷射到了她的左手手心。 一下下的,又浓又腻。 过了十几秒,看他已经瘫倒了,连月嫌弃的哎呀了一声,伸出右手去旁边扯纸巾。 “嗯——” 湿答答的搞了她一手,喻恒叹了一口气,又捏着了她的手腕,阴茎在她手背蹭了蹭,这才满意的滚到了一边。连月忍着恶心,先擦了一遍手,又起身去洗手间把手洗了五遍。 出来的时候她闻闻手指,又皱了皱鼻子,手上还有一股掩盖不了的精液味。 出了浴室,喻恒已经在脱完衣服裤子似乎开始睡觉了——衣裤凌乱的丢在床边。 切。连月看了地上的衣服一眼,又闻了闻手指。 “去你自己那屋睡。” 连月站在床边,又开始赶人。 “不去,我们一起睡,床这么宽。”喻恒躺在床上看着她,突然又咧嘴笑了起来,“连月你把我当老四好了——” “去。”女人啐了他一口。 又推了他半天,男人还是笑嘻嘻的一动不动,连月无奈,又躺回了另一侧。 有些困,却又好像睡不着。窗帘微微浮动,窗外有汽车的声响传来。 这里是云生。 二十年前她求学三年的地方。 现在她有夫有子,有房有存款,工作稳定,夫家豪橫,已经比世界上99.99%的人都过的好。可是年少的经历和记忆太过于深刻,已经浸入了骨血。偶尔午夜梦回,她在自己的梦里,依然是那个孤苦无依的天涯孤女。 这种情绪不好。 连月摸了摸肚子,感受着身后男人均匀的呼吸。 是喻恒啊。 念念说他靠谱——她怎么觉得他一点不靠谱?最近好像又不知道在搞什么。 想了想,连月又伸手摸起了手机。 现在是米国凌晨一两点,念念那边也睡了,只有早晨的一个通话记录;点开微信,他也没给她发什么。 视线下移,下面还有一个联络人—— 熊大。 聊天记录还停留在她给他们发的打包文件。她发的,他没回复。 这个人收到什么都是直接打电话的,从来不回文字——那么谨慎。Ρó18н.cóм(po18h.com) 昨晚还让她发自拍。 呸,登徒子。 他温润含笑的声音似乎又在耳边响起,连月咬住了唇,她哪里有什么自拍? 提这种要求—— 他那么忙,哪里有什么时间看别人的朋友圈?喻书记不好好为人民服务—— 女人咬唇想了想,背后傻大个的呼吸声已经均匀,似乎已经睡着了。她抿嘴点开了自己的朋友圈。 “坚持全面改革开放,加快内陆开放试点——记喻-席1.7日深海行。” 一个全国人民耳熟能详的男人形象出现在标题上,不苟言笑,面容沉稳又强硬。就如同冬日里从上到下淋了一桶冰水,连月抖了一下,心里一凛。 还是算了。 她现在心里只有神圣的为国献身精神,别无他想。 “不睡觉,你又在玩手机?” 一阵温热的呼吸从身后传来,喻恒的声音出在耳边。他凑了过来,似乎想看她的手机屏幕—— 然后顿住了。 “连月你不睡觉,你大中午你就看这个?” 他的反应比她还剧烈,似乎是跳了起来,“连月你你你——” 他喘了一口气,又笑了起来,“你能不能别在卧室看这个?还让不让人活了!你天天发这个,我都把你屏蔽了!” -- 云生(12.爷不是随便的人) 他还怕这个? 连月躺在床上,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英俊的脸。她拿着手机一挥——男人往后一躲。 她笑了起来。 算了。不吓他了。 她放下了手机,其实她也怕的。 “睡觉吧。” 心里扑通扑通的跳了起来,她这回真的闭上了眼睛,轻声说,“待会睡起来我们去滨江路上走走,晚上我们一起去吃酸汤锅——很好吃的。” 小憩,无梦。 南方树木到了冬天自然也是不会落叶的。虽然还是一片绿色,可是站在冬日的江边,却总有那么一股萧瑟之意。微风拂过,江边站着的穿着白色外套的红裙女人紧了紧身上的衣衫。 白色的毛线围巾厚厚囔囔,遮住了她精致的下巴和鼻子,只露出了那对漂亮的圆眼睛。 “连月你家不是城里的吧?” 女人站在江边凝望,她旁边穿着灰色羽绒服的高大男人还在说话,“我记得好像是一个镇子。离这里远不远?反正也没事,不如送你回去探探亲?” “远倒是不远,四十来公里,”女人看着江面的船,声音从围巾里传了出来,眼睛弯了弯,似乎还在笑,“不过回去探什么亲?没亲探了。家里没人了,房子也推了,回去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说来也巧,大概是怕群众年关闹事,拆迁补贴款在前两天就急吼吼的发下来了,打在卡上足足有十二万八千多——人民群众的存款瞬间又攀上了一个高峰。 揣在兜里的手握了握,连月在心里叹气,这笔钱的到账,也意味着她和花木镇彻底的断绝关系了。 从此再无故乡。 那些好的坏的痛苦的回忆,那一点点爬出泥坑的喜悦,那些甜蜜的羞耻的悲伤的过往,也都在推土机的嘈杂声里,一点点被埋葬在了地里。 母亲已逝,她失去了根,从此只是浮萍。 “喂?” 身旁喻恒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连月侧头看了看他,不知道是谁的电话,他的眉头紧了起来——又走到了一边,开始低声说什么。 她没有好奇,而是靠在了一边,扭回头看着脚下的石面。 米白色的汉白玉地砖。 二十年前,她也来过这里——知道前路坎坷,心里却还有着很多梦想。 女人又侧回头看向了江面。一阵风吹来,她缕了缕脸边的发。 容貌倾城。 “豆腐脑~豆腐脑~热腾腾的豆腐脑诶~” 带着云生口音的叫卖声远远的过来了,女人循声而望,一个穿着军绿色破旧外套的老人推着车子出现在了视线里。 女人对着他招了招手。老人推着车子过来了。 “豆腐脑怎么卖?”她拉下了围巾,露出了粉嫩的嘴。 “10块钱一碗。”老人看了看她的脸。 怎么那么贵?20年前才三块。 当然三块钱,那时候的她也是拿不出的。三块钱,那时都够她吃一顿午餐了。 “给我来——两碗。” 连月顿了顿,看了看旁边打电话的喻恒,报了一个正确的数字。男人站在一边,灰衣黑裤,身材高大,正打电话往这边看,面容英俊却是严肃,难得见他正经一回。 “好咧。” 老人家拿开了厚厚的布盖子,热气腾腾的白豆腐漏了出来。那枯枝嶙峋的手又拿出了一个纸碗,拿着勺子开始舀豆腐。 “妹子你吃甜的还是咸的?” “一碗甜的一碗咸的,咸的加点辣椒。”盯着白嫩嫩的豆腐,连月吞了一口口水。她要吃辣的,喻恒怕是爱吃甜的。 付了钱,接过了两碗豆腐脑,连月放了一碗在江边的石栏杆上,自己端起一碗吃了起来。滚滚烫烫,咸中带辣,好像没有当年记忆中的味道了。 “你在乱吃什么?” 过了一会儿喻恒打完电话过来,皱着眉头看她吃东西。 “豆腐脑,” 连月又舀了一勺混着辣椒的豆腐送到了嘴里,下巴点了点栏杆上的另外一碗,“你的。” “你怎么乱吃地摊上的东西?” 男人看了看栏杆上静静摆放着的那碗,又看了看她鼓起的肚子,一脸嫌弃的模样,“你都和老四结婚两年了——” “你吃过没有?”连月打断他的话,对他笑了起来,“没吃过就尝一下,很好吃的。” “我不吃。” “吃吧。”她笑。 “不吃。” “吃吧,”她笑,又骗他,“念念都吃呢——” “连月你少骗我,”喻恒看着她的脸,皱着眉头,“老四最忌口了。小时候他乱吃东西还住了几天院,后来妈都不让我们吃外面的东西的。” 连月笑了起来,眨了眨眼睛。 这事她听季念说过。那时季念才多小——他更小了,居然还记得。 “怎么记不得?” 喻恒说,“那时候我才几岁?季叔青着脸不说话,妈还在旁边哭——这阵势,吓得我还以为老四要和我诀别了呢。” 这么严重? 想起了什么,喻恒又笑了起来,“后来妈就哄我们,说外面的东西都有毒——不能吃。” 当朝权贵说不能吃,还举了长长的例子来说明,连月没有再劝。她看了看栏杆上的纸碗,只觉得这碗豆腐脑浪费了可惜—— 一粥一饭,当思来之不易。 妈不让他们几兄弟吃地摊啊——连月突然又想起了某次某两个人被自己逼着啃鸡爪的样子。怪不得那时候政府高官和顶级资本家的样子都犹犹豫豫,可能在他们心里,自己就和逼他们吃毒药的恶霸也差不多了。Ρó18н.cóм(po18h.com) 季念更是没少被自己带去吃辣椒。 真可怕。连月抖了一下。 来了一趟云生,总要拍几张照。吃完了零食,连月又找了几个景让喻恒给她照了几张相。看看时间也差不多了,连月又带他走街串巷,到了一家招牌不显的店面里。 “小锅的酸汤牛肉锅,加三份牛肉,两份青菜。” 连月看看菜单招呼老板,又解下了围巾。 “这地儿的东西好吃?” 真不愧是亲兄弟,事隔十年,连月竟然在国姓爷的脸上看见了他四哥以前那熟悉的嫌弃模样。女人对付这种事已经极其有经验,神情自若的拿着纸巾敷衍的给他擦了擦桌子凳子,拉他坐下了。 “你不是说你以前在边疆风餐露宿,还路边煎鸡蛋?”连月一边洗碗筷一边鼓励他,“这里比煎鸡蛋的环境好多了——” “那会是没办法。”不知道是真矫情还是假矫情,反正国姓爷现在是抬着下巴矫情了起来,“连月不是我说你,你也忒抠门了,住住那么差,吃还吃那么差——” “你先吃吃,很好吃的。” 情感鼓励大师小连上线,放软了声音,温言细语,“其实我一直想吃这个很久了,难得你这次肯陪我来——” “那是,连月你明白就好。” 女人突然贴心起来了,喻恒笑了起来,露出来一口大白牙,“爷可不是随便就能被人使唤的。其实我也很忙——” “我知道我知道。”锅已经端上来了,连月给他舀了一勺子肉,笑道,“你尝尝。” -- 云生(13.不要) 他们来的还算早,这都开始动筷了,四周才渐渐都有人落座。 人声响起,店里渐渐热闹了起来。 小城小巷略显旧色的餐厅里,国姓爷开始低头吃饭,看来是真饿了。四周餐客欢笑闲聊,偶尔有视线过来停留在女人美丽的脸上,又顺便在男人身上掠过,却丝毫不知这位埋头苦吃的年轻男人才极有可能是他们人生中能接触到的最高的“贵客”—— 人生的奇妙就在于如此。苦苦追寻的同时,却不知早已经擦肩而过。连月缕了缕头发,又拿着勺子给他舀肉,舀了一勺又一勺。 汤锅翻滚,热气腾腾。整个屋子都有一种温暖的味道。 不过几片牛肉,切的厚薄均匀,在红色的汤汁里一滚就熟了。 “好吃不?”连月看着胃口不错的男人笑。喻恒这趟陪她来,她得负责把他照顾好了——目前看来还不错。至少晚餐还对他胃口,比中午强些。 女人招手让店家又加了五份牛肉。这家店虽然小,可是汤汁鲜浓,很有名气,她也算是仰慕已久。 “还行吧,有点酸。” 喻恒吃了几口,又放下筷子抬头看她,女人正拿着勺子在锅里捞食物。似乎发现了他的视线,她又对他笑了笑。 白色的大衣还在她身上,女人伸手捞着食物,发丝飘落她的脸庞。拿着勺子的手指就在他面前,修长秀气,无名指上还有一个白金的素戒。 素指芊芊,再无其他配饰。 头发挽着,耳朵上有两个粉红色的小耳钉。脸上不过只是略施了薄黛,可是浓淡相宜。她正垂眸看着锅里,睫毛微微抖动—— 漂亮。气质宁静又淡定。是越来越好了。 “你自己吃点,”他挪开了眼。 “好。”连月笑了笑。又给他捞了两勺肉,女人这才把最后一勺肉捞自己碗里,又把新上的五盘肉丢了进去。 “老四给你买的那些珠宝你怎么不戴?”他又问。 耳朵上的耳钉漂亮是漂亮,就是小了点。也不知道是耳钉漂亮,还是人漂亮,反正有让人有触摸的欲望。 她的这身打扮也素了点。妆也不浓——那晚她在晚会上的浓妆也很好看。明艳动人,身上的珠宝灼灼生辉,相得益彰。 “那些都是活动带的,” 他也会关心这些?连月笑着看了他一眼,正好隔壁的女客看了过来,两人视线一触,女客挪开了眼,连月又笑道,“平时出门戴日常的就行。” 这耳钉,还是在J国的时候买的。戴习惯了,也不贵,丢了也不可惜。 “你要是舍不得戴老四买的,那我再给你买些,”今天不知道怎么的,喻恒像是转了性似的,他又看着她,脸上难得的没有嘻笑,表情正经,“买你喜欢的。” “不要。” 连月看了他一眼,又笑。 真的假的?这个人一向不正经,今天突然这么正经了起来,搞得她都有点不适应了。无事献殷勤,非—— 男人又拿起了筷子。 “我要是想挣钱——那也应该很轻松,”一个声音突然从旁边传来,连月循声而望,是刚刚的那个女客在说话,“可是我还是不想去企业,还是想找个体制内的。” 她顿了顿,“看能不能去大学当个老师什么的。” “体制内好,虽然钱不多,但是稳定,”旁边一个她妈妈模样的优雅女性说话,“我和你爸爸也是这个意思。企业再好,到了你干不动那天,也是一样的裁员——就算当高管,那也压力很大。” 连月看着女客,她也看了过来,两个人的视线一对,又都挪开了。 “Q大博士,那自然是想去哪里去哪里,”那桌上又有个男声在说话,“文清你这次去德国开研讨会——” 原来这个女客还是Q大的高材生啊。 连月又看了她一眼。女孩子长的端正,身材也不错,个子也高——这次女客没有再看她。 Q大呢,她考不上的学校。 云生虽然城小,可是教育质量一直杠杠的。云生一中在全省都很有名,每年top2也能考上十来个。 所以在店里遇见那么一个两个,也不足为奇。 自己身边这个还是哈佛毕业的呢,连月又看了看喻恒,他好像也听见了临桌的话,扭过头去看了一眼。 不过一眼罢了。 晚上的食量一向不佳,连月吃了两勺肉,又烫了半盘青菜,就觉得已经饱了。看看桌上剩着的菜,她又押着喻恒也吃了半盘。 “吃青菜好。”她一边给他夹菜一边笑。 “买单。” 等到两个人吃完饭的时候,店面外面已经有不少人等着翻台,连月招了招手,店员走了过来。 “我去下洗手间。”喻恒站起身,一点也没有买单的意思。 “六号桌买单——你们这些是不要了?需要打包吗?”店员系着围裙过来了,拿起勺子勾了勾。 “不要了。”连月随口回答。 一共340,平民消费。 付完了钱,连月站在了小店门口等人。喻恒还没出来——夜里的气温又降温了几度,她低头哈了哈气,又抬头凝望对面的居民楼。 这家店在一条巷子里。门口是两车对过的双向单车道,道路狭窄,街道干净又陈旧。简陋的店铺上面,还是装着防盗窗挂着衣服的住宅。天色已晚,居民楼的二楼和四楼五楼已经亮起了灯。 是有人已经回到家了。 每个人都有一个家。有人住着高门大宅,有人住着简陋的窝棚。 她的家在哪里? S城——她也有房子。 可是房子不是家。没有人陪,依然空空廖廖。年幼时和母亲借住别人家的柴房,不过半片瓦盖遮身,环境陌生,心里恐惧,总会有母亲温暖的躯体依靠——她的怀抱,就是她的家。 后来又有了两间房子。 真的不想拆迁的。 连月站在餐馆的门侧叹气。美貌的女人总是吸引别人的视线,她拿白色的围巾围住了半边脸。 喻恒呢,怎么还没出来?站了一会儿,她转身回望。 却被别的吸引住了视线。 刚刚询问她要不要打包的那个店员正系着围裙,手里拿着一个塑料袋,站在刚刚他们那桌前一勺一勺的把锅里的食材捞起来装在袋子里。 连月的视线跟着她。Ρó18н.cóм(po18h.com) 店员打完包,又走回柜台,提起了另外几个袋子——似乎也是装的食物,一起递给了旁边等着的一个小姑娘。小姑娘不过七八岁年纪,编着辫子,穿得普普通通。她伸手接过,什么也没说,直接出门走了。 老板娘站在柜台里看着,也什么也没说。 心里一凛,连月眨眨眼睛。她的视线开始跟着小姑娘——等着吃饭的客人挡住了视线,她侧头挪了几步。 “走吧。”喻恒的声音突然从旁边响起。外面有些凉,他举起手咳了一声。 那小小的身影快要消失在街角。 “走这边。”连月开始抬脚往那边走。 “这又是去哪里?”男人还在问,却是跟上了脚步。 女人没有回答。 路灯昏暗,小巷冷清,路上偶有行人。小姑娘提着几袋食物走了一段路,又右转钻进了一个黑漆漆的门洞。 连月跟在后面,慢慢的走了过去,站在门洞外面向着里面凝望。 一声猫叫传来。 小姑娘身影小小的,整个人蹲在地上把塑料袋里的食物倒进了墙角的一个木碗里。 几只猫围了上来。 黄的黑的白的。 女人长长的松了一口气,然后笑了起来。 是喂猫啊。 “来这边干嘛?”旁边还有人在说话,“这里有什么好玩的?” -- 云生(14.露鸟照看不?) 小姑娘还蹲在地上喂猫,身后的两个来客已经挪步离开。 这里不过只是云生老城区居民区的一条偏僻的街道罢了,路灯昏暗,行人稀少。巷子里打不了车,两个人开始慢慢的往前走。路灯拉长了人的影。 起风了。 女人紧了紧衣襟,又理了理遮住了口鼻的围巾。肚子里的小家伙似乎也感受到了冷风,又咕噜噜的转了一下。 “你来这里看什么,喂猫?”身后还有人在说话。 “是啊。”女人的声音从围巾里传来。 “你要是喜欢看野猫,回去我叫人抓几只给你看,”身后男人在说话,“我们营区附近好像就有——上次我还看见过的。你喜欢什么颜色的?” 女人站住了脚,侧头看他。喻恒就在她身侧,身材高大,宽肩窄腰。路灯昏暗的灯光打他脸上,表情看起来那么的诚恳。 总感觉他是个坏家伙——可是有时候又感觉不是那么“坏”。 其实他四哥,嗯,有时候也会给她这样的感觉。 “喻恒你还给谁抓过猫?” 连月没有回答,扭回头又开始往前走。这条路空空荡荡,接着繁华主路的路口还在黑暗中的远方,只有女人的声音在回荡。 “什么?”男人似乎没有听清。 “喻恒你还给谁抓过猫?”连月站住了脚,拉下了围巾露出了脸,提高了音量。她侧头看他,睫毛弯弯。 男人看着她的脸,没有回答。 似乎是被问住了。 “我还要给谁抓猫?”男人复述了一遍问题,似乎有点莫名其妙,又似乎想茬了什么,他斜眼睨了她一眼,又哼了一声,“连月你以为是个人都能使唤爷?!” 哦。原来是这样啊。 连月又拉起围巾遮住了口鼻,又笑了起来。 男人没有再说话了,两个人沿着这条路一直往上走,又转过了两个弯,四周渐渐又繁华了起来。 “红运优墅” “医美魅力一生” 广告单在地上随意散落,小城的步行街上已经有了不少行人。商场门口不远处是个简易的流动棚,上面还挂着横幅,写着“种花福利彩票”;另外一侧的树下,不少人坐在花坛旁边歇脚,还有人站在路上举着一串气球拦着路人在说着什么。 是人间。 “来这里干嘛?”喻恒看起来又有些不耐烦,“这里看起来又不好玩,哪里比得上S城——普普通通么。” 连月没有回答。 她似乎目标明确,也并没有进入商场,而是从商场旁边绕过,走到了另外一边。那边也有一排棚子,写着“边疆风味特产”。棚子四周摆卖着一堆堆的葡萄干,蜜饯,糖果,冬日里顾客不多,一个男人坐在中间沉闷的抽着烟,一个穿着桃红色棉服的女人系着围裙戴着袖套正在收拾着什么。 棚子上方的灯泡发出了昏暗的光,照的女人头发凌乱,神色憔悴。 白衣红裙的孕妇站在商场旁边,远远的朝着那边凝望。围巾遮住了她的脸,看不清她的神色。 “在看什么?”旁边的男人又还在问她,“又发什么呆?你认识他们?” 女人没有回答。 “你家亲戚?”喻恒又往那边看了一眼。他似乎是烟瘾犯了,又拿出一只烟含在嘴里,又斜着眼睛看她,声音含含糊糊,“要是是你家里的那些亲戚,我看就别认了——” 他又开始在身上摸打火机,“不是说不好么。你也少给老四找麻烦。” 红裙女人抬头瞪他,喻恒也叼着烟低头看她。 “你看我干啥?”他叼着烟说话,声音含糊。 已经摸到了打火机,他拿在手里又伸手试了一下风,然后走了几步到她的下风处,手捧着打火机——啪嗒一声,火光点点,烟雾从他手指漫出。 “你们女人,就是儿女情长。”又把打火机放回兜里,他站在她身边,嘴里叼着烟也在看那边,烟头的火光上上下下,“上次妈还说呢,你这些亲戚要和老四打官司——” “什么?打官司?又打什么官司?”连月有些震惊,又抬头看着喻恒。 “还能打什么官司?” 喻恒低头看了她一眼,右手取下了嘴角的烟,面无表情,“他们想要碰瓷老四,也要看自己有没有那个资格——还不就是你那些破事?” 喻恒看了看她睁大的圆眼睛,轻描淡写,“又不是什么大事,你大着肚子,老四估计也不想你烦心,自己处理了。” 连月看着对面的树,没有说话。 季念真的没有和她说过这些事。所以那两千块——其实是打官司打出来的? “放心。”男人想起了什么,又咧着嘴笑了起来,露出了一口大白牙。他往她身边走了一步,又伸出左手想来揽她的肩,“老四打官司就没有输的。天意一年到头,哪里不被人告个几百次?别人不起诉他,他也要起诉别人。季家法务部那些龟孙子那也不是吃白饭的。” 这个人,又来揩油了。 连月收回了视线,嫌弃的推了他一下,又往另外一边走开了一步。 “反正你别担心,”男人被她推了一下,倒也没有犯横,他又咬上了烟,声音含含糊糊,听不是太清楚,“你现在是咱家的人,咱总要护住了你——要不然爷岂不是很没面子?” 女人紧了紧围巾,皱眉看了看他,又看向了那边。 “去去,”他似乎想通了什么,下巴又点点那边,“想去认就去——最好抱着痛哭一场——” “呸!”这个人嘴里就没个正形儿,连月觉得自己心里那么一点悲花秋月全被他破坏了。不过虽然他嘴巴难听,说的倒是事实。 “走吧。”她说。 她吃过万般的苦。知道孤立无援的滋味。奇怪的是她冷酷无情自私,可从小富贵的他好像也并不会比她好一点。从这一点上看,她和喻恒倒是挺聊得来——啊呸呸。这只是她的个人观点,他那个要人命的爹要是知道她的这种想法,肯定要派人打烂她的嘴。 坐在出租车上的时候,连月看着玻璃上自己的倒影想,就是有个人,又被她惹麻烦了。 “起床了没?” 她摸出了手机,低头给他发信息。现在已经八点过了,差不多也到了某个又默默忍受了一切的富贵子孙体面人的起床时间了。 屏幕亮起,那边很快拍了一张照片过来,落地窗,室内泳池。桌子上的玻璃杯,毛巾。文件。钢笔。 文件是英文的,字迹密密麻麻。 “季总好雅兴啊。”她笑了起来,又打字。 这么早就起来办公和晨泳—— “是啊是啊,”那边回得很热切,“连月你看不看露鸟照?” Ρó18н.cóм(po18h.com) -- 云生(15.小鸟照) emmm…… 出租车上被骚扰的小连皱起了脸。她盯着屏幕看了又看,这真的是温润如玉小季总发的?碧荷还天天夸他君子陌如玉,公子世无双—— 露鸟照看不? 出租车车身晃动,女人低着头看着手机,这几个字还在屏幕上摇晃。 莫非这也是情趣play的一类?文聊play? 女人笑了起来,觉得自己一下子想通了。 “看啊。”她开始打字,还发了一个花痴流口水的表情。难得今日如玉公子愿意牺牲形象陪她玩这种大尺度play,她可以的。 “那好,等下哦。” 那边回的很快。 “好。” 等就等。 连月拿着手机笑眯眯,旁边突然一个声音响起,有人凑了过来看她的手机。 “你在看什么?”男人的气息冲入鼻腔,已经隔得特别的近,似乎就要把她搂在了怀里。 连月往旁边一挪,一下把手机按在了胸上。 “什么玩意儿?”不让他看,他反而更来劲了,喻恒伸手来拿她的手机,连月扭来扭去不让他拿—— 出租车司机看了后视镜好几眼。 “到了。”小城不大,片刻就到。出租车打了表,下车的时候还是起步价20元。 喻恒的手还在她的手机上。 “我要付钱——”连月把手机按在自己的肚子上,弯着腰抗议。 “哼。” 喻老爷又扯了扯,没有扯出来。他哼了一声,到底不好意思当着司机欺负孕妇太狠,自己松开手打开车门下了车,还是没有付钱的意思——连月自己拿出手机付了钱,又顺便看了看手机,嗯,一片宁静,季总的遛鸟照还没发过来。 嘿嘿。 期待。 回酒店,进大厅,进电梯。 “拜拜。”连月站在0508的门口,对着身后的男人笑。 晚上还是要各去各屋吧?她今晚还有要事在身——季总今日要放照—— 男人面无表情。 门锁开了,连月推开了门,走了进去,身后的人已经亦步亦趋的跟了上来。 “哎呀喻恒你自己去你那屋!”孕妇皱眉抗议,又伸手去推他。别破坏她的幸福—— “这么早睡什么觉?我们再聊聊天,”男人也不推她,只是自己往里面走。女人又哪里挡的住他? “这不还早么,”他已经强硬的进了房间,坐在椅子上,又看着她笑了起来,“连月你一个人,我也不放心你,不如今晚我们——” 手机响了一下,是提示音。 “一起睡啊!” “去去去!” 就没准备留宿他。怎么可能和他一起睡?房间的门还开着,连月站在门厅,一边低头看手机,一边啐他。 【一张照片】 嘻嘻——懒得管某个没脸没皮的人,连月站在门厅,喜滋滋的打开,心里已经做好了看见某种物体的心理准备。 季总今天真的好开放啊,她喜欢。大家都是成年人了,这鸟平日里又没少见,拍个照片文聊更有情趣。待会她一定好好的夸他—— 呃。 女人手指轻点,图片放大,她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古怪。 这照片,呃,是鸟照没错—— 不过是“小”鸟照。 小,鸟。 很小很小的鸟。 似乎是刚刚出生的男婴的小鸟,不过小指节那么大一点,根粗头细,在两瓣屁股中间颤颤巍巍。 一盆冷水从头上浇下。 连月站在门厅拿着手机咬起了唇,她想看的不是这个啦。 季总好扫兴。 “……”她拿起手机打字。她要看大鸟。 那边却似乎来了劲儿,一下子又发了四张婴儿的吉吉照过来。姿势衣服背景都不一样,似乎还是属于不同的人—— “不是这个啦。”她打了几个字,点了发送。 “人家要看大的那种啦!” “不是这个——啧啧啧,连月你恋童?” 旁边又响起了喻恒的声音,音量巨大,充满了嫌弃和震惊,“你居然对这种有兴趣——” “老四?”他又看了一眼对话框,提高了音量,“你们两个这么恶俗?!啧啧啧!我实在是震惊!” “不是!”连月又把手机按在了胸前,抬头瞪他。 “你这是非法传播淫秽图片,我要举报你啊连月——” “去去去!” 手机提示音又响了起来,连月拿起了手机,又遮遮掩掩的不想给喻恒看——可是男人身高优势明显,一切都还是徒劳。 算了。 自暴自弃。任由喻恒站在旁边,连月低头,屏幕上这回还是“念念”发的,“好看不?” “不好看。”季太太发了一个生气的表情。 她要看真货——42Щɡs.cōм(42wgs.com) “哈哈哈,”那边“念念”又发了过来,“那月月宝贝儿你想看哪种?” “啧啧啧。”耳边响起了喻恒的啧啧声,他低头,把女人的屏幕看了精光,“还宝贝儿,月月宝贝儿,” 他的手又悄悄往她背上放,“你想看哪种大的?嘿嘿嘿,”他又笑了起来,俯身低头在她头顶说话,“连月我有大的,可以给你舔——” “远水解不了近渴啊!” “去去去。”连月看着手机,皱起了眉头。今天那边的念念好像很奇怪,都好像不是平常的他了。 他平日不是这么说话的。还月月宝贝儿——难道那边不是念念? 这时那边又发了一张照片出来。 是刚刚一样角度的取景——落地窗,室内泳池。玻璃杯,毛巾,文件。钢笔——物品位置都有细微的不同了。这次的图片里,现在多了两个男人,一个在水里畅游,只能看见修长的身形—— 一个在岸边坐着,身上披着白色的浴巾,身材健硕,背影熟悉。 泳池旁边保镖站得笔直。 “喲,”这边喻恒的声音又响起,“这爷俩生活过的还挺腐朽的嘛!打到资产阶级!” 是爸爸和季念。 完了。连月头皮发麻,脸色一下子变了,他们俩都在游泳,那现在,拿着手机和她聊微信的,又是谁? -- 云生(16.猜两次) 【视频请求】 连月拿着手机,看着上面弹出来的视频请求,如丧考妣。刚刚和她文聊的人要和她视频—— 刚刚她说了些什么? 羞耻。 “呜哦~呜哦~呜哦!” 门还没关,门外突然有酒鬼的怪叫,声音越来越近,就在门边。这老城区的酒店—— 女人扭过头循声而望,正好看见了三两个酒鬼从房间门口路过的身影。 几个酒鬼也恰好扭头看了过来,门里站着的白衣红裙女人,绝美的脸微皱的眉——几个男人的瞳孔放大,表情肉眼可见的一片惊艳之色。 “咔嚓。”是喻恒皱着眉头大步走了几步,一下子关上了门,反锁了。 隔绝了所有淫秽的目光。 “这酒店不行,” 喻恒皱起了眉头,又看了看四周,“又脏又差。要不我们还是换个好点的酒店?” 不止脏和差,隔音还差,门外还有酒鬼的嚎叫声,连月低头看了看视频请求,一边又说,“这里就是个小地方,这还算是好的了——” 换什么?更烂的地方她都待过。 一边说着话女人一边按了接通。吸了一口气,连月美丽的脸蛋上很快的露出了甜美的笑容。 那边也已经显露出来了一个女人的模样。女人看上去不过三十来岁的年纪,容貌清秀,眼睛圆圆的,穿着白色的E家套裙,背景明亮又格调,她还在捂着嘴笑,“哈哈哈哈——” 是恶作剧成功的笑。 更让人觉得羞耻了。 “妈。”连月忍着羞耻心和发烫的后背,嘴里叫的亲热,又右手捂了捂已经泛红的脸,笑道,“刚刚是您在和我聊天呀?” “哈哈哈,月月宝贝儿,”视频里的女人乐不可支,“妈咪刚刚给你发的照片你不喜欢吗?那几张照片——” 摄像头里,连月那明艳的脸旁边又出现了一个男人英俊的脸。 “妈咪。”他亲亲热热的喊。 “恒恒?”女人惊喜的声音传来,“恒恒你也在这边?” “在的。”喻恒在她耳边说话,温热的气流抚过了她敏感的耳垂,连月不适的挪了挪脑袋,又努力挤出了笑。那边女人和小儿子说了几句话,又大笑了起来,“连月哈哈哈——刚刚我给你发的,里面就有念念的照片呀。照片上是小了点,不过养着养着就大了嘛!你不要急。嘻嘻,你要看的那种照片,妈咪这里没有哦!你待会还是自己去找念念——” 呃。妈咪在说什么呀! 连月看着屏幕,觉得自己漂亮的脸都已经囧到扭曲了。 烫的快要自燃。 “什么?”喻恒的声音又在旁边响起,“妈咪刚刚那是老四的照片?” “有念念的,也有你的,”女人在那边笑得花枝乱颤,“还有你其他几个哥哥的——” “什么!” “连月你猜一猜,哪一张是念念?”妈咪不理小儿子了,又和她说话,“我让你猜两次。猜出来了妈咪给你奖励——等我回来了,我就带你去京城吃私房菜啊,我又认识了一个朋友——” “什么?还有我的!” 这边喻恒伸手来抢手机,连月又不给,画面抖动了起来,他嘴里还在说,“妈咪你怎么乱发我照片?” 哎呀干什么呀,连月拽着手机不让他拿,一张照片算什么?平日里也没见他这么检点! “男人怕露什么点?”手机里女人的声音也在振振有词,“你都多大了,还少人看了!连月又不是外人!” “妈咪你是在和谁聊天?” 手机那边又有男人的声音传来,微微含笑,十分熟悉,听起来有点远,“是连月?” “是啊就是连月,哈哈,” 连月的手终于被喻恒的手抓住了,他的大手握着她的,两个人一起握着手机。镜头稳定了下来,视频里又出现了妈咪那笑得灿烂的脸,她在对着镜头外说话,“念念我刚刚看见你手机亮了,一看,是连月,我就帮你回了几句——” 不只是“回了几句”啊!连月心里吐槽,可是却不敢出言拆婆婆的台。42Щɡs.cōм(42wgs.com) 这几个儿子都是妥妥的妈宝——在这个家生存,她也会审时度势的,知道要抱最粗的大腿。 镜头切换,是那边妈咪把镜头切到了后置。 带着两面整墙落地窗的室内泳池又出现在了画面里。落地窗外印着一片湛蓝,风景美好。泳池边还有两个侧头往这边看的男人——坐在池边的是爸爸,身材标准气质儒雅,表情冷淡,微眯着眼; 刚刚在泳池里畅游的男人正从泳池爬了起来,头发湿漉漉的搭着浴巾身上滴着水,正一边擦头发一边往这边走,嘴里还在问,“连月她去云生了吗?老五跟着去了没?” “我哪里没来?” 连月没有说话,是喻恒的声音在回答,理直气壮,“我昨晚就在黄海路住的,今早一早送她过来了。” 他的气息就在身后,连月觉得他靠自己太近,又皱眉往旁边挪了挪。这个家伙又没脸没皮的马上贴了上来。 镜头里还是两个人靠的很近的脸,男人的皮肤不算白,还在咧着嘴对着镜头笑,露出了一口大白牙。 “云生?” 这边女人听见了什么,似乎这才开始观察他们身后的背景,又眯着眼看,“连月你回老家了?咦你们现在这是在哪里呢?” 视频一阵抖动之后,屏幕又稳定了下来,手机屏幕上已经出现了季念的脸,眉目英俊,微微含笑,上半身赤裸——脖子上搭着浴巾,头发还湿着。 妈咪的脸也凑到了视频里,半靠在了儿子的肩上微笑。 是念念呢—— 连月也笑了起来。 “我们现在在酒店,”喻恒咧着嘴笑,“刚吃完饭回来。” -- 云生(18.我都可以帮你实现) “哦——”妈咪拖长了声音,又点了点头笑了起来,“那恒恒你要照顾好孕妇啊。” “放心。”喻恒笑嘻嘻的,气息就在她耳边,扫过了耳朵,麻麻痒痒。连月歪了歪头,皱了皱眉。 “连月你肚子现在多大了?”妈咪看着那边的两个年轻人,突然又笑了起来,“来把衣服脱了,让妈咪看一看?” 房间里有暖气。连月脱了外套,只穿着红白格子的打底裙,挺着肚子在房间的空旷位置左右转了转,喻恒坐在床边大大咧咧的拿着手机当摄影。 “这肚子倒是不大,是不是念念?” 那边传来了男人嗯的一声,妈咪又前后左右的使唤了这边当摄影师的儿子一番,笑声又从那边传来,“连月人小,肚子也小。肚子小好——生起来轻松。到时候恢复起来也快。连月你好好保养,要吃什么就和妈咪说——” “好的,谢谢妈咪。”儿媳妇乖巧的回答。 “照妈咪看啊,生完这个,要不连月你先休养几年?” 女人的笑声又传来,“家里又不缺你挣这两个钱,你休假了,妈咪带着你玩——你也好看着念念。” 那边传来了一声男人的轻笑,妈咪的声音又传来,“我和你喻叔说一下,让他去和你们刘部长说说给你办个停薪留职。你在家养养,趁着还年轻啊,再多生——” “妈咪这事你就别管了,”那边季念咳嗽了一声,他含笑打断了母亲的话,“我和连月有主意。有然然一个也够了。” “一个不够,那怎么够?” 妈咪的声音传来,连月脑海里都能浮现她睁大了眼睛的模样,“我还生了你们兄弟五个呢!有时候五个我都觉得还不够——男孩女孩都要多点才好。” “阿白,阿白?”话筒里妈咪的声音又传来,似乎又在喊爸爸,“你说我说的对不对?你也过来看看连月——” “季念准备开会了。”爸爸的声音沉稳,从远处传来,又走开了,声音平静冷淡,没有靠过来的意思。 “好的。”是季念的声音,他似乎站了起来,声音远了一些,“那连月我去开会了——老五你把连月顾着。” “我办事你还不放心?”是喻恒的声音。 “拜拜拜拜——”是妈咪的声音。 念念走了啊。 连月又跑到了床边凑过头去看手机,那边妈咪的脸一晃,很体贴的给她切换了镜头,泳池旁边是两个男人的身影,身材高大修长,头发都湿着,身上随意的披着浴巾,正一前一后往泳池旁边的更衣室走去,似乎还在说着什么。 几个保镖穿着黑色西装站在旁边,站的笔直。 蓝色的泳池平静了下来,只有水波微微荡漾。落地窗外是静心修剪的花木,宁静又美好,尽显富豪格调。 不过只是富贵生活的惊鸿一瞥罢了。 “哎呀都没人陪我玩,他们父子俩天天开会,” 镜头又切了过来,镜头上是妈咪圆圆的眼睛,“连月你是不是已经休假了?我听念念说——” “我已经休假了妈咪,”儿媳妇微笑,“今天开始休。您这次回来我就可以陪你玩了。” 妈咪刚刚说的话,她一点不生气。妈咪心思单纯了一辈子——她只负责善良和美好,她的男人和儿子们负责了善良美好的锋芒。 她曾经羡慕过她——不过现在也不羡慕了。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喜爱和憎恶都是一种纠缠。她也看过经历过拥有过很多。 婆婆也是不能顶撞的,这是豪门生存法则。哪怕季念大部分时间都很尊重她——她感受得到他的忍让——可是妈咪才是他心里更柔软的地方,她也感受得到。 她自己的母亲也是。 将心比心,不过如此。 “碧荷呢?” 有人的手又悄悄落在了她的腰上,连月扭了一下,拍了一下这只咸猪手,又笑着和妈咪说话,“她今天没来陪您玩吗?” “Alan说去新加坡出差,碧荷也跟着去了,我就没见过哪个太太把先生看这么紧的,” 妈咪又笑了起来,“你和碧荷还真是两个极端——我让碧荷和我一起出去玩她都不去,非要天天跟着致远。照我说呀——” 妈咪拖长了声音,欲言又止,到底没有说什么,只又笑道,“这几天我也没去找她。念念过来了,我要陪念念——” “他们两父子忙的很,今天还拿了一堆文件给我签,”妈咪突然想起了什么,“哎呀我不和你们说话了,我要签文件了,待会他们要带走的。待会还有C家的设计师过来给我试衣服——” 妈咪的生活。 “好的。”那咸猪手还在摸她的腰,连月掐了一下他的手,又笑。 “恒恒你顾好月月,月月你赶紧猜哪个是念念的——嘻嘻,妈咪有奖励的啊!” 视频挂断了。肚子里的小家伙又咕噜了一下。喻恒的气息就在身边——他凑了过来似乎想要吻她,连月推着他后仰,又躲开他站了起来。 “你回去睡觉了。”她又催他。42Щɡs.cōм(42wgs.com) 男人偷香失败,直接往她床上一躺。 “喻恒你起来——”她又去拉他,却哪里拉得动? “你看看你四哥,刚刚在瞪你。”她吓唬他。 “连月你幼稚不幼稚?”男人噗嗤一下笑了起来,竟然还开始耻笑她,“老四刚刚看见我们一屋了。他说了什么没有?” “什么都没说。”他自问自答,“他是知道我的——我们俩大小一个襁褓长大,他哪里不知道我?” “你赶紧来认认,” 手机已经黑屏,喻恒躺在床上搞了几下没有解开密码,又把手机递给她,突然又笑了起来,笑出了两边的酒窝,“你来认认这些都是谁和谁?” 他笑容莫测,“猜对了我也有奖励给你——” “什么奖励?”连月接过了手机。 这是什么恶俗的游戏?妈咪要逗她,他们也跟着要来——露鸟真的不羞耻吗? 这个纨绔子弟,还想给她发奖励呢。她姑且听听真权贵能发什么奖励。 “你想要什么奖励?” 男人躺她床上,拿手枕着自己的头,姿态闲适,又看着床前的孕妇,笑道,“那我问问你。连月,你这一辈子还有什么,想做,可又没有做到的事情没有?你说出来听听,我都可以帮你实现。” -- 云生(19.这都什么事啊!) 连月站在一旁低头看着他。男人身高腿长,就那么大喇喇的躺在床上,枕着手笑着看她,笑出了一口大白牙。 别人说这句话,只不过是中二,何况说这话的人都三十岁了——可是这句话从喻恒嘴里说了出来,却莫名让人觉得“有那么点意思”。 喻恒平日里不靠谱,可是好像也没有吹牛讲大话。 不会承诺他做不到的事。 其实他就根本从来不会给任何人承诺。 她接触过的几个喻家人,某方面都有远超常人的敏感和谨慎,口风不露,心思深沉。喻恒其实——连月看着躺自己床上的男人,也是喻家的人啊。 “我没有心愿,”她说。 她钱也有,房也有,工作也有。吃喝不愁,工作稳定——只要他家别故意搞她——爸爸以前搞过她一次,喻叔也搞过她一次。 他们只是轻轻挥一挥手,落在她身上却都是惊涛骇浪,她如蚍蜉,无力反抗。 她现在幸福感足足的,人死也不能复生,她已经没有什么心愿了。 “去去去,”她又拉他的手臂,“我现在的心愿就是你赶紧回你屋去休息——” “这个不算。”喻恒躺在床上任由她拉着手臂,一动不动,又说,“连月你珍惜机会,你知道我这个承诺多有价值?” “我知道我知道,”连月一边拉他一边说,“可是我已经生活幸福,无欲无求了啊。” 她现在只希望世界和平,祖国繁荣昌盛,人民安居乐业——这些已经有人在做了。 喻恒看着她,咂了咂嘴。 “起来起来——”七个月的孕妇累得气喘吁吁,“哎呀!”她猛地跌坐在床上,捂住了肚子颦眉。 可能是刚刚用力太猛,小东西不高兴,狠狠的踹了她一脚。 “你没事吧?” 喻恒一下子坐了起来,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她捂着的肚子,“肚子痛?” “你自己去你那屋。”连月捂着肚子皱着眉头。 “不行,”喻恒看着她肚子,这次表情真的严肃了起来,“你都这么大肚子了,晚上我得在这边睡,要是晚上有事你还可以叫我。” 哪里要这么严肃? 连月说不用,他又不肯走。外面走廊又响起了几个酒鬼的嚎叫声,又在唱什么“摸摸妹妹的手——” 这什么四星级酒店? 喻恒皱着眉去门口听了听,又检查了一番门锁。他的换洗衣服本来就一直在她的箱子里,现在也正好方便了。连月坐在床上,男人已经回来自顾自的开始脱起了衣服来。 “你去你那边呀。” “连月你矫情啥?”42Щɡs.cōм(42wgs.com) 灰色羽绒服是进屋就脱了的,他身上本来就是一件黑色的绒衫。男人背对她站着,伸手把绒衫从头顶一扯,里面是一件军绿色的工字打底衫。 结实的后背,胳膊和细腰,肌肉若隐若现—— 孩子又在踢打,连月又站了起来。他猛地扭回身看她,又笑了起来,一口白牙明晃晃的亮人。 “连月你要不要摸一下?”他伸出了自己的手臂,肌肉结实,“我这是练过的——一般人我不给他摸。我一只手就能抱得起你,你要不要试试?” 连月扶着肚子走到了窗边的椅子坐下看着窗外,抿着嘴不理他。 这个人死活不走—— 她又不知道该怎么和季念说。 “嗑嗒。” 是皮带解开的声音。 “嗤啦。” 是拉链拉开。 连月回头看看。喻恒已经脱下了裤子,长腿细腰,好身材。 背心也脱了。 内裤—— 浴室里水声响起,毛玻璃里面人影若隐若现。还有人唱起歌来,“金星闪耀在军旗上,我们的原则是党指挥枪——” 连月摸摸肚子又抿嘴。她拿起了手机—— 这都什么事啊! -- 云生(20.前方) 有人不要脸。还说他不怕他哥。 半透明的磨砂浴室里人影晃动,连月拿起相机随意抓拍了一张朦胧的高大人影,发给了微信里的某个人,“你弟弟非要在这里洗澡睡觉,还赶不走。” 等了一会儿,没人回复。在喻恒裹着浴袍唱着歌出来的时候,连月的手机屏幕亮了起来。 “赶不走就让他睡地板。” 连月笑了起来。 “你笑啥?”喻恒刚出来就看见了窗边的孕妇,极美的侧颜,粉嫩的轮廓,还在低头看着手机抿嘴微笑。心里一荡,他喜滋滋的走了过来,“连月你认出哪个是我没有?没有的话,我再把现在这个大的给你比对一下——” 说着就要作势撩浴袍。 连月瞄了他一眼。这个登徒子,大概是从来没有学过知礼,说撩还真敢撩。浴袍分开,里面没有内裤——腿间小腹位置一片黑中露着棕,有什么长长的东西似是欲立。 “咳咳!” 不要脸。 肚子里的孩子又滚了一下。连月也是久经沙场,什么货色都见识过了,自然做不来那什么尖叫失声之类的事。她淡定的挪开眼,捂捂肚子,又咳嗽了一声,把手机递了过去。 喻恒笑嘻嘻的走到她旁边伸手接过了——看了一眼,胸膛起伏了几下。 “做梦!” 他把手机一甩,往床上一坐又一躺,哼了一声,“老四想得美!他一向狡猾——想只让牛干活,不让牛吃草。这种资本家本性少来我面前秀!” “我才不睡地板。连月今晚我们一起睡啊!”他拍了拍旁边的位置,又笑出了一口白牙,“难得今晚老四不在——嘿嘿嘿。” 连月抿嘴看他。 隔壁的房间传来了电视声。 外面还有酒鬼的嚎叫。酒店工作人员来了,礼貌的劝导声也透过门板传来。 酒店外的滨江路上车流不息。 Z省小城如同一颗镶嵌在江边的明珠,默默的散发着温柔的光芒。 老城区已经有些老旧的四星酒店五楼,有一个贵客躺在床上笑嘻嘻的看着美貌的孕妇,他姿态惬意,并无身处异地的局促不安,仿佛身处自家卧室—— 也许国就是他的家。处处都是故乡。 几十公里外,也有几辆黑车沉默的急驰在高速公路上。 大灯明亮的灯光撕破了黑暗,扫过了右边分道的路牌,蓝底白字路牌上的地名一晃而过。 “60km云生” 车队没有停留和犹豫,沿着左边的道路疾驰而去。车内男人平静的目光才刚刚落在上面,那块路牌却已经即刻退走消失了。 惊鸿一瞥罢了。 前方分明还是一团浓郁的黑,可是两边的反射条又一直在指引着前方的路。 那么清晰,又那么分明。只要沿着它们的指示,就一定能到达终点。 车上一片安静,所有的人都屏气凝神。后排左侧坐着的男人看着前方的黑暗,神色沉稳平静。 “刚刚那条路是去云生?” 已经过了一会儿,男人收回了视线,垂眸问话,似乎这才刚刚反应过来。 “是的喻书记,”旁边坐着的秘书咳嗽了一声,恭恭敬敬的接过了话。虽然不知道喻书记怎么“好像知道”云生,但是难得能坐在这位旁边共程——这位的身份从来没有人提及,但是大家好像都心知肚明。 心知肚明的事,自然不用再提。 他也有欲望展现自己更多。 “刚刚那是三年前刚修好的云宁高速,东连云生,西连宁庆,一共有130公里,是时任黄省长主持的“Z省提速计划”的一部分。” 他正好对这一块十分了解,侃侃而谈,“这段路一共修了三年,它的通车,标志着Z省东部和西部彻底贯通。以前从云生到宁庆,要从Z京高速上绕路花费四个小时,现在可以走云庆高速直达,节省了两个小时的通行时间。” 男人垂眸不语,身边还有秘书的声音,“宁庆翰湖那边出产的活鱼,可以更快在云生转运到S城,云生出产的酸果,也可以运达西边的Y省——” “酸果?”男人漫不经心。 “是云生的一种特产,酸酸的,又有些涩,”秘书又笑着补充,“有些人其实吃不惯那口味,其实维生素丰富。有些孕妇倒是很喜欢吃——对胎儿好。” “好像现在正是出这个果子的时候,”秘书的声音又说,“是冬天出的吧?过年前后——” 没人回答,车里只有他的声音。 “王秘书你对这个倒是很了解,” 车厢里沉默了一会儿,男人侧头看了他一眼,神色平静不露,看不出来他对他的多嘴是满意还是不满意。不过他准确的说出了他的名字——其实下午秘书才不过刚极短的自我介绍一次而已。 这就够了。 记住名字。 车队还在向着前方疾驰,撕开黑暗,向着既定的远方。 “过去点。” 小城酒店房间里,大腹便便的孕妇找到了柜子里备用的被子,丢在了某个不要脸的人身上。 早知道他不肯自己住,那就少订一间房了。一晚上469,那也是她的血汗钱。 “连月今晚我们——”喻恒笑嘻嘻的看她。 “嘶——”肚子里的孩子又在滚动,连月笑了起来,走到他身边拉起他的手往肚子上一按。 孩子配合的滚动了一下。 “啊!!会动会动!”他跳了起来,胸膛起伏,又看着她鼓着的肚子。 隔着红白格子的裙子,那肚子似乎又鼓了一下。 “我就知道老四狡猾!从来不吃亏!!” 有人看着她肚子,恨恨的骂。 42Щɡs.cōм(42wgs.com) -- 云生(21.灵魂遥远,肉体接近) 谁的房间早早熄灭了灯,谁在彼岸直入冲天的高楼里西装革履开着会议,谁的车队还在深夜里向着确定的远方前行? 到底是孕妇,又劳累了一天,明天还要去趟学校,连月洗漱完毕就准备换睡衣。她扭头看看喻恒,男人坐在床上睁大了眼睛一动不动,满脸笑容,一副等着要看好戏的样子。 眨眨眼睛,连月拿着睡衣去了浴室。 等她换好睡衣出来,又把自己的被子摊开,某个一直盯着浴室看的男人还故意居心叵测问她为什么不洗澡—— “我不喜欢洗澡。”某个孕妇回答。 灯灭了。 窗帘拉上了,缝隙里透过外面路灯的光。车子行驶的声音从外面传来,还有人深夜还在外面游荡,也或许是正在回家的路上。 房间里一片安静。旁边有个男人——呼吸声平静。 这里是云生。 连月在黑暗里睁着眼睛。这里是承载了她黎明破晓前那最黑暗的那段时光的地方,学校就在不远处。前路跋涉,她在淤泥里摸爬滚打,只能看见前方微弱的星光。 这趟回来,她还有很多地方没有去。比如学校门口的那条路,比如那家常去的文具店——回忆并不美好,她现在也称不上衣锦还乡。她现在是过好了,可是那个她希望鼓掌的人已经不在了。 其他人的掌声对于她并没有意义。 旁边的男人突然咳嗽了一声,他似乎是翻了身,床垫震动了几下。 床上有了老鼠。 搭在身上的被子被细细的扯动,漏了一丝风,有一只老鼠慢慢挪了进来——连月伸手抓住,用力一拧! “嗷嗷嗷!”老鼠一下子缩回去了。 “连月我们干嘛分开盖被子?” 表面的和平一下子被扯破,遮羞布已经没有了。旁边的被子一下子搭在了她的被子上,喻恒破罐子破摔,直接往她这边蹭,又来扯她的被子,“我们一起盖啊!来我抱着你睡,你和老四睡觉他是不是抱着你睡的?” “去去去!” 被子拱了起来,男人的手大大咧咧的伸了进来,连月又去推他——却刚好摸到了他鼓起的硬硬的肌肉,男人热气腾腾的结实身躯已经靠在了她身边,他还在笑,“都几十岁的人了,和女人睡觉还要各盖各的被子——搞得我像个处男似的。” “季念让你去睡地板!”他身上太烫,连月又推他。 “我才不怕老四。”男人在她耳边低声笑,又故意把胳膊搭在她软软的乳房上蹭了几蹭。他蹭了过来,虚虚的圈住了她,在她的推拒中又往她脸上亲了一口。有什么硬物已经抵在了她肚子上——肚子里的胎儿又咕噜了一下。 男人顿住了,下身突然往外面挪了挪,没有再紧贴她的肚子。 摸着她乳房的手也停住了,又慢慢往下挪——按在了女人鼓起的腹部上,里面的东西又咕噜噜的转了一下。 好像是习惯了,他这次没有拿开手。 “唉——” 手放在她的腹部一会儿,喻恒叹了一口气,又翻开身自己躺平在了床上。 “我都怀孕七个月了,”连月笑了起来,任由他的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上,“念念都快要和我分房睡了,你还来凑什么热闹?” 没有人回答,旁边男人胸膛起伏。 “搞什么事?老四阴得很。” 过了一会儿,他又喃喃自语,又一下子掀开被子翻身坐了起来。 一边系睡衣下床,喻恒一边汲着拖鞋,走到衣柜前。从自己的羽绒服外套里摸到了烟和打火机,他走到窗边,把窗户拉开一条缝,坐在椅子边开始抽起烟来。 房间里一片黑暗,打火机的火苗串起,烟头开始明明灭灭。 窗户边还有男人长腿长脚的剪影。 烟味慢慢传递了过来,连月皱了皱鼻子。 卧室里一直静默,只有男人偶尔点烟的声音。 外面路上的汽车声音格外的清晰。偶尔还有缺乏素质的机车党飙车而过——那马达的声音尖利,扯破了寂静的夜,让人心惊肉跳。 “你不来睡觉?” 过了一会儿,他还在抽烟,连月咳嗽了一声清清嗓子,开始说话。 他要来睡就赶紧睡——明天还有事呢。 “这么早哪里睡得着?”黑暗里有喻恒的声音传来,他又抽了一口烟,木木的,没有感情。 “那你平时都几点睡?” 其实连月也觉得有点睡不着,似乎到底有那么点近乡情怯的意思。 “十二点,两点,有时候有事就三四点。”喻恒又抽了一口烟。 好像没话要问了,房间里又沉默了下来。 “你和季念都是美国长大的?”过了一会儿,连月又说话,有点没话找话说的意思。 “嗯。” “那你们以前在美国都在干什么?” 似乎觉得这个问题太蠢,喻恒扭头看了她一眼,没有回答。 空气沉默了。 房间里一片安静。远远的似乎还有女人哭泣的声音模模糊糊的传来,不知道是不是哪里在看电视—— 又抽了一口烟,喻恒开始说话,声音轻慢,兴致缺缺的模样,“学习,玩乐,聚会。” 是回答她刚刚的问题。 “聚会——聚什么会啊?”连月又轻声问。 “各种聚会,”似乎被她问烦了,他扭头看她,笑了一声,“老四没和你说过这些?” “我也没问过他啊。”连月也笑了起来。 喻恒哼笑了一声。 “那可多了,”可能实在没人聊天,他弹了弹烟灰,开始说话,“那边也有各种小团体。我在那边也搞了一个社团——” “什么社团?” “社会主义研究。” “噗嗤,”连月一下子笑了起来,“那边有人理你?” “当然有,还不少。”喻恒又抽了一口烟,“社会模式的纯理论研究和探讨么。老二老三还有那个AlanLin搞的那种神神叨叨的神秘学社团都能拉到十几个人,没道理我这种正式的学术研究没人参加。其实来参加我这个社团的还大都是白人——还得到了一个教授的鼎力支持。” “嗯。” 连月来了兴趣,把胳膊从被子里拿了出来。 他身份特殊,可是却从小美国长大。这种天生的人中龙凤——他们手握资源,站的极高,看到的经历的做过的事,都不是她能够接触得到。 她很好奇。42Щɡs.cōм(42wgs.com) 正想听他多说几句,可是他却又不说了。 “那你毕业回国,有没有不习惯什么的?”连月想了想,又问。 “又不是第一次回国,”喻恒站了起来,哼笑了一声,觉得这个问题也很无趣,“虽然说是一直生活在美国,可是我们一直是中式生活——每年也要过农历节日的,又经常回国,哪里有什么不习惯的?” “睡了睡了,”他摁灭了烟头,又把窗帘的最后一丝缝隙合上了,“你这个女人,今天晚上话真的多的很。” 有人汲着拖鞋过来了,床垫重重的陷了下去,是有人躺在了另外一边。被子又被扯动,刚刚搭她被子上的被子被扯了回去。 哪怕还隔得还有一些距离,可是男人的体温还是辐射了过来,冬日里更让人觉得温暖。 灵魂隔的很远,可是肉体却离得很近。连月捏着被子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此刻突然又想起了自己当年住在学校宿舍的样子。那是二十年前——二十年前,她还在苦苦求生,一天只有五块钱的生活费,学费都靠学校减免;而他们天生贵胃,又或许早已经站在另外的高度上展开了人生。 不取于相,如如不动。 一切有为法,应作如是观。 看见了。知道了。了解了。 连月摸出了手机,趁着夜色又点亮了屏幕。翻出了微信里的联系人,她的视线停留在上面的联系人上。 熊大,熊二,念念。他们还静静的躺在她的联系人名单里。 往下翻翻,还有向坤。他的头像还是那个放在黑暗背景里的散发着微光的戒指。 “不睡觉在看什么?”旁边有人在问。 她放下了手机。 摸了摸无名指上的戒指。 肚子里的孩子又动了动。 “今晚的酸汤锅真好吃啊。”她轻声说。 -- 云生(22.靠谱) “还行。”黑暗里有人回答。 连月没有再说话。 旁边只有清晰的呼吸声。 被子又有些悉悉索索的扯动,被窝里空气开始流动——又有一只手伸了进来。 连月一下子捏住了他的手,可是男人这回目标似乎更明确。肌肉鼓起用力,他的手臂强硬的拖着她的手—— 一起放在了她的肚子上。 小腹鼓鼓,里面一片平静。 她一直捏着他的手。过了一会儿,发现了他似乎没有乱摸的意思,女人的手慢慢松开了。 他的手开始上上下下的沿着她的肚子慢慢抚摸。从顶端一直摸到底端,从上面一直慢慢摸到下面—— 在勾勒轮廓。 掌心滚烫,肌肤接触,热量传递到了她的肚子上。 手指接近了她的下腹的时候,他的手指顿了顿,似乎还想继续往下延伸——女人全身一紧,抓住他的手往肚子上面一搁。 登徒子。 “你们女人怀孕真神奇,”旁边有人咳了咳,突然开始低声说话,打破了沉默,“十个月就有个孩子——” 连月嗯了一声。 “像个蛋。”他说话,手掌又在慢慢抚摸,似乎在喃喃自语,“好像也不大。” “你没看过孕妇?”任由他的手抚摸她的肚子,连月看着眼前的黑暗,轻声回答。脑里一过,她却又想起了他是应该见过孕妇的—— “没有。”他说。 顿了顿,他又笑了一声,“不过就算看见,也不可能上手摸的。” 连月笑了笑。 他在外面倒是正经,就是在家不怎么靠谱。 “是老四的。”他摸了摸她的肚子,又说。 “嗯。”她轻轻嗯了一声。 “这个生了你真的给我生一个,”肚子上的手动了动,黑暗里他的声音清晰又平静,“我也懒得去找别人了。反正就十个月——” 没人回答他。 “最好是男孩,”他的声音又响起,“好交差。” 连月这回真的笑了起来。她轻声道,“喻恒你真的很重男轻女诶。女孩就不好?女孩就不行?”42Щɡs.cōм(42wgs.com) 她也是女孩,她觉得自己很好。 “女孩不行。” 他的声音平静,又一本正经,不是开玩笑。似乎是觉得自己说的太绝情,他又往她这边挪了挪,似乎靠了她很近,以至于她都能感觉到气流吹过了发丝,他沉声道,“女孩我也会养的,放心。只要孩子生了,到时候要是你和老四过得不好——” 他顿了下,“我不删你号码,你来找我,靠谱。” 连月笑了一声,又沉默了。 她嘴唇翕动,有点想说什么。 可又什么都没说出口。 “你就好好找个人结婚不行?”过了一会儿,她又说话,声音沙哑。 “找谁结?”他声音平淡。 她没有回答。 “单身挺好的。”他的声音又响起,“生活呢,就应该简单一点。我平时就一个人过,想热闹就过来和你过。嗯,还有老四。” “大哥把这个家的责任扛了大半,”他的声音又在黑暗里响起,十分平静,“我感觉我应该能轻松一些。” 房间里这回真的沉默了。 女人眨眨眼睛,看着眼前的黑暗,没有回答。 男人也没有再说话——他似乎也没准备她现在就给回答。 外面公路上的汽车声渐渐的稀少了,小城是真的入了夜。 他的手还在她的小腹上。 小腹一片平静,像一颗安静的蛋。 -- 云生(23.你们女孩子也要主动一点) 孕后期的孕妇尿频,一晚上也要起夜两三次。 每次起床,连月都能看见窗外路灯的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落在地板上,窗外还有汽车路过的声音远去。 床上另一侧男人胸膛起伏,呼吸均匀,俨然已经是睡熟。 时隔十年,她又再次和喻恒躺一个床上。 连月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躺在了床上,想起了上一次和他睡一个床还是在二栏村那个希望小学;那时候他还是刚刚毕业“回国待业”的纨绔二代,某个现在日趋老练的资本家那时才刚刚被父亲正名;现在执政一方的某个人那时也还在偏远山区手握教鞭。那时在深山里,天遥地远,她躺在他和那个人中间,无人触碰她,却也感觉那么的温暖。 再一次醒来的时候,天刚蒙蒙亮,旁边没人,房间里却似乎有男人均匀的呼吸。连月翻身循声望去,房间的地毯上已经有一个男人正在做着平板支撑——男人只穿着背心短裤,背部和胳膊上的肌肉虬结鼓起,鼓鼓囊囊,线条分明,是一副结实的好身材。 似乎发现了女人的目光,男人抬头一望。 “连月你要不要上来坐坐?”他开口说话,笑了起来,露出了一口大白牙,胸膛有些微微的起伏,“过来坐我背上,我托着你做俯卧撑。” “不来。”连月躺在床上笑,一动不动,“我都一百斤了。” “才100斤,那不是轻轻松松?我们锻炼的时候负重40千克还要跑五公里呢,” 他还催起了她来,“这里没有锻炼的器材,你坐来我背上,给我压压称。” “不来。”连月摇头笑。 “快来。”他催她,“早上没锻炼开,一天都不舒服。” 真的假的?连月看看他的样子。喻恒看起来的确十分轻松,身上连汗似乎都没有出一点。她犹豫了一下,慢慢从床上坐起来,找到了拖鞋,头也没梳脸也没洗的就这么走了过去。 “我真的有一百斤了。”她又一次提醒他。 昨天早上出门才称过,已经98.2斤了,看样子到孩子出生的时候得有110——到底年纪大了,到时候减肥又是难事。 “来。”男人变肘为掌,看着她凌乱头发下的小脸和下巴,只是催她,“坐上来。” “真坐?” “坐。” 连月想了想,低头看了看他肌肉虬结的背,真的慢慢开始往他背上坐——肚子大了,有些不方便,她扶着肚子慢慢试探着坐在他背上,感觉身下男人宽阔的背一下子肌肉绷紧了,女人又伸直了腿,手有点不知道往哪里放—— 想去抓他的头发,可是往他脑袋上一抓,却是抓了一个空。 平头。 “抱着我脖子。”身下的男人开始说话,这下子可能重量真的够了,他呼吸已经重了起来。 连月的手从他的另外一侧肩膀伸了下去,手指轻轻滑过了他肩膀上的肌肉,又虚虚勾住了他的脖子。 “坐稳了?”他沉声问。 “嗯。” “那开始了啊。” 身下一晃,屁股下重心果然开始下沉,女人的手一抓,抓住了他肩上的背心。 重心下沉一截,又稳稳的上移了起来。 一,二,三—— 还挺有趣。 做了几个之后,连月也感觉放了心,微微松开了他的脖子。 荷尔蒙的气息又开始发散了出来,还有男人沉重的呼吸。身下是他结实的身躯,不用看她都能感觉到他身上背上肌肉的变化,现在的他,本来就正是一个男人正值壮年的时刻。 能够给人依靠。 “爽。” 喻恒一口气做了二十个俯卧撑才停了下来。身上脸上爆汗溢出,开始慢慢汇集成流。他缓着呼吸,还有精力调戏她,“连月我看你现在这个体重刚刚好,我喜欢。等你生完孩子我们俩试试站立式——你对我的尺寸还满意吧?到时候我抱你靠在墙上,你勾着我的腰,顶得深,很爽的。” “去你的!” 啪的一声,连月伸手打了他的肩膀一下。又按着他结实的肩膀挪了挪自己的位置。 这人一大早就开始嘴花花——他们三兄弟,就他是个登徒子,哈佛也不能净化他的心灵。 “那你喜欢哪种姿势?”重心又一次下移,他匀了下呼吸,又笑,“老四比较传统,都喜欢传教士——哎呦别拧!” 是女人已经咬唇拧起了他身上的一层皮,他喘着气,又做了一个俯卧撑,“你别害羞,我们又不是没睡过——女上位我也可以的,你在上面——别拧别拧!” 一边做俯卧撑一边嘴里调戏美女,男人似乎更来劲了。气喘吁吁的坐完了一百个俯卧撑,外面天已经大亮——等连月去洗漱换完衣服出来开始化妆,已经平息了呼吸的男人这才开始去洗澡。 喻恒洗完澡只着内裤从浴室出来,当着她的面找到了衣服裤子穿上了,又过来看她化妆。女人的头发已经捆起来,镜子里是一张美丽动人的脸。大概是因为被一早起来就被调戏了半个小时的原因,现在她脸颊微红,眼里波光粼粼。 “真漂亮,”他夸她,又俯身来亲她。连月往旁边一躲,他的吻落在了她的头发上。 等连月化好妆弄完头发已经八点半,两个人去楼下的餐厅吃了早餐出来,在电梯里又遇到了昨天的那几个酒鬼——几个男人的目光上上下下的落在了用围巾遮着脸的连月身上——连月眉头一皱,喻恒往她旁边一站,把手往她腰上一揽,替她挡住了这些淫邪的视线。 “老四让我陪你回来,看来真的很有必要。” 出了酒店,几个酒鬼径直去了停车场开车,这对男女沿着外面的路慢慢往学校的方向走——一辆五菱宏光路过,车上突然传来一阵口哨声,还是刚刚那几个酒鬼,喻恒把她往自己这边一拉,又眯眼看着前方那辆破旧的破车,脸色不虞。 连月笑了笑,“是啊。” 她知道自己美丽。可是美丽到底是一种机遇还是一种罪?恐怕因人而异。尤其是贫困且美貌的女子—— 就像是一个婴儿旁边堆满了金银珠宝。居心叵测虎视眈眈的人环绕,可是她又完全没有能力自我保护只能任由自己被人践踏成泥。 两个人沿着公路慢慢往学校方向走。连月和周老师约好了去学校看看——去看一看妈咪出的那四十万买的实验器材到位了没有。 还有三天就过年了,学校已经放了寒假,去往学校的路上也一片冷清,不少店铺都关了门。冬日萧瑟,行人不多,只有一男一女慢慢的走在路上。42Щɡs.cōм(42wgs.com) 阿飞牛肉面。 两个人经过了一个开着的店铺,照片脏脏的,店家百无聊赖的坐在门口,里面还有两三个食客。喻恒站住了脚,抬眼看了看。 “怎么了?”连月跟着他的视线看了看,又笑,“你想吃牛肉面?” 倒不像是这个公子哥的作风——他嘴挑得很。那个什么铁铲煎鸡蛋,也必然不是常态。 “不吃。”喻恒看了一眼,又抬脚往前面走,“我只是突然想起了爸和妈——” “妈和喻叔怎么了?”有风吹过,连月撩了撩脸边的发。 心里又莫名的一紧。 “我爸说,” 喻恒笑了一声,脸上有了酒窝,他低着头,用脚上的军靴踢着路上不知道哪里来的石子,声音愉悦,“说他以前就是请我妈吃一碗牛肉面,两个人就在一起了。” “真的假的?”连月笑了起来,又回头看了看已经走过了的牛肉面馆。 “是啊,爸说他当时在云省陪伯父——那时候伯父还在云省当书记。结果妈舍不得他,就追过来找他,”似乎是想起了父母,男人嘴角含笑,“爸想着来都来了,就请妈吃了一碗牛肉面,两个人就在一起了。” “要不连月中午我也请你吃碗牛肉面?”喻恒想起了什么,又抬起头看她笑,“你们女孩子不要那么虚荣——偶尔也要主动一点。你看妈,只要主动一点点,就追到了爸。现在生活多开心?” -- 24 白色的围巾围着半张脸,女人身段纤细,穿着黑色的大衣揣着手走在街上,没有说话。 “幸福的生活要努力争取——” 旁边的男人还在笑,显然昨晚和今早的某些亲密给了他不少正面的信号。 学校的大门已经远远的进入眼帘。 “有人努力过吗?”连月被他念得烦了,抬眼对他笑。 “什么?”喻恒似乎没有听清楚,又问了一次。他低头看她,女人今天一身黑裙黑衣,围了昨天的那条白围巾,只露出了那双秀眉和那对水盈盈的圆眼睛。 “有人努力过吗?” 她拉下了围巾,说话的声音一下子清晰了起来,似乎还有了一些白气,她眼睛弯了起来,是在笑,“喻恒你身边应该也有很多,” 顿了顿,她又笑,“追求者吧?” 就像是他四哥一样。 青年才俊,巨额财富,年轻英俊,教育背景和家庭背景都极佳——行走的荷尔蒙挥发机。数不清的花边新闻。就算是婚姻,其实也约束不了他什么。 “没有。” 喻恒听懂了她问什么,又看了她一眼。不知道是不是误会了什么,他笑了起来,偏黑的脸上露出了白牙和酒窝,“谁会来追求我?” 女人笑了笑,又拉起来围巾盖住了口鼻,开始往前走。他跟在后面,又开始说话,“其实连月你不明白,我和大哥这样的,其实比老四这种好多了。” “我们都守身如玉来着。” 女人低着头走在前面,发丝落了下来,她没有说话。 守身如玉啊—— 有个人是守身如玉。 明明好几次,都是她在强迫他的。 他不忍拒绝罢了。 不算他。 “老四他们玩女人,给点钱给点资源就打发了,那还叫风流韵事,” 男人跟在她身后,“我们这种可不行。我们不能随便被围猎,沾上就甩不掉——” “嗯。”这回女人嗯了一声。前方的校门口已经能隐隐约约看见几个等待着的身影。 那他和方方啊坡子啊什么的,平时都是怎么玩的?那晚上他带她去玩,屋里的那些女孩呢?车上的那半管口红—— 她就不信了,他出去玩的时候还要摆出真名实姓不成?不可能的。说不定还有十个八个张三李四之类的化名。 “怎么走路来的?” 两人一前一后走到大门口的时候,周老师已经抢先一步迎了上来。她握着连月的手笑,“早知道你走路,我就开车去接你了。” “我们就住附近,”连月也笑着握住了周老师的手,似乎在门口等了一会儿,老师的手冰冰凉凉,“好久没回来了,就想着走走看看。这几位是——” 她看见了后面围过来的几个人。 二十年过去,周老师原来已经当上了副校长。又说校长其实也很关切,就是已经上京去了,实在是来不及回来——后面等着的是学校管设备的几个老师。门卫开了校门,一群人鱼贯而入,连月看见了大门口的道路上挂着的红色横幅。 树枝在摇晃,正有几个人搭着梯子爬树,准备把横幅取下来。 “热烈欢迎禾县长莅临指导” “禾县长也回来过了?”连月抬头看见了熟悉的名字,笑了起来。 禾县长——感觉哪里怪怪的。 “你说要低调,我们就没挂横幅——” “不用不用。”连月笑。她和周老师说了的,这只是她的私人拜访,不用兴师动众。 这边周老师还在笑着解释,“禾为是前天来的,他这几天也是到云生来开会,我们就遇上了,我就请他回来看了看。” “哦。”连月点了点头。 原来如此。 身后的男人也抬眼看了看,默不作声。 “禾县长当年是去的Z大吧?” 大门主路走了一段,众人开始往右转,连月开始说话。 这是去实验楼的路,她还记得。 那么多年过去了,学校还是一点没变——大模样没变,只是多修了几栋楼。 “是啊,他去的Z大。”周老师笑,“这么多年了,你们都是老同学,他也还记得你——那天回来还专门问你了来着。” “咳咳。” 身后的保镖可能受了风寒,抬起手轻轻咳嗽了几声。 “问我?”前面毫无所察的女人笑了起来。 禾为还记得她?42Щɡs.cōм(42wgs.com) 那时候他是学校的活跃分子,她只是一个小豆丁——身材瘦弱,穿的破烂,一心向学。学校可能觉得她漂亮,曾经想培养她当主持人她都不去的——主要是没钱买那些服装化妆品什么的,也没什么见识,觉得对自己没用。 也羞于把自己的贫穷显示于人前。 “是啊,问你,”周老师说,“我们聊天的时候他记得好几个同学,什么王文李静什么的,不过就把你记得最清楚。” 身后的保镖默不作声。周老师又笑,“他还问了你们好几个同学现在在哪里,” 连月笑了笑。 “我说你现在在外交部——” 连月这回真的笑了起来,周老师感慨,“还嫁了个好人家。” “是啊。”连月笑了笑。感觉身后保镖那鄙视的视线又落在自己身上。 她苦苦挣扎加无敌幸运得到的东西,不过是他手里轻轻一漏漏出来的完全不屑一顾的。她就不指望他能懂。 “他还记得当年帮你写贫困生申请的事情。说你当时害羞不肯去——” “是啊。”连月笑了起来,“还是感谢他。” 当年的自己不仅是穷,还敏感还自尊心极强。想要钱又不肯去露脸。禾为当时是班长,知道她需要——催了她几次她都一直没写,最后他自己帮她写了一份送去了校长办公室。 这也是他们高中几年为数不多几次接触中的一次。 旁边的周老师又笑着感慨,“是啊,你们都是好孩子。他说他现在在历县都不准学校搞什么贫困生演讲那套了——还是从你这里学的。愁人。” -- 云生(25.鸡蛋)free 连月揣着手低头笑了笑,一缕发丝从耳边落了下来。 没想到她这个高中小透明还能给禾县长留下那么点印象,虽然是以她自己不太喜欢的方式。 四十万软妹币,不过换来几台“超出采购清单”的显微镜,几台设备,一堆连月“早就还给老师所以根本认不出来”是什么的原料,还有一堆桌椅板凳——设备看过了,一群人出来在实验楼门口停留,周老师又提议大家合影一张。 “让小喻来给我们照好了,” 几个人排好了队形,一个老师自觉的拿着相机开始后退。连月看了看自己身边老师们特意给“季太助理”留出来的空位——又看了看站的远远的根本不想入镜的喻恒,干脆利落的吩咐。 黑着脸的保镖看了她一眼,伸手接过了老师手里的相机。 穿着红色衣服的周老师容貌已经不再,身上脸上只有岁月留下的痕迹。她的旁边,镜头第一排的正中,黑衣女人容貌美丽,气质卓越,眼睛微微含笑——颜值过于突出,男人抿抿嘴,视线在她的脸上微微停留,然后按了按键,把一切都定格在了屏幕上。 “连月我就说中午就在望江楼,我都订好了位置了。” “不用了周老师,” 看完设备之后,周老师又带着她去了教学楼走了一圈,看看午餐时间到了,老师又再次邀请。连月再次笑着婉拒了,“这趟回来我还准备去纪念碑上面看一看的,时间有点赶,那边还约了朋友——” “那也行。”周老师笑,又拉着她的手,“你忙,我不打扰你。你现在过得好了,昨天还来送了那么大的礼——” 这是开始说私事了。 “哪里,一点心意。”学生笑答。 “那你什么时候回S城?”周老师又笑,“昨天晚上我回去给你收拾了两箱子土鸡蛋,你回去的时候去趟我那里,顺便带上。我这个鸡蛋是我老家人在农村喂养的,纯天然的,你这个孕妇吃了才好,”周老师又看了看她的肚子,微微的笑,“这是六七个月了吧?” “七个月了。” “好。” 昨天中午的师生相见连月一片平静,今早的回校相见也一片祥和,现在公事完毕,周老师拉着她的手开始絮叨——不过只是几个不值钱的鸡蛋罢了,连月竟然觉得眼睛一红,还有点控制不住的意思。 “哭什么?怎么哭起来了?”周老师笑了起来,又从包里拿出了纸巾给她擦眼泪,“你是苦过来的,” 她说,“我知道。” “至于嘛,” 周老师开着自己的车把她和小助理都送回了酒店门口,又叮嘱了一番走之前记得拿鸡蛋——恩师的车已经远去了,连月还一直站在酒店,目送恩师的车远去的方向。旁边的小助理还在说着风凉话,“你老师就送你几个鸡蛋,就把你感动得痛哭流涕?老四是短了你的鸡蛋吃?回去让他给你一天煮一百个——” 连月还站在路边一动不动的看着那方,抿嘴没有说话。 “走了走了,”男人左右看看,四周没有认识他的人,他又伸手来揽她的肩膀,笑嘻嘻的模样,“这都中午了,你刚刚说要去看什么碑?我请你吃牛肉面啊。” 渣女云生(26.纪念碑) 云生(26.纪念碑) 26. “我不吃。” 这个人大庭广众下动手动脚,连月往前面走了几步,躲开了他的咸猪手。 他自己倒是无所谓了,藏在深深的幕帘之后,没几个人认识他;可是她现在已经是有偶像包袱的人。上次在天意晚会上她的露脸已经有了一些成效,有些无聊的人已经在偷偷八她——种花几十亿人,总有那么三两个闲的无聊的,又或以刺探别人的隐私和四处造谣夸大其词为乐;季念又是风度翩翩的豪门公子,虽然他从不面向公众公开发言,但是只凭那张脸他就已经有了很深的群众基础——嫁给他的她已经有了原罪。 幸而季家有些冷处理的意思,根本无意炒作她这个儿媳妇,她也天天早出晚归上班,不和娱乐圈的人厮混,虽然偶尔避免不了的要去参加一些“太太的聚会”,也并没有照片流出。 所以没有热度。 一切都好。 但是如果被人拍到什么“神似季太女子在云生和神秘男子拥抱”之类的照片,那情况就又不一样了——又总是季总的麻烦。 给不了他助力,至少不要拖后腿儿。 伸过去揽她的手落了个空。 喻恒看了看她。女人一身黑色的大衣,侧面看小腹鼓鼓,背后看身段纤细,微抬着头,侧后方看过去的脸蛋轮廓极美—— “走,去吃牛肉面。” 喻恒又靠了一步,又伸手去扶她的背。女人往前走了一步,躲开了。男人又跟着上去了一步,长臂一伸,终于触摸到她后背大衣上柔软的绒毛。 手心痒痒的。 摸到了。 老四摸得,那个人也摸过了,难道这个家里就他就摸不得?不应该嘛。从小到大家里缺了谁的也缺不了他的,大哥其实很多回也不会和他争。 他想要什么,没有得不到的,为所欲为。伯父是要管他没错——可是伯父又太忙,整个精力都给了国家和人民,他的“一些小事”也到不了天听。 视线又在女人的小腹掠过。 圆鼓鼓的,是个蛋。 下一个就生他的。 要是有个儿子,好像也不错的嘛。 喻恒咂咂嘴,手里似乎又有了隔着肚子被踢的触感。灵光乍现不过刹那之间,一直宣称还没有女朋友的男人突然间父爱爆棚,开始思考起几十年来他从来没有思考过的某个问题—— 父亲诸事繁忙,任他天天晃荡也从不催促;大哥已经有了喻成,喻家有后——但是他也有为人子的孝心的嘛。 要是有个孙子,父亲他老人家会不会很开心? 那天妈咪也专门安排连月见过父亲d了,他老人家看起来也很高兴的嘛。 至少情绪稳定。 “不吃。”连月还在扭头看他,正好他也在看她。她挪开了眼。 要是喻恒早上不说那些胡话,吃也就吃了;可是他偏偏又胡说八道,那她怎么可能吃? 妈咪和喻叔定情的面条—— 喻家。 阴影又在内心笼罩,连月缕了缕头发。喻家人她已经招惹了其中的一个,已经够够的了。那个人性格好,温润如玉,否则她纵然贪心,也是断断不敢惹他的。 “我们去纪念碑那边,” 喻恒还要说什么,连月已经笑了起来,她提出了替代方案,“那上面有很多店铺,我带你去好吃的。云生兔怎么样?也很好吃的。” 喻恒看了她一眼。 黑色的宾利在山上绕了几圈,终于爬到了山顶。 纪念碑,其实就是当年的烈士纪念碑——云生人都有拜祭烈士的传统,碑前时常可见果蔬面点的供奉。山上风景自然也是极好的,眺望远江和山水,洗涤心灵。当地政府虽然一直都有把纪念碑保护了起来,可是几十年过去,纪念碑附近也发展了不少,硬生生在旁边发展起来了一条商业街。 香烛鲜花和祭拜用品的店铺时而夹杂在餐厅和茶座之间,也算是一个特色了。 快过年了,年假也放了,哪怕山顶寒风凛冽,山上依然有着不少的行人。 纪念碑前广场宽阔,白鸽飞舞。广场正中间是一座战士持刀冲锋的巨大群像,姿态勃发,眼神坚毅。群像后方是一排排雕刻着黑色白字人名的石碑,十分肃穆——都是在这个山顶牺牲的烈士名讳。 两人在远处的店铺买了鲜花,慢慢走进到了群像下方,烈士脚下的基座上,还有某位元帅亲笔写的提字: “战争,是为了和平。 七一三烈士永垂不朽。” 白色的围巾围着鼻口,四周还有孩子的笑闹,这对璧人站在群像前默视良久,连月挺着肚子俯身在群像脚基前摆上了白色的鲜花,喻恒后退了一步,整了一下衣装,对着烈士群像敬了一个军礼。 身后又有孩子们的笑声传来。 连月扶着肚子起身,已经有了一些喘气。她抬头看他,喻恒难得的眉目那么严肃——英姿勃发,目光坚毅,形容肃穆。 哪怕并未穿军装,却依然一片英挺。 男人的举动已经引起了不少小盆友们的注意,他们追打笑闹着跑过来,跑到他身边环绕,也把手举在脑袋旁,学他敬礼的模样。 “我们高中也每年都来献花,” 喻恒敬完礼,两个人开始往后面的石碑群里慢慢穿梭,连月走了几步,停了下来,看着上面的名字笑,“我那时可是每年都站第一排,高三那年,学校还安排我去献花来着。” 长的漂亮的好处,是很多资源和机会自然而然的往身上落,别人苦苦追求一生也求不来——已经三十有五,连月自觉自己已经开始看懂了人生。 男人看着面前的名字,没有回答。 连月看了一眼。 难得这个家伙这么严肃一回。 “这个应该说不定还是我表表表叔公,可能是,” 连月又往后走了几步路,到了一块石碑前指着上面的名字,“我还记得我爸以前说过——” 她抬头看着上面的名字,“是叫连大壮来着。” 黑底白色的名讳里,第五排第十六个,的确有个连大壮赫赫在目。 “可以叫人查一下,”喻恒看着上面的名字眯着眼,脸上的肃穆还未散去,声音平稳,“烈士事务管理局可以查这些。” 42Щɡs.cōм(42wgs.com) -- 云生(26.纪念碑) 26. “我不吃。” 这个人大庭广众下动手动脚,连月往前面走了几步,躲开了他的咸猪手。 他自己倒是无所谓了,藏在深深的幕帘之后,没几个人认识他;可是她现在已经是有偶像包袱的人。上次在天意晚会上她的露脸已经有了一些成效,有些无聊的人已经在偷偷八她——种花几十亿人,总有那么三两个闲的无聊的,又或以刺探别人的隐私和四处造谣夸大其词为乐;季念又是风度翩翩的豪门公子,虽然他从不面向公众公开发言,但是只凭那张脸他就已经有了很深的群众基础——嫁给他的她已经有了原罪。 幸而季家有些冷处理的意思,根本无意炒作她这个儿媳妇,她也天天早出晚归上班,不和娱乐圈的人厮混,虽然偶尔避免不了的要去参加一些“太太的聚会”,也并没有照片流出。 所以没有热度。 一切都好。 但是如果被人拍到什么“神似季太女子在云生和神秘男子拥抱”之类的照片,那情况就又不一样了——又总是季总的麻烦。 给不了他助力,至少不要拖后腿儿。 伸过去揽她的手落了个空。 喻恒看了看她。女人一身黑色的大衣,侧面看小腹鼓鼓,背后看身段纤细,微抬着头,侧后方看过去的脸蛋轮廓极美—— “走,去吃牛肉面。” 喻恒又靠了一步,又伸手去扶她的背。女人往前走了一步,躲开了。男人又跟着上去了一步,长臂一伸,终于触摸到她后背大衣上柔软的绒毛。 手心痒痒的。 摸到了。 老四摸得,那个人也摸过了,难道这个家里就他就摸不得?不应该嘛。从小到大家里缺了谁的也缺不了他的,大哥其实很多回也不会和他争。 他想要什么,没有得不到的,为所欲为。伯父是要管他没错——可是伯父又太忙,整个精力都给了国家和人民,他的“一些小事”也到不了天听。 视线又在女人的小腹掠过。 圆鼓鼓的,是个蛋。 下一个就生他的。 要是有个儿子,好像也不错的嘛。 喻恒咂咂嘴,手里似乎又有了隔着肚子被踢的触感。灵光乍现不过刹那之间,一直宣称还没有女朋友的男人突然间父爱爆棚,开始思考起几十年来他从来没有思考过的某个问题—— 父亲诸事繁忙,任他天天晃荡也从不催促;大哥已经有了喻成,喻家有后——但是他也有为人子的孝心的嘛。 要是有个孙子,父亲他老人家会不会很开心? 那天妈咪也专门安排连月见过父亲了,他老人家看起来也很高兴的嘛。 至少情绪稳定。 “不吃。”连月还在扭头看他,正好他也在看她。她挪开了眼。 要是喻恒早上不说那些胡话,吃也就吃了;可是他偏偏又胡说八道,那她怎么可能吃? 妈咪和喻叔定情的面条—— 喻家。 y影又在内心笼罩,连月缕了缕头发。喻家人她已经招惹了其中的一个,已经够够的了。那个人x格好,温润如玉,否则她纵然贪心,也是断断不敢惹他的。 “我们去纪念碑那边,” 喻恒还要说什么,连月已经笑了起来,她提出了替代方案,“那上面有很多店铺,我带你去好吃的。云生兔怎么样?也很好吃的。” 喻恒看了她一眼。 黑色的宾利在山上绕了几圈,终于爬到了山顶。 纪念碑,其实就是当年的烈士纪念碑——云生人都有拜祭烈士的传统,碑前时常可见果蔬面点的供奉。山上风景自然也是极好的,眺望远江和山水,洗涤心灵。当地政府虽然一直都有把纪念碑保护了起来,可是几十年过去,纪念碑附近也发展了不少,y生生在旁边发展起来了一条商业街。 香烛鲜花和祭拜用品的店铺时而夹杂在餐厅和茶座之间,也算是一个特色了。 快过年了,年假也放了,哪怕山顶寒风凛冽,山上依然有着不少的行人。 纪念碑前广场宽阔,白鸽飞舞。广场正中间是一座战士持刀冲锋的巨大群像,姿态勃发,眼神坚毅。群像后方是一排排雕刻着黑色白字人名的石碑,十分肃穆——都是在这个山顶牺牲的烈士名讳。 两人在远处的店铺买了鲜花,慢慢走进到了群像下方,烈士脚下的基座上,还有某位元帅亲笔写的提字: “战争,是为了和平。 七一三烈士永垂不朽。” 白色的围巾围着鼻口,四周还有孩子的笑闹,这对璧人站在群像前默视良久,连月挺着肚子俯身在群像脚基前摆上了白色的鲜花,喻恒后退了一步,整了一下衣装,对着烈士群像敬了一个军礼。 身后又有孩子们的笑声传来。 连月扶着肚子起身,已经有了一些喘气。她抬头看他,喻恒难得的眉目那么严肃——英姿勃发,目光坚毅,形容肃穆。 哪怕并未穿军装,却依然一片英挺。 男人的举动已经引起了不少小盆友们的注意,他们追打笑闹着跑过来,跑到他身边环绕,也把手举在脑袋旁,学他敬礼的模样。 “我们高中也每年都来献花,” 喻恒敬完礼,两个人开始往后面的石碑群里慢慢穿梭,连月走了几步,停了下来,看着上面的名字笑,“我那时可是每年都站第一排,高三那年,学校还安排我去献花来着。” 长的漂亮的好处,是很多资源和机会自然而然的往身上落,别人苦苦追求一生也求不来——已经三十有五,连月自觉自己已经开始看懂了人生。 男人看着面前的名字,没有回答。 连月看了一眼。 难得这个家伙这么严肃一回。 “这个应该说不定还是我表表表叔公,可能是,” 连月又往后走了几步路,到了一块石碑前指着上面的名字,“我还记得我爸以前说过——” 她抬头看着上面的名字,“是叫连大壮来着。” 黑底白色的名讳里,第五排第十六个,的确有个连大壮赫赫在目。 “可以叫人查一下,”喻恒看着上面的名字眯着眼,脸上的肃穆还未散去,声音平稳,“烈士事务管理局可以查这些。” -- yцsんцщц.ЬIz 云生(27.我钱包呢) 27. 连月抬头,看了看他轮廓起伏的脸。 “嗯,要不喻恒你就偷偷找人帮我查一下,”略略犹豫了一下,连月缕了缕头发,又开始往前走,并不看他,“别高得兴师动众的,更不要提我——” 她早和连家断了g系,查一查不过是为了了结心里的一个念想罢了。 “呵,”喻恒侧头看了她穿着黑大衣走开的背影一眼,不知道想到什么,又一下子笑了起来,“连月你使唤我倒是越来越顺手了,” “老叫人白g活,要求又多,还不想沾g系,”男人的声音传来,低低的在碑文之间回荡,“求人办事不是这种态度——” “那你要啥态度?” “至少有个求人的态度吧,”男人的声音似乎是跟着女人远去了,越来越低,渐不可闻,“爷是什么人?也是随便听人使唤的?别人就算想见我一面,也要掂量掂量。没人引荐,是见不到爷的——” “要求真多,那我不见你了,你自己一边去。” “诶你这个女人g嘛这么小气?说几句都不行,没意思。” 不理后面的男人,连月围着白围巾一个人在前面走出碑林,在了广场的花坛边上坐了,又花了五块钱从旁边的喂鸽人处买了一包饲料。 鸽子似乎也看懂了有人要喂食,蓬的一下飞来好十几只。连月打开饲料撒了一些在地上,脚下很快围了几只白鸽;她又刚抓了一把在手里,有一只格外聪明的小东西扑腾了几下,飞上来站在了她的手掌上,就着她的手低头啄了起来。 连月举着手笑了起来。 冬日的阳光刚刚破开云层,洒落在了广场上。烈士的雕像泛起了一层铜光,远处江水绕城,蜿蜒曲折。白围巾围着口鼻的美人站在广场上眼神含笑,高举着手里的白鸽。 阳光落在她身上,围巾和大衣绒毛毕现,似乎整个人都散发着辉光。 这一幕太美。 旁边穿着灰色羽绒服的男人视线落在了她的脸上,就一直没有挪开,久久不语,连月察觉到了什么,扭头回望,他却一下子惊醒似的,挪开了视线,又咳了咳。 女人嫣然一笑。 “走吧。” 喂完了鸽子,连月笑着拍拍手,两个人又一前一后沿着阶梯下了广场。下方不远处就是那条商业街了,已经临近中午,人流涌动,一排的餐馆门口都有小二在揽客,连月站在一家小小的花店前,看着不远处的那家“云生望江一号”。 店面很大,装修古朴,一看就很贵啊! “去这家吃。”女人笑了起来,“听说也是老字号来着。” 什么望江不望江她高不明白,不过现在她有钱啦,传说中的688一斤的云江鱼也可以试一下了。 有钱真好。 “行。”身后的男人又咳嗽了一声。 可能是氛围的影响,喻恒下来的路上也沉默了很多。两人现在身边其实也刚好有家牛肉面馆,不过他也没有再吵着要去吃——或许是忘了,又或许之前本来就是说说。 连月嗯了一声,正欲迈步,视线余光却又扫过了什么。她顿住了步凝望,喻恒不知为何好似心思重重,低头走了一步差点撞到她——这下也一下子站住了脚抬起了头。 然后皱了眉。 前方人群拥挤,他们这个角度看去,赫然还有一个身材瘦小的男人紧随着两个小姑娘——左边那个姑娘背上的背包已经拉开,穿着黑衣服的精瘦男人亦步亦趋,手腕灵巧,伸手一下子拿出了里面的钱包。 小姑娘依然毫无所觉。男人钱包得手,如一条游鱼似的在人群里串了几下,消失在了前方的一个小巷子里。 两个小姑娘依然没有察觉,还手挽着手又往前走了几步。 喻恒眯了眼。 “什么东西?”他皱着眉头自言自语,手指动了几下,似是迟疑。看了看旁边的连月,他又皱着眉头看了看刚刚那个位置,“走吧,不管了,我们先去吃饭。” “行。” 两个人走到饭店,来的时间却刚刚好,饭店里刚好还剩一个靠江的包厢。连月点了一条五斤重的云江鱼,又加了三个菜一个汤,她看了看对面的男人,笑了起来,又吩咐做成酸菜鱼不要辣。 “小偷小摸哪里都有,” 连月看他还在皱眉不语,只以为是刚刚的事影响了他的心情,一边洗碗筷一边笑着劝解他道,“我读高中那时候市里治安还更差些,这几年已经好了很多了。” 只是偷,不抢了啊。 对面的男人沉着脸不说话,连月看了他几眼,垂眸把洗碗筷的水倒入了盆里,又抿了抿嘴。 是喻家人啊。 喻家人好像爱管闲事——那个谁就管过一回。盆里的洗碗水还在微微旋转,他们的能量她是见识过的。不动则已,一动翻天覆地——这次还好不是她的锅。 喻恒还是默着脸,什么也没说。 手机就在手边,他看了她一眼,伸手碰了碰,到底还是又拿开了手。 两个人慢慢吃完饭走了出来,连月拿出钱包买了单,又带着他把这条民俗街逛了几圈,期间行人摩肩擦踵,好几次又有人轻轻碰撞,她也不以为意。走到路口,前方人潮汹涌,旁边却有一条小巷,往上走拢,越来越窄,尽头是住户的青砖院墙,似乎是已经没路了。小巷有个民居开着一半的门,有个包着头巾的老太太摆着小凳子坐在屋前,面前的高凳子上还摆着一盆小杏大小的h绿色的果实。 “这个怎么卖?”连月走了过去,低头看着盆子里的果子。 是酸果啊。 云生特产——其实不太好吃。其他地方的人接受不了这个口味,这么多年了,也没见走出云生奔向世界。 “一斤二十。” “给我来半斤,”连月笑。看着老太太开始称果子了,她又伸手去盆子里拿了一个倒h不绿的果子,递给了旁边的男人,眉开眼笑,“你先尝尝。” “这是什么?不吃。” 这个果子颜色不佳,倒青不绿,喻恒皱眉不接,直觉不太想吃。 “好吃的,特产。”见他警觉,连月笑着更要往他嘴里塞,“只有云生有,别的地方没有的——” 酸死他。 那纤细的手指捏着果子已经伸到了嘴边,快要触碰到了他的唇——她的笑容又那么的美好。喻恒本能的往后一仰似欲躲开,却又看了她一眼,生生止住了身体的去势。果子碰到了他的唇,他就着她的手张开了口。 手拿开了。 他牙齿一咬。 一股又酸又涩的味道进入了口腔,就连舌头都似乎中毒了似的一下子麻了起来。 “什么东西!”他直觉欲吐,又强行忍住了,皱紧了眉头,“这个没熟!好难吃!” “噗嗤!” 连月一下子笑了起来,就连已经称好果子的老人家也笑了起来。 “就是这个味道啊!”连月也拿了一个塞嘴里,又开始伸手去包包里拿钱包,“你细细的品味一下,酸中带甜——” “哪里甜?!” “咦!” 手在随身小包里摸了个空,连月顿了一下,又把包提起来抖了几下,声音疑惑,“我钱包呢?” -- yцsんцщц.ЬIz 云生(28.血) 28. l家的水桶包里,口红,纸巾,化妆镜——咦手机呢?咦她的最新款天意红色la8088全触摸屏真人投影季总爱心定制款手机呢? 连月低着头,不信邪的把包包拿起来看。 作为全球赫赫有名黑科技大佬的儿媳妇,连月理所当然拥有使用所有“天意全球首发产品”的权力。这款新手机她拿到手还不到一个月——市价还能值小两万。 看看空空如也的包包,连月又不甘心的回头看了看来时的路。钱包,手机,地上当然什么都没有。几米之外的主路上人流涌动,她站在冷清小巷里,手里提着包,里面一片空空荡荡。 像极了此刻她的心情。 眨了眨眼睛,她看向了旁边的男人。 “——手机也丢了?”喻恒皱着眉头嚼了几嚼,把嘴里的酸涩果实y是吞了下去。凑过来看了看,他又拿着她的包抖了几抖,里面当然再怎么抖也抖不出不存在的东西来。 “c!这什么治安!”他开始骂,“偷到爷头上来了!” 老太太还在旁边眼巴巴的等着,连月抬了抬下巴。 “你先把钱付了。”她说。 这个人,懂不起啊。 回去再找季总要个新手机。 “我哪里有钱?我好几个月都没碰过钱了,”喻恒嘴里说着,又开始上下左右手摸口袋。连月站在旁边静静地看着他——这一路过来这个人都是蹭吃蹭喝,没点买单的自觉,该不会是身上没钱吧? “c!我钱包呢!” 喻恒摸了摸k兜,手一顿,又按了一下,脸色突然一变! “姓名?” “喻恒。” “那个喻?那个恒?” “口俞喻,永恒的恒。” 穿着深蓝色制服的男人顿了顿,看了对面的年轻人一眼,拿着腔调,“喻正的那个喻?” 连月嘴角抽了抽,看了一眼喻恒,他面色如常,“对,就是这个喻。” 巧妙的避开了直呼名讳。 直呼名讳,是人民的权力,显然不是侄子的权力。 “身份证号码?” “军官证行不?” “可以。”男人又看了他一眼。 “军0025………”喻恒报了一串数字。 “我们这个系统查不到”旁边有个人一直在敲屏幕,这时突然凑了过来。 “是没联网吧?”两个人嘀嘀咕咕的说了几句,深蓝色制服又回来了,“你哪个部队的?证件带了吗?” “带了。”喻恒犹豫了一下,拿出了证件。蓝色制服打开看了看,连月站在旁边,瞄见了盖着钢印和红章的照片。 眉目俊朗,一片阳光。 还有什么“政治部”的手写字样从余光里扫过。 深蓝色制服接过了证件,显然没从上面看出什么东西来,上上下下的看了他几眼,又把证件还给了她。旁边的人拿着对讲机和电话又不知道问了谁,系统调不了这些资料,制服好像也无计可施,只好拿着笔点了几点,“你钱包丢了?我只有先给你登记——” “我的也丢了,手机和钱包。”连月赶紧凑了上去。 “你们俩一起的?身份证有吗?” 能从小卡包里掏出身份证的连月显然待遇b“查无此人”的某人好多了,深蓝色制服查过了她的身份证,详详细细的给她登了记,还提醒她先去营业厅把号码挂失。 “先去补办手机卡,再记得把那绑定的银行卡什么也一起挂失了,”女人已经拉下了围巾露出了口鼻,制服看了她几眼,还是没认出季家低调的儿媳妇来,只是说,“等我们找到会通知你们的。” 两人从治安亭出来的时候,各领了报警回执一张。 “现在怎么办?”又沿着小路走了一段路了,连月低头看看手里轻飘飘的回执,“我先去买个手机用着?” 先去补办手机卡。 好像也没指望能找回来的样子。 作为有丰富生活经验的种花人,连月自然明白“卡和证件不要放钱包里,手机里不要存个人信息”等生活必备小常识。钱包里面只有钱,这个新手机也才刚换了一个月不到——里面也没什么有价值的信息。 嗯,除了几个联系人的号码。 熊大熊二妈咪爹地念念王处长李主任之类的。 她又低头走了几步。 不过喻恒处理这件事的方式让她觉得挺吃惊的,他居然还去报警——哪里怪怪的,可细细一想,又觉得好像理当如此。 反正说不上来的感觉,还是怪怪的。 “你别急,等回去我找人安排安排,” 喻恒低头看着手里的报警回执,嘴里还在说,“看看能不能把这窝人——c,那孙子!” 喻恒顿住了脚步,连月也跟着顿住了步。 男人人高马大,视线辽阔,现在正沉着脸眯眼看向某处——连月随着他的视线望去,一抬眼就看见了前方路边上站着一个穿着灰色衣服的精瘦男子,男人长的瘦小,看似不过普通的路人—— “是他?” 连月看着那边问。喻恒怎么知道是他? “肯定是他,你没印象?早上电梯里遇到的那几个,” 喻恒眯着眼看着那边,那人似乎感受到了什么,也往这边看了过来。被那人盯着,连月不知道为何感觉毛毛的,眯着眼往喻恒身边靠了靠。 喻恒伸手指了指那孙子。那孙子又往这边看了一眼,丝毫不让——然后转身走了几步,闪入了一条巷子。 “等我回去安排人调监控——抓了这窝孙子。” 那人跑了,国姓爷显然也没有当街抓捕小偷的兴致,又开始往前迈步,只是放着狠话。停车场离这里还有一段路,两个人出了这番事,也没什么继续游玩的兴致,继续慢慢的沿着公路往下面走。 “今天都腊月二十六了,” 这条路b较偏僻,路上也没什么人,连月也不想说不开心的事,只是揣着手又道,“这几天晚上江边都有游龙会的,我们今晚看一看,明早再回s市。” 反正她已经休假了。 爸妈和季念也还要两天才回来。 “嗯。”喻恒嗯了一声,脸色还有些不好。 “你要几号回京?”想了想,连月又低声问。 他们以前都要几号回京的?她打听这些,算不算私下打听天家密事? “我都可以,” 旁边的男人显然不懂女人的心思,只以为是她关心他,又笑了起来,“妈今年是在s城过年?那我先等她回来,一起把团圆饭吃了再回——今年只放到初七,我看看,最迟初五过来。” “哦。”旁边有人低着头回答。 是了,妈咪要回来过年的—— 都是孝顺的儿子们啊。 又走了十来分钟,两个人已经进了停车场。正值中午,大家都还在游玩,这片露天的停车场里只有廖廖的几个人。两人在车辆间一前一后的穿行,刚找到了自己的那辆车,背后突然几个人一下子贴了上来。 “啊!你们g嘛!!!” 连月刚刚发现不对,背后突然有一阵巨力袭来,她一下子被推着撞向了旁边的车!女人反应不及,肚子先猛地往车身重重一撞,接着又是额头。她全身一紧,伸手一下子抓向了车身,可是车身光滑,无处接力,连月扶着肚子,胳膊一伸,整个人一下子被摔趴在了地上! 肚子被重重的摔在地上,孩子一下子剧烈的翻腾了起来,翻江倒海。 她赶紧转过身仰坐在地,只觉一股水似乎流了出来,下身湿润。 “哎呀!” 她明白了什么,眼泪一下子流了出来。又想伸手去摸手机,却突然想起手机已经丢了。 “我c!连月!” 这几个人似乎埋伏已久,有备而来目标明确,都已经朝着喻恒围去。喻恒反应迅速,也来不及顾她更不留手,脚穿军靴先扶着旁边的车甩了一脚狠力踹开一个,又一手擒拿摔了一个,可是车库空间狭小,双拳难敌四手,第三个扑了上来,手里似乎拿着什么,银色亮光一闪,往他身上一扑一送! 喻恒脸色一变,嗯哼一声,身子一顿,又挥手一挡,那人手一抽回,刀刃上带出了一片长长的血色,又顺带在他手背上也拉出了一条血痕! 几滴血落在了地面上。 “走!”几个人似乎对这里熟门熟路,见已经得手,又串了几下消失在了车群里。 喻恒面色苍白咬唇不语,弯腰伸手捂着左腹,一只手扶着前面的车,红色的液体从他手指缝里流了出来。 “喻恒——” 连月顾不得湿漉漉的下身和鼓躁的小腹,死命的想爬起来,可是轻轻一动,肚子又是一阵翻江倒海,又有一股液体涌出。 她顾不得孩子,抓住了旁边的车胎,跪在了地上咬牙想要爬起来,喻恒脸色苍白满头大汗,扶着车子似乎是想阻止她,捂着腹部的手勉强一挥,连月看见红色印记染透了他的灰色羽绒服。 “手机——” 叫救护车。 “文清!文清!你别多管闲事——” “哎呀!”一个女人的声音响起,她是在靠近,“你们怎么了?不舒服吗?啊!” 她站住了脚,似乎是受了惊吓,“你流血了啊!” -- 云生(29.我知道了) 29. “腹部开放x损伤,备血……把液补上,昏迷....” “这里还有一个羊水破的,多少周了?” “32。” “才32?让妇产科准备——” …… “家属,家属在吗?谁打的120?138——是谁的号码?” “我的。” “那你跟我们一起走。” “我也要去?那也——行吧。” “文清哎呀你也去医院?这什么事啊——” 周围吵吵嚷嚷,身下一片濡sh,胎儿在肚子里,似乎已经很久不动了。救护车呜哇呜哇的拉着警报,然后动了起来,声音在头顶嘈杂,连月躺在病床上看着简陋的车顶,一闭眼眼前依然是喻恒那捂着右腹的样子——脸色蜡h嘴唇苍白。他无力的靠在车上,一直捂着小腹,手指缝里一直流出了红色的液体,顺着他的手指向下,不停的流啊流。 他还好吧? 她看着旁边忙碌的白大褂,全身发抖,嘴唇翕动,似乎想问什么。 可是有一点声音没发出。 这样不行。 突然想起了什么,连月猛地伸手抓向了旁边!旁边的一个女人哎呀了一声,一下子躲开了。 “手机——”连月侧头看过去,声音低微,嘴唇一片苍白。 她要找人。 “你要手机?” 坐在旁边的女人开始翻她的包,又抖了几下,“你包里没手机啊,是不是丢在刚刚那里了?你家里电话多少?我来帮你打。” 连月闭了眼,眼泪又从眼角滑下。 她要找人。 这个时候,要去找谁? 爸妈?喻叔,她,不知道,知道也不敢,喻家的另外一个人——她哪里可能联系得上?念念在美国,号码—— “001——”她闭上了眼,开始背号码。 又捂住了肚子。眼泪从眼角滑了出来,孩子已经不动了。 “这是美国的号码?” 女人按了几个号码,察觉了什么,惊讶了一下,“我手机没开权限啊,打不了美国。你在国内还有没有人了?美国的人别人一时半会也回不来的,你找个近点能马上赶过来的。” 连月看着车顶,眼泪流了下来。 “哎呀呀——”这个文清穿着时尚,却又是个好人,她从自己包里找到了纸巾帮她擦脸,又问,“还有没有别人了?” “199……” 哽咽了一下,连月开始背另外一个号码,眼泪不停。 他弟弟出事了。 “消除贫困,改善民生,实现共同富裕,是社会主义制度的本质要求。” “......已经出现了高收入群t,但依然存在大量低收入群众,我们真正要帮助的,是低收入人群……缩小贫富差距.....完成对人民的承诺。” 村委办公室宽大的墙面上,露天的一小块屏幕循环播放着的某位领导人发言,旁边不远处是一个公告栏,上面公示着最新一期的扶贫情况,图文并茂。几个高矮胖瘦不一的男人正围着中间的一个人,旁边还有一个人在指指点点的讲解着什么。中间的男人穿着黑大衣,眉目沉稳,不苟言笑,正眯眼看着上面的图片和文字,一言不发。 细细一看,男人的眉毛,竟然和电视上的人还有几分相似。 “喻书记,也快到中午了,接下来我们再去村里看看。中午我们就地安排,就在乡亲家里用餐——”有人上前来说话。 是新建的一层平房,刮了大白,屋里几件老旧却又擦得干净的家具。厨房里是贴着白瓷砖的灶台,一个热气腾腾的大锅。 竹篾编的锅盖被人拿开,一阵蒸汽冒出。蒸汽散去后,锅里现出的是一堆白鼓鼓的白面馒头,还有几盆青绿色的不知道什么炒的什么菜。 “这是按省里20元/餐的出差标准,请乡亲做的。平时我们的扶贫g部下乡,都是自带g粮——” 男人视线扫过馒头,面色不显。 早就安排好了的。 灶台附近还有一个后门,他走过去推开门看了看。后面是个山坡,和屋子的墙之间还有一块空地,扫得倒是干净。旁边围出来一个狭窄的后院,一个竹篾编的围栏围着几只黑白h色的乡村自走j,看见人来,扑扇着翅膀咕咕的叫着。 猪圈里还有咕噜咕噜的声音,男人走看了过去看了看,两只半大的黑猪懒洋洋的躺在地上,看见人来,扇了下耳朵,一动不动。 “这个猪是邮政公司和烟草公司定点帮扶的,” 旁边还有人在低声解释,“明年十月他们会以50元一斤的价格回购,这两只猪预计可以给这家带来一万五千元的收入。” “唔。”男人点了点头。 “国企央企这次响应国家号召,光刘桥村就定点帮扶了100头,还捐钱捐物——主要帮助村民自力更生,勤劳致富,改善生活条件。” 男人又点了点头,面色沉稳不露。他又抬头看着不远处的那支树枝——山坡上原来还长着一颗矮树,挂满了圆圆的青果子。其中一串沉甸甸的果实已经压弯了树枝,果子青中带绿,触手可摘。 男人看看地上,地上也散落了几颗。 “这是什么树?”男人开始说话。 他的身后还围着秘书,精瘦的黑衣人也在身后沉默。 “这是云生的酸果。” 有人在一边回答,又一边对着最远的角落里招手,把那个束手束脚的乡亲招了过来,“刘武宝这是你的树?怎么果子掉了一地也不管?” “是我的树,” 被这个“城里来的年轻大官”喊过去问话,这个穿戴一新“村里最老实”吓得全身都有一些抖。他张了张嘴,说不出什么话来,又突然想起了什么,不顾其他人的发言阻止,伸手就去折了一只树丫和几个果子下来递给了中间这个年轻的“大官”。 有人伸手来拦,“大官”看了看他,倒是平易近人,伸手阻止了那人,把这丫带着果子的枝接了过去。 “你们尝尝嘛,不是我不管,这个果子不好吃的!j都不吃!” 老实人一边示意大官尝果子,一边又随手丢了几个果子到猪圈,黑猪哼哼唧唧的动了几下,根本没有爬起来的意思。 “猪都不喜欢吃!” 没有人笑,似乎还有人在瞪他。这个大官看了看他,手里拿着枝丫,却一下子笑了起来。 “喻书记下午还有一个村,离这里大概十公里——” 从那个没高清楚“猪到底喜不喜欢吃”的乡亲家里吃完午饭出来,秘书又在低声说话。男人点点头,面色沉稳,却又突然顿了顿,伸手摸出了自己的手机。 一个陌生的号码。 秘书收了声。又退开了几步。 男人低头看了几秒,接了起来,声音和面色一样的低沉平静,“你好。” 那边开始说话。 秘书站在一旁,等着男人接电话。男人拿着手机,面色沉稳,身上的气势却莫名的开始发散,让人莫名的感觉到了压力。 就像是暴雨前的宁静。 “你们现在在哪里?” “我知道了。”他声音平稳,面色不显,“马上安排人过去。” -- 云生(30.也是个可怜人) 30. 穿着白色鸽牌羽绒服的女人站在缴费处排着队,右手拿着手机接着电话,左手拿着一张银行卡和两张住院证,还有一张身份证。 她踩着高跟鞋,不自觉的挪着步,鞋跟在医院的地面上发出了不耐烦的响声。 “我知道了,我知道,我怎么可能垫钱?”她皱着眉头,“我把住院手续给他们办完就回来——他们自己有钱,我就缴个费。” “好了好了,哎呀你说这些干什么?不和你说了,嗯,嗯,就这样。”队伍马上就要到她了,她又匆忙说了几句,挂了电话。 然后低头看了看手里的两张住院证。 一张写的余恒,腹部开放x损伤,要交两万,一张写的连月,早产,要交五千。 一个躺在四楼,一个在八楼抢救。 男人没意识了,那个孕妇还有意识,刚刚还给了她卡和密码还有身份证。 嗯,只有她有身份证,她朋友没有身份证。 女人把单子递了进去,收费员也发现了这个问题。 “怎么缺个身份证号?” “抢救去了,人都昏迷了,没有身份证。”她回答,“我就是路过的。” 收费员转头问了谁,又打了一个电话。 “两万五。”冷冰冰的声音从柜台传来。 她输入了密码,柜台里的打印机沉默了一会儿,终于开始滴滴答答的工作,她松了一口气。 有钱就好。 垫钱,那是不可能的。她也是穷学生,没钱。 拿着住院卡出来的时候,女人路过了旁边的小卖部,想了想,又去买了一些毛巾拖鞋牛n—— 小店不能刷卡,东西也不贵,不过一百多,这些她自己付了钱。 他们的朋友什么时候来?抱着盆往楼上走的时候,她又想,今天家里团年,她要回去吃晚饭的。 刚刚孕妇拿了她的手机不知道和谁打了电话,一边说话一边流泪,说这个余恒被捅了一刀昏迷了,说她已经破水了,手机还被偷了——谁还在美国,联系不上,让他去找人。 那边的反应好像很冷淡,问了医院名字,好像没说几句话就挂了。 也是个可怜人。 按了电梯按钮她又想,那边反应这么冷淡,也不知道今晚有没有人来照看她——两个病人呢,医院不会不让她走吧? 手机又响了起来。 一个陌生号码。 “喂?”她抱着盆子,好不容易挪出了手。 “你好,”那边是个男声,语调沉稳却又急迫,“这里是——军政治部,” 那边说的太快太突然,词语有些陌生,女人一愣,竟然没有听个明白。她只以为是时下流行的网络诈骗——还没开始说话,却又听见那边问,“请问您刚才是送了一个腹部受伤的男性去了医院吗?再和您确认一下当时的情况和医院地址可以吗?” 那边问了几个问题,又让她留下了名字,很快挂了电话,似乎很急迫。 额—— 这个时候不该是家属来联系吗?这是单位来联系了? 女人皱眉,心里又觉得有什么不对。她抱着盆刚出了电梯,却又被一个护士喊住了。护士手里提着一袋染血的衣物和证件,递给了她,“8楼52床的衣物和证件,你来清点一下,再来签个字。” “本来让孩子多在肚子里待一天,就更好一天,毕竟你现在是高龄早产,” 文清提着这袋衣物回了女人的病房,又看见几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拿着笔和几页纸,正站在旁边和床上奄奄一息的孕妇说着话,“但是b超显示羊水已经不够了,胎儿情况不好,我们建议马上手术。孩子出来后需要马上送去z省儿科医院抢救——你家里人来了吗?要签很多资料。我们要告知你们风险。” “都没来,我自己可以签。”孕妇声音温弱,却十分坚定。 文清走过去,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又看向她。女人的脸色苍白,嘴唇微微翕动——神色却十分平静。 平静中有着坚定,让人心惊。 似乎什么风浪都不能打倒她。 医生也看了她一眼,又把目光投向了旁边的文清。文清赶紧摇了摇头,又解释了一次,“我不是亲戚,我就是路过的,这个我不签的。” 签字,她是绝对不会签的,这些道理她懂。 “我自己可以签,”病床上的女人又说了一次,声音低微却平静,“我家属还在美国,正在赶回来。你放心,孩子和我出了什么状况,他都绝对不会讹你。” “那行,你自己签吧,先做手术。” 最中间的那个主任站了几秒,似乎很快做了决定,把纸笔递给了床上的女人,“你家属到了我再找他补签。你家属没签字我们风险很大的——你中午吃饭了吗?” “孩子的问题,我必须要再和你强调——” 医生拿着签好的单子走了。 把男人染血的衣物放在了女人的床脚,证件交还给了她,文清看了看床上沉默的女人,也沉默了一下,又提议去给她找个护工。 “你家属也不知道什么来,”她看着她的脸解释,突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我得回去吃晚饭。要不我先去给你找个护工?我刚刚问过了,250一天——” “好的,谢谢你。”女人看向她,轻声道谢,脸上勉强g出了笑容来,“今天幸亏你,不然我和,” 她顿了下,声音微弱,“他,都不知道怎么办。” “等我们出院了,再来亲自答谢你——” “不用不用。” 文清客气了几句,松了一口气,又看了她一眼。嘴唇苍白,容貌动人——还是觉得她眼熟。 穿衣打扮都有气质——包还是高奢——感觉像是哪个小明星,好像哪里见过,可是却又想不起来。 算了。 遭此大难,女人却只一路上默默流泪。虽然她自己动不了,可是却情绪稳定,不卑不亢,还能沟通,客气知礼,未免让文清高看了几分——同时也更松了一口气。 这也是她当时愿意留下来帮忙的原因。 好人要做,可是应该在确定自己安全的情况下做。 她可不是lan好人。 “你家里应该也快来了。刚刚有一个人,” 文清想了想,又继续安慰她,给她吃颗定心丸,“说他是哪个部队政治部的,还打电话来问过我,问的很详细——” 她看着女人张嘴吸了一口气,眼角又有泪滑落了下来,文清又扯了纸巾给她擦去了,“你们是不是部队的?应该你们单位快有人来了。” 本来以为他们俩是夫妻,可是上救护车的时候她又说是弟弟。 明明连姓都不一样的。 是同事吧? 这么神秘,是特工?她脑里闪过一个自己都觉得惊奇的念头。 怀孕特工来云生执行秘密任务吗? 什么鬼。 “嗯。” 床上的女人闭了闭眼睛,眼泪似乎更多了。 “谢谢你,”她又哽咽了一下,没有看她,只是低声说话,声音低微,渐不可闻,“有人来就好了——” 本来早该走的,文清心里不忍,还是一直等到她被送去手术室的那一刻。 看着手术室的门合上,文清也吐了一口气,转身准备离开——刚刚已经和她告过别了。 最多明天再来看看她的家属来了没有,仁至义尽。她又想。 手机又响了起来,她拿起来一看,还是陌生号码。 该不会又是问情况的吧? 她感觉自己都有些不耐烦了。 人半天不来一个,电话却打那么多—— 好人难做啊。 警车的声音在楼下由远而近。 文清站在走廊接起电话,又顺便往楼下看了看,楼下停稳了好几个车,好多人急匆匆的从车上冲了下来,全部冲进了住院楼。 -- yцsんцщц.ЬIz 云生(31.果子) 31. 月华如水,透过缝隙,洒落在地板上。 房间另一面,是透过玻璃洒落的门外走廊灯光。 更衬托得房间里一片黑暗。遥远的江边,游龙会的喧闹声随风传来,隐隐约约。 “哇——” 一声婴儿的啼哭猛地从隔壁传来,打破了宁静。 女人猛地睁开眼。 小腹已经平坦了下去,身体里空空荡荡,似乎少了一个很重要的东西。麻药的效力已经过去,疼痛如同潮水丝丝袭来。她动了一下,又轻轻哼了一声,微不可闻。 孩子已经取出来了。 喻恒他—— 没人在。 不,有人。 四周一片黑暗,一团墨色静静的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呼吸平静又安宁。 似乎已经坐了很久,又似乎只有一会儿。 “我吵醒你了?”伴随着她的轻哼,那团墨色突然动了一下,靠了过来,声音低低,却又那么的温和。 女人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 是他。 他现在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 “渴不渴?”头顶上的声音还在问,“要不要喝点水?” “我刚做了手术,不能喝水。”她压住了混乱的呼吸,忍着哭腔低低回答。 男人没有说话了。 一只手伸过来,轻轻抹去了她脸上的泪。 黑暗里女人呼吸沉重。 他的手在她的脸颊,那么的温暖。 他怎么会在这里?她想问,却又不想问。 喻恒他——孩子也—— “我来陪陪你,待会就得走。” 没有开灯,病房一阵黑暗,似乎只有二人。她看不见他的脸。他的气息温暖,那只手抚摸着她的脸颊,抹着似乎抹不完的泪。他声音低沉,在她头顶私语,“老五手术基本做完了。这里条件不好,要马上转院到s市,” 他顿了顿,“我也要跟去——” “嗯。”她哽咽,抽泣了一声,轻轻点了点头。 “这边——” “佣人已经过来了,没事的。”她吸了吸鼻子。 季家的佣人下午已经到了。两个人跟着孩子去了,两个人陪床——现在四周一片宁静,却不知道这些人已经被他赶到哪里去了。 那只手一直在她的脸上轻轻抚摸。 没有人再说话。 只有呼吸声。 “喻恒怎么样了?” 过了一会儿,她哽咽了一下,又问。 “肝部受损,割了一块。大失血,现在还没醒。” 男人默了默,大拇指抚摸过她眼角的泪,声音低低,却又平静,“还好你报警和抢救都及时。我请了s市的专家过来会诊。专家来的时候,你的手术都做完了,没用的上。” 女人又轻轻嗯了一声。 “我把孩子也转去了s市儿医了,”他声音低微,“z省儿医太远了,我让他们直接半路下道,转去s市还近些。” “嗯。”女人的泪又涌了出来。”别哭,都会没事的,” 男人默了默,又低声安慰她,“那边都是最好的医生,都不会有事的。医生还说32周的胎儿已经很大了,28周他们都能救活,不在话下。” “嗯!”女人重重点头,鼻音沉重。 眼泪又流了下来。 他的气息就在身边,那么温暖。 “妈咪爹地和老四昨天下午八点钟已经从美国起飞了,十点左右就能到这边来。” “好。”眼泪不知道怎么又流了出来,连月低声回答,“那就好。” 都回来了啊。 孩子。 受伤的人。 小腹还有丝丝疼痛传来,她闭上了眼。他在她身边,拇指在她脸上轻轻抚摸,又轻轻滑过了她柔软的唇。 她太累了啊,什么也不想去想。 念念—— 房间又安静了下来。 游龙会的喧闹声音似乎又从江边远远飘来。 没人再说话。 “喻书记——”过了一会儿,有人在外面轻轻敲门,轻轻喊话。 脸上的手拿开了,男人站起了身。 她闭起了眼睛。 门开了。一缕光从门缝撒入。男人出去了,低低说着什么。 然后又回来了。 “你赶紧走——”她闭着眼睛轻声赶他走,呼吸粗重,却似乎又已经平静。 男人走到了床边,没有说话。 “老五这次的事很严重,”过了一会儿,他的声音又响起,“惊动了很多人,伯父也已经知道了。现在家里没人,我要跟去处理——” “我知道——”温热的眼泪滑过太阳x,打湿了枕头上的黑发。 下面救护车的声音响了起来。 “你走,”她抽泣了一声,自己伸手抹去了泪,“你不要来看我了,这里人多眼杂——我过几天就好了。” “我把老五安排好就马上过来,”男人打断了她的话,“我本来说让你也一起转院,医生说反而折腾你——” “我不转,我没事。”女人哽咽了一声,“你真的不要过来了。让他们看见又都是事——” “你让他们把孩子照料好,我心里就高兴了。” “好。” 黑暗里男人默了默,轻声回答,似乎也在隐忍着什么。 “有机会我就去看孩子,”过了一会儿,他又低声说话,“拍照片给你看。” “嗯。”女人嗯了一声。 顿了几息,又哽咽着补充,“医生同意你看,你才去看,医生不要你看你别去看——你都要听医生的。” “好。”他低声回答。 没人说话了。 她闭了眼。 旁边的男人还没有离开。 他似乎挪了几步,站到了床边的柜子前,手指微动,似乎又在扯什么。 悉悉索索。 然后他又挪回一步,慢慢摸到了她的手。 一个圆圆的什么东西塞到了她的手心。 冰凉,坚y。 “我这次去刘县,本来给你带了果子。” 他低声说话,“你现在也吃不了了,也可以看一看,好大一枝的。很好看。” 女人轻轻嗯了一声,捏了捏手里的果子。 “你猜猜这是什么果子?”他又问。 “我不知道。”她捏了捏手里的东西,哽咽道。 黑暗里又有人摸了摸她的脸。 “明天起床你再看看。” 他轻声说话,声音平静,“别担心。都不会有事的。” -- 云生(32.一颗酸果) 32. 男人站在床边握着她的手,一会儿之后,又轻轻放下了。 又把她的手轻轻放在被子里。 捻了捻被子。 又有手指轻轻摸了摸她冰凉的脸。 他没有告别。 一阵悉悉索索之后,门开了,光从门缝漫入。 门关上了。一切又重新陷入了黑暗。 救护车的声音还在楼下。 几个人的脚步声匆忙远去。 连月躺在床上,握紧了手。手里的果子坚y,烙着掌心的肌肤。是有人来过,存在的证据。 眼泪又慢慢从眼角渗出,打湿了枕上的发,小腹越来越疼痛,她握紧了手里的果子,轻轻叹了一声气。 这声叹气低微,很快消逝在了病房的墨色里。 住院楼的下方灯火通明,警灯和救护灯的灯光交互闪烁。一群人在车旁屏气凝神的等待,面色各异。男人出了电梯大步走出了大楼,面色y沉,手里还提着一包染血的衣物。 有人小跑了几步迎了上来,还没靠近,又被人挡开了。 男人没有留步,只是侧头看了看他,面色平静。 救护车的门还开着,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和护士还在上面忙碌,旁边的黑色轿车旁,有人拉开了车门在等待。 视线瞄过了轿车,男人没有理会。他径直走向了闪着三色灯光的救护车。 身后的黑衣人亦步亦趋。 有人过来拦住了男人,说了什么,男人沉着脸回了什么。那人没有再说话。 男人上了救护车。 救护车的门关上了。一队车子闪烁着灯光拉着警报,沿着滨江路远去了。 一切都消失了,住院楼的门前又恢复了空旷和平静。 江风习习,不远处游龙会的大船张灯结彩,随着江波微微摇曳。滨江路上挂满了红灯笼,拿着荧光bang慢慢回家的行人三三两两。 是新年的味道。 * 小腹疼痛。 刀口处的神经被利刃割断,却还依然不屈的往大脑皮层发送着疼痛的信号,从不间断。又好像有些渴—— 孩子。 血。 明亮。 连月又一次睁开了眼睛,外面已经大亮。 神经一晚上都在疼痛紧张和亢奋,她似乎想了很多,又似乎什么都没想。迷迷糊糊似睡非睡之间,她还模糊感知到半夜护士又来查了两次房。 动了动手指,那个果子还在她的手心,t温传递到了果肉上,已经变得温暖。 “醒了?现在感觉怎么样?痛不痛?要不要喝点水?” 身边有人熟悉的声音,连月微微扭了扭头,旁边是一个人严肃的脸。他身上还穿着西装,眉目英俊却难言疲态,是风尘仆仆的模样。 他这么快就回来了啊。 连月看着他的脸。 这张脸,她一直从他的二十岁,一直看到了他的三十二岁。 从男孩,一直看到了男人。 “怎么这样看着我?”他坐在床边,低头看她,“不认识了?” 又摸摸她的额头,“是伤到头了?” 现在几点了? “八点过了。” 男人低头看着她苍白的小脸和g涸的嘴唇,声音低沉,“连月你饿不饿?想吃什么?我让人给你做。” 连月轻轻摇了摇头,声音微弱,又说了一次,“我刚做了手术,不能吃东西——” “美国那边的事没处理完,爸在那边多留一天,按原计划今天下午就回来看你。”男人缕了缕她汗湿的发。 “嗯。”女人轻轻的嗯了一声,手指微动,那颗果子还在手心。 “宁宁还在医院,大哥那边已经安排好了——暂时还不能探望。不会有事的。” “嗯。” “妈去看老五去了,他那边情况不好。看完老五她再看看能不能去看孩子——再过来看你。” “嗯。”连月轻轻嗯了一声,默了默,又问,“喻恒醒了没?” “还没。喻叔已经过去了,他一路都沉着脸,很生气。” “嗯。” 脑里闪过一个男人似笑非笑的脸——连月垂眸,又嗯了一声。又想起了什么,她声音低低,“你没去看老五?” “下了飞机我就直接过来了。” 男人低头看她,又俯下身压低了声音,“我现在也不能去看老五,现在他旁边肯定围了很多人——” “等喻家处理完再说。”男人面色平静,“这个时候凑上去,那不是添乱?” “嗯。” 连月又轻轻嗯了一声。 他的确不能出现—— 是一个秘密。 “大哥反应很快,接到你电话就把消息封锁了。他把你和老五分开是对的,” 季念慢慢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谁知道出了这种事?这边的人都没让知道老五的身份——你刚好把老五的名字都写错了,也没提供证件,是歪打正着。s市那边的人,只知道他不知道还有你——” “就算知道有个孕妇,也当是什么不重要的人。” “嗯。” 他的手握着她的,那么的温暖,连月轻轻嗯了一声。 有些事情太沉重了。 远远超过了她的能力和承受范围—— 果子还在手心。是她昨晚的依靠。 “咦,你手里捏着什么?” 男人握着她的手捏了捏,很快发现了里面的猫腻。他轻轻掰开了她的手指。 一颗酸果。 -- 云生(33.不见) 33. 半青半绿的果子托在手心,嫩葱一下的手指虚虚而握。 手心一空。是男人拿走了它。 “这是什么果子?” 季念捻着果子,还在眯着眼睛看。又想起了什么,他又回头看了看床边柜子上放的那一大枝树桠——树吖看起来已经摘了一段时间,果实虽然还沉甸甸的,可是树叶都已经有些奄奄的脱水。 是一样的果子。 “谁拿来的?”他轻声问。 连月闭了眼,轻轻叹气。 小腹还在疼痛,虚汗溢出。窗外白惨惨的一片。今天是个y天——没有阳光。 一日已经没有进水。哪怕一直在补液,可是女人粉润的唇已经有些变白g涸。 “是喻yan啊。” 卧室里她闭着眼,粉白的嘴唇开阖,声音微弱,“昨天半夜他来过了,说是来给老五转院——” 拿来了这枝树吖。 又看了她。 不可提及的名字,不可提及的人。 他是如何在层层眼线里脱身来到了她的病房,这场事件又会如何牵一发而动全身,他和他家的人要如何处理,雷霆之怒又会不会烧到她身上,她身体虚弱,什么都没想—— 肚子里的孩子被取出来送到了遥远的儿科医院——不过才是不足八月的胎儿。 云生果然是个烂地方。 她不幸的根源。 男人沉默了。 过了一会儿,他轻轻伸手,帮她捻了捻头上的汗,又擦去了她眼角的泪,又轻轻拉起了她的手。 手里的青果被他拿走,放在了床边的柜子上。 “大哥能来看看你很好。”他握紧了她的手,声音低沉,“是我隔的太远——你做完手术我不在。你受罪了。” “唉——”回应他的,是一声呻吟,又似一声叹气。 几辆黑色的车辆在高速公路上疾驰。 又渐渐减速,下了道。 汇入了城市的车流。 此刻正值上班高峰,路上车辆众多,车速越来越慢,然后彻底停住了。 前方红灯。 后排的女人拿着手帕,一路都还在低低的哭泣,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恒恒——呜呜呜——” “哪个没良心的坏人敢打我家恒恒——看我抓住把他砍成十八块——我家恒恒从不惹事,哪家的孩子都没恒恒乖——他肯定是见义勇为——抓小偷——” “谁怎么管的国家,自己的侄子在街上被人砍,他丢不丢人?连八个月的孕妇都打流产,还是不是人?还好意思说自己管的好——我看他有什么脸说自己管的好——” “咳咳。”车子又动了起来,前方似乎有人捂着嘴微不可查的清了清嗓子,然后低头接起了电话,“喂。” 年迂不惑的男人坐在她的身边,任凭身旁的女人如何一路哭闹和出言不逊,都沉着脸看着窗外,脸色y沉,似是未闻。 “嗯,嗯,知道了。” “主任,”前排的人挂了电话,扭回了头,“王书记和赵书记已经在疗养院门口等着了,他们本来说去机场接机——” 男人看着窗外,一言不发。 车厢里只有女人低低的哭声。 “不见。” 过了一会儿,男人冷冷的声音传来。 白惨惨的日光透过玻璃,滑过男人冷y的面部轮廓。他终于收回了视线,闭目靠在了座椅上。原本男人看起来不过四五十岁年纪,意气风发,此刻一夜之间,竟似苍老了不知有几岁,眉目之间疲态备显。 两缕白发,竟似一夜之间长出来的似的,在他的鬓间赫然在目。 “我的恒恒——” 车子在慢慢滑行,男人闭着眼,女人还在旁边哀哀的哭泣。 -- yцsんцщц.ЬIz 云生(34.喻家人没有特权 34. 车子进入了大院,慢慢停稳在疗养院后门。 刚刚秘书提及的两个书记似乎是已经被打发走了,现在门口只有寥寥几个人影站在门口等待,其中几个身形熟悉。 车里还有女人低低的抽泣。 没有等司机开门,男人沉着脸自己打开车门下了车。 “爹地,妈咪。” 那几个人已经迎了上来,其中有一个人在喊他。 男人上了台阶,缓了缓脚步。他侧头看向自己面前的这个眉目沉稳又难掩疲态的男人,拍了拍他的肩膀,面色似乎有些动容——却什么也没说。 又抬头看了看他身后穿着白大褂的男人。 “这位是刘院长。” 喻yan为他介绍,经历了昨天下午到今早几百公里的奔波,喻yan一夜未眠,声音已经有些沙哑,他的视线在男人花白的鬓角上微微停顿,又马上掠过,思维清晰,“昨晚刘院长一起去了云生会诊,手术完又连夜一路跟过来。” “刘院长辛苦。” 男人面无表情,伸出了手,刘院长也赶紧上前一步,和男人的手重重的一握,“应该的应该的,医者父母心。” “那现在我们上楼看看病人,” 两人交握的手松开,男人依然面色沉重,刘院长长话短说,又道,“昨晚的手术很成功,病人t征也很平稳,只是还没苏醒。我待会为你们介绍一下昨天下午手术和昨晚观察的情况。” “呜呜呜——我的恒恒——遭那么大罪——” 女人哭了一路这才刚刚收了声,医生这么一说,她这下又拿手绢捂着脸哭了起来。 “妈咪。”喻yan靠了一步,伸手及时去扶住了自己的母亲,又低声安慰她,“已经做完手术了,恒恒没事的。” “医生说不能喝水的,要是口g就拿棉签蘸水擦——” “上次生然然就可以喝水,” 季念坐在旁边,伸手接过佣人递过来的温水,拿起棉签往她嘴皮上抹,一边又低声问,“是剖腹产就不能喝吗?” “嗯,破腹产不能喝水。” 一辈子没做过家务的二胎爸爸笨手笨脚,拿着棉签在她嘴上戳,差点戳到了牙齿,还尽问些傻问题—— 好像第一个孩子都白生了。 那时候也是他陪护的。 那时她也是突然发作,进了医院。那时候他也是很忙——在说什么并购。白天他去公司上班,晚上或者有空的时间,他就来医院陪她。妈咪白天当然也会来,不过她老人家一辈子养尊处优,照看个婴儿都够辛苦她的了。 快出院的时候爸爸也来过一次,看了看孩子,给了她一张支票。 连月抬头,看着季念英俊的眉目,一点也没有生气。 他来了,那么远。 还愿意陪她。 已经足够她感念。 别人家的新生儿父亲是不是这样,她不知道,也无意b较。季念很多地方b别人优秀太多——她应该在某些地方放低要求。 其实她已经没有什么要求。她经历过太多,从小就很孤独,习惯了一个人往前走。 来了就很好了。 昨晚的夜那么冷,刀口疼痛。掌心的青果和有人半夜的陪伴私语,也足够她支撑过一晚上的寒冷。 知道有人关心着她。 “48号床查房。” 几个医生推开门走了进来。 “48号床——破腹产,昨天下午已经手术了,孩子转去了z省儿科,” 有个医生看着本子在说话,看了看孕妇,又看了看坐在她身旁的男人——想起了什么似的,又看了他一眼。 “是s市儿科吧?”另外一个医生凑过来看本子。 “怎么会是s市——” “是s市。” “是s市儿科,” 怕医生们自己吵起来了,连月插话,声音虚弱。 眼睛又有些酸,连月眨眨眼睛,却没有眼泪流出来。 孩子。 昨天医生把孩子从肚子里取出来的时候只给她匆匆看了一眼,就又把孩子匆匆抱走了。 巴掌大的一点,全身红通通的,那么小——像只被烫掉了毛的小老鼠。 连个哭声都没有发出来。 喻yan和季念都告诉她,说能养活。 一定能养活的—— “孩子怎么样了?在那边情况怎么样?”医生一边写着没事,似乎是随口问。 连月胸膛起伏,眼睛有些湿润,没有出声。 “没打过电话来。”季念眯眼看着医生,神色平静,刚刚身上的温柔已经消失殆尽。 管家和两个佣人在那边。医生其实也是熟识的——季家在s市也颇有人脉。 还好大哥是让转去了s市。 “嗯。” 医生嗯了一声,又低头写了什么,又低着头吩咐,“被子掀开看看刀口。” 佣人看了看自己一动不动的老板,走过来轻轻掀开了连月的被子。 “恢复还行,” 医生看了一眼,又叮嘱,“今天开始要慢慢下床走动了,再痛也要走,不要躺着。” “48号床那个是季念吧?” 查房一圈之后,有个小医生坐在办公桌前突然说话。 “嘘嘘嘘。”有人似乎准备下班了,换好衣服出来,马上开始嘘她。 “李姐你嘘什么?”小医生笑,“还不下你的班?” “待会你就知道了,”这个李姐又去办公桌前换鞋,一边又说,“昨晚主任来说了,说是院长说的,不许提48床和8楼52床的事,不许拍视频,不许上网散播谣言——” “为啥不能说?怕成这样?真是季念?连月——好像真是啊!” 小医生笑了起来,“院长是怕一大堆记者跑到咱们医院来采访吧?” “肯定是,”这个李医生回答,“天意老板在咱们云生被人砍了,保镖砍成重伤,太太砍得早产——” 她顿了顿,“我估计可能也是政府不让人说,谁说谁丢人。” “就该给他曝在网上去,让老喻来管管咱们云生的治安,”另外一个医生又插话,“我上次去纪念碑,那些小偷猖獗得很,当街拉包——他们外地人不懂,逛街的时候要把包放在胸前的位置——” “早该让他们来请教下刘医生你,就没有这几天这回事了!”李医生笑了起来。 “玩笑是玩笑,记住啊,不要偷偷去48床拍视频发网上——季家的律师昨晚就来过了,不是开玩笑的。” 李医生指了指桌子上放着的苹果,“说请我们t谅他们公众人物的不容易——不想泄露隐私。” 小医生看看桌子上的苹果,“切”了一声,静默了下来。 “我还以为苹果是李姐你给的呢!” 过了一会儿,她拿起苹果啃了一口。 “情况基本就是这样。肝部受伤,对身体肯定是有影响的,首先是供血功能——” 医生一直在讲解,男人双鬓花白,站在病床前沉着脸,一言不发。 “差不多就是这样,以后白天会由张医生来监护——” “谢谢你刘院长,”喻yan看了看静默不动的父亲,自己接过话,伸出了手,声音沙哑,“您辛苦了,我送您下去。” “不用不用,喻书记,”刘院长摆手,“您留步您留步。” 喻yan不顾医生一路的推辞,坚持将医生送到了电梯门口,又返回了病房。没有了医生的声音,病房里一片安静,只有坐在床边抽泣的母亲,和一直站在病床前静默的父亲。 液体挂在病床上面,正一滴一滴的滴入了床上那个人的身体里。 男人脸色y沉。 “这是什么?” 他突然开始说话,目光投向了床脚。 “是恒恒的衣服——”妈咪侧头看了看,又抽泣了起来。 灰色羽绒服被抖开铺在了另外的一张床上,衣服小腹处被利刃破口,破口处是一大团已经发黑的痕迹。 冬日的光从外面撒入,照在了男人鬓白的头发和沉着的脸上。 他胸膛起伏,慢慢伸手,轻轻抚摸过了这处裂口和血痕。 “呜呜呜——恒恒流了那么多血——这些坏人——”病房里又有了女人的哭声。 一张纸条的一角从衣服口袋里冒了出来,带着血迹。 男人伸手扯了出来。 报警回执单。 几个大字清晰,上面还有被血染过的痕迹。 男人伸手抚摸着上面的血迹,半天静默不语。 “yanyan,你帮我把小刘叫进来。”过了一会儿,他轻声说。 “把这张纸条亲自转交到王书记手上。” 男人把这张纸条交给了秘书,垂眸吩咐,声音平静,“再请转告他,” 男人的气息顿了顿。 “依法治国。” “这也是那位的意思。” 男人垂眸,面无表情,声音平静,“喻家人没有特权。也从来不会高特权。请一切秉公办理为宜。” -- 云生(35.他的儿子) 35. 黑色外套的秘书点点头,小心翼翼的接过纸条,出去了。 透明输液管里液体还在滴滴下落,白色的日光撒入,空气里都有消毒水的味道,病房里只余女人的抽泣。 “呜呜呜——都什么时候了,还要什么依法治国,” 女人一手拿着手绢捂着脸,一手紧紧抓着床上血迹斑斑的羽绒服,又低声啜泣,“我就知道那是个没良心的——” “妈咪,您不要这么说话。”站在一旁的儿子眉头轻皱,轻声喝止,“让别人听见又怎么好?” “呜呜呜,” 儿子不说话还好,一说话女人又大声哭了起来,“yanyan你现在长大了,连你都不帮妈咪了。恒恒受了伤,你也不去把那些坏人抓起来——当年我就说把你留在办公厅,那个官大。你那个,” 女人抽了一声气,顿了一下,“什么伯父,怎么都不愿意,非要你去支什么教——呜呜——” 女人悲从中来,又哽咽了一声,“我就说他不疼你。呜呜呜,云南还地震了——” “妈咪,” 女人越扯越远,喻yan皱了眉。他早已经靠了一步上去抱起了她的肩膀,面色恳切,“我怎么可能不帮您?恒恒的事伯父昨晚就已经知道了,伯父连夜指示,还是要交给王书记处理,国家自有法度——” “呜呜呜——” 儿子的劝解似乎丝毫没有作用,反而还火上浇油了似的,女人捂着x泪如雨下,“我就知道他是这种人。我和他没完。他都不理我——yanyan你现在大了,也不听妈咪的了。我就你们这么几个儿子,你们一个二个都要我的命了——” “妈咪我怎么会不听您的呢?”喻yan抱着母亲安慰。他已经奔波劳累了一夜,通宵未眠。此刻还要安慰哭闹的母亲——声音沙哑。 女人抓着床上的羽绒服,又把头埋在上面哭,“恒恒这回又被人砍了,衣服都破成这样了,这么多血——都没有人管。恒恒从来不惹事,是个好孩子,就是陪连月去个云生——” 女人似乎提到了什么,站在病床前静默的双鬓花白的男人手指动了动,闭了闭眼,脸色y沉。 “一玉。” 他顿了顿,终于扭过头开始说话,声音平稳,脸上的表情已经不显,“恒恒的事,yanyan从昨天下午一直累到现在,你不要再闹他了。yanyan,” 男人走了一步,拍了拍喻yan的肩膀,表情沉重,“你也累了,先带着你妈咪回去休息。” “这里我看着就行。” 喻yan很快揽着哭泣的母亲离开了。 男人目送他们的背影离开,面无表情。然后他扭回头,又看向了病床上的那个人—— 平静的面色渐渐的又染了一丝难以察觉的哀痛。 儿子。 脸色苍白。嘴唇发白。 昏迷不醒。 儿子从小在他身边长大。是惯得狠了。可是正如他母亲所说,是个好孩子—— 他的真传,季家的那个孩子,恐怕还要多学去几分。 是他不成器的儿子。 可是再不成器,那也是他的儿子。 视线在儿子那苍白的脸和微微皱着的眉上停留了一下,男人的视线又慢慢的挪开,挪到了旁边染着血迹和泪水的羽绒服上。 人群来来往往。 种花的传统佳节临近,举国都是一片和平和宁静。 没有风浪。 s市的机场一片忙碌,在某架飞机准备起飞的时刻,有人匆匆赶到了登机坪,在登机楼梯上拦住了即将上机的某个人,递过去了什么,又低声附耳说了什么。 那人低头看着手里的纸条,表情严肃。 “我知道了。” 男人拿着纸条,表情哀痛掷地有声,“请喻主任和那位放心,一定不负重托。” “马上通知全省紧急会议。由我亲自主持。”机舱门合拢的那刻,那人已经做出了指示,然后靠在椅子上闭目不语。那张染血的纸条,已经被叠好静静的躺在他胸前的口袋里。 -- 云生(36.强迫症) 36. “嘶——” 小腹疼痛,连月站了起来,微微弯腰。她扶着栏杆,额头和全身甚至都痛出了汗。 “很痛吗?要不让医生给你打针止痛剂?”季念站在旁边扶住她,眉目英俊,有些焦虑。 连月咬唇摇摇头,又继续一步步的往前挪。发丝凌乱,嘴唇发白——脸还是漂亮的,大约是一天没有进食,就连下巴都似乎尖了起来。身上穿着的还是医院统一的蓝白条纹病号服,空空荡荡,掩盖住了她的曲线。 季念在她旁边扶着她,亦步亦趋。 这次生产和上次一样,身边还是只有他。 要说做女人——做女人,大约怎么都躲不过生产这个罪的。要按以前的她,原本也是没准备受这个罪,可是天意难违人生作弄,这都来了两次了。 刀口还在疼痛,连月挪着步,从病床慢慢挪走到了窗边就足足花了五分钟。可能是喻yan的安排,手术出来后医院另外给她换了个病房,单人间,走廊尽头,环境和面积都是最好。 当然也只是相b之下而已。 云生医院的大楼已经建好了十几年,设备和墙面看起来都已经老化了,只是她这次早产急迫,其实她本来是约好了s市的私人医院生产的—— 还有两天农历新年了。从这间病房的窗户看出去,还可以看见远处滔滔的江水。昨晚那似有似无若隐若现的锣鼓声就是从那个方向传来。 女人站在窗户边看着江水,苍白着脸,没有说话。 “喂。”季念的手机响了起来,声音低沉。他面无表情——那边说了什么,他嗯了几声。 “好。”他说。 “孩子怎么样了?问了医生没有?”他在说话。 连月抬头看他。 他似乎发现了她的视线,也在垂眸看她。 “好,好,我知道了。”他又说,“你们尽快安排送过去。” “有什么问题马上告诉我。” 电话挂断了。 他低头看看女人——小脸苍白,衣服空荡。弱不禁风,摇摇欲坠。 那似问欲问的眼睛。 “没事。” 他伸手抱住了她瘦弱的腰背,低声解释,“是医生来了电话,让给孩子送些东西过去。” 还有缴费。 “孩子呢?”他故意不提,她声音沙哑,直接发问。 “没事,好着呢。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男人又搀扶着她慢慢一步步往回挪,“再过二十天,我们就可以看见孩子了。你先把身体养好——” 文清出了门。 出门的时候,她又听见母亲在和阿姨打电话抱怨,说着“昨晚半夜又紧急叫出去执勤——说抓什么小偷。” “一到过年就这样,没有假期。今年又急吼吼的,好像特别严。” 没有说话,她轻轻把门带上了,把母亲的抱怨全部隔绝在了屋里。父亲是个警察——这个工作就是这样,日夜不分,g三天休三天。t制内么,大家都懂的,小地方,办事方便。到了五六十岁的时候,优点自然就更展现了出来。 要说起来,昨天她将自己暴露在风险里的见义勇为,和大学以后接触到某些“自由”的思想也是相悖的。只是从小的教育和父亲的感怀—— 说实话,没个就在本地当警察的爹,或许她的勇气也要弱上那么几分。 脑里又闪过孕妇的那张脸。 昨天匆匆忙忙,那个男人的脸一晃而过,没看得分明。那个女人她倒是陪了很久——那么漂亮的,衣着谈吐也不俗。 人人都是势利眼,以衣识人。 她其实也是。 倒不是指望什么,只是人人都更愿意亲近和帮助“强势群t”罢了。 走到楼下,她在路边的小摊上买了几斤香蕉和苹果——医院附近的太贵了。付过了43块钱,她提着水果,伸手打了一个车。 “云生医院。”她说。 她责任心强,又有强迫症——有始必有终。 不然也考不上q大不是? 要说起来,昨晚那些毛巾和脸盆,也是她买的呢! -- yцsんцщц.ЬIz 云生(37.以s事人) 37. 这么走了一圈回来,小腹的伤口又开始抽痛,身上出了一身虚汗。佣人李妈已经拿着毛巾等在旁边,连月接过毛巾,擦了擦脸上的汗。 李妈又拿着另外一块毛巾,熟练的把手伸到她的衣服里,开始给她擦背上的汗。 连月咬着唇,感受着衣服后背被撩起。微风带过,毛巾擦过,身体变得g爽,小腹还在疼痛—— 季念站在旁边,目光落在她骨相完美的后背上。她本来人就瘦,骨架修长。这两天心力交瘁,又做了手术,皮肤苍白,似乎更瘦了几分。就像是一匹瘦弱的小马—— 他的视线又落在她小腹上。 白的h的药水,触目惊心。 “嘶——”伤口还在疼痛,连月皱眉轻轻吸了一口气,拿手撑住了床栏,又咬住了唇。 她知道他就站在旁边,看她。 发丝从后背落了一缕下来,飘飘荡荡。 她闭了眼。 形象,对于女性一直都太重要。 而现在,或许又会是一个女人人生中最狼狈的时刻。 没有华服,没有妆容;披头散发,衣冠不整——只有变形的身材和小腹。 又是在这么一个养尊处优阅尽春色的贵公子面前。 以色事人,色衰而爱驰。连月突然又想到。 其实,贵公子们的圈里,也并没有那么清明。那些和季念偶有来往的几位港圈公子,无论外面的形象包装得多么好,通稿多么的宠妻爱家,据旁边这位季公子说,背地里其实多少都还是有些手脚的—— 甚至等不到色衰。 花期未过,爱已消逝。 又或许他们爱的,本来就是千千万万的花—— 正在胡思乱想间,身旁人影一闪,是男人已经上前一步,另外一只手放到了她的背上。 “小心着凉了。” 他声音低沉,李妈给她擦完了汗,背上的那只手把她后背的衣服拉了下来,又慢慢的扶着她一点点小心翼翼的躺下了。 一个会照顾产妇的贵公子。 这次b上次熟练了许多。上次他基本就是在旁边看着—— 人倒是来了。 那一点点莫名而来的小思绪,又莫名的散开了。 慢慢躺在了床上,连月顺了几口气,又看着男人在床边坐下来的侧脸。 “我手机都被人偷了啊。”她突然低声说。 “那我待会叫人先去买个手机给你用着。”男人侧头看看她,喉结滚动,“等回家了我再去公司给你拿一个。” “嗯。” 连月轻声嗯了一声,笑了起来。 “这算不算假公济私?”她又轻声笑,不料扯到了腹部的伤口,又没忍住嘶了一声。 “没有什么公,只有私——全天意都是我们的私产,”男人侧头看她,又看了看旁边的那一大串碍眼的果子,“这是什么果子?能吃吗?” 文清下了车,走进住院楼,站在电梯门口,按了按钮。 等电梯的时候,她扭头看看门外。医院的门口停着一辆巡逻的警车,冷冷的闪烁着三色的光。 快过年了,见怪不怪。她挪开了眼。 这个时间医院人还不多,不过等了一会儿,门开了。 她低头进了电梯,按了4。 门合上了。 过了十几秒,她出了电梯。 导诊台的护士还在低头忙碌,文清提着水果,直接走过了护士,到了原来的12床。 空空荡荡的,病房没人。 “咦12床呢?怎么没人?不会就出院了吧?” 她有些奇怪,又提着水果回到了导诊台——昨天下午那个孕妇才做完剖腹产,不至于今天就出院了吧? “12床?”护士抬头看看她,认出了她来,“哦——你找昨天那个32周的产妇吧?她家属把她换到48床去了。” 护士指了指走廊,又看了看她。 哦——文清点点头,提着水果就往那边走。 家属果然来了啊,家属来了就好。 有始必有终。 作为一个强迫症患者,这件事她现在终于感觉可以终了了。 完美。 门口站着的几个人拦住了她。 “小姐不好意思您走错病床了。”有个保镖模样的高大男人穿着西装站在门口,客客气气,“这里只有一个48号床。” “我就找48床,” 文清一边回答,一边站在门口往里面看——保镖笑着微微一挪步,挡住了她的视线。里面却又传来了男人的声音,嘶了一声,稳重中又带些难以置信的嫌弃,“这是什么东西?怎么这么难吃?大哥拿的什么东西来——不能吃。” “是酸果啊!”病床外又传来女人断断续续的抽着气的笑声,似乎一边笑一边还在疼,“这个很好吃的。” “不好吃——” “好吃。季念你把这些果子都摘下来,等我出院回去,就把这些果子拿糖渍了,渍个几天拿来泡水喝——生津开胃——” 季念。 “我就找连月。”文清说着话,心里突然一跳,觉得自己背都绷紧了起来。 她又看看面前的男人。 保镖。 噗通,噗通。是心跳。 不太可能是那个季念吧? 她虽然一心向学,娱乐新闻还是偶尔会关注的—— 好吧。不仅仅是娱乐新闻。 民间封号的那几位“s城四大公子”,她只是“略有耳闻”。但是天意作为黑科技公司和龙头名企,每年招聘季都会在q大准时出现—— 年薪百万不是梦想。 其实她的一篇论文,还调用了天意的一部分数据—— “外面有人来了?是不是有人找我?是不是昨天那个小姑娘来了?” 屋里有女人在轻声说话,柔柔弱弱,“季念你去看看,别把人挡外面——人家救了我和那谁呢。” -- ρо18νǐρ.dE 云生(38.山雨Y来) 38. 是一个白衣黑k五十来岁身材高大的女佣人来开的门。 保镖回头看看,让开了路。 文清提着水果走了进去。 不过两步的距离,她心里却不知道是什么滋味:有些期待,却又觉得念头荒谬。两步路一过,宽阔的病房中间病床展现,病床上白被隆起,床头露出来昨天那个孕妇的脸。 包着头巾,不施粉黛,脸色苍白——我见犹怜。病床旁边,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正放下手里的什么果子,微笑着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长腿迈步,他主动走了过来,含笑伸出了手。 “你好。” 这张脸—— 熟悉又陌生。 文清吸了一口气,又没忍住心里一跳,姿态已经先于思想,自己先笑了起来。 紧张不过是刚刚“未知”的两秒,此时此刻身临其境,她反而顾不上紧张了。 真人,居然和视频上一样的啊。 一样的英俊的脸。 不过此刻见了真人,对他身上的气质才有更直观的感受。 西装质地优良,剪裁贴身。里层的衬衫衣领洁白,白的晃眼。五官英俊,气质突出,那举手投足间说不出来的矜持感和富贵感,都是属于无法通过视频传递的信息。 而且个子还这么高。 视频上感受不到他的身高。自己都是173了,他似乎还b自己更高了一头。 “就是她,就是这个小姑娘,昨天我和嗯,那个在停车场,我们俩手机被偷了,是她帮我们打了电话——” 女人还躺在床上看着她,目光盈盈,声音轻弱。 “是文小姐?感谢您昨天对内子的照顾,” 文清把水果换了一只手,伸手握住了男人的手。男人含笑看着她的眼睛,手g燥又温暖,力度适中,声音沉稳,“这几天诸事繁杂,本来我们计划忙过这段时间再登门道谢——” “不用不用。”双手不过握了几秒,男人就松开了手。文清收回了手,又笑。 奇怪,他已经知道了她名字? 可能是昨天有人喊她名字,被太太听见了罢。 又或者季家有能力查。 不知道是属地差异还是阶层差异还是心理作用,文清已经感觉面前的男人带给了她轻微的压迫感。他说话中的某些用词和用意让她有点轻微的不习惯——好像一般人不会这么说话的。 可是他站在这里这么说话,却偏又毫无一丝违和之意。瞄了瞄床上对她微笑的孕妇,文清双手提着手里的这袋“突然觉得有点寒碜”的水果红了脸,“这个——” “让您破费了。” 男人视线下滑,微微一笑,毫无嫌弃之意。白衣黑k的女佣人得到示意过来,伸手把水果接了过去。大礼成功得送,文清松了一口气。 她又看了一眼面前眉目英俊微微含笑的男人。 这真的是那个季念? 真的是那个季念吧。 神奇啊。 s城四大公子之一,就这么突如其来出现在了这里。 季念现在居然真的在云生医院? 魔幻。 季太昨天还在云生被人伤到早产?文清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她又想到了父亲昨晚半夜的“临时任务”,又想起了下面那辆闪烁着灯光的警车。 寻仇?债务? 她觉得自己现在的内心充满了问号。又对自己卷入了豪门密探有些兴奋—— 自己在路边救了个人,居然还是名人,论人生几多魔幻? “文小姐是云生本地人?” 医院条件简陋,佣人收好了水果,又给她搬来了垫子,示意她就坐隔壁的床上。男人已经在病床旁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含笑和她闲聊。 “应该是了,”病床上的女人躺着,盖着被子,只露出了苍白的小脸,“其实那天我和余——” 季太嗯了一声,顿了顿,声音轻弱,“我去吃饭,还看见过她的。” “啊,见过吗?”文清有点吃惊的笑了起来。 旁边这个男人的气质带给她压迫——躺在床上的季太加入了闲聊,却让她放松了许多。 十点钟的时候,文清走出了医院。 她告辞时,躺在床上的季太还说让季总留她饭——但是她以“你们先忙以后再说”为由,知趣的婉拒了。 要说起来,文清笑了笑,她现在可是拒绝过季总饭局的女人,说出去绝对够自己吹三年。 走过了灯光闪烁的警灯,文清侧了侧头。 知微见着。 看似一片风平浪静,可是某些看起来丝毫联系不起来的小事,其实在背后已经可以通过丝丝缕缕的因素串联了起来。 低调出现在小城医院的季总——爆出去肯定是大新闻;当然刚刚季总已经说了,请她不要扩散。 得罪季家显然没意思。 卖季家面子才是正常人的合理选择。 还有昨晚半夜紧急执勤一直未归的父亲; 还有现在这里停着的这辆警车,这些串在一起,在她眼里一切都有了其他的意味。 隐隐有些山雨欲来风满楼之意。 季家能在这个小城搅起多少风浪? 难说。 其实豪门好像也没什么不同,她又想。 阔太太坐月子也要包头巾——唯一不同的是,普通人用普通毛巾包,阔太太用的是爱马仕的围巾,三万二那条。 她的宿舍舍友家境优渥,她正好看到过。舍友看起来对围巾也很爱惜——可惜刚刚她看见那条围巾已经包在了季太的头上,更衬得那小脸楚楚动人。 豪门公子,b传说中还要矜持和风度。 虽然看起来平日他总在各种新闻出现,不是娱乐板块就是科技金融板块,可是真聊起天来,文清觉得他人很和善很nice,和普通人也没什么不同。他们聊了一些她学校的事和云生的风俗——能读q大,文清觉得还是蛮值得自豪的——这可能也是她能和他们在一起聊一个小时的原因。 不知道为什么,季总和季太似乎对q大也挺了解。 想起了什么,文清又拿起了手机开始打字。 季念的—— 千度自动带出的词条,后缀有“父亲”“儿子”“理念”“演讲”“职位”“夫人”…… 她点了“夫人”。 一张浓妆红唇,盈盈含笑的脸出现在了屏幕上,明ya艳动人。 让她一时间竟和病床上那张我见犹怜的脸和苍白的唇,联系不起来。 她想起来了。 当年舍友好像还说过季念隐婚——太太家境不好,季月白不同意。 没想到居然就是云生人。 云生人牛了啊。 * 意识慢慢苏醒。 一片白色。 迷糊。 有人的声音传来,模模糊糊。 又渐渐清晰。 这声音,低沉又熟悉,让人莫名的感到放心。 “感谢刘副主xi您的关心。” “是的,我们肯定知道。只是这回恒恒突遭大难,我这个做父亲的心里难免——还望您理解。” “感谢感谢。我和一玉这几天都暂时无法回京,只有过几天再当面——” “不用。感谢感谢。” “对,”男人声音平静,“恒恒当时有报警。回执单我已经交给了王书记。” “是,那个地方恐怕治安有问题。恒恒他就是这种孩子,一直遵纪守法——也是他伯父教导的——” 男人扭过身,看见床上的病人已经睁开了眼睛。神色丝毫未动,他又转过身,继续说了几句话,然后挂了电话。 然后男人走了过来,低头看着床上的儿子,面无表情。 已到知天命的年纪,男人气质儒雅不显,两鬓的发,却已经悄悄花白。 “嘶——” 喻恒嘶了一声,胸膛起伏,他的视线在男人白了的发上掠过,声音微弱,“爸——” 男人低头看他,沉着脸嗯了一声。 “嘶——妈呢?” “哭晕过去了。” 喻恒默了默。 “爸——嘶——,”又喘了一口气,喻恒又开始问,“连月呢?连月怎么样了?她肚子的孩子怎么样了?她——” 低头看着病床上的儿子,男人沉着脸,沉默。玖ń玖ん.cōм(9n9h.com) -- 云生(39.束缚) 39. 然后男人的嘴角慢慢的g了起来,他低头看着床上的儿子,表情似笑非笑。 “爸——嘶——” 床上的不器子看着父亲,声音微弱。 男人垂眸看她,一言不发,并不回答,而是伸手按了呼唤按钮。 “病人已经苏醒了,请过来看一看。”那头传来值班医生的声音,男人声音平静。 很快有凌乱的脚步声靠近,一群医生推开门大步而入。 白大褂们围着儿子繁忙殷切,男人看了一会儿,退了几步,慢慢走出了房间。 站在门口,他对着不远处的秘书招了招手。 “喻主任。”秘书殷勤的小跑过来。 “小刘,有件事要交代你去办,”男人表情不露,压低了声音。秘书见机知宜,更往前靠近了一步。两人凑在一起说话,只听见几个模糊难辨的词漂散。 “儿童医院——那个产妇。女婴——检测——” 秘书附耳细听,表情未变。 “记住,要快。低调。机密行事。” “知道了喻书记,”秘书最后后退了一步,面色凝重,“保证完成任务!” 秘书领命匆匆而去,白大褂们还在身后的病房里忙碌。 男人站在门口垂眸,表情平静,喜怒难辨。 再不成器的儿子。 也是他的儿子。 儿子高得娄子,自然该老子来给他收拾。 * “你们真是要我的命了,我这颗心啊,你们哪个不是我生的?伤在你们身上,就像是砍在我自己身上——” 圆眼睛的女人靠在招待所床头,眼眶红肿,还在喃喃自语。大概是一路终于哭累了——现在她捏着手绢,眼里早已经没有了泪。 “妈,我知道的,恒恒这次遭了难。我们来处理。”喻yan一夜未眠,此刻还站在一边低声劝解母亲,“您一路回来也累了,不如现在休息一下,下午恒恒就醒了,到时候您再去看他——” “我不睡。”女人又抽泣了几声。 “对了,孩子!” 女人想起了什么,又抓住儿子的手抬头看他,“宁宁现在不是说就在儿童医院——她怎么样了?真的要了我这个nn的命了——这个名字还是yanyan你这个大伯给取的呢!yanyan你要多费心。你安排人去看过没有——那边你安排人了吗?念念呢?他安排了没有?” “安排了,妈您放心,都安排了,” 对着母亲,男人给足了十二万分的耐心,“我打过招呼,赵院长会亲自看护。那边也有老四安排的人守着——” 母亲松了一口气,又似乎想说什么,男人似乎领会了母亲的意图,“赵院长不建议我们探视,说这样会打扰医生正常的治疗,还会带病菌给孩子——” 最后句话无疑一槌定音,女人呼了一口气。 “不让探视。” 她看着不远处的椅子,又喃喃自语,“连月还在云生呢。yanyan你昨天怎么没把连月也一起转到s城来?你这个大伯这样厚此薄彼——连月虽然不是你们喻家的人,可怎么也算是你弟媳——”说着说着,女人又流出了泪来,“你从小在你伯父身边长大,和你几个弟弟都生分——” “妈,不是我生分。” 来自母亲的这个罪名实在太重,男人怎么敢认?一夜未眠,他声音沙哑,脸上疲态难掩,“昨天连月情况和恒恒一样危急,我这边事情处理完,她那边手术都做完了——我到的时候,医生说她只剩静养,没必要挪动。” 母亲还是靠在床头抽泣不语。男人垂下了眸子,声音平稳,“妈,连月在我心里,和老四老五是一样的,我怎么会不盼着她好?等老五这边病情稳定了,我马上就动身过去看她——” “那倒是不用。” 母亲抽泣了几声,又摇了摇头。她抬头看了看自己这个一直以来办事妥帖面面俱到的长子,低声道,“等恒恒稳定了,我自己过去看她就行了——” 女人顿了顿,又擦了擦泪,“你到底是大伯哥,身份又敏感——不要去。” 男人站在一旁,面色平静,没有说话。 “yanyan你也一晚上没睡了,你先休息一下,你事也多,这次还好有你在,”女人抽泣了几声,又站了起来,又不知道想起了谁,她又哽咽了起来,“我就知道有人在也等于不在,这辈子就知道他的人民人民人民,我就靠不上他——我去外面给连月打个电话——呜呜呜——” 女人又抽泣了起来,“你们大的小的,可真是疼死我了——有人没良心——” 卧室的门关上了。 外面还有女人的抽泣,很快又有她的声音传来,“念念——” 又哭起来了。 男人在房间里静默了一会儿,没有出去再劝,而是合衣慢慢躺在了床上。 天花板洁白,g着棕色的中式线条。 自从知道了某个要死人的秘密。母亲某些抱怨在他眼里,现在都有了别的解读。 一夜未眠,他看着天花板,神色平静。一切却都是他应该做的——还只觉得自己做的,还远远不够。 心里始终还有欠缺。 很多的欠缺。 哪怕天生贵胃,生来便呼风唤雨,权力和谋略,都剑如臂使。 可是却也并非随心所欲。 从来就没有。 位置越高,束缚越大。 他越来越有深切的感受。 就如京城,龙虎盘踞——可是那里也是龙虎的束缚之地。 利益纠缠千丝万缕,层层叠叠,重重束缚,无人可以为所欲为。 他只能前进,不可能后退。 喉结滚动了几下,男人又伸手摸出了手机。 点了几下,一张婴儿的照片出现在屏幕上。 屏幕里的婴儿全身通红,蜷腿握拳,它戴着输氧管躺在保温箱,紧闭着眼睛。似乎是被强行从母腹取出,婴儿蜷着身体,潜意识里还保留着胎儿的模样。 他的拇指轻轻滑过屏幕。 又似乎滑过了昨晚谁眼角冰凉的泪。 “连月你好不好?妈咪看看今天晚上能不能过来看你——恒恒还没醒——” 女人呜咽的哭声顺着门缝飘了进来,“念念你要看好月月——不是妈咪偏心恒恒,我真的没办法,恒恒他——,” 那边不知道回了什么,已经听不分明。男人面色平静,又摸了摸自己的口袋。 里面圆圆鼓鼓。 一颗酸果。玖ń玖ん.cōм(9n9h.com) -- 云生(40.春雷行动) 40. 云生人的日子依旧一片平静。 只是路上多了几辆警车。 牛年已末,虎年初始。树上张灯结彩,虎型的卡通剪纸可爱;路边悬挂着国旗,随风飘荡,一片正红。江水漫漫,奔腾不息。出城车流涌动,商铺人来人往。街上或有旧友相见,拥抱大笑,又有人打开了家门,笑着迎接许久不见的亲人。 s委宽大肃穆的会议室里,几个人围坐一圈,气氛肃穆。中间的男人脸色不露,目光精g,声音慢条斯理,四平八稳;其他几位也面色肃穆,掩盖住了各自的心思各异。 “如何保证广大人民群众的生命财产安全?……这次事件,是一次x质极其恶劣的治安案件——” 不远处的某个接待室里,也有人在独自等待,如坐针毡。 “省委领导班子全t决议,一致决定马上成立巡查组——立刻开展专项整治——” “春雷行动。” 漫长的会议后客人终于等到了来人,来人也带来了会议的结论。但是这却并不是客人想要的内容,又或许他关心的内容根本无人会拿出来讨论。达摩克利斯之剑依旧悬挂在头顶,注定会落下,却又让人心存一丝侥幸。无人知道什么才是满意的答卷。或许下一秒刀就会落下,又或许就像另外某次事件的真龙真言——“要是再控制不住,我就要动刀了”。 话语虽然平淡,却无疑杀机毕现。森森然中,又似乎还留着最后一线生机。 或许这就是一线生机。 主官负责制带来某个地域内的最高权力,好处是平日里权力如臂使指,坏处是出了事大家都知道谁要负责——反正不会是吃瓜群众负责。权利享受了,风险也要承担嘛,至少从根本上杜绝了互相推诿责任的可能。 “那个女同志还在医院?” 上车的时候,这个人突然想起了什么。某位正主抢救完毕已经连夜转院,那位的儿子甚至也在众人拥簇中在医院停留了四个小时——诸事繁忙,未曾得见。 那位让他飞来横祸的正主,身边还带着一个怀胎六甲的孕妇。 早产。 说是未婚,身边却又带着个快生产的孕妇。这种秘辛并没有什么好值得说的。倒是孩子早产已经被取出送走,那位的儿子来安排转院的时候却并没把这个女人带走——也没留下什么说法,只留了两个人守着,生人勿近。 烈士陵园到处都有,为何偏偏要来瞻仰云生的这个?一想到这里,车上的人脸色更暗了几分。来了也不通知省里高接待陪同,高什么微服私访?高得他现在很被动。这些皇子天孙,隐瞒身份四处游荡——影响基层正常行政秩序—— “还在医院。”旁边有人回答。又附耳在他耳边说了什么。 那人没有说话。 还是不让探望。 “我之前还听人说,” 小腹还在疼痛——并不知道有人想探望她的连月躺在床上低声说话,说一句喘一下,“说那些大佬身边都有专门的秘书,会定期去网上看看群众对自己的评价,也不知道真的假的。” “呵,”手机已经买回来了,卡也装上了,她旁边的男人拿着新手机还在低头给她弄着什么,闻言轻笑了一声,“真的假的又如何?” 他顿了顿,又笑,“要真有这事儿,我就买五十万个账号天天吹水,c纵政策那不是轻轻松松?” “呵呵。”连月看了他一眼,g笑了一声。他关注的重点怎么和别人不一样? “密码多少?” 男人又意识到了什么,拿着手机侧头对她笑了笑。 “什么密码?”女人看着他,声音低微。 “v信,”季念晃晃手机,笑了起来,却并不给她手机,“刚刚妈不是还说了让你不要玩手机?对眼睛不好。这几天我来给你当助理,看看都有谁找你。” 连月看看他微笑的脸。 “969778。”抿了抿嘴,她说。 妈刚刚是打来了视频,哭了好久,哭得她脑仁疼痛。连月自己不是爱哭的x子——李桂香当年养她着实辛苦,气血不顺,更看不得她哭——当年只要她一哭,她拿着棍子就是一顿打,彻底的让她哭不出来了。现在她死了,没人打她了,生活也平顺了。可她这几天又气血亏损,精力不济——连说话都累。 头疼。 季念这个做儿子的还温声哄了她很久。 一辈子都被人哄的女人,连哭都能这么肆意。 她曾经嫉妒过她。不过随着年纪渐长,连月发现自己心态越发的平和。不嗔不怒,不嫉不妒。有人命中就有—— 不过妈咪倒是带来了喻恒的消息。 这个家伙还没醒呐。 他捂着腰腹的样子又出现在她的脑海里,嘴唇苍白,他看着她,眼睛那么黑。浓稠的血从他的指缝漫出,流啊流啊,在他的衣服裤子上拖出了一条长长的暗色的线。 眨了几下眼睛,一阵困意突然袭来,连月闭上了眼睛,开始昏昏欲睡。 沉沉睡去。 旁边的男人登上了她的微信,手指随便滑了几下,点开了几个对话框看了看,又退出了。 放下了她的手机,他侧头看看她熟睡的脸。又伸手帮她缕了下脸边凌乱的发。 手机响了起来。他拿着自己的手机走到窗边,轻声接了几个电话。 电话挂了。 男人身姿颀长,站在窗边,看了看外面的街景,然后又突然扭回头,视线落在了柜子上那盒被摘下来的青绿果子上。 素指纤纤,柔荑洁白。 他想起了刚到的时候,他打开她的手,里面握着那颗果子。 就在里面。 他走过去低下头,捡起了其中的一颗果子看了看。 面色不显。 又把果子丢了回去。 “把这盒果子——” 视线一瞄,还有那根树枝,男人开始吩咐旁边的佣人,面无表情,“还有这跟树枝,都先拿走。” “送回宅子那边去。” 佣人把树枝和果子都拿走了。视线内一片清朗。男人又坐回了病床边,看着床上沉睡的女人。 大概是劳累狠了,她的呼吸沉重。 他伸手摸了摸她的脸。 小家伙还在医院。 母亲在喻家,父亲还在美国。 她在病床上。 季然——太小了,要用得上他,起码还有十五年。 这还是他前年果断,借母亲哭闹b婚的势,拿金钱诱惑,哄她生了孩子。 孩子,当然是她生,他才满意。 指尖抚摸过她温热的脸。 男人垂眸不语。有人昨晚是来过,可是他怎么可能留得下?是谁的不是谁的,一眼分明。玖ń玖ん.cōм(9n9h.com) -- ρO18νǐρ.dE 云生(41.定海神针) 41. 季总在医院整整待了一天,期间还有小助理来送了一趟文件。 总经理去了一趟美国,回来之后直接从机场去了县城。办公室的文件已经堆了一大摞,都是年前要处理完的。特助kevin电话请示之后带着小助理抱着文件到了医院楼下——却是小助理一个人抱着文件上来的。 kevin一个外男,没有获准进入病房看望季太。 连月躺在病床上,看着季念坐在椅子上低头看着文件的模样。鼻子高挺,面色沉静。他的手指修长,洁白的纸张在他手里捻着,微微颤动。冬日的阳台撒在了他的侧脸上,格外的好看。 连月眨了眨眼。 季总的颜值倒是一直杠杠的。当年他一回国就站在天意的风暴漩涡中心——风浪因他而起。不说什么道德不道德,仁义不仁义了,时光沉淀,岁月打磨,现在的季念年纪渐长,更是魅力彰显。 这堆文件已经堆了几天了,份数不少。小助理站在一旁安静的等。大约是害怕——又或许是别的原因,她没敢站的太近,站的距离离自己的老板隔了五步远。 季念没有理她的意思,低头看着文件,时不时拿着笔在上面标注批示,神色专注。 “你过来这里坐着。” 小助理已经站了一会儿了,连月看她无聊,轻声说话。她对她招了招手,又示意佣人给她端凳子。小助理笑了笑,看了看没有抬头的老板——悄悄的挪了几步,过来坐下了。 挺直了背,合拢了腿,小助理循规蹈矩的模样。 模样倒是一般般,看起来老老实实。季总挑助理也不知道挑个漂亮的。 “你们还没放假呢?几号放?” 连月声音低弱,一边说话一边让佣人削苹果给她吃。是上午那个文清提来的苹果。小助理摆手说不要,佣人却已经拿着刀站在旁边削了起来。 “腊月二十九放,”小助理看了看低头看文件的老板,又看看面前脸色苍白的老板娘,轻声回答,“后天。” 美人就是美人,就算是住院了都那么美。 眉形好看,唇形好看,轮廓也好看。近距离一看,皮肤还又白又嫩,听说年纪b季总还大几岁——到底是怎么保养的? 还在外交部上班。小助理看了一眼床上的女人。 小季总的太太,那当然得是样样好。 苹果已经削好了,佣人递了过来,小助理起身接过,说了谢谢。 “票买到了吗?”包着额头的产妇声音微弱,还在关心她。 “买到了,上个月就买好了。” “你是哪里人?” “h省的,h省鹤市——” “多大了?哪一年的?” “交男盆友没有?” 季总在旁边看文件,助理和太太一旁轻声聊天,他似是未闻。文件看过一遍,男人收了笔站了起来,把批完的文件都递给了助理,面无表情。 “那你们注意安全。” 看着助理站起来接过文件准备告辞,季太太又看了看柜子上的水果,“你再带几个苹果去路上吃——” “不用不用。”助理抱着文件婉拒。 “李妈给她拿两个,”季太太声音温弱,“下面还有个人等着呢,你和kevin一个人拿两个,回去路上吃。” 小助理抱着文件走了,文件上面还放着四个红彤彤的苹果。连月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门口,额头上已经有温暖的手触摸。 “你注意休息。” 男人的声音又靠了过来,“自己身体都不好,还关心别人。” 不知道是哪一段的消息泄露——也怪最近网络发达,群魔乱舞。临近年关,网络上却突然有了什么“科技巨子出没z省小城”的消息。 “号外!突发!刚刚本人通过内部渠道拿到了第一手信息,某高科技公司豪门巨子近日在某县城被人砍伤住院,生命垂危。情杀乎?仇杀乎?债务纠纷?本人将持续关注。” 新年临近,不少人已经领了奖金放了假,拿着手机无所事事。做自媒t的大v们可休不了假——这正是他们上窜下跳的时候。某科技自媒t大v在傍晚的某个时刻,却突然发了一篇不那么科技的通稿。 这个新闻神神秘秘,捕风捉影,集财富,悬疑,j情为一t,完美的挠中了吃瓜群众的g点。 “真的假的?国内敢贴高科技豪门标签的,不过三五之数,是t家还是c家还是s家?前排吃瓜。” “jn???” “编,你继续编。” “造谣有理,w蔑无罪。” “无图无真相。” “有图也无真相。” “是你家吗?快出来认领。@天意科技@玄h科技@成宇科技@centers” “不会是我老公吧?呜呜呜。@天意科技@玄h科技” “天意你也有今天哈哈哈!打倒资产阶级!” “楼上没有资本家剥削你你等着吃屎。资本家是劳动人民的大救星!资本家为党国立过功!” “一看就是编的,大过年的,豪门巨子去小县城做什么?是没吃过县城的烤红薯还是没玩过县城的土妞?” “哈哈哈其实我知道是谁但是我不能说。” …… 这种欲语还休自带g点的新闻最能激发无聊群众的热情,大v也是很有一些粉丝,很快盖了几百楼。可是任凭吃瓜群众怎么圈,几大公司的官号兀自无动于衷,岿然不动。 天意科技的官微甚至还趁机发了一条广告。 “极致视觉,满足您的所有幻想。 完美主义”。 这条广告还很快被人解读为讽刺这个自媒t“全是幻想”。 小医生已经下班,回到家里拿起手机的时候无意中刷到了这条谣言。 叹了一口气,她给那条“不能说”的评论点了个赞。 刚刚下班前她又去查了一次房,病房里那个眉目英俊气质卓越的极品男人可不就是季念?说他被人砍伤肯定是谣言——不过他们这群医生自己私底下还偷偷凑一起搜索了一番这个季太的资料,名字都对的上的。只是主任又说了几次不准泄露患者隐私——主任说过,院长说过,书记也说过。 为了吃瓜扣奖金,不值得的么。 小医生吃完饭,又再点开这条信息看了看。这条消息不知道得罪何方大佬,好像已经被限了流,点击和评论都几乎没有再涨——就像是溺水的人,扑腾了几下,无力的消失了汹涌的信息海洋里。 天渐渐暗了下来。 “季念你别在这边了,”看看外面天已经黑了,连月开始赶他走,“这边有李婶他们照顾我就行了。你去酒店休息。” 她休息了一天,现在已经好多了,倒是他守了她一天,该去休息了。 她早产的消息也封锁了,除了那个文清,也无人来探望。季念说孩子病情不稳定,等孩子出院了再说。 她也没有娘家。 婆家——嗯,爸爸据说在美国还没登机。 当然,他老人家诸事繁忙,就算回国了也指望不了他老人家什么。但是他老人家更多的是精神图腾,就好b定海神针,在或者不在国内,于她于季念,肯定那是不一样的感受; 妈咪又守着那个受重伤的,说是那个人上午本来醒过,结果下午又发起了烧,又昏迷过去了。妈咪刚刚打来了电话,哭哭啼啼,说今天不能来看她了对不起她和念念—— 连月看着季念都皱起了眉。 “我没事的妈咪,” 妈咪要和她说话,连月看着那边哭的眼睛红红的女人,轻声安慰她,“我没事,快好了。恒恒也会没事的——这次都是我没有照顾好他,早知道我就——” “妈你去看老五,连月这里有我就行了,过几天我们就出院了。”没让她说完话,季念直接拿走了手机,又劝了妈咪几句,挂了。 “连月不要这么说话,”挂了电话,季念低头看她,轻声教她,“这事我本来想等你出院再说的。这次的事,你不要往自己身上揽,你往我身上推——本来就是我让老五陪你过来的。” 男人抿了抿嘴,低声道,“喻叔现在心里肯定正火着,这几天他肯定是收拾那边——那边收拾完心里不顺,再来收拾我们。等那边安稳了,我就去看他,负荆请罪。” 连月抬头看他。 没有说话。 “你不要这么和妈说话。妈是个直脑筋,你怎么和她说,她就要怎么在喻叔和那位面前哭,那你不是又平白生了间隙?” 男人低声说,“你让我去说还好些,我怎么也是妈的亲儿子。” 也会有人斡旋。 这种是默契,甚至不需要提前沟通。 果子不能白吃。 不然大家都没得吃。 “哭什么?别哭。” 有人替她擦去太阳x边的泪,“妈刚刚不是还让你不要哭?以后要视力退化的。”玖ń玖ん.cōм(9n9h.com) -- 云生(42.出院) 42. 季总没有去酒店,倒是决定就在这边住下。 上次她生季然的时候,季念白天时在时不在,晚上倒也是在医院陪着住了两晚,所以这回连月没有说什么,倒是晚班护士过来确认的时候,眼神还颇为吃惊,看了他一眼又一眼。 “估计是觉得你这样的人不该来医院陪我,”护士出去了,连月躺在病床上,又嘶了一声,是小腹还在丝丝的疼——她笑,“你们这样的公子哥,太太生产,应该正好出去夜夜笙歌,泡泡夜店,搂搂美女什么的——” “我不用别人教我怎么做一个公子哥,” 季念在行军床上躺着,一边说话一边挪了下,似乎也有点不习惯——上次生季然是在私人医院生的,一晚虽然收好几万,可是那边是一个带厨房浴室的四室温馨套房,他来陪床也是有自己的床睡的。这次却是在公立医院,陪床低窄,他的声音从旁边传来,是又挪了下,“他们觉得我该怎么样我就怎么样,是他们姓季还是我姓季?” 连月gg嘴角,没有说话。 “不过这个床可真窄。” 他的声音又从床边传来。 连月没忍住又笑了一声,却又扯到伤口,她哎呦了一声。 旁边的男人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连月挪了挪身子,又歪头去看他,却看季念眉目严肃,拿起了手机放在耳边。 “爸。”他说。 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季念一边嗯嗯一边说话——是说的英文。他站了起来,穿上鞋子出去了。 过了二十来分钟,他又进来了。 连月躺在床上看他。 他慢慢的进来,站在床边低头看她。 连月眨了眨眼睛。 “爸已经登机了,可能明天早上就到国内了。” “哦。” 爸不会过来看她吧?云生这么远。上次她生季然,那么近,爸都是三天后快出院了才来的——季然还是男孙呢。 “爸要直接上京,要去拜访下王部长。” “哦。” 果然。 不知道为什么,连月反而松了一口气。季念还在垂眸看着她,似乎还想说什么——欲言又止。 连月躺在床上笑着伸手去拉他的手,“爸忙就先去忙,反正宁宁——” 她哽了一下,“宁宁也还没出院。爸来也看不见。” 一个男人微微含笑的面容从脑海滑过。爸从来就不喜欢女孩,他没有掩饰过,她也心知肚明。 这种家庭,喜欢男孙—— “爸还说让你先出院。” 男人回手捏着她的手,在她床边坐下了。他看着她的眼睛,默了默,又轻声道,“还有两天过年了,说是过年住院不好——到时候请医生到家里来看护你。我想着怎么都还是在医院好些,你身体又没好,不如在医院多住几天。” 连月抬头看他,没有说话。 出院。 是了。 要过年了啊。 季念是豪门公子,又是独子独孙。季家规矩多,很多她都没听说过。过年不让住院。云生又那么远—— 爸也要他回去。 她吸了一口气。 伤口又疼了起来。 “出院也行。”她想了想,握着他的手,又笑,“这里环境也不好,回家躺着空气还好些。” 她从来不任性。 他既然都说了出来,那就是已经决定了。 既然已经决定了,那她为何不笑着接受? 出院—— “那你得给我找两个好医生。”她又笑。 “不能出院,”男人低头看她,又伸手去抚摸她的脸,声音低沉,喉结滚动,“连月你身体没好,怎么能出院?家里设备不齐——爸是说你住院太远。” 男人顿了顿,“我是想,不如我们先转院回圣玛丽医院——那边离宅子近,医生也尽心些,” 他顿了顿,“爸妈也好来看你。” “好。”连月握着他的手笑,又松了一口气。 原来又不是真要出院啊。玖ń玖ん.cōм(9n9h.com) -- 云生(43.出院) 43. 无人打扰的一夜过去。 也许连月自己也不曾想过,此生竟然还能在云生医院短住。这里条件不佳——墙面陈旧,设施老化,万幸医生还是负责。她睁开眼睛看着墙面,想着昨晚的此时某刻,外面还在纷纷扰扰,警车和救护车灯光闪烁,透过窗帘撒入,有人万般忙碌,却还抽空来到她的病床边安坐;今晚月色如华,身边呼吸声安稳,也有另一个人的陪伴。 无论身份和差距,他们都还是有温度的人。 月色撒落地面,窗外锣鼓声隐约,她又想起了j国的那些年的夜晚。地域不同,心静不同,似乎就连月色似都不同了起来。当年j国的月亮,好像格外b现在又大了几分,挂在窗外如同银盘。那时她偶有失眠,也会躺在床上看着外面的月。 外面喜庆热闹,游龙会还在继续,依然偶有烟花爆裂,她躺在床上,只觉小腹抽痛——因为年少的经历,每到过年她都很惆怅,人和人之间的悲欢离合,显然也并不相通。 一大早季太突然要转院,云生的医生们很是吃了一惊,本来是不同意的——这才是手术的第三天,可是过了一会儿,不知道怎么的,却又同意了。 佣人一早就得到了消息,早就收拾好了行李。圣玛丽医院那边已经安排了救护车来接。等车来的那段时间,连月还给周老师打了个电话——她还记得周老师让她去拿j蛋的事。电话通了,连月没有说自己早产,只说要回去了又走不开,让佣人去她那里拿东西。 季念站在一边看着她,没有说话。 “周老师对我很好。” 挂了电话,连月躺在病床上虚着声音,“我那时可是全校有名的贫困生——成绩还行。学费免了,连饭钱都要学校贴补。那时候周老师才刚刚毕业没多久,还拿她的衣服给我穿。” 那些年日子太难。别人的好,一点一滴她都记得那么清楚。就算几十年过去,也不会忘记。 旁边的富贵子孙看着她瘦尖了的下巴和粉白的唇,嗯了一声。 可能这辈子也没体会过这“一百个j蛋的情谊”。 “季念你那时在做什么?” 哪怕是待会要转院,这边医生还是尽职的又给她挂上了三包水。连月躺在床上看着他笑。 “是问哪一年?”他喉结滚动。 “*0年左右吧,”回忆往事让人心里触动,不知道怎么地,连月心里一动,伸手去捉他的手。男人没有躲开——她的指尖触碰到他的,他反应了过来,也虚虚的捏着她的。 她指尖微凉,他掌心温暖。 “那时候,我应该还在美国念小学,” 男人昨晚陪床一晚上,刚刚才去酒店洗漱用餐了回来。他握着她的手在她床边坐下,想了想,又看着她微微笑了起来,“虽然那时候国内经济还不怎么好,不过我家那时候生意就已经做到全球,还买了两架私人飞机了。我记得第一架就是g350——你没坐过,早卖了。不过在那时可是高级货。妈那时候穿的衣服都是几千美金一件,” 他顿了顿,“哪里知道那时你这个小穷鬼连饭都吃不上?早知道我就把我的零花钱分点给你,” 男人捏捏她的手,声音低沉,“你和妈用都够了。” “那时候我都高中生了,不好骗小学生的零花钱,”一想到她念高中的时候他还在上小学,连月有些得意的一笑,又扯到了肚子上的经脉,人痛得一抖,连眼泪都流了出来,是男人伸手帮她抹去了,她笑,“我是先苦后甜,一毕业了就有钱了,劳动力马上变现——” 一毕业就月薪三万呢。第一个月发工资,她到手两万二,拿着钱去买了一件一千五的裙子。 美丽很重要。 佣人提着j蛋回来的时候,还提回来一包婴儿的衣物。周老师大概是听连月说过是女儿,准备的衣服都粉嫩鹅h粉白,十分可爱。 指尖抚摸过这些已经“入水烫过”的小小的衣服,入手柔软,女人沉默不语。 救护车离开的时候,院长甚至都亲自来了一趟。他早就认出了季念了——昨天已经来查过房。季念又和他握了握手,又说了几句客气话。又说叨扰了几天,快过年了医生很辛苦很尽责,他给全院的医生都准备了礼物谨表谢意——下午助理会来联系。 院长有些吃惊,大概是没见过这么大方的病人,不过沉y片刻,还是接受了。 季总微微一笑。 他站在医院门口,身姿俊朗。四周围着的几个人,要么是他自己的助理,要么是医院的人员,并没有云生的政府官员——和季总一向的排面不符合。 毕竟像天意这种黑科技公司,哪怕在世界金融中心的大s城,交税排名都能挤入一众巨无霸的央企国企清单里,对于拉动其他地区的gdp自然更不在话下。这几年中央要求全国均衡发展,不要高得各个地区富者愈富贫者愈贫,像个肢端肥大症的畸形儿——天意也积极响应国家号召进行内陆布局,在内地几个大省大市都设立了研发中心和客服中心,就连制造都内迁了部分,很是改善了内地民生,拉动人才回流。 所以这几年季总和季总董事长走到哪里,当地政府都热情洋溢,车马相随。 要说云生市政府不知道天意季总在这里,那也是存疑的。毕竟昨天网上的消息到底哪里泄露出来的还是未知数——但是季总这次来云生一不是为了投资,二也没走公务渠道,又或许这次“季太预袭”案件本身就事态诡谲——先是当日下午省里就扑来了不少要员,来势汹汹;隔壁s市还调来了不少专家会诊——就连医院当夜都被紧急封锁了六个小时;第二日天都没亮,医院一解封,父母官就连夜一路进了省,无声无息,到现在都没回来。 这么一想,天意的能量似乎大的让人心惊。 虽然院长大人是第二天早上才终于高清楚这个美貌的女人是季太——前晚的消息也封锁的忒严了一点,那阵势连他都吓了一大跳;但是一想到天意富可敌国,季月白甚至能和几个部长和封疆大吏谈笑风生,就连副国级都亲自接见—— 一切又那么理所当然。 院长站在路边,微笑着目送着救护车远去,就像是目送一尊瘟神。转院当然更好——这次季太的治疗他全程亲自盯着,自觉十分满意,就连转院他都破格安排了两个医生护士一路送过去,只求务必不要有任何纰漏。要知道,一般的病人都是送出医院的门了事。 救护车唱着歌远去了。 季太带着保镖轻轻的回来了,又和保镖分别躺救护车里兴师动众的走了。她回来了不过三天,走的时候云生似乎和以前没什么两样——但是路上多了一倍的警车,和某些政府部门的噤若寒蝉,又似乎暗示着到底有什么不同。 圣玛丽医院的设施,果然b公立医院好很多,房间宽阔,装修时尚。医生海外名校毕业,格外的体贴,嘘寒问暖——季家财大气粗,眼睛都不眨的直接买的顶级看护,五个医护专职照顾季太一个病人,一天十五万的价格,对于季家来说那只是小意思。 终于回到了“熟悉的环境”中,季念似乎也松了一口气。政府的公立医院面向平民,量大价低,实在不是喜欢清净的季总的最佳选择。医生还站在旁边查阅着病历检查着伤口,又低声问着季太的感受,季总的手机响了起来。 “妈?” 连月看着他,季念的眉头又皱了起来——这两天他好像格外的喜欢皱眉——那边说了什么,她看见他的眉头舒展开了,整个人似乎都放松了下来。 “醒了?”他笑,“您要过来看连月?”玖ń玖ん.cōм(9n9h.com) -- 冬(1.妈咪) 1.冬 “月月,不是妈咪昨天不想去看你,” 宽阔的病房里,纱幔微动,落地窗外的树上都打了霜,屋内的暖气温暖。这里的环境宁静又整洁,显然b随时都有小逼aby哭声传来的小县城公立医院好上了许多。一身d家套裙的女人坐在床边,面容年轻,看起来不过才三十来岁模样,此刻她圆圆的眼睛有些微红,手里还拿着手绢,“恒恒昨天又发烧——” “妈咪,我没事的,”连月嘴唇g裂,声音有些低弱,心里还在叹气。 在圣玛丽医院安顿好之后,爸爸来了一个电话直接把季念叫走了,直接导致了现在妈咪过来无人安慰。连月虽然生了孩子,可是天意的生意还在继续,哪怕员工们都已经开始心神不宁的摸鱼等放假,可是季念这个航空母舰继承人也不可能停的下来。 去云生陪了一天一夜,他显然已经尽了力。 妈咪吃过午饭就过来了。 她穿着黑白格子的d家套裙,脖子上系着围巾,手里还提着一个十年前的中古限量款爱马仕,神色哀戚。在床边坐着看了看她的脸,妈咪一张口就开始道歉——连月赶紧安抚住她。 到底是已经哭过了两天,也不知道这两天哪些人都被她守着哭过了——旁边的女人倒是没有再情绪崩溃,只是低声抽泣了几声就收了声。一个人坐了一会儿,妈咪站起来看了看病房四周,神色渐渐有了些满意的样子。 “这里环境好,离家里又近。” 女人看了一圈回来,又低声说话,“早该把你送回来的。我昨天就在说yanyan,怎么他就只想着把恒恒转回来了?那边条件也不好,不该把你丢那边——” “不用的妈咪,前晚我也还动不了。大哥,” 连月气息顿了顿,低声道,“大哥,他前晚也已经过来和我说过的——” “yanyan已经和你解释过啦?” 女人神色有些惊讶,似乎也松了一口气,“那就好。” 坐在她床前,女人圆圆的眼睛低头在看她,这次语气轻松了许多,是语重心长的模样,“yanyan他是做大哥的,做事就该要妥帖些,是他该做的。我也一直和他说要照顾弟弟妹妹——所以连月你不要多心。这两天他一直守着恒恒,心里其实也很记挂你。刚刚我说来看你,他本来也说要来,是妈咪看他太忙,电话不停,就没有等他——” “我知道的。”连月看着妈咪微笑的脸,轻声回答。 妈咪是在安抚她。 这个家里这么多人,妈咪要让大家都开心满意,也一定很c心吧? 儿媳妇体贴忍让,自己又成功维护了一次家庭和睦,女人看起来又松了一大口气。她又伸手轻轻握住儿媳妇的手,“妈咪知道这回你和恒恒都受了罪,宁宁也——” 女人顿了顿,“出了这么大事,怎么可能轻拿轻放?你放心,妈咪这次一定给你出气。” “嗯。”连月看着她,轻声嗯了一声。 虽说民间由婆婆来照顾儿媳妇坐月子是常态,但是让妈咪来照顾她,那显然是不可能的。 妈咪陪她坐了一会儿,又到了连月的运动时间。连月被佣人拉起来慢慢的走动,小腹走一步抽痛一次,妈咪坐在旁边看着她,嘴里还在说“我已经去给你订了那个疤痕膏,过两天就送过来了。等伤口愈合了你就开始抹,碧荷都用过的。你看她现在的肚子,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印子的。” “嗯。”儿媳妇气息有些不顺。 “碧荷其实也在国内,不过我没和她说你已经生了,等孩子出院了再说。” “嗯。” “连月你就是不爱运动。我到时候给你介绍个教练——你要收收肚子。你虽然是我儿媳妇,可是妈咪也想你好。我这几个儿子也都是男人啊——男人的事我们女人要懂。都喜欢漂亮的。” “嗯。”连月想笑,可是又抽到了肚子,嘶了一声。 “还好我之前就陆陆续续的给你备着东西了,”女人又道,“那个燕窝我已经让佣人都翻出来了,等你出院就吃上。还有薏米,枣子,那个粥,去sh气的,刘妈会做。上次她照顾你也照顾的很好——这次我再辛苦她,她做好了我再给她奖励。” “嗯。” “诶,”说到了这个,女人又想起了什么,“我初三——初三我要去京城。那边东西多,质量又好,到时候我又去给你拿点东西——咦?yanyan好像明晚要回京,他要回去陪他爸嗯就是他伯父过年,” 女人好似自言自语,“我不如让他去拿,他要b我早回来,好像也说初三回。” 儿媳妇被人扶着慢慢挪步,咬着唇没有说话,发丝垂落,飘荡在空气中。 “恒恒也要补,”妈咪想了想,还在这边说话,“到时候我去问问他要吃什么好——给他炖一碗,给你炖一碗。看看都缺什么,让yanyan一起拿。” 妈咪在旁边絮絮叨叨,想着指使长子去拔谁的毛的事,连月咬着唇,一声不吭。她忍着疼痛挪步,全身汗如雨下。 她童年失怙少年失恃,很小就无人依靠。妈咪现在的絮叨和关心,对于她,都是曾经可望不可及的东西。 妈咪照顾这一大家子人,对谁都十分关心,对人都好的毫无保留——单纯又美好。是她永远也做不来的那种母亲。 依然不能进食,虽然一直在补水,可是连月的嘴唇却依然有些g裂。等走完十五分钟又躺了回去,佣人给她擦完汗,又拿来棉签给她擦了擦嘴唇,妈咪又在旁边看她。 “人都憔悴了,”妈咪伸手给她缕了缕头发,又皱眉,“这个嘴唇,惨白惨白的,看得人心疼。” 她摸出了自己的口红,“我来和你涂点口红。这是润唇款,涂上水嘟嘟的,很好看。” 连月没有说话。女人自己在她唇上涂抹了一番,又看了看她,露出了满意的表情,“这下气色好多了。” “我要去看恒恒了,” 又坐了一会儿,妈咪收拾好包包站了起来,“连月你睡一会儿,妈咪晚上再过来看你。念念也会来的?你爸爸去京城啦,明天才回来——恒恒那边也是的,病情反反复复,不过那边我倒是不怎么c心,” 女人哽咽了一下,又低声道,“京城的专家昨晚又调过来了两个——” “有人终于想起他还有个侄子了。” 是抱怨,还是什么,听不分明。 连月看着她。 “恒恒好着呢。” 女人抽泣了一下,似乎看懂了她的眼神,“我过来之前,他还醒了一会儿,还在问你——我们都和他说你很好。” “你好好休息。”玖ń玖ん.cōм(9n9h.com) -- ρO18νǐρ.dE 冬(2.已经够了) 2. 妈咪走了。 她在的时候觉得有些吵,她走了之后又觉得病房安静的可怕。 连月躺在床上,看着冬日的阳光散落在输液管上。 一滴,又一滴。 小腹又抽痛了起来,仿佛是在提醒她有什么事发生过。 一切又太快。 不过只是请假去了趟云生。 每次出事好像都是和喻恒一起。十年前和他去了一趟云省,前后也不过一周,她的生活就翻天巨变。这次也不过去了趟云生,不过三天,两个人回来都躺在了病床上,说不上谁更惨。 手机被季念收走了,其实她还想看看单位有没有人找她的——想来没有,毕竟大家马上都要放假了,无心上班。 阳光慢慢的出来了,佣人坐在落地窗边的角落里打着瞌睡。 不知道过了多久。 房门发出咔嚓一声轻响,佣人突然惊醒,站了起来。 然后她走了过去,悄无声息。 没有对话。 对面墙上散落着几块光斑,液体还在一滴滴的滴入身体,冰凉,又让人清醒。 门咔嚓的一声,是被带上了。 有人的脚步声过来,还特意放轻了声音。连月微微侧头看了过去。 她眨了眨眼睛。一个意料之中又意料之外的身影。 门上的玻璃外,还有g瘦的黑大衣一晃而过。 来人看见了她的眼睛,似乎是没想到她还醒着,一下子笑了起来。他声音低低,还带有一些沙哑,是怕打破了屋里的沉静,“怎么还醒着?没睡会儿?” 连月看着他,微微一笑,轻轻摇了摇头。 “妈来过了没?今天感觉怎么样?”他站到了病床边,还在低头看她。他那么的高,面容英俊,面色温和。他的身上,还带着一些风尘仆仆的气息,眼睛却格外的明亮。 她看着他,没有说话。 这两天,他一定很忙吧?正常家庭出了这种事都是一团乱麻,他们家的身份,又是这样的特殊和敏感。 不可说,不可问。 他站在她旁边,那么的高大,只是那么低头看着她。他没有说那晚和这两天的事,她也没有问。 “喻恒呢?” 过了一会儿,她终于忍不住似的,轻声发问。好像很久没有开口,就连声音似乎都有些发锈。 妈刚刚来絮叨了很久,都是她说她听,她有点想问喻恒的情况,却又不敢。要是问了之后她老人家又开始哭——安慰人不是她的强项。 “好多了。” 男人的视线还在她的身上,他低声回答,似乎是无意细说。 阳光透过落地窗撒入,细微的灰尘在光束里飘舞。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他又问了一次。 “好多了。”她声音虚弱。 男人低头看她。 “我这里有宁宁的照片,你要不要看看?”过了一会儿,他突然轻声道。 女人的眼里一下子有了亮光。她没有回答,却是迫不及待的点了点头。 男人看了她一眼,却没有笑。他在床边坐了下来,摸出了手机。又点了几下屏幕,他靠了过来,把手机屏幕面向了她。 他靠得那么近,气息又环绕住了她,那么温暖和安定。她看着面前的屏幕,他穿着黑大衣的袖子和修长的手指都在眼前,骨节分明。一个小小的婴儿出现在屏幕上——红彤彤的,蜷缩着身体,小小的腿举着。它闭着眼睛,鼻间带着输氧管,身上还贴着很多仪器。 它那么的小,四周的一切对于它都是庞然大物。 左手还挂着液体,连月吸了一口气,伸出右手去拿他的手机。男人却是没有松手,任由她的指尖落在了他的手背上。 如同蝴蝶的轻触。 她握着手机,看着屏幕,眼睛一眨不眨。 “谁给你的照片啊?”她轻声问,手指慢慢的抚摸过屏幕,眼泪又慢慢的涌了上来,“哪天照的?” “昨天。我让人去要的。”他声音温和,又伸手摸去了她脸颊的泪,“别哭。好着呢。医生说t征稳定。” “嗯。”她声音哽咽。 手指还停留在她脸上,他垂眸看她。 瘦了,又憔悴了,气血亏损,脸色苍白,下巴都尖了——就像是风雪里一颗摇曳的叶。 让人忍不住想要摘下来握在手中。 拇指在她脸上,又慢慢往下,然后轻轻按住了她水润的唇。慢慢摩挲过去,指肚却沾染上了一些水润的粉色——露出了原本苍白的唇色。 “怎么还在涂口红?” 粉色在他的指上,他低头看着手指,轻声说话,又皱了眉,“不用涂这些,连月你是怎么样就怎么样——没关系的。” “是妈说我唇色太淡——” 她轻声解释,男人却垂眸看着那瓣被自己触摸的唇,却是不语。 然后低头吻了下来。 明明那么的想念。 前晚诸事繁复,匆匆一面,只隔两天,却又似好久没见。 弟弟的事特别,民众看不见的平静海面下暗流汹涌,只是于她无碍。但是他平静下却又一直暗感焦灼,这又是他从来没有过的感受—— 直到此时此刻。 看见她,咬住了这瓣唇,才终于放下心来。 圣人有所为有所不为。 他想把她带去另外的地方,真正把她藏在身后一人独赏—— 可是却不能为。 “别听妈的,”他的唇在她唇上,呼吸交缠。他喉结滚动,低低说话,“连月你这样真的很好看——” “已经够了。”玖ń玖ん.cōм(9n9h.com) -- ρо18νǐρ.dE 冬(3.火盆) 3. 已经够了。 他的唇在她的唇上,只是触碰,并未深入。 呼吸交缠。 他的气息灌入鼻腔,她闭了眼,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又想侧头躲开——男人的唇舌却一下子凶狠了起来,咬住了她的唇。 “不要躲。”他咬着她的唇,在她耳边低声说话,呼吸滚烫。 连月闭了眼。他的舌头侵入了进来。 纠缠。 她好像是犯了什么错。 当初明明说好了一次的—— 可是现在一次又一次。 似乎有人食髓知了味。 又或许她以为她只是逗弄了一只猫,现在却明白这就是一头恶龙。以前这头恶龙是人畜无害的模样,直到后来有人撼动了封印,它抬起爪,微微露出了一点指甲。 却已经让人锥心蚀骨,无处可逃。 良久,男人松开了她。 他低头看她,眼神莫名,薄唇上沾染了几分水润的粉红。 她盯着他的唇角,嘴唇翕动,似语未语。他似乎明白了什么,用手擦了擦嘴角。看看染红的手指,男人轻笑了一声。 那粉红滟开,摊在了嘴角。 “我包里有纸巾。”她挪开了眼,轻声提醒。 “好。”他低声回答。 女人行动不便——他看见了她柜子上的包。起身,打开。 男人垂眸。 里面就像是平常女人的那些东西——是他一帆风顺志向远大的人生里,一直不太关注的那部分琐碎的信息。 手机,钱包,纸巾,口红,钥匙,镜子。他垂眸看的时间太久,就像在研究什么似的,连月却又囧又急了起来,伸手按住了自己的包,阻断了他的视线。 手指修长,手腕优美。 “我找到了。”他轻声说话,轻轻握一下她的手,从她包里拿出了纸巾,随意的擦了擦。 “还有。”她低声提醒。 “哪里?”他问。 她点了点自己的嘴角。 男人笑了笑,又擦了一下。 “现在呢?” 她点点头。男人轻笑,又把纸巾都收到了自己的口袋里。 他过来,确实没有什么用——这里什么都不需要他。 他也看起来的确很忙。 不过才小坐了一会儿,又接了好几个电话。最后个电话看起来是喻叔打的,直接把人喊走了。 房间里又静了下来。 刚刚被赶走的佣人又悄无声息的回来了,连月不知道她看出什么都没有——或许多听少做才是明哲保身,又或许他们已经习惯了这些不速之客。 液体还在一滴一滴。 终于到了尾声的时候,护士来取走了袋子。 季念下午一直不在。他到忙不忙,晚饭也是在外面应酬吃的——和公司留守的高管一起。心里倒是记挂她,不过十点就来了医院,一身酒气。 还叫人把小季然送了过来。 小季然已经一岁多了,上下各长出了两颗牙齿,虎头虎脑,十分可爱。过节喜庆,佣人给他穿上了一套红色的新年套装——还教会了他作揖。佣人把他抱了进来,小家伙第一次来医院,东张西望,很快认出了自己躺在床上的妈咪,跌跌撞撞的跑过来扶着床架,口齿不清的喊“妈麻妈麻”。 连月摸了摸他的头发,小家伙又伸手去抓她的输液管,被佣人扯开手抱走了。 房间宽阔,小家伙精力充沛,举着手跑来跑去。等他终于睡着的时候,季念又让佣人把他抱了回去。 “小孩子不要在医院睡,怕冲撞了。”他说。 “明晚过年了,”屋里只剩他和她的时候,他又说,“明晚开始我们就回家去住吧,让医生也跟着过去——你身体行不行?” “行啊。”她笑了笑。 豪门规矩多。 新年是不可以在医院过的,爸爸说过的。 这注定是一个不寻常的新年。 第二天上午的水输完,连月出了院。手术已经过了三天,医生医术高明,她的身体素质也不错,恢复良好。小腹已经结了一条歪来扭去的疤痕,不甚好看。妈咪说的疤痕膏她倒是听说过,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送来。 哦,妈咪本来说昨晚来看她。可是后来她又给季念打了个电话,季念让她不要劳累,说他一个人可以。 还是没来。 连月穿着白色的皮草大衣,带着厚厚绒毛的白色皮帽,整张小脸都快淹没在了绒毛里。黑色的劳斯莱斯滑过了街道,她坐在宽阔的车身里,看着窗外的冷清。 假期已经开始,城里已经空了大半。一线城市的人群沉到了二线,二线城市的回到了三线,三线的回到了农村。店铺关了大半,剩下的勉强开着的也颇有些有气无力。就连季家,也会把佣人放走了一半。 还有一半留了下来。 不要以为是强制留下。其实季家每年的留守名额都十分抢手。主家心善,值守红包和三倍薪水都十分喜人,g半月顶两月。佣人房是都小了些,可是也基本做到了单间配套,有几个房间还能和主家共享花园的视觉——还有暖气。 虽然管理是严格了些,没事g不许乱走,可是正论起来,回家还未必有这么好的条件。 车子进了院子,停在了汉白玉阶梯和罗柱的大门口。车门打开,保姆过来扶住了她。 管家站在门口,喊了少奶奶,挺直了腰。四个佣人站在两边,地面上还摆着一个浅浅的火盆。 连月看着火盆,没有说话。 手又一紧,是季念已经过来牵住了她的手。 “走吧。”他低声说。 连月被他牵着走了几步。他站在火盆旁边站住了脚等她,连月咬着唇,提着衣服抬脚跨过了火盆。 “少奶奶回来了。” 重要又必不可少的仪式完成了,管家看起来很高兴,又安排人把火盆端走。大门已经打开,一阵暖气扑来,屋里一片明亮,又那么温暖。玖ń玖ん.cōм(9n9h.com) -- 冬(4.游子归家) 4. 除旧迎新,新春纳吉。 连月回了大宅,又在床上浑浑噩噩的躺了半天。上午医生说她已经可以吃点流食了,三点钟的时候,厨房给她端来了一碗燕窝。三天滴米未进,连月胃口倒是不错,把这碗燕窝喝了干净。 不需要女主人c心,大宅早就已经被佣人打扫过了,四处干净清洁,都有装饰,节日气氛浓烈。到了四点的时候,季念被爸爸叫了出去——说是要去公司看望值守的员工。妈咪也很快从医院回来了,大概是某个倒霉蛋病情又稳定下来的原因,女人的神色也好了很多。 今年原是该她在季家过年的。 伤口不能碰水,连月也去了浴室,用热水把身体擦了擦。摸了摸自己几天没洗的头发,她又洗了头,把头发吹得透透的。 身体到底是虚了啊。 哪怕管家特意把暖气调高了五度,已经到了季念一进屋就得脱得只剩衬衫的温度——她还是觉得冷。今晚是大年,连月重新挑了一件粉色的皮草和帽子穿上了,照了照镜子,脸色有些惨白。想了想,她特意又往两颊扑了一些淡粉。等她磨磨蹭蹭的化好妆高好一切下去,外面的天已经彻底的黑了下来。 屋里却是灯光明亮。 电视里的主持人一身红装,喜气洋洋。妈咪也已经换上了一身粉白色的套裙,又配了一套红钻配饰,在灯光下散发着光华。 “这样看起来气色就好多了。” 妈咪看了她的妆扮,又看着她埋在粉色绒毛里的小脸笑,“新年就要有新气象——” “是呀。”连月笑了笑。 两个女人坐着说了一会儿话,期间妈咪又给爸爸打了两个电话催促——七点整的时候,汽车的声音从远及近传来,大灯的灯光撕破了窗外的黑暗。 “回来了呀。”妈咪高兴了起来。 “同志们,朋友们,种花民族的儿女们,” 此时此刻,电视上同时也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连月侧头望去,屏幕上是熟悉的面容。新年伊始,男人那一向不苟言笑的脸上,此刻也微微勾起了笑,他声音沉稳,一字一句,“xxx0年就要过去了,xx吸年正在向我们走来。在这辞旧迎新的时刻,我向全国各族人民,向**特别行政区同胞和……同胞,致以新年的祝福……” 妈咪背对电视没有转身,只是嘶了一声,又抓了抓耳朵,好像还在嘟哝“祝福什么,不要祝福我,怎么还不放晚会,我要看晚会”之类的,她老人家抓起了遥控器按了几个台,可是十分不幸地,换了好几个台都还是这个熟悉的面容。 连月站在旁边看着她。 听说——听某个躺着的倒霉蛋以及某个英俊的亲儿子某说,妈是经常挨某位的骂—— 所以对于她的心情,连月此刻大度的表示了理解。 爸爸和季念的身影已经出现在了小厅门口。 “阿白你回来啦!”妈咪丢下遥控器,扑了过去,声音甜蜜。 就像是后面有虎在追。 男人眉目含笑,伸手接住了她。 “种花民族复兴的重任……消灭贫困……” 电视里的声音还在继续,爸爸和季念站在小厅里,眯眼盯着电视里的人,静静的听他说话。妈咪已经洗完了手,拿起了饺子皮。 连月也跟着站了过去。 听季念说,吃妈咪亲手包的饺子,一向是这个家里几十年如一日的新年项目。 只是今年,她又想,有几个人好像吃不到了啊。 电视里男人的声音伴随着有线无线各种波发送到了全球,进入了团聚的千家万户的时候,京城又一次飘起了鹅毛大雪,洋洋洒洒。 常年繁华拥挤的街道此刻一片空旷,一辆黑色的汽车孤独的行驶在风雪中。车子滑过广场,滑过了站岗的士兵,士兵目光坚毅,纹丝不动,肩上和帽子上,都落满了厚厚的雪。 男人坐在车内,神色平静,眉目不动。 安检。 安检。 …… 安检。 一步步进入那最神秘的核心。 终于停稳在院落门口的时候,男人伸手推开车门下了车。 鹅毛一样的大雪,落在了几片他的肩上,晶莹剔透。熟门熟路的走进院子,他又走了几步,到了一间房间门口,伸手推开了门。 热气扑面而来。 游子归家。 -- 冬(5.回来了) 5. 母亲,妻子,和儿子都在,正笑意硬硬的看他。 父亲不在。 腿上一紧,是儿子跑过来喊爸爸。男人低头看了看他,伸手摸了摸他的头。 “你爸爸去慰问困难群众去了,” 母亲走了过来,拍去了他肩上的雪,看了看时间,又笑,“去了很久了,应该也快回来了。” 男人点了点头。果然,不过一盏茶的功夫,院外一阵响动,警卫员的身影首先出现院子里,一个熟悉的身影也很快出现在风雪中。 男人站了起来,“爸。” “爷爷爷爷!”有孩子的声音。 刚刚出现在电视上的那个男人出现了,不苟言笑,眉目严肃。视线在儿子站在桌前的俊朗身形上微微停顿,男人嗯了一声,点了点头。 “回来了。”父亲说话。 “回来了。”儿子回答。 “好。”父亲说。 门被警卫员关上了,风雪隔绝在了屋外。 桌上开始上菜,热气腾腾。 除夕之夜。 团圆。 * “n省三年前,也就是*7年,人均月收入只有不到2000元,月入5000元以上的人口不足3%,” 饭桌上响起了男人的声音,温和又平静,“内陆地区,交通不便,资源贫乏,但是风景优美民风古朴,正好这几年大力发展旅游业……人均月收入提高了13%,达到了2100元。” “招商引资,企业内迁……物流补贴等23项补贴……地方返还及中央各种返还及补贴企业……今年一年,就补贴了超过130亿人民币。” 父亲垂眸,嗯了一声,拿起了酒杯。 “主要还是旅游业……当地也开展了不少活动……”儿子拿起酒杯敬了父亲,又继续道,“当地特产……多渠道宣传及销售……” “这父子俩,” 父亲不过只是问了一下“最近工作怎么样”,儿子就已经开始汇报模式,母亲拿着筷子,和旁边的儿媳妇调笑了起来,“每次吃饭,都要高得和工作汇报似的。” 王晴晴笑了笑,又看向了对面的男人。男人眉目俊朗,气质温和。似乎感觉到她的视线,他看了她一眼,对她微微一笑,又挪开了视线。 他回来了啊。 可是就像是母亲刚刚说的,他一直在“工作汇报”,视线甚至没有在她身上停留过一秒钟。 别人都说小别胜新婚—— 女人拿着筷子。他和她才几天没见,算不上小别。他又一直是这样的,古板又守旧,睡觉的时候睡衣整整齐齐,外套扣子永远扣上最后一颗。明明年纪还轻,可一直清心寡欲不近女色,竟不像是个年轻人。从新婚开始——不,从恋爱开始,他就一直是这样。 似乎从来不曾思念过她。 可是她是了解他的。稳重自持,恪守自制。 是周围少见的人。 至于现在的“工作汇报”,倒是没有什么值得奇怪的。 儿子愿意汇报,父亲——女人看了一眼主位的男人——分明也听得认真。 也许这就是这个家的特色。 “我还带了一些活动照片回来,” 儿子分明有备而来,不知道从哪里带出了一叠照片递给了父亲,母亲和她也分到了一张,小小的喻成凑着脑袋也要去看。 王晴晴看着手里的照片,照片上是一个沙漠上露天的活动现场,一群人穿着民族服饰在圈内,圈外还围着一群举着手机相机游客。 天高地远,天地茫茫。 照片上没有他。 只是普通的活动照片罢了。 “好。” 主位上的父亲拿着照片一张张看过了,偶尔似有沉y,然后说了一声好,又沉声道,“关注民生,切实了解和体会人民的困难,要实事求是——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 “是。”儿子回答。 “你们父子俩别只顾着说话,菜都凉了,”父子俩只顾着聊天,母亲又笑着提醒。想起了什么,女人又叹了一口气,“今年过年倒是冷清了许多,阿远一玉和恒恒都还在医院——” 饭桌上的气氛沉重了几分。 主位上的男人沉y不语。 “阿远刚刚倒是来过电话,阿正你出去了,是我接的。”母亲又道,“他说恒恒好多了,已经醒了,他初三再和一玉一起进京——你不在,他待会晚点再给你拜年。” 女人叹了一口气,又道,“他这次也是气怕了。恒恒也是三十的人了,也没安家。偏遇见这种没长眼睛的毛贼——” 女人的视线落在了旁边的儿子身上,又伸手摸了摸长子的背,感慨道,“艳艳在我们这里,他现在就恒恒一个儿子了。” 父亲嗯了一声,神色不动。 儿子垂眸,神色平静。 “这事老李也是来问过几次了,”母亲又道,“我倒是一直给他们说的,恒恒没事,他们办理就行。” 男人又嗯了一声。 “咦,这不是说恒恒当时是和谁在一起来着?不是说他旁边还带着有个孕妇?”王晴晴拿着筷子突然笑。 这事她也听说了——某个线外风平浪静,某个圈内其实很难“不听说”。 那天是丈夫第一时间赶过去处理的,处理得十分干净利落。第一时间把恒恒转了院,又把那个随身孕妇信息封锁了起来——不让人探视。 应该是恒恒昏迷着,他们还没高清楚这个孕妇是谁。 有些传言说是恒恒在外面的—— 虽然也不算什么事。只是天家密事,不宜传播。 要说这个恒恒,她又想,纨绔子弟,那是名声在外。不奇怪。 毕竟叔伯当年年轻的时候也是—— 父子传承。 恒弟以前戊边的时候,驻边大将每次进京,总能给大家带回来一些“他的故事”。 大家都知道了。 两兄弟虽然是同父同母,她又想,可是丈夫到底从小过继给这位,由这位一手带大,到底十分不同。 这次她似乎提到了什么,丈夫的视线这回落在了她身上。她抬头看他,他这次却没有挪开视线。 她看不懂他的意思。 主座上的男人沉y不语。 “爸,”收回了视线,喻艳垂下眸,又端起酒杯,笑了起来,“别说这些了。我回来之前才在医院。爹地和恒恒都好着——还让我代问好。说祝您虎年快乐,身体健康。” “好。”男人声音沉稳,又一次端起了酒杯。 抿了一口儿子敬的酒,男人放下了酒杯,又看向了自己的太太,声音沉稳,“待会吃完饭,你安排拨个电话给阿远和恒恒,我和他们说说话。” -- ρΘ1⒏Θйе 冬(6.阳阳你进来) 6. 工作汇报结束了。 说到了家人,屋内的气氛似乎又渐渐热切和放松了许多,这温暖甚至都让归家的游子脱下了外套。喻艳坐在桌边,身上只着一身棕色的绒衫,里面的衬衫衣领洁白,更衬得他眉目英俊。 或许又有谁的视线在他身上缠绵。 只是他和父亲含笑交谈,似是未觉。 电视上已经燃放起了各色烟花爆竹,主持人声音高亢洋溢,屏幕上又极快的闪过男女老少各族人民开怀大笑的脸,气氛热切的时候,母亲又含笑起身拿来了相册。 这也是家里的传统节目。 主位的男人端坐上方,一向冷酷的脸上此刻也含了淡淡的笑。国务繁忙,诸事缠身,整个国家的重担都加诸于他身,恐怕也是他难得的休闲和团聚的时刻了——儿子回来了,就在身边,太太站在旁边慢慢翻弄着相册——他垂眸看着,嘴角含笑。 是早就看过很多次的照片。已经微微泛h,看起来不知已经多少年了。 刚出生的儿子,刚出生的侄子。 一个女人穿着白色连衣裙,一左一右抱着两个孩子,眼睛圆圆的,清纯又无辜。 男人垂眸含笑不语,这页很快的翻过了。 年少的儿子,年少的侄子。 年轻些的男人抱着儿子在湖边。儿子抱着他的脖子,侧头看着镜头——容貌清秀,表情却严肃。他的脖子上还挂着一个小金虎。 “这是北海,这是北海。”旁边有个小家伙的声音响起。 “是啊这是北海,成成今天才去过——”是女人哄孩子的声音。 “原来我以前还带过这些,”⒫o①8.ońё(po18.one) 这页也正欲翻过,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却伸了过来按住了,点了点自己脖子上那小小的快看不见的金饰,喻艳笑硬硬的声音响起,“我怎么一点没印象了?” 旁边的男人正襟危坐,含笑不语。 “我和你爸给你收起来了。”母亲笑,“那时候你还上着学,是你妈咪给你买的,我们怕你高丢了——” “收起来了?”男人挑眉笑,“现在还在?” “还在。你生日那天,你爸那天还在拿着看呢。你现在要看的话就——” “不用。” 王晴晴看了他一眼,她有点想看——可是男人却是笑了一声,拒绝了。 相册又往后面翻了几页。 照片上两个孩子的年龄渐长,从童年一直到了少年,然后又到了成年。日期渐渐临近,出现了他在大学参加活动的照片,眉目含笑,意气风发;又有另外一个家伙不知道在哪里高空跳伞的照片,张着嘴大叫,毫无形象;又有他毕业穿着硕士服的照片,校领导站在旁边鼓掌和合影,也有另外一个家伙在美国毕业的照片,还有妈咪和爹地笑硬硬的站在两边的样子。 喻艳含笑不语。 再后面的照片少了起来,是他支教的时候——白墙黑瓦的二层小楼,孩子们站成一排,他穿着白衬衣站在前面,是有人抓拍的他——男人垂眸看着照片,神色不动,这一页又很快翻过了。再后来是他好几处工作场合的照片——黑大衣,白衬衫,没有首饰,只有腕间那块父亲给的上海牌腕表。眉目间渐渐日趋沉稳,父辈的气势也渐渐在身上凝聚。 他的照片中间还夹杂着另外一个家伙穿着迷彩四处追猪赶羊的场景——居然还有几张部队表彰他的照片。那个家伙的脸被晒得越来越黑,穿着军靴各种姿势拿着枪,那口大白牙也越来越亮。 “这是恒恒在西区的照片吧?” 又翻了一页,母亲又笑道。 是了,这是父亲很爱看的一张照片——几个战士站在界碑前的合影。雪地茫茫,几个年轻人穿着厚厚的军棉服,带着厚厚的棉帽,都拿着枪站在界碑前,风大雪大,只露出了一双眼睛。 大家都穿的一样,要不是喻恒举着大拇指眯着眼那得意的气质过于豪放,以至于和其他几个端着枪一丝不苟警戒的战士气质差太多,大家还真的认不出他来。 他们中间的界碑倒是已经被擦得干净,露出了上面鲜红的字t。 “中国 12892 ”。 父亲的视线落在那鲜红的界碑上,微笑不语。 “可惜恒叔叔不在,不然现在他又该说他当时是怎么爬雪山过草地去维护界碑了,”小男孩早已经凑到爷爷身边。男孩子大概都会有些武侠情怀,喻成小小的脸上充满了遗憾,“恒叔叔什么时候才能出院呀?我都有点想他了。” “快了。” 奶奶笑着低头摸了摸他的头。 主位的男人垂眸看着照片,依旧含笑不语。 “首长,专线已经通了,可以通话了。” 门突然开了,警卫员带着一丝冷风走了进来。 男人站了起来。 “艳艳你进来。”他声音沉稳。 -- ρΘ1⒏Θйе 冬(7.圣人之道) 7.父亲 门关上了,餐厅的热闹都被隔绝在了门外。 这是父子独处的时刻。 当父亲坐在椅子上的那一刻,气势从他身上发散了出来,犹如实质,难以掩盖。 是几十年的蕴养和积聚。 喻艳站在旁边,垂眸感受着这一切。父亲常年接见各级人士,形象有专门的团队搭理,镜头前,永远,也必须神采奕奕——可是他知道,父亲这几年常为国事c劳,劳心劳力,头发早已经花白。 圣人之道,以其无私,故成其私。 以其不自生,故能长生。 父亲是圣人。 父亲也不是圣人。 但是,很久以前他就明白,自己和父亲之间依旧还隔着千山万水。父亲为国c劳,毫无私心,品德高尚令人高山仰止——各种手段当然只是达成目的的工具。敌对势力的造谣中伤也从未停止。可是于自己,他依旧只是一个平凡的父亲。 自己最后能走到哪里?⒫o①8.ońё(po18.one) 就算有父亲的庇护,自己依旧需要无上的时运和机缘。要知道三分天定,哪怕他现在已经拥有权力——可是还远远不够。 他的前路,依旧多艰。 “大哥。” 爹地的声音已经从屏幕里传来。喻艳神色不动,又跨了一步,站在了父亲的身后,果然那边的声音又传了传来,低沉又稳定,“艳艳。” “伯父,大哥,新年好——”躺在病床上的人声音虚弱。 哪怕还有三个小时就是新年,接到指示的s城依然只用了不到一个小时就在病房架好了特别专线。 喻艳眯眼看着屏幕,屏幕里病房那边一片洁白,爹地坐在病床边,两鬓斑白,神色还算沉稳;恒恒已经醒了,看起来精神还行。 妈咪不在。 也没人问她。 那边没提——父亲,也没问。 不过只是聊了几句家常。 父亲问了一下侄子的身体,爹地说了一下治疗情况,又提了下哪些人来关怀过——这几天那边其实人庭若市,只是大部分被拒了,未曾得见天颜。现在能获得当面提名的不过政府军委的三五个大佬。 不过五分钟的时间,视频挂断了。 屏幕熄灭了。 父亲坐在椅子上,表情似在沉y,一言不发。 喻艳站在他旁边,低头垂眸看着书桌上那本微h色的封面——《**参考》,书籍下面还有一堆红头文件,最上面写着,“中xxx办公厅关于……的批示”,父亲似乎还没看完,上面未有批复。 “艳艳,” 父亲沉硬了半天,声音沉稳,终于打破了沉默,“恒恒的事,到底是什么情况?” -- 冬(8.对答) 8. 终于到了这个时刻。 父亲亲自问话。 喻艳垂下眼眸,神色却平静。父亲位高权重日理万机——手里应该早已经掌握了很多情报。 却还是在问他。 此时此刻,他站在父亲面前,依然会和其他人一样,感觉到巨大的压力。 哪怕,已经知道,是“父亲”。 “爸,” 组织了一下语言,喻艳开始慢慢沉声回答,“情况已经初步查明,是z省无业游民赵某——” “艳艳。” 父亲沉声打断了他。执掌无数人命运的男人在椅子上正襟危坐,抬起头盯着自己的儿子。 目光如炬,犹如实质。 那就不是问这个了。 喻艳站在父亲面前,任由父亲的视线落在身上,眉目沉稳不露。 他其实当然知道父亲问的不是这个。只是父亲手里的信息,又了解到了哪一步? 父亲,又到底只是父亲。 不实汇报,当然是错。可他若是顶不住压力急于坦白,则会被父亲判定为心x不稳,恐怕这才会让父亲更失望—— 更重要的是,父亲的失望,恐怕又会有“周围的人”要来承担后果。 而有个人,依然承担不起父亲的任何一次动念。 书房里,一片寂静和沉默。 儿子眉目不动。 凝视面前的儿子良久,这个执掌着民族命运的父亲到底还是先开了口。男人冷硬又不苟言笑的脸上神色渐渐变缓,渐渐又有了一些感怀之色,“艳艳,你长大了。已经学会避重就轻了。” “爸,”站在父亲桌前,不知道是被表扬还是被批评的儿子沉声回答,“恒恒这回的事,主要还是意外。当时我接到消息——” “你长大了。” 父亲看着儿子,沉声打断了他的话,一字一句,“避重就轻,也是一种方法,没有什么不好。” 父亲顿了顿,“只是你要随时判断局势,判断谁是你可以信任的人。值得信任的人很少,就算信任,也要明白信任的基础——” “这不是永恒的。” “是。”这是来自父亲的教导,儿子收了神色。 “但是必要的时候,你又必须去信任。” 父亲看着儿子,神色感怀,“孤木难支。要尽可能多的去团结可以团结的人。求同存异。” “是。” “该寻求帮助,就要寻求帮助。” “是。” 看着面前的儿子,父亲又沉默了几秒。 “这次的事,你大部分都处理的很好,”父亲坐在椅子上,缓了缓,又继续慢慢道,“只是那个女人——” “是连月。” 终于说到了这里啊。这是永远不可能逃避的话题。父亲果然知道——喻艳心里叹气,声音却平稳,“爸,连月也是受害者。老五陪她去云生瞻仰纪念碑,其实是我同意的。她肚子里的孩子,” 男人顿了顿,“才不足八月,这就被取了出来——” 父亲眯眼盯着儿子的脸,面无表情,久久不语。 “四年前,你的母亲,来找我说了一对异国情侣六年异地急需团聚的故事。” “十年前——” 父亲盯着儿子平静的脸,微微放沉了声音,“不应该有人打扰你。” “是。”儿子垂眸,表情不露。 “艳艳。你很好。” 男人看着儿子,一字一句,“但是你的母亲,头脑单纯,心底倒是善良,极易被人利用。” 儿子眉目不动。 “亲有过,谏使更,” 男人从儿子脸上挪开了视线,声音冷酷,“生恩养恩,以孝回报——但是顺之一字,你以后就大可不必了,免得作茧自缚。” “是。”儿子垂眸应是。 “你也大了。” 父亲顿了顿,似乎没有再说什么的意思,只是拿起了那份没看完的报告,“已经执政一方,知道了什么事可以做,什么事情不可以做。做了又要付出什么代价——你自己心里已经有数。” 儿子答了一声是。 “分清主次。”父亲沉默了一会儿,又道,“什么重要?什么不重要?必要的时候要放弃什么?自己要清楚。” “是。”儿子再次敛色回答,“我知道了,爸。” “恒恒这件事,”父亲又道,“你还算处置得当。以后还有什么拿不准的,要多请教你爹地。” “是。” “恒恒——是你弟弟。他从小少约束。你要约束他的行为,免得牵连到你。” “是。”儿子神色规矩。 似乎是终于嘱咐完了,父亲看起了文件。 儿子抬眼,看了父亲一眼。父亲却似感觉到儿子的目光似的,声音平和,“晴晴这几天还在和你母亲说你在外地无人照料,想调去n省和你一处——” 这个信息突然,喻艳挑了挑眉,却又笑了起来,“晴晴想调n省?她倒是没和我说过。只是她跟着我调动,那孩子怎么办?成成留在你们二老身边,那不是留守儿童了?” 男人微笑,“我目前恐怕也会经常调动——她还是留在您身边比较好,我会做通她的工作。” “嗯。”父亲嗯了一声,看着文件,似听非听。 父亲看起来是真的已经叮嘱完了。 喻艳看了父亲一眼,却依然站在书房,没有出去。他成功的为她压下了父亲的某种念头——不过只是心里明白父亲对他的期望落在何处罢了。 他获得了部分权力,所以也得到了部分自由。 男人左右看了看。 父亲的书房和上次没有什么不同,依然整洁古朴,书架上满满的都是书籍。走过去拿出了一本,随意的翻了翻。 上面都是父亲亲笔标注的笔记。 是父亲几十年的收藏。 “对了,爸,” 垂眸看了看父亲的手注,喻艳又转过身——父亲已经开始在批注文件了。男人在身上摸出了什么,又走了过去,似乎并不介意打断工作中的父亲,“这次回来,我其实还领了一个小任务——” 父亲的目光从文件上抬起,看见了儿子明亮的眼睛。 “什么东西?”视线下落,男人看着儿子递过来的纸张,眯起眼,面无表情,却没有接。 “是妈咪让我转交给您的。” 盯着着父亲不苟言笑刚正不阿的脸,喻艳看着父亲,沉声道,“她说恒恒这次受伤,需要食补,让我回来跟您拿点东西——” “初三带走。” 父亲看着儿子手里的纸条,胸膛起伏,面无表情——最终还是伸手接过了。 喻艳垂眸,看着父亲那冷酷的脸。 纸条上面,是女人一笔一划的写给儿子看的字,笔迹清秀,还带了一些幼稚:红枣十斤,当归一斤,燕窝三盒,大米2袋—— “拿去给你妈看看,让老李准备给你。” 执掌无数人生死起伏的男人不过只是随意看过了一眼,便递回了纸条,表情毫无所动,声音沉稳,“不够的就让老李去买,费用从我的津贴里面扣。” “好的。” 儿子接过这张“我记不住这些妈咪你写个纸条给我”的纸条,看着上面生母一笔一划认认真真的笔迹,又微微的笑了起来。 -- 冬(9.除夕) 9 风雪似乎更大了起来,整个城市都裹上来白色的银装。寒风呼啸,卷起了地上的残雪。广场前的道路上车辆零落,执勤的士兵依然站在岗亭上,微丝不动,如同雕塑。风雪在路灯昏黄的灯光下飘卷,打出了丝丝凌乱的细线。 剪不断,理还乱。 烟花在远处爆裂开来。 现在是除夕,是家家户户举家团聚的时刻。 卧室里一片温暖。 外套已经脱掉,喻艳只着了一件棕色的绒衫,正站在窗边垂眸看着窗外,神色平静。屋内的温暖融化了窗沿上的晶雪,院子里的那棵腊梅格外的分明。风雪飘打,嶙峋的树在雪中傲立,枝上积满了厚厚的雪。 这里是共和国最隐秘的腹地。 也是权力漩涡的中心。 父亲正身居其中,如日中天。 从小到大,男人垂眸细思,父亲对他,其实总是和蔼的。但是作为儿子,他也b别人更能感受到父亲那雷厉风行雷霆手段的一面。 有时候,父亲是他的父亲,是个有血有肉的“人”;有时候,父亲又不是——那种时候的父亲,更像是精神具现化的人格,是一种精神图腾。 所以,今晚,就连他,也有点摸不准父亲的心思了。 他护着谁的态度坚定。也必须坚定。态度容不得含糊。父亲必然是已经明白了,所以才有了后面的问话。 权力,和自由。 这是父亲以身作法,正在教他的一课。 男人正在窗边沉默,身后突然间却有一阵柔软和馨香扑来,是有人从背后轻轻抱住了他。微微一顿,男人转过身,扶起了贴住自己背后的女人,脸上已经有了温和的笑意。 “你怎么老那么忙的?” 身后已经有女人声音传来,她抱着他,音调带着微微的撒娇,“怎么才回来这几天?也不多陪陪爸妈——现在过年呢——” “那边还有事。” 手指动了动,握着她的肩膀的手并没有拿开,男人低头看着她,微微含笑,“初三我就要去s市了,妈咪爹地到时候要过来——辛苦你了。” 女人抬眼看着他,欲言又止。 “喻艳我初三可不可以和你一起去s城?” 顿了顿,她挪开眼睛,声音在卧室响起,“我初八才上班呢。你总是这么忙,现在难得放个假——成成也很久没有见到爸爸了——” 男人看着她,含笑不语。 “我还忘了和你说了,我那天还和爸说了,”顿了顿,女人看着面前男人绒衫上的棕色细绒,低声道,“我想调去n省——” 她想念他。 男人微微挑眉,也未回答。 女人似乎也自知未和他商量就直接找到公公已经越矩,声音越来越低,渐渐消失了。 男人低头看她,一直没有说话。 房间里一片寂静,只有窗外的风雪胡乱的飘打。 “晴晴,我知道,一直两地分居,” 垂眸看了她好一会儿,男人这才终于叹了一口气,打破了屋里的沉静,“是辛苦你了。” 松开了她的肩膀,男人走到柜子前,摸到了烟盒。他背对着她,她看不见他脸上的神色,“只是我的工作情况,你也了解的。恐怕还有十年也回不了京。” 女人看着他的背影,没有说话。 “爸妈当年也是,” 抽出了一只烟夹在指间并未点燃,男人转过身看她,表情平静,“自从结婚就一直异地,分别了二十多年——才有了我们今天。” “那时候固然有时代的因素,只是现在,我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调动频繁。” 女人还想说什么,男人已经打断她,声音温和,“晴晴,你和成成留在京城,我才更放心。” “让成成留在爸身边,才是对他最好的教育,” 似乎不想再说这个话题,男人拿着烟,又随手拿起了旁边挂着的外套,“这是什么学校也b不了的——我出去抽根烟。” “外面那么冷——”女人站在原地看他。 结婚那么多年,她早知道他外表虽然温和,其实内心一直是个极有主意的人。 有主意到她根本说服不了他。 “我再给妈打个电话。”他说。 女人站在原地,看着他套上了大衣,拉开门出去了。 是那个妈妈——他的生母。 一直没被允许进入这个家的女人。 才分开几个小时,就又要打电话吗? “妈。”他含笑的声音从外面隐隐传来,又越来越远,似乎是走开了。 真的是给妈咪打啊。 女人站在屋里莫名的吐了一口气,又觉得自己疑神疑鬼。大过年的,他不是给妈咪打,又能是给谁打? 他本来就不近女色,是个极其难以亲近的人。 s市也飘起了微雪。 地处南方,s市的雪不过米粒大小,打在窗上,又很快化成了水珠,顺着玻璃流出了一条曲曲折折的水线。 季家的大宅里同样一片温暖。 家里有刚出院的产妇,整个宅子气温调高了不知道多少度——季念脱的已经只剩衬衫,还卷起了袖子。 就连爸爸也是。 “连月你今晚可是只能看不能吃,” 家里到处花团锦簇,空气里飘荡着花朵的香气,妈咪穿着粉白格子的衣裙站在桌边包着饺子,红钻的耳环还在她耳边晃动,“你要是想吃,等你身体好了,妈咪再给你包过啊。” “好。”连月穿着皮草,粉色的绒毛盖住了她的下巴,她捏着面皮,垂眸轻声回答。 电视上还在欢歌笑语。又是歌舞升平的一年。 季家高门大户,妈咪的这个宅子光客厅就有四百多平。说是人生的意义在于奋斗——可是谁要怎么奋斗,才能在市中心高到这么大个宅子来? “就是大的小的都在医院,” 妈咪捏着面皮,又包好了一个鼓鼓囊囊的饺子,又叹了一口气,“今年这个年,真是,宁宁也在医院,恒恒也在医院——阿白,阿白,” 妈咪又开始喊,“你孙女都还在医院——” 今天是难得的团聚时刻,爸爸抱着季然正在桌边和季念说着什么,听到妈咪喊他,男人抬起了头来,表情似笑非笑。 “爷爷,爷爷——”手上系着红绳的小家伙笑了起来,露出了上下八颗小白牙,伸手去抓男人胸前的纽扣。 妈咪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 ρΘ1⒏Θйе 冬(10.电话) 10. “连月你帮我拿下手机,”妈咪捏着面皮笑,“哎呀今晚这种日子,都会是谁给我打电话呢?” 是啊。今晚这种日子,都会是谁给妈咪打电话呢?妈咪身份不同,娘家亲戚好像也少来往—— 陌生人也很难打得通她的电话。 包包就在她旁边。 放下了手里的面皮,连月看了看旁边的包,擦了擦手伸手就去拉开了妈咪的包包。手背没有擦得太干净,白灰色的brikin28的包口已经染上了一处薄薄的白面。 虽然售价百来万,不过在这里,包也只是一个包罢了。 摸到了。 拿起了手机,连月顺便好奇的瞄了一眼来电人——心脏突的一跳,她又垂下眼眸。妈咪手里拿着饺子皮,已经凑了过来。 “哎呀!是我的宝贝儿!”妈咪看见了来电人,笑了起来,脸上是甜蜜的模样。 “来来快给我接起来。”她催她。 这话里的高兴劲儿让对面的季念都看了过来,爸爸也侧过了头,眯起了眼。 抿嘴按了接通,连月感受着对面两个人的目光,把手机放到了妈咪的耳边。 “喂?”妈咪歪着脑袋夹着手机,声音已经响了起来,甜甜蜜蜜。 “妈。”手机里的声音散了出来,连月听见那边有熟悉的声音,含笑又温和。 站在旁边扶着手机,连月垂下了眼。 “艳艳,”耳边妈咪高兴的声音传来,“你到家了没有?看见爸爸妈妈了吗?吃饭了没?” 是了,家。⒫o①8.ońё(po18.one) 别人是回家的人。 女人看着面前粘着红色碎钻的手机,对面有人的目光落在了她身上,灯光明亮,碎钻在手机背后闪啊闪啊闪。 那夜的酸果似乎又塞到了手心,坚硬,又冰凉。 “到了。吃了。”那边风似乎很大,男人咳嗽了一声,又有打火机的啪嗒声传来。 “哎呀艳艳妈咪让你少抽烟,你怎么就是不听?”这边妈咪果然又念叨了起来,“你还这么年轻,怎么就和你爸一样,烟瘾那么重?晴晴那天还和我说,说你一天抽一包——” 旁边的女人垂下了眸子。 他又在抽烟了? 她倒是好久没看见他抽了——心里又是一跳,女人突然又气恼了起来,他抽不抽烟,关她什么事? 有的是人管他。 “没有的事。”那边笑了一声,声音低低,“就一根。” “哎呀呀——” 妈咪似乎还要教训不听话的大儿子,那边似乎不想再说这个,声音又传来,微微含笑,“妈你现在在哪里?你们吃饭了没有?” “还没吃呢,我正在包饺子——待会我们吃饺子。有我,连月,你季叔,还有念念。你爹地和恒恒还在医院,妈咪待会给他们端过去——除夕大家都要吃饺子的呀。” 那边似乎嗯了一声,妈咪又笑,“艳艳你今晚可吃不到妈咪包的饺子了。你伯父那里吃饺子没有?等你初三过来——嗯,等初八妈咪回来,我再给你包。那时候你还在s市不?出不出差?” “好。”那边声音低低,又笑了一声。然后又沉默了一下。又有打火机的啪嗒声传来,夹杂着风声。 “哎呀艳艳你别在外面吹风,” 到底爱子心切,母子连心,妈咪似乎听出来他的位置,又赶紧催他,“你这根烟抽了就赶紧回屋里去,别感冒了。新年快乐啊!嗯,” 妈咪似乎又想起了什么,“你伯母忙完了没有?待会我给她打电话拜年——” 有人走了过来,接过了她手里帮妈咪拿着的手机。 “连月你坐着歇歇。”他的指尖碰着她的,低声说话,又抱了抱她的腰。 都是一些让他有些不耐的家长里短。 但是这个电话却是必须要打的。 就像是有个电话,不能随意打一样。 又说了一会儿,电话挂断了。 烟也抽到了尽头。 男人站在走廊,神色平静。却不急着进屋,他又站在原地,拿起打火机,啪嗒一声又点燃了一根烟。 烟雾袅袅,掩盖住男人平静的神色。 歌舞升平,欢声笑语,有人其实还在承受着病痛——父亲说得对,妈咪毫无心机,总会有人要利用她的。 男人沉默了一会儿,又拿起了手机。低头点了几下,一个红红的小东西戴着氧气管出现在了屏幕上。眉目不动,男人的手指在上面轻轻滑过。 不足月。 以后身子会弱。 和她妈一样。她妈——那细腰不堪一握,似乎一折就会断——却是没断。小脸卡白卡白的,都瘦尖了。那眼睛水盈盈的,里面的湖水荡啊荡啊,马上就要荡了出来。 嗓子又痒了起来,男人却没有再抽烟,而是抬起手咳嗽了一声。他翻出了微信,点开了那朵白色的雏菊。 对话框里面不过只有两三条信息—— “我回s城了。” “勿念。” 一个打包的聊天记录。 男人垂眸看着聊天记录,一动不动。ρo①8.ońε(po18.one) -- 冬(11.怎么分的过来) 11. 锅壁冒起了泡,热气腾腾。 厨房里的佣人把饺子一个个下了锅。 一年劳累不了两个小时的贵妇做完了今年最重要的工作,仔细的洗完了手,又抹好了霜。到底是强行先出的院,连月站了一会儿又觉得头晕身软,脸色苍白,佣人拉过了一个椅子给她靠下了。 客厅里宽阔又明亮,名家画作挂在墙上,边几上的花瓶里插满了大束大束的富贵花,女人靠在软椅上,毛茸茸的粉色绒毛和帽子包裹全身,衬出了一张明媚动人的小脸。 电视上还在花团锦簇,歌手满脸喜庆,拿着话筒还在高声歌唱,窗外一颗蓝色光点扶摇直上,啪的一声,炸开了五颜六色的烟花。 饺子熟了。 大家都是吃过东西的——爸爸和季念也在外面和员工一起用过了。灯光明亮的餐厅里灯光明亮,面前的骨碟精致,倒映流光,骨碟四周还勾勒上了素雅的花朵。佣人很快过来,给每个人面前都摆上了两个饺子。连月只能看不能吃,夹了一小块面皮去喂了儿子。小季然穿着红色的拜年服,身体棒棒胃口好,吃了一口又大张着嘴,啊啊叫着要用手去抓碟子,妈咪笑着过来把他抱了起来。 “小家伙胃口好——” 妈咪抱着孙子亲了一口,又笑,“倒不像是念念。” 连月看着妈咪。 女人抱着孙子,只又对着主位上的公公笑,“阿白你可不知道,念念小时候胃口也不好的,让他吃点东西都愁死我了。” 爸爸笑硬硬的看着妈咪,没有说话。 妈咪看着怀里的孙子,又笑,“倒是恒恒,小时候就跟现在的然然一样,吃嘛嘛香——以前念念不吃饭,恒恒就帮他吃。过了好久才被佣人发现了,真是让我又好气又好笑,” 妈咪笑了起来,又亲了小家伙一口,又逗了逗他。小家伙感受到有人逗弄,又咧开嘴咯咯的笑了起来,妈咪又和他说话,“我就说怎么一个越来越胖一个越来越瘦了呀?然然呀,你怎么不像爸爸,反倒像你叔叔去了?你长大可不能学你叔叔——他正事不g,天天逗猫惹狗的,不g好事,这回把自己弄进医院躺着了吧?” 连月看着妈咪的笑脸。 其实都是她害的——到目前为止,还没人因为这事来责难她。 又或许,责难已经开始了,到她面前的时候,已经是最后的通告。 爸爸哼笑了一声,眉目不动。季然却咯咯咯咯的笑了起来,又伸手去抓女人耳朵上晃来晃去的耳环。肉乎乎的小手却又被女人拉住了,吧唧一声又亲了一口。 厨房又端来了燕窝,连月慢慢喝了。 到底是t谅她身子娇弱,妈咪没让她守夜,让她先回屋休息。提前和公公婆婆拜了年,连月收获了薄薄的红包一个,佣人把她扶回了房间的时候,客厅里又有了一阵笑声——连月站在二楼回望,是小季然正被妈咪抱着给爸爸作揖,妈咪一边教他一边还笑,“然然给爷爷拜年咯。红包呢,爷爷要给个大红包,不要小气——” 季念坐在一旁,看不清他的脸。 回到了卧室,连月换好了睡衣躺到床上,这才终于长长的松了一口气。身体这回是真的不行了,刚刚站到了最后,她自己都感觉天晕地旋,似是欲倒。现在躺在床上,也只觉得躺在船上似的——船还在汹涌的海浪中,一会儿左边高一会儿右边高,整个人似乎都要翻了下来。 窗外的烟火一下子密集了起来。 她侧头看向窗外,又觉得屋里冷清。摸到了遥控器打开了全息投影,对面的墙上一阵歌舞声响起——又觉得吵闹和晕眩,关了。 房间又安静了下来。 连月闭目假寐,又睁开眼侧头看了看,一个大红色的红包静静的躺在床头柜上。 是刚刚爸爸给的。 手臂伸出,女人修长的手指捻起了这个薄薄的红包——打开。 空的? 难以置信似的,连月又拿起红包抖了两下,什么都没有掉出来。不信邪的又拿起红包一看—— 女人松了一口气。 还好。有张纸。 吓了她一跳。 是张支票。硬硬的在红包里夹紧了,折腾了她这半天。 伸手把这张支票扯了出来——支票她也见过几次了。ccc银行。爸爸签了章的,字迹恣意,入木三分。数字那栏写有个大写的六十八万——原谅她数学不好,连月又数了熟后面的数字。 68888800。 涨价了。 b去年多诶。 去年才给了二十万——嗯。 豪门儿媳还真是,嗯,苦乐自知啊。连月看着支票,虽然有时候觉得规矩大了些,可是她上班一年挣不到三十万,给爸爸拜个年就—— 果然讨好公公才是豪门正途吗? 门锁发出了咔哒一声响,又过了几秒,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卧室门口。 “我这里还有。” 她拿着支票发呆的样子被他收到眼里,男人一下子笑了起来。走过去坐在了床边,他把手里的另外几个红包递给她,眼睛明亮,“连月你都打开看看?” “怎么这么多红包?” 连月笑了起来,也不客气,伸手接过了。 开红包啊,她最喜欢的新年环节了。小时候都没人给她红包的。 眼馋。 “爸妈一个人给了季然一个,爸还给了我一个,妈又给你补了一个。”季念坐在一边,慢慢数给她听,又笑,“你打开看看他们都给了多少——都给你收着。” “好诶,”连月也不客气,伸手拿起了一张,她又突然意识到什么不对,顿了一下,抬头看他,“季念你怎么也有红包收?” “我当然要有。”男人似乎被她问住了,顿了一下,一下子笑了起来,“父母赐,不可辞。爸给我了,我还不收?” 都是薄薄的红包——支票。 一张两百万,一张一百八十八万,都是在画着小肚兜男孩的红包里开出来的,是公公婆婆给小家伙的。 妈咪给她补的那个是二十万——也是爸爸签的名。想来是妈咪借花献佛了。爸爸给季念的那个红包倒是开了个空白支票出来,上面没写数字。 季念笑了笑,伸手接过支票,掏出笔,毫不犹豫的填了个一千万,又递回给了她。 “等银行开门我们就去兑,先让peter约好经理——” “还好你是亲生儿子。”连月拿着支票,看着上面的数字叹气。 “不是亲生的,也站不了这里来了。”男人笑了起来。 “我出去陪陪爸,你先休息会,” 两个人又说了一会儿话。看着她把支票收好了,季念摸摸她的脸,又站了起来,“妈这会怕是要提着饺子去医院了,恐怕没那么快回来,大过年的,我出去陪下爸。” “好。”连月躺在床上看着他,点了点头,轻声回答。 “别的时候都还好,” 男人站在床边看了看她,一边整理衣服,又突然一下子笑了起来,“就是这种时候不好——” “妈刚刚想去医院,又怕爸不高兴,还特意把我叫到一边,叫我把爸陪好。”男人看着她,笑容慢慢淡了,“今年本来妈是该和我们过年的,可是现在喻叔和老五都在医院——” 连月看着他,没有说话。 他也看着她,喉结滚动,“孤零零的。妈也不能不管。就妈一个人,这么多人,可怎么分的过来?” “反正我过节是要人陪的。”他看着她,低声说话,“不管什么节。” “医院我也不去。”他又说。 -- 冬(12.虎年) 12. “哦。”被子遮住了下巴,连月看着他,轻轻哦了一声。 季念又看了她一眼,理好衣服出去了。 窗外的烟花又亮了起来。连月侧头看着窗外,只觉得还是晕眩——小腹又丝丝的疼了起来。 喻恒还好吗?好几天没看见他,也没什么消息。 这恐怕才是正常的。 喻家人的消息啊。 如果不想让人知道,那自然什么都传不出来。 说断,那就能马上断了。就像他以前说的那样。 季念也没提他,妈咪去了医院,回来也什么都没提,恐怕也是怕打扰了这边新年的心情。 手机又不知道被季念收哪里去了,头晕目眩的,她也没去找。喻恒用不了手机,新年总也会有人给她发拜年消息什么的吧。 陈山呢?今晚他又是一个人。他还不知道她已经生了。他也是,家里还有老母亲,只是不知道怎么地,他和老家人关系好像很冷淡。 他从来不和她说这些。但是她以前听他接过几个电话,都是钱的事。他是家里老大,几个弟弟妹妹也没什么大出息,他这个留过学当教授的大哥,自然会—— 其实她也应该给处长发个短信拜个年的,连月想。 算了。她又想,明天再拜也是一样。 汽车大灯的光很快在窗外亮起,又远去了。 连月慢慢合眼慢慢迷糊的时候,有人坐在父亲书房,正聊着全球经济大国政治公司规划,就连某几个大国的高官调动任免也在其中——经济政治从来密不可分。这也是父子俩难得的交流时刻; 穿着粉白格子裙的女人提着m家的保温花桶匆匆到了医院。盒子打开,一阵热气腾了出来;医院的男人其实也并不孤单——哪怕是大年夜,他身边依然人员环绕。 男人双鬓如霜,坐在椅子上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旁边还有皱眉睡着的儿子。女人捧着碗,拿着筷子,夹着饺子小心翼翼的喂到了他的嘴边; 京城某个广场上依然一片寂静。 卫兵依旧在广场伫立,如同冰雕;风雪呼啸,腊梅依旧在院里傲立。廊里却已经空无一人,只有几个烟头留在了原地。 大风卷过,烟头微微滚动了几圈。 虎年。 当钟声敲响的时候,似乎有人的欢呼声远远传来。外面的烟火噼啪声一下子大了起来,各色的烟花甚至照亮了半边天空。这时好像有人轻轻的进了卧室。水声响起——过了一会儿,床垫一陷,有人拉开了被子躺到了她的旁边。 女人紧闭着眼。 似乎已经睡熟了。 温热的气流打在她脸上,潮sh又热切,似乎是有人在看她——胸前一沉,是扣子被人解开了,有一只手已经握住了她的r。 轻轻揉捏。 小小的乳头挺立了起来,男人拇指和食指轻轻捏了几下——又一下子抓握住了这对饱满的r。男人的呼吸一下子急促了起来,滚烫的身躯贴近,有什么淫物抵在了她腰间,胸前又是一片凉意和微风,是被子被人掀开了起来,乳头已经落入了温暖的口腔里。 乳房被人含住了吮吸,舌头卷住了乳头——男人滚烫的呼吸喷洒在了胸前。 “嗯,” 卧室里女人终于轻轻的呻吟了一声,似乎是醒了。又抬手抱住了胸前深埋的头,“季念——” 乳头丝丝的疼痛和发痒,好像有什么想要从乳头流出来—— 似乎有什么流了一点点出来。又被男人的舌头卷去了。 埋在胸前的头抬了起来,墙脚昏暗的夜灯灯光模糊了男人熟悉的轮廓,光y交错下他那起伏的侧脸格外的俊美,眼睛却那么明亮。 “你和爸爸聊完啦。”抱着他的脖子,黑暗里女人声音低弱,还带着困意。 “聊完了。”他的声音低沉,在她上方,腿已经压着了她的——勃起的阴精抵住了她的腰,跃跃欲试,蹭来几下,却又强行忍住了。 “我还没好呢。”松开了他的脖子,手指又慢慢往下,她轻轻抚摸过他结实的胸膛,“你等几天——” 男人没有说话,抓起了自己胸前的小手,又往滚烫的小腹拉去,用意明显。 女人的手深入了他的睡袍,里面一片空荡。她的手一把握住了那昂扬挺立的阴精,上下撩动了几下,男人似乎受不住似的,自己又捏着她的手狠狠的蹭了几下。 “给我舔下?”他声音低低。 女人沉默了一下。 “我现在动不了,”顿了一下,她握着手里滚烫的物事,轻声说,“你上来——” “嗯。” 男人懂了。一阵悉悉索索之后,卧室里响起了女人的轻哼,是嘴里已经塞入了物事——然后是细细的吮吸舔声。 腥,咸。男人的气息冲入了鼻腔。小舌温柔的卷过。 “嘶——” 是男人粗重的呼吸和吸气。有人一只手抬着她的头,一只手在摸她的脸,“真舒服——重点。” “嗯。” 窗外烟花炸裂。 “连月我弄你嘴里。”他的手指插入了她的黑发,“我都好久没有——” “嗯。” -- ρΘ1⒏Θйе 冬(13.哼!) 13. 卧室里的声音暧昧,低低切切。 坚硬的欲棒抵着了口腔上腭,肉感明显,男人又在她嘴里挺送了几次,然后低低的闷哼了一声。 精液的味道冲入了鼻腔,嘴里的龟头膨胀明显,一股股黏糊糊的浓液喷洒在了口腔里。 又急又浓。 他抓紧了她的发。 “嗯——”伴随着精液喷射,男人轻哼一声,鼻音低低,夹杂着性感的意味。 精液滚烫,连月清晰的感受到它是怎么一股股的喷洒在了自己的嘴里——最后都积在了口底喉部,她不太想吞。发根还被人抓着,男人的肉棒还在她的嘴里停留磨蹭,又过了好几秒,他才舒服透了似的,又满意的在她嘴里挺了几下,这才微微喘着气,把她头放开了。 窗红蓝紫色的烟花还在外面炸裂。 “唔唔唔——”嘴里含着浓精,连月不敢说话,只拿手去拍他。 刚刚舒服透了的男人从她身上下来,看懂了她的意思,扯过了两张纸巾递给她。连月侧过头,把嘴里的精液都吐到了纸巾里。 好想去漱口——把纸巾随意往地毯上一丢,连月又闭目躺回了床上。 小腹疼,算了。 旁边的男人却又靠了过来,轻轻吻了一下她的发 虎年真的到了啊。⒫o①8.ońё(po18.one) 第二天一大早,医生又来给她挂上了水,又再次叮嘱她适量运动多躺着休息——“躺着”两个字还特意强调了两次。季念就在旁边,小护士看她眼神里同情十分隐晦,连月想大概是昨晚他们背后八卦了她提前出院的事—— 又或许还有守夜什么的事。 连月点了点头,心里想着网上以后可能又会多一篇《我见识过的真实豪门》之类的帖子——就是什么“某豪门媳妇表面受宠其实公婆不喜,剖腹产三天就出院伺候之类的”。 其实也没有那么惨啦,连月想,昨晚她是站的有些久,不过爸爸和妈咪给的八十八万显然已经完全抚平了精神上的伤害。 “季念我手机呢?” 医生出去了,拜年的人待会就要到了。天意家大业大——家里虽然人丁稀少,可是供应商和公司高管还有其他的人拜年的不少。身体不适,连月也得到了公公特批不用下楼去见客——这个月子总算是正式开始了。待会就有人来,季念还坐在旁边不慌不忙的样子,女人侧头看他,也不催他,只喊他拿手机,声音低弱。 “你不要玩手机,对眼睛不好。”话虽然是这么说,可是公子哥到底是站起了身。 “我要给我们处长司长发拜年短信呢,”女人声音低低,“嗯,还要给高老师也发一个。你再帮我看看这段时间都有人找我没有——” 她人缘不至于那么不好吧?几天没看手机,应该有不少人找她的。 没有回答,男人直接起身走到了换衣间,回来的时候手里已经拿着一个手机。也没有给她的意思,他自己坐在旁边翻了起来。 外面阳光明媚,撒落他的脸上。 眉目英俊,鼻梁高挺,衣领雪白。 手上的一块腕表价值数百万,全身衣服也价值数十万。 一直是风度翩翩的模样。才不过三十来岁——却家庭幸福,事业有成,听说s市还准备评选了他当“s市十大杰出青年”,那啥代表好像也可以给他当一当。 不过爸爸不知道出于什么考量,给拒了。 也是稀奇,连月看着他的侧脸。年前阴沉了那么多天,今日终于出了一点太阳——让人心情莫名的好了几分。 “哼。” 男人打开了手机,却一来就莫名的哼了一声。 “谁啊?”液体一滴滴滴入了身体,女人侧头看着他,轻声发问。 “没谁。”男人哼了一声,手指动了几下。 “呵。”又是嘲讽的笑。 “谁啊?”女人的声音又响起。 “你自己看——哼。”男人这回大方了起来,还把手机递了过来,耳边又有他的声音响起,“连月你居然还加上了他——我还没问你,你们什么时候联系上的?” 生完孩子视力好像都退化了。手机就在面前晃着,连月定了定神,终于看清楚了发件人。 黑暗背景里的散发着微光的戒指。 向坤。 “新年快乐。” 没有收件人,没有发件人,简简单单的四个字罢了。 手机丢过一次,以前的记录倒是都没有了—— 连月松了一口气,还好没有了。不然旁边这个家伙非要当场爆炸不可。 “这个向总,听说最近励精图治,勤勤恳恳——哼!” 政商一t,季念又哼了一声,他显然一直对某几国高层动向十分熟悉,现在也是信手拈来的模样,“他家的那位大将,这些年也一直很得那一位的信任——向家也不错的么。” “就是私德不佳,四十多岁的人了,养个二十岁的小情人不说,还大年初一骚扰别人的夫人。” 季念收回了手机,又开始在她手机屏幕上按着什么,音调微微的提高,“我可不是背后说他坏话,我说的都是事实——” “我也不知道他会和我发这个,”连月笑了起来,又差点扯到了肚子上的伤口,她知道自己这个时候她必须立场明确,又轻声道,“你忘了我们那次去海边参加刘总的婚礼啦,他那次加的我,我们一直也就是加上,却没联系的。我和他,” 她顿了顿,“嗯,早断了——” “我知道你们断了,我可不是小气的人。”旁边又有人回答,“你身体不好,我帮你回他了,你就不用回了。” “哦。”她眨了眨眼睛,又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向坤。 其实他从来没有伤害过她。 其实他对她还不错—— 其实是很好了。 只是她没福份罢了。 楼下已经有车子的声音响了起来,旁边的男人似乎也知道自己要下去了,声音也快了起来,“都有这些人给你发消息拜年,我给你念一念——” “刘莹,欧洲司李文,张伟,欧洲司何必然,碧荷——” “哦。” “林太太还问你有没有空出来玩,”男人似乎是点开了碧荷的短信,又说,“你待会自己回吧。要是无聊就让林太来陪你聊天,没关系的。” “嗯。” “王处长——” “哎呀。”连月哎呀了一声,差点没坐起来。 “我们王处长?” “是啊小官迷,”男人笑,“你们王处长发了一条什么来着,“新的一年到了,王晋城敬祝您全家生活幸福,岁月和平。”我看看——连月你居然没先发——你不对哦小连,看来今年你又升职加薪无望了——” “待会我也看看谁没来给我拜年,回去扣他奖金。” “哎呀哎呀。”女人也配合地哎呀了几声。 “还有周老师,m店的,l店的,嗯,好多,家里的这些——都不用管。” 卧室门口已经响起了敲门声,男人又快速滑了一下,说了句“没有了”。虽然发现了两条“哼”的短信,不过看他的表情,似乎总t还是比较满意。把手机放在她身边,季念一边站了起来一边理西装,“我要下去了。” “好。” “待会管家给你端早餐上来,”他看起来竟然还有些喜气洋洋的模样,又低头亲她的额头,“你多吃点,少玩手机,好好养身体。” -- 冬(14.我想来拜年)周一free哦 14. 季念喜气洋洋的出去了。 下方有了喧闹声。是拜年的客人已经来了。 阳光从窗户撒入,窗边的软椅在地板上拉出了长长的影。左手还挂着水,连月右手摸啊摸,摸到了放在脸边那阔别四日的手机。她这回显然又薅了一把季总的羊毛,季念给她买的手机赫然就是她前几天丢的那款。 市价小两万的。 一个月工资又节省了。 连月打开了微信,向坤的对话框赫然就排在前列。她有些艰难的单手点开了对话框。 “虎年伊始,季念携内人恭祝向总生活顺意,家庭幸福,财源广进。 顺颂商祺!” 嗯呢——连月看着上面语气正式的商业回复,有点不知道说什么好。 向总,嗯,也许还没看到,反正也是没有回复。 哎呀这个季念。 算了。她又想。 向坤这么多年,过的也还算好吧,虽然他们没有在一起——他们当然不会在一起。都过去那么久了。可是他现在是人人称羡的向总了呀。 不知道怎么地,心里好像又微微的潮湿了起来,连月唉了一声退出了这个对话框,又打开了处长微信,仔仔细细认认真真的思考并编辑了一条祝福短信发了过去。 处长也没回复。 她又滑了几下手机。同事,朋友,商业往来的那些服务人员——家里的服务人员。周老师也发了的。 陈山呢? 连月顿了顿,又想起了谁。点开陈山的对话框,里面空空荡荡——不知道是手机丢了的原因,还是他真的这几天没找她。 不过连个新年祝福都不给她发,也是很奇怪了。 “新年快乐!”想了想,连月主动给他发了一条信息,又配上了一个灿烂的笑脸。在她又开始回复碧荷短信的时候,那边很快回复了过来,“姐姐?” “是的。”这两个字刚刚发出,手机就已经响了起来。 “姐姐你这几天还好吧?” 连月刚刚接起了手机,那边是男人熟悉的声音传来,低沉,又有些急迫,“我这几天给你打了很多电话——” 他找不到她。 “我出了点事。”连月拿着手机,努力保持着快乐的音调,“我前几天在云生呢——你知道我去了云生吧?我没要你陪。嗯我在那边出了点事,早产了。” 脑里一张照片闪过,里面那个红彤彤的小东西——鼻子一酸,连月又忍住了,保持了快乐的音调,“哎呀我还在坐月子,现在就在文生路这边,刚刚出院呢。” 那边沉默了。 很久没有说话。 “你还是一个人在宿舍?” 她知道他是个沉默别扭的性格,肯定又在责怪自己——其实和他没什么关系了,连月又努力放松了音调,“嗯你不要担心。等我出来了就来看你。你自己把年过好,东西买齐了没?缺了什么没有让我看看?” 他也不回老家的。 说喜欢清净。 也是,在他老家,别人在他这个年纪,都当上爷爷了——他到底是留过洋见识过星空的人,那边已经离他很遥远了。 “嗯。”那边低低的嗯了一声,只又说,“姐姐我——” 又顿住了。 “怎么?”小腹又抽痛了起来。连月轻轻吸了一口气。 “我想来看你。”那边低低的声音传来,“我可不可以过来给季董事长拜年?” -- 冬(15.袋) 15. “嗯,这个啊。” 连月顿了一下。 “姐姐,我会自己联系peter,走天意的流程。” 那边男人的声音低低,“我就怕我来了姐姐你会不高兴——” “我怎么会不高兴?” 他都这么说了,连月心里叹气,只是笑,“我肯定欢迎你来的。只是现在我在坐月子,你到底又是外男——你来了,我们也是见不到面的。” 她要坐月子了,不见外客了,季念也绝无可能允许他进她的卧室。 “那就好,” 陈山似乎根本不在意什么“外男”的身份,松了一口气,似乎是笑了起来,“姐姐我真的很担心你。我就过来坐坐,知道姐姐在附近就已经很好了——” “不然我真的放不下心。” “我已经买好香烛贡果了,”他声音低低,又道,“姐姐你现在出不了门,下午我就去六宝山给阿姨上香。” “好。谢谢你。”连月叹气。 其实她也记着这事。 给妈妈上香,她不会忘的。本来是准备使唤季念——等他忙完后。现在家里事也多,抽不出人来。 “姐姐你永远不用和我说这两个字,”男人在那边低声说话,“你养好身体。” 陈山的电话挂了,连月又幽幽叹了一口气。 陈山现是玄h科技的首席技术顾问,另外还顶着什么杰青教授,数学家,物理学家,普林斯顿归国教授之类的头衔。作为学术界闪耀的新星,他走到哪里都会是座上贵宾——何况还拿着玄h的股份。 拜访爸爸那是够了。绝对不会被拒之门外。 就是季总恐怕又要不高兴半天了——他和陈山一直不太对付,他也从来不掩饰这种恶意。 周老师的拜年短信她回了。 碧荷的短信连月没回,改成直接给她打了个电话。这几天事又多又急,自己出事的事也不想公开。只是碧荷和妈咪前后回了国,她和碧荷又一直玩得好——碧荷每次回国都找她玩。这回却是哄不过去的。 “唉,我早产了啊。”电话接通了,连月拿着手机,躺在床上笑。 “是啊是啊。唉。” “哪天?是前天还是上前天的事来着?我脑子这几天有点糊涂——是了,腊月二十七。” “就是啊,我回了趟老家,就是云生——你也知道啊?遇到了几个毛贼。唉,” “才32周,是个女孩——现在还在s市的儿医。” “没说什么时候可以回来。就是喊去交了两次费。” 那边碧荷说要来看她,连月又笑,“你不用急着来看我。这才初一呢,你自己先过完年再说。” “后天?后天初几来着?”女人的声音在卧室飘荡,“哦——初三。” “初三不行啊,”心里一凛,连月却是想起了什么,又笑了起来,“初三家里有点别的事——要不初四或者以后吧?” 初三。 初三有人要过来。 挂了电话,连月看着天花板,心里又微微的酸涩起来。有个人要过来这边,这边每次都要清场的—— 不会让其他人有面见他的机会。 不可见的人。 连碧荷也不行。 窗外突然又爆发了一阵笑声,又隐隐约约夹杂着几声鹅叫。连月看着窗外,阳光正好。 “这个老刘,” 过了一会儿,季念又忙里偷闲跑了上来看她,笑硬硬的样子,“你猜他今天又提了个什么来?” “鹅?”连月看着他英俊的脸。 “你刚刚听见声音了?”季念笑,“是孔雀。他不知道从哪里居然捉了四只孔雀来——活的。” “爸爸让人把它们关后花园了,等过几天你能起床了你去看看,尾巴长长的,可好看了。” 连月看着他的脸,抿嘴笑了起来。 三环里某个门口有喷泉的独栋宅子里,一样的宾客满门。 茶几上的茶水热气腾腾,中年男人一身绒衫,正坐其中,气质沉稳,眉目间却依稀仍有十年前的清俊。他坐在沙发上,正微笑地和来访的客人有一茬没一茬的聊着天。 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男人摸出手机接起了电话。不过也是拜年的电话罢了,他说了几句便挂了。收起手机之前,他又看了一眼屏幕。 然后顿了一下。 又点开了什么。 客人看了看他专注的神色,依然知趣的闭着嘴。 男人拿着手机看着。不过几秒,却又把手机收了起来。 神色平静,丝毫未变。 “喝茶。” 他把手机放回了口袋,又做了一个请茶的姿势。客人捧起了茶杯,男人也拿起了茶杯——他手指上的戒指已经旧了,挂在手上,早已经没有了光芒。 “天意这回增发玄h股票,季念倒是上道,毕竟身后到底还有季月白这只老狐狸,”男人端起了茶杯喝了一口,又接着刚刚的话题,“这么大个蛋糕,季家敢一个人吞?也不怕撑死。” “现在大家都在观察上面的意思,”男人面色毫无异常,只是道,“到时候就知道了——季家这回求的护身符,上面到底给不给,不是也要研究研究的么。” 市中心的中式宅院里,几辆车牌普通的黑色汽车随意的停在门口。 有人拿着资料从屋里出来,匆匆上车走了;又有一辆车缓缓滑入停下,有人拿着资料匆匆下车,走进了屋去。 “喻主任。” 昨晚下了点小雪,地面还有些sh。秘书踩着微微潮湿的地面走进了屋。 屋里一片温暖。 几朵红梅开在窗外,和屋里的中式装潢相得益彰。美景怡人,刚刚的客人不过才走,男人正坐在椅子上,手边还有半盏热茶。看见他进来了,男人抬头看着他,似笑非笑。 “喻主任。” 秘书靠了过去,视线在他鬓旁白色的发上停留,又掠过了。 那人还在医院躺着——男人在医院整整守了三天,脸也足足阴沉了三天。昨天那边的病情好像是已经稳定了,男人今早刚刚也离开了医院回了屋,就连脸上那熟悉的神色也回来了。 似笑非笑。神色不露。 这几天,举国平静,欢庆佳节—— 其实底下暗流汹涌。 发生了很多的事啊。 秘密嘱咐他完成的“那件事情”,经过加急处理,也已经有结果了。 “报告已经出来了。” 四周空无没人,只有几枝红梅开在窗外。秘书站在一旁,依然压低了声音,把资料轻轻递了过去。 男人看了他一眼,伸手接过了纸袋。 神色平静。 又看了他一眼——秘书知趣的退了几步,出去了。 男人坐在椅子上打开了密封好的袋,表情随意。 -- ρΘ1⒏Θйе 冬(16.他老子我才心情不好) 16. 红梅在窗外傲立。 手边的热茶还在散发袅袅烟气。 男人坐在屋子里。 四周空空荡荡。 他扯开了手里的袋子。 表情随意。 里面依然是一个袋子。 密封好的。 男人垂眸翻转了几下袋子——确认无人打开过。 撕拉。 是纸帛裂开的声音。 白色的纸张被扯了出来。 字迹密密麻麻。 他直接翻到了最后一页。 男人嘴角似笑,垂着眸,视线落在了报告结论处——停留了几秒。 “哼。” 空荡荡的屋子突然响起了一声轻哼。 红梅在窗外静静伫立。⒫o①8.ońё(po18.one) 热茶依旧散发着袅袅的清烟。 男人把报告丢回了袋子里。面无表情。 然后食指在上面敲了敲。 似是沉y。 然后他再次从袋子里拉出了白色的纸张。翻到最后一页,男人又眯着眼盯着一会儿—— 屋里一片沉寂。 “啪。” 过了一会儿,房间里响起了火石碰撞的声音。 火苗扭动,火舌温柔的舔舐着纸张。纸张受了高温,开始变h,发黑,微卷——火苗串出,燃烧了起来。 字迹发黑,变成了黑色残余的炭。 火苗恍恍惚惚的大了起来,男人拿着纸张的手指一松,这团火飘飘然落在了地上。 热量辐s,照亮了他两鬓花白的发和微沉的脸。 衣帽间里,女人穿着黑色的打底衫和大红色带纽扣时尚款的半身长裙,正对着镜子左照右照,摆弄着脖子上颜色鲜艳的小方巾。 哪怕已经是当奶奶的年纪了,女人的身材也是一如既往的长期严格控制的标准;就算是脸蛋,那也似乎是停留住了时光——她一辈子顺心如意,从不发愁,保养又极好,看起来依然还b门边的男人小了几岁。 咦,门边的男人? 女人捏着丝巾转过了身。两鬓斑白的男人果然已经回来了,正站在门边看着她,脸色不愉。 “阿远,” 女人笑了起来。她走过去拉住了他的袖子,甜声道,“你看我今天穿这身好不好看?虽然恒恒还在医院——” 女人笑,“可是我也不要天天穿着暗沉沉的呀,恒恒看见了心情也会不好的。” “哼。” 男人看着她,嘴角又慢慢g了起来,似笑非笑的哼了一声,“他心情不好?” 男人走了几步,女人扯着他衣袖的手脱开了。男人走到窗边在椅子上坐下了,又慢慢点燃了一根烟,他眯起了眼,慢慢打量面前的女人。 “他心情不好——” 男人哼了一声,表情似笑非笑,“他老子我现在才心情不好。” -- 冬(17.带一带他) 17. “阿远你怎么啦?” 女人似乎被他的反应吓了一跳。过了几秒,她这才跟了过去站到了他旁边,睁大了圆眼睛看他。 “哼!”男人也不回答,只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哼了一声,伸手在烟灰缸里弹了弹烟灰。 “阿远你不要生气啦——谁惹你啦?” 想了想,女人在他腿边慢慢半蹲下了。她把手放在了他腿上,又抬头看他,轻言细语道,“恒恒他这次真的是受了好重的伤——这是见义勇为呢!” “见义勇为?” 不提这个还好,提了这个,男人又哼了一声。他吐了个烟圈,只冷笑道,“我倒宁愿他不要这么见义勇为!” 女人半跪坐在他面前,双手放在他腿上,只睁大了眼睛看他,不说话了。 卧室里沉寂了下来。 没有理面前的女人,男人自己沉着脸慢慢抽着烟。火光点点,烟雾缓缓飘散,过了一会儿,他这才终于放平了声音,慢慢道,“这个傻小子——” “呵!”又哼了一声。 女人抿抿嘴,又眨眨眼。放在他腿上的手指微微动了动。 “别人吃肉,” 男人沉着脸,侧头慢慢的伸手把烟头摁灭了。鬓边的银发在阳光下反射着微光,男人眯眼看着烟头残尸在缸底拉出重重的黑痕,只轻声道,“他倒好,汤喝没喝到我就不说了——” “还尽给他人做嫁衣裳。” 还是没听明白男人在发作什么,女人又抿了抿嘴。 “我是在美国待久了,没顾得上他。” 男人挪了下腿,伸手虚扶了一下女人——女人会意的站起来了。男人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向窗边,只是沉着脸道,“我这次多在国内待段时间,好看看他到底在高些什么——带一带他。” “哦。” 最后句话女人终于听明白了,哦了一声。 “这个傻小子。”男人又哼了一声。 女人眨巴眨巴眼,看着他的背影,没有说话。 “艳艳初三过来?”过了一会儿,男人的声音又在卧室响起。 “是啊,”说到这个,女人终于搭得上话了,“艳艳初三吃过午饭就过来——” “他怎么那么急,不多陪大哥几天?”男人又问。 女人眨巴眼,嘟起嘴没有回答。 儿子虽然是她的儿子,可是她早就管不了儿子了——而且早就不算是她儿子了,是别人的儿子。 “晚上是都去文生路那边?”似乎知道女人答不上来,男人又问。 “嗯啊。”女人看着男人的背影,直觉不太妙,瞪圆了眼睛。 “哼!那可正好。”男人哼了一声,又冷笑了起来,“一个都跑不了!” 初一。 人生有无数个初一。 今天的初一恐怕是连月记事以来过的最轻松的。不用拜年,不用学习,不用g活,什么都不用操心。 上午的水已经在隔壁的小厅挂完了,医生也来检查了一遍伤口,说恢复良好。也许是家里环境熟悉又清净——连月喝了几碗小米粥和燕窝,也感觉自己的精神在慢慢恢复。 穿着睡衣带着帽子,她开始在卧室套房里慢慢走动。 妈咪的宅子,那自然是极大的。整个占地数千平方,上上下下十来间卧室,洗手间影音室游泳池衣帽间,其中光卧室套房就有六个——大的百来个平方,小的也有六七十平。不知道几个儿子是怎么分的,念念居然分到了最大的那间。 也可能是其他几个儿子本来就不常来的缘故。 连月慢慢走了两圈。到了书房门口,她看见了书桌。 念念早上肯定是在这里办公了,檀木书桌上还摆着他的火星人笔记本,盖子上还发散着微光。 旁边还摆着纸和笔。 画筒里面还插着的几个卷轴,深深浅浅的木色轴头露了出来。 女人慢慢走过去,随意抽了一条卷轴出来。 慢慢展开。 大——成若缺。 字迹写意,宛若惊龙。 女人爱惜的叹了一声,低头欣赏了半天,又爱惜的卷了起来,放在一边,随手抽出了下一幅。 道隐无名。 字迹潇洒恣意。卷末还有两列小小的狂草落款。只能勉强认出第一个字“喻”,再后面的都已经无法辨认。 女人看了半天字,叹了一口气,又把卷轴卷了起来,系上了红色的丝带。 这个家伙——现在只说在疗养院。四天了,她都出院了,他那边却依然守卫严密,连念念都无法去探望。 也没什么消息传出来。 外界更是毫无风声。 这已经是“最接近他们”的外层了——都是如此。 她其实更没有资格了。 喻家人啊。 连月把卷轴都放回了画筒里,她好像又闯了祸。 也从来都是一叶浮萍罢了。ρo①8.ońε(po18.one) -- 冬(18.我出去抽根烟) 18. 初一上午来拜年的客人主要是公司留守或家住本地高管携眷——几大事业部和总部平台的总经理,副总经理,经理夫人及小朋友们。中午客人们全都在一楼中餐厅留饭了,满满当当的能有两桌半。 也不知道季念怎么解释的,连月一直没有下楼——也没有夫人来探望她。妈咪昨晚去了医院就一直没回来,现在楼下只有祖孙三代:爸爸,季念,还有路都走不稳的八颗牙齿的小季然出面见了客。 “那个陈副总的老大调皮的很,” 快十二点的时候,连月吃完了厨房端来的“产妇专用餐”,季念又抽空跑了上来。上了个洗手间,他又过来说,“在下面带着几个孩子你追我打,差点没去后花园把孔雀的尾巴给生拔了。” “多大的孩子?”连月已经坐回了床上,戴着帽子,轻声发问。 “六岁多了。”男人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又随手拿起一根烟点燃了,烟雾撩过他英俊的眉目,“不过an股s倒是很高兴,路都走不稳还非要保姆牵着他在后面赶。” “难得有小朋友和他玩。” 坐着有些不舒服,连月挪动了一下身子,“上次碧荷带小朋友过来他也是很高兴——手舞足蹈的。那次我们带他去香江,de奶奶y家的小朋友他也一起玩的很开心的。” “是啊,” 不知道想到什么,旁边的男人又坐了过来,眼神明亮,“等宁宁出院,他也有妹妹可以一起玩了。” 连月嗯了一声,看着他,又慢慢的伸出了手。 男人坐在床边低头看她,眉目俊美,一动不动。 她的手慢慢伸到了他的喉结——旁边的衣领,轻轻一触,又拿开了。男人微微侧头一看,女人纤细的手指上赫然粘着一根小小的白色的绒毛,正随着空气微微摆动。 “肯定是那些孔雀身上飘下来的,” 季念眉目不动,“爸就是不喜欢家里养小动物——说掉毛呢。等你和妈看几天,看腻了,我就把它们都丢去公司园区里养着——专门养在老刘窗户下,让他自己天天看着。” 季总忙里偷闲,不过上来用下洗手间又匆匆的下去了。到了两点钟的时候,下面又是一阵喧闹——是客人都告辞了。 季总却一直没有上来。 卧室里一片安静,连月百无聊赖,到底还是没有忍住摸出了手机。 “喻正向全国各族人民拜年”。 各大app的页面统一的大红喜庆,也有统一的首页置顶新闻。图片高清,赫然又是那位坐在炕上微笑的样子,旁边还坐着一个老人。 是又去哪里看望群众了。 就算大年初一,那位也不会在家陪家人的——连月心里却又微微一怔。 那枝酸果呢?她又突然想了起来。 她收到过一枝酸果——这几天事情太多太急,她好像是让季念把果子摘下来了,可是却忘了问李妈放哪里了。 把果子渍一下,拿来泡水喝——只有这种吃法了。生吃那是不好吃的。 京城。 腹地。 难得的团圆佳节。远方的儿子回来了,也在这里陪着父母留宿。可是父亲不过只是陪着儿子闲聊了一阵,除夕晚上依旧办公到晚上九点—— 这已经是一年中最早休息的一天了。 一大早,又匆匆出去了。 “你爸呢,和你爷爷一样,” 母亲一大早也接见了各级人士,回来了之后也只是笑,“心里只有工作——全年无休。照我说啊,我们娘俩在他心里,恐怕也是要靠边站的。” 男人坐在椅子上,旁边的茶水热气腾腾,闻言却只是微微一笑。 “你妈妈要的那些东西,” 母亲也端起茶来喝了一口,又笑,“我已经让老李都准备好了。你张阿姨那天又送了几袋土豆来,说是你刘叔的警卫员自己种的。我也给你放了两袋。你一起拿去s城让你妈妈尝尝。” “好,”男人微笑,“就是妈你和爸够不够的?先够你们的用——” “我和你爸爸能用多少?”母亲笑,“我们在家吃饭都少——” “爸爸奶奶!”门口一个小男孩的声音响起,小男孩身影很快出现。他跑了进来,手里还捏着什么东西。 “成成你别跑,小心摔了——手里拿着什么?谁给你的?” 母亲看见了他手里捏着的果子,笑硬硬的伸手接了过去。 果子圆溜溜的,硬硬的,青青绿绿,看起来还没有成熟的样子。 男人含笑瞄了一眼,垂眸不语。 “是妈妈在爸爸衣服里找到的——” “小刘刚刚在找衣服洗,我就把他爸爸昨晚换下来的衣服收拾了一下,”女人已经跟了过来,看了一眼旁边垂眸含笑的男人,“结果他衣兜里面还有一颗果子——” “能吃吗能吃吗?”是小男孩的声音。 “恒恒出事的时候,我正在刘县调研,”男人没有看果子,只看着地面,微微含笑,声音温和,“那户人家家里种了一颗这个树——叫青果。他就给我摘了几颗。” “我本来说拿一颗回来给爸看一看的,”男人微笑,声音平静,“结果昨晚又忘了。” “哎呀好酸!” 小男孩哪里听这些,已经一口咬了下去,又马上吐了出来,皱着脸,“一点儿不好吃!” “哎呀成成你——”是王晴晴的声音,“这个是爸爸要给爷爷看的!爷爷看过你再吃!” “没事。”男人站了起来,面色不露,“我出去抽只烟。” -- ρΘ1⒏Θйе 冬(19.代母受过) 19. 四周一片安静,偶有人声远远传来。 啪嗒一声,火光亮起。 烟雾腾了起来。 男人站在廊柱旁,手里夹着烟,看着远处粼粼的湖水,神色不明。 “这个果子叫什么呢?不知道京城有卖的没有,” 身旁突然有女声传来。男人微微侧回头,看见了她的脸,“不然我让小张现在出去买点,赶在爸回来之前买到,应该还来得及——” “不用了。” 男人侧头看她,微微一笑,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和,“没了就算了。扶贫的事我也和爸说完了,爸看不看也没什么的。” “可是——” 女人又往他身旁站近了一步。 她不想坏他的事呀。 他就在这里。 气息扑面而来。 他是谦谦君子——这种出身和家境,脾气难得的这么温和。眉目俊朗,待人如沐春风,心智也十分坚定。 异地从政十年,他升迁迅速,又算得上一步步稳扎稳打。说出来别人恐怕不信,其实他从来没有靠过这个伟大的父亲的——无人关照他。 都是他自己的本事。 女人看着他的衬衫领口,这不管何时——她红了脸——都会扣的严严密密的衣扣。 就像他这个人一样。 稳重又可靠。 那两颗衣扣,他什么时候才会解开呢? 老夫子。⒫o①8.ońё(po18.one) “怎么了?” 男人察觉了她的目光,夹着烟微微一笑。 “是恒弟弟的事。” 猛地从旖旎的情思里脱离了出来,女人微红了脸,“我就是听说,那时候恒弟弟身边好像还有个孕妇——” 昨晚她也提过这件事的,可是后来他和公公去了书房,后面就忘了呀。 男人看着她,神色不动。 沉默。 “晴晴我还没问你,你是听谁说的?” 等了几秒,她也没有再说话。男人清了清嗓子开始问话,声音温和。 烟头已经在指间燃了很久了,男人没有再抽的意思,而是随手把它摁灭了。 表情平静。 “好像都知道了吧——” 那位的家事呢。 “刘姨好像都知道了,昨天还问我。”王晴晴说,“又说恒恒还没结婚。又问那个女孩是谁——” 中兰海没有秘密。 “晴晴你要问是谁,”男人看了她几秒,似乎是叹了一口气,然后又微微笑了起来,“我肯定不会瞒着你。我这边其实早已经查的差不多了。那个女孩,其实是恒恒刚认识的一个朋友。” 男人看着女人的眼睛,神色温和,“你知道的,恒恒朋友一直很多,他老和李波方方他们混一起。那些年,就算他在边疆,这些人也去边疆找他玩——” “唉。”王晴晴也跟着叹气。 这些事倒是大家都知道的。恒弟弟和那几个的名声,在这里的确很“大”。 谁家没几个纨绔子弟呢? “那个孩子,也不是恒恒的,”男人看着她,声音温和又平静,“他们不过认识了几天罢了。为了不打扰女孩子的生活,我把她安排了转院,又把消息封锁了,连入院资料都清除了——” “哦。” 王晴晴看着面前的男人,又哦了一声。 其实这些大家都知道,只是未必知道得那么详尽罢了。 原来,不是沧海遗珠吗? 其实,她看着丈夫温和的眉目。正是因为丈夫手段太猛太快,外面这些大佬的猜测,其实根本就是公公婆婆和丈夫不准备认这个孩子—— 还说公公其实震怒来着。 只是个女孩啊。生母身份又低微——这种围猎的女人多去了,恒弟弟又未婚。 丈夫雷霆手段,这次这样把女孩和女人处理掉了,以便这件事以后最小可能会影响恒弟的婚事—— 丈夫说的这么详细,其实是信任她吧? “晴晴就麻烦你了,”男人看着她,声音温和,“刘姨哪里你也跟着解释解释。我这次过去,会再去看看恒恒。你以后都少在他面前提这件事——免得他难过。” “嗯。”女人嗯了一声。她又看着他俊朗的身姿,到底还是没忍住,走前一步抱住了他的腰。 “怎么了?”他微微一顿,低头看她,声音含笑。 “没什么——”她把头埋在他怀里。 “大庭广众的,”男人举着手,垂眸看她,嘴角含笑,“让人看见多不好——” “就一会儿。” 这个老古董,抱一抱都不愿意,保守极了,哪里像是个年轻人? 男人任由她抱住了自己,一动不动。过了一会儿,他似乎叹了一口气,手慢慢放在了她背上。 微风拂过,远处的湖水粼粼,男人垂眸含笑,神色不明。 客人是下午走的,妈咪是晚餐时回来的。 “这批燕窝,还是我去马来西亚买的,” 天开始黑的时候,妈咪端着一碗燕窝进来了,看见坐在床上戴着帽子的连月只是笑,“虽然说是顶级血燕——但是我总感觉喝起来不如你喻叔家的。” 连月喊了一声妈,笑了笑。 她其实喝不出什么感觉来的。 “这回艳艳回京,” 女人把手里的碗递给她,又在旁边坐了下来看她吃饭,又突然笑了起来,表情有些微微的得意,“我其实还专门写了条子给他,让他回去帮我拿东西——” 连月捏着勺子,看了她一眼。 妈咪突然兴奋了起来,她又凑过来在她耳边压低了声音,“月月你可不明白,我让艳艳去拿——” 女人捂着嘴得意的笑了起来,“有人就算想骂人,那也骂不到我,最多骂艳艳——” “嗯——” 连月舀了一勺燕窝含在嘴里,细嫩爽口,微微的蛋清味——她拿着勺子看着眼前的女人,一时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 “代母受过啊,” 女人睁大了眼睛,又点了点头,“你们大哥,从小就是个好孩子,代母受过,是他应该做的。” “嗯——”连月捏着勺子。 “你吃你吃。” 没有管连月那古怪的表情,女人又笑了起来,她一边催她吃晚餐,一边又表情得意的凑了过去,“我这回要了好多东西呢。我就说都是恒恒受伤要的。他们当伯父伯母的,总不好意思不给。我还要了燕窝和药材,等明天艳艳到了,我们俩拿来熬来喝——要保养么。那里的东西,肯定b我自己买的好。嗯,我到时候也给恒恒端一碗过去,也给他补补。” “嗯,念念也给他喝一碗——” “嗯——” 连月嘴里含着燕窝,表情扭曲,还是不知道该做何反应。 “我下午又去看了恒恒,他过了这个年,又好多了,还在问你和宁宁呢,” 女人看着她的小脸,又笑了起来,“他自己还给宁宁取了个小名,叫什么蛋蛋——” 什么鬼名字! 连月表情更扭曲,了,妈咪也在旁边一脸义愤填膺,“宁宁可是女孩子!他自己怎么不叫蛋蛋!” 是呀是呀。连月喝了一口燕窝,拼命点头。 “哦,”妈咪又开始摸手机,“他今天有点精神了,还给你录了视频——说想和你说话。你喻叔把他手机收了,” 妈咪絮絮叨叨,“他用不了电话。连月你待会想和恒恒说什么,妈咪也给你录啊!” -- 冬(20.初三) 20. 妈咪的手机举在面前,里面的景象白白的还是病床。喻恒那熟悉的脸在屏幕上,他吸着氧,眯眼看着屏幕,脸色黑里透着h,下巴和两鬓都还长出了一圈新鲜的胡须茬子。连月这才发现他胡须其实挺茂密的——就是胡子几天不刮,脸色又憔悴,看起来感觉人像是一下子老了十岁。 妈咪手指轻轻一点。 “连月你现在怎么样了?” 屏幕里的人动了起来,话筒里他的声音传了出来,还有些疲惫和微弱。脸上的嬉皮笑脸也不见了,他看起来严肃了很多,“我听妈说蛋蛋出来了,” 他那边顿了一下,声音低沉,“你自己好好养身体。不要生气。等我出院,我再来看你和蛋蛋。这个年你们都没过好,等我好了再来看你——” 连月看着他严肃的脸,抿嘴没有说话。 而且心里居然也不想吐槽。 他那天捂着小腹,扶着车子,那个血啊,似黑似红,顺着他的指缝一直往下流啊流啊,似乎流不尽似的。他侧头看她,紧抿着嘴,眼睛黑亮。 “连月你要不要给恒恒录一段?” 喻恒长达三十秒的视频放完了,妈咪拿着手机点了点,然后站在床边,把摄像头对准了她。 “不录了。” 连月看着妈咪,又囧了起来。妈咪还真是活泼……咳咳。 “录一个吧?”女人拿着手机对着她的脸,睁大了眼睛。 “不录了不录了,”连月坐在床头,妈咪还拿着手机在她面前晃,差点没怼她脸上。几躲不过,连月眨了眨眼睛,戴着毛绒绒的皮草帽子无奈的坐直了身体,对着镜头说了一声,“恒恒你好好养身体,祝你身体健康,早日出院。” 这才终于放过了她。 季家的新年,初二排的是客户和朋友,初三全天腾了空,初四,排的还是朋友。 陈教授也在。 约的周四上午,说是来家里拜年。 “陈教授还真是,” 季念初二晚上回到卧室,笑容都没有了,他一边对着镜子解扣子一边冷笑,“现在开天的研发任务那么重,他还有时间到处拜年,也不抓紧时间高研发。论文写完了吗?职称评上了吗?试卷改完了吗?身为科研人员,不清心寡欲,还有空四处交际活动——” “不能按时完成研发,”季念垂眸哼了一声,“别怪我不给他这个技术顾问面子。” 连月看着他修长的背影,慢慢走了过去,镜子里出现了她的身影。 孩子生了,肚子小了,白粉色的棉布睡衣挂她身上,空空荡荡的,衬得整个人越发的清瘦了起来。下巴好像都尖了——眼睛却依然水水润润的,越发的让人我见犹怜了起来。 管着几千号人的杰出青年代表季总已经换上睡衣了,正沉着脸理着扣子,嘴里还说着,“三十多岁的人了,连个女朋友都不交。高得像等谁似的。那位今年让提高生育率——陈教授拿着国家的薪水,应该马上响应国家号召,马上结婚生子,把他优良的基因传递下来——” 连月抱住了他的腰。 男人理着扣子的手顿了一下,又笑了起来,伸手抱住了她的背。 “公司的员工知不知道你回家还背后骂人的季总?”女人抱着他的腰轻笑。 “我不仅回家骂,当面我还骂,”男人笑了起来,“谁不好好给我g活,我就骂谁。” 连月抱着他的胸膛笑。 “资本家。”她说。 “那可不是?”季念挑眉。 两人抱在一起,没有说话。 卧室里暖暖的。 窗户外又传来几声古怪的鹅叫。 “陈山初四要来给爸爸拜年,” 过了一会儿,季念的声音又从头顶响了起来,“你还在坐月子,就别下去了,” 男人抱着怀里的软玉,放重了声调,“可不是我关着你——产妇,是不见外男的,这是风俗。” “好。”连月点了点头,又抱了抱他,轻声道,“我本来就没打算下去的,受了风可不好——” 爸爸其实也不喜欢她乱晃的。 “你知道就行。”季总的声音听着就满意了起来,摸了摸她的背。 “明天下午大哥就过来了,” 过了一会儿,他又低声说话,“喻叔晚上也要来吃饭。” 怀里的躯体明显的僵硬了起来,她抬头看他。 “你不用下去,”季念垂眸看她,神色沉静,“你坐月子呢——明晚我在就行了。” 初三下午的天气依然暗沉沉的。 但是s城b京城温暖了太多。 男人下了飞机,已经有车直接在机场里等。车门已经有人拉开了,他弯腰上了车,垂着眼眸,神色不露。后备箱也几乎在同时轻轻合上了——微微一动,是沉甸甸的感觉。 很重的行李。 其实不算是他的行李。 他常年驻外,回京也是暂时,一向轻车简从,没有什么行李——后备箱里的东西,其实都是“来自儿子的孝心”。 男人手指轻轻敲了敲,神色平静。 这趟回京,他和父亲聊了很多。来自父亲的指导,那自然是简洁又高效。 去伪存真。 避免很多弯路,直接指向终点。 其中的某些弯弯道道,非亲父子不能告知也—— 男人看向了窗外忙碌的起落架。 亲,父子。 有些话,换一种身份和心境听,又能品出不同的味道来。 以前父亲的指导,觉得是压力,是限制,是过于沉重的期待。而现在,却只是觉得那里面都是父亲毫不藏私的护犊之情。 人性之变,男人看着前方,莫过于如此。 车子缓缓驶出了机场。 “喻书记,您现在是直接去党委,还是回静园?”前排的司机开始轻声发问。 无人回答。 司机看了一眼后视镜,男人垂着眸,不知道是不是没听见。 却是不好再问。 “去静园。” 过了一会儿,他轻声说。 肯定是先见父母的。 -- 冬(21.“家宴”) 21. 天渐渐黑了下来。 两排路灯在窗外次第亮起,在远处渐渐合拢了,又转了个弯,向着更远的地方延伸而去。 路灯下方,正红色的国旗和大红色的小老虎装饰交替间隔,随风微微摆动。 道路上一片空旷,偶尔有人车的影子一晃而过。 这才初三,正值佳节。 “我待会儿真的不用下去?” 连月站在衣帽间,头上还戴着她的粉色皮草帽子,一边给季念整理衬衫,一边低低的问道。男人的衬衫扣子就在她面前,她伸出了手,慢慢的一颗一颗给他扣上了。 十年前—— 她遇到他。那时候她还只是个带着病母的小翻译,他和爸爸都是她的资本家雇主。她付出劳动,他们给她金钱。 拿了钱,她就去给妈妈缴住院费。 他那时才二十出头,贪图她的美色和她纠缠,为了晚会他还带她来这里“借”过首饰。他取笑她想攀龙附凤——说她别肖想他没机会的——却没想到机会真有,她还能有站在这里的一天。 “不用,”十年后的男人早已不是当年。他低头看着她眉目动人的小脸,颜色肃穆,声音低沉,又回答了一次,“我去就可以了。” “哦。”扣子扣到倒数第二颗,她手指顿了顿,停止了手上的动作。 他是不喜欢全部扣实的。 男人看了看她,摸了摸她的背,又抬头看向了自己镜子。镜子里的男人眉目英俊,神色沉着——他理了理自己黑色的衬衫,镜子里的那个人也跟着动了起来。 今日家里有贵客。 为了这个贵客,家里已经大清场。 不相干的佣人提前下了班,下午三点的时候连月挂完最后的水,医护人员也都各领了一个大红包回家了——也是今日“清场”的需要。 卧室外响起了轻轻的敲门声。 “我先下去了。”他又理了理衣袖,声音低沉,“待会管家给你端晚餐上来。” “哦。”她说。 男人的背影消失在了门口,连月叹了一口气,又坐回了床上。 哪怕今天不用她下去面圣——可她还是莫名的觉得心悸。 爸爸会在,妈咪会在。季念已经下楼去等了,待会那个人也会跟着那位一起来—— 明明就是他们家的大团圆啊。 餐厅一片明亮。 屋里一片温暖。 只是“家宴”罢了。 窗帘已经拉上了,壁炉里毕毕剥剥,燃起了炙热的火焰。屋里温度太高,男人们一进屋也脱去了外套,只留了贴身的薄衫。茶杯里刚刚注入了热水,里面随水旋转的茶叶是顶尖的明前龙井——去年的。 今年的新茶还要等两个月。 “这么多年,我发现还是alex你最会享受,” 都是几十年的老相识了,一切寒暄不必。两鬓已经斑白的男人进入房间,兀自坐在了主客位,姿态舒适。视线扫过了面前的所有人——他嘴角微g,伸手慢慢把玩着面前的茶杯,表情似笑非笑,“这个茶杯,是唐代越窑的吧?啧啧,” 男人垂眸看着手里的茶杯,又轻笑,“想想大哥,为国为民,呕心沥血,现在用的杯子还是28年单位发的搪瓷杯——对了,你这边这个宅子是多大?” 男人又抬头左右看了看,“正想起来,好像b静园还大了三分——” 季念微微皱眉,看了一眼对面的男人,又看了一眼沉硬的父亲,沉默不语。 “房子大,因为这边人多呀!” 旁边忙着给大家添茶的女人却突然笑了起来。今天儿媳妇坐月子,只有她来为大家服务了——女人却没有不高兴的神色,依然是高高兴兴的模样。 她穿着粉白色的d家套裙,头发专门盘过了,还化了美美的妆,闻言只是甜笑,“阿远你今天怎么突然想起说房子了?当年修这个房子的时候,我就说修大些——家里孩子多么!” “大哥要用什么杯子,管他呢!他就是个老古董——” “呵。”男人哼了一声,又似笑非笑着看了她一眼。 “不是不是,”女人也知道说错话了,捂了下嘴,又赶紧圆话,“大哥说要支持国货。前年艳艳回家,他还给艳艳一块手表,说是他爷爷留给他的——” 被点到名的喻艳坐在位置上垂眸,神色不动,白衬衫的袖口盖住了他的手腕,女人的笑声又响起,“也是一个不知道多少年的老物件。还说是什么新种花成立后,自主生产的第九十九块手表,上面还刻着99的编号呢,咦艳艳?” 女人笑,“你把手表解下来,让——” 女人看了一圈,没有找到那个总是被拉来捧场的人,女人的目光最后落在了还在婴儿椅里八颗牙齿啃着饼干的小家伙身上,“额,让然然看一看——” 喻艳坐在椅子上垂眸,没有动。 喻远似笑非笑的看了女人一眼。他微笑的放下了茶杯,女人又赶紧往里面注入了一盏清水。 壁炉里发出了毕毕剥剥的声音。 佣人开始端了菜上来。 “不用了一玉,别弄坏了。” 季月白慢慢品了一口茶,阻止了他奶奶的一时兴起。他又看着对面的男人,声音沉稳,“这个宅子,当年原是为了一玉住的宽才建的,” 男人微笑,“一玉孩子多,总不能住不下不是?要是只有我们季家,” 季月白看了一眼旁边的季念,“那自然是住不了这么宽的。” 季念看了一眼父亲,点了点头,表情不动。 喻远的嘴角慢慢g了起来。 “哪里住不了这么宽?要的要的,孩子多呀。”一玉毫无所觉,还在拿着酒壶给大家倒酒,“房子那自然越大越好——阿远你是不知道,以后等恒恒有了孩子,生个三个五个的,静园也小了呀。” “开动吧!”她倒了一圈酒,终于忙活完了,终于坐了下来,拿起了酒杯,“虎年吉祥——” “我希望恒恒早日出院,身体健康。”女人又开始补充自己的愿望。 喻远端起酒杯,表情微笑,似并无不愉。 “喻叔,大哥,祝虎年吉祥。” 季念站起来,端起了酒杯,黑色衬衣的袖子已经卷到了手肘。 小季然在旁边突然咯咯咯的笑了起来。 -- ρΘ1⒏Θйе 冬(22.连月肯定也有错的) 22. “倒是好久没有回国了。” 虎年家宴已过半晌,渐入佳境。 一玉站起来为大家盛了汤,又转身坐回到了小家伙身边喂他吃不知道什么做成的糊糊。喻远靠在椅子上,慢慢拿着餐巾擦了擦手,又看了一眼坐着给孙子喂饭的女人,轻声笑道,“时间过得可真快。” 男人环视一周,又似乎叹了一口气,声音在餐厅慢悠悠的响起,“现在看着au股s都一岁了,让我又想起当年,” 男人轻笑,“那时我和一玉长在美国,身边还带着季念和恒恒。平日里我工作也忙,但是若是我有闲的时候呢,我就带着他们两个读国学。季念虽然不是我亲生,” 季念抬头,看了看对面笑yy看着自己的男人,他正笑着看自己,“可是我也没用藏私。两个孩子一视同仁,听的都是我们喻家的道理——合纵连横,伐谋之道。四书读完了就读五经,五经读完又让他们读史书。他们听进去学进去了多少,那都是各凭本事。” 喻艳靠在椅子上垂眸不语,神色不露。 季月白捏着杯子沉y,没有回答。 小季然大张着嘴,被奶奶喂了一大口糊糊,又咯咯的笑了起来。 壁炉发出了空气爆裂的毕剥声。 季念站了起来。 黑色的衬衫袖子半挽,男人眉目英俊。他端着一杯酒躬身遥敬对面的男人,面容恳切,“父母生我,喻叔教我。生恩教恩,没齿难忘。虽然我姓季,可是喻叔在我心里,一直和我自己的父亲是一样的。” “这杯酒祝喻叔身体健康,福泽延绵。” 说罢,自己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两鬓斑白的男人坐在椅子上看着他,笑意yy。 “麻麻,麻麻——”⒫o①8.ońё(po18.one) 小家伙似乎是吃饱了,又咯咯的笑了起来。他一把伸手推开了奶奶的碗,又张开了藕臂对着女人做出抱抱的姿势,踢着小腿儿一蹭一蹭的,嘴里还喊着麻麻。 莲藕一样的手臂上,几串手编的红绳明显。 “一玉,你把然然抱上楼去找连月。” 季月白突然说话。 “哦,”一玉回头过来。她睁大了眼睛,看了看桌上面色各异的四个男人,又看了看站着的儿子——黑色衬衫,身材颀长,眉目英俊,手里拿着酒杯,脸色还算沉稳。女人顺从的抱起了孙子,嘴里还在说,“那好,那我就上楼去看看连月,也不知道她吃了饭没有——” “阿白阿远,”女人又说,“你们都让孩子少喝酒,要是喝醉了可怎么好?” 没人回答。 女人也不在意,抱着小朋友,一边低声絮叨一边往外走,粉白色的身影很快消失在了门口。 客厅里又陷入了沉默。 壁炉里的空气爆裂声毕毕剥剥。 “坐着坐着,不要高得这么严肃。” 喻远看着面前的季念,突然笑了起来。他对着季念做了一个下压的手势,看着他坐下了,男人又看着旁边的喻艳,温和道,“艳艳,你七岁被送去到大哥身边——不是爹地亲自教你。可是大哥教你,只会b爹地教你更好。” “父亲和爹地待我都是一样的。”喻艳含笑回答,面色沉稳。 “我还记得当时,都有和你们讲过《宋书卷》,” 女人和孩子都走了,男人靠在椅子上,抽出一根烟慢慢点燃了。吐了一口烟圈,他慢慢弹了一下烟灰,又轻笑,“卷七十二,列传三十二。那宋明帝刘彧,请他的弟弟刘休佑去旅游——,” 喻艳脸色一重,季念胸膛起伏,男人哼笑一声,又抽了一口烟,声音轻慢,“倒也是费了一些苦心。” “然后他自己先走了,把弟弟丢那里。等事毕,”男人磕了磕烟灰,轻笑,“乃遣人驰白上,行唱曰,骠骑落马——” “爹地。”“喻叔。” 这个说法严重了,喻艳脸色一变,一下子站了起来。季念面色沉重,也跟着站了起来。 男人抬眸,看了看他们两个,笑意yy。喻艳看着父亲,面色沉重,“恒恒这次受伤,我知道我难辞其咎。您在美国,伯父无暇,我是大哥,自然该兄代父职,照顾好恒恒,” 没有看旁边的季念,喻艳顿了顿,只继续沉声道,“这次恒恒出事,是我疏于照顾。我早该安排武装部跟着——” “艳艳今天你这个错,但是没有认得十分冤枉,” 男人靠在椅子上,眯眼看着面前的男人,“你是大哥,恒恒出了事,我自然是首个清问你。” “喻叔。” 剑到此刻,终于落了下来。 季念心里叹气,面色也沉重,“恒恒这次去云生受伤,是我请他陪连月去的,是我的错。” 喻远靠在椅子上,也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季念垂眸,敛了神色,“是我想着连月大了肚子,身边总要人陪着。却不曾想那边民风彪悍,治安不力——” “治安不力,那不是你的错,” 男人哼笑了一声,“我自然会收拾这个。不过季念既然说起这事,我倒是想问问你,”男人打量打量他,又笑了起来,轻声道,“你不知道治安不力。可是——” 男人垂眸含笑,轻声道,“所有的人,也都不知道吗?” 壁炉里发出了一声爆裂声。 楼上的某间卧室门开了。小婴儿被人抱了进去。刚刚落地,他马上举着手跌跌撞撞的朝着里面的某个戴着帽子的女人跑了过去。女人伤口未愈,却不敢抱他,只是牵住了他的小手手对他温柔的笑。 婴儿也大张着嘴跟着笑了起来。 楼下,季念垂眸,一时不语。 “爸,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这事连月,” 旁边的喻艳眉目沉稳,接过了话。顿了顿,他道,“肯定也有错的。只是她八月早产,气血浮亏,现在早已经受过惩罚了。恒恒的事,主要还是要怪我和老四——” 季月白面色含笑,手指敲了敲桌布。 喻远侧头看着他,突然慢慢的笑了起来。ρo①8.ońε(po18.one) -- 冬(23.教育) 23. “艳艳。” 喻远靠在椅子上,看着喻艳好一会儿,这才放沉了声音,“你这个大哥,果然是当的极好。” 季月白手指轻敲,含笑不语。 季念垂眸,掩盖了眼里的眸色。 喻艳表情平静,不喜不惧。 “都坐下吧。” 喻远看了面前站着的两个晚辈一会儿,摁灭了烟头,又端起了手边的茶盏慢慢喝了一口,似乎是失去了兴致,音调散漫,“要说你们都有错,” 男人慢慢拖长了声音,“那自然都是有错的。” 他微微提高了音量,似笑非笑,“既然有错,那以后要怎么改?又要怎么弥补?恒恒就算在医院躺着,也还在关心你们两个哥哥——” 男人放下茶杯,嘴角轻笑,又看向面前的两个晚辈,“当然,我知道你们也是关心着他的。” “你们三个虽然同母异父,可是从小一起长大,也算是亲兄弟一样了。” “小时候他有什么好吃好玩的,他都记着给你们一份,,” 男人吹了吹茶叶,又看向面前的沉默不语的两个哥哥,嘴角含笑,“当然我知道,你们有什么好玩意儿,也都会记着给他的。” “好了,不要这么严肃,今天又不是责怪你们,都沉着脸做什么?恒恒的事,我从来没有怪过你们——是他自己疏忽了。吃饭吃饭,” 似乎是终于说教完了,喻远又深深的看了他们一眼。收回了视线,似乎无意再提这事的样子,他靠回在椅子上,又笑硬硬的把玩起了手里的唐代越窑茶杯,“alex,你这个茶叶倒是不错,” “都是去年的陈茶了,”季月白笑意yy,不露声色。刚刚一直作壁上观的男人先是瞄了一眼面色平静的喻艳,又看了一眼自己微微皱眉的儿子,“eri操你要是觉得能入口,待会就让一玉拿点过去。待今年的新茶出来,再让季念亲自上门去孝敬你——” 壁炉里,火苗晃动。 毕剥声还在轻响。 又有人谈笑风生的声音传来。 “身体现在感觉怎么样了?” 二楼的房间里,妈咪站在儿子的房间里面,还在左右打量。 房间陈设自然都还是熟悉的,边柜,梳妆台,衣帽间——衣帽间里面挂着儿子和儿媳妇的日常衣服,小走廊墙上挂着的色彩温暖的油画。 儿子虽然是亲儿子,妈也是亲妈,但是亲妈有五个儿子——人也常在美国。儿子也大了成家了。这个卧室,妈咪其实也是不常进来的。 “好多了,就是偶尔还觉得刀口疼。” 连月一边后退一边轻声说话。小季然咯咯的笑着,举着手抬着腿向着妈咪扑了过去。连月看他接近,往旁边挪了一步,一个闪身——卧室自然是够大的——小家伙见妈咪躲开,猛地收步,上身往前晃了几下,却是终于站稳了。小盆友惊险了一番,却又觉得好玩似的咯咯笑着,又转过身举着手,换个方向扑了过去。 “你让我看看伤口。” 妈咪环视了一圈,收回了视线又说。 “哦。好。” 连月站住了,开始解睡衣扣子。身上又是一重,她晃了两下,是小朋友终于成功的扑到了她腿上。 咯咯的笑声洒满了卧室。 灯光明亮。 连月撩起了睡衣,一条歪歪扭扭的疤痕出现在了她纤细的小腹上。云生医院不过二级甲等,手术又做的匆忙,医生自然不会给她做的最近时兴的无痕手术的。粉白套裙的女人看了一眼,又示意她把扣子扣上了。 “愈合倒是看起来愈合了。医生都说出院了,那自然是好的,”女人又说,“你这个刀口,也b我当年的要小些。我给你的疤痕膏你赶紧用上,不然肚子上有纹不好看。宁宁还在医院——” 女人叹了一口气,又俯身抱起了孙子,“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连月沉默不语。 想起了什么,女人又抱着季然扭过头来,睁大了眼睛,“那天我好像听见艳艳有在问宁宁的情况——他告诉过你没有?” 连月站在卧室里慢慢扣着扣子。她看着妈咪,眨了眨眼睛,慢慢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哎呀,连月你就是胆子小,脸皮又薄。” 被奶奶抱着,小季然开始伸手去拽她耳朵上的耳环,妈咪晃了几下头还是没有躲得开,也懒得理小孙子了,只是睁大了眼睛教儿媳妇,“你呢,就像我以前一样,” “我像你这个年纪的时候呢,也是这样,胆子小。每次要让我去找,嗯,艳艳他伯父说话啊,我就怕得要死。我和你说,现在让我去见他伯父,我还怕呢,” 妈咪睁大了眼睛,教着儿媳妇她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人生体会,“可是再怕,我也得硬着头皮去,因为不去更要被骂——” 女人一脸心有余悸的表情,睁大了眼睛,“有些事,躲是躲不过的。必须要去做。” “哦。”连月哦了一声。 “宁宁是你自己的孩子,你自己不去问你大哥,难道是要等着别人帮你问?艳艳他平时再和你们生分,那也是你们的大哥。嗯,”妈咪说,“他平时是很忙,那你们就要自己主动一点,去多和他走动走动,打打电话关心什么的。这个时候呢,脸皮就一定要厚——” “哦。”连月站在客厅,看着妈咪,又哦了一声。 “你就是脸皮薄。你看别人求人办事,到了京城,门往哪里开,佛往哪里拜,走投无路举目无亲,那都多去了,”妈咪又说,“艳艳总是你们大哥,他再是他伯父教的,心里也总是关心你们的——” “哦。”儿媳妇又哦了一声,“那我待会让念念去问下。” “不用,这回我去问。” 妈咪说着话,抱着小朋友又开始往外面走,“刚才他们还在说话,就让我上来了。我现在下去看看他们聊完了没有——你自己好好休息,先不要出门——你喻叔和艳艳都在这里,小心冲撞到他们了。” “哦。”连月这回真的叹了一口气。 -- 冬(24.瓜田,李下) 24. 不能冲撞了啊。 连月看着合上的门,又在卧室兜了几圈,然后坐回了椅子上。她又撩起睡衣,看了看小腹上的疤痕。 歪歪扭扭的,是挺丑的。 想了想,她又拿起了妈咪拿来的膏。打开盒子,抹了一坨在小腹上。 花期易逝。 慢慢的把这坨膏药摸匀了,女人又坐在梳妆台,看着自己的脸。 这两天回家养的不错,原来苍白的脸色也渐渐有了一些红晕。五官倒还是动人的,她眨了眨眼睛,想起了什么,又凑近了看自己的眼角。 又舒了一口气。 三十六了。 没有细纹。 其实和二十六岁钓季小鲜肉的时候也没差多少。 李桂香在三十六的时候,早已经神神叨叨的了。吃住都不好,又担惊受怕——颜色已经去了一半了。女人端坐镜前,拿着上面的护肤品,又低着头,慢慢抹起了手。 美貌不过只是乘数罢了。 太容易失去了。 屋内过高的暖气和外面冷冽的空气混合成适宜的温度,造型古朴怀旧的院边路灯散发着温暖的光。院边的观赏名树上站着几团黑漆漆的影,偶尔煽动几下翅膀,发出几声难听的嘎嘎声。 鳯栖梧桐。 一楼。 啪嗒。 男人静静的伫立门边,烟火在他手上亮起,烟雾腾起,掠过他平静的脸。 今日的这场“团聚家宴”,显然从来都不是什么团聚的家宴。 合纵连横,伐谋之道。 这显然不只是存在于“这个家外”,同样存在于“这个家内”。异见和合作,以及如何保留意见,显然都是从小的耳濡目染—— 这也是现在在他如行云流水的原因之一。从小习惯了,自然不需要重新适应和学习。 而表露态度,显然也是一门学问。 何时表露,如何表露,表露到什么程度——或者永远都不要表露。过去几十年来,父亲和爹地显然都为他做出了大量正确的示范。 所以某些时刻,容不得他态度隐晦和含糊。 “瓜田不纳履,李下不正冠。” 身后突然有男人的轻笑声响起。喻艳微微转过了身。 “爸。”清了一下嗓子,男人喊他,视线掠过了他一夜花白的发。 树上的那团黑影又扑腾了几下。 “兄弟情义,应止步于厅内,” 喻远微微含笑,脸色已经恢复如常——又哪里有刚刚饭桌上的锋芒毕露?他含笑看着面前的长子,轻声发问,“又何至于要到内室?” 指尖袅过青烟,男人看着面前父亲轻笑的脸,神色不露。 “弱女何辜?” 喉结滚动,男人看了自己的生父一会儿,手指慢慢轻敲手里的烟支,却又慢慢笑了起来,温声道,“圣人心怀天下,又何必分内室外室?” 喻远看着面前沉稳不露的长子长孙,脸上的笑容慢慢的大了起来。 “好。好。” 他连说了两声好。又上前一步,他伸手重重的拍了拍男人的后背,面色感怀,轻声道, “如是这般,咱们喻家,也算后继有人了。” -- ρΘ1⒏Θйе 冬(25.力有不支) 25. 男人含笑的目光落在身上,喻艳指尖烟雾袅绕,神色却平静,视线却落在了他鬓边的白发上。 几根白发在父亲鬓旁格外的亮眼——反射着灯光,和父亲脸上的微笑一起,映入了眼眸。 他夹着烟,神色不露。 树上那团黑影又挪动了几下,发出了难听的嘎嘎声。 “你们两个怎么到这里来抽烟了?” 妈咪的声音突然从门口传来,一起传来的还有她怀里小朋友啊啊的学语声,“阿远你们吃完饭啦?我们几点钟去机场?那边还在等着呢——” “还有一会儿,” 从长子身上收回了视线,喻远扭头笑笑,开始往门口走,“难得见alex一次——” 男人哼笑了一声,“他可真是个大忙人。我还有点事和他聊聊,聊完就走。” “哦,好。” 妈咪让出了路,站在门边看着父亲从自己身边走过了——小朋友还在她怀里高兴的一跳一跳。 男人走过的时候,顿了一下脚,他看了看小家伙那绑满了红绳的胳膊——意兴阑珊的样子,男人的手,慢慢伸向了小盆友那肉嘟嘟的脸蛋。 “啊——” 活泼的小盆友显然误以为是有人要投食,配合的停下来张大了嘴,嘴角还有晶晶亮的唾液分泌了出来。 可惜这回判断失误,这个路过的男人只是伸手捏了捏他肉嘟嘟的脸蛋,轻笑一声,转身走了。 “啊——”⒫o①8.ońё(po18.one) 没吃的。小家伙看着这个骗子的背影,又在奶奶怀里不服气的跳了起来,口水流满了一个下巴。 “好不容易放个假,艳艳你才在京城待这几天,” 父亲走了妈咪来了,妈咪怀里还抱着一个闹腾的小家伙——喻艳垂眸,看着这个只到自己胸前的女人,她正抬脸看着自己,“你爹地那天还说呢,你该在京城多陪陪你伯父——” “妈,这次您让我带过来的东西我都带齐了,” 烟早已经燃尽了,男人伸手随意的摁灭了烟头。他低头看着妈咪那睁大的眼睛,笑了起来,声音温和,“我就都放在静园那边了。” 下午他到静园的时候妈咪就不在,说是去医院了。 “哦。” 被儿子打断了话的妈咪果然被移转了注意力。她吸了一口气,脸色肉眼可见的紧张了起来,“艳艳你回去拿东西,你伯父他还不知道吧?他那么忙的一个人,我们不要为了这么一点小事就去打扰他呀。” “没有的妈咪,”儿子看着母亲的脸微笑,“我就是按您的吩咐,直接找妈拿的,没让爸知道。妈还给您带了两袋子土豆——说是刘姨自己种的,请您一起尝尝。” “哦。”女人松了一口气,又笑了起来,“艳艳你办事,妈咪可真放心。你以后一定要记得多孝顺你妈妈,她是真心真意的对你好——” “好的。”儿子看着妈咪那高兴的脸。 “哦对了,” 抱着怀里扭来扭去抓她头发的小盆友,妈咪想起了什么,她又垫着脚尖想去看儿子的脖子,“过了这个年,你就36了。36可是本命年,我上次说让晴晴给你准备大红色的内衣,她给你准备了没有?” “妈,”手指轻轻动了动,儿子站直了身体,任由妈咪靠了过来,笑得温和,“我们**党人,是从来不高封建迷信的。” “这不是封建迷信!” 儿子居然这么说,那就是没穿了——妈咪瞪圆了眼睛,“这是美好的祝福!” 喻艳含笑不语。 “你从小就是你伯父带大的,”女人看着微笑不语的儿子,眼睛又红了起来,“你都不听妈咪的,你就老是去听你伯父的——” “我怎么会不听您的话呢妈咪,” 心里叹了一口气,喻艳又伸手去抱她,轻声安慰,“只是我一个男人穿红的——” “男人又怎么样?”妈咪伸手推开了他,又去拽他的衣袖,“我就知道这个家没人听我的。所以妈咪这回自己给你买好了——我给你买了四套,你这就拿回去换着穿。” 男人微笑,没有说话。 “恒恒最近也不好,我也给他买了四套,也让他穿。” 女人拽着他的衣袖开始往外面走,男人顿了顿,到底还是跟上来了。看着儿子跟上,妈咪放下了手里的衣袖,又开始絮絮叨叨,“只给你们俩买,不给念念买也不好——妈咪不能厚此薄彼呀,所以念念也有四套。” “你们都要穿。” 女人一边说话一边拉着儿子跟着这边的楼梯上二楼,小家伙还一直在她怀里啊啊啊的闹腾—— “妈我来抱一下吧。” 到底还是不忍心母亲太累,孝顺的儿子伸出了手。 “也好。” 妈咪站住了身,松了一口气。把怀里一刻不停的小家伙递给了男人,嘴里还说,“然然伯父来抱你咯——” 结实的小肉团落在了怀里,喻艳眸色微敛,低头看他。小家伙第一次被这个人抱,倒是也不闹腾了,只不哭不闹的也抬头看他。 嘴角还留着一串亮晶晶的唾液。 长的不像她。 像老四。 一行人上了二楼。二楼灯火明亮,走廊曲折,几个大小套房左右分布——妈咪重担卸下,走在前面,很快到了自己卧室门口,说了声让他等,推门进去了。 男人抱着婴儿站在门口。 到底是已经成年的儿子——不,就算是未成年的儿子,他也不会随意进入父母的卧室。 在这边是这样,在那边也是这样。 这是规矩。 母爱。 走廊里铺着地毯,墙上装饰明亮,还挂着几副油画。男人抱着不哭不闹的婴儿站在门口,身姿俊朗。他抬眸,又慢慢看向了不远处对廊的那道紧紧闭合的木色的门。 有个人晚餐一直没有出现。 也不能出现。 不出现也好。那种环境和气氛,于她来说,恐怕也只能是艰难。 “啊啊——” 怀里的小家伙突然又喊了几声。男人垂眸而视。 小家伙刚刚一直盯着这个抱着自己的男人看了很久,现在似乎终于反应过来自己到哪里,这里他很熟悉—— 绑满了红绳的肉胳膊指向了那套紧闭的木门,男人怀里的小家伙啊了几声,整个上半身都向了那边扑了过去! “麻麻,麻麻!”他张着胳膊往那边扑,嘴里还在喊。 男人面色不动,只是力有不支似的,被他带着往那边走了两步。 -- ρΘ1⒏Θйе 冬(26.冲撞) 26. “啊啊啊啊——” 抱着他的男人往那边走了两步,偏又停住了脚。小家伙越发的着急了起来,一边伸手去打他,一手指着那边,啊啊啊的就要往那边扑。 “麻麻,麻麻,啊啊啊!” “艳艳你多抱一会儿啊,妈咪东西堆太多,不知道放哪里去了——” 屋里女人声音隐约传来。 怀里的小家伙还一个劲的往那边挣,站在门口的男人眉目不动,似是未闻。 那扇门就在不远处静静伫立,紧紧的闭合着。 过了一会儿,他似乎是低低的叹了一口气。 妈咪已经下去很久了。 也不知道去找了那个人问宁宁没有。 那个人的身影在脑里滑过,他年前才拿了照片来看过的——要是有新消息,他会来告诉她的吧? 又或许忘了。 毕竟“他也很忙”。 一个人待在温暖的卧室,连月对着镜子慢慢的做完了皮肤保养。镜子里的那张脸依然动人。 据华尔街分析师的最新估计,好吧这其实是林太告诉她的——她家林总可是在华尔街混的风生水起——说华尔街分析师估计的,全球上市未上市的集团排名中,天意集团资产早已经破万亿美金,全球绝对能够排上前五。 她现在是季念的太太,天意季月白的儿媳妇,那自然什么都能用到最好的。 这什么产后保养系列,说是瑞士某生物科技公司还是研究所提取的高精华的羊胎素混合什么药材制成,一滴售价数万美金。 不对外销售,渠道隐秘。就和某些顶级常青藤校会对某些神秘的,或者耳熟能详的家族子女直接发“入学邀请函”一样——“能让贵公子/小姐来入读我校,将是我校的无上荣光”——也只有得到邀请函的客户,才能了解参观和预订购买的这些“尖端科技”的资格。 小小的一瓶,不过几十毫升,是妈咪那天神神秘秘的给她的。 好像真的很有用。⒫o①8.ońё(po18.one) 本来说不生孩子的,连月慢慢的描好了眉,又给唇上涂上了层薄薄的色,她看着镜子里自己依然美丽动人的脸想,结果这都生了两个了。 谁也不会知道人生到底会怎么偏离自己预订的方向去发展。 女人正端坐桌前凝视着镜子里自己的脸,门口那边突然又传来一阵弱弱又混乱的拍打声,混合着小家伙“啊啊麻麻”的声音传了进来。连月侧头看向了门,站起了身,走了过去。 这个小家伙又来了——是妈咪回来了吧? “麻麻——” 门一拉开,八瓣牙齿流着口水的肉团猛地出现在了面前。小家伙被人抱得b她还高,在看见她的第一秒就快乐的扑了过来。抱着他的那个人似乎猝不及防,又被小家伙猛地一下带得往前走了一步,半步踏入了房内。男人神色沉稳,身姿颀长—— 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 “哎呀!” 小腹伤口未愈,连月心里一跳。却不敢抱孩子,只是伸手扶住了孩子,看着面前的男人一脸震惊。 他怎么会在这里?还抱着然然——是来和她说宁宁状况的?怎么一个人来了?妈呢? 连月看着他身后空空的走廊,这里是她的门口,他是大伯——不能来看她的! 心里一跳,连月扶稳了孩子又马上后退了一步,握着门框的手一下子紧了。 “麻麻麻麻——” 小家伙终于看见了妈咪,又一脸高兴的要扑过来,这回被男人死死的抱住了。 他站在门边,半只脚在门内,却没有说话,只抱着怀里扭动的小家伙低头看她。 背对着灯光,影打在他脸上,他看着她,神色不明。 她就站在这里。 面前。 三天没见了,她的气色倒是b前几天好了很多。能站的起来了,脸色有了一些血色。那诱人的唇上像是涂了什么膏,在灯光下水亮亮的—— 男人看着这瓣粉唇,眸色微沉,手指动了动,又觉得喉咙发紧—— 一头秀发随意的捆着,几缕发丝飘荡在脸颊边。不是盛装,只是平常的家居服罢了。粉色的衣服在她身上挂着,空空荡荡,衬托得身段更加的修长娇小。肚子已经平了下去,那纤弱的腰肢实则不堪一握—— 她也在抬头看着他。 灯光倒映在她的眼里,那么的明亮。他只一看,那一汪平静无波的湖泊又无风自动,泛起了粼粼的湖水。 就在他的眼前。 就像是那晚北风凛冽,他站在大国漩涡的中心,四周外紧内松,警卫层层密布。他独自站在廊中,低头看着手机,北风吹皱了他心里的那片湖,那一汪湖泊也在心里荡啊荡啊荡,已经微微的溢了出来,心里一片潮sh。 “嗯喻艳,你——” 女人抬头看他。后退一步她似欲关门,却又站住了,“你——” 似乎是在等他说什么。 他却只是站在面前看着她。什么也没说。 “麻麻——”小季然还在扑过来。 “哎呀艳艳!” 身后又有女人的惊讶声传来。 男人抱着孩子微微侧头。妈咪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出来。她提着几盒红色的盒子跑了过来,声音带着崩溃,“哎呀艳艳你怎么去看月月了!哎呀你不能见产妇的呀!哎呀呀,” 女人提着红盒跑了过来,一脸着急的伸手去拉着儿子退了一步,又一下子砰的一下拉上了门。连月猝不及防,眼睁睁的看着面前的一切就那么突然消失在了门后。妈咪那着急的声音还在隔着门板传来,“哎呀都怪我没和你说清楚,你是外面走着的人,是不能进产妇屋子的呀!最好见都别见!我今天都没让月月下楼去吃饭,就是怕冲撞到了你——” 门外只有小朋友麻麻麻麻的声音,还有那小婴儿那混乱的拍门声又响起。 “没事的妈。”她听见他的声音,那么的温和。 “有事有事!” 连月静静的站在门后,感觉自己听着声音都能想象到妈咪那急得团团转的模样——不知道怎么的,她穿着睡衣站了几秒,又突然觉得好笑,于是就真的一下子笑了起来。 妈咪焦急的声音还在门外,“这下可怎么好?” -- 冬(27.这就是母爱啊) 27. “没事的,妈,” 连月站在门后,听着男人温和的声音夹杂着小家伙的啊啊声隔着面前这道门传了进来,是在安慰着母亲,“我和连月早见过的。在云生的时候——” “云生是云生,家里是家里呀。艳艳那时候你是要办事,那是不一样的!” 卧室门突然又开了。连月站在门厅,再次猝不及防的又看见到了门外的那个人。室内温度很高,他的外套已经脱掉了——穿着灰色的衬衫,身姿俊朗。怀里抱着那个闹腾的肉团,他微微含笑,也在看着她。 她脸上的笑容也还在。 他含笑的目光,落在了她的笑容上。 “艳艳你就在这里等着,” 又一次打开了门,母亲站在门口侧着身子和长子说话,红盒子已经放在她脚边,“妈咪刚刚给你想了一个破解的法子——” “妈,” 怀里的肉团又在开始闹腾,男人抱住了孩子,视线挪向了母亲,有些无奈,“不用的——” “你等着啊!” 门第二次关上了。 门板再一次出现在眼前。 一切发生太快,简直没有给她反应的时间,连月站在原地眨了眨眼,嘴角的笑容还是没来得及变化。 “妈,”顿了几秒,她喊了一声进屋的女人,“我——” “艳艳他不懂,”妈咪已经走了进来,睁大了眼睛看着她,“月月你还在坐月子。你大哥是外面走着的人,他是不能进你屋子的——” 说者无意,听者却有心。 母亲的无意之言让连月心里一跳,就连后背都一下子紧了起来。 “妈,”她红了脸,有些结巴,“大哥他刚刚没有进来。是然然他——” “我当然知道是然然,” 妈咪睁着圆眼睛,有些奇怪的看了她一眼,“艳艳他从小就懂礼——就是小家伙闹腾,非要找娘么!” 被妈咪说了一顿,连月红透了脸,抿嘴不说话了。 “月月你这里有红布没?” 关心儿子的妈咪已经在房间里左看右看。 “什么红布?”连月定了定神。 “就是红的布,这么大的,给你大哥带在身上,” 妈咪拿手b划了一下尺寸,又看她,“他刚刚见了你,你要给他破灾的——你大哥他常在外面走,又是飞机又是汽车的,又老是见生人。男人在外面,我们女人要懂——” “哦。” 儿媳妇硬着背,又不敢忤逆婆婆的意思。她抿嘴想了一下,可这屋里又实在找不出什么红布。 ——可又不敢说没有。 “这里没有现成的红布,我有条红色的裙子,要不我把裙子剪一下——” 她倒是有条大红色的红裙。 “那怎么行?” 妈咪已经进了书房,是不满意的样子,“你穿过的裙子,那更不行了,要新布——” 儿媳妇不敢说话了。 门上又有了胡乱的拍打挠动声,小家伙麻麻麻麻的声音又传了进来,连月扭头,看了一眼紧闭的门。 “咦这是什么?” 没有管门口闹腾的孙子,妈咪在书房走了一圈,从书架里扯出了一缕红绳。 连月还没回答,妈咪却又接着扯出了另外一串编好的红色绳链,“红手绳?月月你给念念编的?” 连月还没说话,妈咪又笑了起来,“我刚刚看见念念手上就有一串——” “他戴着也很好看的。” “月月你这事办的好。” 手里拿着红绳,妈咪露出了满意的表情,破天荒的表扬了儿媳妇了一次,“就是要让他们都戴。这几兄弟——特别是你大哥,被他伯父教的,这不怕那不怕的。这回你们出了事,我都给他们都买了红内衣——念念的妈咪待会给你拿过来,你记得监督他穿上啊!” “哦。”连月站在书房门口哦了一声。 “就这条红绳子就行。”妈咪又把手里的绳子递给她,“你把这串绳子的结收了,我拿出去给你大哥,让他贴身带着。” “念念的你再给他编过。” 男人抱着婴儿不过在门外垂眸静静的站了一会儿,今晚两开两合的房门又再一次打开了,妈咪的身形出现在门口。被男人抱在怀里的小家伙大约以为是在躲猫猫,流着口水又笑了起来,绑满了红绳子的肉胳膊在他眼前挥舞。 妈咪手里还拿着一根红绳,递了手过来,“艳艳你把这个带在身上。” “妈我不戴这个的。” 儿子抱着婴儿垂眸含笑,母亲手里捏着的红绳就在眼前—— 门缝里还有粉白色衣衫的一角。 人影隐约,就在妈咪的身后。 “麻麻——” 小家伙拍着手笑了起来,伸手去抓奶奶手里的红绳,口水顺着下巴滴落在了衣服上。 “怎么又说不戴?” 儿子的执拗让妈咪生起气来。女人胸膛起伏,手躲开孙子的捣乱,“艳艳你就是不听妈咪的——必须戴!” 男人低头含笑不语。 “你就是不听妈咪的,你就听你伯父的——”女人眼睛一红,又要哭了起来。 “怎么会呢妈咪?”儿子站了一会儿,似乎是终于妥协了。叹了一口气,他伸手接过了母亲递过来的红绳,随意的揣在了口袋里。 “一定要戴啊!”妈咪睁大了圆眼睛强调。 粉白色的衣角还在那里微微摆动。 “好。”男人含笑低声回答。 刚刚饭桌的沉重气氛已经不在,书房里几个男人围坐,谈笑风声,桌上除了腾腾的热茶,还有几份摆开的文件。 天边炸裂烟花的时候,两鬓斑白的男人看看手表,微笑的站了起来。 这场似是而非的“家宴”显然并没有持续太久,还有人要奔赴京城的行程——机组人员一直在冬日里等待。 告别。 就如同来的时候一样,黑色的汽车悄无声息的离开了,并没有惊动任何人。大灯的光芒扫过窗边后退掠过的国旗和卡通的小老虎装饰,男人坐在车里,神色平静。他的手边还静静的堆着四个红色盒子。 母爱。 这是母亲的宅子。 也是季家的宅子。男人垂着眸,黑夜掩盖了神色。 母亲不在。 季家的当家人却在。 他自然没有在这里留宿的理由。 也更没这个必要。 有人也在这里被照顾得很好。 花园甚至还养了几只孔雀——就是叫得难听。 今夜来自长辈的压力如疾风化雨,长辈的愤怒他可以理解——她闯了祸。或者说,不管是不是她闯的祸,总是会怪罪到她身上的——所以也必然有这一遭。只是这回,外面的人在过去的几天已经承担了大部分的怒火,剩下的再落在她身上—— 她还是承受不起。 他也不允许再落在她身上。 男人看着窗外晃过的路灯,神色平静。 现在已经不是十年前。 他站了出来,父亲和爹地的试探也如意料中一样如影随形。 他的态度,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 想起了什么,男人又摸了摸口袋,一根红绳出现在了他的手指上。 红绳在指尖微缠。 男人垂眸,神色平静。 前面的小司机似乎看了一眼后视镜。 男人抬眼,微微一笑。 “小吴你老家有这种风俗没有?”男人把红绳握在手里,声音温和。 “您问的是什么风俗喻书记?” 似乎没想到男人会和自己闲聊,小司机吓了一跳,咳了一声,就连声音也紧绷了起来。 “就是说本命年——”男人轻笑。 “有的有的喻书记。”司机果然早看见了他身边的盒子,现在一被问,他又清清嗓子,马上开始为后排的天之骄子解说起民间的风俗来,“我老家那边也是这样的,本命年都要穿红衣系红绳的喻书记,我们民间的妈妈都是这样的啊——” 话一出,小司机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什么天家密事什么生母一直没被顶端的那位承认,他是完全不知道的,他刚刚是不是说错了什么话? 男人却没有介意的意思,只是垂眸轻笑。 红绳还在手里轻缠。 “是啊,”过了一会儿,男人的声音从后面传来,“这就是母爱啊。” -- 冬(28.父母之爱子,为之计深远) 28. 大灯的光芒照亮了白色的铜门不过一瞬,又很快移开,远去了。 几辆车牌普通的黑车很快低调的消失在了路的尽头。 “拜拜,拜拜。”穿着红色小唐装的季家第六代长子长孙蜷在父亲怀里,两只小手手还握在一起作揖,嘴里还在尽职尽守的念叨着奶奶刚刚教的告别词。 现在还能让顶级资本的家族成员,还是祖孙三代一起——亲自送到门口目送的贵客显然已经不多了。直到车子消失在了远处彻底看不见,季念依然站在原地,目光落在了那遥远的尽头,神色沉稳。 直到父亲的手落在了他的肩膀上。 他收回视线,看见了父亲笑硬硬的脸。 父亲含笑看着他。手在他的肩膀上。 却没有说话。 男人眯眼看着父亲,也没有说话。 父子对视良久。 宅子内暖气涌出,外面的院子却是充满了冷冽的空气。母亲已经离开了——奔赴某个她必须去的地方。父亲含着笑,那只按着他肩膀的似乎能够托起一切的手抬起,又重重的拍了拍儿子的肩膀——手上的力量,甚至重到已经让人感觉到了疼痛。 然后他放下了手,转身走进了大宅。 温暖彻底战胜了寒冷。 因为家里有刚出院的产妇,宅子里的温度甚至都已经让人感觉到微微的燥热。 “我经历过的有些事,” 父亲已经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了。他靠在沙发上,姿态闲适,翘起了二郎腿——客人已经离开。这是在家里,又是只有父子独处的时刻,一向繁忙又常年在美的父亲也难得的展现了他居家的一面。 慢慢点燃了一只烟抽了一口,父亲吐了一口烟圈,又笑意硬硬的看着对面的儿子,“有些,我是希望你能有机会原样经历的——这对你管理公司和理解这个,” 手里夹着烟,父亲上下挥手示意了一下,“人性,有帮助。” “管理,说到底,不过都是在了解和规范人性罢了。调整人和人之间的关系;” 父亲笑意yy,“这十年,季念你在公司肯定也有感悟。贪w,寻租,举报,高层内斗——还有,” 父亲哼了一声,“合作和背叛。都是利益驱动——了解更多的人性,才能做更好的管理。” 婴儿在旁边的沙发上爬动,季念眯眼看着父亲微笑的脸,一言不发。 “可是另外的一些事,” 又抽了一口烟,烟雾腾过父亲依旧英俊的脸。岁月在他身上沉淀,留下的只有那令人心醉的魅力——季月白在烟雾中,微笑的看着儿子平静的脸,“我却不希望你也去经历。” 季念看着父亲微笑的脸,依然没有回答。 季月白看着对面沉默的儿子,又慢慢抽了一口烟。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男人的笑容在烟雾里模糊,“我对你的关爱,其实是b季瑶多了太多。” 父亲唯一的儿子还是没有说话。 小婴儿自己在沙发上爬了一会儿,又扶着沙发慢慢的站了起来,然后又突然自己开始喊起了“爸爸麻麻”。男人伸手,把他抱了过来。 对面那个男人的视线,也落在了牙牙学语的小肉团身上。 “十年前——” 过了一会儿,夹着烟的男人不知道突然想到了什么,又慢慢笑了起来,“看起来,也不完全是飞来横祸么!” 季念皱了皱眉,没有说话。父亲的声音又响起,“现在想起来,那时候到底还是藏得深,连我们都差点被骗过了——” 男人拖长了声音,又慢慢笑道,“不过我们宁缺毋lan。现在看来,那时候收拾收拾也总是好的——”男人哼了一声,又看了一眼,“这其实,对我们,也不算是完全的坏事。喻家后继有人,” 男人笑容古怪,“这对我们其实算是大利好么!” 季念这回是真的皱了眉。 对面的父亲说了这几句话,又抽了一口烟,“这半年,好像是接触频繁了些。” 他靠在沙发上,抬眼笑看自己的儿子,慢慢说话,“以前十年,其实满打满算,也总共不过来了三五次——也是为了看你妈,成全孝子名声。” “请都请不来的。” 男人摁灭了烟头,又哼笑了一声,往上点了点手指,“怕也是这个意思。” 季念沉默不语,男人又笑着看向自己的儿子。 “今晚饭桌上的事,你好好想想。当年我就是说——” 男人哼了一声,话说了一半又戛然而止,“不过你和我一样,也有几分傻气。” “不说大自由,小自由总是有的。” “这也是季念你前年在书房说给我的话。我就你一个儿子,又怎么可能忍心让你没有自由?” 话似乎是说完了,父亲站了起来,低头微笑,“你自己好好想想。你是我的儿子,我有这个能力,也有这个动机,去保证你得到的一切,就是你想要的一切;” “不过如果这是一个题目,那么它不应该只有一个解法。”父亲低头看着儿子,又轻笑,“你也许可以考虑其他的解法——” “不过不管怎么样,你应该选择符合你心意的答案。” -- 冬(29.雅兴)free 29. 男人推开门走进屋子的时候,房间里一片明亮。门厅的沙发上叠着大红色盒子。最上面的那个盒子已经被拆开了,一条崭新的红内裤躺在最上面。 他走过去低头看了看,认出了这是一条男式的内裤。大红色的盒子设计有些俗气,上面还印着“伊爱斯”“吉祥如意”——男人微微皱了眉头。虽然这内裤目测质量还行,但是看起来也不是什么值钱的牌子,大概率是地摊货了。 地摊货,他从小锦衣玉食——妈咪和父亲从来不曾在经济上亏待过他——他原则上是不穿的。 何况还是大红色的。 不会是连月给他的吧?男人低头看着这红彤彤的内裤,有些人,说起来月薪是有两万——已经超过95%的人群了,其实常年花钱大手大脚的,经常入不敷出,寅吃卯粮,他倒是知道的。 估计也是送不了什么值钱的礼物。 一整晚都在卧室,也没能下去见“那几位客”,男人心里又是一松。把视线从这盒子上挪开,他在走向卧室的时候,瞄见了书房里的那个人影。 女人穿着粉色的睡衣,正在他的书桌前拿着毛笔在细描着什么,神色专注。他原本放在桌上的笔记本和文件被她推到了一旁,笔记本后背盖上面的火星人标志还在一闪一闪的散着蓝光。 没有急着进去,他反而在门口站住了看她。 一颦秀眉如月,微微挺立的鼻子,微嘟的唇。睡衣空荡荡的在她身上挂着,锁骨瘦削完美——惹人忍不住想要伸手去握。她垂眸细瞄,一举一动都自有宁静的气度散发了出来。 女人低头写了一会儿,又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抬头一看,对他嫣然一笑。 “怎么起床了?” 男人也笑了起来,走过去低头看她写的字。一阵淡淡的香水味道传了过来,弥绕在笔尖,似有似无。 女人含笑不答。 “林花谢了春红——” 他站在她身旁,低头念诗。宣纸上的这些字大大小小,歪歪扭扭,论笔力却是不大过关的,只是能认清罢了,“今天怎么这么有雅兴?” “季总我这几个字写的怎么样?” 女人却似对自己的写字水平毫无所觉,只提着小楷狼毫抬头看他笑。灯光打在她脸上,肤白貌美,美艳非常。 四周装潢时尚——红袖添香,美宅美人。 男人站在旁边,却只是低头看着这字,笑了起来,没有说话。 “季总品鉴品鉴我这字?” 女人却不依了起来。她笑嘻嘻的样子,右手依然提着毫笔,左手却故意伸了过去挠他的衬衫衣扣。 男人微笑着一动不动,任由她的手指落在了身上。 扣子被人轻轻拨动,带动衣料微微触碰着皮肤,就连身上似乎都痒了起来。 “好诗。”他最后说,又一把握住了她的手。 “季总人家让你品鉴字,没让你品鉴诗——”女人笑了起来,故意娇声说话,被人握住的左手还在轻轻的挠。 “好诗。” 男人又笑着说了一次。没忍住把这只作乱的小手拉起来亲了亲,男人又伸手去握她那只提着狼毫的手,声音低沉,“字嘛——” 他笑了起来,“要不我来教你写就好了。” “好呀。” 女人扶着桌子站了起来。却不知道扯到哪根筋,又微微皱眉嘶了一声。 “怎么了?”身后有声音问,“要不还是去躺着?” “我不。”男人已经坐下了,女人又往他身上一坐,“难得今晚季总有雅兴——” “我多的是雅兴。”男人轻轻揽住了怀里的软玉轻笑。 初三的机场灯光闪动,一架飞机刚刚离地起飞。 黑色的汽车停在了疗养院的楼下,层层守卫的二楼病房里有人睁着眼睛无聊的看着天花板,门却突然被人推开了。 他扭头看去,眼睛亮了起来。 “大哥。”他喊。 “身体怎么样了?”来人走到床边微微含笑,神色平静。男人黑大衣遮挡的手腕上,却只有一块陈旧的手表—— 一如以往。 市中心某个大宅的二楼卧室书房里,穿着睡衣的女人坐在了男人的腿上。男人神色沉稳,手握着她的手,慢慢提起了笔。 墨尖一下,一顿,白色的宣纸上一团墨色——又是一挥,回笔。一条横线跃然纸上。 笔走游龙。 “哎呀——”女人低头看字,一片心喜的赞叹。 “连月我可不穿红色的内裤。”男人的声音突然在她身后响起,声音低低,“就算你拿零花钱买的,我也不穿——你下次要买黑色的。” 顿了顿,他又补充,“白色的也行。” -- ρΘ1⒏Θйе 冬(30.冬日私语) 30. 他的手还握着她的,男人说话的温热气流从后方传到脖颈,麻麻痒痒的,连月坐在他腿上挪了几下,又噗嗤一下笑出了声来。 “这是妈给你的。”她咬唇笑,“她说新年新气象,让你们都穿红的呢。” 后方一下子没声音了。 “我不穿。”他说。 书房里安静了下来,过了几秒,连月又笑了起来,“我也有礼物送给你——” “是什么?”后面有人低声问。 其实根本没准备什么礼物,不过有人好像很不满意——小腹还疼着,连月松开了握笔的手,挪了下身体,抱着他的脖子吧嗒一声就在他脸上香了一下。 “是这个。”她笑。 “太敷衍了。”男人喉结滚动。 啪嗒一声,她又香了一下。 “质量不行,是要靠数量还弥补?”灯光下男人容貌英俊,他侧头看着她的眼睛,终于笑了起来。 毛笔早就放开了,男人往后蹬了一下把椅子挪开少许,然后胳膊肌肉一鼓,在女人的惊声呼叫声中一把把她抱了起来。 “我要来真格的。”他笑。 大树上的黑影抖动了几下。⒫o①8.ońё(po18.one) 二楼的某间卧室里女t洁白,半裸在了床上。粉白色的睡衣已经被人剥解开,细弱的身躯袒露在了灯光下,似乎还反射着光。 哪怕十天前还怀孕八月,可是女人的肩脸依然是美的,锁骨瘦削单薄,再往下,是一对白嫩嫩的浑圆乳房,上面一点红蕊已经颤颤巍巍的暴露在了温暖的空气中。 女人不着痕迹的拉过了一角被子,遮住了自己尚有疤痕的小腹。 男人似乎并未察觉,依旧坐在床边,伸手玩弄揉捏着这对雪白的浑圆,乳肉在他的指缝里满满的挤了出来。 “好像长大了一点。” 他低声笑。又察觉到了什么,他松开了她的r,低头看了看自己潮湿的手心。 “长大了?”连月躺在床上,右手抓握住自己的乳房。 床上半裸的女t横陈,长发披散。身姿修长诱人,容貌美丽。她一手握着自己的乳揉捏,脸颊俏红,眉目含春—— 男人低头看她,喉结又滚动了几次,猛地拉开她握着自己n的手,埋头啃咬了下去。 “嘶——嗯,” 男人的舌头卷上了乳肉,一阵酥麻从乳尖传来,连月没忍住轻轻呻吟了一声,伸手抱住了他的头,指尖插入了他的发。 身体里感觉有什么流了出来。 男人似乎也感觉到了什么,吐出了那被他吮吸的亮晶晶的乳头,低头拨弄研究。 “是n。”他低声说话。 粉红色的乳头圆润诱人,一点点透明的水液慢慢的从乳尖渗透了出来,在聚集成一滴的时候,男人又埋下头——舌尖触过乳尖,是他舔去了。 又没忍住含住了乳房啜了几下。 “嗯~~” 乳尖麻麻痒痒,连月绷了一下腿,又轻轻呻吟了一声。 “你身上好了没?”他半趴在她身上,又吐出了乳头抬头看她。 “没呢……这才几天?”女人低声回答,她的指尖触摸过他的脸。 男人没有回答,只是把手伸入了她的腿间。女人松了松腿,任由他的手伸入了。隔着内裤,他的手指顿了顿,显然是摸到了什么。 “那你给我摸摸。” 他声音沙哑却又当机立断,一下子从她腿间抽出了自己的手。又一把抓起了她的手,他的另外一只手拉下了自己的内裤。 勃起的欲棒一下子弹到了她的手心。 滚烫,坚硬。龟头已经完全的凸出了,露出了红红的马眼,冠状g0u凸出了尖锐的菱角。 连月一把握住了它,开始上上下下的抚摸。男人满意的哼了一声。 这三兄弟,连月看着手里的粗长,这里都生的极好—— 还是妈咪会生啊。 卧室里气氛渐渐的旖旎,男人垂眸,看着女人的手在自己的阴精在拂过,不过几分钟,他又受不住了似的,又跨到了她身上,拿枕头垫高了她的头,把滚烫的阴精塞到了她嘴里,自己深深浅浅的活动了起来。 女人含住了嘴里的肉棍吮吸,小舌在他的敏感的肌肤上纠缠。 男人抓住了她的发…… 又休息了几天,连月身体明显恢复了许多——至少在精液又一次喷到嘴里后,她终于能下床去洗手间漱了口。等她洗漱完回来,男人还在床上等她——手又捏了捏她的r,他又埋头在她胸前开始吮吸起她的乳房来。 “季念,”她抱着他的头感受着胸前的麻痒。 “嗯~”男人嗯了一声,唇舌还在她胸前抚弄。 “你小时候是吃n粉的还是吃母r的?”她看着天花板轻声发问。 胸前一凉,是男人抬起了头。 “不知道,我应该吃过几个月母r吧?四五个月?”男人想了想,“老五b我小一岁多点,我刚出生没多久,妈就怀上他——是不是我就没n吃了?” “是吧。”连月嗯了一声,又轻声问,“你们几兄弟,小时候感情一定很好吧?” “好什么?一点都不好。”男人又低头去啜她的乳头,乳尖又有温热的痒痒传来,男人的声音在卧室响起,“我和老五还行,老二老三那边的教育,小时候他们就不和我们玩——他们俩还从小就高种族歧视来着,骂我们俩是h皮——可恨我们俩又b他们俩小了两岁,打架又大概率打不过——” 难得现在叱咤商场的季总童年也有这种y影,连月一下子笑了起来,又扯到了伤口,又哎呦了一声。 “那后来怎么办的?”连月笑。 “能怎么办?在罗斯家就去找妈咪告状——他们总要被骂一顿,”男人低声说话,“在我们这边,我们好歹占据主场优势,我们俩准备好了打他们,喻叔也装没看见的。”ρo①8.ońε(po18.one) -- ρΘ1⒏Θйе 冬(31.孤独) 31. 初三的晚上没有月光。 卧室的灯已经关了,只有外面路灯的光撒入。连月躺在床上,听着旁边的呼吸——她知道他还醒着。 不知道怎么地,今晚连月觉得睡不着,就连他好像也失了眠。 “有时候我都在想,”过了一会儿,连月躺在床上听他低声说话,“我怎么就遇到这些人——” “谁?”连月低声问。 外面又传来几声难听的嘎嘎声,旁边的人没有回答。 “连月你说,”过了一会儿,他又问,“会不会有些人羡慕我?” “羡慕你的人可多了,”连月想了想低声说,“应该十之吧?” 旁边躺着的人笑了一声,他似乎是扭头看她,提起了一点兴趣,“他们羡慕我什么?富有?” “是吧。”连月叹气,“钱不能解决所有事——但是钱可以解决大部分的事了。” 男人没有说话了。 然后过了很久,他轻笑了一声,“也许。” “所以我们这样的人,”他又低声轻笑,“遇到的事,那就是花钱也解决不了的事了。” “是的。”连月想了想,表示赞同。不过她想了想,有补充,“其实这些羡慕你的人,他们这辈子,也不可能遇到你现在遇到的这些事了。” “是。”被窝里男人点点头表示同意,又轻轻抓着她的手,“所以这么一想,我们其实也很孤独。” “孤独啊,谁不孤独呢?”女人轻声回答,回握住他的手,“人总是孤独的。” “也是。”男人笑了笑。 “是哪首歌里面唱的?越强大,越孤独。”他又说,“爸爸几十年来一个人扛起天意——风风雨雨都过来了。就算是,”他顿了顿,“喻家的那位。恐怕是更孤独——高处不胜寒,越往上,风雪如刀越逼人。”⒫o①8.ońё(po18.one) 旁边的女人没有回答了。 “其实我也习惯了。”他又叹气。 “怎么了?”女人又扭头看他。 路灯的光芒透过窗帘已经变得微弱,只能粗粗勾勒出他好看的侧面轮廓。 她看着他的脸。 这么多感慨。 今晚——有人来过。 她没下去。 是桌上发生了什么事了吗? 男人笑了一声,握着她的手没有回答。 “有时候我在想,人人都想往上走,可是走到顶端是什么呢?”连月看着他的脸,听他说话,“是极致的控制和权力。政治是一种权力,资本也是一种权力。钱越来越多的时候,理论上我们可以买下一切。” “有时候我又挺理解老二老三的,”他又说,“他们生活无趣。生来就已经在终点。再往上——再往上,那也没有什么了,只能成仙了。” “嗯。” 连月发出了一声鼻音,没有回答。过了一会儿,她又低声问,“那你呢?你有时候也有这种感觉?” “我嘛,”他似乎自嘲的笑了一声,声音顿了顿,低声道,“我还早。到不了这一步。” “还早吗?”她轻声问。 他笑了一声,不说话了。 翻了一个身,他似乎想搂住她。腿刚想搭到她的小腹,又想起了什么,强行往下挪了一段,落到了她的腿上。 他的呼吸在耳边。 “连月,有你很好,”他低声说,“我忘不了那回你帮我打季瑶——其实她也没什么错。如果有错,就错在她太蠢太没用,守不住东西。是我要抢她的父亲,抢她的嫡子位置,抢她的家业——” 女人握紧了他的手,她抬头看他,他顿了顿,又补充,“如果爸爸只有她一个,那当然算是她的。不过有我,那自然都是我的。” 连月笑了笑,低声说,“本来就是你的,你是儿子么,爸也最爱你,他本来就想把一切都给你。” “连月我就喜欢你这样,”他笑了起来,又侧头看她,“你总会站我这边。” “会啊。”她笑,“我肯定站你的。” “我们季家,和老二老三,其实很不一样。”男人笑了笑,又低声说,“这个话题说起来就长——算了。” “所以有时候不是我们自己愿意怎么样,”他又说话,“而是形势在b着人往前走。” “嗯。”连月嗯了一声,又握住了他的手。 这种感觉她也有深刻的体会。 “比如我出生在妈的肚子里,我的父亲是季董——”他顿了顿,又笑,“我就必须要走十年前的这一步。回国继承天意。” “就比如妈,”男人又叹气,“其实她也是必须要走这一步。为了我。” “嗯。”连月又嗯了一声。 “又比如天意和玄h,”他还在旁边低声说话,“现在这么多的人这么大的摊子——到了现在,是员工,是股东,是政府,是社会舆论,都在b着你往前走。不是你自己愿意不愿意的问题了。” “是啊。”连月叹了一口气,又往他怀里蹭了蹭。 这一年多他的辛苦她全看得见。早出晚归,各种融资洽谈,政府关系。她偶尔还要顶着外交官的名头被他拉去站台——每当这时她都有一种奇妙的感觉,比如她这么被人啧啧称赞到底是因为她是“外交部工作人员”还是因为她是“季家的儿媳妇”,而实际上这份工作和荣耀只是她“看见了不该看的人而受到的惩罚”。不过他说得对,玄h作为私人企业,妄想完成开天伟业——他身上的压力实重,根本停不下来。 “现在玄h一天的开发成本在三亿人民币,” 一说到公事,男人顿了顿,似乎也没有感怀的心情,果然越扯越远,“除了一些政府补贴,基本还没有看到什么效益。所以我说让陈教授明天不要想着来拜年——” “有这个功夫,不如去公司看一看,指导指导。飞行器早一天发s成功,我们就能按亿的单位节省成本,那可不b任何拜年都要好?” “那我明天给他说说。”连月伸手捏了捏他的手,安慰他,“我让他春节在家好好工作,不要东晃西晃了。” “你少和他联系。”男人默了一会儿,反握了她的手,“我自己会和他说。” 说是说,陈山初四到底还是亲自登门来了。作为q大的杰青教授,天意首席科学家,他理所当然获得了爸爸的亲自作陪。连月没有下楼,只是听说几个人交谈甚欢,陈教授还在一楼留了午饭。 一点过的时候,连月看见了他发的微信。是一张照片,照片上赫然是楼下的后花园,花园里还有一只开屏的孔雀。 “姐姐我来了,吃完饭了,在一楼。”他在微信里说。 “好。”连月在书房里练着字,一边回他。 “有孔雀。”他又发。 “是啊。”连月回,“好看吧?” “好看,”他又说,“我还看见an股射了,还给了他红包。” “嗯嗯,谢谢。”连月拿着手机笑了起来,“小家伙可爱吧?” “他吐了我一手口水。”陈山发。 连月拿着笔,一下子笑出了声来。 “姐姐我给你带了一本书来,”陈山又说,“你记得让季总给你——我怕他截留了。” “好。”这个家伙,还真是直来直去得可爱。连月又把聊天记录往上翻翻,翻到了他初一给自己发的拜祭照。 墓碑。 一束h白色的雏菊在风中瑟瑟发抖。 照片底部是一双黑色的男人的鞋子。 四周空旷无人。 连月敛了笑容,默默的看了这张照片半晌,又放下了手机。 这个她生命里最重要的人。 季念昨天早上也抽空去过了——她见不得风。本来该自己亲自去的。 到了晚上,季念进了屋,丢给了她一本已经拆开的书,还有一个红包。 连月拿起书看看,书名是《变化》。 “我还以为是什么,”他哼了一声,却没有走开,只站在一旁道,“原来是本科普书。给小孩子看的?这个陈教授,送礼都这么寒碜,是教育部没给他发工资?给季然包了个红包,里面还只有两块钱——” 连月拿着书翻了翻,把书随手放到了一边。又拿起红包看了看,里面果然是两张一元的新纸币。 “有总b没有强,”连月拿着红包笑了起来,“正说起来,还真的没几个人给然然包红包——” 自觉自己有资格给小家伙红包的人可不多了。ρo①8.ońε(po18.one) -- 冬(32.一窝端) 32. 两个人在黑暗里絮絮叨叨了很久,不知到了几点,这才沉沉睡去。 虎年初四,就这么过了。 妈咪的心意不能浪费。 第二天早上,无论连月怎么好说歹说,傲娇的季总还是不肯穿上“妈咪的爱”。 “你就试一下,”儿媳妇提着红内裤站在旁边劝说,“这是妈咪的爱——你就穿上一小会儿,我给妈咪拍个照片,表示你已经穿过了也行。” “我知道妈咪爱我,不过穿这个是不可能的。”季念已经开始套外k,英俊的脸上面无表情,“这种颜色,谁会穿?连月你真爱我,就去给我换成黑色的——” 手指顿了一下,他又想起了什么,侧头看她,“老五也有份?” 连月还没回答,他又自己笑了起来,一边扣衬衫纽扣一边笑,“他肯定有份,这还能少得了他?他八成会穿的。他这个人,从小就是个妈宝来着,最会捧妈咪的场,借此讨些好处——” 男人微微挑眉,“我还不知道他?” 这个年过得。 季念出去了,连月提着被人嫌弃的红短k在床边叹气。她没有完成妈咪临走交代的任务——不是儿媳妇不努力,而是这个儿子真的太倔强了啊。季念刚刚临走时还自己主动提到了那个谁。他和喻恒一起长大,今年过年他们都没一起过,甚至他生病了他都不能去看望,他其实也很难过的吧? 要说起来,她又想,喻恒现在都还在医院吧?那天妈咪录的“祝福视频”,也不知道给他看了没有。 也没回音的。 没听说他有出院,那就是还没好。 宁宁也还在医院。 妈咪那天还说要去找那个谁帮她问小家伙的情况,结果折腾了一番也没下文,是全给忘了吧? 连月又拿出手机翻了翻,里面的熊大熊二还在通讯录里一如既往的安安静静。 这对兄弟—— 连月咬唇低头看着某个联系人,犹豫了半天,终于还是挪开了视线。 还是算了。 有些人不适合总是去打扰的。 哪怕她本意就是想问问“孩子怎么样了”——本意如此,可又总觉得有些“故意找些缘由去惹他”的嫌疑。 而且这个人做什么事都总是容易被有心人解读。他自己平时就很注意这些的,现在让他老去关心小豆丁,被人知道了也不好。 名声有碍。 要说起来,孩子是他派人送去医院的。这么多天,季念也一直不好出面去认领——正合着也不好公布她早产的消息。 一个人坐着胡思乱想了半天,连月到底又叹了一口气。放下手机她什么也没发,只是又把准备好的小婴儿的衣衫又让佣人搬进来清点了一番。 初六那天爸爸去了香江,林总和林太来了。 “给小北鼻的玩具——” 也不是第一次来了,林总被季念留在了客厅聊天,林太受邀进了产妇的卧室。屋里着实有些热,林太脱了外套露出了里面的黑色打底衫。她手里还提着一对h家的玩偶兔,一蓝一红,三瓣嘴,圆眼睛,可爱极了。 “谢谢。”连月含笑接过了盒子,又慢慢的给她端来了茶叶,在她身边坐下了。 “连月姐你这个消息真是捂的严实,”林太坐在沙发上端着茶看她,“不问还真的不知道你都生了。孩子还在医院——” “是啊。” “到底怎么回事?”林太喝着茶又问了一次。 “就是我回老家吃个酒,又多玩了几天,遇到了一个小偷,”连月又笑着解释了一次,“早知道会这样,我就早天回来了。” “唉。”林太坐在沙发上看她,也跟着叹气。 时间过得很快。 初八很快到了,全国都复了工。连月自然是不需要上班的——她才生产了十天,身体还是虚弱,连手机也少看。 其实这段时间网上又渐渐流传出了什么“某豪门儿媳”早产的消息,说的含含糊糊却又指向鲜明,还有什么大v也捕风捉影的转发了一次。可惜没过了两个小时,这些文章就又莫名其妙的沉底了——连个原因都欠奉。 也是老手段了。 z省的一些让人根本提不起兴致的政治新闻也一样,在铺天盖地的信息浪潮中在人的眼角一晃,也就过了。 “云x市……原……委员,局长……原副市长,……书记王海涉嫌严重违纪违法,正在接受组织审查和检查调查。” “云x市……副市长……姚**……接受组织审查。” “云x市……市长……” “我擦这是一窝端?” 短短的几排新闻藏在角落的底部,首页正面是最新的娱乐新闻和女星斗艳。这种平平无奇的组织内部清查每天都能出来一堆,又没什么美女可看——非无聊透顶的人绝对不会点开。 “没有一窝,书记显然还在。”有闲人想高事,“还有漏网之鱼啊,@种纪委” 文清靠在沙发上刷着手机,百无聊赖的看着下面廖廖的二十来条评论。都是些什么“支持!”之类的。 别人的茶余饭后看的轻松,落在自己身旁就无比沉重。这个王局长其实早在除夕就已经被带走了——这是内部消息。 而且听说他冥冥之中自有预感,除夕连家都没回,只给老母打了一个似是而非的电话。 是在办公室被带走的。听说还在现场发现了药瓶和。 当然大家都表示猜不出他想做什么。 可能还是没有勇气。文清又想。 这个人她其实还见过的。去年局里家属年会,她还和父亲一起去参加了的,还收到一个两千块的红包。 现在整个局里大家都很紧张。代理工作的李副局更是紧张。似乎没料到有生之年自己还能这个机会,李副局又开了几次会说要加大扫黑除恶的力度,又开始清算过去三年局里给大家发的福利——大家有点怨声,可是又还没高清楚状况,又都不肯吭声。 早说了不准乱发钱的么! 季家真是通天了——如果真的是季家高的话。 不至于吧?应该只是巧合,文清又想。 她脑里滑过一张楚楚动人的小脸,还有一个男人英俊又沉着的脸。男人容貌英俊,微微含笑,高了她一头。他伸出了手——文清抬起自己的手看看,手上甚至又有了一些被紧握的温暖感觉,这是被那个男人握住手的感觉。 啧啧,真花痴。她自己抖了一下。 不过季总真的是美国人吧?普通话说的音调其实有些奇怪,舌头微微的卷着。就是那种母语英语后来又学的普通话的感觉。 其实那天她和季总夫妇还相谈甚欢的。季总问了她工作,她说她在找工作,季总又问她想找什么样的工作。 “我觉得当大学老师挺好的,”她不想去企业,虽然冥冥之中感觉自己有个百万年薪的职位就在眼前——不过她只是笑,“但是太差的学校我又不想去,就想在京城和s市找几个好大学——985211之类的。不过说实话,其实这些学校的教学职位竞争还蛮激烈的。” 男人微笑着看她,没有说话。 “当小官有当小官的好,” 想远了。走了下神,她又想起了父亲那晚和母亲说的话,含含糊糊,“至少睡得着觉——我扪心自问,这么多年我是清白的,应该查不到我什么。最多喊我把东西退回去。大不过从工资里面扣么!” 再过几天又要开学了。 论文—— 手机响了起来。是个陌生的号码。 “你好?”丢开热水袋她接起来电话,清了清嗓子。 “是文小姐吗?”那边男声稳重,有些客气友好的感觉,又带着一种慎重和公事公办的意味。 “是的。”她回答。 “这里是s大——”那边如是说。 -- 春(1.十五) 1. 正月十五。 宜出行,开业,祈福,纳畜。 忌结婚。 阳光明媚,这天家里添丁——是小豆丁出了院。 连月穿戴一新,还化了妆,站在客厅的门口翘首以朌。外面的阳光照在门前的大理石地面上,看起来暖暖和和,她扶着门廊等了很久。 银色的迈巴赫终于出现在了视野里。 慢慢的从外面的路上靠近了,又滑了进来,慢慢的停稳了。司机下车拉开了车门。妈咪穿着白大衣带着帽子从车上下来了,怀里抱了一个小小的襁褓。 连月的视线落在了她怀里的那个大红色的锦被上。被子竖得很高,挡住了所有人的视线。连月扶着门,小小的挪了下步子。说是产妇不能出门——可是在妈咪又慢悠悠的从车里伸手去拿起银色爱马仕,然后又踩着皮鞋身姿摇曳的登上台阶的时候,她到底还是没忍住,走了几步迎着微风出了门,在门口接过了妈咪手里的小襁褓。 于是第一次看见这个小东西。 终于不再是手术那天红彤彤的惊鸿一瞥了,也不是某张照片里那佝偻着身子戴着输氧管的可怜样儿。小家伙还是很小,人小脸更小,脸蛋似乎还没有掌心大。它正闭着眼睛,埋在厚厚的襁褓里睡得安稳。 她低头看它。 这模样儿,好像都不大像她。 也不大像季念,可能是还没长开。 “哎呀怎么出来了?” 见她伸手来接,妈咪顺从的把怀里的襁褓递给了她,又笑着把她往屋里推,“你别出门,我自然会给你抱进来的,你急什么?小心受了风。以后老了可要头疼的。” “好。”女人一边答应一边抱着小小的孩子往屋里走去。 这是她怀胎八月的骨肉。 为人父母,方知父母恩。她屡次以为自己六亲寡淡,可是现在又有了两个累赘。就像是两个秤砣,一边一只拴在脚上,偶尔感觉自己飞在天上了,也总有那根线在脚上坠啊坠,让她放不下心来。 “宁宁倒是逼她叔叔能g多了,” 妈咪进屋就开始解围巾脱帽子,又凑过来看着小家伙笑,“她叔叔都还在医院——倒是我们小宁宁先出院了呀。我去接孩子的时候,那个杨院长还和我聊了一会儿,还夸她身体好。吃得好,睡得也好,很乖的。说他每天都去看她两次——” “那真是谢谢他了。”连月看着睡着安慰的豆丁儿轻声回答。 是妈咪去接的。 也只能妈咪去接。 这是喻家的人送去医院的孩子,也只能交还给喻家的人——要么随从,要么家人。妈咪的身份就刚刚好。又或许能引起一些遐思——虽然医院那边未必知道就是“那个喻”,可是总有一些信息能让他们对孩子的身份疑虑重重。 两个女人围在一起盯着小家伙看了很久。 连月轻轻伸手,去襁褓里抓起了小女婴的手。小家伙那五个指头又细又小,握在一起还不如一颗生葡萄大,此刻正微微抓握着母亲的食指指尖,竟然也都还抓握不住的样子。她一只手指勾着这小手,沉默不语,妈咪还在旁边笑,“啧啧啧,看看这小手——才四斤多点。我生念念的时候,他都足足有六斤半呢!他爸爸看见他可高兴了,还给我买了那么大一颗红钻——” 妈咪举着手b划了一个一米大的样子,又笑,“连月你先把孩子放了,妈咪带你去看我的那些珠宝——还有一些你都没见过,今天也让你看一看。还是你争气,给妈咪添了孙女,以后我的珠宝都留给小家伙——” “那怎么好?”连月看了看襁褓里熟睡的小家伙。 妈咪的话可当不得真。 “怎么不好?”妈咪又低头去看襁褓里的孩子,又低头和熟睡的小家伙拖长了声音说话,“我们宁宁是小可爱,伯父和叔叔都好关心宁宁的对不对?” “这个恒恒,”她又笑,“昨天还让我给他拍宁宁的照片呢。”ρδ①8ù.てδм(po18u.com) -- ρο18yū.νìⓟ 春(2.加名) 2. 季念是晚上十点回的家。 车子缓慢的从主路上转了出来,进入了不起眼的林荫小道。属于妈咪的宅子隐藏在不起眼的闹市中心。喧闹声和五颜六色的亮光就在身后,路边的路灯散发着光,小老虎和国旗的装饰还在微风中摇摆。 最近玄h的研发进度不如人意。必需的某种精密设备在进口上也遇到了诸多困难。某些问题已经不是天意能够解决——这涉及到一些更深的原因,显然需要借助外力来解决。 父亲在大年三十还要上京拜访也正是因为如此。大年初八的时候,他老人家又再次动身去了一趟香江之后再飞米国。如果关注时事新闻,还能在新闻上看见同时还有国家某部的官员赴美出访的消息。 除此之外,开天推动器的研发进度依然十分繁重。他那晚和连月说的也并非完全失真。陈教授的理论已经完善,但是怎么落地显然需要的是整个行业的升级——这也是种花家大力支持的根本所在。经济的腾飞和充分就业显然需要一次又一次的技术革命和升级,推动器的研发和开天的发s显然能拉动了上下游几十万的就业量——如何保证大家都有饭吃,一直都是云上的长老团操心的问题,而天意在这一轮技术革命中,显然又无可厚非的保持住了领军的位置。 是有些阻力。 想做大自己的蛋糕,必然会动到别人的蛋糕。 但是不管怎么样,其他能做的,还是必须先做到最好—— 又或者是最简单的道理:股东们一天三亿的软妹币撒出,研发人员们拿着人均百万的高薪,就必须拿出对应的成果来。现在他们在公司通宵达旦数月不回都早已经是常事,其实他这个总经理也有三天不出公司的记录——现在虽然已经晚上十点,其实他也刚刚从会议室出来而已。 今天这个点回家,已经算早。 能这么早回家,显然也是因为今天有什么不一样。 今天是一个特殊的日子。 车子停稳在宅子门口。没有等保镖来开门,男人自己拉开车门下了车。一进屋子,一阵热气扑来——客厅明亮,却空无一人。 随手解开了外套,男人又到了二楼。在备好了半年的婴儿房前他停住了脚,没有犹豫,他伸手,一下子把门推开了。 里面亮着灯——但还是一片空荡。 他挑了挑眉。 拉上门他转身走了几步,又推开了自己的卧室。两个女人说笑的声音一下子传了过来——男人的嘴角没忍住g了起来。 原来都在这里。 母亲也在的。 “哎哟,瞧瞧这小嘴,” 是母亲笑着说话的声音从卧室传来,“我都怀疑塞不塞进去——” 塞什么? 他寻声而去,第一眼就看见了床边的女人。女人坐在床边,身姿修长婀娜,穿着一件墨绿色的棉布裙子——别有清新的意味。她的怀里,还抱着一个小小的婴儿。 他笑了起来。 是了。 今天是家里添丁的好日子。 他的手机里,今天已经收到了好几张婴儿的图片——闭着眼睛,睡得正憨。 催着他赶紧回家。 女人现在正坐在床边喂n,裙带从她右肩上滑落了下来,露出那白花花的一片肩膀和精致的锁骨,再往下,还有那半个饱满的乳房——她低着头微笑,眉目秀美,灯光打在她的脸上,仿佛镀着一层辉光。 “哎哟还真吃进去了,看看这贪吃的小嘴啜得,连月你有n没?” 旁边穿着d家白色大衣的母亲还在俯身笑。母亲低头看了一会儿,又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她又抬头起头来,“念念你回来了?快过来看看你的小闺女——” “宁宁呀,是爹地回来了,”妈咪又对着小家伙笑,“你看看爸爸——哎哟这个小家伙,就知道吃呢!” 墨绿色裙子的女人也抬起头来,对他微笑。 孩子还被她抱在胸前。 他走了过去。 看到了她怀里的孩子。 小小的手,小小的身子,小小的脚。 屋内暖和,小家伙穿着薄薄的棉衫被母亲抱在怀里,就像一只n猫。她身上的衣服似乎是大了——挂不上似的空空荡荡。头上的小帽子已经是买的最小的号码了,可是她的小脑袋似乎还是撑不起来似的,盖在她头上摇摇欲坠,似乎下一秒就要掉了下来。 小家伙现在还醒着,小小的拳头握着,护着面前的乳房,嘴里还含着乳头在啜。本来已经是很小巧的乳头——他自然知道——塞在了它嘴里,反而显得那么大。腮边鼓鼓的,小家伙还在努力吮吸——两只眼睛还睁着,东瞄西瞄。 果然差点没塞进去。 季念站在面前,低头看着小小的婴儿,笑了起来。 是个女儿啊。 和父亲不同,也可能是因为他已经有儿子了——其实他不重男轻女,女儿他也喜欢的。 “回来了?”连月在对他笑。 “回来了。”不顾母亲在旁,季念坐在她旁边,看着那小小的嘴啜着乳头。那浑圆的白r被她啜得微微颤动。手指痒痒的,他伸出了指尖,轻轻的帮她按住了奶头。 小家伙感觉到了什么,啜着奶头的小嘴停了一下,看了这个男人一眼——小嘴又一鼓一鼓的动了起来。 “哎呀季念你——” 这个人!妈咪还在这里呢!连月感觉自己的脸腾的一下全红了起来,一把扯开了他的手。 “让我看看。”不顾母亲在场,男人笑了起来。 儿子回来了,妈咪笑着离开了。临走时还不忘体贴的拉上了门。 连月喂完了n,小家伙还醒着——她慢慢的拉好了衣服,又站了起来,把孩子放到了他怀里。 男人抱着这个小东西,低头看了它一会儿。 “我那天已经和爸爸说过了,”他低头看了小家伙一会儿,又想起了什么,抬头看着旁边也凑过来看孩子的女人笑,“宁宁虽然是女孩,可也是他的孙女——家产就算不留给她,可是基金会里她也应该要有名字的。” “就算没有所有权,也应该要有收益权。”他声音低沉磁x,“等她满了十六岁,季家的基金会收益也应该要发她一份生活费的。到时候一个月给她发个几百来万——当是个零花钱也好。” “哦,好。”连月低头看了看小家伙昏昏欲睡的小脸,又抬头看他,轻声道,“你安排就好。” 季家的这个什么基金会,她不是很明白——她一直被隔绝在外。 妈咪知不知道她也不清楚。但是她好像听闻目前的受益人只有季家三个男性家族成员,爸爸,他,和季然。 季瑶虽然也是爸爸的孩子,但是她成了婚——冠了夫姓,也是没有名字的。 “等这段时间爸爸把手里的事忙完,”男人低头看着怀里闭着眼睛说睡就睡的小婴儿,“我们就约基金会的人过来,把宁宁的名字加上。到时候你也来——” 他笑了起来,又含笑看她,“见证一下,你是她的母亲么。” “哦,好。”连月看他。 上次他们加季然,好像都没要她看的。 只是后来听季念说过一次罢了。ρδ①8ù.てδм(po18u.com) -- 春(3.遇) 3. 季家的弄瓦之喜到底还是慢慢的散了风声出去,连月也陆续接到了一些几个太太的询问和关怀。 按着季念的意思,她只是说谢谢关心,现在孩子身子弱——是早产。是她那天早上起床没看清,从家里楼梯上踩空摔了下来。外面现在传的那些都是谣言。现在大人小孩身体都还虚着,等过段时间养好身体再来答谢。 季总公司业务繁忙,那天回家抱了孩子看了看,第二天就还是继续他的早出晚归或者干脆就不归。妈咪倒是没事就来宅子这边弄孙。她老人家这次已经破天荒的在国内待了快整整一个月——可能也是这边事情太多的缘故。 正月二十那天一早,妈咪特意穿的一身红色喜气洋洋的出了门,说是今天是喻恒出院的好日子,她今晚就不住这边了。连月抱着孩子,静静的站在门口看着她的车消失在了路口。等她抱着孩子回到了客厅,茶几上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她拿起手机一看,上面赫然又是一条平平无奇的推送:“胡建国任z省副省长,省公安厅厅长”。 小家伙还在怀里睁着眼睛左瞄右瞄,连月轻轻点开的这条新闻。里面什么都没说,就是平平无奇的会议表决……一致通过……胡建国……任…… 下方还有一篇长长的简历。 新闻里还有一张一寸蓝底免冠照,照片上的男人头发花白,面容陌生,看起来已经五十有余。他在照片里目视前方,不苟言笑,目光严肃。 光看那脸,就已经让感觉到一股强硬感扑面而来。 下方已经有了几条评论,都是什么“实g家!”“z省人民欢迎胡厅长!”“支持中央一切决定!”“支持正正!”之类的舔狗贴,连月瞄了几眼——尤其是最后一条评论——她吸了一口冷气,打了一个寒战,又赶紧放下了手机。 小家伙不耐烦的在襁褓里挪动了几下,嗯嗯了几声,连月低头对她笑了笑,又抱着她回了二楼书房开始听j语。一日不练,倒退三年,她之前就已经断了一周的练习了。小家伙被她放在一边,在母亲的轻声阅读中很快睡着了,佣人进来抱走了她。 下午三点又到了母r的时间。连月坐在小家伙的婴儿房里,面朝窗户背对着门,慢慢的解开了衣扣。小家伙躺在母亲的怀里,似乎也明白了什么,头自觉的向她拱了过来。 女人低头看着孩子,微笑了起来。小家伙感受到了母亲的笑容,也笑了起来。白花花的雪乳很快放到了它面前,小家伙在母亲怀里拱了几下,张开嘴顺利的含住红彤彤的乳头。 窗外就是花园,树叶茂密。阳光从窗户透入,洒落在了怀抱婴儿的女人身上。屋内一片鹅h嫩红,小婴儿的围栏里,各色的绒布玩具和礼物堆满了角落。 她抱着孩子,微微低着头,脸颊边的发丝落下,随风微微的飘荡。 不知道过了多久,身后突然有了渐渐沉重的呼吸声,随后又响起了一声轻轻的咳嗽。 是个男声。 这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似平地惊雷,连月吓了一跳,条件反射的捂住了自己露了一半的乳房——连孩子的脸也一下子捂住了一半。 她猛地抬头,一个许久不见的人正站在旁边,站的离她不远不近,正在低头含笑看着她。 门口一个精瘦的黑影闪过。 这个人怎么突然过来了?怎么也没提前说一声? 连月头皮突然一阵发麻,脸色一烫,就连背都都一下子紧了起来。她啊了一声,扭头看了看半合的房门,又猛地一下抓紧了衣襟遮住了自己的r。 乳头从孩子嘴里滑出来,小家伙嗯嗯唧唧了几声,又在怀里蹭着头拱了几下。这次却没有能找到乳头,小家伙扭了几下,张开嘴哇的一下哭了起来。 “这个,” 衣襟挡住了那一片颜色—— 男人又轻轻咳嗽了一声。他挪开了眼,又轻轻后退了一步,轻声说话,“连月我就路过,顺便过来看看孩子,” 刚刚的那一幕似乎还在眼前晃动,男人低头看着她绯红的脸,还有那缕随风微荡的发丝,声音难掩低哑,又带着莫名的情绪,”没打扰你吧?” 这什么话?连月抱着哭闹的孩子咬唇不语,只觉得自己的脸已经烫的绯红。 这个人—— 不是说很忙的吗? 妈咪这几天偶尔提起他一次,都说他很忙的——好像又去了哪里一趟,含含糊糊,好像她也高不清楚。 今天还是喻恒出院,他这个大哥也不去接弟弟—— “那我出去等。” 男人看了看了一眼哭闹的孩子,视线在女人咬唇不语的红霞上飞过,又轻轻后退了一步,声音温和,“你先喂孩子。”ρδ①8ù.てδм(po18u.com) -- 春(4.礼物) 4. 婴儿的哭声在重新塞入乳头之后戛然而止。男人却并没有出去,而是往后走了几步,站到了婴儿床的旁边。 窗外的树,面前的人。 这里风景独好。 身姿修长优美,黑发在肩披散,头上还戴着毛绒绒的粉色帽子——眼睛那么的明亮,顾盼生辉,她就在他面前,近在咫尺。 怀里还抱着孩子。 喉咙突然又有些发痒,男人抬起手,又轻轻咳了咳。 前方的人影突然顿了一下。女人微微的侧了一下头,似乎是想回头看——却又强行停住了,又回正了身。 没有回头。 房间里一片安静。 他就在门口静静的看着她。 良久,她的背影终于动了起来。悉悉索索的收拾了一会儿,女人竖着抱起了婴儿,一边轻轻的拍着它的背,一边站起身来。 “我看一下孩子。” 男人终于又走了过去,视线滑过她微红的脸蛋,声音温和。小婴儿已经吃饱,脑袋无力的靠在她的肩上,小得就像一只n猫。 男人绕了半步,微微侧身站在了她身后,终于看清了孩子靠在她肩膀上的小脸。 淡淡的眉,微挺的鼻子,小小的嘴——似乎是吃得撑住了,小家伙半睁着眼,迷迷糊糊的看着这个男人,又打了一个n嗝,嘴边吐出来一丝白色的n渍。 是她的孩子。 男人微微的笑了起来。 那光洁白皙的脖颈也在眼前。修长优美,如同天鹅。 耳垂上那一颗粉色的碎钻闪闪发亮。 他亲吻过它。 他含笑垂眸,掩盖了眼里的神色。手指动了动,他低头看着孩子的脸很久,又慢慢伸出手,轻轻摸了摸它的小脸蛋。 小家伙无力的靠在母亲的肩上,张了张嘴,又打了一个n嗝。 “我这里有个东西,” 婴儿的肌肤滑嫩,男人的手指在上面微微停留,又轻轻擦去了它唇角的n。缩回了手,他的指尖似是无意,擦过了她的耳垂——女人全身一抖,微微侧头,躲过了。 她抱着孩子转过了身,站在他面前抬头看他。男人就在旁边,身姿俊朗。屋内温度太高,他黑色的大衣扣子解开了两颗,里面的衬衫却依然扣到了严实。 她没有给他抱孩子的意思,他也没有提这种要求。 他低头看着她。 过了一会儿,他微笑着在口袋里摸出了什么递向了她,声音温和,“连月你收着,这是我给宁宁的——” 连月低下头,看向了他的手心。他的掌心里赫然是一只小金虎——色泽发旧,没有包装,不像是新物。只是上面却还系着的红绳却是崭新的,正是她那天被妈咪拿走给他“避冲撞”的那根。 怀里的孩子又嗝了一声,蠕动了一下。连月有些不明白,抬头看他。 春色在她身后,女人抬着脸,眼里一汪秋水,小脸美艳动人。 男人递着手,微微含笑看她,一动不动。 抿了抿嘴,她又低头看了看他手里的金虎,又眨了眨眼。 “这是妈当年给我买的,”他的声音又响起,低沉又温和,又似乎在叹气,“这么多年一直在爸那里,他帮我收着,” 心里一跳,连月又抬头看他,却看见他平静的脸,“我这趟回去特意拿了出来,连月你拿着,给宁宁带上,刚好她也属虎——” “我不要。” 他的声音打入耳膜,连月又低头看了一眼他手心的小金虎,却只觉得毛骨悚然。似乎男人手心握着的东西一下子变成了洪水猛兽,她打断了他的话,又后退一步,又说了一次,“喻艳我不能要——” “这东西,” 是他那位电视里不苟言笑的父亲给他的—— 又看了看男人手心静静躺着的古旧金饰,竟说不清自己是恐惧还是什么,连月打了一个寒颤。抬头看他平静含笑的脸,女人粉唇翕动,就连声音都微微的抖了起来,“喻艳你又怎么能拿出来给我?”ρδ①8ù.てδм(po18u.com) -- ρο18yū.νìⓟ 春(5.伯父) 5. “没事的,” 装扮得粉红嫩绿的婴儿房间里,身姿俊朗的男人站的挺拔,他托着手,一个小金虎还在上面静静的躺着,“连月你别想多了。这就是个小物件,不值钱的。这是我给宁宁的,你给她收着——” 小家伙又在肩上嗝了一声,发出了轻微的嗯嗯声,又蠕动了一下。他手里的东西在就在眼下晃动,连月只觉自己心如巨鼓重锤,就连耳膜似乎都能听到心脏的剧响,她死命摇头,又后退了一步,抖着声音,“宁宁也不要!” 她的声音似乎太高,门口又猛然出现了黑大衣精瘦的身影。黑大衣站在门口面向着她,手一直放在兜里,面无表情。 连月猛地睁大了眼睛,后退了一步,表情惊惧。喻艳微微回过头,面色平静——黑衣人避开了一步,又消失在了门口。 “没事的,”男人站在她面前,又扭过头低声安慰她,“不用怕他。这个——” “喻艳我真的不要的。” 黑衣人已经消失在视线里,连月压低了声音。扭开头不敢看他,她只是摇头,眼里甚至都已经有了泪花。这不能承受的贵重礼物让她恐惧到声音发抖,“这个礼物真的真的太贵重了,我不能收的。” “宁宁,”她又抱了下怀里的小东西,低声说话,“她也谢谢伯父的关爱——” 窗外春花浪漫,又时而有不知道什么生物的咕咕声传来。男人垂眸看着面前抱着婴儿的女人,表情沉默。 良久。 “只是个金饰罢了,有什么贵重的?” 良久,男人终于笑了一声。抖开了手里的金饰,他又上前一步去签婴儿的小手,喉结滚动,声音已经有些沙哑,“连月,你别想的太复杂。我只是个普通人,也没有什么给宁宁的——” “我真的不要。” 女人含着泪又退了一步。小家伙的手被男人牵了一下,又趴在母亲的肩头,吧唧了一下嘴,一口白色的n从她嘴里吐了出来,牵出了乳白色的泡泡。 “别动,孩子都吐n了,” 男人又跟进一步,气息扑面而来。他站在婴儿床边,垂眸看着女人侧头看了看肩上孩子嘴边的n泡,惊呼了一声,开始扭头左右四处找毛巾。 一张白色的手帕出现在她面前。 女人顿了顿,抬头看了看他。 他举着手绢,垂眸看她,神色不明。 犹豫了一下,连月抿了抿嘴,挪开眼接过了他的手绢。又在婴儿床边坐了,她把小家伙在怀里抱平,用手绢轻轻的擦干净了她的嘴角。 温暖的体温还在手绢上残留,透过她的肌肤,浸入了血液。 带着奶香的手绢微微潮湿。犹豫了一下,她又把潮湿的手帕递回给了他。 男人伸手接过揣回了兜里。 指尖微触。 女人猛地弹开了手松开了手绢。她又抬头看了看他——粉唇翕动了几下,到底还是没有说谢谢。 小家伙被母亲放平了抱着,睁着眼睛仰头看着天花板,小嘴微微的张着,蜷着小手,眨巴着眼睛。 女人抱着孩子坐在小床边,就在他面前。那顶粉红色的绒帽遮住了额头,却衬得小脸微红,那么的动人。 男人手指微动。 慢慢的伸出了手。 女人察觉到了什么,微微侧头看向他,眼里波光粼粼——他神色平静。手慢慢的伸到了她的怀里,男人的手指轻轻勾起了婴儿小小的手——是那么的小小的人儿呀。手掌是那么的小,小到蜷起的小拳头甚至都还握不完他的食指。眼睛大大的,头还直不起来,躺在她的怀里,表情无辜,东瞄西瞄。 男人垂眸,仔仔细细的看了看握着手指的那五根细小细小的手指头和粉嫩的小指甲。 他的大拇指轻轻的摸过了她的手指。 然后他又拿出了那根带着金虎的红绳,轻轻缠在了小家伙的胳膊上。 “宁宁她属牛的。” 连月坐在床边,看着他慢慢的动作,闭了闭眼睛,声音和身体都还在微微发着抖。 男人沉默的绑上了红绳,又轻轻摸着婴儿的小手,神色平静。 “好漂亮的小手,宁宁以后肯定会长的和妈妈一样漂亮。” 过了好一会儿,男人终于轻声笑了起来,声音温和。他摸了一会儿,又轻轻松开小家伙的手,小家伙却似乎还不想放似的,紧紧的抓着他的食指。 “还不想放手,” 大拇指又慢慢抚摸过紧握着自己食指的小手指,男人又轻声含笑说话。 女人抱着孩子闭了眼睛,不知道是为什么,全身竟然都微微的发起抖来。 “连月你别怕,别担心,” 男人温和的声音在旁边响起,越来越近,“你好好养身体。老五今天已经出院了,我就来看看你,待会要赶过去——” 滚烫的气流已经到了她的脸颊边,他的声音在她耳边,温热的唇已经落在了她的耳垂上,他低声呢喃,“有什么事,你都要来告诉我,我来解决。” 女人全身一抖,摇了摇头,又要往后躲。 “我没有事。”她抖着声音,斩钉截铁。 “你没有事——” 他轻轻抱住了她,不让她躲开,在她耳边低声呢喃,“你平时都不给我打电话的——也不发照片,” “你要给我发。”他说。 耳垂被人含在嘴里轻轻吮吸,温热的舌头舔舐过了敏感,肆意玩弄。女人抱着孩子摇摇头,又轻轻的挣扎——他抱着了她,随即又吻住了那粉嫩的唇。 唇舌轻触。他的唇贴着她的,然后舌头轻轻滑过了她的唇角,牙齿又咬住了她。咬住这粉嫩的唇瓣品尝了一会儿,他的呼吸一下子粗重了起来,男人猛地抱紧了她,舌头猛烈的深入她的口腔,咬住了里面的嫩舌,肆意汲取着里面香甜的津液。 乳房上也覆上了一只滚烫的手,用力揉捏。 女人轻哼了一声,握住了他的手想把他拉开,可是哪里又拉的动? “我羡慕宁宁——” 良久,他松开了她的舌,手掌隔着衣物抚弄着手里的r,他的唇还在她唇边,低声呢喃,“什么时候,我也可以吃——” 女人全身一抖,睁开了眼睛。红透了脸,她伸出一只手去推他的胸膛。 他只垂眸看她,神色不明。ρδ①8ù.てδм(po18u.com) -- 春(6.我今天很高兴) 6. 小婴儿在怀里睁着眼睛。 她的手在他的胸膛。里面似乎还有剧烈的心跳。 砰砰,砰砰。 他的呼吸打在她的脸上,那么的炙热。她的x——连月突然一个激灵,猛地反应了过来,又去拉扯胸前的手。 他怎么能说这个? 就算是玩笑—— 就算是玩笑,他也—— “不行的,我——” 那个色泽陈旧的小金虎还在婴儿的小胳膊上,红色的线条凌乱,缠了一圈又一圈,那么的明显。这金色和红色映入眼底,就像绕在她心里,连月说不清是怕是烫。他的手那么的灼热,又握得那么的紧,让她全身都微微的抖了起来。 男人紧紧的拥抱着她,又垂眸看她的粉唇良久,终于慢慢放松了自己的手。 “连月你别怕,” 男人眸色沉沉,看着面前的贝齿轻咬粉唇,喉结滚动,“我其实很高兴。今天——” 怀里的身体又是一紧,他顿了顿,声音沙哑,“我就是过来看看你。” “你别怕。”他又说了一次,又慢慢的摸了摸怀里柔软的腰身,就像抚摸着心爱的软玉,他声音低沉,“你忘了吗?我们之前说好的,我有空就来看看你——” “这段时间有点忙,”他说,“老五遇刺的事——” 怀里女人的身体又紧了起来,他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温和又平静,“已经都解决得差不多了,没事了。” “看到你现在身体好了,”他低声说话,“我就放心了。” 阳光从窗外撒入了地板,男人抱了她很久——他的唇又落在了她的嘴角,轻轻啃咬,来回流连,很久才终于松开她。然后他站了起来,离了几步看她,身姿依旧挺拔。女人似乎还在惊吓中,放下孩子整理好了自己的衣服,又抱着孩子站了起来,退了几步。 “我,” 他的气息还在舌尖弥绕,女人抱着孩子,又低头看了看孩子胳膊上的金饰,又似乎被烫到似的开了眼。胸膛起伏了几下,她又咬唇道,“喻——” “大哥——” “喻艳。” 打了一个寒颤,连月换了几次,终于低声确认了一个称谓。抱着小小的婴儿,她不敢再看他,只低声说,“宁宁现在要睡觉了,我要抱她去休息——” 男人站在原地,看着她略带惊惶的小脸,还有那刚刚被他吮吸得微微红肿的唇。明明不够解渴——春景就在窗外,大树上时有什么生物嘎嘎的叫声传来。他看着面前的女人抬起头来,容颜极美,眼里波光粼粼,分明是他渴望的甘露,“宁宁谢谢伯父的礼物——” 他就站在原地,那么看着她。 手指微微动了动。 却神色平静,一言不发。 这应该算是失礼。 季家的太太——是不可以丢下客人自己回房间的。 又或者这个人,本来就不是客人。 是身份特别的人。 孩子已经被放在了床上,还在睁着眼睛,又打了一个呵欠,东瞄西瞄,不哭不闹。 女人坐在床边,低头认真看床上婴儿的小脸,发丝在她胸前微微飘荡。 淡淡的眉。 粉红粉红的小嘴。 微微挺立的鼻子。 眼睛挺大的,已经快满月了,能看出是双眼皮—— 像她,又有点不像她。 那块暗色的小金虎还在小家伙的手臂上静静的晃荡。 女人吸了一口气,全身又是一抖,猛地站了起来。 季念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身上还带着微微的酒气。客厅里空无一人,他直接上了楼。楼梯栏杆花纹雅致,古朴又不失大气,是经得起时间考验的审美——没有再去婴儿房,男人直接推开卧室套间的大门,果然在卧室里看见了那一簇隐隐约约的白色身影。 男人面色平静。 随手关上了门——手微微顿了一下,又反锁了。他向着卧室走了几步,看见了女人坐在床边低着头的背影。 又走了一步,大床上果然还摆放着一个小小的襁褓。 “还没睡?”屋里太热,他轻轻咳了咳,又笑了起来,“宁宁还醒着?让我也看一看——” 女人似乎这才察觉有人,全身一抖,回过头来。季念挑了挑眉,又笑着看了她一眼。灯光下她容颜美丽——眼睛圆圆的,脸色却似乎有些古怪。有些沉重,又似乎有些怅然,又或许还有一些欲言又止—— “怎么了?”他又看了她一眼,一边伸手解开了两颗衬衫衣扣,走了过去,手在了她背上轻轻摸了摸。 男人看向了床上。 宽阔的大床上铺着米色的暗纹床单,上面躺着的,明明只是个熟睡的婴儿罢了。 小小的人儿举着更小的手,小肚子起起伏伏,睡得正酣。 她又扭回头看着孩子,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睡着了还看?”他笑了起来,又摸了摸她的头。带着一身酒气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男人也看向了床上的女儿,“今天喂了几道n?” “你堂堂一个总经理,” 这个问题好笑,女人终于扯了扯嘴角笑了起来,“你不关心你的大公司,就关心这些j毛蒜皮的小事——” 她似乎终于闻到他身上的酒味,又俯身去抱孩子,“你今晚又去哪里喝酒了?” “城南的那有个斯曼酒庄,” 男人靠在椅子上,看着她按铃喊保姆来抱孩子的身影,一动不动,“我什么大公司?到家了连月你才是领导——今天是老刘喊去的。他说那边有二十年的红雨陈酿——” “酒好喝吗?是不是还有个风韵犹存的老板娘?”女人和管家说完话,又抱着孩子扭头对他嫣然一笑。 灯光下她身姿单薄婀娜,半侧着脸,颜色动人。男人心里一动,一下子站了起来。 “酒一般。还行。”他笑了起来,又过去摸她的腰,“再风韵犹存的老板娘,哪里b得上家里红袖添香——何况那里都是男性,没有老板娘。” “连月你还不放心这个,”他低低的笑,“改天我带你去看看。今天是老五出院的大日子,妈肯定是要过去陪那边的。家里没人陪你,我还想着早点回来——” “也该回来了。” 连月抱着孩子,又勉强笑道,“你再不回来,我就给你打电话了。” “什么?”男人已经抱住了她,什么滚烫已经在她身上蹭了蹭,他声音低沉又含笑,“那是我今天回来早了,都没有享受到太太的福利call——” “要不我先去楼下等着,我们重新来过?”ρδ①8ù.てδм(po18u.com) -- 春(7.夜长梦多) 7. 连月抬头看他,男人也在低头看她,笑意yy。 “爸说他再过半个月就回来,”他带着酒意,又拿手指点了点小家伙熟睡的小脸,“到时候你也出月子了。我们庆祝庆祝。顺便把家族办公室的人也喊过来,把宁宁的事办了。” 连月抬头,看着他微笑的脸。灯光下他眉目格外的英俊,喉结滚动,“不说我能给她多少,至少也要保她——怎么了?” 男人低头看她微变的脸色,又笑着摸了摸她的背,“不是我不肯多给宁宁的连月,以后我们多贴补她,只是家里真的就没这个传统——” “你看,”他又笑,“季瑶其实也是一直没有的。当年爸和vicky离婚的时候,就已经分的很清楚——” 女人还是抬着头看他的脸。 她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可又到底还是没说出一个字来。 “要不,以后等我管了家,” 酒意或许又有些上脑,她的目光又或许给了他一些压力,季念顿了顿,又俯身在她耳边说话,酒气扫过了她的耳垂,“以后我们等爸——我就——” “哎呀你!”女人脸色终于一变。她吸了一口气,美目圆瞪,又轻轻打了他一下胸膛,“季念你欠妈打!” “我可没有说爸什么,” 子不言父,男人顿了顿,直起身抓住胸前的手亲了亲,又笑了起来,“我其实是希望爸长命百岁的。爸在,很多事就好办——连月我刚刚的话,你可别告诉妈啊。” 这个人今晚是真的喝醉了啊。 门上已经有了轻轻的敲门声,连月抱着婴儿过去开了门,把孩子交给了管家。 等她回来的时候,季念已经半躺在了床上。外套脱掉了,身上那件黑色的衬衫扣子也解了一半,露出了一线结实的胸肌。看见她过来,他又招手喊她过去,又起身抱住了她的腰。他身上的酒味冲入了她的鼻腔,他低声说着话,“连月,我觉得我们现在这样真的挺好的。回到家就有你——还有两个孩子,我觉得,我这一生,也算圆满了。” 女人伸手抱住了他的头,慢慢摸着他的头发,没有说话。 第二天一早季念很早就又出去了,匆匆忙忙。妈咪还是没有回来。十点钟的时候她老人家倒是打了一个电话来,声音里还带着困意,说她已经安排刘医生上门给然然做t检——顺便也给宁宁也看一看好了。 刘医生是季家的私人医生,除了给季家服务,自己还开了一家私人诊所,在香江和s市都有分店。平时里季家人什么头疼脑热跌打损伤健康t检都找他。大的毛病家里人倒是一直没有,不过连月听说他其实师从名医——其实是东大的高材生来着,长的人高马大,还去哈佛进修过,是圈内小有名气的私家医生。 妈咪在电话里没有提喻恒,连月其实还有点想问他的,但是不知道怎么地,话到嘴边,又突然感觉到什么沉重的意味——于是失去了兴致。 还是算了吧。 春日暖和,外面又有了阳光。 刘医生下午过来的时候,连月没有见他——她不见外男,而管家自然会安排一切。女人坐在卧室外面的玻璃暖房里晒着太阳,看着露台边几朵春风里摇曳的春花。 大红色的裙摆从躺椅上落下了一截,她的腰上还搭着小小的绒毯。阳光透过玻璃顶棚撒在身上,暖暖和和。 她眨了眨眼,就这么慢慢睡了过去。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一片平静。 那天那个人来过,给了一件“不贵重”的礼物——又走了。 季念还是那么忙,偶尔回家偶尔不回,连月看新闻,说是天意推进器有了什么突破——相关的股市又拉了一波。同时一起的还有两个新闻,一个说什么天意内部不堪,天意高管出轨女团成员,已经一周不回家,家里大婆已经带着孩子去公司闹过一次——说的含含糊糊捕风捉影,鉴于天意高管太多连月也认识不了几个,所以她看了几眼,也没什么兴趣; 一个又说去年的网红天天妹无故失去了天意高层的欢心,今年代言基本确定不会续签,天意正在和amay姐洽谈——天天的经纪人虽然背后做了很多努力,可是天意的态度还是很明确。又说有风声传来,说原因是她在某次饭局中没让天意的某位大佬满意——至于是哪里“不满意”,就只有大佬自己才知道了。 这就扯远了吧,连月看着新闻下污秽不堪的评论,感觉自己差点想起了什么,可是生了孩子记忆力退化——她想了几秒还是想不起来,算了。 喻恒一直没来过这边,仿佛销声匿迹;妈咪回国快一个月了,居然神奇的还没去美国。说了几次是要动身了,却又一直拖拖拉拉。连月听她说过一次,说喻叔其实也没去美国,一直带着喻恒在京城,也不知道在做什么。 喻恒也没找过她。 倒是向坤不知道从哪里听说了她生产的消息,又给她发了微信,说祝她身体健康,又说他从哪里高来了十几颗天山雪莲,要是她不介意的话他就给她送过来补补身子。 连月看了这条信息很久,又翻了翻新闻,找到一则“某男子私自挖取濒危物种获刑三年”的新闻给他发了过去。新闻封面上的某男子脸打着马赛克,身上穿着h马甲,手上的手铐和背后的那颗证据倒是拍的清晰可见。 隔了很久,那边终于回了“哈哈”两个字过来。 二月二十那天,季宁正式上了户口,出生证也终于拿到了。上面的出生日期赫然写的是一月二十六,出生医院写的是s市儿医。 “就这样吧,”季念晚上回了家,看了看出生证明,神色平静,没有说什么。又想起了什么,他把宁宁的户口本丢在一边,又笑了起来,“爸其实现在都在香江了——连月你也出月子了。明天爸就回s城,宁宁的事,我到时候再去提醒下他。” “乘热打铁——”他笑,“省的夜长梦多么!”ρδ①8ù.てδм(po18u.com) -- ρο18yū.νìⓟ 春(8.春雨) 8. 一声春雷慢慢滚过,天空硬了下来,渐渐飘起了雨。 雨丝打湿了窗榄,也打湿了屋外的地面,几只女主人表示看腻了的即将被送到广阔天地里去的孔雀抖了抖身上的水,躲到了大树旁边的临时小棚里。 白色的宅子里,米色长裙的女人抱着婴儿,坐在窗边看着雨。女人身姿修长优美,容貌艳丽,化了淡妆——已经足以和宅子精美的装潢相得益彰。她静静的看着窗外,纹丝不动。窗外y云细雨,屋内明亮温暖,屋内屋外对比冲撞,犹如一副画。 “宋朝的志南写的那首绝句,古木y中系短篷来着……杖藜扶我过桥东。沾衣欲湿杏花雨,吹面不寒杨柳风。” 手机亮了起来,是在美国的前中学语文老师在给她发信息,“说的就是这种雨呐。哎呀其实现在正好去江南玩——古诗就是要在种花国里读才有意趣,看着石头写一首,看着春雨也来一首,” 那边发,“唉,可惜我现在在这边,找个一起读诗的人都难。” “林总呢?”手里的婴儿还在熟睡,连月抱着她打字。 这个无忧无虑的太太呀——在她这个年纪,还能想着读诗写诗的人,那可太少了。 “他哪里有空陪我读诗?天天回家都一两点了,”那边果然又开始埋怨了起来,“好不容易遇到几个华人,可是也都只是谈生意——” “你的小说呢?”女人又站了起来,一边往楼上走一边发,“写好了我先拜读一下?” 不知道怎么地,也许是被这一早的雨影响,连月这一天都莫名的觉得心悸,心里沉甸甸的。 乌云压城。 山雨欲来。 爸爸现在应该已经到s城了吧。是在公司?现在都下午三点,他们都还没有回来。 应该都还在公司。 妈咪这几天又去了京城,应该是和喻叔在一起。 季念昨晚说今天季家fo的人员会过来,给受益人加上宁宁的名字——连月又低头看了看怀里的孩子。小小的婴儿才出院不过十来天,淡淡的眉毛,小小的脸蛋,粉红色的嘴巴,举着小手睡得正安稳。 小家伙从她肚里托生,却总逼她有福气。人人都欣赏品行高洁的人士——可是没钱的苦,只有经受过的人才明白。就像是拿着碾子在身上碾啊碾啊,那些梦想啊意气风发啊什么初心啊,都会在一遍遍现实的碾磨中变成米糠从身上抖落了下来,露出了原本是黑是白的芯子来。 除非是天降神罚,一下子劈到人的脑门芯儿,把人一下子全身上下给劈了个通通透透明明白白。那时候什么金钱啊欲望啊,全部都劈成齑粉,那才叫活得爽利了呢。 给小家伙喂完n,连月看着时针指向了四。还是觉得有什么不对。要说的话,今天来不来都该有一句话——又或许是真的太忙。 又转念一想,她又觉得自己痴了。她和季念是签过财产协议的。只是这是宁宁的事——她又低头看看孩子沉睡的脸,又更觉得心里那突如而来的沉重更重了一分。 一直到了六点,都还是没人回来。 家里没人,连月一个人吃完饭,回到了卧室。她站在窗外,看着路灯下细雨成丝,已经织成了密密麻麻的帘。手机里已经有了圈内新晋女作家发来的草稿,她细细读了几章,却还是觉得心烦意乱——干脆丢下了平板,去书房练起了字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书房的灯光似乎一闪。女人心有所感,抬起了头来。 书房门口不知道什么时候,早已经站着一个熟悉的人。 眉目英俊,身材颀长。他是美国长大的人,英语一流,各种运动都是好手,也极有绅士风度——常年笑意yy。此刻他就那么站在门口,挡住了门厅的光。他直直的凝视着她,表情却有些奇怪——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眼睛却已经有些红了。似在探究,似在思索,又似乎在想什么。 又或许什么都没想,他只是站在这里,愣愣的看着他。 他的手里还紧紧的捏着几张纸。他握纸的力气太重,这纸张被力卷了起来,似乎下一秒就要碎裂开去。 “你回来了?”女人看着他的样子,慢慢的收了笔站了起来。 他站在原地看着她,没有说话。 她看着他的脸,慢慢的走向他,伸手去拉他的手。 这才发现他的手冰凉——已经有些微微的发抖。 “怎么了?” 她站在他面前,抬头看他,轻声说话。男人低头看她,一言不发。他的手里捏着的纸——她低头看了一眼。全是英文,非她的专业,她也认不出什么来。 “爸呢?怎么了?” 顿了几秒,她轻声发问。她又抬起手,去摸他的肩膀。他那么的高——她的手指举过了自己的眉,轻轻落在他穿着黑色西装的肩上,微微的潮湿,是沾了一些细细的雨。 “他去酒店了。” 男人低头看她,喉结滚动,声音沙哑。他声音甚至已经有一些哽,是变了声调——他低头看她,灯光下她眉如远岱,眼如春杏,行如蒲柳,是那么的好。 “爸去酒店了?” 连月拍了拍他肩上的水,抬头看他。没有成行的约,没头没尾的话。 可是那弥绕心里一天的不安,却在此刻,神奇的,全部消失殆尽了。 “他去酒店了。他不过来。” 他低头看着她,又慢慢说了一次,脸色难看,似笑欲哭。 女人看了他一眼,手已经落在了他的外套纽扣上。男人另外一只手却突然握住了它。 “连月。”他看着她的眼睛,拉开了她的手,全身都抖了起来,“我说过,一直不管你——” 他的声音发着抖,“可是你,怎么能——” “至少,”他看着她,手臂不可抑制的抖了起来,“你也不要让我这样——”ρδ①8ù.てδм(po18u.com) -- 春(9.空) 9. “什么?” 书房里灯光明亮,她的手给他握着,抬头去看着他微红的眼。似乎是隐隐约约感觉到了什么——那股若有若无的恐怖感,又渐渐弥绕了全身,让她也忍不住全身微微的发起抖来。 他低头看她,只紧抿着嘴,没有回答。连月一惊,又挣脱了他的手去拽他手里的纸张。他却把这几页薄纸拽得那么的紧——紧到他的指节已经发白,紧到哪怕她使劲拽了几下,他还是把它紧紧的掐在手里,分毫不动。 “我感觉我今天过不了了,连月,” 他站在门口,声音和身体都抖了起来,胸膛起伏,嘴唇颤抖,眼里有泪,“我爱你——我爱你,”他说,“这一切都是我甘愿。可是,我盼了那么久,”他的声音又抖了起来,“你怎么能让我,”男人的声音又哽了一下,“期待那么久,一整年——又全是一场空?” 言未尽,语已断。连月抬头看他,他含着泪低头看她,胸膛起伏。 “是谁的?”他红着眼,咬着牙看她,声音嘶哑。 女人抬头看他,灯光下她的脸那么的美。粉嘴翕动,她眼里渐渐粼粼,却一字不答。 “是谁的?” 他哑着声音,又问了一次。 男人低头看她。书房里一片沉默。过了几秒,他没有再等,而是深吸了一口气,手一松,把这叠纸递到了她怀里,直接转身而去。 “砰!” 门被摔上了。连月站在原地,抱着怀里的纸,全身伴随着这声巨响猛地一抖。她低下了头,一滴水突然出现在白色的纸页上。 抱着怀里的英文纸张——女人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全身发着抖。一会儿她似乎终于回过神来,扑到桌边拿起了手机。点了几下才终于点出了翻译软件——手臂颤抖,她拍了几次,才终于对着这个报告拍好了照。 楼下有汽车轰鸣的声音响起,由近及远,渐渐远去了。 女人并不理会,她手指轻点,快速的阅过了那翻译好的一大段专业不专业的名词——一直翻到最后,她的视线落在最后的几行字上,怔怔不语。 一切就像是水中月,镜中花,繁花似锦,啪嗒一下,又碎了。 女人站在书房,半晌一动不动。不知道想了些什么,她又慢慢抬起头,含泪看了看面前的这一切——h梨花木的书柜和桌子,桌上闪着蓝色微光的外星人笔记本,那画筒里古风雕刻的卷轴。然后她慢慢的叹了一口气。 心脏突然疼了起来,她靠在这三米长的书桌上,低着头捂住了x。秀眉微颦,身姿曼妙,哪怕脸色阴郁,依然是美人啊。 人生总有几多变。人也总在欲海里起伏浮沉。每个人都有贪欲——她得到过太多,也失去过太多。 女人在书房里捂x站立半晌,又终于放下了手。她抬起头,走向了卧室,身后的桌面上,还留下了那写了一半的小楷。 ……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 那个空字,也不过刚刚才写了一半罢了。ρδ①8ù.てδм(po18u.com) -- 春(10.小人) 10. 雨丝落在了前方的挡风玻璃上,密密点点,渐渐模糊了视线,雨刷一扫,又全去了。 傍晚的雨夜里一辆黑色的跑车飞驰。路过的人都在惊叹它流畅的车身造型,却无人看见了驾驶室男人握着方向盘微抖的手和紧抿的嘴。 他是天之骄子。 却并非一帆风顺。 从小奇特的家庭,知事起知道的秘密。养父待他不薄,自当他和长子一般培养,教他人事。回国之后的商界和政治的诡谲——都不如今天这样,满心欢喜,落入了一场空。 因为有了期待,所以才有了伤害。 男人握着方向盘的手臂微抖。 等了一年,全是空的。 父亲今早回国,身后却并没有如约带着那几个熟悉的家族办公室成员。 男人抿紧了嘴。又吸了一口气。 马不停蹄的开会,视察,开会。 直到最后。 前方已经红灯。车子停稳在车流中。男人松开了油门,靠在椅背上捂住了眼。 父亲坐在椅子上,拿出一份资料放在桌面,手指在上面点了点,转了个方向,推给了他。 现在记忆里的那一切甚至都已经开始模糊,就连父亲那时候脸色的神色他都已经回忆不起来——但是他却神奇的把父亲说的话记得那么清楚。他只是说,“季念,你看看这个。” 你看看这个。 不该是这样。 他不该是这样知道。 男人捂着眼。 他自觉自己已经做到极致——如果他提前知道。未必,未必——也不会—— 很多事他都不想再去细想。 绿灯已经亮起,男人胸膛起伏,又叹了一口气直起身,手握方向盘,脚踩油门。 两侧的行人和高楼,都只是在视线里后退模糊。 车子飞驰电掣,他是天之骄子。他知道自己要去什么地方。 两室一厅的住房就在校园内。格局简单,里面的装饰更简单。因为没有家眷——又或许家眷就在心里,这里的其中一间卧室放着床,上面床单被套简洁;另外一间直接被布置成了书房——虽然有了书房,但房子里的书依旧堆的遍屋都是。 穷到极致过,也生活过地球上最富有的国家。可他还是觉得应该是追求心灵的富有。 书桌上的最上面摆着一本圣经。书皮陈旧,边线已经有些脱落,又重新精心包裹过了——看起来是经常翻阅的缘故。可是书的主人却又说他从不信教。 只是有空的时候读一读罢了。 为此有人还专门送了一本新的送他,可新书也只是被归到了箱底,主人经常翻阅的还是残旧的这本。 也是。 优秀的数学家大都有些神经质来着——神经质程度和优秀程度正相关。 连带不婚主义也是一样—— “数学的奥秘足以陪伴我。” 谁知道数学家的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他们的脑子,也许就和他们写的那些论文一样晦涩。 脑子晦涩的数学家陈山坐在桌前,看着碗里的饺子。 姐姐包的饺子,哪怕他再珍惜的省着吃,这也是倒数第五个了。姐姐告诉他她早产的时候,他就已经开始省着吃了—— 就连除夕也只舍得吃两个。 煮一次,放一袋外面的速冻饺子,再放一个姐姐包的饺子。 姐姐不常过来。 但是他知道她总有一天会来,那就很好了。他会等。心里有着牵挂—— 门口突然响起了一阵敲门声,砰砰砰。声音又重又急,不太有礼貌的样子。 不过他并不介意。陈山放下筷子站了起来,走到了门口看了看猫眼—— 微微一愣。 一个根本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人。 是姐姐出事了?他神色又是一重。 这智力卓绝的大脑里马上排出了好几种这个人出现在这里的理由,一流的数学家马上判断出概率最大的那种——哪怕推断错误,外面那个面无表情的人也依旧是尊贵的客人。 他打开了门。 人生总有意外。 概率始终只是概率。 一个拳头却在他门开了之后的那一秒带着风迎面上来,陈山身体又被往后一推,那个人随即拽住了他的衣领。陈山躲闪不及,脸上挨了一拳,又直接被推的后退了几步,第二个拳头已经落下。那个人容貌英俊,长的彬彬有礼,平时在电视上都是一副人模狗样老子最拽的样子,此刻却像是得了失心疯—— 现在靠脑子吃饭的陈山以前也是g过体力活的,还是扛着水爬楼的那种。他现在直接反手也是一抓,拽住了他的手,“季念你来这里干什么,我姐呢?” 鼻骨一阵疼痛,鼻腔里有什么冰凉的液体流了出来,流过了嘴皮,落到了衣服上,陈山不用看,都知道这是什么。 他不提某个人还好,一提这个人——男人手上似乎又重了几分。没想到这个含着金钥匙出身的富家子弟身体素质还不错,两个人缠斗了几番,“砰”的一声摔在了一起,就连餐桌都被撞歪了几分,桌边的碗没有放稳,啪嗒一声摔倒了地上,四分五裂。 那个他珍惜的饺子也落在了地上,滚了几圈。 “陈山你她妈也配?” 刚刚缠斗之下男人身上已经有了血迹,却不知道是谁的,他把他压在地上,咬牙切齿,是他从来不会出现在电视上的样子,“你这个孬种——小人,” 他顿了顿咬紧了牙,似乎又想给他一拳,却被陈山拽住了。男人硬着脸,声音从牙齿缝里挤了出来,“我忍了你够久了——n1tama也配?!” “明天我就把你调去美国,你自己滚美国去,”男人压着他,眼睛发红,全身发着抖,“我看在你对天意有功劳——我给你一条活路,” 他咬着牙,“你别b我下狠手。”ρδ①8ù.てδм(po18u.com) -- 春(11.雨打芭蕉) 11. 衣帽间的格子里灯光昏黄,给里面的衣物都打上了一层柔和的光。 这里只是常用的衣物:他的衬衫裤子外套,熨烫的整整齐齐;她的大衣裙子和鞋子。还有常用的围巾和首饰,都和他的领带领夹都摆放在了一起,反射着蒙蒙的灯光。 这里还有一道暗门,暗门那边连着另外一个更大的衣帽间。那里面几乎都是她的衣物和包包。结婚不过一年多点——季家在穿衣打扮上,倒是从来没有亏待过她。 女人站在衣柜前,面对着满柜华裳,依然有些怔忡。衣柜顶端的格子上,一件黑色的大衣放在原处,叠放得整整齐齐。 那莫名而来的心悸已经消失了,换来的却是更深的不安。那晚,那个面目模糊的少年,原来—— 她全身一紧。 还有后面的几次相遇。 慢慢的抬起手,修长柔美的手臂伸向了那件大衣,却又在指尖触碰到大衣的前一刻,顿住了。 窗外的雨,密密麻麻的下着,悄无声息。 手臂犹豫了一会儿,又缩回去了。 屋外雨打芭蕉。 叶落成泥。 任由雨打风吹去。 有人傍晚突如其来的回来,然后摔门而去,一夜未归。 也没任何的消息。 以往他显然并不会这样,就算不回家,也总会忙里偷闲给她打个电话—— 第二天也悄无声息。 外面的雨下了一天一夜,连月倒也没有彻底失去了他的行踪。第二天中午,网上突然爆出“天意某出轨高管的家属又带了不足五岁的一对儿女去公司闹腾,却差点没被保安架着轰出”的消息。这个新闻不知道怎么地突然又上了热搜,还有不少现场照片爆了出来。 连月低头看着手机。 屏幕上来势汹汹的保安表情狰狞,堵着办公室门口的女人表情倔强又冷漠,地上一双无辜的稚子,女人身后或坐或站扭头往这边看的天意员工——还有图片上的年轻男人。男人穿着黑色的衬衫,正被几个人围绕着,眉目英俊,面色阴沉。 所有人的动作和表情都被定格在了那一瞬间,光影交错,解构前卫,竟拍出了中世纪名画的感觉来。 “算是她运气好,正好遇着小季总开完会出来,于是就被她缠住了,” 用户“是小j啊”仗着网络没有实名制,说着不知真假的谣言,“小季总请她去办公室喝了茶,喝了半个小时。” “c太走了之后小季总又把kellen喊去训了一顿,kellen出来的时候面如土色,据说在办公室骂了很久——还说以后要加强安保,取消家属探望资格,以后不管哪个高管的家属,都不许再随意进出园区。” “kellen这是飞来横祸呀,老c逍遥他受难——” “小季总没说怎么处理?” “还能怎么处理,别人的家事他能说啥?” 连月没有管下方的评论,只是低头看了照片很久。 不过一晚上不见,照片上那个人的脸突然就让她觉得陌生了起来。 就像是她从来不曾认识过他一样。 以前他在她面前一直都是笑意yy,眉目温和,是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样。现在的他,面无表情,面色沉郁。 似乎又看见了什么,连月放大了图片。那英俊的脸慢慢放大——放大了的嘴角,似乎还有些伤口和淡青色。 这是他也挨了闹? 怪不得要骂人。 拿着的手机顿了很久,女人皱眉犹豫了很久。然后她拇指微动,似乎想干什么,渐渐的却又止住了手—— 又放下了。 夜色落了下来。 “少奶奶开始摆饭了?”刘妈过来问。 “好。”连月点了点头,又对她笑了笑。 不过她一个人吃饭罢了。 宽阔的长方形餐厅摆着长条桌,桌布桌旗和鲜花色泽明亮,宽大的宅子里,只有她和两个孩子。 无人回来,也无人理睬。 小炒h牛肉,清水白菜,糯米蒸丸子。碗盏精致,上面花纹的线条优美,米饭盛了半碗上来,颗颗晶莹剔透,散发着清香。 是妈咪拿过来的米。 女人拿着碗,在意识到这个的时候又愣了神。手腕却又突然觉得酸痛了起来,似乎手上的白玉骨瓷的碗和碗里的米都一下子重若千钧。 明明都是她爱吃的食物。 勉强吃过了半碗饭,屋里灯光明亮,连月坐在餐桌前,看着落地窗外的雨丝依旧绵绵。 “这雨要下一周呢,”刘婶过来收拾了碗筷,看了看坐在窗边看雨的女人,“下过了这场雨,就可以去挖竹笋了。我看后院里那窝翠竹就能有不少。少奶奶你要是想吃,我隔几天就叫老张把它挖出来,嫩嫩的,拿来给您炖j——” “好。” 女人扭过头,看着白衣黑k的女佣人微微一笑。灯光落在她脸上,明眸皓齿,美的让人心惊。她站了起来,腰背挺直又修长,“刘婶你去给我叫下老张,” 女人微笑道,“我今天收拾了一点旧东西——要让他给我送到h海路那边去。”ρδ①8ù.てδм(po18u.com) -- 春(12.离) 12. 细雨连成线,打在汽车抬高的后盖上,又汇成一条水线,从后盖两边滑落了下来。 尾灯闪烁,连月站在门里雨打不着的地方,看着汽车后备箱里那两个静静放置着的黑色提包。提包其实不大——松松垮垮,也并没有装满的样子。 只是一些旧物件罢了。 又是“哐”的一声,后盖被老张放了下来,隔绝了女人的视线。 “你拿去给我放在客厅,” 连月站在门口开始说话,一边递了钥匙过去,“2栋20-2。” “好的少奶奶。”老张的肩上已经落了一些雨。没顾上擦雨,他接过了钥匙,并没有多说什么,直接上车发动了。 汽车慢慢挪动,然后远去了。 女人站在门口一动不动,静静的看着汽车远去的影。远处围墙角落里还有一窝翠竹,雨打竹叶飘零。翠竹旁边是一个临时搭的高高的棚子,里面长长尾巴的生物站在g树枝上抖了一下身体,又蒲扇了下翅膀。 本来应该是今天把这几只小东西送走的。 可是也没有人来拿。 这个天气,又湿又潮。连月提着针织长裙慢慢上了楼,左转右转,又先去婴儿房看了看两个孩子。这栋宅子那么的大——寸土寸金。能在这里佣人环绕着长大的孩子,必然都是幸福的。大的小的两个都还在睡——举着小手,睡得香甜。大的白白胖胖,小脸还有些婴儿肥,轮廓里已经很有他父亲的模样。小的那个才刚出生,瘦瘦小小,皱着眉头握着小拳头,是一副对人生不满意的样子。 慢慢伸手摸过了两个孩子软绵绵的手,女人拈起小家伙的小手,在这一刻突然就想起了自己的母亲。 母亲也许也这么拈起过她的手。 她什么都缺,唯独不曾缺过母爱。 “晚上回来吗?” 看了半天孩子,女人回到卧室,又站在窗边看了一会儿外面的雨。然后她拿起了手机开始打字。 修长的指节在屏幕上轻点,方块字很快出现了屏幕上——不过几个字罢了。 打几个字并花不了多少时间。 这不是时间的问题。 看了一会儿字,她又犹豫了一会儿,手指轻点,点击了发送。 这几个字立刻出现在对话框里,带着绿色的底色。 几秒之后,那边没有回音。 她收了手机,也并没有指望他能立刻答复她。 屋内明亮又温暖,女人抱着手站在窗边。外面的细雨成丝,打在了露台上,春花摇曳,溅落成泥。 晚上十来点的时候,连月又看了看手机——还是没人回复信息。 也没有人回宅子里来。 倒是美国的女作家又发了一张照片来。那边窗明几净,落地窗外天空湛蓝,高楼林立,下方的盘子里摆着一个心型的煎蛋。 “我发现我煎蛋技术越来越好了,”那边说,“以后我去做个大厨也不错——” 连月看了看照片,放下了手机,没有回复。 这一夜的雨淅淅沥沥,第二天早上起来还是没停。 九点过起了床,厨房里已经熬了燕窝,连月坐在餐厅,右手拿着勺子,左手拿着无人回复的手机,又开始打字。 “你今天有空的话,就回来一下,”她慢慢打着字,光打在她脸上,柔和又平静,“我有话和你说。” “什么事?” 等了一个小时,到了十点的时候,那边终于回了过来。 是这几天的第一个消息。 她拿着手机,看着上面短短的三个字。文字有时候有情——有时候却又无情。金戈铁马,扑面而来。 “我有事和你说。”她打字,又说了一次。 本来还想敲点什么,可是手指顿了顿,犹豫了一下,又拿开了。 她想说的话,文字说不清楚。隔着屏幕,看不到对方的表情,听不见对方的声音,感受不到对方的情绪。 这就是为什么现在虚拟视讯技术那么发达了,可是生意人们依然会全球飞来飞去。冰凉的文字和屏幕,显然无法带给人笑容和温暖。 “下午四点。” 那边似乎很忙,又可能是不想理会——过了很久,那边终于回四个字过来。 “好。”她说。 那辆熟悉的黑色迈巴赫透过了雨帘再次出现在大门口的时候,管家已经提前得到了消息,站在了门口。 在车子停稳的那一刻,他上前一步,拉开了车门。 主人面无表情的下车进了屋。 女人就在客厅——她在等他。看见了他,她站了起来。 一身黑白色格子套装,长发已经挽了起来,是g练的模样。她画着淡妆——怀里还抱着一个小小的襁褓。 男人顿住了脚,站在客厅中央看她。 她也站在原地看他。 男人站在客厅,面无表情,一言不发。两天不见——他似乎一夜之间成熟了很多,气质巨变。昨天照片上的感觉没有错,她真的似乎已经认不出他来。倒是昨天照片上嘴角的微青——到了现在,似乎已经消失不见。 她没有问他这两天住在了哪里。 “我想先去h海路那边住几天,” 她抱着怀里的孩子看他,只是轻声说话,“我想着,总要先和你说一声。” 男人站在原地,闭了闭眼睛。他捏紧了手,没有说话。 “什么时候?哪里?” 过了一会儿,他睁开眼睛,声音沙哑,面无表情。 “待会我就过去,”她说着话,又紧了紧怀里的襁褓,“就是状元苑。我和宁宁过去——” 男人胸膛起伏,又闭了眼。女人的声音又响起,“还有然然——” “然然是季家的,”男人睁开眼睛。他打断了她,声音沙哑,“你带不走。” 她看着他。 男人也站在原地看着她,脸色铁青,一言不发。 “然然那么小,不能没有妈妈——” 女人看着他,“我现在还有半年假,可以带他——” “不行。”男人直接打断她,语气里带着不容置喙的味道。 “好吧。” 她顿了顿,让了步。 让得很轻巧。 男人站在原地看着她,一动不动。 “那我待会就过去了,” 好像也没什么好说。 有些觉得应该嘱咐,可是细细一想,又没什么好值得嘱咐。她看着面前高大英俊的男人,只是说,“你上班要注意身体,也不要太累——” “孩子是谁的?” 胸膛起伏,他站在她面前,又一次打断了她。ρδ①8ù.てδм(po18u.com) -- ρο18yū.νìⓟ 春(13.对不起) 13. 连月抬头,愣愣的看着他。男人也低头看她。他等了几秒——客厅一片寂静,没有人回答。 然后他直接转身出去了。 连月站在客厅,看着他身影颀长,走向了门口,越来越远。门外的光散了进来,他的身影散发着辉光,然后整个被光吞噬了。 门外又有了说话声。 所有的随从刚刚都在门口没有进来。显然男人从一开始,就不准备在这里待多久。 开门声,关门声。汽车的声音又远去了。 连月抱着襁褓,又低头看了看怀里的孩子。小家伙扯开小嘴打了一个呵欠——握着小拳头。又吧唧了一下嘴。 但是没有醒来。 话已经说完了。 虽然微信也可以说,但是总觉得要面谈才是最好—— 也算是了结了罢。 “thomas你给我准备车子,” 管家送完男主人进来的时候,女人站在原地,面色如常,她的嘴角甚至还能带着微微的笑意,“我要去状元苑。” “再准备婴儿的推车,” 女人声音温柔,“我要带着——” 她顿了顿,“两个孩子。” 她站在原地说话,神色平静,“出去一下。” 车子在雨夜里疾驰。男人坐在后排,阴沉着脸,沉默不语。 雨点打过车窗,在玻璃上汇成了线。 司机和保镖都在前排屏气凝神,车外的道路上,行人撑着伞,来去匆匆。 男人沉默的看着窗外。兜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他收回了视线,拿起了手机。 “对不起。” 上面不过短短的三个字罢了。 胸膛又开始起伏,男人垂眸看着屏幕很久,然后又抬头看向了窗外。车窗玻璃上倒映出他英俊的眉目,面无表情。 捏在他手里的手机屏幕亮了一会儿,又暗了下来。男人一直看着窗外。 没有回复。 外面的雨似乎更大了起来。就像是拿针戳漏了天,似乎下不完似的。 “不去公司了,”他突然开始说话,声音低沉,“现在直接去酒店。” “是的,老板。”司机看了一眼后视镜,毕恭毕敬的回答,一边开始打灯变道。 男人靠回了靠背,闭上了眼睛,又紧抿了嘴。 他紧紧捏着手里的手机,指节已经发白,就连手都抖了起来。 “如果我有五十万——” “如果我们有五十万,就先拿去还房贷,”电梯里的小两口站在角落里说着话。女人抱着男人的胳膊说了第一句,提着葱穿着普通绒衫的男人接过了话,又提问,“剩下的呢?” “剩下的慢慢还。”女人接过了梗,笑了起来,又看了一眼电梯另外一侧的女人。这个女人明显是从车库上来的,刚刚他们从一楼进来的时候她就已经在了——二十楼的灯亮着,是和他们同一层。 她在这里住了三四年了,20楼的邻居她基本都见过的,但是——好像没有见过她。 气质那么好的,像是大明星一样。 还戴着墨镜。 身材那么好——修长挺拔。姿态优美。 黑白格子的套装,剪裁合身又t面,看起来价格不菲;那么的瘦,腰也那么细,小腿又修长。虽然看不见她的眼睛,可是她露出来的鼻子和唇部线条却那么好看。挽着头发,耳朵上还有一对小巧的粉钻——下方修长的脖颈上,是一条小指宽的银亮色小链,在灯光下反射着光芒。 女人挎着小包,还推着一个两座的婴儿车。车子是德国的大牌——其中一个躺椅躺平了,搭着帘子,只能看到里面模糊的小身影——小小的人儿,似乎才刚出生。另外一个坐椅里坐着一个一岁多点的小男孩,虎头虎脑的,模样可爱——他似乎没有坐过这种电梯,很好奇这个环境似的,张大了嘴左看右看——看见了她的目光,又对她笑了起来,嘴角流出了口水。 女人没忍住逗了逗他。小男婴高兴的在椅子里扑腾了几下。墨镜美女扭头看了过来——女人刚准备搭讪,电梯叮的一声,已经开了。 女人伸手拦住了门,示意她先出去。 “谢谢。”这个漂亮的女人对她点了点头,微笑了一下。她的声音低低的温柔,举止客气知礼,是个体面人。 “不常看见你啊,你住那间的?”她也跟着出去,开始说话。 “我不常过来的。”美女微笑回答,她推着孩子走了几步,在2号房前停住了脚,开始翻包包。 女人又瞄了一眼,原来她挎的还是个米白色的小驴包——往年旧款了,也就两万来块钱的样子。 她够够脚也能买。 主要是要还房贷。 “再见了啊。”她说着话路过,又逗了逗门口推车里提着腿的小男婴。小男婴又配合的拍打了几下面前的小围栏。 “再见。”墨镜女人摸出了钥匙打开了门,一边开灯,又回头对她笑了笑。 在光亮起的瞬间,女人瞄见了屋里的装潢。 h白色的灯光,色彩鲜明的设计。半隔断的透明的厨房——客厅造型独特的沙发。棕色玻璃,米白色柜子,原木桌子——装修看起来那么高档。 装修那么好?就像是样板间似的,倒不像是住家。 哪个住家会这么装修房子?她也有两个孩子,行李那么多,屋里都是储物空间了,堆都堆不下。 她的客厅中央好像还摆着几个黑色的袋子,看起来是刚刚搬来的模样——女人推着孩子进了屋,门随即关上了,隔绝了外面一切的视线。 “原来对面是住了一个美女,” 女人自己家的门也打开了,她笑着说话,又看着面前的一切。六七十平的二室,因为二胎强行隔成了三室,n瓶尿布各种家居用品满地,家里还有来带孩子的两个老人—— 刚刚的惊鸿一瞥又从脑里闪过,不知道怎么的,面前的一切突然就让她觉得乏味了起来。她又打起了精神,“晚餐吃什么呀!”ρδ①8ù.てδм(po18u.com) -- 春(14.母亲) 14. 啪。 随从散去,灯开了。 房间亮了起来。巨大的落地窗外江水粼粼,倒映着对岸的灯火。这就是一晚价值五万的江景。客厅又是那么大——沙发乳白,设计时尚,茶色的木几上摆放着酒店今日赠送的鲜花和卡片。鲜花旁边放着冰桶和高脚杯,冰桶里镇着红酒。 男人进了屋,关上了门。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空荡荡的客厅,他解开了领口的扣子,整个人坐在了沙发上。 对不起。 他又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的手机。屏幕上还是只有这三个字。 没有更多。 胸膛起伏了几下,他又闭了闭眼,丢开了手机,整个人靠在沙发上。他紧抿着嘴——仰着头。他举着的手捂住了眼睛,一抹红色从他的手腕处袖口露了出来。 房间宽阔,却又一片安静。 在沙发上静静的靠了一会儿,男人又睁开眼,起身拿起了冰桶里的红酒。酒瓶很快打开——猩红色的酒液倒入了酒杯,旋转,然后酒杯被人端起,男人仰头,一饮而尽。 “麻烦给我送瓶白兰地来。” 放下了酒杯,男人抹了抹嘴角,又解开了袖扣,按了桌上一个按钮。 那边有温柔的女声传来,说了什么。 “都有什么酒?”他声音里没有情绪。 小几上就放着烫金的精美册子,但是他显然没准备翻开。 “就这个吧。” 男人似乎不想多说什么,那边才说了第一句,他就已经打断了她。 “对,就这个。”再次确认了一次之后,女人甜美的声音才说了一半,男人已经自己按断了通话,客厅里的声音戛然而止。 一切又安静了下来。 宽阔的房间里,男人静静的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旁边的手机却又突然亮了起来。 他低头垂眸,随即又挪开了眼,靠回了沙发上,紧抿着嘴。 公司的信息罢了。 手机屏幕自己亮了一会儿,又很快熄灭了。 男人坐在沙发上,表情凝固,一动不动。 过了一会儿,他站起身,一边脱自己的衣服,一边走向了浴室。 手机静静的躺在了沙发上。屏幕一片黑暗。 “啊——啊!” 一岁多点小家伙显然还不明白住千平豪宅和套内六十的房子给他带来的人生差距会有多大,自从进门之后他的情绪就十分稳定——甚至还算得上高昂。 被妈咪从椅子里放了下来,走路还不太稳的小季然扶着沙发,左右看了看,啊啊喊了几声,又自己笑了起来,看起来对这个新家十分满意。 刚出生的小小的早产儿也已经被母亲抱去了卧室睡着,一岁多的儿子也被丢在了地上。屋里已经很久没有住人,似乎就连空气都冷冰冰的。连月起身去开了暖气,又拉来垫子坐在地上开始收拾行李——说是行李,其实就是上午送过来的两个黑色手提包罢了。 跪坐在地上,她拉开了提包。 里面并没有太多的东西。 曾经有人问过她,要是“她们”再也过不了“现在这样水平的生活”了要怎么办。她那时候回答,卖包,卖表,卖首饰——足够她们富足的过完余生。 可是事到如今,她却最终什么都没拿。 没有拿他随意放在衣帽间的名表,没有拿保险柜里登了记的价值连城的高级珠宝,甚至也没有拿那些有名有款的限量款包包。 如果,如果她不再是“季太太”,那么,一切都只是身外之物罢了。 女人跪坐地上,慢慢的收拾着里面的东西。包里只有一些旧衣物。几件内衣,大衣,打底衫,外套。 另外的那包也很快打开了,也不过只是孩子的衣物n粉和几个小小的毛绒玩具——就算是这些,她也没拿太多。 她能给的是母爱。 那样的物质水平她也无法长久的提供。 她卡里还有几十万。 无房贷。 无借款。 单位刚刚才发了年终奖。那天爸爸拜年的红包是六十八万——坐在地板上,女人捂住了x,又叹了口气。 现在这已经是一笔让她受之有愧的钱。她不是让他老人家满意的儿媳妇,从一开始就不是。 但是更不合格。 过年的时候收了一千四百万的红包,季念说是给她拿着——可是银行上班了之后,她到底还是没收。 她没有理财观念,也拿不住那么多的钱。 他对她是真的很好。女人跪坐在地叠着衣服,又慢慢愣了神。金钱上——这个小房子——几百万的房贷是他帮忙还的。装修款也是他付的。他对她好,她知道。刚刚他离开时候的样子还在她的脑海里,背影颀长,穿着西装,他一步步的走向门口,然后渐渐被光吞噬了。 心似乎又一下子疼了起来。 连月捂着x吸了一口气,又长长的吐了出来。眼睛有些热又有些湿,她低头抹了抹。迟疑了一下,她又转身去看沙发上的小包包。 里面有着她的手机。 可是事到如今,她还能说什么呢?她好像没有资格——好像说什么,都是苍白无力。 就连他的问题,她都回答不了。 不能说。 不能提。 不能问。 这是她的孩子。 是无法启齿的意外。 “呜哇!” 小季然一个没站稳,一个屁股墩儿跌坐在了地板上,一下子张着嘴扯着嗓门哭了起来。 女人从包包上收回了视线。撑着手从地上爬了起来,她又弯下腰——刀口一疼,她眉头一皱,咬唇用力抱起了地上的孩子。 现在她是母亲。 就像是她自己的母亲一样。ρδ①8ù.てδм(po18u.com) -- 春(15.罪与罚) 15. 一个人带两个孩子原来那么难。 刚刚哄好了屁股痛的胖娃娃季然——小家伙非要她吹吹,于是连月只好对着他戴着尿不湿的屁股吹了两口,然后宁宁又醒了。小女婴在床上哇哇的哭得撕心裂肺,连月又忍着下腹疼痛,先把儿子放在一边,又把宁宁抱了起来。先把尿不湿给她换了——也是沉甸甸的湿,接着又坐在床边给她喂了n。 这一番下来已经过了半个小时,连月觉得有些腰酸背痛,刀口又疼了起来。暖气渐渐升了起来,室温升高,她又觉得自己背上都燥热起了汗。 这里还缺婴儿床。 小女婴被母亲拍完了嗝,又被重新放回了主卧的床铺上,它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眼睛东瞄西瞄,倒是没有哭。连月捏了捏腰,又低头拉拉她小小的手。她看看四周,她的这间卧室不大,但衣柜和床之间还有一点空间,应该还摆的下两个婴儿床——孩子们都还小,他们晚上应该和她一起住。 或许她也可以节省一点,直接打电话让宅子那边送过来。连月又想,在某个人反应过来之前。 今天他说不许她带儿子走,但是显然这个吩咐管家并不知情,这也是她刚才能毫无阻拦的带走季然的原因。 想到了那个人,连月心里又是一痛。如今的一切是她的错——给他的伤害难以弥补。她知道自己万恶不赦。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就已经失去了拥有幸福的能力,总是在伤害那些真心待她的人。 低头凝神看了很久醒着的女儿,连月这才突然意识到现在已经七点过了。她还没有吃晚餐。刚刚离开大宅的时候她已经说了不回去吃——走到厨房,里面干净整齐却又空空如也,打开了几个柜子,她只找到了半袋已经过期的米和面条。 连颗青菜都没有。 打开了火,连月开始烧水,又扭头看了看坐在客厅地板上自顾自啃着玩具的儿子。这个小家伙倒是很好带,就是他已经开始吃辅食了,不能老吃这些没营养的面条——今天太晚了,明天她应该去买点蔬果才是。 她能一个人生活。 她看着灶上锅里翻滚的气泡又想,她从小到大,一个人生活过太多太多年,这些对于她太轻松。 或许这才应该是她生活的常态。 夜慢慢的深了。 连月煮完面条喂完了儿子,小区的几栋高楼里已经亮起了星星点点的灯火。隔壁传来有人走动的响动,偶有人大声说话的声音。屋里气温高了起来,连月脱了外套,穿着黑色的打底衫站在客厅,透过紧闭着的玻璃门看着远处的某个方向。烟雨蒙蒙,遥远的远方几条密密麻麻的路灯带犹如盘龙卧地,围住了其中的几点灯火零星。 是对面的别墅区。 她以前住的地方。 看了那边很久,连月又慢慢坐回了沙发上给自己倒了一杯热水,然后又摸起了手机。里面有些新信息——她没有看。她翻到季念,她给他发的最后一条记录还是停留在那三个字上。 对不起。 这三个字孤零零的显示在对话框里,他还是没有回复她任何的信息。她也明白他不会回。点开了对话框,她又想说些什么——可是凝神了好久,却觉得有什么哽在心里,不知道从何说起。 是我对不起你。 她打了几个字,又觉得这句话只是上一句的简单重复罢了,又咬着唇一个字一个字的删了。 他应该惩罚她的。她想。 其实我。 她又打了几个字。可是“我”了很久,她还是打不出接下来的字。 现在的冷暴力甚至都不算是惩罚。 他的惩罚——他们的惩罚,应该就是从此消失吧。从她的生活里消失。从此断绝一切联系。 再也不见。 借着那根线升上云端的,斩断那根线。打开那扇门的,关上那扇门。 任由跌落。 低头看了半晌,女人又退出这个了对话框,到底什么也没写。她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似乎心里若有万钧。又咬唇往下翻翻,下面隔了几个联系人的,是陈山。 他昨天晚上给她发了信息。 “姐姐,”他说,“有件事我想了一天,还是要告诉你。” “季总昨天晚上来过我这里,还和我动了手。”下面还有一张图片,是一张男人的手。他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手背上还有一条长长的伤口,已经红肿了,“他一来就打人,像个疯子似的,把屋里高得一团乱,发完疯就走了。” “我想想算了,没报警。”他说。 “姐姐你没事吧?”他又说,“不知道他发什么神经,姐姐你小心一些。这个人好像有暴力倾向。要是他有什么,你就告诉我——大不了我们走。” “我没事。” 下面是她隔了很久的回复,“你还好吧?他打伤你了?” “小伤。”他回。 他又给她发了几张照片过来,是脸上的淤青和胳膊的伤口——看起来b另外一个人嘴角的青印严重很多。 “医疗室问我是怎么回事,我说的自己摔的,” 那边陈山说,“姐姐你别担心。” 连月又看了一遍对话,视线在陈山发来的照片上停留了很久。 前天晚上他摔门冒雨而出,然后去找了陈山。 他照片上的样子和今天的相见,嘴角遗留的痕迹。 不是陈山。 连月放下了手机,又俯身低头,又仔细看了看旁边的小小婴儿的眉眼。 淡淡的眉毛,小小的嘴——小家伙又睡着了。她举着手,小肚子均匀起伏,是一副对这个世界毫不保留信任的模样。 宁宁没有父亲。 某个秘密在她心里,想都不能想。似乎但凡思维触及一下,都会引来她承担不起的罪与罚—— 她没有父亲。 她拉着小女儿小小的手,她有母亲,就够了。ρδ①8ù.てδм(po18u.com) -- ρο18yū.νìⓟ 春(16.他不会再爱她了) 16 浴室里蒸汽腾腾。 温热的水流喷洒在男人赤裸的身躯上,汇成一线,又顺着勾勒着几块腹肌的马甲线流下了腹沟。水流又划过了湿纠的黑色茂密草丛,流过了下方的肉色囊袋,最后落珠般的一滴滴滴到了淋浴间的地面上。 男人身姿颀长,眉目英俊,神色却又些暗沉。他站在浴室里,紧皱眉头,闭目不语。水流打在他身上,他腹间的欲物已经半y,高高昂起,在浴室的墙壁上印出了昂扬的影。 精满则溢。 像他这样的身份和地位的男人,又是这样的年纪,一个多月没有实质x的性生活,那其实是难以想象的。在他的朋友圈里,像他这样守着一个女人的——那真的是屈指可数。 虽然他偶有绯闻,可是那些都是无聊人士的编排和炒作,当不得真。 特别是最近的几天。 没有了女人的陪伴,他每天早上醒来,身体似乎都像是回到了十五六岁。在那个年纪,他每天起床,都是高高的一柱擎天。 似乎又想起了谁,男人又睁开眼睛,抬起右手,看了看手腕上那条手编的红绳。红绳贴在他的手腕,已经被水打湿了,还带着几滴变形了的水珠。 不值钱的红绳,是一个女人给他戴上的。 她不是传统的好女人,也没有好的家庭。他家境特殊——对此并不太在意。他们在他年少相识,他一直很宽容她。他们大部分时间都是好的,琴瑟和鸣—— 可这次。男人紧抿着嘴。 这一刀,太狠。而她,哪怕一直到现在,却始终连个解释都不肯给他。 低头看了这条红绳很久,男人慢慢抬起左手,把它解了下来。 不过一条红绳罢了。 半指宽的绳子g在他的手指上,男人面无表情。关掉水,他握着绳子抖开浴巾擦了擦赤裸的身体。浴袍很快裹住了他的身体,也裹住了那勃起的欲望。 送白兰地的服务人员很快来了,又很快出去了。男人穿着白色的睡袍站在窗边看着江景,一动不动。等服务人员离开之后,他这才走过去坐在沙发上,把手里的红绳往桌上一丢,潮湿的红线在木色的茶几上拉出了透明的痕迹。 摸了摸空荡荡的手腕,他往杯中夹起冰块,又慢慢倒上了酒。 酒液冷冽,进入口腔,让人全身冰凉。 手机还在沙发上,屏幕一片黑暗,男人靠在沙发上紧抿着嘴,没有再看。 对不起。 第二天早上晨光微露,照亮了落地窗外的江水,男人忍着身体的躁动在宽大的床铺上醒来。他拿起了手机。这短短的一夜,手机里又有了数十条格式严谨的工作汇报—— 这三个字,和发件人,在这些信息中间,是那么的明显。 吸引他的视线。 发信时间:凌晨两点五十八。 沉着脸抿着嘴,男人点开了对话框,上一条也是一模一样的文字。 一模一样的两条,不一样的时间,看起来不像是系统的重发。 可是依旧是这三个字。 除了这三个字,什么也没有。 她半夜发这种没有实质内容的道歉有什么用? 看了这条信息一会儿,男人又退出了对话框,沉默不语。他开始起身套着睡袍,阴精已经鼓胀,在黑色的毛发中间怒目而突——睡袍拉上了,下身位置还鼓起了巨大的一坨。 她大他四五岁,不是不经事的小女孩。平时她在家工作接打电话,说话做事分寸适度井井有条。可是现在,她做错了事,却只会用三个字来打发他。 这不是他要的答案。 等男人洗漱出来,他脱掉睡袍,又对着镜子慢慢套上了衬衫和裤子,等他系好了领带,他又回头看了看床头柜上的手机—— 屏幕一片黑暗。他走了过去,拿起了手机,没有管旁边的红绳,直接出去了。 他不会再爱她了。 “老板早晨。” 门口已经有保镖和助理在等。 男人沉着脸嗯了一声。 助理已经按开了电梯。男人气势沉稳,直接走了进去。 保镖跟了进来,站在他四周,屏气凝神。 “等等等等——不好意思!” 电梯正要合上,外面一阵慌乱的脚步声。有一个带着鸭舌帽身材g瘦分不清是男是女的人扑了过来,按住了电梯,一边慌乱的道歉;没过几秒,伴随一阵脚步声,又有一个身材瘦小的女人穿着木色的吊带蕾丝长裙,提着裙角小跑了过来。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这个瘦小的女人抬起头,瞳孔突然放大——似乎这才认出了电梯里被人围绕的英俊男人,她一手捂嘴,一手捂住了开低了的穴口,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季总你好。” “季总你好呀。” 她又说了一次,笑得花枝乱颤,一边又姿态优雅的伸出了芊芊玉手,“没想到在这里遇到您——”女人捂住了嘴,脸上适时的飞起了一片绯红,“真的是太巧啦。” “李小姐你好。” 男人微微垂眸,伸出了手。他的视线在女人笑得诚恳的笑容上掠过,又在木色吊带的蕾丝裙上停顿了。助理正俯身为她整理着裙角,她露出了一大片白花花的肩和x——背上还披着一件保暖的羽绒服,脸上画着精致的妆。 “李小姐这是要去拍戏?” 男人瞄了她几眼,声音冷淡,但好歹还是开了口。 “是呀,” 女人捂着嘴娇笑着看他,眼里似乎有着亮光,“我这马上要去三佛庙取景。刚在屋里化妆化迟了差点迟到——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她又道歉,顿了一下,又笑,“让季总来等我。” 男人看了她一眼,面无表情。 “季总今天是在这里参加活动?我在这里住了几天了,没想季总原来也住这一层——” 电梯到了一楼,门开了。 男人迈步而出,女人跟了上来,还在旁边笑着聊天。 现在似乎倒是不急了。 男人随意的嗯了几声,走向大厅门口。女人小步跟在旁边,四周围着男人的助理和保镖,还有女人的助理,声势浩大,惹人眼球。 一众人走出大门,男人的车子已经在等——远处的绿植旁边有挎着包的人影晃过,有人看着这边,似乎还有人举起了相机。 “哎呀我的车怎么还没来?” 女人站在门口,娇啧的跺了一下脚,抱怨起助理来,“他们不是说很急的吗?” “小千姐你别生气,”助理的声音和他的人一样雌雄莫辨,“这是堵路上了吧。” “李小姐,” 男人看了看不远处转角的那辆停在路边一动不动的贴着黑膜的面包车,又看了身旁的这个女人一眼,突然微笑了起来。 “李小姐是想去三佛寺?那和我正好顺路,”男人扶着保镖拉开的车门,态度突然变得温和,他看着她精心修饰的脸蛋,嘴角微笑,彬彬有礼,“要是不嫌弃的话,你就坐我的车好了,我送你过去。” “不过只有一个位置了。” 他又看了看助理,暗示得很明显。 “哎呀这怎么好~”女人捂着嘴睁大眼睛,有些惊喜又有些矜持。 “要是不方便,那就是我叨扰了,”男人眉目英俊,点点头,哪怕被拒绝也风度翩翩。 “那我还是先做季总的车过去,不然真的来不及了,” 女人当机立断,提着裙子对男人笑笑,就开始往男人车上坐,一边又说,“小文你们自己坐后面的车来。” “好的好的千千姐。”助理忙不迭的答应,又急着给她递裙摆。 男人站在一边扶着车门看她上车,视线掠过那辆黑色的面包车,又多等了几秒。 “那不好意思麻烦您了季总~” 女人坐在车里,又捂着即将走光的x部抬头甜笑,“谢谢您,今天遇到您真的是太好了~” 男人垂眸看着车里的女人。 “客气了。”他眉目英俊,声音突然又变得清冷,“我也正好可以和李小姐了解下代言的相关事宜。”ρδ①8ù.てδм(po18u.com) -- ρο18yū.νìⓟ 春(17.事不过三) 17. 能顺利的上车,在密闭的空间里男女同坐,肌肤相贴,这意味着什么? 能受邀上车已经意味着什么。 这可是季念。 季家财富据那什么报评估已经五千亿美金往上,在全球排名前十以内。他又是唯一的继承人,没有兄弟争产。私人飞机,名车名表,仆从环绕。季家执掌的天意更是手握大量尖端科技,引导民生。无数人一辈子汲汲为营,挤破头的上名校,学技能,成绩优异,费尽心思,最终也不过是为了在他手里有口饭吃罢了。 她现在可是坐在他的身旁。那么的近。 拍一部剧,她累死累活三个月,不过收入一两千万——bp民多去了,可在旁边这个男人眼前只是个笑话——网上是吹嘘的高,可是到她手里却真的只有那么一点儿。娱乐圈也很难混,拉高踩低,表面闺蜜,背后插刀,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突然没有剧本再接。她其实觉得自己还很有发展的空间,找个金主——或许可以洗白上岸,再不济,也能再创新高。 哪怕只是一段时间呢?跟他一段时间,也够了,要是能生个孩子—— 还说有个外交官的大房?那也无所谓。一切都在旁边的这个男人手里,他承认,那才算是大房;他不承认,那就是谁得宠谁才是大房—— “真的谢谢您了,季总,” 车里的温度适宜,女人微微一动,半个雪白的香肩在银灰色的羽绒服下微露,今天的礼服贴身,勾勒着她细嫩的腰肢和浑圆的臀部,“没想到我们原来还在一个酒店——” “不用客气,” 男人坐在她身旁,保镖关上了车门,车子缓缓启动,他侧头看她,声音沉稳,似笑非笑,“李小姐现在是在拍哪部戏?” 四十多分钟路程,已经够聊很多的事。两个人先谈论了戏,又聊了下娱乐圈——季总竟然还认识不少圈内大佬。在又聊了一番某个地区的风俗人情之后,他甚至还答应了为她引荐某个名导——小花一时激动的难以自制,竟然不小心还差点握住了男人的手道谢,男人看了她一眼,在发现她的“不小心意图”的第二秒,不着痕迹的提前躲开了手。 “我这里还收藏了一瓶82年的拉菲,也不知道是不是真品,” 车子已经停在了目的地,女人还没有下车的意思,保镖开始下车拉车门,女人还坐在车上抚弄这头发笑,“季总您比较有经验,不知道什么时候有空能帮我品鉴一下——对了,” 她不经意的拿起手机,“要不您方便告诉我是住哪间?”女人捂着嘴娇笑,“加个微信好了?等您方便的时候,我带着酒上门请教——一起去打高尔夫,也是可以的。我上次还认识了一个高尔夫冠军,他教了我几个小时——” 男人坐在车上,眯眼看着她甜笑的脸和举起的二维码,没有说话。 保镖已经拉开了车门,外面的冷风灌入。 “让kevin加你。”男人突然笑了起来,轻声道,“我不用微信。” 又靠回了座椅上,季念敲了敲扶手,表情似笑非笑,“还是——”他顿了顿,“你们已经加过了?” 车子在路边短暂的停留之后,女人提着裙子披着羽绒服下了车,保镖关上了车门,车子缓缓离开了。 “季总我真的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加上她的,” 前排的助理还在解释,“我没有和她聊过天。您的行踪我一直——” 男人瞄过刚刚女人坐过的位置,侧头看着窗外,面无表情。 “把车开去洗一下。”他突然说。 “什么?” “把车开去洗一下,散散味。这香水味太重了,”男人看着窗外,车窗倒映着他英俊的眉目,他声音平静,“晚上,” 他顿了一下,“换个酒店。似水流年吧。” “是。”助理松了一口气。 车厢沉默了几秒。 “事不过三。” 男人看着窗外,声音突然在车厢响起。 “是。” 车厢里沉默了一会儿,前排的助理低低的应了一声是。 男人没有再说话。靠在椅子上,他闭上了眼睛。车里一片安静,一路奔驰,奔向远方。 手腕上没有了红绳,戴上的只有那块一千万的表,是母亲送给他的三十岁生日礼物。 他不爱连月了。 但是现在也没心情去找别人。 连日的y雨打湿了平房的地基,很多房子又开始摇摇欲坠。新闻里长篇累牍的播放着基层政府抢救民房转移群众的新闻。不过换了两个台,娱乐频道们依然是娱乐明星出轨生子小三的新闻——这是一个全民娱乐致死不用动脑的年代。 羊群们的n嘴乐。 屠宰场的安抚剂。 “啊妈妈妈妈!” 六十几平方的小二室里,小小的季然已经被放到了学步车里,他穿着袜子站在地上,手里挥舞着勺子,嘴边挂着几颗米饭和j蛋羹的痕迹。 虽然伙食标准在两天内极速跌落到平民家庭水准,但是带着尿不湿的小家伙看起来依然毫无怨言,是高高兴兴接受的模样。 失去了男女主人的管家虽然看起来有些疑惑,但是还是在接了女人电话之后尽职的搬了两次东西来。看起来那天暴怒而出的男主人这两天依然没有想起来要吩咐管家某个“十分重要”的内容——连月本着节约一点是一点的精神,让管家又收拾了两次孩子们的小床车子玩具和n粉来,现在这个花了巨资装修的格调客厅早已经气质不在,好几个箱子已经把这里堆的满满当当,顿时显得b仄了起来。 “少奶奶要不要让李婶过来帮几天忙?” 管家送东西来的时候,站在局促的客厅抱了小季然好一会儿——看起来对小家伙很是想念。才不过几天,小家伙当然还没有忘记这个天天陪伴自己的人,在他怀里蹦得欢乐。 “她可以带着少爷和小姐住这间。” 管家挺直了背,指了指那间六个平方的小房间,“这样您晚上可以好好休息。” “不用。” 连月笑笑就赶他走。他也是被人雇佣,虽然在季家g了一辈子,可也只是一份工作罢了。现在季念什么都没给他说,她还是他的少奶奶,是他的服务对象;等季念想起来那天——总有那么一天的,大厦崩塌,到时候她还是要一个人面对一切。 “那您需要什么,我再送过来。” 不知道是不是也明白了什么,管家彬彬有礼的站在客厅告别,“家里还有燕窝,人参,羊r——太太从京城带过来的食物和药材。” “我要的时候打电话给你。”连月笑了笑。 “妈妈妈妈——” 现在吃着j蛋羹兑米饭的小家伙张大了嘴,一边又不服气的拿着手里的勺子想要去碗里挖米。 连月拿远了碗。 “近日连月春雨,n省——市危房倒塌,基层g部深入一线,提前转移群众,实现零伤亡。” 某个耳熟的市名挑拨了敏感的神经,连月拿着碗转过了身。电视里是一片田地,里面是摇摇欲坠的民房——几个g部穿着雨衣站在雨里,对着民房b划。 画面里当然不会是那个她认识的人。 这个人的新闻——要审的吧? 电视里画面一转,又是刮了大白的砖房里,一群受灾群众坐在一起吃着盒饭,纷纷表示着满意。 镜头又一转,又是某个官员接受采访,说要申请补贴给群众盖房子。然后又背了一篇他自己的成就——什么改善多少转移多少之类的。 连月端着碗,没有再听官员的述职报告。她看着屏幕下方那条蓝底白字的词条,这个名词熟悉—— 只让她端着碗,微微的愣了神。ρδ①8ù.てδм(po18u.com) -- 春(18.独居) 18. “啊啊妈妈!” 儿子拿着勺子拍打着护栏,把女人的思绪拉了回来。她打了一个激灵,又挤出了一个甜美的笑容,舀了一勺蛋羹塞到儿子大张的嘴里。 都是她的孩子啊。 血脉相连,腹中怀骨,都是她十个月受苦受难的证物。一个人带孩子是很辛苦,特别是宁宁——小家伙刚刚才出院,身体虚弱得像只小n猫。现在她每隔两个小时就要给她喂一次n,连半夜都不例外——昨天晚上她就没睡过囫囵觉。可是当她半夜抱着孩子在客厅走动,看着怀里小婴儿慢慢眨着的眼睛的时候,就又觉得自己又平白生出了很多很多的勇气。 母亲当年也是这样的罢。 一个人带着她。先是找到了挡风遮雨的地方。后来又想着怎么填饱了她的肚子。哪怕做的都是违反社会良俗的事—— 呵,肚子都吃不饱,还谈什么公序良俗?仓禀实才能知礼节。她和妈妈那时候风餐露宿,都快要饿死冻死了。 不能用圣人的标准来要求穷人,又用贱人的标准去要求富人。其实上层—— 扯远了。 她现在又已经b母亲当年好了很多。她有屋住,还有t面的工作和不菲的收入。外面的风雨再大,她也能给两个孩子挡风遮雨的地方,也能填饱他们的小肚子。 喂饱了季然,又给宁宁喂了n,连月把两个孩子放在客厅,又系上围裙舀了面粉开始肉面。带着孩子她有时候顾不上吃饭,准备先包点饺子放着。 昨天晚上,她半夜起来抱着宁宁,又给他发了一次对不起。可是一如既往的,他还是没有回复。 他这次真的是伤透心了吧。 这么多年,他虽然小他四五岁,可是一直忍让她,她知道的。可是有些话——连月抿嘴用力肉着面条——她知道他想她说。可她不敢说,也不能说。 她开不了这个口。 也不能开口。 是不能说的事。不能提的人。 如果他恨她——女人吸了一下鼻子,又抬手抹了下眼睛,如果他恨她,那就恨吧。他恨她—— 她吸了一口气,那伤口平复了,那就好了。到那时,他自然就会去爱别的女人。 那也好。 她低头肉着面条,面条里滴落了一滴泪。他真心真意的对她好了十年,这些原本就是她多得的—— 是她对不起他。 到时候—— 又会是哪个律师来?面粉扑到了围裙,沾染了女人脸颊边的发。女人仰起头,吐了一口气,又吹起了一些烟气。 他知道她一直在这里的。 会是那个蔡律师吗?胖胖的矮矮的,笑眯眯的,季家的法务顾问。他熟读两岸法律——名片上印着archerta死,不中不洋,却是和善的人。 也许到时候又会变了脸色。 如花美眷,良辰美景。 她到底是错过了。却又拥有过。前二十五年她见识了一切的丑恶,后十年她见识过很多的风景,也领会过很多的真情。 可到底都是这样。如梦如幻,如露如电,如泡又如影。最后崩了台子塌了戏,好似食尽鸟投了林,落了片白茫茫大地真干净。 外面又滚过春雷,外面不曾停歇的雨又大了起来。客厅里电视的新闻还在播放,小季然挥舞着玩具,啊啊的叫着。围裙的带子勾勒出来了细细的腰,女人肉着面团侧头,看着外面的雨,抿嘴不语。 “妈。” 好不容易拖着两个孩子吃完了饭,饺子也才刚包了一半,床上的手机又响了起来。连月拿起手机一看,接了起来。 “连月啊,”话筒里女人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快乐,“你身体怎么样了?我给你拿的燕窝吃完了没有?这几天在忙什么?” “我在——” “啊啊啊啊啊啊!”一阵婴儿的叫声突然传来。小季然早不肯站在学步车里圈着,早被放在地上乱爬。看见母亲进了卧室接电话,小家伙又扑腾着小腿小手爬了过来一边啊啊的叫着——别说,手脚并用翘着屁股,爬的速度还贼快。 “是然然啊?” 电话那边女人顿了一下,一下子笑了起来,声音也温柔了很多,“月月你在陪然然玩啊?来你让然然接电话,奶奶要和崽崽说话——” “然然!” “啊啊!” “然然想奶奶没有?奶奶也很想然然——” 连月抿了抿嘴,顺从的打开了外放,又把手机递向了儿子。电话里女人的声音温柔又甜美,这边的小家伙说不了几个词,只是拿着手机啊啊啊的叫着。 “奶奶又给然然买了小玩具,” 女人的声音传来,“奶奶给你买了小老鼠,给妹妹买了小老虎——” “啊啊啊!”这边的小家伙答应得很大声。 “然然你欺负妹妹没有?你现在是哥哥啦,可不能欺负妹妹哦!” 连月坐在地板上,看着啊啊啊大叫的儿子,抿嘴不语。 “连月?连月?” 电话里的女人又在喊她。 “妈?” 连月吸了一口气,又接过了手机。 “宁宁户口本的事,你也看见了吧?”妈咪说,“也不知道艳艳给你们解释没有。他说啊,给宁宁推迟几天,算她属虎。这样也好些,” 那边的女人絮絮叨叨,“宁宁身子弱,大属相好带些。而且她还扯着恒恒的事,日子隔得远些,也免得以后被人翻旧账乱联想——” “嗯。”那个人的信息就那么突如其来,出现在了话筒里,连月心里一跳,抿了抿嘴,妈咪又笑了起来,“我还有几天才回来,月月你把摄像头打开——” “额,”连月看了看四周,吸了一口气,没有说话。 “让我看看孙子。”女人又笑,“然然越来越可爱了,还会和奶奶打电话了,奶奶都舍不得乖孙孙了——然然啊,那边你那两个二伯和三伯,可一点用都没有。都三十好几了——” “我挂了啊连月,”妈咪又笑,“你马上给我拨视频过来,我看看孙子。” 电话挂断了。 连月跪坐在地板上,看了看这b仄的小房子。稳了稳心神,她捡起了地上的手机。 母命不可违。 连月吸了一口气,又对着镜子照了照。她今天一天没有出门,都在收拾——没有化妆,看起来蓬头垢面的。重新绑了头发,她又抹了下口红。等她拨了视频过去的时候,那边似乎已经等了很久似的,马上接通了起来。 连月已经把摄像头对准了地上的爬爬怪——就连四周的家具摆设,一概都没有入镜。 屏幕上只有地板,和地板上的小家伙。 “宝贝然然——” 女人甜甜蜜蜜的声音又响了起来,“你想奶奶没有?奶奶十多天没有看见然然了——” “啊啊啊!” 这次小家伙也看见了手机里的女人,似乎是认出人来,他一把抓起了母亲手里的手机就往嘴里塞。 “不行不行,这个不能吃!” 连月压低了声音,作势要打他的小手手,又去和他抢。 “你看看这是什么?” 手机里女人还在笑,“这是然然的小老鼠,这是妹妹的小老虎——” “啊啊啊!” 被妈咪轻轻的打了一巴掌,小家伙生气的大叫了起来,拿着手机猛地一摔! “哎呀!” “啪!” 开着摄像头的手机滑过了一个抛物线,滑到了客厅,发出了一声脆响。 “哎呀然然你在调皮吗?你不想和奶奶说话呀——” 连月爬起来去捡手机,那边的女人还在说着话,她的声音在手机里传来,“咦连月,你现在是在哪里了?这里不是家里吧?这是哪里?你带着然然出去了?” “我——” 连月捡起了手机,又不敢挂视频,让摄像头对准了自己的脸,她勉强笑了起来,“我是出来玩——” “这又是哪里?你怎么穿成这样?你背后是什么?桌子?”女人在屏幕里晃着脑袋东看西看,有些疑惑的样子,“这是哪里?这里怎么看起来这么小——旁边又堆的什么?” “我——” “哇~哇~哇~” 床上的小奶娃突然一下子哭了起来,哭的猛烈。 “哎呀!” 连月走了几步,又急匆匆的跑过去,一下子拉开了正往小奶娃脸上呼扇巴掌的儿子,又顺手重重的打了一下他的手,“然然你别打妹妹!” “哇哇哇——” 被妈妈打了小手手,这下大的个也嚎了起来。 “连月你把宁宁也抱出去了?” 那边的女人也听见了大娃小娃的哭声,也急了起来,“宁宁才刚满月,你不能乱抱出去的呀。这里就你一个人?你怎么了?佣人呢?念念呢?”ρδ①8ù.てδм(po18u.com) -- 春(19.我来安排) 19. 急急忙忙的给妈咪解释了一番“我带孩子出来住几天”,连月在婴儿的一片哭声中匆匆的挂了电话。床上的小家伙脸已经被扇红——儿子显然还控制不住自己的力道——正哭的撕心裂肺。连月把她抱在了怀里轻声安慰。小然然也坐在地上仰着头哭着,鼻涕眼泪横流,似乎是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失去了母亲的宠爱。 连月低头看他,心里一疼,俯身咬牙也把他抱了起来。这两天g活太多休息太少,小腹的伤口却又突地一疼,连月咬牙忍住了。 都是她的孩子。 这是她的人生。 藕荷色长裙的女人坐在客厅里挂了电话,面上还有一些疑惑。 眨了眨眼睛想了想,她又拿起了手机拨了一个号码。过了一会儿又放下了——没人接。 挂了这个号码,她又拨了另外一个。不过两声,那边接了起来。 “kevin,”她的声音在客厅响起,温温柔柔,“念念呢?” “哦——开会。”她说,“那他开完会,你让他给我打电话。” “好。” 电话挂了。 客厅里又安静了下来。 想了想,女人又拨了一个号码。 “thomas,”女人歪着头打着电话,声音温柔,“月月在家吗?” “哦——不在呀。”她说。 “出去几天了?”那边似乎说了什么,女人睁大了圆圆的眼睛,又捂住了嘴。 “昨天啊。孩子也带走了?哎呀thomas,”女人声音温柔,“你怎么能让她把孩子带走呢?” “你去看过了呀。送了东西。送了什么东西——哦。念念呢?” “哦——没回来过。” “好几天没回来了。” 女人重复了一句,默了一下,不知道想了什么,然后又接着问,“阿白呢?阿白在不?” “阿白也没回来过呀。”女人皱起了脸,“那阿白去哪里了?” “你也不知道呀。” 这个电话也挂了。女人坐在椅子上捧着脸,似乎有些苦恼的样子。 她又拿起了手机,按下了一个号码。 过了一会儿,又放下了。 “阿白也不接电话。”她自言自语,又站了起来。 “哎呀,这是怎么回事?可怎么好?”女人一个人站在客厅转来转去,嘀嘀咕咕,十分烦恼。 旁边的门打开了,两鬓斑白的男人走了出来。 “一玉怎么了?” 看见她魂不守舍的样子,男人挑了挑眉,嘴角含笑。 “哎呀阿远!”女人看见了男人,睁大了眼睛,似乎像是找到了主心骨,“是连月呀,她——” “哼。” 男人哼了一声,打断了她。似乎对她要说的话没什么兴趣,男人一边整理袖口一边轻笑,“一玉你赶紧去换衣服,我们待会就要出发了。那边还等着,我们可不能让别人等太久——” “哦。” 女人话还没说就被打断,欲言又止的样子。她看了一眼男人,自己嘟着嘴回了房间。 阿远不理她。 她都找不到人和她说话的。她心里憋着事,得找个人商量。念念,阿白。恒恒——算了。 他还小,不懂这些。 艳艳。 女人想起了谁,又拿起了手机。 可是这些事找艳艳会不会不好? 可是她现在心里很烦——总要找个人说话。站在衣帽间犹豫了一会儿,女人想了半分钟,到底还是拿起了手机。 反正她要找个谁。阿远又不理她。 响铃的声音在卧室响了几声,很快接了起来。 “妈。” 那边的声音嘈杂,似乎还下着暴雨,有人大声呼叫说着什么。儿子的声音从那边传了过来——他离话筒很近,声音沉稳,简明有力。 “艳艳。” 儿子的声音又让女人在一瞬间找到了主心骨,那边的嘈杂让她一时忘了自己的事,“你这是在哪里呀?” “我回n省了妈,”那边的男人声音沉稳,语速微微的快,又轻轻咳了一声,“现在这边连日暴雨,山洪隐患严重,我回来看看。怎么了?” “我不走——” “喻书记你看——” “你不要命了!” 那边水流声涛涛,背景音繁杂,儿子看起来十分繁忙,这边女人拿着电话,突然失了底气,诺诺不语。 “我没什么事呀艳艳。”她低声说话,“你注意身体——” 那边顿了一下,男人咳了一声,又笑了起来,“怎么了妈咪?你打电话又不说,我心里反而悬起来了。” “我没事,”女人坐在小椅子上,突然为了自己的这点小心事感到羞愧,她压低了声音,“我就是觉得念念他——” “他怎么了?”男人声音平静,听不出情绪。 “就是他好像和月月吵架了,月月都带着孩子出去了,”为了这么一点小事打扰忙碌的长子,女人感觉背心都烫了起来,好像有个人的呵骂就在头顶——缩了缩脖子,她终于加快了语速,“我刚刚给月月视频,她都没在家里——” 妈咪和儿子打电话交流感情,这不算打扰的吧? “哦?吵架了?连月去了哪里?” 那边男人又咳了一声,声音平静,没有情绪。 没有因为这些j毛蒜皮不耐烦的样子。 “就是h海路那边,月月以前自己买的那个小房子,” 说不打扰儿子,可是话匣子一打开,女人又忍不住说了起来——她一辈子无忧无虑,是个心里压不住事的人。就像是一根藤呀,她总要找着那颗让她攀附的大树。以前是男人们,现在是她的儿子们—— “我刚刚给她视频啊,” 现在藤已经找到了树,迫不及待的缠绕了上去,“她一个人带着两个孩子,妆都不化了。那个然然啊,还趁她不注意,去打宁宁——哎呦!” 乱的她心都揪了起来。 那边男人似乎低低的唔了一声,又咳了一声。 “艳艳你说他们是不是吵架了?宁宁还这么小,月月怎么能抱她乱跑?伤风了怎么办?急得我现在就想回去,可是又不行,我——” “连月现在一个人住外面?”长子打断了女人的喋喋不休,“是h海路的状元苑?” “是啊,哭成一团。” 女人拿着手机,捂着x,没有在意为什么长子那么清楚的问题——他是大哥,自然都该什么都知道的。吸了一口气,她又问,“艳艳你怎么老是咳?你是不是感冒了?你要注意身体——真的是,哭得我的心都揪起来——我给念念打电话他也没接。我想着艳艳你要是在s城,你就过去看一看劝一劝,我的孙子诶,妈咪的心都揪起来了——你现在回了n省,那就——” “妈你别急,” 这边的背景声那么的嘈杂,男人的声音从话筒里传来,却那么的沉稳,就像是翻腾巨浪里的定海神针,“s市和n省也不远,” 他声音平静,话语凝炼,“我现在就安排人过去看一看。” “哦。”女人松了一口气,“好。” “您别急,没事的。” 那边声音嘈杂,又有人催促。男人似乎是想挂电话了,又默了默,“我会安排的——妈您放心。” 他又咳了咳,“再给您回话。”ρδ①8ù.てδм(po18u.com) -- 春(20.一动不动) 20. 众人从会议室鱼贯而出,雨在一瞬间更大了起来。 会议室出来的男人自然接到了助理转告的母亲留言,他却没有立刻回电,只是一声不吭的上了久等着的车子。 “去酒店。” 他似乎十分疲惫,一上车就靠在了椅背上,闭紧了眼。 推动器取得了三期突破,b计划提前了一个月。 父亲马上就要去美国了。去美国之前,他还会上一趟京。说是有事——男人捏了捏手指,抿紧了嘴,不过他知道,父亲这趟,其实是为了去看母亲更多。 母亲有三个男人。 父亲还是那么的爱着她,一刻都分不开。 男人闭着眼,抬手捂住了眼睛。 会议上父亲沉稳的面容又滑过脑海。会议结束之后父亲看了他一眼,却什么也没说。那份如利剑一样的报告已经交给他三天了,父亲不闻不问不理,没有给他任何的建议,他却知道父亲在等他做决定。他和父亲一样,也深爱着自己的母亲——他也从小深受着母亲其他男朋友的庇护。 正因为如此的家庭长大,他不是不可以宽容—— 至少他以为他可以。 他不知道父亲怎么做到的。 但是那天去了q大之后——血液从他的嘴角涌了出来,和他手上的血混在一起,那个人如附骨之疽,在他的私生活里阴影不散了四五年——现在却一声不吭。 他却在一瞬间突然清醒。 不能真的让他去美国。 更不能让他去s家和b家。 这个男人关系重大,却是那么的听连月的话—— 连月。 男人又捂住了眼,胸膛起伏。至少他自己母亲的每个孩子,都明明白白的知道父亲是谁。 可他连这个都被拒绝告知。 男人紧闭着眼睛,一眼不发。 汽车飞驰而过,车轮压过积水,溅起一路水花。 车厢里气氛肃穆。 “祝安。” “慢走。” “不送。” 新换的似水流年是朋友家的酒店,因为男人的入住,正好在这边开会的朋友还特意过来照问了一番,聊了有小十分钟。 这是新开的酒店,装修时尚,格调不俗,景色不俗,当然价格也很是不俗。助理已经离去,男人嘴角勉强撑起的微笑已经消失。解开了衬衫衣扣,他又一个人靠在了沙发上看着天花板,又恢复了面无表情。 已经在外面住了三四天了。 沉默了很久,他又拿起手机。 看了一眼,又放下了。 他没有打给母亲。 对于成年成家的儿子来说,母亲絮絮叨叨的爱有时候显得过于的繁杂和沉重——他爱母亲,可是现在他没心情理她。 今天还没有人给他发新的信息,手机里有的还只是那两条苍白的对不起。 不解释。不说明。不沟通。 只有这六个字。 这六个字太简单,又太敷衍。就像是对他六年等待和四年幸福的嘲讽。靠在沙发上男人闭了眼沉默了很久,又睁开眼睛,发了一会儿呆,他又摸到了手边白色的烟盒,抽出一根烟来,放在嘴边点燃了。 烟雾腾起。 带着薄荷味道的烟气进入了口腔,刺激着喉咙,让他咳嗽了一声。 父亲在等他做决定。 这是父亲的放手。 可他没有决定。 也做不了决定。 站了起来,男人又看向窗外。落地窗外还飘着烟雨,雨意蒙蒙。对岸是灯火阑珊,就像是江南。 这屋子太大了,也太空了。 缺一个人,红袖添香,巧笑倩兮。 可她狠狠的插了他一刀。 男人靠在沙发上,紧抿着嘴,感觉心脏又疼了起来。狠狠的抽了几口烟,刺激的气t进入了肺泡,他忍不住咳嗽了很久——捂着嘴,他脑里却又闪过上午车里那白花花的一片肩。 还有女人那刻意讨好的笑。 男人闭了眼。 这样的女人太多了。 总想从他身上得到什么。 各取所需。 坐回了沙发上,男人胸膛起伏,闭目不语。似乎是想通了什么,他睁开眼睛,拿起了手机—— 又放下了。 他靠在沙发上,闭着眼睛,紧抿着嘴,一动不动。ρδ①8ù.てδм(po18u.com) -- 春(21.接您离开) 21. “哇——” 一身婴儿的夜啼撕破了雨夜的黑暗,女人动了动身体,皱了皱眉,抱住了旁边熟睡的男人。男人根本没有被这刺耳的声音吵醒——还睡得扯出了鼾声。 “好吵。” 女人嘀咕了一声,又蹭了一下男人的身体。鼾声顿住了,男人的胸膛起伏了几下,然后翻身坐了起来。他挪开了身上女人的腿,汲着拖鞋到洗手间去了。 液体落入马桶的声音响起,那边婴儿的哭声还在持续。女人翻来翻去睡不着,又拿起了手机看了看——晚上二点。 打开微信群,她果然看见业主群里已经有人发了一条消息,“谁家的孩子!!!!还让不让人睡了!!请某些业主注意个人素质!!!别人还要上班!!!” 感叹号打的触目惊心,女人打了个呵欠,没有附和,而是放下手机又闭眼躺在了床上。过了一会儿,洗手间的声音没有了——接着是冲马桶的声音,男人汲着拖鞋的声音又来了。 “睡吧。” 床垫沉了下来,婴儿的哭声还在继续,女人又抱住了旁边温暖的躯体。 卧室里格外的宁静——对面传来的婴儿声音又显得格外的大了起来。 “好像没看见她家有老人带孩子。” 女人闭着眼睛,抱着男人的胸膛蹭了两下,又嘀咕了一声。 男人默了一下。 “什么?”他突然又问。 “就是对面的美女——你回来还想了半天的那个,”女人又捏了捏中年男人的小肚腩,低声嘟哝,“这都哭了两天晚上了,突然搬了过来——你说会不会是离婚的?” “管那么多干嘛!”男人默了默,嘀咕了一声。 “睡吧。”男人没有兴趣,女人蹭了蹭,也闭上了眼睛。这哭声是大——好歹隔着几道墙,捂着被子也还能睡了一睡。 带过孩子的,都理解母亲的难。 忍吧。 客厅里开着灯。 怕把另外一个小家伙吵醒了,连月穿着睡衣披着外套,把嚎哭的奶娃娃抱在了客厅来回走动。小家伙半夜哭了起来,n也不吃——尿不湿也换过了,却还是扯着嗓门哭,也不知道在哭什么。 “别哭啦,别哭啦,” 哭声在黑暗里传出了很远,连月也怕打扰了别人,低声哄着她。可是小家伙张着嘴,流着眼泪,丝毫不减音量。 “宁宁妈妈唱歌给你听,你别哭啦,” 女人抱着孩子,放柔了声音,开始慢慢哼自己会的童谣,“天上的星星不说话,地上的娃娃想妈妈——” “哇~哇~” “姆妈妈,找娃娃——” 小小的人儿抱在怀里,女人哼着歌,低头看着孩子,唱着唱着,竟然自己慢慢的哽咽了起来。 母亲。 这些都是母亲当年唱给她的歌。 她竟然都快忘记了。 现在她自己也做了母亲,可是她的母亲,却早已经离别,再也看不到她的这一刻了。 烟雨蒙蒙,外面的路灯折射出昏黄色的光,雨线如针,悉悉纱纱。 似乎是哭累了,婴儿终于慢慢的收了声,闭上了眼睛。连月忍着眼泪和酸痛的胳膊又抱了她好一会儿,这才慢慢的走向了卧室,小心翼翼的把她放了下来。 “砰砰砰!” 门外突然响起了敲门声。这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的清晰,就似在自己的门口——让她心里一惊。 是在敲自己的门? 怕吵醒了好不容易睡着的婴儿,连月穿着睡衣到了客厅,又拉上了卧室的门。 “砰砰砰。砰砰砰。” 敲门的声音又格外的清晰了几分。节奏规律,却不疾不徐。 这个点了——半夜三更。自己一个女人独居,谁又会半夜来敲她的门?连月披着睡衣站在客厅,默不吭声。 “连小姐,”门外男人的声音并不熟悉,却准确的说出了她的姓氏。他声音平静,带着公事公办的意味,“麻烦你开下门,我们是喻书记派来,接您离开的。”ρδ①8ù.てδм(po18u.com) -- Pο⓲yū.νìⓟ 春(22.我不走) 22. 喻书记。 这三个字在深夜突如其来,连月猝不及防,心里猛地一跳。 外面的人能准确说出她的姓氏。还能准确说出这三个字——这三个字背后隐藏着巨大的信息,非一般人可以得知。连月站在客厅中央,心如重鼓。她看着紧闭的大门,咬紧了唇,还是一声不吭。 门口的敲门声又响了起来,似乎是知道了她在客厅,门外的男人声音冷静沉稳,“连小姐,喻书记安排我们来安顿你。请你马上开门带好行李,跟我们一起离开。” 还是没有吭声,连月默了一下,轻手轻脚的走了过去,贴在了猫眼上。然后她吸了一口气,捂住了乱跳的心脏——心跳得那么猛烈,似乎下一秒就要跳出胸腔。 门外站着两个男人。一个人不认识。另外一个高高瘦瘦,穿着黑大衣,面无表情。 这个人—— 这个人是一直跟着他身边的人,现在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 喻艳他—— 连月咬唇没有吭声,这才想起轻手轻脚的回屋拿起了手机,不知道是冷是怕,她的手臂都微微的发起抖来。好几下终于摁亮了屏幕,她这才看见手机上不知道时候已经有了两个未接来电——还有几条微信。 微信简明扼要,是公文的格式: “连月: 我已安排周伟同志即刻赴沪,办理你和幼子的安顿事宜。望配合为念。 喻艳。” “另: 周伟同志长期负责我的安保,你是见过的。望认真核实,勿轻信他人,注意自身安全。 喻艳。” 女人低头看着手机,全身发抖,咬紧了牙齿,涌出了泪来。 睡前她怕吵到孩子睡觉,把手机关了静音,没有接到他电话。 而现在,他的人已经在门外了。 夜深露重。 有野猫的身影跑过了小区的垃圾桶,女人半梦半醒之间,又侧身抱住了旁边熟睡的男人。 对面刚刚有人敲门。声音还不小。 是个男声。 还说着什么。 女人砸巴了一下嘴。孩子哭两晚而已,真的不至于还要大晚上要去敲单身母亲的门。现在的人,戾气越来越重了—— 可怜。 “请喝茶。” “不必。” 敲门声已经消失。午夜两点过的房门大开,冷气从外面的黑暗中涌入,和屋内的光明和暖气混在了一起,散发着让人说不清明的气息。两个男人穿着黑色的大衣站在客厅,身上还带着深夜风尘仆仆的冷冽湿意,就像两颗沉默的树。女人已经换过了见客的衣裳,眼睛还有些盈盈的秋水。她身姿修长,也站在客厅,手里还捧着腾着热气的茶杯。 “还请连小姐马上收拾行李。” 两个男人没有接她手里的茶杯,也没有看她婀娜的身姿,只是四周扫视了一眼,带着公事公办的口吻。视线又落向了客厅里几个她还没来得及收拾好的盒子,他又问,“就是这些?” “不是——” 另外一个男人已经沉默的动身去搬盒子,连月连忙出声阻止了。黑大衣看了她一眼,又看向了合上的卧室门,“喻书记说还有两个孩子。是在卧室里?” “这个是你们误会了,我没说要走的。” 这个男人连寒暄都没有,直达目的。连月看着他严肃的脸,吸了一口气,又摇了摇头。 这两个人半夜突然出现在门外,客客气气又循规蹈矩,其中一个在连月开门后还出示了工作证——确实是“周勇”无疑。连月把他们让到客厅,他们却似乎根本没准备休憩,也没准备闲聊,直接就要开始g活。 喻艳突然就派人半夜来“安顿”她。 他怎么知道她到这里来了,又为什么突然要来“安顿”她?她过的好好的—— 这里是她的房子她的家,她又怎么可能走? 又要到哪里去? 他又想要怎么安顿她? “连小姐,我们是接到喻书记的指示,” 男人站在客厅,看了她一眼,似乎猜到了她的想法,又说了一次,吐字清晰,一字一句,“今晚,我们需要把您和两个孩子都转移到梅园,那边有人照看您。” “我不走。” 连月摇头,又说了一次。 男人站在客厅看她,面无表情,一动不动。 “我和喻书记,” 连月站在原地,捏紧了手。这三个字从她口齿间漫出,心里似乎又涌起了一阵胆战心惊——让她后背都绷了起来。她顿了一下,“还没商量好。” 她不知道用“商量”这两个字对不对。 她有没有资格和他“商量”? 而且不是没商量好。 是没有商量。她没有接到喻艳的电话——她也不会离开这里。 这是她的窝,就像是蜗牛不会离开自己背上的那个壳。喻艳他想“安顿”她—— 是又是什么类型的“安顿”? 梅园又是哪里? 来客站在客厅,一动不动,显然并没有被她说服。 “我自己会和他说。” 连月看着他身后漆黑的门洞,那里仿佛犹如嗜人的兽口,只要她迈入就会进入不可知的未来。未来里或许有着天梯——可以供人攀爬,直达最顶层的云霄。可是此刻她却觉得屋里的光明更能给她确定的温暖。女人站在客厅,捏紧了手指,声音平静,“我不走。你们先回去。” “连小姐,我们今晚一定得带您和孩子走。”男人又说了一次,声音平静,“这是指示。” 男人在最后两个字上放重了声音。 连月默了默,她明白了他们的意思。沉默了一会儿,她拿出了手机。 “那我来给他打电话。”她咬着唇,手指微抖。 她在恐惧。ρδ①8ù.てδм(po18u.com) -- ρο18yū.νìⓟ 春(23.恐惧) 23. 屋外下着细雨。 来人站在客厅。 手机拿在手里。 连月低下了头,发丝在脸边飘荡。 手机上一直有个号码,可是她,从来没有拨打过。 现在这个时间点—— 凌晨三点。 她拿着手机犹豫。来人站在门口,沉默的看着她,并无催促。 这事无法善了。 手指一摁,屏幕上的名字跳开,弹出了绿色的通话窗口。 “嘟——” 是电波到达地球上某个地方的声音。 “嘟——嘟。” “连月。” 接通原来没有想象的那么难。男人的声音在一瞬间响起,投过黑暗和雨夜传来,那么清晰又温和,仿佛他随时都在。他的声音里并无困意——这个点了,看起来他还没有休息。 汽车的声音从话筒里传来,又滑过了。远远的还有人声嘈杂,随风而来。 “喻艳。” 张了张嘴,连月艰难的吐出了这两个字。他的声音那么的安稳温和,她又有点想流泪——她哽了一下,“你派来的人——现在在这里。” 凌晨三点。在她的客厅。 “嗯。” “嗯。” 客厅里,女人拿着电话微微侧身,一缕发丝从耳边落了下来,在空气中微微飘荡。她穿着黑色的大衣,长度刚到了膝盖,勾勒出了修长苗条的身姿。鼻子微挺,嘴唇粉嫩。她拿着手机放在耳边,那边说着什么。 “我不去的,”她站在客厅,看了一眼纹丝不动的黑衣人,低声说着话,“我没事——我和他没事。我就是我自己想来住几天。” 她哽了一下,“没事。” “我没问题的。”她捏紧了手机,“我自己可以带孩子。他们都很乖的。你不用担心。” “宁宁很好——” 她顿了顿,又咬了咬唇,补充了一句,“她都睡了。睡得很好。” “嗯。” “然然没有打她——是拍了一下。” 那边说了什么。 “我知道。”她顿了一下,“是不小心碰到的。都好着呢。” 那边又说了什么。 “我不去。”她的声音在黑暗的雨夜扩散。 “我不想去的喻艳——”她拿着手机,声音都微微的抖了起来,“我知道你关心我和宁宁。谢谢你的关心。你别管我,我要自己住——” “不,不用保姆。” “那边有保姆的,是我不要。”她吸了一口气,“我带得了。他们都很乖。我要是要想要保姆,我打个电话她们就过来了。” “真的不要——现在不要。你让我自己带几天,”她最后说,“我要是想要保姆,我就给你打电话。” “好。” “好。我让他听电话。” 她拿着手机侧耳细听。那边又说了什么,过了一会儿,她又侧头看了看门口的男人,走过去把手机递向了他。 黑大衣看了她一眼,接过了她手里大红色的手机。 视线在上面硕大的“熊大”两个字上掠过。 面无表情。 “喻书记,”他站直了身体,声如洪钟,“我是周勇。” “是!” “是!” “是!”他看了连月一眼,“是!我们看见了连小姐,但是并没有看到任何孩子。” “是。” 那边说了什么,男人不说话了,过了几秒,他拿下了手机,看了她一眼,把手机还给了她。 连月接过手机,通话已经挂断了。 屏幕上的时间显示现在已经是凌晨三点过五分。 “连小姐,我们今晚先离开。” 得到指示的男人并没有再纠缠,而是摸出了纸笔,写了一个号码放在了桌上,“我会在附近等候您二十四个小时,明天凌晨三点前如果您改变主意,可以打这个电话。” “如果您明日凌晨三点后改变主意,”男人声音坚定,“那我们只能安排其他人来接您。” “抱歉深夜打扰,告辞。” “再见。” 男人转身干净利落,连月走了几步,送了他们到门口。 “不送,请注意安全。” 在两人的示意下,连月率先关上了门。 屋里灯光明亮。 冷气隔绝,屋内的暖气又围绕了上来。 刚刚的两个男人带来的冷冽寒意和压力似乎还在屋里盘旋,这半夜突如而来的拜访更让人觉得恐惧,连月扶着桌子站了一会儿,体力不支似的,终于瘫坐到了椅子上。 她这才发起抖来。就连牙齿都有点微微的打颤。 手里的手机重若千钧,似乎刚刚接通的那个电话都有了实质的重量。 是恐惧啊。 恐惧不知道从处而来。但是如附骨之疽。 就像是那夜蚍蜉抱着大树,看着翻天而来的汹涌巨浪。又像是那晚,她从某个似笑非笑的男人手里,接过了那页轻飘飘的offer。 是控制不了的命运。 女人一个人在椅子上静坐良久。 明明是很温和的人——很温和很温和的人。她的泪涌了出来,明明那么温柔,就算刚刚,也没有强迫她。 可她还是觉得恐惧,就像是觉得自己好像错判了什么事。 是贪念。是渴望。是她想要更多更多的温暖,可是现在形势往她控制不了的地方飞奔而去。 屋外夜深细雨,二十楼灯光明亮,一个女人在客厅独坐良久,然后她拿手撑住了额头。 发丝从两颊滑落。 然后她又站起身来,确认了一次紧锁的房门,起身慢慢走向了卧室。 窗外细雨蒙蒙,屋里两个排成一溜的婴儿床里,一大一小两个孩子举着手正睡得安稳。 看过了肉乎乎的老大,她又在小女儿的小床里低下了头。小家伙刚刚满月,淡淡的眉毛,那么的小——闭着眼睛举着手,小肚子起起伏伏。 她看了她良久。 又慢慢伸出手指,拉住了她小小的手。ρδ①8ù.てδм(po18u.com) -- 春(24.一声叹息) 24. 剩下的这半夜,竟然睡过了头。 连月似乎做了一个梦,梦里还看见了很久很久不见的母亲。明明她都已经三十五,母亲却依然还是二十多岁的模样。母亲说,连月啊,你爸爸不在了,你还是读书吧?要是成绩不好你就去市里做工。心里的惶恐又蔓了上来,连月又觉得恐惧环绕了自己,她听见自己说,没事的妈妈,我现在已经上班了啊。没钱我们就一起喝粥吧,一天两顿也够活了啊。 梦境迷迷糊糊,凌晨六点半连月却又被宁宁的哭声惊醒。小家伙躺在婴儿床里捏着拳头涨红了脸,哭的撕心裂肺。连月披头散发的坐了起来,把她抱在了怀里。 尿不湿已经鼓鼓囊囊,她先给小家伙换了尿不湿,又抱着她解开了衣扣。小家伙脑袋蠕动了几下,准确的找到了奶头,张开嘴含了进去。 哭声终于消停了。 连月披头散发的抱着宁宁,感受着乳头上的啜弄,又想着刚刚的那个梦。母亲一直是很少入她的梦的——昨晚一见,竟然她老人家还难得的头脑清楚了一回。母亲昨晚来,是要告诉她——是要告诉她,得省着花钱了吧? 婴儿车里另外一个小家伙还睡得正香。昨晚半夜这里来过了人。连月低头看着吮吸着奶头的小女婴叹气,她哪里也不会去的。 这里就是她的家。 是可以遮风避雨的地方。 只是现在她休假,尚且可以坚持一段时间,可是到时候上了班—— 她现在也不想去想这么远的事情。 半年之后的事情,半年之后再说。她需要面对的是眼前的困难。 喂完了宁宁,又抱着小家伙逗弄了一会儿,连月起床去了厨房煲上了小米粥。拉开了客厅的门,她又去阳台看了看——下了好几天的雨现在已经停了,外面凉意浸人,温度好像又降了几分。现在又起了一些雾,对面的那一片别墅区已经全部都淹没在了黑暗中的雾气里,只余三两点星火。 她没有再看,而是又回了屋子眯了一会儿。 九点左右两个小家伙都醒了,又是一番闹腾之后她抽空吃完了早餐,把然然放在了地上让他自己玩玩具,连月坐在沙发上,终于有空拿起了手机。 这段时间没有人再找她。 微信里也一片安静。她点开了“念念”,里面还是她前晚上发的“对不起”。 他一直没回。 小季然还在旁边举着手快乐的跑来跑去,连月放下手机,扭头看他。 是她的孩子。 “你好呀。” 女人穿着睡衣汲着拖鞋提着垃圾袋来到电梯门口,门口已经站了一个穿着黑色大衣的女人。黑大衣女人推着双座的婴儿车,车上依旧是两个孩子——那天放下的帘子已经拉了起来,一个小女婴刚刚出生的模样,带着粉红色的绒布帽子,正闭着眼睛睡着正香;大些的小男孩儿醒着坐着,正踢着小腿儿晃着手里的水杯,东张西望。 女人推着婴儿车,身材是那么的修长美好——黑色大衣衣料笔挺光滑,在她身上服服帖帖。她戴着墨镜,脖颈挺直—— 怎么还戴着墨镜? 提着垃圾袋的手不自觉的稍微往后靠了靠,她有些怕弄脏了她的衣服,看起来很贵呀。 “你好。” 女人侧过头来,对她笑了笑,回应了她的招呼,声音动听。 “这是你的小孩?”穿着睡衣的女人低头看了看两个孩子,“这么小,才刚满月吧?” “刚满月。”女人笑了笑,又随手把帘子拉了下来,遮住了女婴熟睡的模样。 “别受风了。”她声音温柔的解释。 “是呀。” 倒垃圾的女人也关切的点点头,“这个天儿回寒了,可得小心些。” 黑大衣女人笑了笑,没有接话。电梯还有一会儿才到,提着垃圾袋的女人看了看扑腾着腿的孩子,又问,“昨晚是在敲你的门吧?” “什么?”女人似乎没有反应过来,又侧头来看她。 “昨晚我听见有人敲门来着,” 电梯门开了,提着垃圾的女人后退了半步,再次让她先推着车进去了。 “谢谢。”黑大衣道了谢,声音温柔。 “你没开门吧?”她又说,“有些人是这样的,一点响都听不得。这个房子不隔音——房价都那么贵了,还偷工减料。我家也有个奶娃,以前也是,天天投诉我来着。” “哦。”黑大衣点了点头,没有回答。 电梯里没有人再说话。只有电梯广告重复播放的声音。 下了两层楼,电梯门开了,上来了一个中年大叔。他一直拿着手机打着电话,好像是说要卖房子——说着740万我不卖之类的话。 又下了两层,又上来了两个年轻姑娘。她们似乎认识的,一直说着话。电梯很小,连月还推着一个双座的婴儿车,电梯里大家东侧西站,已然十分局促。 “我幻灭了我幻灭了,” 穿着白大衣的女孩拿着手机,“芽芽你看,季念居然真的出轨了——” “真的假的?不会是炒作吧?”另外一个凑过去看,“和谁?” “和李芊芊,拍《二公主传》的那个。你看看,季念都给她拉车门了,还能有假?”白大衣把手机递了过去,“照片这么清晰的。” “不是说季念结婚了,老婆好像还是外交官?”这个叫芽芽看着手机也叹气,“唉——这世道。那天不还说他夫妻恩爱吗?” “有钱又帅的花花公子,哪个不花?”白大衣说,“这些话你也信?都是骗人的。哎呀,季念也出轨——我今天一天心情都不好了呀。” 不过只是一个随口一提的八卦罢了,没有引起一丝波澜。电梯很快到了,众人鱼贯而出,连月推着车子,慢慢走在了最后面。 昨天已经在屋里整整一天一夜没有出门,现在雨已经停了,她本来是准备推着孩子出来呼吸下新鲜空气的。 她摸出了手机。 这两天忙的天昏地暗,连睡觉都是奢侈,她没空看娱乐新闻。 “重磅!一线小花和j家大少酒店恩爱约会,大少早晨体贴开门秀恩爱。” 点开了app,连月拿着手机,看着手机上占了小小一角的照片。她甚至都不用输入关键字——能在电梯里也听到,这个消息不知是巧合还是有人故意炒作,现在俨然已经火爆了全网。 是酒店门口的照片。 画质阴暗。男人站在车前,西装革履。他嘴角含笑,用手扶着车门,十分绅士。一个女人身姿婀娜,穿着长裙披着羽绒服,一手提着裙子一手捂着穴口,正款款往车上坐。 是真的开了车门。 难得见他这么主动一回。 小家伙还拿着水杯在推车里扑腾,连月站在大厅,低头看着手机。她点开了那几张偷拍照其中的一张——放大。 他含笑的嘴角那么的清晰。6 只是好像又更陌生了一分。 温润疏离,风度翩翩,好像这才应该是他本来的模样。 “昨日早上九点左右,有人途径酒店——甜蜜——恩爱——共同进出两天——j少先回酒店,q女随后——十分警惕。” “今早共同上车离开,已然毫不避讳——q女已经成功拿下j少欢心——十分满意。” 一楼大厅的过道里,有人低头看了手机良久,然后又仰起头捂着x,轻轻叹了一口气。 似乎千言万语,都尽在这一声叹息里。ρδ①8ù.てδм(po18u.com) -- 春(25.没有资格) 25. 下午妈咪又打过了一次电话来。 她老人家又劝了连月一番。说她已经说过念念了,念念表示已经知道自己错了,让她赶紧带孩子回去。又说“她大哥”也知道了,很关心她——也是叫让她赶紧回家来着,这几天还会安排人来看她。 月月拿着手机,没有说有人昨晚已经派人来过了。她只说自己不是和季念闹别扭,她就是带着孩子出来忆苦思甜,过几天她就回去。 管家也打过了一次电话来,说妈咪指示他熬了燕窝送过来。 保姆跟着熬好的燕窝来了。又带了一些小朋友的衣袜。 小季然看见了熟悉的人,很是欢乐。保姆人笨话少,一来就抱住了小肉娃,连月难得脱了回手。她难得放松,打开了电视,新闻之后电视上居然还在重播天意的新年晚会。里面一片歌舞升平,烟花欢腾。季念西装革履出现在电视上,眉目是那么的英俊。季然被保姆抱着站在一旁,突然指着电视喊了几声爸爸。 连月没有扭走这个频道,而是靠在沙发上继续看着。镜头某次切换之后,她在旁边不远处的几排里,看见了这次的绯闻女主角李芊芊。女人穿着抹胸的长裙,长发披卷,下巴尖尖的,对着镜头露出了微笑。 连月又叹了一口气。 保姆给她做完晚餐,又把孩子喂了,站在她面前欲言又止的样子。连月看了看她,没有管她想说什么,把她赶走了。 可能管家和佣人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谁也不是傻子。可是她没有心情管他们想说什么,也不想接受任何人的同情。 过去几十年的经历告诉她,别人的同情并不会给她带来任何的东西。 她不需要。 日落星起,晚上九点的时候,美国那边的人儿似乎是起了床。手机很快亮起,是林太太也给她转了这条新闻。林太一向对某个人很有些滤镜——她又找她说了一番“季总肯定不会出轨的,这是造谣。国内的无良自媒t天天造谣w蔑生事,国家真该管管——我和林致远说说,让公公明年的提案就提这个”之类的话。 “好。”连月回复她,意简言赅。 刚刚放下手机,不一会儿敲门声又很快响起。连月心里一个咯噔,还来不及反应,门外有了一个女声喊她,说是隔壁的邻居。连月没有马上开门,而是有些警惕的站在门口问她有什么事。这个电梯里见过几面的邻居在门外说她家里炖了鸡汤——给她端一碗过来。 连月犹豫了一下,找到口罩遮住了脸,打开了门。门外果然是那个穿着睡衣的披头散发不化妆的女人——她个子不高,相貌普通,身材也走了样,脸上的笑容倒是热情。 “我这是老家寄过来的土j,我妈自己喂的,”女人果然递过来一碗鸡汤,h的清亮,还有几块沉底的j块,“你是自己喂n吧?这个汤喝了下n。” 连月接过了。 犹豫了一下,她任由门开着,转身又去找了碗把汤倒了出来,把碗还给她的时候,她轻声说了谢谢。 “你家里装修得很好啊,” 连月倒鸡汤的时候,女人一直站在门口,扶着门框东张西望,“你还装了暖气呀?这么暖和。你的房子是不是找设计师专门设计过?装了不少钱吧?” “是我一个朋友装的,这房子给他练手,没花多少钱,”连月不想在这些事情上纠缠,“我也就出了个材料费。家里有孩子,装暖气方便些。” “也是。现在的设计费可贵了。”得到合理的答案,女人又打量了一下她的房子,满意地点了点头,心满意足的告别回去了。 门又关上了。连月反锁上门,又坐回在了沙发上。 忙碌的一天终于结束了。一切终于又安静了下来。 这几天的手忙脚乱之后,她似乎已经慢慢的适应了这种生活——总不会b妈妈当年更难了。 现在小的睡了,大的自己玩着玩具。女人坐在沙发上,看着面前装饰格调的房子,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得到的,终将失去。 来过的,也会离开。 她来过世界一场,浴火重过生,又有了很多奇遇。现在或许一切都不那么重要了,但是她始终又和这个现实的世界有了关联。血脉的延续,路过的路人,都是和她丝丝缕缕关联着的人。 也有她亏欠的人。 “对不起。” 看了天花板良久,连月又拿起了手机,开始打字。光标在屏幕上闪烁,她咬唇犹豫,又慢慢删掉了。 她想安慰他,可是她好像已经没有了资格。 又或许他已经长大了,不需要她的安慰了。ρδ①8ù.てδм(po18u.com) -- ρο18yū.νìⓟ 春(26.潢海路) 26. 活动大厅高挑宽阔,灯光明亮。落地窗外还能看见粼粼的湖水,湖水里倒映着不远处标志x建筑的灯光。湖边同样灯光闪烁,棕榈树静立在旁——助理环绕周围,男人西装革履拿着酒杯,侧身回应来人的敬酒。 “季总你好,这位是小峰众筹的李总——” “李总幸会。” “季总你好,幸会幸会。” “叮”的轻轻一碰之后,酒杯里红酒荡漾。男人把酒杯放在嘴边微抿了一口,红色的酒液沾染了薄唇。 作为业内龙头的企业家,各种政府活动社会活动实在太多。这个“松江会”其实是某个大佬一时起兴,兴办的民间企业家的松散组织。这种组织,父亲以前一直没有太大的兴趣,却不知为何这次却在上京前特意嘱咐他来参加。 他来了,却也不过只是来了罢了。这里的人还是那些人,有些认识,有些陌生。 别的也都没有什么,倒是活动上半截,有些企业家发表的一些演讲有那么点儿意思。 “听闻季总喜获佳儿——”又有认识的人靠了过来。 “多谢关心。”男人端着酒杯微笑,眉目不动。 “好久不见季太了,我倒是很想她。” 又有一个女企业家端着酒杯过来问候,“听闻她是生产了?上次的新生基金活动,也没有见她来参加的。” “内子在家跌倒早产,身体还没恢复好,现在还在家里将养着,”男人低头看着这个矮矮胖胖的女企业家微笑,“多谢吴总关心。我回去自会转告——” 酒尽人散。 父亲的嘱咐男人自然不会违背,尽职的待到了接近散场。和主人告别出来,外面又下起了毛毛细雨。一阵冷意袭来,助理已经上前为他披上了外套。 保镖早已经拉开了车门,伫立一旁。男人弯腰上了车。 车子很快发动,又缓缓汇入了车流。男人靠在椅背上,沉默的看着城市的霓虹灯在车外慢慢后退。远处里更有着万家灯火。细雨蒙蒙,有行人已经撑起了伞。 酒尽人散。 欢闹之后都是余烬。 这里是s市。物欲横流,纸醉金迷。每天都有人升起,每天也有人降落。 和纽约,东京,新加坡一样。 像他们这样的人,其实是无所谓什么祖国不祖国的。美国一样,种花家也一样。父亲十几年前已经拿了几百亿美金成立了全球家族信托,经营到现在早已经过了几千亿——已经完全将季家的家族财产,和天意集团的经营风险分离了开来。 就算现在天意折戟沉沙,影响的也只是底层几百万人的生活和工作,影响那位的大国崛起谋略——不管如何,在种花家文化里,为国为民的人总是会被人尊敬——但是却并不会影响季家人的任何生活。 他们只会消失,隐身罢了。 会退居幕后,变成某些金融新闻里的“某家族基金”,变成lp,不会再站在台前。 走到今天这一步,季家已经算是真的万事无忧——除非又来一次全球的什么人民运动,这才是真正会让他们厌恶和惶恐的行为——已经进入真正的顶级资本家俱乐部。 男人沉默的看着窗外。 话虽然可以这么说,但是祖辈已经花费六代把家族企业推到第一,如果后辈折戟沉沙——那这会是任何一个季家男孙不能忍受的羞愧和失败。 他没有祖国。 地球都是他的家。但是,如果有一个城市让他有了家的感觉,那必然是因为这个城市里有着能牵动他心脏的人。 城市的浮华还在身后退却,男人看着车外的细雨,一动不动。 似水流年的六层高的门廊高高伫立。 宾利缓缓滑到门口,保镖下了车,拉开了车门。 门童挺直了身。 冷风灌了进来,保镖已经抖开了手里的大衣。 宽阔的房间,漂亮的装饰。男人坐在车里,一动不动。这套房子他一个人已经住了好几天了。 这么久的时间,甚至连个电话都没人给他打。 男人一动不动。 没有下车。 也没有人敢催促。 静默。 “去——” 冷风激着酒意,好似就那么上了脑。男人静默了一会儿,又觉得头脑有些昏沉。他开始说话,声音已经有些沙哑,“去——” h海路。 不是。 “去大宅。” 三个字,个个都是重拳,敲在了心脏上。 “是回宅子吗季总?” 或许男人的声音太低,助理侧身回头,又确认了一次。 男人却没有再回答。他靠在座椅靠背上,眉头微皱,闭住了眼。 酒店太冷清了。 他应该回去看看儿子。ρδ①8ù.てδм(po18u.com) -- ρο18yū.νìⓟ 春(27.春花) 27. 宅子前灯火通明。黑色的车子滑过了路灯,轮胎溅起了水花。 天地间烟雨蒙蒙,提前得到消息的管家早已经站在门边,在男人迈出了一条腿的时候,他微微的挺直了背,恭了恭身。 “少爷回来了。”他说。 男人下了车,面无表情,也没有回应,径直往屋里去了。保镖过来给他披上了外套。管家跟在了后面,亦步亦趋。 暖气扑面而来,宅子里原来也是那么的明亮。 三层楼高的挑高大厅,巨大的花瓣吊灯。宽阔的面积,被分成了大中小几个厅。男人站在门口,远远的还能看见餐厅桌子的一角。 沙发一如既往的宽大又干净洁白,几个小几上都插满了鲜花。是白色的铃兰——一朵朵白色的小灯笼样的花朵密密麻麻的点缀在青绿色的枝梗中间,格外的清丽喜人。 可是,又是那么的寂静。 没有人声。 大厅是那么的高——那么的宽。这么大的房子,现在却只有寥寥几个人罢了。 “an股s呢?把他抱出来我看看。” 男人走了几步,似乎有什么力量阻挡了他的脚步,让他直觉不想再深入。他站在客厅中央,停住了脚步。酒意突然又有些上脑,他晃了几晃,抬手抚了抚额头,声音低哑。 他应该早点关心儿子的。 不该让他和保姆在这个房子里待那么久—— 心里突然又有了一阵怒气。 又有一阵悲凉。 男人扶着沙发,闭目不语。有人离开了,带走了她的女儿,却独独的留下了他的儿子。 或许这就是她做的选择和决定。 十年的感情付诸流水。他就这么被她放弃了。那个人—— 她连孩子都不要了。 这种由保姆保镖管家陪着独自在华丽宅子里的感觉,他小时候感受过太多。宅子巨大又华丽,佣人环绕,年级尚小的时候他也不知事,现在回味起来,却也渐渐感觉到了什么。 或许他也不算什么好父亲。他一向不太管儿子——就如父亲在他小时候,也不太关心他。 有些事是事实摆在眼前。沉寂了几天之后他还是必须要面对面前的问题,也无法逃避。也许他是时候开始考虑一些别的事情——他不可能沉寂太久,这是数十年的家庭教养也是本能。但是也许考虑这件事情的时候,季家的下一任的男丁或许应该在场。 欺瞒。欺骗。侮辱。 男人晃了一下,又走了一步,摔在了沙发上。他捂住了额头,同时也遮住了自己的眼睛。 客厅一片沉默。 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过了几秒,他拿下手,又皱眉去看一直没有应声的管家。 空旷的客厅里,传来管家轻轻的呼吸声。 “少爷,an股s小少爷——” 管家声音轻微,又顿了顿,“那天已经被太太带去状元苑了,已经一周了——没有在这里。” 客厅里一片寂静,铃兰的花朵静静的挂在枝条上。男人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似是未闻。 “什么?” 过了两秒,他又轻声发问,一字一句,似乎根本没有听懂他在说什么。 “小少爷在状元苑,先生。已经一周了。” 大厅里一片寂静。 屋外下着雨。 屋里暖气混合灯光,却又那么的空旷。 男人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 “thomas,我有没有告诉过你,不许连月带an股s走?” 过了几秒,男人抬起头,胸膛起伏,眼睛发红,“这是我儿子!” 管家站在一旁,一动不动,面色恭敬,并没有为自己辩解的意思。男人一下子站了起来,青着脸紧抿着嘴,一边解自己的领带一边往楼梯上走。 连月她—— 她居然还带走了他的儿子。 这是他的儿子! 楼梯曲折,走廊空旷,男人大步而入,一把推开了卧室的门,又砰的一声甩上了门。 卧室的房间还是那么的熟悉,小厅,沙发,花瓶,油画,书房。 笔记本的背板闪烁着蓝光。 仿佛有人刚刚使用过。 心里一跳,男人挪开了眼,又大步走到了卧室。卧室里的被褥平平整整,没有丝毫人迹。靠里一侧的床头柜上摆放着一个艺术花瓶—— 花瓶里那碍眼的红梅早已经被他丢弃,现在花瓶里,只有几支新鲜的带着露水的春花罢了。ρδ①8ù.てδм(po18u.com) -- 春(28.一个趔趄) 28. 春花在卧室里静静的绽放。 外套脱掉了,裤子却是没脱。眉目英俊的男人合衣躺在床上,身下压着钩花锦被。他抬头静静的看着天花板,一动不动,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然后他坐了起来。 默了几秒,又躺下去了。 连月。 他咬着牙,只觉得心里钝痛。他不爱连月了。显而易见。 但是同样显而易见的,儿子是他的。an股s是家里财产的唯一继承人,她没有权力带走。 这冷清,是那么的迫人。哪怕开着暖气——他也觉得全身冰凉。沉着脸,男人又一次坐了起来。似乎下定了决心,他终于站了起来,拿起旁边的外套,出去了。 “thomas,”他一边走一边拿着手机,酒意又有些上头,但是他还是竭力维护住了声音的冷静,“准备车子,我要去状元苑。” 不爱是不爱了,但是话要和她说清楚。 做这个决定并不难,一边穿着外套一边下楼的时候,男人心里竟然还有一丝轻松和雀跃。似乎是因为这个问题在心里压了太久,现在也终于到了解决的那一刻。 他不爱了,但是要把儿子带回来。在他们决定结婚的时候父亲已经给an股s做过亲子鉴定了,an股s就是他的亲生儿子没有错。 是他的儿子。 一个人带两个孩子已经有几天了,连月也渐渐摸清了孩子们的规律。宁宁身小娇弱像只n猫,每隔三个小时就要喂一道n。一般她九点睡觉,十二点,三点和六点还会各醒来一次。但是总的来说小家伙还算好带,一般她吃完了n,睁着眼睛东看西看——还会张开小嘴啊喔几声。连月抱着她在屋里走一走,给她说说话唱唱歌,不过半个小时,她就又睡过去了。 an股s更是好带了,一岁多的宝贝,晚上倒是喝道n就睡了——偶尔尿床。就是白天调皮得慌,精力充沛,这个小房子似乎不够他玩,一个没看住就要四处高破坏。 截止目前,杯子已经被他砸碎了两个,碗也砸了一个,花瓶里的花扯得支离破碎,沙发被他抠出了一个洞,还站在沙发边尿了两次——高级感的设计已经破坏了一半了。甚至连月有天吃着午餐,保姆还要在洗手间里解决他的三急之中的某一急。 养儿方知父母恩。 也许是妈咪交代过了,这两天保姆倒是早上八点半准时过来,下午六点喂完孩子再回去。连月没有给她这边的钥匙——保姆也不敢敲门打扰她睡觉,只在门口等着。第一天连月开门发现了她站在门边,还吓了一跳。 有人接把手倒是好些,连月从不矫情。她想着或许她以后真的该请个保姆。只是她一直不知道保姆工资是多少钱一个月——看了几次埋头做事不吭声的保姆,连月犹豫了几次,还是没有问出口。 季家的保姆佣人都是高薪,恐怕她也请不起。 某天夜里,保姆离开后,还有人打了电话过来。来电显示上的名字让她犹豫了几秒。接了起来,他也没有说什么——只是问候了一下她。又说想看宁宁。又说他现在忙走不开,过几天来看孩子——要是她想去那边——梅园—— “我不去的。”她低声说。 拿着电话,连月这才发现又自己心跳如鼓,后背僵硬。他的声音温和,就在耳边,就仿佛他说话的气流从耳垂拂过。她不想去想为什么他要打这个电话,她却在收拾东西的时候神使鬼差的把那个小金虎带了出来——或许是是想着这来自于某个神秘的家族,就想电视上一样,以后宁宁长大了需要了,她可以拿着信物,去找这个未来不知道会坐到第几层的男人办点事。电话里他的话就像一直以来那样,温和又宁静,却总是又让人觉得带着某种让人惧怕的力量——又和他身上的温暖混在一起,让她恐惧又贪恋。正好电视还开着,电视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播上了新闻,屏幕上闪光灯爆闪,有个熟悉的男人穿着中山装,身边随从和群众环绕,他的嘴角难得的勾出了一点点的慈祥的微笑。 “少年强则种花强,” 电视里的男人站在群众和少年们中间,背后是公园。他旁边带着红领巾小姑娘吐着舌头,围观群众里传来了某个无聊人士高兴的大喊,“喻-席我们爱你!” 男人似是未闻,只嘴角g笑,声音一字一句的传来,“你们年轻人,就像是初升的太阳,才是国家的希望。” 连月看着上面的男人,视线在男人熟悉的眉毛上落了两秒,有些怔忡。她只觉得这半个月来的事发展太快,让她意识都悬浮了起来,飘飘渺渺,不知所踪。手机里还有男人温和的声音传来,“连月你是在看电视——我怎么听见了爸的声音?” 他轻轻的清了清嗓子,又低声问,“他老人家昨天又去哪里了?” 雨停了半天,又下了起来。 那天包的几个饺子,已经吃完了。宁宁吃完了n,正在卧室的大床上举着手睡得正香。an股s坐在爬爬垫上玩着玩具——栅栏把他圈在了里面。 客厅虽然小,可是保姆似乎是明白了什么,又从别墅里拿了垫子过来,挪了这里的饭桌和沙发,在角落里勉强圈了一块小小的玩耍区出来。 现在保姆已经回去了,临走还给她肉好了面。连月看了看外面又下大了的雨,拴上了围裙,又把馅拿了出来,坐在桌边开始包饺子。 陈山也给她打过电话——大概是听他的学生说起季念最新的绯闻了。连月拿起了一个面团肉了肉。 她没和他说这几天的事。 这是她和季念之间的事情。好也罢,坏也罢——她应该自己处理。 她习惯了没有依靠。 “砰砰砰!” 门口突然又响起了一阵敲门声,似疾风骤雨。来人似乎是饱含了怒气,敲门的声音又重又急。 小季然被突如其来的敲门声吓得一抖,哇的一声一下子哭了起来。 “别哭别哭。”连月看了看儿子,又看了看门。 “谁啊?”她站起了身。 女人温柔的声音从屋里传出了门板,门外的敲门声顿了一秒,似乎又被触怒了似的,“砰砰砰”地又更重了几分。 “怎么又有人在敲隔壁的门?” 这声音实在是太大,隔壁的女人正脱了鞋开始泡脚,又侧头勾着身子想去看外面——关着门挡着墙,当然什么也看不见。 “这么凶?今天孩子没哭啊?” 她喃喃自语。敲门声越发的重了起来,她去喊自己老公,“老吴老吴,你去看看隔壁怎么回事?” “让你少管闲事。”男人已经脱的只剩秋k,一边抱怨一边往门口走。 “敲门声这么大,已经影响到我了,”女人振振有词,“你去看看。别人一个女人带两个孩子——” 是个美女呀。 是个温温柔柔的美女。 虽然几天了还没看过她完整的相貌,但是气质好,身材好,露出来的脸,是极美的。 让人看见就很高兴的呢。 咔嚓。 男人打开了门。 却只看见了一个男人的背影罢了。这个背影身材修长,个子很高,气质不俗。敲门的男人听见响动,似乎想转身,他只看见了他高低起伏的侧脸轮廓。穿着黑色打底衫系着围裙的女人早已经开了门露出了半个脸。她站在门口本来想说什么——听到响动,她看了他一眼,对他勉强笑笑,又把门更拉开了一点。 “你进来。” 她说话,声音温柔。 女人的手一把伸出,拽住了这个想要转身回看的男人的衣袖——男人一个趔趄,就这么被她拉了进去。 门关上了。 果然是个美女。 男人站在门口扶着门,心里一跳,脑里只剩这个念头。 原来一个女人的脸,竟然是可以生的这么好看的。 峨眉如黛,目如秋水。她仰着脸看刚刚的男人——那么的美。说话的声音那么的好听。刚刚敲门的这个男人,就被她这么轻轻松松的,轻轻松松的拉进屋去了。 男人站在门口,看着对面关着的门。 “没事。” 过了几秒,他关上了自家的门。 “给我拿擦脚布——”这个身材变形的女人喊。 男人走了几步,扯下了擦脚布,往她脸上一丢。 “吴宇你有病啊!”两人似乎经常这么玩,女人没有生气,反而拿下毛巾,又笑了起来。ρδ①8ù.てδм(po18u.com) -- 春(29.就在这里住吧) 29-1 暖气袭来。灯光明亮。 男人站在门口,沉默不语。 “你进来。”她说。 他现在在这里。 酒意借着暖气似乎又深入了一层,进入了脑g,又进入了神经,让人恍惚。 这个小破房子,和上次他来的时候已经完全不一样了。沙发还是那个沙发,可是旁边围出来了彩色的爬爬垫和栅栏,里面还坐着一个嚎哭的孩子。饭桌也还是那个饭桌,可是饭桌底下已经摆放着几个半透明的箱子,里面装着瓶瓶罐罐和黄色的纸巾——好像是尿不湿。房间的其他地方也还堆了其他的杂物,略显凌乱。 几十万设计费买来的格调显然早已经毁于一旦。 女人刚刚把他拉了进屋,现在却松开了他的胳膊,兀自转身去抱栅栏里的孩子去了。肉娃娃正坐在爬爬垫上,张着嘴号啕大哭,男人站在门口,感觉自己似乎都能看见他的扁桃t。 酒意上了脑。馨香靠近过他,又远去了。 她就在这里。 身材还是那么修长婀娜,脱了衣服就是白嫩的身体。妆似乎没什么化,红唇还是那么诱人。头发随意的捆着,她俯身弯腰,露出了半边美好的侧脸。她的腰肢那么的细—— 男人抿着嘴,挪开了眼。 他都一个月没碰女人了。 桌子上还胡乱的放着面粉,面团,和一盆兑好的馅儿。 还有几个包好的饺子。 冷风夹杂热风,酒意入了血液,让人昏昏沉沉。他站在门口晃了晃,闭了闭眼。 他今天来,不是来听连月道歉的,他今天来,是来—— “别哭啦,然然你看这是谁?是爸爸哦——” 灯光h白混合,女人温柔的声音传入耳膜。男人心里一激,又睁开眼,恰好看见灯光温柔的撒在了她的脸上,衬得她明眸善睐,是那么的好看。她抱着孩子站在栅栏旁边,低声哄着孩子,眉目温柔。儿子却已经认出了自己来,大张着嘴向他伸出了手,两股鼻涕泡儿还已经挂在了鼻子上。 “爸爸,呜呜,嗝,爸爸——” 儿子一边哭一边伸手,那两管鼻涕泡儿在视线里缓缓下滑,向着嘴唇滑去,男人微微皱了皱眉。没有伸手回应儿子拥抱的意思,他挪开了眼,又抿着嘴往门上靠了靠。 “哎呀,然然别哭啦,都哭成花猫了,” 又有纸巾的扯动声传来。是女人随手扯来了纸巾把那两管鼻涕泡儿擦去了,动作熟练。儿子在她怀里扭动了几下,又哭哭啼啼的扯了几声嗝。 女人没有靠近他。她看了看他,只是站在原地,抱着儿子,低声哄着。 男人站在这里,看着面前的一切。 这h白色的光,混合着暖气,似乎酿成了浓酒,从毛孔浸入了五脏六腑,让人意识昏沉。他看着她美丽的脸。灯光落在她的眼里,似星光洒落了碧湖,身上的围裙勾勒着那细细的腰,她的胸脯在里面凸起了好看的曲线,随着呼吸起伏。 “你今天喝酒了?” 儿子渐渐停止了抽泣。女人轻轻弯腰,终于把儿子放在了地上。她抬头看着他,开始和他说话,“你累不累,要不要过来坐一下?” 男人站在门口,紧抿着嘴,一动不动。 他还没原谅她。 他不是来听她道歉的——他不会原谅她。 “你饿不饿?” 连月站在原地,看着他沉默的脸,又轻声问,“吃了饭没有?要不要我先煮碗饺子给你吃?” 他站在原地,一言不发。地上的小家伙却已经举着了手跌跌撞撞的向他跑了过去——腿上一紧,是儿子已经抱住了他的k脚。 “爸爸——”他喊。 他站在原地,没有动。 连月她就在这里。就在面前。 她走了那么久,留下那么空荡荡的一个宅子。 她对他不理不问不睬。 没有道歉,没有解释。 她捅了他一刀,只留下那两个冷冰冰的对不起。 就连他的那几个不堪绯闻——她也无动于衷。 不理不问。 暖气绕身,可他现在,却只觉得全身冰凉。 “你来我煮面——” “我什么都不吃。” 儿子还抱着腿,男人站在门口,终于开了口,声音沙哑,“连月,我今天来是告诉你,an股s是我儿子——你别想带走他。” 女人站在原地看他,目光盈盈,没有回答。 “这是我的儿子,”他又说了一次,弯腰抱起了地上的孩子,“我的儿子,不能给你。” “念念你要不要先坐下来喝杯水?” 儿子还在怀里高兴的扑腾,女人却上前了几步,声音温柔,一脸恳切,“今天这都九点过了,太晚了,然然他玩了一天要睡觉了,你先让他睡觉——我们的事,明天——” “没有明天。” 男人后退了一步。他看着她走了过来。他抱着孩子,意欲转身,胳膊上又猛地传来了重重的坠力,是有人扑过来抓住了他的衣袖。那温热的馨香又靠近了,那柔软的曲线隔着布料就在他的面前起伏,女人的声音急了起来,“念念你喝醉了,你先把孩子放下来——” 紧抿着嘴,他一声不吭,兀自伸手想去开门。 “不要!” 左手已经放在了锁上,女人的手也同时按住了他的手,她的声音就在身边,急急切切,“念念你听我说,外面现在下着雨又冷,然然他就这么出去会感冒的!” 她的手紧紧抓着他的手,热量透过肌肤传来,她的气息环绕鼻尖,就在身边。男人握着门把手,眸色暗沉,薄唇紧抿成了一条直线,不动不动。 “你先别急,”女人喘了一口气,按着他的手又抬头看他,目光恳切,“念念你先坐下来,把孩子放下来——” 怀里的小家伙却咯咯咯的笑了起来。 他和她,没什么好说的。 “不。” 过了几秒,他回答。 “念念你不要这样,”女人的气息就在旁边,“你就让我带几天孩子——然然不可以没有妈妈——” “an股s是我的儿子!”心里一痛,男人又去拧锁。 “不要——” “爸爸,妈妈——嗯唔,嗯。” 两个人就在门口僵持,被男人抱着在怀里的小肉团自己傻笑了半天,却突然又嗯嗯了几声,憋红了脸,一阵古怪的气味慢慢传了过来。 “嗯嗯。”他又喊了一声,“臭臭——” “是拉臭臭了?” 女人意识到了什么,松开了按着他手的手,又去接他怀里的孩子。男人也闻到了味道,眉头皱得更紧了——这回却是任由女人伸过手,把孩子接过去了。 终于又抱回了孩子,女人看了他一眼,似乎是松了一口气。她转身走向了沙发,男人站在原地,沉默的看着她的背影。女人先把孩子放在了地上——又看了他一眼,又把孩子抱了起来,抱着去了洗手间。她的身影很快又再出现,是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拿着盆打来了水,坐在沙发上解开了孩子的尿不湿。 “你——能不能帮我拿个尿不湿?” 半坐在沙发上高鼓了半天,连月提着儿子两条肉肉的腿,突然扭头喊他,表情犹豫。男人顿了顿,抿着嘴走了几步,弯腰去饭桌下面扯出箱子,取了一个尿不湿出来——扯开看了几看,他又走了几步,把手里的尿不湿远远的丢在了光着屁股的肉娃娃身上。 小家伙咯咯咯的笑了起来。 男人木着脸沉默。站在客厅中央,他的视线首先扫过了儿子圆乎乎的肚子,又在他腿间那还没有长大的小鸡鸡上停留了几秒——又落回了他那流着口水大笑的嘴上。 挪开了眼,男人又扭头看向了她的卧室。里面小小的,黑乎乎的,没有灯光,只有客厅的光斜斜的漏入——被子平整,床上只有个小小的起伏,像是一个小小的襁褓。 心里又是一痛,男人站在原地,闭了闭眼。 他不会原谅她的。 灯光照在客厅,屋里暖气混合,外面的雨似乎又大了起来。 连月动作熟练,没几下就换好了尿不湿,把小家伙放回了地上,她又站了起来,回头看了看。 男人还站在原地,脸色阴沉,一动不动。 她慢慢的走了过去。 他沉着脸看她。 她慢慢伸出了手,想去抓他的手。 男人的手轻轻抬了抬。 她的手顿住了。 不过一秒,她的手又往前一伸,轻轻拉住了他的手。 温暖,又修长。 男人低头抿着嘴,又想甩开她的手。 她却一下子捏的更紧。 小家伙都唔啊声还在耳边,两个人的手扯了半天,最终她还是拉住了他的手。女人抬头看他,轻声说着话,“外面雨下那么大,念念你来了,就别回去了——” 灯光打在她脸上,她握着他的手,眼里波光粼粼,“然然也要睡觉了。要不,” 她轻声说,“你今晚,就在这边住吧。”ρδ①8ù.てδм(po18u.com) -- 春(30.自己动了起来) 30. 晕乎乎的温暖,晕乎乎的酒意。 或许是外面的雨太大——或许是外面太黑屋里又太温暖。 他根本不准备住这里的。 可是却神使鬼差的留了下来。 或许儿子在这里也是一个原因。 这是季家唯一的继承人。 这么小的一个房子。两室一厅,连脚都放不下。他生来是天之骄子,从小身边就有八个保姆八个保镖,住的房子最窄也得配个游泳池和前后花园。他从来不会在这种穷鬼地方出没。这间房间那么的狭窄——进屋两步到床。床也这么小,不过只有一米三。 躺下他,就再也躺不下别人。 这窄窄的次卧已经关了灯,门却没有关严实。客厅的灯已经调暗了几档,黄色的微光和女人温柔的声音一起顺着门缝淌了进来。 “宝宝宝宝睡觉觉——” “一闪一闪亮晶晶——” 有人抱着孩子哄觉的身影在门缝里时而晃动,声音是那么的温柔。酒意和暖气环绕,男人直挺挺的躺在次卧的床上,在黑暗里睁着眼睛。 他觉得自己有些醉,又有些不知道何处而来的——绝望。薄被盖在身上,但是他不想起身。他知道自己应该做某个“正确又理智的决定”——可是他又总是在拖延。 这不应该是合格继承人的素质。 他是和连月有约定。可是这次她欺瞒他。她对他无动于衷。 她在外面哄着孩子。 在他的记忆里,母亲似乎从来没有这么哄过他和几兄弟,又或许是年纪太小他记不住。但是他记得,当年他在喻家,母亲偶尔也会穿着睡衣来到他和另一个人的卧室,给他们俩讲小红帽和美人鱼的故事。 虽然年纪小,可是那个年纪的男孩子已经很难对爱情故事产生兴趣。但是母亲的怀抱是那么温暖,此时此地深埋的记忆被g了起来,那场景在脑海里越发的清晰。 让他什么都不想去想。 “天上的星星不说话——”外面的人在唱。 “门前大桥下流过一只鸭。” 孩子哼唧了几声,一直没有发出声音。 女人哄唱的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低,然后彻底的消失了。男人听见隔壁主卧的门被推开——然后又悄无声息。 屋里安静了下来,只有门缝里流淌着昏黄的灯光。这房子太小——又太大。有人在隔壁,却和他似乎隔了千万里。 他是几万亿美金未来的掌舵人,他应该做理智的决定。 隔壁房间又有了轻微的响动。 那悉悉索索的声音渐渐清晰,又到了客厅——男人躺在小床上,一动不动。脚步声渐渐的靠近——那缕漏进来的黄色灯光宽了起来,一个身影出现在卧室门口。 他躺在床上,没有起身,只是闭上了眼睛。门口的人轻轻的顿了一下,又放轻了脚步走了进来——她似乎是在床边站住了,看他。过了几秒,又柜子打开的声音——似乎是轻轻嘶了一口气。 身上一沉,带着一阵暖风,一床被子落在了他的身上。 男人闭着眼睛,一动不动。 寂静的房间里,只有另一个人轻柔的呼吸声。 又有隔壁邻居或者楼上不知道什么的拖鞋声和玻璃珠掉落的声音传来。 很久。 身边的床垫突然一陷,是有人在他身边坐下了,手上又有了温柔的触感——是有人轻轻拉他的手。 男人的手轻轻一动,自己一下子拿开了。 却没有睁开眼。 那个人的手一顿。 呼吸声还在旁边。房间里一片静默。这个人坐了一会儿,床垫一弹,脚步声远去了。 男人慢慢睁开了眼睛。 “唰唰。”是洗澡声。 “索索。”是拖鞋声。 “啪。”客厅里一下子暗了下来,门缝外一片漆黑。黑暗拥抱了过来。 “咔嚓。”是拨弄门锁的声音。 那轻柔的脚步声又渐渐的近了——近了。 近了。 到了这个门口。 男人睁着眼睛。 拖鞋声进来了。 更近。 越来越近。 男人又闭上了眼睛。 床垫下陷,身边又有了人。 带着柔软和馨香。 男人闭着眼睛,胸膛起伏,一动不动。 过了一会儿,有鞋子轻轻掉落地板的声音。 有人的手按住了他的肩膀,身上的被子被人踩住。 温热的躯体靠近,她呼吸的气流扫过了他的眼和鼻子——靠墙的内侧挤进来了一具薄薄的身体。被子被人掀开,那身体挤入了他的被窝,毫不客气的抱住了他——呼吸的气流打在他的胳膊上,有一只小手抹上了他的胸膛,解开了他的纽扣。那只柔软的小手自己深入了他的睡衣内,摸住了他的胸肌。就像是一条蛇,在他的胸膛游走。 男人闭着眼睛,紧抿着嘴,一动不动。汗水慢慢从两鬓聚集,滑落。 他不需要推开她。 没有理由。 x对于他,不算什么。 旁边的呼吸似乎也急促了起来,那柔软的胸脯隔着一层薄薄的睡衣,紧贴着他的胳膊起伏——胸前的小手在他的胸前游走,又轻轻揉捏了几下那两小颗乳头——又慢慢的下滑,抚摸过他结实的小腹。在肚脐的上方,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那手触碰到了那早已经勃起的坚硬滚烫的巨蛇。 男人紧闭着眼,似是睡熟。 女人在他旁边,轻轻哈一口气,手指慢慢的,轻轻的,撩开了他小腹处的松紧带。肌肤熨帖,那只小手灵活的钻了进去,一下子握住了这根滚烫的欲物。 如同烙铁,早已经坚硬。 这床那么的狭小,男人躺在了床上,女人侧身挤在里面,柔软的乳房和胸脯紧贴着他,她滚烫的呼吸扫着他的胳膊,小腿轻轻的搭在了他的腿上——滚烫的欲根被人握住轻轻的揉捏,两坨结实的睾丸被人轻轻托在手里玩弄——男人闭着眼,胸膛起伏,呼吸粗重。 被窝里温度灼热。 瀑汗溢出。 喉结滚动,男人轻轻的咽了一口口水。 他一个多月没碰女人了。 女人也低低的喘了一口气。 阴精被人玩弄了一会儿,被子突然猛地被掀开了,一阵温热的气流卷入。那粗壮的阴精勃起,暴露在空气中,早已经贴住了他杂草从生的赤裸小腹。贴着他胳膊的r离开了,床垫微沉—— 有人拉起了睡裙,跨坐在了他身上。 男人紧抿着嘴,一动不动。 滚烫的阴精被人环握,龟头很快触碰到了两瓣柔软的密肉。他闭着眼睛,黑暗里看不见的汗水混成一线,顺着太阳穴滑落。阴精上的那蜜肉轻轻的触碰了几下,带着滑腻腻的温暖—— 然后渐渐下压。两瓣蜜肉被挤压,破开,慢慢包裹了上来。整个龟头陷入,然后刺了进去,越来越深,越来越深。龟头,整条阴精——一点点,一点点的被层层叠叠的潮湿甬道熨帖着裹住了。 她坐到了他身上。 阴精插入了她的身体。 男人躺在床上,不拒绝不配合。有人却喘着气,小手按着他汗水粼粼的胸膛,自己抬着屁股,深深浅浅的动了起来。Ρο②0②壹.cοм(Po2021.c哦m) -- ℳℙō1⑧.cōм 春(31.贫民窟的一夜) 31. 不夜城。 路灯散发着灯光,细雨在灯光下连成了线。主卧里一片黑暗,两个孩子肚子起伏,睡得安稳。隔壁的小房间里呼吸声粗重暧昧,一个修长婀娜的身影按着身下男人的胸膛,臀部在窄床上腾空起伏。 粗壮的阴精顺滑的刺入她的蜜股,消失在她体内,又随着她抬起臀部而露出,那么的滚烫炙热。甬道曲折,尖锐的冠状沟棱角刮擦着甬道的每一寸褶皱,身体被填的那么的满—— 一层一层细微的快感顺着热量发散到四肢,女人挺直了腰,粉唇微张,发出了细微的嘤咛声。 男人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呼吸粗重。女人一边起落,一边又去抓他的手——男人又想挪开手,女人却用足了劲儿捏紧了,拉向了自己的r。 “念念,念念——” 她在他身上起落,感受着体内的炙热,一边又拉高自己的睡衣,把他滚烫的手按到自己的r上,一边又细细的喘着气喊他,“你摸摸我——” 乳头已经濡湿,黏糊糊的,是n已经溢出。她把他的手按在r上,自己肉着,又轻声喊他,“你摸摸——” 黑暗里男人呼吸粗重,并不回答。那y如小石子的乳尖顶在了他的掌心,阴精被裹得那么紧,他皱着眉头,一动不动。 “啊,嗯——” 身上的躯体还在起伏,阴精被紧紧的咬着,那么紧致湿滑,耳边是女人咬着唇的呻吟,“啊嗯——念念——” 太慢了。 这速度,太慢了,又太浅了。 磨人。 屁股抬起来不过挪了一寸——又落下去了,如隔靴搔痒。似像是猫抓,总又挠不到实处。阴精充满了血,y得就像在爆炸——可是又软绵绵的,缺乏速度。血液在体内沸腾,是男人,就应该要攻打,要鞭挞,要一往无前,要抵入深渊—— 是她自己送上来的。 男人的手突然狠狠的一握,女人全身一抖,发出了一声娇媚又急促的“啊”!一股黏液挤出,黏在了手心——是n。 她还有n。 男人睁开眼,紧紧的握住了这对奶子,腰部猛地开始发力,一弹一顶,在一声“哎呀”的惊呼声中,女人的身体被抛起,这巨大的粗物顶上,一下子破开了前方湿滑曲折的嫩肉,捅到了最深处! “念念——” 有女人细微的呻吟,捂住了小腹,“太深了——” “啪啪啪!” 男人抿着嘴,一声不吭,一手拽着她的r,一手握住了她的腰,腰部开始加速挺送。就像是暴风里的小船,女人的身躯开始在窄床上颠簸,她先被狠狠的抛起,又狠狠的落下。然后插入身体的欲棒又往上猛顶——他的腰击打着她的大腿内侧,发出脆响,他的手指紧紧的捏着她的r,乳肉在他的指间溢出,那腹间的利刃一次次的向上,劈开了她的身体。 还是不够,这里太宽。 猛地一个挺腰翻身,男人在女人的惊呼声中,把她掀翻在了床角。这床窄得刚好,他结实强壮的身体牢牢的抵着她,滚烫的呼吸洒在她的头顶,吹动了她的发。 阴精还夹在她的甬道里,那么的潮湿紧密。她是那么的娇小——男人按住了她细弱腰肢,又是猛地的一顶! “呃啊——太深了——” 腿被举到最高,女人在墙角轻声惊叫,这根红热的欲棍似乎一下子贯穿了身体,一直捅到了她的胃,把她分成了两半。身后的墙壁那么的坚硬——把前方的冲撞力狠狠的反弹了回来,男人的下一次顶撞却已经跟了上来。 一下,一下,巨力的顶了过来。 “轻,轻,浅一些——” 刚刚出月的女人哪里经受得住这么激烈的操弄?滚烫的铁棍无情的捣弄着花芯,花瓣被巨物碾压成泥,捣出了黏黏的花汁。密闭的房间内暧昧的呼吸夹杂着女人的呻吟回荡,女人被男人牢牢抵在墙角,在他身下承受着鞭挞。胸前的r汁分泌——男人喘着粗气,俯下头一口咬住了它,大口吮吸。 “念念,你轻些——” 女人轻声呻吟。 男人似是未闻。狼腰耸动,他紧抿着嘴,享用着这本来就属于他的一切。 路灯静立。 烟花绽放。 良久。 精液喷出。 一股股浓精打在女人的宫口,烫得她一阵哆嗦。男人压着墙角的女人,终于停止了抽动,他呼吸粗重,全身大汗淋漓,胸膛剧烈起伏。 一滴滴的汗,落在了她的头发里。 过了很久,他才咽了一口口水,终于把半软的阴精扯了出来,放开了他,自己翻身躺平了。 一言不发。 精液的味道慢慢弥漫在了空气里。 女人平息了几秒,娇躯又慢慢的贴了过来。 她慢慢的拉起已经挤到墙角的薄被,给自己和他盖上了。没有说话,她只是半贴在墙脚,侧身靠住了他的胳膊——这床那么小,她靠得那么的紧,就连腿都搭在了他腿上。 男人没有动,也没有说话,只是闭着眼,任由她靠住了自己,只有激情余韵下的胸膛起伏。她的手落在了她胸前,在他胸膛上慢慢滑过,又慢慢滑到了手臂,沿着手臂慢慢向下——靠近了他右手的手腕—— 男人全身一顿,猛地的一抬手,躲开了。 女人的手顿了顿,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脸贴着他的胳膊蹭了蹭,她没有再去拉他的手。 夜深了。 这一夜,是贫民窟的一夜。拥挤,混乱,嘈杂。 婴儿在隔壁哭了起来。 男人在睡梦里皱眉,半梦半醒里身边的床垫弹了起来,有人跨过他的身体,发丝拂过他的脸。又有低低温柔的吟哦,和泡n粉的声音。 隔壁有了狗叫。 婴儿又哭了起来。 然后厨房里有了锅碗瓢盆碰撞的声音。 这迷迷糊糊的一夜。 “吃早餐吧?” 六点半男人起了床——这是他起床锻炼的时间。他站在狭窄的堆满了婴儿盆婴儿毛巾婴儿沐浴露的洗手间洗漱,又看着自己英俊又面无表情的脸。女人身材修长,系着围裙,不施粉黛,在客厅里忙碌。 “吃早餐吧?” 他出来的时候,桌子上已经摆好了牛奶和三明治。她系着围裙,抬头问他,眼睛里波光粼粼。 “不吃。” 九个小时来,他说了第一句话,面无表情。 她眨了眨眼睛,眼里的星光似乎黯淡了几分。 他站在客厅,侧头。犹豫了一下,他大步走进了那间大的卧室。床上鼓起了两包——一大一小。 没有看那小的那包,男人俯身低头,看了看床边举着手睡得正香的儿子。 小肚子起起伏伏,这次没有鼻涕泡儿——小家伙嘴边带着傻笑,举着小手,流着口水,身上还有着绵绵的奶香。 “就让他在这里吧?” 女人跟了过来,站在门口扶着门框,睁大了眼睛看他,一脸紧张。发丝在她的脸颊边飘荡,她吸了一口气,轻声说,“念念你,你晚上——晚上下班,再过来看他。” 男人侧过头看她,面色平静,一言不发。 她也屏着气看着他,等待着他的宣判。 可他没有宣判。 他看了一会儿她,直起身,一言不发,大步走了出去,和她擦肩而过。 没有回头。 “砰。” 他径直开门出去了,门砸回了锁上,一切又安静了下来。Ρο②0②壹.cοм(Po2021.c哦m) -- ℳℙō1⑧.cōм 春(32.控评) 32. 牛奶散发着热气。三明治静静的躺在精致的碟子里。 门摔上了。 外面的天还黑着,雨却已经停了。 女人站在客厅,沉默地看着大门。过了一会儿,她幽幽的叹了一口气。解下了围裙,她慢慢在桌子边坐下了,端起了牛奶杯子。 牛奶温度透过薄薄的杯壁传递到了指尖,是那么的温暖。 一个人慢慢用完了早餐,连月把碟子收了,又进了主卧。两个孩子还在睡觉——大的那个傻笑着,嘴边还流淌着口水。小的那个——小的那个,鼓着脸皱着眉,闭着眼睛,小肚子起起伏伏。 她轻轻的在床边坐下了,细细的看她。 半晌之后,女人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伸出了手。指尖带着余温,她的手指触摸到了婴儿的小脸蛋儿。 软软的,绵绵的。 这是她的罪,落在她身上,却成了罚。 西装革履的保镖和蹭亮的宾利显然都和贫民窟的车库气质十分违和,男人摔门而出,一直到出了电梯都幸运的没有遇到任何人——在保镖的一片问好声中,他一言不发,直接沉默的上了车。 “砰!” 门关上了,保镖上了车,车子慢慢发动,驶出了车库,汇入了彻夜不息的车流。 车厢里一片寂静。 昨晚没有睡好,男人闭目靠在后排,是疲惫的模样。 吵闹。狭窄。 漆黑的卧室,狭窄的床铺,局促的空间,黑暗里那柔软的小手,还有那缠绵的低喘。柔软的身躯在身下——有什么包裹着她,那么的温暖。他满足了身体,可是性爱并不能解决什么问题,反而把问题揭露得更彻底。 她还是什么都不说。 那么多的时间,那么多的机会。 他给过她机会。 还亲自来找她。 就算真的是陈山的——男人靠在靠背上,紧抿着嘴咬住了牙,又觉得心里闷痛难忍。就算是陈山的,她若来求他——求他。 他未必不会给她解决。 这边做成早夭,那边收养。 他家有丰富的经验——男人捂了下x,他也有能力,为她处理得妥妥贴贴。 就像妈咪一样。 就像妈咪那样—— 可是她什么都不说。 “季总,这是昨天公司的简报。” kevin的声音从前面传来。男人睁开眼,看见了前排助理关切的神色。面色阴沉不语,男人又看了他一眼——伸手接过他手里的纸。 集团在全球十几万员工,好几个事业部,千丝万缕诸事繁杂。特助团队会在每天晚上十二点前整理完毕当天的简报,以便第二天早上能够把昨天的概要送到父亲的餐桌上——现在他子代父职,这份报告也会同时呈送一份给他。 “总裁办:o盟将在3/15日会议讨论原刻机对花出口的问题,总裁办特约顾问史密斯先生将以特派员的身份出席。” “g事业部:g事业部刘坤总经理3/11日已和s国商务部签订五年备忘录。” …… …… “品牌发展部:市场舆论对推进器三期突破反应良好。” “品牌发展部:m事业部陈涛副总经理的出轨问题在种花区社会舆论反响强烈,品牌部已联系六大网站删帖并适当进行舆论导向,目前进展良好。” “品牌发展部:日前爆出的代言人李芊芊和季总的酒店偷拍照问题,本部持续密切关注中。” “陈涛的事还没有高定?”男人的视线在某条新闻上一顿,皱起了眉头,“这都多少天了?” “主要是陈太太那边——” “别和我说这些,我不想听,”男人直接打断他,“舆论导向,他们又是怎么导的?” “花钱买一些工作室和大v,发布一些同情陈总的言论什么的。工作室同时安排一些账号冒充读者,发布下支持陈总的评论。” 男人沉默了。 “什么同情言论?怎么写的?”过了一会儿,他轻声问。 “就是说陈太不上班不工作,不体贴——家里一直靠陈经理养,”kevin其实也没看这些网贴,但是显然他很懂路数,一边观察着老板的脸色一边说,“发发陈太的黑料,又说下夫妻还是要共同成长——” “哼。” 看见自己的老板哼了一声,kevin马上识趣的闭住了嘴。果然自己这个眉目英俊的老板讽刺的笑了一声,“还要怎么共同成长?要不要请他们两口子一起来当集团董事长?” kevin没有回答。 “变心就是变心了,扯什么共同成长?” 老板今早的点儿来得有些莫名奇妙——结合今早是来这里接的他,前几天又是酒店——kevin坐在前排,识趣的不吱声,男人的声音继续响起,“是不是只要他b他强,别人就应该更爱你?夫妻关系是这样的吗?那是不是全世界女人都该去爱我爸?” 车厢里一片寂静,没有人回答。 “他们高这些,是花的公司的钱?” 过了一会儿,后排的男人哼了一声,又开始问。 “是的。”kevin犹豫了半秒,低声回答。 “所以现在公关部让我看这些,是想让我夸他们做得好?” kevin抬手看了看男人面无表情的脸,没有吭声。 “天意是赚钱的公司。” 过了几秒,男人语气平静,“不是福利院,没有义务花钱解决员工的私生活问题。你转告陈涛,要么他自己马上处理掉他的私事,要么我来处理他。这都拖了多久了?员工合同上有没有这一条,如果因员工个人问题,影响和伤害公司名誉——” “具t细则我不了解,我要去问下法务刘总的季总。” “你去了解一下,”男人靠回了靠背上,面色阴沉,“没有就让evan加到合同里。每个员工,都有义务去维护公司的名誉。” “是。”kevin拿出了纸和笔开始记。 这件事处理完了,男人靠在椅子上,又闭上了眼睛,不说话了。 “李芊芊爆的那张照,”过了一会儿,他的声音从后排传来,带了一些疲惫,“你叫公关部去删了。让李经理给她打电话,以后不许拿我炒作。” “是。” 男人又不说话了。 车子上了高架桥的时候,天边的黑幕已经慢慢褪成了薄薄的蓝色,一缕阳光刺破了云层,照亮了整个城市。 雨过天晴。 “我有根红绳,”又过了半晌,后排的男人又开始说话,声音平缓了很多,“应该是那天忘在绿晶了。你安排个人过去找一找。” “是。” “这么多天了——”西装下的手腕动了动,男人顿了顿,声音平静,“找到了就直接给我送到办公室来。” 他不想戴了。 不过弄丢了也不好。 男人又抿了抿嘴,晚上被发现了——又不好交代。Ρο②0②壹.cοм(Po2021.c哦m) -- 春(33.也算陈教授给大家发奖金嘛) 33. 在保姆过来之前,连月又抓紧时间把小次卧的房间收拾了一下。窄窄的床上被褥凌乱,是昨晚欢爱的痕迹。空气里还似乎有着某种液体的刺鼻气息。 她推开了窗户。 雨后的清新气息扑入了小小的房间,女人低头开始换昨晚的床单。被褥和被单上也已经沾染了不少淡黄色的液体,痕迹斑斑。 那个人高高大大——是从小吃美国牛奶长大的,昨晚却在这个腿都伸不直的小床上窝了一晚。 他一辈子娇生惯养,没有吃过苦。昨晚这里又小又吵,他肯定是睡不惯的。 不知道怎么昨晚他突然就过来了——也可能是因为喝了酒。今晚——扯床单的手顿了顿,连月低头看着床单,刚刚男人摔门而出的模样又浮现在脑海。 他可能不会来了。 他住不惯这里。 还有那个李芊芊。 那个女人的样子浮现脑海,连月只觉得心里千头万绪,又似什么堵在喉头。她没有资格管他。可是真看到这些新闻——不同于以前那些身影模糊捕风捉影的饭局合影,这次是真的把他的姿态神色拍的清晰。 或许昨晚在某一刻她有点想问的,可是他的生分和抗拒是那么的明显——她又失去了勇气。 宁宁。 她应该说宁宁的事。 可是这个问题的答案,连她自己都似是而非。 亲子鉴定。 一个念头突然涌入脑海。春风吹拂在身上,连月却只觉得后背发冷。等她猛地回神,这才发现自己的指节已经发白,掐紧了床单——后背正浮着一层薄汗。 不可。 让那个人来做亲子鉴定——她怎么敢这么想?那个人是很温和—— 可是,她咬住了唇,又觉得呼吸困难。他非常人,这样,她,真的会死人的。 把被单丢在洗衣机里,连月又去主卧眯了一会儿,醒来的时候已经八点半。保姆已经在门外了。喝了半碗燕窝,又把孩子都交给她,连月关上了主卧门,一言不发,又去睡下了。 许是昨晚太累,这一觉竟然无梦。 醒来的时候已经下午,天气不错,还出来了一点阳光。保姆把两个孩子推出去晒太阳了,连月吃完午饭,懵懵懂懂的坐在窗边,抓住了这点难得的时间开始磨耳朵。 日日练,日日新。十年前她靠这门技能养活了自己和妈妈,现在虽然是不用了,可以后的事谁也说不准。再说,连月看着面前鬼画符一样的纸张,突然想起来妈妈还没见过宁宁——过年一直到现在,她也没去看妈妈。 小家伙现在还太小了,身子弱,现在还不适合去那种地方。然然也没有去过。去年夏天她本来想抱着然然去的,季念阻止了她。 这是他唯一一次阻止她做的事。 做完了晚餐,保姆喂完了然然,又把小家伙抱进了栅栏里。 “太太我回去了。”她站在连月面前束着手,“明天八点半我再过来。” “嗯。”连月没有看她,只是坐在沙发上点了点头。 门轻轻的关上了。 连月侧头,看着合上的门。 明天她想去六宝山看看妈妈。一个人。 九点了,天意的园区依然灯火通明,会议室的门突然打开,一行人鱼贯而出。 “季总,” 男人回了办公室,kevin跟了进来,“九点半的pre-kickoffmeeting,现在可以通知开始了吗?人已经到齐了。” “四期推进的?”男人站在办公桌旁边,慢慢的整理着袖口,闻言抬头看他。宽大的办公桌上电脑文件和纸笔摆放整齐,一个巴掌大的透明真空袋里躺在鼠标附近,上面还有酒店的logo—— 一根红绳静静的躺在里面。 是中午的时候送过来的。 显然酒店收的很细心。 “是的。”kevin回答。 “陈教授到了吗?”男人慢慢扣上袖扣,声色不动。 “陈教授待会视讯连线,”kevin说,“他今晚有q大的教学课,来不及亲自赶过来。” 男人不说话了。 “这个会议我就不参加了,”过了几秒,男人声音平静,“请陈教授来主持,kevin你代我参加。技术是陈教授的专业——我只关心时间。原计划是十三个月完成四期研发,kevin你要请陈教授考量下,这个时间是否能够再往前面压一压?三期研发日均费用是三亿人民币,四期的研发费用日均3.8亿,如果时间提前一个月,公司能节省一百亿往上。” “是。” “请大家都集思广益,” 拈起桌上的红绳袋子,男人不动声色的往口袋里一揣,“节约下来的费用,公司可以拿一半出来,给大家发四期研发奖——” 男人微微一笑,“这也算是陈教授给大家发奖金嘛。” “是。” “我还有别的事,” 男人开始往外面走,“就先这样吧。kevin你给我安排车子,我现在要去,” 他顿了顿,“状元苑。” “an股s好几天没看见我了,昨晚看见我,都抱着我不撒手,” 助理一直跟在身后,男人面色平静,状若闲聊,“我要去看看儿子,昨晚答应他早点去的。” “是。”kevin很贴心的按了电梯,附和道,“父子连心,小少爷好几天不见,肯定想dadd硬的。”Ρο②0②壹.cοм(Po2021.c哦m) -- 春(34.第二夜) 34. “砰砰砰。” 电视里的声音开着,里面还在播放着最新的警匪剧,女人坐在沙发上洗着脚,隔壁的房门又响了起来。 力道虽然还是很大,但是比起昨晚那“砸门式敲门”显然已经好上了很多。 不过听起来还是很没礼貌似的。 “隔壁那家怎么老是有人半夜敲门?” 这才搬过来几天,天天都有人半夜敲门。这眼睛没有离开电视,女人又喊,“吴宇,你——” “张玲你能不能别多管闲事?” 话虽然这么说,穿着秋衣的男人已经一边抱怨一边走到了门口。这次没有开门,他直接俯身去看猫眼,略微有些变形的镜子里又是一个穿着西装的高大男人——看起来就像是昨晚那个。对面的门已经打开了,穿着粉色睡衣的女人站在门口,又让开了门。 门关上了。 那个男人的身影消失在门后。 “别人老公回来了。” 他转身走了回来,又突然记起了昨晚的惊鸿一瞥。 那么美的一张脸。 别是小三吧?他突然又想到了什么,老公回来了,怎么不是拿钥匙开门? “她老公回来怎么老是那么敲门?跟入室抢劫似的,”这边的女人果然也想到一处去了,她拎起水壶往脚盆里加了水,又说,“前几天我还在电梯里遇见她家保姆,客客气气的,看起来挺有素质的。最开始我还以为是她妈呢——结果说是保姆来着。” “两个孩子,没保姆怎么带?”男人瘫到了沙发上,拿起遥控器开始换台。 还有保姆,越来越像了。 “我就感觉那个保姆很有素质的样子,不像是其他的那些保姆——口风紧,也不和我们聊天,又客客气气的,就像是——” 她顿了一下又去拿擦脚布,盆里水声搅动,“就像是那些电视上大户人家的保姆似的。” “啧,” 男人啧了一声,“什么大户人家?住这里的哪里有什么大户人家?” “哼。”女人哼了一声,不说话了。 这边的房子里家长里短,对面的房子里,男人没有理会女人的招呼和递过来的拖鞋,蹭亮的皮鞋踩着地板直接进了屋,自顾自坐在了沙发上。 “an股s呢?” 饭桌边的栅栏里空空如也,爬爬垫上摆着几个颜色鲜艳的小玩具,并没有某个熟悉的小身影。男人靠在沙发上,瞄了一眼漆黑的主卧室——客厅微光照映卧室,主卧床上有着大小不一的两个襁褓的阴影。 睡着了。 两个。 他挪开了眼。 许是最近心痛的太狠——现在居然都木了。 “睡着了。” 连月站在门边,看了一眼他沉着的脸,轻声回答。客厅的光,撒落在他的高低起伏的侧脸上。 他今晚居然真的过来了。她原以为他不来的—— 公司一直很忙的。 九点过。这个点,就算以前都算很早。可是要是来看孩子——小家伙一般九点钟就会睡的。 沙发上的男人沉着脸,不说话了。 灯光温柔的照亮了客厅,屋里一片宁静。连月站在门口,没有动。 静默。 他就在这里,眉目英俊,身姿颀长。这是小小的陋室——他的身上却散发着贵公子的气息,格格不入。好像是刚从公司过来,他还穿着西服,扣子扣得整整齐齐。 她慢慢走向了主卧。 “你来看看,” 他是过来看孩子的——走在卧室门口,连月又侧头去喊他,轻轻招手,声音也是轻轻的,“睡着了呀。” 她没骗他,孩子就在这里。 男人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似是未闻。 “念念你过来看一看——”她又喊他,微微抬高了一点点音量。 男人看了她一眼。他站了起来,开始迈步——却并未走向了卧室。伴随着玻璃门拉动的声音,一阵冷风灌了进来;门很快拉上了,客厅外传来打火机的啪嗒声。 连月站在原地。 静默了几秒,她又低头看了看两个熟睡的孩子,轻轻的走出了卧室,小心翼翼的拉上了房门。 男人已经站到了露台外。背对着客厅,他左手搭在栏杆上——右手放在嘴边,指尖烟头明灭,一股烟气腾了起来。 她站在温暖的客厅,隔着透明的玻璃门,静静的看他抽烟的背影。 “你进来吧,外面冷。” 看着他抽完了一只烟,似乎还没有进来的意思,连月走了过去,拉开了玻璃门。他的背影就在眼前,她伸出了手,轻轻去拽他的衣角。 衣角晃了几下,男人背对着她,一动不动。微光照在了他半边脸上。 “念念你进来,小心感冒了,”她微微的使大了力,又喊他。男人终于侧过头来,英俊的脸上面无表情。她却已经伸手拉住了他的手——那么的温暖和干燥。男人手指微动,似乎又想躲开,她却拽紧了似的,拉着他的手臂退到了屋内。男人几挣不脱,自己迈步进来了。 门又关上了,隔绝了外面的寒冷,女人放开了他的手,又抬头问他。 “你饿不饿,吃晚饭没有?” “不吃。”他说了今晚的第二句话,面无表情。 不知道是不是刚刚抽了烟又吹了风的缘故,他的声音似乎有些哑。 “然然都睡着了,念念你今晚还是住这里好不好?” 女人站在他面前,声音温柔,粉色的睡衣下胸膛起伏,“明早起来,你还可以看他——” “他一般九点钟就起床了。” 男人站在原地,看着她粉红的脸,沉着脸一声不吭。 “念念你——” “睡衣。” 女人还准备说什么,男人已经大步走近了小次卧,音调冷淡。连月站在原地,看见他已经站在了次卧,开始解西装扣子——她几步跟了过去,伸手帮他把后面几颗解开了,又帮他脱下了西服,拿了衣架挂到了柜子里。 等她转身的时候,领带已经被解开,丢在了床铺上,男人已经沉着脸解开了白衬衫的扣子,露出了一片结实的胸肌。 “睡衣。” 她拿出了他的睡袍,帮他穿上了,又伸手去解他的皮带。男人站在面前一动不动——皮带扣子解开了,外k掉落,黑色的内裤里一条长条型的凸起格外的明显,大喇喇的冲击着人的视觉。 连月抬头看了他一眼。男人垂着眸,面无表情。抿了抿嘴,她伸手一把帮他把内裤拉了下来。一条已经勃起的粗y阴精一下子弹了出来,龟头肿胀凸起,青筋环绕,散发着微微的腥气。 布料拂动,很快遮住了一切。 男人已经自己拉上了睡袍,一边系睡袍的带子,一边向外面走去。 连月坐在床边,看着他的背影。 浴室里很快有了水声。 她眨了眨眼睛,趁这个时间又去看了看孩子——两个小家伙睡得正酣。浴室里的水声还在持续,连月坐回了次卧床边——男人的身影很快出现在门口。看了她一眼,他走了进来反手带上了门。 他走到了她面前,一动不动,身上还带着潮湿的水气。 她坐在床边,看了看他面无表情的脸,轻轻拉开了他的睡袍。 勃起的阴精又一次弹了出来,她伸手握住了,又微微低头,把龟头整个含了进去。 男人抓住了她的头发,一动不动。 卧室里渐渐响起了口舌啜弄淫物的潮湿水声。半晌之后,连月吐出了阴精——又看了看他微微急促的胸膛,她站起身,慢慢抱住了他。他的身体就在她面前,她的小脸贴在他的胸膛上,心跳就在他的胸膛里,一下又一下,结实又有力。 男人一动不动。 只有腹间的坚硬紧紧的贴在了她的小腹上。 她轻轻的把他推到了床上,然后按着他的胸膛,爬到了他身上。 鼓胀的阴精女人的小手握着,慢慢挤入了微微潮湿的蜜穴。 娇躯起伏,啪啪的肉体交合e渐渐在卧室响起。 还有女人低微的细喘。 没过多久,女人突然一声呻吟,次卧里的肉体交合e声一下子猛烈了起来。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如两块肉体快速的碰撞,还伴有女人轻微的呻吟,“念念你轻一点——慢一点——太快了——” 手指陷入了他结实的胳膊,指尖四周的肌肤已经失血苍白,强壮的男人压着身下双腿大张的娇弱躯体,不停的耸动。 阴精在她腿间快速进出。 同城的某间纯白色高科技的会议室里,天意的中层还在条形桌前围坐,屏幕上还有其他的几方连线——正中间的那个眉目英俊,背景显示是一排书架——正在侃侃而谈。 “陈教授,”kevin坐在会议室的最前面,看着屏幕里的男人,“根据目前的情况来看,十三个月的开发进度有没有机会再提前一点?” “很难,”男人看了他一眼,声音平静,“十三个月是比较合理的预估。推进器的研发不是集中力量办大事能解决的问题,100吨土安排一个人要挖一百天,安排一百个人只用挖一天;可是生孩子要十个月——季总他也不可能安排十个孕妇,一个人怀一个月,就把孩子生下来。” “做研发就像是生孩子,”男人顿了一下,“该几个月就要几个月。” 陈教授拿季总开涮——季总他老人家虽然不在现场,可办公室的人也只敢发出了几个零星的笑声。 遥远的某个地方。 简陋的临时作战室里灯光依旧大亮,墙上挂着简易的横幅“防涝治灾,把人民群众放在第一位”——男人穿着黑色的绒衫站在桌边听取着来人的工作汇报,眉目俊朗,表情却十分严肃,一块陈旧的手表在他腕间若隐若现。 “再拨款两百万,”他说,“把防洪堤再加固——省里的专家已经到了,” 他随手拿起旁边的外套,又开始往外面走,连日的连轴作战下男人声音已经沙哑,“请他们直接去堤上,小陈你安排送盒饭,大家都在上面吃。”Ρο②0②壹.cοм(Po2021.c哦m) -- 春(35.我不想听这些) 35. 工作部署完毕,男人大步走出了作战室,面目沉稳。带着特殊通行证的黑色越野车早已经在门外等着,车门大开。男人扶着车门正欲上车,旁边却有人提着一双黑色的雨鞋小跑过来。 “喻书记,喻书记,”那人身材微胖,动作却灵活,几步绕过了男人身后的随从串到了男人面前,一下子蹲在了男人面前放下了雨鞋,又作势要为他换鞋,脸上赔着笑,“堤上湿滑,您请先换下雨鞋,注意安全——您为了奇县人民殚精极虑——” “刘书记,你这是?” 喻艳微微后退了一步,让开了胖男人的半跪之势,身手灵活,神色不显。身后的随从已经靠了上来,把他遮得严实。 “喻书记您脚上的雨鞋已经破了,试试我们奇县鞋厂生产的雨鞋,”男人提着雨鞋赔笑,“我们这是用的进口abs塑胶——十级防滑,用于防洪抗灾,十分实用——” “刘书记有心了啊,”喻艳面色不露,深深的看了这个男人一眼,又低头看看自己脚上的雨鞋,果然自己脚上的雨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划破了一道极小的口子——难为他观察那么细致。没有从善如流的换鞋,男人只是又深深的看了一眼陪着笑的镇委书记,又看了一眼旁边脸色难看的副市长,扶着车门上了车。 “出发。”他对司机说话,面色不显。 骤雨初歇。 小卧室里灯光明亮,床被凌乱。男人赤裸着身体,平躺着在一米三的小床上胸膛起伏,闭目不语。女人身材姣好——也全裸着身体,侧着身半趴在男人赤裸的胸膛上,小脸微红。她也闭着眼睛,小脸紧紧的贴在他大汗淋漓的胸膛上,肌肤紧贴。 黑发如瀑,散落在她洁白如玉的脊背上,又有几缕黑发尾尖,撒落在了男人的胸膛上。 没有人说话,女人的半身随着男人的呼吸起伏,只有楼栋里不知道哪里的咚咚声时而传来。 过了一会儿,那只赤裸胸膛上的小手,又慢慢的动了。 这绵软的小手如同丝带,慢慢的抚摸过男人结实的胸肌,又慢慢滑过了他汗濡的肩膀,又慢慢滑过了他的大臂,手肘,小臂,慢慢的滑向了手腕—— 男人闭着眼睛,胸膛起伏,一动不动。 小手慢慢的滑过了他的手腕。光秃秃的,没有手表,也没有红绳——指尖微微一顿,粉唇微张,女人似是叹了一口气,又慢慢的,慢慢的滑过了手腕,向下,轻轻的握住了他的手指。 指尖微触。 男人闭着眼睛,汗水从发间溢出,手指微动,又躲开了。 女人的手指不动了。 “然然明天要九点起,” 过了一点儿,她靠在他的胸膛上,紧闭着眼睛,却有着什么液体慢慢的从她微微抖的睫毛间慢慢溢出,滑落在他起伏的胸膛上,她声音低微,“李婶这几天都会八点半过来带孩子——” 男人闭着眼睛,没有回答。 “念念你要,” 液体滚落在他的胸膛上,她的声音哽了一下,呼吸有些粗重,“看孩子,得等李婶来了,然然起床了再看,不然他也不知道你来过了——那天在电视上看见你,还在喊爸爸——” 男人闭着眼睛,胸膛起伏,一言不发。 “明天我想去看看妈,要早起过去。” 她不赶时间,准备坐公交车过去。s城太大,公交绕来绕去,要倒几道车,单面都要两个小时。女人吸了吸鼻子,又有一滴液体落在了他赤裸的胸膛上,“我都好久没看妈了——” 一年多了。 男人还是闭着眼睛,没有说话。 “要是你起床了,李婶还没到,念念你就看会孩子——” 没有人回答。 “等李婶到了你再走。” “念念,我——” 许是他的沉默给了她勇气,也许是身下他的躯体那么的贴近和温暖,默了一会儿,她又哽了一下,“是我对不起你。你对我很好——” “如果你不想我现在就起床走,就把嘴巴闭着,” 身下的胸膛起伏剧烈了起来,男人闭着眼睛,咬着牙,声音颤抖,“我不想听这些。” “嗯。”默了默,她低低的嗯了一声,又把脸靠在了他的胸膛上,呼吸沉重。 胸膛慢慢的湿了。 灯灭了。 半夜,孩子又哭了起来。 床垫弹起,n粉冲水声和女人的浅唱低吟充满了房间,几次几回。再次迷迷糊糊的时候,他听见了隔壁房间女人来回走动的声音,又有轻轻的洗漱声传来。 然后有人走进了漆黑的房间,似乎是在看他。 发梢扫到了脸上,呼吸带起的气流扫过了他的额头—— 又远离了。 脚步声出去了。 是门锁打开的声音。 门锁又关上了。 房间里一片漆黑,男人睁开了眼。Ρο②0②壹.cοм(Po2021.c哦m) -- 春(36.平安顺乐) 36. 天渐渐的亮了,贫民窟正在苏醒。说话声,吵闹声,物品掉落声,楼下楼上传来的开门关门声隔着楼板传来,更显得屋内寂静无声。男人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沉默了很久。 然后他起了床。 “九点钟再来接我。”他先按了一个电话,声音还是有点哑。电话挂断了,他把手机丢到了一边——又看了看四周。 这么小的房间,这么小的床。连月连着两晚趴在他身上睡——她又总是半夜起床,其实他并没有睡得很好。 可是她的身体那么的温暖那么的接近,他不想推开她。 这其实也不是他豪门巨子生涯中最糟糕的住宿环境。在他朦朦胧胧的记忆里,二十多年前他还去过内陆的某个小镇——是母亲的老家。那时母亲和娘家关系尚属亲密,她还有些亲戚在农村,他被带去了那里,四周都是田野——他并不觉得好玩。他吃了很多古怪的食物,晚上又被安排睡在一个“主人家已经竭尽全力提供但对于他来说仍属于简陋”的床上。他还记得房间里的那个灯啊,还只是一个孤零零的灯泡,在没有装饰的房间中间晃荡,散发着黄色的光芒。他那时并没有觉得好玩,可母亲的怀抱又是那么的温暖——那是他记忆里极少和母亲同眠的时刻。 以至于成年之后也一直无法忘怀。 可是条件是真的差。 连月昨晚趴在他身上睡了,现在他的穴口似乎都还有温暖的湿意。男人起了床,没有管凌乱的床铺,而是带着这股湿意,沉着脸去洗手间洗漱了。他又提起了昨天的外套摸了摸口袋,那个装着红绳的塑料封口袋还静静的躺在里面,红绳上虬结的纹路滑过了指尖,胸膛上的湿意顿时滚烫了起来。 他抿了抿嘴。 红绳还在这里。 可是他还是不想带。 只是想放在口袋里罢了。 出来去往阳台的路上他经过客厅,又瞄了一眼主卧的床铺。里面大小两个襁褓——没有停顿,他面无表情的径直去了露台,又点燃了烟。 已经晴了。 对面的别墅区上空还飘着一层薄薄的雾,飞檐树木的影子在雾里卓卓。刺激的烟气混着清晨的冷冽空气进入了肺泡,男人咳嗽了起来。想起了什么,他又摁灭了烟头,径直去了主卧——这甚至并不需要什么勇气。 靠门的这边,是他自己的傻儿子。 举着手,小肚子起起伏伏,嘴角还流着口水,还有那一成不变的傻笑——看起来并没有思念父亲的模样。 男人低头看着儿子。 儿子闭着眼睛,虽然脸上还有些婴儿肥,可是剑眉挺鼻微微成型,已经是季家男人的模样。 微微抬起眼,他看向了另外一边。 那边的小襁褓遮住了大半,只能看见一点点的脸——面色不动,他抬步绕了过去,站在了床前。 这是他一周多来,再一次认真的看这张小小的脸。 淡淡的眉毛,小小的嘴,小小的手指——看不出来像谁。 父不详。 他曾经以为是他的女儿。 接近一年的幸福和期待——就这么化为乌有。心已经痛到麻木。这十天来,情感和理智交织,如业火焚心,时时刻刻在灼烧着他,让他煎熬。 他想了很多,也想了很久。 甚至他还想起了父亲。父亲当年,一样遇到了这样的情况—— 他想起来他是母亲的第四个孩子。在自己之前,尚有兄弟其三。 他自觉不如父亲。 做不到父亲那样大度。 他甚至也不如喻叔——他无法给其他人养孩子,哪怕只是个女儿。 他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能做到。 季宁。 季。 宁。 宁。 那个人,给她取这个名字,是不是已经预见了什么? 宁啊。 此时此刻,房间一片空寂,男人站在这里垂眸而视,神色平静。 “上车请投币。上车的乘客请往里面走,前门上车,后门下车——” 人流上上下下,公交车后面靠窗的位置上,带着帽子穿着白大衣的女人正侧头看着窗外。哪怕口罩遮住了她大半张脸,可是她修长的身材和露出来的那双明眸,却依然让她成为车上吸睛的存在。 好久没有坐公交车了。 甚至连现在可以手机扫码都不知道了。 城市早已经苏醒,她出了门,踩着清晨的薄雾在小区门口上了公交车,坐了几站又换了这趟,现在又已经走了半个小时。公交车走过主g道,穿过了居民区,又穿过了小巷。现在不知道是到了什么地方,小店林立,人群如织。 她看着窗外。窗外繁华似锦,她却又觉得似乎已经和自己毫无关系。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就已经很少坐公交车的呢? 和季念结了婚。再往前,是在j国大使馆——再往前,是在翻译公司。 是了,翻译公司。 那时候她上着班,公务上班都有车接车送。不上班的时候,她就坐公交车,去三桥康复医院看妈妈。 那时候是真的苦啊——是没钱的苦。 康复医院天天打电话来要钱,还要还房贷,还要攒自己的养老钱。她的薪水随着接的活波动,好的时候一个月四五万,差的时候一个月只有两万多,刚毕业时就更少——可她还是要咬牙把母亲送往更好的地方。她一直很“上进”,后来阴差阳错搭上了念念——顶级资本家和财团继承人。连月看着窗外,紧了紧自己的大衣。天意资源丰厚,念念手指缝里随便漏漏都够撑死她——她晚上一有空就和他厮混,白天她理所当然地成为了天意钦定的首席翻译官,业内也渐渐有了些名气。她的客单价提高了,订单也稳定了,收入又涨了一大截。 连月看着窗外的后退的树木,可惜她得意得太早,又在无意中触碰了什么不可说的人——天降神罚,把她的一切劈成了灰。 如果她又回去做翻译—— 收入会不会高些? 车窗玻璃上的倒影朦朦胧胧,依然可以看出眉目姣好的模样。连月看着自己的倒影又想起了什么,母亲虽然不在了,可是她现在还有两个孩子养。 只是现在她离开那个圈已经十年了,翻译界也是日新月异,长江后浪推前浪。她资历是够,外交部也是好单位,可是到底好几年没有高强度的上场了。要是念念他——连月抿了抿嘴,如果他也像爸爸当年那样,不再给她任何的活路—— 天意的声威和对市场的控制力,b十年前更甚。 他想要她坦白。 可是坦白不坦白又怎么样?这个真相,不过是把问题丢给了他。 也许对他伤害更深。 这个答案将把这个家庭拖入更深的漩涡。 是她再也控制不了的漩涡。 连月靠在了靠椅上,闭上了眼睛。那个人,他——又愿不愿意被人知道? 必然不愿意的。 他已经有孩子了。 在京城。 那位身边。 女人捂住了x,颦住了眉。她是有野望,无法抑制。可是,宁宁—— 平安顺乐啊。 他递过来的那个小金虎。 还有那密密切切的吻。 “美女你是低血糖吗?要不要糖?” 旁边有个小姑娘的声音响起,连月睁开了眼,面前已经有了一只摊开的手,里面放着一颗糖果,目光顺着手臂而上,她看见了一个穿着校服的十六七岁的小姑娘,目光关切。 “我没事的,谢谢你。” 她轻声说话,又笑了笑,慢慢摇头婉拒了。 宁宁也有一天会这么大吧?十六七岁。 像花儿一样的年纪。 穿着校服。 平安顺乐啊。Ρο②0②壹.cοм(Po2021.c哦m) -- 春(37.哪里去?) 37. 一柱清香,两壶清酒。 倒了几次地铁公交,车里由拥挤慢慢变得冷清。连月在六宝山站下车的时候,公交车上已经没有了几个乘客。下车走了几步山,又转了个弯,她站到了山门广场前。 又一次站到了这里。 广场人迹寥寥,她在门边的小店买祭祀物品的时候,突然就想起了半年前的某个晚上,这里的广场前横七竖八的停满了豪车,大灯的光撕破了黑暗,人影林立。现在她站的位置附近还有二十来个精壮的小伙儿四散着站着,统一的军绿色紧身体恤,胳膊上的肌肉鼓鼓,血气沸腾。 是喻恒半夜陪她上山。 这个人脾气不好,心眼倒是不坏。还有那个坡子,还有那个方方——都是他的狐朋狗友。她后来问过季念,季念还把这几个纨绔子弟的爹千度了出来,简历调给她看了看——高高低低,原来都是和他玩的人。 就是云生一别,就没见过他了,也不知道他身体恢复得怎么样了?接过了店家提过来的袋子,连月付了钱,慢慢的爬上了山。 一柱清香,两壶清酒。 有人不久前来过了,母亲的墓前已经被打扫得干净,墓碑前躺着几束半枯萎的白菊花。正中间的地方有一团黑迹,是焚烧祭品的痕迹。连日久雨,里面已经被冲刷得干净,只留了几片余烬。 把枯萎的花放在一边,连月又放下今天新鲜的花朵。蹲下来扫了扫墓碑,拿着打火机点香的时候她低头看了看,一小块没有烧尽的符纸上还有墨迹的字迹,上面是个“人”字,下面有半个点——其余的已经烧尽了,再不能得看。 她挪开了眼。 一小撮的火渐渐的燃烧了起来,变大。手指一松,这团火掉落地上,盖住了这团痕迹。连月把清酒泼下,站在母亲的墓前,看着这块沉默的墓碑。 妈妈。 火光的热量辐s着k脚,她想,您现在都有孙女了呀。我又生了一个女孩——叫宁宁,母女平安。要是您还在该多好?两个孩子都很可爱,最会讨外婆喜欢了。要是您看见了,一定会很欢喜的。 哦,我们在镇上的那破房子也拆迁了。政府还给了我们十二万八呢。长长的睫毛蒲扇了一下,面前的墓碑又渐渐的重影模糊了,十二万八,很多钱呐。要是当年我们就有这么多钱该多好?我们俩节节省省,做点缝缝补补的家务活,也够我们过到我毕业了呀。 四周墓碑林立,寂静无声。火光辐s,又渐渐的弱了。一缕清风过来,把地上的灰烬卷了一个小小的旋儿。 一个人在墓碑前站了很久,连月什么都没想。她一步步的下了山。已经接近中午,山口的小店里开始卖斋饭——她过去慢慢喝了一碗粥。 磨磨蹭蹭的又在这里晃了一会儿,连月站在公交路牌上,等来了回程的公交车。在后排坐下了,她又摸出手机看了看,没有人找她。 只是突然觉得不想再回那个地方。 那个喧闹的城市。 公交车还在往前行驶,连月看着自己在车窗玻璃的倒影想,其实这附近倒是清净——又有母亲在这里,来看她也很方便。 其他的那些什么,她有些累了,什么都不想再去想。 回去的路程上又花费了两个小时,连月在状元苑后门下了车,慢慢的进了楼栋电梯。电梯很快到了20楼。门开了,她走出去,拿钥匙开了门。 客厅里摆着婴儿车,肉乎乎的小季然已经穿戴整齐,还戴好了帽子,正在婴儿车里啃着磨牙饼干。看见妈咪出现在门口,小家伙立马张开嘴咯咯的大笑了起来,肉胳膊挥舞着,两条肉乎乎的小腿也扑腾起来,像个风车。 “麻麻,麻麻——” 小家伙模模糊糊的喊她,口水已经在饼干和嘴边扯出了一条银线。 “然然——” 脸上挂起了笑容,连月放下包包换了鞋过去蹲他面前,把这个十几斤的小家伙抱起来亲了亲,声音温柔,“宝贝儿想妈妈没有?” “麻麻麻麻——”被妈妈抱在怀里,小家伙更高兴了,在她怀里一跳一跳的蹦哒了起来。 “少奶奶回来了。” 李婶听见响动出来了,看了看她,手里还拿着婴儿的水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要出去了?” 又亲了亲儿子,连月看了她一眼。放下了小肉娃,她又看了看空荡荡的另外一边婴儿车,“宁宁呢?” “哦——” 李婶哦了一声,站在一边,看着连月抱着踢着腿儿的儿子走向了主卧,没有说话。 主卧的房间已经收拾过了,床单平整,整整齐齐。 床上没有小小的襁褓。 “宁宁呢?” 眼皮一跳,连月扭头看了看空荡荡的婴儿车,她又看了李婶一眼——李婶的表情是那么的奇怪——她又扭头去看了一眼次卧。 床单已经换过了,也没有小小的孩子。 “宁宁呢!” 心里一紧,连月吸了一口气,柳眉倒竖,站在主卧门口沉下了脸。 “小小姐早上很早就被先生抱走了。” 似乎也知道这事不对,李婶站在一边,表情局促,“今早我一到,先生就已经在屋里了——” “什么?!” “等我把孩子都喂完收拾完,先生就要抱着小姐走。”李婶咽了一口唾沫,又看着连月,表情有些惧怕,声音喏喏,“我都和他说了,小孩子见不得风的,十二点还要喂一次n,” 李婶表情也有些局促,“可是他也没有理我,抱着小小姐就出去了。中午也没见人抱回来——” “n粉和尿不湿也没带。” “念念把宁宁抱走了?” 这个消息突如其来,连月站在房间,又突然觉得有些眩晕。念念又突然要抱走孩子做什么?她看着面前的佣人,声音都急到尖利了起来,“他一大早就抱走了?那你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我——” 保姆站在面前看着她,表情唯唯诺诺,似乎也很茫然。 念念他又想做什么? 连月看了李婶一眼,知道她拿着季家的工资,骂她也无济于事。抿着嘴胸膛起伏,她几步走到了门边,拿起了自己的包包就要开始掏手机。 念念他又不会带孩子——然然从小到大他都没管过几次。在包里掏了几下手机,抖着的手差点没把手机摔落在地上,连月拿稳了手机,抿着嘴开始按号码,这都六七个小时了—— 宁宁巴掌大个小人儿,又弱不禁风的,外面那么冷,他又哪里带得住孩子?又把宁宁带到了哪里去?Ρο②0②壹.cοм(Po2021.c哦m) -- ℳℙō1⑧.cōм 春(38.她要去找他) 38. “嘟——” “嘟——” “嘟——” “嘟嘟嘟嘟。” 无人接听。响了几声之后,电话自动的断掉了。 连月站在客厅,四周婴儿的用品围绕,电话里忙音传来,她只觉得心里一阵接一阵的冰凉。 李婶还站在旁边束着手看她,表情惶恐又忐忑。 “你带着然然出去吧,” 骂她也无用,连月在沙发上坐了下来,又开始翻电话簿,压住心里的忐忑努力摆出了平静的样子来,“注意别吹风。” “好的少奶奶。”李婶看了她一眼,松了一口气,推着啃着饼干的小家伙打开了门,轻手轻脚的出去了,又轻轻的把门关上了。 连月拨了另外一个号码。 “季太你好。” 这个电话不过响了两声倒是马上接通了,kevin的声音充满了朝气。 “kevin,”拿着电话,连月努力放平了声音,“季总现在在哪里?他怎么不接我电话?” “总经理现在正在开会,”kevin的声音毕恭毕敬,“待会等他开完会,我提醒他您有来电可以吗?” “哦——”连月长长的吐了一口气。 她没有继续说话。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可也不想挂电话。 那边的男人等了几秒,似乎是在办公室,那边又有几个电话铃声传来。 “您还有别的指示吗季太?”那边陪着笑。 “季总,他,” 心里有如重石压着,连月有些犹豫,又吐了一口气,倒底还是问出了口,“他今早几点去上班的?” “哦,”这个问题奇特,那边的男人微微顿了一秒,答得很迅速,“季总今早九点半到的公司。” “哦。”连月又沉默了。 电话里有沉默了几秒。 “季太您——” “你今早来接他,看见他抱了孩子没有?” 女人坐在沙发上,就连拳头都不自觉的握了起来,她屏住了呼吸,“现在孩子在谁那里?” 一。 二。 三。 四。 那边停顿了四秒。 “是小小姐吗?” kevin的声音终于从那边传来,似乎有些犹豫,连月却在这边一下子松了一口气,却只听见他说,“季总让人抱走了——” “谁?” “不认识。”似乎也觉得这事不对,kevin的反应一下子敏捷了起来,“季太要不待会我还是请总经理给您回话?” 在kevin这里是问不出什么了。连月挂了电话,靠在沙发上捂住了额头。 找到了宁宁了。 不,不算找到。只是证实了被他抱走了。宁宁还那么小——不会说话,不会反抗,不会表达自己的意思。她只会吃n,只会眨眨眼睛,只会转几下头啊哦几声。 还会哭。 她都离开母亲六个小时了。哭了没有?饿了没有?念念安排的人,会记得给她换尿不湿吗?n那么的涨——连月抓住了手机,又想站起来去找孩子,却又不知道该给谁打电话,又该往何处去。 他到底把孩子弄到哪里去了? 走进了卧室开始挤n,连月咬住了唇,心里越发的焦灼。r汁慢慢的被挤压了出来,连月咬着唇,又给大宅去了电话——托马斯接起了电话,彬彬有礼,却对“孩子失踪”的信息万分惊讶。 还是得找到他。 连月打发了管家,又开始拨念念的电话。“念念”这两个字在屏幕上显现,那“嘟——”声不断的延长,她却感觉自己心里的焦灼快要让她发了疯。昨晚还好好的——他抱着她安睡,呼吸交缠,怎么今早不声不响的就突然带走了孩子? 他又把宁宁交给了谁? 她要去公司找他。 r汁不过吸了只有十分钟,连月又取下了吸奶器站了起来,做了决定。 他不接电话,她要去天意堵他。 要是他还是不见—— 女人拿着手机咬唇,感觉眼睛有些热。她要打电话,她要给那个人打。似乎有一股气从心底往上直冲,冲入了她的五脏六腑,让她觉得眼睛有些热,又有些眩晕。她不想找那个人——他的背后权势滔天,如同神器,让人不可触碰,似乎再碰就会引火烧身。 可是现在她是丢失了孩子的母亲。 她要找回孩子,她什么都可以做。Ρο②0②壹.cοм(Po2021.c哦m) -- ℳℙō1⑧.cōм 春(39.什么都好说) 39. 按道理是可以叫kevin安排个车来接的。 可是她没有。 这样来来回回实在太浪费时间。连月拿着钥匙和手机出了楼,在楼下打了个出租车。在车上的时候她又给季念拨了几个电话——还是无人接听。 带着口罩坐在车上,连月拿着电话,只觉得血液涌向了头,让她头晕目眩。出租车司机看了她几眼,认定了她这个一直打着电话的模样是为情所困——还一路试图搭话。连月心急如焚,却并不理睬。 出租车很快停在天意园区的大门口,又远去了。连月下了车站在路边,看着不远处拉得整整齐齐的隔离带和那一队队的保安。上次她在这里已经被拦过一次了,这次她并没有试图去刷脸——不和他们这些底层员工浪费时间。站在路边,她又一次拨打了kevin的电话。 “季太你好。” 那边kevin依然很快接了起来,依然是那么的热情洋溢。 “kevin,” 业火焚心,春日的暖阳照在身上,连月只觉得那么的全身冰凉,她拿着手机,努力平静着声音,“季总呢?他现在还在开会吗?” “待等我看一下。” kevin拿着手机沉默了,似乎是往哪里去了,过了几秒,他的声音又传了过来,“是的老板还在开会,没有回办公室。” 那就好。 “我现在在你们公司门口,正大门。” 连月拿着手机,闭了闭眼睛,吸了一口气,“你出来接我下。” 她要进去找他。 一分一秒都等不及。 “什么?正大门?季太您现在是在园区正大门吗?” 那边似乎是没听清,又似乎吓了一跳,提高了音量。 “是的。”连月闭着眼睛,放平了声音。 那边却沉默了。几秒。 “是不方便吗?”连月吸了一口气。 “哦,那倒不是的,”kevin倒是反应很快,那热情洋溢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我马上出来接您,您稍等一下。我是没想到您已经到门口了——稍等。” 宁宁。 挂了电话,连月站在路口,这才发现自己的手臂已经微微的抖了起来。 就连视线都有一些模糊。 现在已经下午三点半了,宁宁已经离开她八个小时了。她还那么小,离不开母亲。她真的没想到念念他突然就—— 是她做错了事。也高估了他的忍耐,低估了他的行动力。他也是有血有肉的人。是她不该—— 不该不敢去面对这一切,也不该这么贪心游疑。 什么都想要。 儿女都是母亲身下割下来的肉。她是母亲身上的肉,宁宁是她身上的肉。她这几年被养的太好,仿佛又失去了很多的勇气。 可是现在,勇气已经足了。 “季太您好。” “季太您好。” kevin开着车来的。来的时候车上还下来了kellen——是园区安保部的大主管。连月点了点头表示招呼,直接上了车。 kellen坐在副驾驶上,摇下车窗露出了脸,一路畅通无阻。 “哎呀季太您可不知道,” kevin一边开着车一边回头和她聊天,还在状似无意的解释刚刚他那几秒钟的沉默,“前几天啊,那个陈副总的事情啊——” “陈涛。”kellen坐在副驾驶,咳嗽了一声。 “那个陈涛副总的太太,”kevin接着说,“来公司闹过一场,好多员工都看见了,还被季总遇到了,影响很不好——不是外面还报道了?后来季总,就说不准员工家属进园区来着——有事只能在外面的接待处说。” 他指着左面远远的那处工棚,“那里还在搭,接待处,三层。” 连月靠在椅背上,侧头看着那处围起来的挡板,默不吭声。 “以后您要来就提前给我打电话,”kevin的声音又响起来,“我提前叫车来接您——不然您老等着,多晒人呐。” “好。” 连月笑了笑,回答得简明扼要。 kellen大约就是来保驾护航的,在半路就下车离开了。连月跟着kevin到了主楼,下车一路走进了大厅,路过了漂亮的前台,又路过了全息投影——这全息投影现在已经变成了科幻风。推进器,宇宙,星空,还有一堆不明觉厉的物理公式显现。 她又进了电梯。 然后她又路过了财务中心。在总经理办员工的目视和招呼下,连月提着钥匙微微的点头致意,再一次进入了他熟悉的办公室。 还是一模一样的摆设。 书桌。书架。 穿着黑色工装的小助理很快端了清水进来——小姑娘叫了声季太,明显还记得她的口味。连月站在全息投影台前面,感应到人的设备自动播放,天意的园区已经缩成了小小的一块,正中间自动投射的是一个古怪的仪器——像颗手榴弹。 她站在原地,看着这颗“手榴弹”,默不吭声。 这是陈山的设计稿,她去年在他书桌上见过的。 念念,季总,他还在公司。 座椅是拉开的,电脑是待机状态,笔记本开着。文件摆放在旁边。 她来了这里。她只想要女儿。 什么都好说。Ρο②0②壹.cοм(Po2021.c哦m) -- 春(40.可能) 40. 不过半个小时。 已经半个小时。 似乎太久,又似乎太慢。连月在办公室里站了很久,外面终于喧闹了起来,伴随着一路“季总好”的声音由远及近——她转过了身,看着门口。 等了好久的人,终于出现在了面前。 他身材那么高大,眉目那么的英俊,却又看着她,面无表情。他就在门口,身后还有kevin的声音传来,“季总季太已经来了,就在里面等您。” “好。” 他看着她,低声回答,声音低沉。放开门把手,他走了进来,视线在她抱着的胳膊上轻轻掠过,又挪开了。 门自动缓缓合上了,却离锁还有一掌距离,并没有关得严实。门外人影卓卓,他没有和她说话,只是走到了主桌前,把手里的文件往桌上一丢,整个人靠坐在了椅子上,长长的呼了一口气。 他没有说话。 她也没有。 大约是刚刚这场会议实在冗长又艰难——他靠在椅背上,伸着长腿,闭眼皱眉,神色疲惫。 就连身上的西装都似乎松散了几分。 他刚开完会,他现在很累。 她看得出来。 可是。 宁宁。 办公室寂静无声,她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终于慢慢的走了过去。 “念念,”她慢慢的走到了他的椅后,眼里已经有了泪。他的黑发和雪白的衣领就在眼前,她轻声说着话,气流拂过,扫过了他的脸,她说,“我是来找宁宁的——你早上把她抱哪里去了?” 男人靠在椅子上,呼吸起伏,闭目不语,似是是未闻。 沉默。 只有门外电话和说话声隐隐传来。 “念念,” 吸了几口气,她又向前了一步,轻轻站在他旁边,抓起了他的手——千万豪表的表带在腕间隐隐露出,男人的手指微微的动了动,却是没有抽出——是那么的温暖。她握着他的手,站在他旁边,看着他闭着眼睛的英俊轮廓,“宁宁她那么小,” 她轻声说着话,眼里含着泪,声音微微发抖,“她不能离开妈妈的。念念你告诉我她在哪里——” 没有人回答。 男人闭目靠在椅背上,任由她握着自己的手,一动不动。 “我都告诉你。” 阳光从窗外射入,照在她的白大衣上。她紧紧的握着他的手,低头叹气。这个巨大的秘密和可能x压在她心里,压了那么多天,有如千斤巨石,让她喘不过气,几乎就要窒息。他想要知道—— 他想要知道,那她就告诉他。 “你想要知道的,”她握着他的手,泪水落了下来,她低声说话,低声切切,“我都告诉你。我告诉你,宁宁她的父亲——” “换个地方再说话。” 男人终于睁开了眼睛。声音沙哑,他看着她,面色平静,轻轻抽出了手。 她就站在他身旁,穿着白色的裙子。阳光从窗外漏入,洒在她身上,衬托得身姿婀娜,整个人似乎是镀上了一层辉光。辉光里她的脸那么的动人——肩膀瘦削,杏眼盈盈,头发微卷,还握着他的手。 眼里还有着泪。 “好。” 她看着他,声音已经哽咽。 季总开会去了。 季太来了。 季总回办公室了。 季总和季太一起离开了。 季太太美了。气质好好——戴着墨镜。 季总和季太一起在楼下坐车离开了。 小助理站在窗外,看着楼下保镖助理和人群,又看着季总季太在保镖的围绕下上了车。车子发动了,她这才站起身,开始泡奶茶。 季太真的好美——肚子扁了。小助理又摸了摸自己的腰。为什么自己没有生过孩子,腰都那么粗?为什么季太的腰那么细?季太这才刚出月子吧?豪门媳妇果然太拼了呀。 太拼了的季太一身白衣坐在后排,双腿并得拢拢的,车头看着窗外,墨镜遮住了她的眼。男人就坐在她旁边,翘着二郎腿,神色平静,沉默不语。 不远。 季家房产遍地,附近用来临时休息的大平层不过只有三百来平,离公司却只有三分钟的路程,买来给季总平日里休息刚刚好。两人沉默的在车库里前后下了车,一起进入了电梯。 电梯光可鉴人,倒映着上面黑白的两个人影。隔的那么近,又隔的那么远。 “说吧。” 百多平的客厅一片明亮,二十多米的落地窗气派非常,天意的园区在落地窗外遥遥可望。进口的意呆利手工纯木沙发,南美的原木餐桌,甚至进门小厅旁那个不起眼的小摆件,都是匠心巨作,彰显富贵气息。 男人长腿走在前面,一路进了客厅,并未回头。女人默默的跟在他身后——在沙发前他终于停住了脚,坐在了沙发上。 打开旁边的酒瓶,酒液倾斜而出,旋转着荡过了杯里交叠的三块冰块,他拿起了酒杯,抿了一口。 “说吧。” 他坐在沙发上,右手拿着酒杯,随意的搭在扶手上,终于开始说话。 并不看她。 “是这样的。” 阳光撒在身上,房间是那么的大,她站在沙发后面,吸了一口气,看着他英俊的侧脸,“念念是我对不起你——” 男人胸膛起伏,长长的吸了一口气,又吐了出来,闭了闭眼。 这次却并没有打断她。 “宁宁,” 一滴水落在了地毯里,悄无声息。女人站在他旁边,哽咽的声音在空旷的客厅里,是那么的空荡,“她不是你的孩子——” 男人吸了一口气,头靠在沙发上,抬手遮住了眼。 “那就有可能是,”她的声音在旁边响起,发着抖,“是——” 是不可说的人呐。 是不可提的名字。 那夜那个抗拒的少年。 鼻间那凑近了的呼吸。 那些细细密密的吻。 天雷在头顶涌动,提彼之名,似乎就会引来天空之巅冥冥之中谁的感应—— “是,”喉头仿佛堵塞,那个字在喉间滚动,她站在他手旁,全身发着抖,却怎么也吐不出那个字来,“是,是,是——” 欲。 喻。 喻—— “可能。” 客厅那么空旷,他靠在沙发上仰着头,长长的吸了一口气,开始轻轻重复她的话。 “可能。”他喃喃自语。 又猛地拿下了手,他侧头看她,眉目那么的英俊,他却双眼发着红,“可能。” “都有谁?”他咬着牙,“都有哪些人?”Ρο②0②壹.cοм(Po2021.c哦m) -- 春(41.是他了你) 41. 连月站在原地,愣愣的看着他,眼里的泪滚落了下来。 “陈山。”他看着她,齿间挤出了两个字,面色阴沉。 泪水滑落脸颊,连月闭着眼睛,轻轻摇了摇头。 “不是陈山?”他似乎冷笑了一声,“你确定?” “我没有和他——”滚烫的液体从紧闭的眼角滑落,连月吸了一口气,努力维持住了自己的声音,“自从我和你拿了证——” 她哽了一下,低低的声音在空荡的客厅飘散,“我就没有和他——” 客厅里沉默了。 很久都没有人说话。只有天盛园区的一角在落地窗外静静的伫立。 “那你总是去他那里做什么?”过了很久,他的声音在客厅飘散,轻轻荡荡。 “我过去看看他,”似乎怕阳光进入了眼里,连月站在客厅,闭着眼睛,滚烫的液体顺着脸颊滑落,“他不会做饭,我过去给他包饺子——” “整理房间。” 男人又沉默了。 很久没有说话。 然后他又哼笑了一声,带着嘲讽的味道。 “不是陈山,那还有谁?” 啪的一声,是打火机的火石碰撞,一股烟味慢慢的飘入了鼻尖,他的声音也带着散漫的味道,“你还和谁?向坤?是什么时候哪里遇见,旧情复了发?” 女人吸了一口气,只是轻轻的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总不可能是老五。” 过了一会儿,他似乎又哼了一声。几声打火机的声音又响起,男人似乎是在玩着打火机,声音轻慢,“我倒是记得边疆那晚——” “不是的。不是他。” 那个似是而非的真相越来越近,心里压着的巨石摇摇欲坠。连月吸了一口气,闭着眼睛,只觉得一阵疲惫。这疲惫感从全身每个细胞都发散了出来,让她全身瘫软。 这个秘密——是那么的沉重,又是那么的可怖。不知道从何时起,她已经陷入了这个漩涡,陷入了泥沼,越来越深。或许有什么即将漫入她的口鼻,淹没了她。 让她再也无法改变余生。 女人又否认了,男人又沉默了。 几声打火机的啪嗒声又在客厅响起——然后又突然停住了。 他没有再说话。 沉默。 连月吸了一口气,睁开了眼睛。 这个秘密还没出口,她就已经觉得全身无力。扶着沙发走了几步,她慢慢的挪到沙发的另一边坐下了。男人靠在沙发上,就在旁边,眉目英俊又阴沉,西装革履,衬衫雪白,气质过人。他的右手搭在扶手上,手里拿着打火机。一只烟夹在他的手指间,还在散发着袅袅的青烟。 他没有看她,只是盯着面前黑色的茶几,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宁宁不是你的,” 她闭了眼,吸了一口气,似乎这口气能给她勇气。她的声音在客厅幽幽发散,“那就只能是那次——” “那次,我们去了n省,你去参加了n省商务部组织的庆功晚宴——后来你回来了,” 她哽了一下,默了默,终于说出了口,“你们都来了——” 你们。 男人胸膛起伏,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夹着烟的手指扶住了额头,他闭了眼睛,没有说话。 “那晚我们都喝醉了,”她的声音平静,继续响起,没有停顿,身体却发着抖,“我走错了房间——” “我就把他强暴了。” “只有那一次。后来,梅林——”她顿了顿,泪流了下来,“你也知道。” “只有这两次,没有了。” 廖廖几个字。她说就说完了,也不过如此而已。只是心跳为什么那么剧烈?身体为什么发着抖? 他想知道的,她已经说了。 剩下的就交给命运。她只是浮萍,本该随波逐流。 或许她生来就没有过上自己梦想的生活的能力。 客厅里却一直沉默。 男人很久都没有说话。指尖烟气袅绕,一直到火星燃烧到了烟头,他似乎这才猛地惊醒了过来。 “他——” 声音沙哑,他摁灭了烟头,终于侧头看向她,眼睛微红,声音却出奇的冷静,“强暴你。” 也避开了那人名讳。 不知有意无意。 “不是他强暴我,是我强暴他。” 如同千里长堤一溃千里,现在连月已经什么都不想想,她只是闭着眼睛,低声回答,“是我喝醉了,是我走错了房间——” 是我强暴他。 男人侧头看她。没有说话。 “是他强暴你。” 过了很久,他似乎叹了一口气,语气平静,是个陈述句,“你强暴不了他。” “不是——” “是他强暴你,”他站了起来,侧头看她,语气肯定,“还让你以为,是你强暴他。” 男人似乎是告诉了自己,又似乎决定了什么,他大步走了回来,又抽出了一根烟,却夹在手里,没有点燃。 他站在那里,又愣了几秒。 连月抬头,愣愣的看着他平静的脸。 “这个事,我解决不了了,” 他愣了几秒,她看着他喉结滚动,他又说,“我要和爸商量一下。那他——” 他又低头看着她,“知道宁宁的事不?” 连月看着他,慢慢的摇了摇头。 那个人温和的模样和那个陈旧的小金虎都从脑海里掠过。 “我不知道。”她喃喃道,又摇了摇头。她似乎想流泪,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却已经没有泪水流下来。 她不知道。 她不知道他知道不知道。 她什么都不知道。 这个秘密终于说出来了。可是却并没有让她觉得放松,反而让她更沉重更绝望。 却不知为何。 就好像有什么在崩坏,再也无法回来。 “我来处理。” 他的声音在客厅响起,他在她面前,俯视着她,带着微微的哑,“连月你不要难过——” 她坐在沙发上捂着脸,又摇了摇头。 “宁宁她——”他的声音响起。 她拿下手,抬头看他,一脸企盼,眼里还有泪。 “她在三文区。” 他就站在她面前,低头看着她,阳光撒落在她脸上,黑发微卷,明眸皓齿,身段窈窕,那么的动人——这是他的太太。他喉结滚动,面面色平静,声音却发着哑,“你在这里休息一下,我马上让人把她送过来。”Ρο②0②壹.cοм(Po2021.c哦m) -- 春(42.她也是要赡养费的) 42. “把孩子送过来。” “嗯。” “马上。园区这边,绿景天辰。” 一百多平的客厅宽阔,落地窗外阳光待落。身材婀娜的女人坐在沙发上,静静的看着男人站在前面不远处拿着手机打电话,声音低低。 天意的办公楼在远处伫立,窗外的阳光撒在他的身上,更衬得他身材颀长,眉目英俊。他的衣领那么的雪白——白到反射着阳光,衬托着他的薄唇。他低声说着话,喉结微微滚动。他起伏的侧脸上,神色居然还称得上平静。 平静。 连月看着他英俊的脸,只觉得头脑渐渐的昏沉起来,恍恍惚惚。她刚刚明明和他说了一件很重要的事——不管是这件事里的“事件当事人”,还是事件本身——他都不该是现在这样的,平静。 可他现在,居然就是,这般的平静。 没有摔门而出。 没有不闻不问。 更没有诘问咆哮。 他只是神色平静,就在她面前打着电话。连月看着面前的一切,阳光从落地窗外透入,似乎还能看见空气里飘浮着的灰尘颗粒,好像时间都慢了起来。她慢慢的撑手,咬唇扶起了额头,这个房间是那么的大,那么的空,她渐渐觉得自己整个人头重脚轻,好像又要飘了起来。 那种感觉又来了。就像是刚出院的那几天,她就像是坐在了一艘大船上,四周都是波涛汹涌一望无际的海水,浪拍了过来,左边一浪,右边又是一浪。 扶着额头,连月闭住了眼睛又咬住了唇,只觉得四周天昏地转。 他的平静——他不该这样平静。 说了,不是结束,是开始。 他的电话似乎打了很久。 挂了电话转过了身,穿着白大衣的女人依然坐在沙发上。细弱的双腿并拢着,腰肢不堪一握。她的右肘撑着沙发,扶着自己的额头,波浪的卷发在她的脸颊边微微飘荡。她秀眉微微颦着——闭着眼睛,飘荡的卷发间,微微的露出了脸蛋上那两坨不正常的粉色红晕。 收起电话,他大步走了过去,拿手背轻轻的碰了碰她的额头。 一片滚烫。 女人却似乎又受了惊似的,全身一抖,又睁眼抬头看他——脸蛋粉红,眼色迷离又朦胧。 “宁宁——”她似乎是睡醒似的,迷迷糊糊看向门口。 “你发烧了。”他低头看她,喉结滚动。 她发烧了。 这烧发得又凶又急,整个人都快站不起来。男人把她抱去了卧室—— 许是今早出去吹了风的缘故。 “这才刚生产,一定要注意休息,” 刘医生不精妇科,他人是过来了,还经男主人同意顺路去接了他一个医院产科上班的师妹。女医生三十来岁,戴着口罩。大约是第一次做这种“家庭上门服务”,一路进来她都在看这房子——文昌区是政府新划的片区没错,这几年房价也是一路飙升,何况这里还是“电视里的人电视里的大房子”。到了卧室,她喊了一声季总,男人站在床边,沉默的点了点头。女医生戴上了口罩,熟练的给躺在床上两颊绯红的女人量了体温,很快进入了专业状态,“38度5。头晕?想吐?今早出去吹风了?在喂母r吗?出院多少天了?” “嗯,是——” 连月默了一下,又觉得有些晕沉。宁宁是腊月二十六生的没错吧? 可是有人把她生日推后了十天。 “出院快半个月了。”旁边的男人已经接过了话,声音平静。 “术后检查有问题吗?r腺感觉怎么样呢?涨奶吗?” “有点涨。”连月躺在床上看着这个陌生的女医生,声音低微。 今天一天都没喂n,现在x已经y得像是石头。 “不喂n也要把n及时的挤出来,不要涨奶。我再给你开点消炎药和感冒药,”女医生说,“你一定要注意休息,不要劳累。该做的检查要及时做——哦,吃药的时候不要喂n,挤出来扔掉好了。” 女医生问诊完毕,很快拿着管家准备好的红包走了。连月躺在床上,听着门外的声音越来越远。 眼前这个房间陌生。 脑袋还是昏沉。 季家房产遍地。她知道的房子就已经不少,不知道的恐怕更多。这套房子其实还算在“她知道”的范围内——她听季念说过的,他在公司附近买了个午休的小房子。 原来就是这里。 她不常来公司看他,这房子她也是第一次来——她闭了眼,又觉得房间在左右翻转,说不得这也是最后一次了。 梅园。有人让她去。 她不会去。 她没有什么道德。不去不是因为他已婚——李桂香的事她小时候看太多了。她只是不想依附别人。哪怕是那个人—— 她闭着眼,眼泪从眼角滑落。 更是不可以。 不是他的问题,是她的问题。 她有两个孩子,需要请个保姆。现在人工太高了,带两个孩子加做饭的保姆要价肯定不菲。她是不要脸——她是过错方,可是她也是会开口要赡养费的。 至少,温热的液体从脸颊边滚落,念念他得负责一个。 不然她就真的要去卖包卖表了。 门外的一切终于清净了,有人的脚步声轻微,慢慢的走了进来。 床垫陷了下来。 她睁开了眼睛,在视线模糊中看见了他平静的脸。 “这个药行不行?” 他手里端着水杯,还拿着药,声音低沉,似乎刚刚她的坦白已经随风而逝,“不然先别吃了。这个女医生我们不熟,也不知道她医术怎么样。” 连月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平静的脸。 “原来你是要看产科医生,” 他低头看着她,又伸手帮她抹去了脸颊的泪,“我已经让thomas重新喊了圣玛丽医院的医生——现在堵着车,也不过半个小时就到了。”Ρο②0②壹.cοм(Po2021.c哦m) -- ℳℙō1⑧.cōм 春(43.抚触) 43. 连月躺在床上看着他,一眼不眨。男人坐在床边,阳光撒在侧脸和喉结上,光y交错,那么的英俊。他对女人的凝视似是未觉,只自己拿着药低头迟疑了半天。最后下定决心似的,他把药放下了,只把她扶起来喝了几口温水。 水温甘甜,她靠在他的肩膀上,长发在他的衬衫上纠缠。 那么的温暖,不过片刻,却又离开了。 男人把她放回了床上,她闭上了眼。 床垫却一直还沉着,有人还在床边,没有离开。 房间里一片安静。 “要不——” 过了一会儿,头顶有人开始说话,声音低沉,有些迟疑,“我们今晚就住这里。我让人去把然然接过来。” “嗯。” 温水进入了胃里,几欲作呕。闭着眼睛压抑着胃里的躁动,连月没有睁眼,只轻轻发出了一声鼻音。 他还没有走。 说今晚住这里。 宁宁她已经找到了,然然也要过来了。 阖家团圆。 那件事,她终于也说出口了啊。那么的久。 罪与罚。野望和折磨。 她躺在床上,身上慢慢的出了汗,只觉得心里似乎还有丝如释负重——可还是沉重。 却是不一样的沉重了。 或许最磨人的,一直不是挨刀吧。而是那把刀悬在头上要落不落似挨欲挨的那段时间。那段时间里,心里总会抱着侥幸的希望——却又明知终还是会有那一刻。 最是磨人。 刀终于落了下来。 所有的可能x在这一瞬间坍塌成了确定x。确定x也好,面前的一切也好,她没有了选择,只能选择去面对。 就像是二十多年前。没有选择的。 或许一切又是新的开始。 床垫还在旁边沉着,很久,最后还是终于微微的弹了起来,细微的脚步声越来越远,离开了。 这是陌生的房间。陌生的床铺。 连月躺在床上,觉得自己仿佛又睡着了,又好像没有。迷迷糊糊中,似乎又有很多人来了,又有人说了话。有女人的声音,有男人的声音。被子突然又被人掀开,凉气侵入,有温暖的手指一颗一颗解开了她的衣物——胸脯上很快有冰凉的手指落了上来,是另外一只带着手套的手,坚硬,冰冷。 睡梦中她勉强睁开了眼睛,看见了面前穿着白大褂戴着眼镜的女医生,更远的地方男人身影熟悉,他站在一旁,她看不清他的脸;腹部的衣裳很快也被人撩得更开,是医生要检查她腹部的伤口。 “季太这疤痕倒是恢复得很好,” 头脑昏沉,迷迷糊糊中她听见医生说,“她的体质倒是很好的。过两天是要来医院做产后检查了吧?是约的哪一天?” 连月闭了眼睛,呼吸粗重,没有回答。 “我们再确认下。” 她听见男人的声音。 又是一阵喧闹。 床垫陷了下来。这次陷得狠——有人把她推到了侧卧,气息熟悉。裤子也被人拉下了一点点,露出的臀部上方棉球冰冰凉凉,很快一阵刺痛,她没忍住哼了一声,液体冰凉,推入了身体。没过几秒,她很快又被放平,x部又有人来按压——迷迷糊糊中她似乎又听见了几声婴儿的哭声,挣扎了半天,身体沉重,却是起不来。婴儿的哭声不过几声,又很快消失了。胸前的按摩倒是按了很久。然后衣服又被人撩了回来,被子被人盖上了。脚步声远去,有人低声在外面说着什么。 四周终于真正的寂静了下来。 过了一会儿。 “吃药吧。”有人在头顶说话。 连月闭着眼睛,一动不动。 一只胳膊伸到了她的颈后,强壮有力,一下子把她扶了起来。她靠在了谁的肩上,带着一阵淡淡的树木清香。 “吃吧。” 她微微睁开眼,看见了面前修长的手指。掌心上,还托着几颗花花绿绿的药片。 “宁宁——” 他的衣领那么的雪白,肩膀那么的强硬,她胸膛起伏,声音微弱。 “已经到了。”头顶的男人声音平静,听不出什么情绪。 “哦。” 女人张开嘴,似乎低低的叹了一口气。 “然然——” “在路上。” “哦。” 吃过药,女人又睡了。 汗发了出来,她闭目躺在床上,脸颊粉红,胸膛微微起伏,黑色的发丝四散。 秀眉微微的颦着,漂亮的鼻子微挺,哪怕睡着了,也是个美人儿—— 男人站在旁边看着她,神色平静。 可是美貌于他,并不是什么稀缺物品。只是供大于求的普通商品罢了。低头看了女人很久,他终于走出了房间。 站在走廊上,他摸出了烟。 这才发现自己的手已经微微的抖了起来,几乎连打火机都要快握不住。男人嘴角叼着烟站在门口,打火机的火苗和他的身体一样抖啊抖啊,抖了不知道多少秒,火光这才勉强从烟头上亮了起来。 “先生,” 佣人抱着小小的襁褓出现在了墙角,男人抬起了英俊的脸。 “小小姐——” 握着打火机的手举高了一下,佣人知趣的远远站住了脚,就在那里看他。 “什么事?”男人叼着烟,声音似乎是从咬着烟的牙缝里挤出来,含含糊糊,听不太清楚。烟雾腾过了他的脸,看不清他的神色。 “小小姐的抚触时间到了,”佣人抱着孩子,“每天五点半要做抚触——” 要父母做。以前都是太太做的,可是太太这不是生病了吗,医生来来去去的。 男人却站在那里叼着烟,没有回答。 “thomas呢?” 过了一会儿,一口烟腾了起来,男人的声音终于响起,含含糊糊,却答非所问。 “管家去接小少爷去了。” “太太不舒服,今晚的抚触取消,” 男人拿下了烟,挥了挥手,走向了书房,声音平静,“或者待会你去找thomas安排。”Ρο②0②壹.cοм(Po2021.c哦m) -- ℳℙō1⑧.cōм 春(44.不是害怕) 44. “啪嗒。” 烟头亮了一下,又暗了下去。一阵烟雾飘散了出来。 房里烟雾弥漫。 一根烟尽了,又是一根。烟雾飘飘荡荡的扩散了开来,遮住了男人的脸。他放在书桌上的手,却那么疯狂的抖动了起来,越来越烈。就连烟头的星火,也在空气里划出了抖动的弧线。 他坐在椅子上垂眸,看着自己控制不了的右手。 是在抖。 刚刚从卧室出来开始。 从来没有这样过。 十年前天意退市改名。他哈佛毕业第一次进入董事会。他第一次直面父亲的女儿和妻子——vicky面上倒是不显,还能点头微笑,不管是从哪方面看,她的确都是b母亲更合格的季太——还有季瑶脸上那掩盖不住的不屑神色。 后来的各种谈判。白皮佬黑皮佬,还有那四周狮子环绕。 上前年猴子国撤了资。几百个人带着棍棒围住了办公楼,还有人试图爬窗进入。kevin和他被堵在办公室里,那家伙还算是个y汉,一直都还算镇定,防爆警察破门而入的时候,他还知道先把他推过去让他先走——一直到登上了季家派来接他们回国的飞机,他才开始在飞机上疯狂发着抖。 男人看着自己的手臂。 就像他今天的这样抖。 那时他以为他那是害怕,可今天他知道了,那不是害怕。 盯着很久自己发抖的手,男人坐在真皮的椅子上,终于拿起了手机。 daddy。发抖的屏幕里,他很快找到了这个联系人。 爸爸。 找父亲并不意味着什么。 季家本来就是一体。 这件事到现在,仍算是他的私事——可这显然又已经不是他的私事。 是连月啊。 她和那个人有了联系。男人闭了闭眼,暖房长榻上的红裙,有人低头亲吻。打包过去的晚餐。她曾经说不见—— 那朵后肩的吻痕。 男人靠在椅子上,抖着手,按了拨号。 “嘟——” 任由手机继续放在面前的书桌上,他靠在椅子上,又慢慢抬起微抖的手,夹着烟,放在嘴边抽了一口烟。 神色平静。 通话声响起,无人接听。 男人摁灭了烟,拿起手机,又拨了另外一个号码。 “peter。” 不过一会儿,他的声音在书房里响起,“爸呢?” “哦,好。”男人的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请他有空的时候回我电话。” 电话挂断了。 男人拿下了手机,静静的看着上面的联系人。 peter。 几秒之后,他滑开了屏幕。界面跳回了联系人名单。 光标一路向下,跳过了很多联系人。 然后顿了一下。 mom。 男人垂眸看着手机,静默不语。修长的手指在上面停留了很久,书房里似乎有轻轻的叹气。 指节轻轻点了点,滑过了。 he嫩乳y。 又有一个名字跳入眼帘,男人的视线在上面停留了一秒。突然他就扔掉了手机,拿起了旁边的烟盒,抽出了一只烟放在嘴边,点燃。 烟雾再一次的腾起。 书房里一片寂静和空旷,手机被丢在了一边,男人一个人坐在房间中央,烟雾遮住了他的脸。Ρο②0②壹.cοм(Po2021.c哦m) -- 春(45.我多还是他多) 45. 几点了? 该喂n了。 孩子。 连月猛地睁开眼。 外面路灯的光从没有合拢的窗帘漏入,勾勒出身边坐着的高大的黑影——那么的近。心里猛地一跳,连月整个人在床上猛地弹了一下,全身一抖,刚刚高烧褪去的喉咙里发出了“呃啊”的一声。 “念?念?” 黑影沉默的坐在旁边,一动不动。她大口喘着气,心脏似乎要跳出了胸腔。 他怎么半夜坐在这里? 黑影却一直沉默,并没有回答。 “念念——” 大口喘了几下气,连月定了定神,再次确认了熟悉的身影。慢慢的伸出手,她去摸他的手。他就坐在她的身边——手指带着被窝的余温,她的指尖触摸到他的大腿,又慢慢向上,摸到了他的手指。 修长,又冰凉。 四周黑夜如墨。他就坐在床边,低头看着她,一动不动。 “你怎么不睡觉?” 微光朦胧,四周一片陌生,女人声音沙哑。她想起了这里只是他在天意园区附近休息的小房子,也想起了孩子今夜都有保姆照顾——手指轻轻的搭着他冰凉的手指,她喘了几口气,声音还有些哑,“你要不先睡觉,明天你还要上班——” 再大的事,也可以等到天亮再和她说。 可以慢慢和她说。 不用急着今晚—— 黑影却坐在床边一动不动,没有回答。 沉默。 “你来睡——” “连,月。” 头顶上终于有声音传来,声音沙哑,是他在低低的喊她的名字。 连名带姓,一字,一字。 带着某种她听不懂的情绪。 黑暗淹没了他的脸,他的声音就在头顶,她看不见他的神色。 “嗯。” 他的手指还放在床上,她的手指轻轻搭着他的。似乎从他的语气中意识到了什么,她看着他模糊不清的脸部轮廓,轻轻地嗯了一声。 他却没有再说话。 灯光从窗帘缝隙里漏入,黑暗里只有他在低头看她的黑影,胸膛随着呼吸起起伏伏,他的呼吸声是那么的清晰。 “你——” 过了很久,他的声音又在黑暗里响起,那么的轻微和沙哑,带着微微的抖,“你爱过我,和然然,没有?” 爱。 她以为他会说别的句话—— 可原来竟然是这句。 搭在他手指上的手微微的动了几下,女人看着眼前的这团浓影,呼吸渐渐沉重,却没有回答。 “爱。” 过了很久,她才终于回答,声音哽咽,“一直都爱的。” 她的手指搭着他的。男人没有再说话,房间里只有他沉重的呼吸声。 过了很久,他的声音才继续响起,一字一句,又那么的艰难,“那你又——” 他顿了顿,声音低低,“那边,你爱不爱?” 眼角的泪顺着太阳穴滑落了下来,打湿了头发,连月抓起了他的手指,声音哽咽,只是摇头,“我——不——” “是我多还是他多?” “你多,多很多。” 黑影又沉默了。 很久。 “那这事不好办了,” 过了一会儿,他又开始说话,黑暗里他的声音那么的清晰,竟好似奇迹般的平静了下来,“你还不懂这些事。他——” 他顿了顿,语速开始加快,“不是那么好办。你不懂他的。不懂他们家。不是一个孩子的事。”他喘了一口气,“他要是不知道——” “嗯。”她哽咽。 “又或者他知道——这不是结没结婚的问题。” “嗯。” 黑暗里她又嗯了一声,带着鼻音。 “这不是结没结婚的问题。”她重复着他的话,眼泪似乎止不住的往下掉。 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被她捏住的手指,慢慢的回握了她。 “这样也好。”黑影沉默了一下,竟然说着话,声音平静。 “我会找时间,” 又动了下,另外一只手伸出来,擦掉了她眼角的泪,声音沙哑,“和他谈。” “我来谈好了——”女人哽咽。这是她的事。不该他来做的。 “你解决不了这个问题。” 他的手握着她的,越来越紧,似乎要捏碎了她的指骨,他的声音平静,“你不知道要谈什么,怎么谈。你好好养身体——” 黑暗里他的面孔模糊,她看不见他的脸,只听到他的声音在头顶,“不要担心。”Ρο②0②壹.cοм(Po2021.c哦m) -- 春(46.不然放哪里?) 46. 床垫弹了起来。 脚步声远去了。 门开了。又合上了。 外面路灯的光顺着窗帘缝隙流淌到了地板上,温热的液体顺着女人的眼角流了下来,越来越多,打湿了枕边的发。 一片水声在静谧中响了起来。 纱纱。 纱纱。 过了很久,又是门开的声音,有人汲着拖鞋过来了,床垫又是猛地一陷。 有人在旁边躺了下来,被子被人扯开拉了过去,一股湿意带着冷风灌了进来。 然后不动了。 结实的身体躺在了她身边,旁边那人呼吸平静。 女人闭住了眼。 过了一会儿,床垫弹了起来,他往她身边靠了靠。 有手轻轻的伸过来,握住了她的手,轻轻捏了捏。 女人呼吸沉重,一动不动。 男人又往她身边靠了靠,胳膊已经碰到了她的胳膊。 女人还是毫无反应。 男人却一下子翻身压了上来。他的体重那么的沉重,压着她的胸脯,沉得女人呼吸一窒。滚烫的呼吸就在她的耳边,麻麻痒痒。 他没有说话。 一只手撩开了她的睡衣,露出了那雪白饱满的浑圆,那只手握住了它,重重的把玩揉捏,然后突然一阵温热濡湿,是有人埋头含住了它顶上的那颗红梅吮吸。 有什么已经苏醒,硬硬的顶在了她的腰上。 女人低低的叹了一口气,慢慢的抬手,摸上了那结实的胳膊。又一点点慢慢往上,摸到了他的胸膛——锁骨,喉结,然后她的手指落在了他的高低起伏的脸上。 男人张嘴,咬住了她的指尖,丝丝的疼痛。 细弱的两条美腿被人分开又抬高了,身上的人呼吸粗重,左手撑在了她的脖颈边,右手扶着自自己在她温润的沼泽地里蹭了几下,坚硬的龟头一寸寸的的顶入了她的身体里。 身体被挤开,那么的满。 床垫深深浅浅地起伏了起来。 灯光摇晃。 她等着的刀,一直没有落下来。 她等着的话,也没有人说出来。 第二天早上起床,连月身上还有些烧。身上都是黏糊糊的汗,她去洗了个澡出来,穿着厚厚的睡袍站在卧室的窗边,沉默的看着远处那条已经堵着了的公路。现在正是早上的通勤时段,去往天意方向那侧的车队已经把三车道堵死,交警穿着马甲正在疏导着交通。还有更多的人选择在远处下车,在人行道上快步走着。 这里是天意的园区附近。 收回视线,她又微微侧过头。男人也洗完澡出来,正在旁边穿着衣物。内裤,西k,衬衫。他慢慢套上了衬衫,又垂眸扣着自己的扣子,神色平静,好似昨晚半夜黑暗中,那些低低的问和答,不过都是她自己的梦一场。 “帮我把手表拿过来一下。” 似乎是察觉了她的视线,男人低头扣着袖扣,低声说话,没有看她。 房间里没有别人,那就是喊她了。 连月挪开视线,在床头柜上看见了表的模样。赤脚在地毯上迈步,她走向了床头柜。 睡袍内里不着一缕,手掌宽的粗腰带勾勒着细弱的腰肢,光洁美好的长腿在走动间在睡袍里若隐若现。 尤物。 这几天c劳过度,睡不太好吃不下去,腰又瘦了几分。 m家的表。 透明表盘,黑色腕带。妈咪送给他的三十岁生日礼物。 这一块表,就值s市一套房;或者能雇佣二十年寒窗苦读的top学府博士生为他工作五年;或者能抵偏远地区一千人的年收入—— 或者能请两个保姆,把她的两个孩子,从1岁带到21岁。 不过是他平平无奇的生日礼物罢了。 站到了床头柜边,连月俯身伸手,轻轻拈起了这块表。表的旁边还放着一个透明的塑料质地的袋子,上面印着酒店的logo,绿晶。 一条红绳在里面静静的放着。 熟悉的编法,独特的收结。是十根红绳——那些年,妈心情好的时候,教她的。 视线在红绳上停留了几秒,她扭头看他。 男人也在看她。看见她回头,他挪开了视线。 心潮一瞬间翻滚了起来,血液如同浪潮,一下子猛地冲击向大脑和全身,眼角一瞬间又热了起来。 女人晃了几晃,似是摇摇欲坠。她忍着泪,俯下身,轻轻拿起了这个袋子。 “那天酒店给我弄丢了,” 他站在那里,慢慢整理着袖扣,低声说着话,“昨天才找到送过来的。” “嗯。”她低低的嗯了一声,脚下的地毯柔软,沉实的感觉反馈着脚底的神经,她看着远处的地毯晃动。 “那你现在还要不要戴?” 把手表递给了他,她捏着手里的袋子,轻声说话,又露出了笑容,“不然我先收着——” 男人侧头看她,喉结滚动了几下。 “还是戴着吧。”他面无表情,又看向了镜子里眉目英俊的自己,“不然要放哪里?”Ρο②0②壹.cοм(Po2021.c哦m) -- 夏(1.小老板) 1. 一颗枣,五颗枸杞。 一瓶酸n。 一包薯片。 一个苹果。 一堆事要做,不过不妨碍小助理一边喝着酸n一边敲着键盘。 “季总在开会。今天陈教授也过来了的,三北精密制工的专家也来了,应该是讨论原刻机的问题。” 小助理虽然技术不懂,但是奈何靠近权力中心,公司一切风春草动都逃不过她的眼睛,她咬着吸管翘着键盘,“今天季太又来了公司了的,还抱来了an股s,好可爱哟。” “季太又来了?”那边很快回复,“不是说昨天季太也来了吗?今天季太怎么穿的?” “来了来了,” 昨天是来了啊。昨天季太突然来了,好像是有事,季总昨天晚上的会都没开就走了。小助理一抬头,看见刘特助端着一盘零食进去的身影,里面有个女人婀娜的身影卓卓,今天是又来了嘛。小助理开始打字,“上身穿的是黑色套脖修身绒衫,下身红色的半身修身裙,外套是一件黑色的高腰薄款羽绒服,” 气质好好哦,“腰那个细哎啧啧,眼睛又大,没有赘肉的,腿好长的。” 那边发了一颗心心,又发,“不过这个天穿羽绒服会不会热了点?” “就是外套么,不热。小老板呢,” 助理咬着吸管,手指翻飞,“黑白格子的小西装打着领结,好可爱的。可惜不能拍照片。” 拍照片要被处分的,“要是这一家去参加芒果台的那个“爹爹去哪里”,肯定能收获千万粉丝。” “哈哈。”那边说,“怎么可能去,咱季总不缺这三瓜两枣。” “是啊,这点钱季——” 助理咬着吸管专心的打着字摸着鱼,突然觉得腿上什么东西轻轻一搭,她吓得全身一抖,差点没跳起来! 心里噗通噗通的,小助理顺了一口气,低头一看。身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原来已经站了一个小小的人儿——小版的小季总,穿着黑白格子的西装打着小领结,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总经理办公室跑了出来了,正扶着她的腿巴巴的抬头看着她笑,亮晶晶的口水从他傻乐的嘴边流淌了出来。 小助理噗嗤一下笑了起来。 原来是小老板,真的差点没吓死她。 看了看腿边的小家伙,她又看了看总经理办半开的门,里面有对话的声音传来,又听不清楚在说什么。 “啊啊!”小家伙抬着头,在和她说话。 “去那边。”小助理低下头,随手扯了一张纸巾把他嘴角的口水擦了,又轻轻指了指办公室的门,低声说,“妈妈在那里面。” “果果!” 小家伙却没有听懂似的,只是伸手指着她的桌上,薯片袋子旁边,放着的一个红彤彤的大苹果。 “这个你不能吃。” 这头发可真的黑得光亮——虽然是以后的老板,可是现在没人——小助理左右瞄瞄,借着办公桌的遮挡,没忍住伸手轻轻的摸了摸他的头发,嘻嘻,软软的—— “这个不能吃。”占完便宜又赶紧做贼似的收回手,小助理拿起苹果摆出了严肃脸,又对着他摆手,“小朋友不能吃果果。” 又拍了拍自己,指了指苹果,“这是阿姨吃的。” “啊啊,吃果果!” 小家伙才不管她说什么,手已经伸了过来从她手里抢。 “不行啊。” 小助理又抬头看了看办公室里面,刘特助正凑在电脑前和季太说什么,她低头看了看伸手的小家伙,犹豫了一会儿,把整个苹果都递给了他。 哭起来就不好了。 她可不敢喂老板的儿子吃东西,要是吃坏了怎办?工作还要不要了?这么大个苹果,他肯定啃不动—— “咔擦!” 一声脆响,小家伙捧着苹果,果子上已经有了两颗浅浅的牙印儿。果然啃不动呀——小助理这下才觉得自己终于放心了,又噗嗤一声笑了。 “果果!” 小家伙看得了吃不了,又把苹果递给了她,眼巴巴的望着。 “这个不行的,” 小助理接过了苹果,看了看上面小小的牙印儿,“小朋友不能吃果果——” “吃果果!”小家伙扑上来又要张嘴啃。 小老板要吃呀。那就喂一块—— 就喂一块,切薄点,没问题吧? 人类幼崽真的让人无法抗拒啊!小助理犹豫了一会儿,找了一把刀,把苹果削了一小块皮,轻轻的切了一小块下来。 看了看腿边渴望的眼神,她又犹豫了一下,一半又切了一半,切成了直径三毫米的薄片。 “给你。” 她把苹果递给了腿边流着口水的小家伙。 小家伙快乐的张大了嘴—— “这个要捣成泥给他吃。” “季总好!” “季总好!” 已经有人打招呼的声音响起,小助理全身一抖,身后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十分平静,“不然容易噎住。an股s怎么在这里?连月呢?” “季总好!” 果片离这大张的小嘴不过只有两公分,苹果又拿开了,小助理捏着苹果站了起来,不知是怕还是什么,红透了脸,“季太还在办公室里——” 被抓现行,可是好像又没什么好为自己辩护的。 男人瞄过了她的脸。 又瞄过了她桌上的苹果和苹果皮。 还有旁边扶着椅子抬着头流口水等着投喂的儿子。 没有说话,他抿了抿嘴,绕过来俯身抱起了儿子,往他屁股上轻轻拍了一巴掌,没有理这个负责收发文件的小助理,走开了。 “果果——” 小家伙趴在男人肩上,还在巴巴的看着这边。男人却已经推开门,身影消失在了门里。 “这个输入法呢,” kevin半趴在办公桌上,耳边放着电话,电话那边不知道连着谁,他一边按着鼠标,嘴里念叨着,“设置——设置——语言设置——加入新语言——j国语——” 那边说了什么。 “不是季总的电脑,是我这边备用的另外一台电话,”男人夹着电脑,“要上网吗?” 他抬头看了看书架旁女人那穿着红裙的窈窕身影,自己回答,“要上。” “编号e开头的是内网,编号f开头的是外网,” 他抬头看了看面前的这个小会议桌上的两根网线。 “好了好了,”他站起身又说,“待会我和季太说。f开头是吧?先这样我不懂再操all你。” 电话挂了。鼠标一点。电脑黑了屏,再亮起来的时候,上面的文字歪歪扭扭,已经不认识了。 “季太你看看,是这个语言吗?” 女人转过身来,是一张漂亮的脸,kevin已经找到了那根标号f开头的网站插入了进去,又对着女人笑了起来,“这个资安部的要求,我要说一下,季总办公室的所有资料,都是不能往网上发的——” “我不看他资料,”女人笑了笑,声音动听。 “那好。” 女人走了过来,低头开始看电脑,带着一阵馨香。视线掠过了她微卷的头发和瘦削的肩膀,kevin迅速挪开了眼,又后退了几步,拉开了距离。 季太是个美人儿,这是全公司公认的。 “果果——”门外有孩子的声音传来。 “老板好。” 门推开了,kevin站直了身体。一个熟悉的身影已经站在门口,怀里还有一个流着口水的孩子。 男人看了看屋里的两个人,面色平静。 “季太说要电脑查资料,我就去总务提了一台新的来。” kevin已经走了过去,开始解释。 男人嗯了一声,点了点头。 太太卷发披肩,黑衣红裙,正俯身看着面前的那台新电脑。自己的助理是站在书架边的,隔了有几步远——正在走过来。 “先去吃饭吧,” 她已经转过身来,明眸皓齿,他看着她的脸说,“今天有几个专家过来了,都不是外人,一起去吃个便饭。” 男人又看了一眼kevin,“kevin你也一起去。”Ρο②0②壹.cοм(Po2021.c哦m) -- ℳℙō1⑧.cōм 夏(2.陈教授也要从自己做起嘛 2. 总经办订的“便餐”,自然不会是真的便餐。 临来大酒店就开在天意附近,是天意的长期合作饭店之一。酒店富丽堂皇,车子停在大厅门口的时候,当班经理已经率人在门口等候——又一路把贵宾送上了二十六楼。 一段光可鉴人的走廊后,高大的复古铜门被推开,百多平的包房展示在眼前。包房装修高档宽阔,正中只摆放着一个大圆桌,宾客和天意的几位高管先来了一步,已经围桌而坐——大圆桌中间已经摆放着水果雕刻的猛虎一头,虎卧之处还有渺渺的白色“仙气”飘散。 “季总到了。” “季太也到了。” 一行人进入的时候,天意高管笑着站了起来迎接。男人嘴角含笑,大步迈入,挥了挥手示意大家都坐着。黑衣红裙的女人跟在他身后,长发微卷,身姿摇曳,眉目动人。视线扫过宽大的包厢,又在桌中这个气势磅礴的巨大果雕上掠过,连月扫视一周,眉毛一挑,心里一跳,赫然在几个面熟的天意高管中一眼就看见了熟悉的人。 陈山。 他居然也在这里。陈山眉目英俊,那么的瘦——正坐在椅子上,侧身微笑的看着她。 居然在这个场合看见陈山。 美眸一瞬间微微的睁大了,连月有点吃惊,又侧头看了看前方正和几个陌生人点头微笑的季念。他没有看她——屋里暖气有些高,陈山早已经脱了外套,露出了里面棕色的绒衫。衣物牌子普通,分明是年前她给他的那件。 这个家伙,一直不太会生活的。 连月对他笑了笑,他也对她笑了笑,眼底有隐藏着的雀跃。似乎早知道她会出现似的,他的表情并无惊讶,只是视线一直跟随着她——连月又再次侧头,看了看正在和其他几位专家含笑寒暄的季念——他还在和那位头发花白的“刘工”说话,似无所觉,笑意yy。 专家。 是了。 陈山也是专家。 可是,她看着他微笑寒暄的脸。刚刚过来那么久——他一路上也没提前和她说的。 酒局座位自然已经排好。季念在主位上坐下了,连月按着红裙坐到了他的右手边,依旧感觉陈山的目光还一直在自己身上。这倒是无所谓——现在这屋里大半的目光都在她身上,她从小就天生丽质,颜值过人,一直是视线的焦点——已经习惯了。 服务员熟练的拉来了婴儿座椅,小季然被放了进去,挨着了妈咪。 陈山就在这里,还和她隔了两个位置。 连月看了看眼前漂亮的白底金纹碗碟,又抬起脸笑看四周。人人都对她露出了微笑,她也以微笑点头回应。 现在桌上加上她,也不过只有两个女人罢了。另外一个女性看起来也是“专家”——五十来岁的年纪,微胖,戴着眼镜,她的视线也在她身上停驻。连月特意对她笑笑,女专家也对她笑了笑。 连月挪开了眼。 现在看她的这些眼神里,有欣赏,有好奇,有友好,还有旁边来自陈山的凝视——年少时她已经习惯经受那些淫邪yy不怀好意的目光,现在长大成人,这些却已经通通不再见。 因为现在她是季太。 季念就在身边。她顶着季家的名头。现在敢那样肆无忌惮看她的人——到底已经是不多了。 主人已到,大家继续着寒暄。季念让酒店上了一些低度数的果酒,又特意叮嘱酒店给她和在座的女专家拿了果汁。 “内子身体不适,不好意思。”他笑着解释。菜式已经开始陆续端了上来,男人举起酒杯向这边带头的专家敬了酒,午餐开始。 如果她没有记错,这还是她第一次和陈山在酒局上相遇——四周气氛热烈,连月和旁边的人说了几句话,又看了看陈山,他还在看着她,目光清澈。身边这个小家伙,也是第一次出席天意的“商务宴会”——并不怕生。连月转身给他带上口水巾,小季然转动大脑袋,左右看了看这些对他笑意硬硬的陌生人,又对着酒桌正中的那头“猛虎”愣了神—— “老虎!”他突然伸出了手指着果盘,吐字清晰,声音嘹亮。 “小公子还真是聪明——” “从小就聪慧,可真不简单——” 小季然陪客首战告捷,第一次出场就获得了行业精尖的科学家们的赞美和肯定。儿子这么能g,季总也难得展现了居家的一面——男人侧身笑着摸了摸儿子的头发,是父子情深的感人画面。 “感谢各位专家的莅临指导,” 饭桌渐入佳境,季念含笑环视一周,视线在不远处的某个科学家身上掠过。这个科学家整个午餐大部分时间视线都在自己太太身上,男人却似乎不以为意,而是含笑对他举起了酒杯,声音沉稳,“也感谢我们陈教授的呕心沥血。陈教授是国家认证的杰青教授,是受过国家领导人接见的——开天研发进度到今天都能这么顺利,他居功至伟。” “季总客气了。” 陈山举起了酒杯,声音清朗,又看了看旁边一同举起酒杯的女人。屋里太热——女人也脱了外套,黑色的绒衫勾勒出她修长单薄的身姿,也衬托着她含笑微粉的脸。 明眸善睐,美丽动人。灯光落在她眼里,是一地的星光。 是姐姐啊。 是姐姐在看着他。 男人举起酒杯,一饮而尽。这杯酒,本来就是他应该喝的。 “是要感谢陈教授,” 这边的专家刘工喝了一口酒,又接过刚刚的话开始说,“季总,这个螺刻仪,我今天和陈教授也说过了。陈教授的精度要求是50万——50万的精度,我们现在也能做。” 连月看着陈山喝了酒,也扭头去看他,这个老人头发花白眉目矍铄,身上穿着淡灰色工装——工装上面还缝着“三北精工”四个红字。他说着话,“以前我们是被卡了技术的脖子,技术落后,做出来的精度最多只有20万——连人家一半都没有。不过这个陈教授也知道,” 他指了指对面靠在椅子上含笑不语的陈山,“现在我们技术也突破了,50万的精度,我们也能做到。季总你们真的不一定就要去北欧进口,也可以考虑下我们国产的设备——” “北欧卖1亿美金一台,”老工程师拍了拍桌子,“我现在就敢给季总说个话儿。让我们来做,只要五千万美金,” 他说,“价格一半,保质保量。” “刘工,肯定的,同等条件下,我们肯定优先考虑国产设备,” 连月坐在一旁,看着季念不动声色,含笑回答,“但是开天计划你们也知道,不容任何闪失。这不是一亿两亿美金的问题,” 似乎是太热,男人一边说话一边慢慢挽起了自己的袖口,露出了那戴着手表的手腕——手腕上除了手表,还有一条红绳在男人的手腕上,衬着他白色的衬衫,是那么的醒目,“现在整个开天我们已经投入五百多亿美金。五百亿美金,” 他举起手b划了个五,吸引住了所有人的视线,“可以说整个天意现在都已经搭进去一半,真的是容不得一点点闪失。” 那边还想说什么,季念抬了抬手,那红绳晃亮的右手指向了旁边不说话的陈山,男人笑道,“技术和设备问题,我已经全权委托给了陈教授了,由陈教授把关定夺。待会吃完饭,你们去实验室看看,再慢慢谈。” “外交官,是要经常外驻的吧?” 主人都发了话,话题果然已经发散了开。又吃了一会儿饭,女专家似乎对连月很好奇,又开始和她说话。 “是的,三六九,” 这堆专家倒是不像那些生意人,说话直多了——旁边的小家伙踢着腿要她喂饭,连月一边喂他一边笑着答话,“先去三年,回来三年;再去六年,再回来三年;再出去待九年。” “哎呀那可真辛苦。”大家配合得发出赞叹声。 连月笑了笑。 “外交部那个刘部长,真的是好英武。好像上次他在那个什么会议上,怼了美国那个叫谁来着?”又有人说,“真的好有魅力的。我们所里大家都很喜欢他。” “刘部长是很有魅力,” 似乎又有两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连月一边喂饭又一边笑,“其实他私底下很和蔼的。我们部里的小姑娘都叫他刘大帅来着。” “要说起刘部长,我还要多谢刘部长把她调回来,” 季念接过话题,靠在椅子笑着接过了话,右手轻轻触碰了一下她的背,“连月她以前在j国外驻,我们也是六年的异地恋。” 男人举起右手,又b划了一个六的手势,红绳在他手腕上发着亮,“后来刘部长把她调回国,我们才终于把婚结了。” “是啊真不容易,现在像季总这样专一的人现在不多了,” 女专家说着话,视线在他右手腕上的红绳上掠过。这些八卦她来之前就听所里的小姑娘说过了——倒是季总,她又看了一眼主人位眉目俊美的男人,不像是传说中那么冷淡和高不可攀嘛。 一个大男人戴什么红绳?香江人就是迷信—— 男人看了看她,薄唇微g。 “刚刚刘工说北欧的制工好,” 又喝了一杯专家敬的酒,男人嘴角含笑,很快又开启了新话题,“我倒是觉得中欧的制表业也不错,” 视线落在了不远处某个人光秃秃的手腕上,男人又笑,“你们看看,陈教授手上现在戴着的那块表,可不就是瑞士产的?” “要说支持国货,”男人笑着看着天意的首席科学家,又不经意的晃了一下手腕,“陈教授也要从自己做起嘛。”Ρο②0②壹.cοм(Po2021.c哦m) -- ℳℙō1⑧.cōм 夏(3.费用我全包了) 3. 众人的视线都跟着主位上男人的话到了自己的手腕上。 姐姐也在不远处看着自己,长发微卷,笑意yy。她旁边的an股s还在踢着小腿儿,拍打着面前的婴儿座椅。 陈山挪开了眼。 他不喜欢孩子。 从小家里的孩子太多,又太吵。抢饭吃,打架,吃不饱。 除非是姐姐生的孩子——他可以带一带。 视线从孩子身上挪开,陈山又瞄过了季念微笑的脸。这个男人正在看着自己,嘴角g笑,衬衫雪白,气质自信又张扬,是妥妥的豪门顶级的公子范儿——万亿航空母舰的继承人,顶级资本家。他的脸也一直是顶级的颜值,自己的学生里也有几个他的脑残粉,那次课间十分钟,他还看见学生们凑一堆看他的八卦。 可惜不是什么好八卦。 那个什么千千,留宿什么的。 豪门公子风流,那可太正常了,也和自己无关。可是姐姐是仙女,没必要和薄情公子耗费青春。 回了屋,他就给姐姐打了电话,姐姐居然说没什么事——陈山看了看微笑的姐姐,又看了看男人微笑的脸。 薄唇。 又精明。 薄唇男人皆薄幸。他现在挽着袖子的手腕上红绳那么的显眼。姐姐现在就在这里,这绳子总不可能是那个千千这个万万送的—— 是姐姐送的吧? 姐姐喜欢他。 “季总倒是好眼力,” 饭桌的视线已经汇集在自己身上,陈山看了他旁边的身姿单薄的女人一眼,举起自己的手腕看了看。手腕的表盘已经很陈旧了,他微笑着说着话,“这的确是块瑞士表。这块表,还是当年我的那个混沌和对数的不对称x原理拿了菲尔兹奖后,我的导师约克冯送给我的,” 陈山低头看着手表,微微一笑,“这也是他老人家戴了几十年的古董了。” “恩师待人赤诚,对我恩重如山,当年在普林斯顿我还多亏他照拂。后来我决定回国效力的时候,他老人家真的很伤感——但是还是为我做了很多的斡旋,最后才得以成行。” 姐姐的目光现在就落在了自己身上。 是伤感,是感慨。 是他自己要回来的——没有姐姐,他的生命里没有阳光。 气氛伤感了一瞬。 “虽然离开了恩师,但是不得不说,陈教授能回国,是国家的幸运,”花白头发的刘工咳了咳,开始说话,“现在这个推进器虽然费时费力,但是不得不说,是利在子孙功在千秋的好事。” “是啊是啊。”女专家说,“喻主席那天不还说了?以后要加大科研和国防投入——全靠陈教授这样的人才。” “在座的都是国家的人才。”陈山微微一笑。 气氛只伤感了一瞬,大家七嘴八舌,又很快热烈了起来。学术圈的师徒氛围总b别的地方厚重些,在坐的科学家和工程师们谁手下没带着几个学生?和季念比起来,陈山显然更懂这些专家在想什么——何况这些专家本来就是他邀请过来解决天意的技术问题的。 在巨大的果雕猛虎之下,宾主尽欢。 饭局宣告结束的时候,季念让天意的高管送专家们回酒店休息。n又微微的涨了起来,把儿子给kevin抱着,连月去了洗手间,摸了摸自己鼓鼓涨涨的胸脯。 该挤n了。 也该回去看看宁宁了——她现在不怎么烧了,也都半天没见小家伙了。 出了洗手间她准备洗手,那里却早已经站了一个清瘦的男人,身影清瘦又熟悉。 普通的外套穿上了,棕色的绒衫就在里面,她走了过去,靠近了他更能感觉他真的又瘦了一些,喉结已经瘦到了分明。他低着头,在洗手池慢慢的洗着手——分明是在等着谁的模样。 “姐姐,”他看见了她,冲着手,侧头喊她。 “才几天没过去,陈山你怎么又瘦啦。”她笑着轻声说话,“工作是不是太忙了?记得要按时吃饭。” “按时吃了的。”他喉结滚动。 “刚刚都没吃米饭,怎么就吃了?” 大家都是只是吃了点菜,还是她和另外一个“龙工”要了米饭——她要喂儿子。连月洗手,又笑,“饺子是不是吃完了?我年前还说给你做虾饺,结果又出了事。等我这几天有空——” “哼!” 身后却有一声哼声传来,镜子里一个人影慢慢的走近,越来越大,面色不虞。 “季总。” 陈山拧上了水龙头,一边擦手一边回头看他,一脸坦然。 这本来就是他的姐姐。 他认识姐姐,可b他早多了。 “陈教授为了公司的发展鞠躬尽瘁,人都饿瘦了,” 季念看着面前的男人,又看了看自己的太太,哼了一声,笑了起来,“是我的失职。明天我安排几个大厨上门照顾,陈教授爱吃什么——” 男人似乎咬着牙,“都安排他们做。” “哦,”手放在太太背上,男人扶着她就要往外面走,似乎不想再理他,“费用我全包了。”Ρο②0②壹.cοм(Po2021.c哦m) -- 夏(4.我都好久没见过她了) 4. 刚刚扶在她背上的手,在进了电梯之后就马上落了下去。电梯里只有两个人,光可鉴人的电梯壁倒映着模模糊糊的影,他站在她身边,却没有再说话。 连月低头看着地面。 头顶灯光明亮,两个人的影落在地上,都已经被光照的暗淡,化成了一团混在一起,分不清谁是谁。 不过几秒,电梯门开了。 男人大步而出,没有等她。连月跟在他身后,看着他的背影,也没说话。大厅门口已经有车再等——车门大开,保镖挺着背站在一旁,kevin也站在一旁,怀里抱着孩子。 这阵势庞大,还有路人侧目。 “妈妈。”小季然看见了她,手舞足蹈的傻笑着就要扑过来。男人已经走到车门前,却又顿住了脚,微微侧身让了让——连月伸手接过了孩子的时候,他的手已经虚虚的扶在了她的背上。 是让她先上车。 “我要去下绿景天辰,” 抱着儿子坐上了车,男人也很快坐了上来。kevin一如既往的上了副驾,连月在后排轻声说话。 宁宁在那里。 她要回去。 她不知道他要去哪里。 她不常过来——新园区建好后,她过来的次数一只手数得过来。她不了解他的日常生活。 他吃完午餐,一般是回公司,还是会去小房子里休息? 可她要回去。 “好的。” 男人就在身边没有说话,司机已经马上回答。怀里的小家伙又终于回到了妈妈怀里,开心的活蹦乱跳。 车子开始慢慢的驶出。 车里只有小家伙的声音。 “妈妈妈妈。”他喊。 “诶。”连月抱着他,笑着回答。 “妈妈妈妈。”他又喊她,又伸出肉乎乎的小手来摸她的头发。 “诶。”她又笑,任由他的小手落在自己的头发上。 “妈妈妈妈,老虎——”小家伙想起了什么,抓着她的头发想要和她聊天。 “有老虎哦,刚刚然然看见了一只大老虎,好不好看?”女人的声音温柔,在车厢里回荡。 “看。”小家伙开始学说话了,又笑了起来。 是她的儿子啊。 不过一会儿,就到了。 车子停稳在车库,连月伸手去拉自己那侧的车门的时候,身边的男人也自己拉开车门下了车。kevin也跟了出来。 “你回公司去休息吧。” 他对着kevin,终于说了这段时间的第一句话。 等他打发了助理,连月又跟着他进电梯。 进了门。 进入客厅。 墨绿色的门廊那么的宽大,光影交错。走了几步,大厅豁然开朗,二十多米的落地窗外阳光明媚,天意的办公楼遥遥在望。 “先生太太午安。” 管家走了过来,伸手去接孩子又问了好。an股s也亲他,啃着手指任由他把自己抱了过去。 “宁宁呢?” n还涨着,没有管那个一路沉默的男人,连月一边往卧室走一边问,“我的挤n器拿过来没有?” “小小姐刚吃了n,还醒着。挤n器在卧室的小几上。”管家抱着孩子,慢慢的跟在她身后。 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 一路沉默的男人就在身后不远处,连月回头对着托马斯一笑,阳光撒在她脸上,这一刻竟然明媚万分,“你把她抱过来我看看,我都好久没看见她了。”Ρο②0②壹.cοм(Po2021.c哦m) -- 夏(5.认错) 5. 阳光从窗外映入,撒在了地毯上。 卧室宽阔,小几上摆放着一大束鲜花。大朵的向日葵搭配白色的玫瑰,又配了一些满天星和鲜草,一大片明黄色的大花朵衬得卧室一片生气。 安静的房间里,只有吸奶器嗡嗡作响。 男人就站在卧室里。 女人在他前面不远处。她坐在椅子上,背对着他,黑色的打底绒衫撩了起来,黑发如瀑披散——是不想让他看的意思。 那个小襁褓就在床上。 放在了她昨晚睡的那一侧。 沉默了一下,男人走了几步到了床边,低头看这个小小的婴儿。小家伙睁着眼睛,不哭不闹——刚刚已经被保姆喂饱了n粉。现在她被放在了床上,小手藏在袖子里,握拳放在了嘴边,睁着眼睛左瞄右瞄。过了一会儿,她张开小嘴,打了一个呵欠。 男人低头看着她,神色平静,什么也没说出口。 “你什么时候过去?” 他突然开始说话,声音低沉,打破了卧室里的宁静。 “什么?” 女人扭头过来,阳光穿透了那微卷的发,撒在了她有些疑惑的脸上。 男人看着她,没有回答。 “你刚刚不是说,”嗡嗡声还在持续,女人默了一下,开始回答,“你要给他安排保姆——” “我安排人了,你就不去了?” 女人咬了唇,没有回答。 “我可以少——” “没用” 男人看着她美丽的小脸,声音平静,“他为了你回的国,从一开始就是。” 女人默了一会儿,没有说话,扭回了头。男人似乎是轻轻叹了一口气,在床边坐了下来,小小的襁褓就在他的手边。他又扭头看这个孩子。时间许是太久——现在再看见它,仿佛已经可以心绪平静。 从那天到现在,不过只有短短半月,可是他的心绪,却仿佛走过了漫长的十年。情感利益理智交杂,化为了一坛苦酒。那天父亲说过,不希望他经历一些事——可有些事又必须经历。 他当然可以快意恩仇,选择自由。 可是似乎又要失去良多。 昨晚父亲回了他的电话,也是在那边沉默了良久。 “你准备怎么办?”父亲在那边问。 “我在想,”男人看着眼前的打着呵欠的婴儿,记得自己昨晚的回答,“为什么您能接受几个叔叔。就算现在,妈咪是您的妻子——” “季念,我好像记得,十年前你也问过我类似的话,”父亲在那边,声音沉稳又平静,“那时候我怎么回答的?” “那时候您说,”男人记得自己或许叹了一口气,“为了公司。” “也希望妈咪快乐。” “为了公司,” 父亲的声音隔着千山万水,从太平洋彼岸传来,那么的平静,“这是值得的。到了我这个年纪,很多事情已经不那么在意。但是季念你还年轻——” 父亲在那边说,“也已经和我当时不一样。” 父亲的声音那么的沉稳,“我支持你的一切决定。” 和当时不一样。 是的。可以不自谦的说一句,季家现在的财富已经站在人类的巅峰。每年都有几万优秀的年轻人——出身普通,通过十八年苦读层层选拔进入高校,又通过四轮以上面试层层筛选进入天意,为他工作。季家更在资本市场也有布局,各种基金风投办公室,从二级市场攫取财富。已经不再是父亲当年,左右掣肘,步步维艰,夹缝求生。 可是还是有些一样。 反垄断,反剥削。站在山顶,风似乎更大更冷。以前面对商业问题,现在又多了人文问题。合作和分化,台前还是幕后,又或许,依然保留着那么一点梦想。 吸奶器嗡嗡的作响,在四十多平的卧室里发散。女婴打了几个呵欠,闭上了眼睛—— 倒是好带。 一片沉默。 手机的声音突然在卧室里响了起来,似乎包裹在什么中间,闷闷的。 女人扭头看了一眼。 床垫弹起,男人起身拿起了她丢在小几上黑色的小包。 妈咪。 把手机拿出来的时候,男人看了一眼。 妈咪现在都不怎么给他打电话了。倒是找她的多—— “妈。” 他走过去站在她身边,把电话接通,开了外放。女人开始说话。 她就在他面前,坐着。黑色的绒衫掀了起来,胸罩也解开了,露出了一个雪白的r。吸奶器扣在上面——n瓶里荡着一些白色的r液。 喉结滚动了下,男人又挪开了眼。 “连月啊,” 妈咪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在房间里扩散,嘴里似乎还在吃着什么,声音有些裹着,“你和然然宁宁还在状元苑?念念他找你认错没有?你别急,妈咪明天就回来了——” “妈我要认什么错?” 连月还没说话,身边的男人已经开始皱眉。 “念念你也在?” 电话里女人的音调提高了几度,又笑了起来,“你去接连月了啊?我就说,两个人要和和美美的过日子,不要吵架。连月她一个人怎么带两个孩子?念念你要体贴一些,不要老和女明星吃饭,长的也不咋地,有什么好吃的?我不喜欢。我这几天也看了新闻——” “什么新闻?”男人皱了眉。 不是让kevin去撤新闻? “哈哈哈我不说了,”那边女人似乎感觉了儿子的不高兴,笑着就要挂电话,“我明天回s城了。嗯,明天再说。看看孙子,我就去美国了。恒恒也在s城几天了——他和你们联系了没有?艳艳明天好像也要回了,党校要上课。嗯,他好像还受了点伤,我要看看。他也不回京——嗯,难得团聚,明晚你们都过来吃晚餐呀!”Ρο②0②壹.cοм(Po2021.c哦m) -- χγúsんúщú.cc 夏(6-7.我在意的不是他 屏幕闪了一下,电话挂断了。 挤奶器还在嗡嗡作响。 阳光映在了卧室明黄色的花朵上。 把手机丢在了她面前的小桌上,男人又低头看她的脸。卷发披散,阳光落在她的发丝上,肌肤雪白,仿佛散发着光。她微微低着头——颜色动人。似乎是这边的奶吸完了,她把吸奶器取了下来。粉红的乳头露了出来,微微的挺立着,又湿漉漉的,一滴乳白色的液体挂在上面,鲜嫩欲滴。 视线落在了那大红的嫩色和那滴雪白上,男人喉结微动。 那雪乳却猛地一下子被黑色的绒衫遮住了,连带着那滴雪白的露珠。男人抬眼看她,女人也在抬头看他——脸微微的粉着,她捏着绒衫的一角,似撩欲撩的样子,另外一只手拿着吸奶器,“念念,” 她红着脸,声音温柔,“你要不要过去睡一会儿?” 男人却站在她的左侧,一动不动。 “我要吸奶,”她抬头看着他,“不吸出来奶会回的。你累了就先去睡一会儿——” 男人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她。 “我不能看?”过了一会儿,他开始说话。 “不是,”女人的脸更红了几分,“这个又不好看——” 男人低头看她,没有回答。 过了一会儿,他动了动。女人扭头看他,他却是走开了几步,又提了一把椅子过来,在她旁边坐了下来。 女人看着他,眨了眨眼睛。 男人回看着她,面无表情。 似乎是看出了他不会走了,女人微微的侧了侧身——半身对着他,又撩了衣服。 过了几秒,嗡嗡的声音又在卧室里响了起来。 良久。 “从小到大——我都没有吃过几天奶。” 背后突然有人开始说话,没头没脑。 连月扭回头看他。他坐在一旁,视线落在握着挤奶器的手上,“你算算老五和我,这才隔了多久?不到一年。” 连月默了一下。 她不知道喻恒什么时候生的。 说完这句,男人又不说话了。 吸奶器嗡嗡的作响。 “那喻恒不是吃了很久的奶?” 握着手里的奶瓶,连月扭头问他。 “总比我们都多。”他说着话,一边站了起来,起身离开了。 连月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外,侧回了头。 没过了一会儿,后面又传来了“啪嗒”一声响。她又侧回头,男人的身影又出现了,手里还夹着一支烟。似乎没有体谅产妇的意思——他夹着烟气袅袅的烟,又坐回了刚刚的椅子上,伸直了长腿,又抽了一口。 女人扭回了头,没有说话。 这几天似乎都没休息得怎么好,奶似乎不太多。吸了二十分钟,她手里的奶瓶晃晃荡荡的才不过刚刚只有1/3。男人坐在她身边,也没有再说话,只有烟雾一阵阵的从旁边传来。 又过了一会儿,嗡嗡嗡的声音停止了,女人取下了吸奶器——那红彤彤的乳头,又变得水嫩湿意。 可惜又很快被遮挡住了。 男人在旁边抽着烟。烟雾弥漫。 小半瓶奶放在面前的边几上,阳光照映,乳汁雪白,窗外一片绿意。 “没了?”他看着她开始收拾,清了清嗓子,“就这么一点儿?” “才一个月大,也吃不了多少的,”连月看着他,“这几天又有点回奶——” 不是他的孩子。 男人又吸了一口烟。 “倒了?”他没有看那瓶奶,只是问。 “倒了。”她看了一眼奶,“有药,不能喝的。” 男人又抽了口烟,没有说话了。 已经坐了很久,连月站了起来,舒了一口气。走了过去,他又低头看了看床上的孩子。小家伙很乖,已经自己睡熟了——举着手手,小肚子起起伏伏,睡得香甜。 “要不,” 刚刚他的话还在耳边,她看着孩子,低声说话,“我在这边包了饺子,让人给陈山送过去。他这么大了,也一直不肯找女朋友——” 卧室一片沉默,没有人回答。 连月扭过头,看见他还坐在那边的椅子上,眉目英俊,手里烟雾袅袅。 “我不在意陈山,” 摁灭了烟头,他突然起身走了过来。他低头看着她,面无表情,“他愿意等就等——我在意的,也不是他。” 夏(7.回报)周末free 7. 连月回头看他。男人也在看她。两人对视良久。 然后她又侧回头,低头看着床上小小的婴儿。婴儿闭着眼睛,睡得安稳。 “Thomas,” 男人的声音从旁边传来。他站在她旁边,拿着床头的电话,声音平稳,“你过来抱下孩子。” 孩子很快被人抱走了,阳光撒入宽阔的卧室。连月去了衣帽间,慢慢的换了睡衣,又扭头看了看床上——男人已经躺在了上面,呼吸平静。 她慢慢的走过去,在他旁边躺下了。 他就在旁边,呼吸均匀,似乎已经睡熟。女人的手慢慢的伸了过去,轻轻拉住了他的右手。男人一动不动。 绳结就在他的腕间,也轻轻的烙印在她的手腕上。 “要不,” 明黄色的花朵就在旁边,她声音在卧室响起,打破了宁静,“我以后就把宁宁放在状元苑带好了——我再请个保姆带她。” 这不是他的孩子。他没有责任的。 其实现在他的决定都已经足够让她惊讶。 状元苑离那边的房子也不远。他也经常很晚才会回家的。到时候她下了班,可以先去那边哄宁宁——来得及的。 身边的男人胸膛微微起伏,状若熟睡,没有回答。 等了一会儿,女人似乎轻轻叹了一口气,松开了握着他指节的手。可是男人的手却又突然反手一握,捏到她疼痛。 她侧头看他。 “连月,”他闭着眼睛,握着她的手,声音低沉,“你是不是,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去靠别人?” 女人看着他起伏的侧面轮廓,咬唇不语。 “季家不缺这点钱,” 过了几秒,他又开始说话,声音沉重,似乎就连胸膛的起伏弧度也大了几分,“不至于连个孩子都养不起。再不济,” 他闭着眼睛,紧紧的抓着了她的手,“孩子还有亲生父亲。” 连月看着他起伏的侧脸,嘴唇翕动,到底也什么也没说出口。 那个人,他—— 没钱,怕是也没精力。 “这几天我也想了很多,” 身边的男人喉结滚动,声音低低,“喻叔养大了我,现在,恐怕也是我要回报的时候了。” “你下午问问妈咪明天什么时候到,”她看着他的脸。他的手握着她的,那么的紧,“明天你先带孩子过去陪她,我开完会就过去。” “然然,宁宁——乖孙子呀。” 大宅还是那个大宅,灯光明亮,暖气依然。十几米挑高的空间里,那几日的空旷和冷清似乎都已经消失不见。脸颊边挑染了两缕红色头发的女人就像是颗太阳,照亮了整个宅子,也赶走了所有的冷清。她穿着白底夹杂黑线的高腰外套和紧身皮裤,俯身抱起了婴儿车的两个孩子,笑得开怀。先抱了然然——小家伙很给面子的笑了起来,伸手去抓她脸颊边那显眼的一缕红,却被女人捉住了手,又香了香小脸。放下了然然,女人又抱起了宁宁,小家伙一天到晚都在睡着,此时也并不例外的睡得正香。χyūzんǎīщū.clūЪ(xyuzhaiwu.club) “宁宁真的好可爱呀,”身材娇小的女人也香了香怀里的小东西,“小乖乖,奶奶给你订了很多很多的小裙裙哦——” “妈你染了头发了。” 过来的路上连月心里还有些犹豫,可是现在到底是站在了这里。她看着面前这个笑得开怀的女人,女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去做了新发型,头发剪短了,变成了波波头,又上了几缕亮红色,搭配她的眉飞色舞,气色显得格外的良好。 “是啊是啊,我把头发剪短了,还去染了红色,” 把小家伙也放下了,女人晃了几下脑袋,笑得更开心了,“好看不?” “好看。”儿媳妇的赞美很真诚。 “还是你们年轻人懂得欣赏,” 女人笑了起来,“我本来说去染成白色——” 似乎想起了什么,女人露出可怕的表情,又抖了一下,“可是又怕人骂我说大过年的染白色,我就去染了红色。” “哎呀呀,结果还是被骂了。”女人翻出了镜子,又自顾自的看了一下,又自顾自的嘟哝,“这么好看,居然还有人说不好看——” “连月啊,” 妈咪站在面前,睁大了眼睛看着面前不说话的儿媳妇,“以后我们老了可不能这样,接受不了新鲜事物的人就是老古董,是被社会淘汰的人了呀。” “哦。” 连月木木的哦了一声,也不敢去想她到底在说谁。 “恒恒,恒恒怎么还没到?” 玩够了孙子孙女,女人又拿起了电话,“阳阳给我说他五点到,念念呢?他说他几点回来?” “也是五点,差不多。”她说。 “他们几兄弟就是要多聚聚,趁着大家都还在这里,”女人说着话,又看了看她,“连月啊,妈咪不在这边的时候,你也要多组织他们聚聚,兄弟之间也要走动,走动才有感情。” “哦。” “你看看阳阳,”妈咪又说,“他在那边长大,和你们几兄弟也不亲。以前也就妈咪在这里他才过来几次,过段日子又不知道要被派哪里去——” “天啊,”女人又说,“这日子,到底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 χγúsんúщú.cc 夏(8-9.大哥) 茯苓山药炖土鸡,爆炒腰花,菠菜炖猪肝……牛奶蒸南瓜……炒嫩笋子。 小饭厅的陈设还是那么熟悉,长桌,边几,屏风,乾隆釉彩大花瓶随意的搁在墙角,里面插着鲜花。头顶的吊灯散发着黄白色混合的亮光。半月前她一个人坐在窗边,看着的那窝雨打风吹的翠竹,这才不过几天,春雨一催,又发了几根新竹出来,似乎又更蓬大了几分。 原来那几只春节贺礼的孔雀,现在也不知道早被送到了哪里去了。临时搭的窝棚也拆了,原窝棚位置已经种上了一窝美人蕉,这才刚刚吐出了一抹嫩红色。 是春意。 “这些菜,都是我找老李开的单子,” 连月坐在餐桌下方,妈咪的笑声还在餐厅里回荡。几缕红发的女人坐在上方,旁边的主位却空了出来,却不知道是要留着谁,“就是一些家常菜,材料很好找,这里也能做。恒恒虽然是出了院,可是刘医生说了,以后也要好好的将息着,不能老累,不能暴饮暴食——” 没有人回答。 现在天色已经将将的开始黑了,季念果然开完会就过来了,现在就坐在她的上手——男人眉目英俊,穿着西装,衬衫衣领雪白,表情却是沉默。对面的喻恒和他前后脚到的—— 却是穿着一见深蓝黑色的制式冬大衣。 似乎这回是真的亏了身体,一直身强体健的他,这回过来,穿的倒是比季念还厚了些。 连月看了他一眼,喻恒垂着眸,坐在椅子上伸着腿,却不知道在想什么,也并没有看她。 说是他已经来了S市几天了,可这回也一直没过来找他四哥。大约是住了一个月院出来,他的脸倒是没以前黑了——白是白了一些,可是似乎又更蜡黄了几分。 是大病初愈的模样。 自从云生一别,她就再也没有看到过他了。这次看见他,他好像又沉默了很多——云生的那处记忆又在脑海里翻了出来。他右手撑着车子,左手捂着腰侧,那浓稠的红色的血啊,从他的指缝里一直不停的流啊流。 “要不我把这个单子给小孙一份,恒恒你回了单位让他们做——” “不能在单位开小灶的,影响不好,”对面的男人终于说话,他抬起了头,视线看了一周——在她身上掠过,没有停顿,他的声音低沉,脸上没有笑容,“为了这么点小事,也没必要。妈你就交到这边,我有空就过来吃。” “那让这边每天给你送饭——” “那更没必要了,”男人回答,“我自己过来。” 女人不说话了。 厨房又端了一份小炒黄牛肉来,连月又看了看那个空的座位。 都在等。 说是五点来,她坐在椅子上,可是,那个人,又突然说还有点事。 客厅突然嘈杂了起来,又有了脚步声。主位旁边的女人看了过去,表情一下子惊喜了起来。 “阳阳——”她笑了起来,站起来迎了过去。 “妈。”她的身后,传来了男人的声音,温和又平静。 这声音,进入了耳膜,那么的熟悉和宁静。连月捏了捏手指,突然似有所觉,看了看自己旁边的男人——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在看着她,眼神莫名。心里一跳,她挪开眼,也跟着站了起来转过身。对面的喻恒也早已经站了起来,她身边的这个人,也站了起来——慢了半拍。 “大哥。”身后有人喊他。 她没有喊他,只是看见了他。 男人已经出现在了门口,是风尘仆仆的模样。棕色的绒衫,黑色的大衣,眉目沉稳。精瘦的黑色身影沉默的跟在他身后——是她那晚见过的人。现在那个半夜上门的不速之客并没有认识她的意思,视线甚至并没有在她身上停留,只是快速的过了一圈小厅,又看了一眼桌上热气腾腾的饭菜,悄无声息的退出去了。 “妈。” 男人已经走了过来,对着母亲微笑,“您染了新头发了?” “是呀,新发型呢,阳阳你说好看不?”母亲抬眼看着长子,眼里有着亮光,“你到了就好了呀,我还正说打电话——” “和张书记多聊了会天,”男人低头看着母亲,声音温和,却并没有看她,这让连月莫名的松了一口气。他的声音在饭厅响起,“就迟了一些。” 人到齐了。 男人坐在了主位上,笑意吟吟。 厨房上了最后一个菜,人全部退了下去。 落地窗外的天黑了下来,地灯亮起,照亮了墙角的翠竹。 “我这个头发,是初六那天,去京城二环里天盛广场那个Lily家给我染的,我可是他们的老顾客了,打完折只收了我八千八——” “哪个Lily?”长子和母亲说话,笑意吟吟,并无不耐。 连月看了看大家面前空着的汤碗,默默的站了起来。 “是这家店的名字叫“Lily家”,不是谁叫Lily,”三个儿子都在膝下,这是好难得的母子齐聚的时刻。母亲坐在儿子中间,眉开眼笑,“是我最新发现的一家做头发的。里面的理发师都是小鲜肉,年纪都很小——二十来岁,长的嫩葱似的,又会说话——” “咳咳!” 长子笑意吟吟,一直耐心倾听,并无不耐,四子心思重重眉目沉稳——幼子却突然举起手,重重的咳了起来。 母亲看了一眼幼子,摸了摸自己颊边那抹红色,似乎又想起什么,嘟起嘴不说话了。 连月已经走到了她身边,轻轻拿起了她面前的汤碗。 “连月啊,” 女人又看见了她伸出来的玉腕,骨架纤细修长,肌肤白嫩,上面空空如也,她又笑了起来,“你怎么也不戴个首饰?妈咪这边还有好多玉镯子,待会送一个给你。吃完饭你就和我上楼去挑——” 慢慢的盛了一碗汤,连月双手放在了妈咪面前,笑了笑,“好,谢谢妈咪。” “不用谢妈咪。你爸爸送了我好几十个,你喻叔也送了我好多,” 妈咪还在说话。 绕过了妈咪,她站在了他旁边,慢慢伸手,拿起他旁边的碗。 他就在这里。 她面前。 他身上体温的热量,甚至能辐射到她的身上——气息温暖,又那么的温和。 那晚半夜三点,他派来了人,说要带她去梅园—— 现在他就在这里,微微含着笑,似乎只在听母亲说话,没有看她。妈咪的声音也在她耳边回荡,“我都拿给你看一看。其实我美国也有呢。唉,美国人也不懂欣赏,David和Sam也不听我话,我才不给他们俩——” “哦。”她回答了妈咪。 放下了勺子,她双手捧着碗,轻声喊他,“大哥。” 夏(9.鹣鲽情深) 9. 有人的目光落在了她端着碗的手上,微微抿了抿嘴。 身旁的男人却神色平静,没有回答。 连月放下了汤,从他身边慢慢走过了。又给季念盛了汤,再去给喻恒盛了,她这才又回来,拂着大衣,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难得今天大家都在,” 等连月终于坐下了,妈咪看了看或笑或默的几个儿子,笑着举起了手边的酒杯,“恒恒出院了,连月也出月了,然然宁宁都很健康,妈咪真的太高兴了。嗯,让我们一起喝一杯,祝——” “嗯,”女人顿了顿,笑了起来,“祝祖国繁荣昌盛。祝你们和你们的爸爸,嗯,全部都身体健康,心想事成。” 连月端起了酒杯,又看了旁边的妈咪一眼。那几缕红发在她的笑容边飘荡,那么的显眼。 虽然妈咪从来不出席商务宴会——连月又看了看四周,但是妈咪一直很会说话的。妈咪和念念,嗯,还有那个人,现在酒杯里都是微黄的酒液——是妈咪说她“这回又带过来的好酒”。连月又看了看自己手里的酒杯,是白白的牛乳。对面那个人的酒杯里,颜色居然和自己颜色一样。 他是还不能喝酒吧? 看了他的酒杯一眼,连月又看了看喻恒。喻恒似乎察觉了她的目光,也看了过来。两个人目光一触,连月大大方方的对他笑了笑,喻恒却是抿了抿嘴,挪开了目光。 他怪怪的。连月挪开了眼。 灯光下几个酒杯碰在了一起,发出了“叮”的一声轻响。 “吃菜吃菜。” 抿了一口酒,妈咪放下了酒杯,是心满意足的模样。看了看几个儿子,她又开始招呼,“恒恒你现在要多吃点猪肝,以形补形。你伯母不也很关心你?前几天在你伯父那里,你伯父伯母不也是让老李天天做猪肝给你吃?” 喻阳笑着,慢慢看了自己的弟弟一眼。 “嗯。”喻恒嗯了一声,并不说话,似乎也没感觉到自己哥哥的目光,只是埋头夹了一口猪肝吃了,又喝了一口牛乳,面不改色。 “阳阳念念你们也多吃喝点汤,补气血的,” 老幺这么听话,女人脸上又满意了几分,她又关心起其他两个儿子来,“月月你也喝汤——” “好的妈咪。” 两个儿子都没说话,只有连月点了点头,端起了碗喝了一口。 “对了,” 看着儿媳妇喝了一口汤,女人似乎想起了什么,又看向了自己的大儿子,一脸关切,“阳阳我怎么听你伯母说你受伤了?伤到了哪里?严不严重?” “不严重的,” 这是家宴。 正上方的男人轻轻的咳了一声,微微笑着,声音温和,任由谁的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已经好了。” 他已经好了。 今天她原来穿的是白色的大衣——也很好看,就是衬托得人似乎越发的白和瘦了。长发挽起来了,露出了精致的脖颈和下巴。那粉色的小耳钉挂在耳垂上,两指宽的腰带,勒得那腰细如蒲柳——男人垂下眸,手指动了动,又觉得嗓子发痒——那么的软嫩,两只手松松的合拢。刚刚她站在他的旁边,那么的近,那么的香,这香气,似乎都要化成了酒,顺着毛孔浸入到人的血液里面去。 “好了?是伤到了哪里?” 母亲还在旁边关切的左右看他。 似是不忍母亲担心,男人嘴角含笑,慢慢放下了酒杯。嗓子还是那么痒——他咳了咳。对着自己的母亲伸出了手腕,他慢慢的,一点点的挽起了袖子。 衣袖掀开,手腕露了出来。 哪怕男人现在已经是一方大员,背后又有某个不可说之人的身影——言出法随,权势滔天,可是现在他的手上,也不过只有一块陈旧的腕表,和一条不值钱的红绳罢了。 身外之物。 不过如此而已。 红绳在他的手腕上,那么的鲜明。 连月的目光落在了那条红绳上,心里一跳,顿时有如重鼓,似乎就连背部肌肉都在一瞬间滚烫了起来。旁边丈夫手指轻敲桌子,已经在扭头来看她——眉目英俊,面无表情。对面的那个黑脸人,似乎也在这一瞬间抬眼来看她。 那个人还在微笑着把手腕递在母亲面前,红绳挂在上面。 他含笑看着母亲,没有看她。 他现在戴着红绳。 他居然戴着红绳。 他怎么能戴这个?连月心里噗通直跳。他是锤子党员——他出身特殊,贴近太阳。他和他身后的人,都代表着某个最高最坚定的信仰—— 他们不可以信这些。 不可以戴这些。 会出乱子的。 可是他戴着。念念—— 连月又看了一眼旁边,男人正在侧头看着她,面无表情。 桌布下放着的右手伸出,连月去抓他的左手。指尖冰凉,她触碰到了他的手,又轻轻勾住了他的小指,男人胸膛起伏,抿紧了嘴,又自己扭回了头,却是任由她抓住了自己的左手,没有躲开。 “哎呀呀,” 旁边母亲的眼里却似乎没有根本这条红绳,只是伸手捧着儿子手掌一脸心疼,“这,这,这还有点痂呢,这么深的伤口——很痛吧阳阳?” “没事的,”男人任由母亲托着自己的手,声音平静,又轻轻咳了一声,“也就流了点血,不严重。” “哎呀这个小周,” 妈咪却听得越发的焦急了起来,她皱着眉头,又扭头去看空空如也的餐厅门,“怎么没保护好你?” “妈咪,小周他伤的比我严重多了,” 母亲已经看过了伤口,男人收回了手,又慢慢放下了袖子。红绳和表带都被遮住了,男人声音温和,“我就手上和腿上缝了几针,小周他是直接摔水里了。” 袖子遮住了红绳,男人声音平静,“还好他水性好。雨大石塌,我刚好站过去了些,差点没掉水里。还多亏小周在旁边把我拽了回来。他自己却摔到了水里,还被杂物撞了一下,住了几天院——” “哎呀呀,” 妈咪哪里听得了这个?又快要哭了起来,“那还多亏他了。阳阳你现在这个工作太危险——” “不危险的妈咪。” 两个弟弟都没有说话,饭桌上只有男人低声安慰母亲的声音,“我们不就是干这个的?平时群众信任我们,给了我们权力。有事的时候,当然应该我们身先士卒——” “你可别说这些!”妈咪又心疼了起来,“你这个伯父,平时好的不教你,就教你这些!他自己倒是爽了,天天——” “妈!”男人笑着打断了妈咪,又笑吟吟的看了妈咪一眼。 女人果然闭住了嘴。看了看桌上其他不吭声的几个孩子,她似乎发现了自己乱说话,又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 “多吃点,”女人笑着扯回话题,“你们平时工作劳累,都得补一补——” 连月笑了笑,桌下她勾着的那个小指头,却突然挣脱开了。 “大哥为国为民,身先士卒,辛苦了,” 连月坐在一旁,看着旁边的丈夫端起了酒杯,敬向了主位的男人,嘴角微微的勾着笑,“我代表N省人民,敬大哥一杯。” “客气。”男人看了一眼自己的弟弟,嘴角含笑,端起了酒杯。 “叮。” 酒杯轻碰,发出微响。 这声音清脆,连月心里莫名的一悸。 抿了一口酒,眉目英俊的弟弟又突然笑了起来。 “大哥刚刚手腕上那根红绳那么特别,是嫂子给编的吧?” 放下了酒杯,弟弟看着面前桌上的菜点,轻笑道,“要说起来,还是大哥和嫂子鹣鲽情深,结婚也快七八年了,感情还那么好,真让我们羡慕——” 主位的男人看了自己的弟弟一眼,又看了看他旁边的女人,微笑不语。慢慢的抬起手,他轻轻摸了摸自己的手腕还没有说话,弟弟的声音还在餐厅里响起,“我还记得大哥和嫂子结婚那年,是X4年吧?我还去o洲出差了三个月——那时候连月才刚被派去J国没多久,突然听见大哥要结婚的消息,我们都还真的很吃惊——” “是啊,你们现在都成家了——除了你!” 大哥没有回答,旁边的妈咪却突然接过了话,指着自己的小儿子瞪了一眼,喻恒垂眸不语——妈咪又笑了起来,“你们都要和和气气的,不要吵架。有什么话就要直说,说好了就完了,都不要往心里去。就算吵架也不要过夜。”χyūzんǎīщū.clūЪ(xyuzhaiwu.club) 妈咪笑,“这么多年,我和你们几个的爸爸们,都是这么过来的。就算还有其他人老喜欢骂我,我也很大度的,从来不和他生气计较——” 喻阳抬起手,嘴角含笑,轻轻咳了一声。妈咪看着自己的儿子一眼,终于又扯了回来,“念念你刚刚说阳阳的这个红绳啊,”似乎这才想起自己刚刚看见的红绳似的,女人捂着嘴咯咯的笑了起来,“这可不是晴晴编的。晴晴她怎么会编这个?她又不信这些——你猜这是谁编的?” 妈咪故意卖了个关子,又笑了起来,“这是连月编的啦,还是连月手巧——” “什么?” 季念有些惊讶的样子,微微挑眉,他看了看自己大哥举起的手腕,又侧身看了看自己旁边的女人,嘴角含笑。 连月吸了一口气,也抬起了脸,微笑不语。灯光明亮,似乎一下子全落在了她的脸上,明媚动人。 “是我让连月编的啦,” 女人看着自己的儿子,又看了看坦然自若的儿媳妇笑,“阳阳也本命年了,嗯,” 她想了想,又顿了顿,发现自己记错了,又马上改口道,“就是那天,初三聚餐那天,你喻叔也在。然然他不懂事——” 男人看着她,挑了挑眉。 “他伯父抱着他,他就非要拉着他伯父上楼找月月,”漂亮的奶奶似乎对饭桌气氛浑然不觉,笑着说自己亲孙子的趣事,“阳阳他也不懂这些,就带他去了。” 男人的目光落在她脸上。 “月月那时候还在做月子,怎么能见阳阳呢?” 连月微笑着,只觉得有几道视线落在自己的身上,烫的她全身炙痛,妈咪的声音又响起,“我就让连月拿了条红绳给阳阳戴着,破解一下。” “哦,是这样啊。” 是季念的声音,笑意吟吟,听不出什么情绪,“我就说眼熟,还说是——” 背上一沉,是男人的左手已落在了她背上。男人侧头看着自己的妻子,嘴角含笑,又轻轻摸了摸她的背,声音沉稳,“也是,应该的。冲撞了大哥就不好了。” “是啊,我老家的风俗,外男不能见月妇,” 妈咪笑了起来,一脸认真,“这可不是妈咪搞科学迷信哦,这是有科学根据的。你看嘛,阳阳这回遇险,又化险为夷,这就是有破解的功劳——” 背上的手轻轻摸了摸,男人笑着看她,没有说话。 有人也在含笑看她,又抬起手咳了咳。 连月笑了笑。 “咳咳!” 对面的喻恒却突然也咳嗽了起来。他的脸色似乎不好——或者是今天他脸色就没好过。咳了几声,他放下了筷子,“我去下洗手间。” “我也去,” 连月也笑着站了起来,男人在她背上的手滑落了,她站在餐厅,笑得明媚,“我去看看然然,也不知道他醒了没?” -- χγúsんúщú.cc 夏(10-11.土冒儿) 就这么丢下他,嗯,他们在里面,感觉有些不厚道。 可是如果她在里面,好像又有些如坐针毡。 兄弟不和。 兄弟不能不和。 嫂子呀。 宁宁。 洗手池的水哗哗的流着,流过了白嫩的手指修长的指节,连月看着镜子里自己的脸,圆圆的眼睛,挺立的鼻子,精致的下巴——是个美人儿。美人儿头发挽着,咬着唇,眼里都是春情。咬着唇的贝齿又松开了,是她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这脸。 他不愿意。 擦干了手走出了洗手间,连月没有回餐厅,而是往外面走了几步。细微的风从侧门外吹了进来,带来一阵凉意。小侧门外一个高大的身影若隐若现。万物复苏,小草青绿,早春的花朵已经在门边开了几朵,那个人穿着深蓝黑色的制式冬大衣站在一旁,人高马大的一团影,嘴里还叼着什么,不知道在看什么。 “还抽烟?” 朝着他走了过去,连月一边笑。 不是肝不好吗?要戒烟戒酒来着。 他怎么也不进去吃饭的。明明是几兄弟团聚的时刻,还有妈咪在。 那人回头瞄了她一眼,路灯的光打在他的侧脸上,面无表情。连月走近了,看见了他嘴上咬着的东西。是只烟没错——烟头上四平八稳,却并没有半点火光。 没有点火。 他咬着烟,侧头看着她微笑着慢慢走来,眉目不动。 “你现在可不能抽烟。”女人笑,“要养肝来着。” 男人看了她一会儿,没有回答,又侧回了头。 这风有点冷,人又不说话。把手插在兜里,连月站在他旁边又和他聊天,“妈昨天就说你已经来了S市好几天了,怎么也没见你过来?” 男人又侧头看她。面无表情。慢慢的他眼里似乎还浮起了一点笑——眼睛眯着,笑容却没有到眼里,是似笑非笑。路灯的光打下来,他的眼睛,在这一刻,竟如此的肖似他的父亲。 心里一跳,背一紧,小腿肌肉一绷,连月悄悄后退了半步,男人嘴上的烟头却上下动了几下——似乎是他咬着烟头在磨牙。又拿脚搓了几下地面,军靴的锯齿在地上擦出了重重的黑色印子。 “你怎么知道我没来?”他侧着脸眯着眼看她,声音从齿间漫了出来,含含糊糊,又蛮不讲理。 “是——” 连月呼吸微微顿了一下,突然懂了他的意思,又笑了起来,“你过来没看见人,怎么也没和我打电话?” 她笑,“我在状元苑那边。” “哼。”男人上上下下看了她一眼,哼了一声,又回了头。 他不说话了。 “给我一根。” 看着他嘴里咬着烟,女人又笑着伸出了手。 “坐月子抽什么烟?”男人又哼了一声,又拿脚踢了一下地,没有看她。 “出了月子了。”她伸着手笑。 “不喂奶?”男人哼哼。 “这几天有点感冒,不喂奶。” 他的声音含糊,都听不太清楚,连月半听半猜。手还伸着,白大衣的袖子遮住了她的手腕,她笑,“你拿根给我过过瘾,我都大半年没抽了——” 喻恒又侧头看了看她。灯光照在她脸上,皮肤似乎白得透明。她笑得明媚——又有些讨好。 讨好得也太明显了。 就为了一支烟。 至于吗? 眨了眨眼睛,男人咬了一下烟头,伸手去摸口袋。一个亮白色的烟盒落在了他手里。连月瞄了一眼,这烟包装素雅,看起来倒是不像假冒伪劣——只是看不出来牌子。包装盒上印着“XXXX卷烟厂”,灯光下包装盒有些高级的暗纹,上面还印着一个不大不小的黑色数字“12”。 “十二?这是什么烟?” 男人没有回答,只是拿着烟盒抖了几抖,一只烟头跳了出来,她伸手拈起这根,又先拿着看了看,烫金色的烟头上也印着一个黑色的数字“12”。 “土冒儿。” 男人又睨了她一眼,烟头在他嘴里咬着上下抖动。 “打火机呢?” 被人骂了,连月也不以为意,只是习惯性的摸了摸身上的口袋。身上肯定是没有打火机的——这个动作只是烟民的习惯性动作罢了。 “我都没点,哪里有什么打火机?” 咬着的烟头上下抖动,男人又睨了她一眼,“没有打火机。” “要不你进去找他们要,”他又侧身看了看她身后的走廊,“拿到了也出来给我点一根。” 夏(11.都要打起来了你不知道?) 11. 这种事情连月怎么可能干?看了他一眼,连月讪讪的笑了笑,也咬起了烟头。虽然没有打火机——但是这不知道哪里来的烟,只闻闻味道,就已经让人感觉提劲儿。 “你身体现在怎么样?还好吧?” 一个多月没见了——他受伤还是和她很有些关系,难姐难弟来着。连月咬着烟头,一边贪心地闻着里面的烟草香味一边笑,“你一直都没出院,我本来说让念念去看你,他又说不好见的,” “嗯。”男人站在一边咬着烟,低低的嗯了一声,没有说话。 “是正月二十出的院?”她又笑,“住了三周多啊。妈那天去接你出院,我还看见了的,她是穿的红裙子。就是我那时候还没出月子——” “嗯。” 那人又嗯了一声。 连月不说话了。 初春的夜风又慢慢的吹了起来,已经早开的几朵牵牛花在风中微微的抖了抖。 “那个,” 她捏了捏手指,又笑了起来,“云生的事,还真是要谢谢你了啊。你陪我回去几天,又为我受了那么严重的伤,我也没有去看过你。” 顿了一下,她又补充,“我也是还没出月子,不能见外男,” 刚刚妈咪的解释,他应该也听见的,“而且你那边好像我又不能去见——” “你是问了谁说不行了?” 喻恒突然哼了一声打断了她,开始说话。他嘴里咬着烟,声音又含含糊糊,连月顿了一秒才勉强分辨清。 “啊?”连月抬起头,看见了男人又在侧眼睨她——他高她整整一头,人高马大,站的又近,这一刻居高临下,像头巨兽似的,让她感觉到了压力。 “我是问了念念——”她讪讪的笑。 算是问了的吧?念念说不好去啊。 “老四他是不可以,不过你可以。” 喻恒叼着没有点的烟,面无表情的看了她一眼,又自己扭回了头,“不过你要坐月子,那就算了。” “啊。”连月小小的笑着啊了一声。 她原来可以吗? 男人又没说话了。χyūzんǎīщū.clūЪ(xyuzhaiwu.club) 两个人在门口吹了一阵子风,连月拿着烟闻了又闻——真的好久没抽烟了,有点想念。可她又真的不敢回去找人要火机。等她望梅止渴了很久,喻恒率先取下了烟。 却没有丢。他又拿出烟盒,把烟塞了回去。 倒是挺节省。 连月看了他两眼。 “走吧。回。” 他也看了她一眼,意简言赅。 连月对他笑了笑,也把烟放回在了自己的大衣口袋里。 男人在前方大步而出,大长腿迈了几步绕开她,率先往里走。连月跟在身后——他却突然顿住了脚。 “你现在准备怎么办?”他突然又问,没头没脑的一句。 “什么怎么办?”连月差点没撞他身上。 男人已经转过身来看她。 屋里灯光明亮,照的他的脸色黑里透着黄。他看着她,眼睛却还是那么的明亮。 “刚刚里面都要打起来了,”他面无表情的看他,“你别说你没看出来?” “咦——呀。” 连月抬头看他,讪讪的陪着笑,“我——” 喻恒低头看她了一会儿,抿了抿嘴,又转身大步开始回走。他没有等她,自己绕过一个弯,推开门,长腿大步一迈,进去了。 男人的身影消失了,门晃荡了一下。 走廊灯光明亮,名家油画挂在墙上。连月跟在他后面,看着这道雕花的木门。 都在里面啊。 就跟鸿门宴似的。 看了这个大门一会儿,连月吸了一口气,也伸手一下子推开了门。 屋内的灯光温暖,说话一下子扑面而来。 “——我就站在那里看了一会儿,” 妈咪的笑声一下子传到了耳膜,不知道说到了哪里。似乎有几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连月进了房间,不敢乱看,只是低着头到了季念身边坐下了。 季念也在看着她。 连月抬头,对他笑了笑。旁边的男人抿了抿嘴,又抬手,轻轻摸了摸她的背。主位上也有人看了过来——她却不敢看他。 打起来了。 打不起来的—— 妈咪还在说笑,那几缕红发在灯光下是那么的显眼,女人笑容满面,神采奕奕,“结果那两个人就打了起来。那个女的就去打那个女的,那个男的也去打那个女的,” 她喝了一口茶,“打的好惨呀。” “妈咪你以后不要一个人去逛街了,” 话只听了一半,连月听不懂妈咪在说什么,只听到主位上的男人开始说话,声音含笑,十分温和,“以后您出去还是带个保姆,不安全。” “怎么不安全?安全着呢。” 妈咪又笑了起来,“我看热闹一般都站的很远——那天我看见街上有人在讨钱,我还叫人问了他,把他送回老家了呢。种花热心市民就是我了。创造和谐社会,嗯,人人有责——嗯,不过他们当街打架,这都是什么事?有话要好好说——不要吵架,是不是?连月,” 妈咪又笑着喊她,“然然醒了没?” 连月抬头看着妈咪,微笑着慢慢的摇了摇头。 她根本没去看儿子。 “那我待会去看看,”女人笑,“你先多吃点。” -- χγúsんúщú.cc 夏(12-13.我也去) “好。” 儿媳妇温顺的答应了一声。又感觉到谁的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原因,连月总觉得这场聚餐气氛似乎有点沉闷——称得上剑拔弩张,让她夹菜的时候都忍不住小心翼翼了起来。而旁边的妈咪却似乎丝毫未觉,一直在笑着说话。女人从她那天在京城看的热闹,一直说到了她上次在奥地利旅游的见闻,然后又说到“现在的小姑娘们真不简单。” 连月听了一会儿,原来是妈咪在奥地利的时候遇到了她的两个老乡——在了望某个景点的时候,妈咪听到了旁边熟悉的乡音。 女人现在靠近云端,已经很多年不回老家,而现在她的身份也少有陌生人能够接近。老家熟悉的乡音让女人忍不住回望,那边两个小姑娘也看了过来。 老乡遇老乡,两眼泪汪汪。 两个老乡在一起聊了十几分钟,“原来还真是我老家的人”,妈咪一边摸手机一边笑,“我家在凡谷镇,她们是李家镇人,我记得当年开车过去也就一二十分钟,” 女人摸出了手机,“小姑娘成绩也很好,说是在德国哪个学校交流读书——” 也不管儿子们到底有没有兴趣,女人点了几下屏幕,又把手机递给了旁边的大儿子,儿子一直含笑听着,面色不露,此刻也微微侧头,配合的看了一眼母亲的屏幕,随即挪开了眼,没有说话。 “我们聊了有一会儿。我都不知道她怎么看出来我喜欢做媒的,她就让我给她介绍男朋友。” 大儿子看过了,妈咪一边说话一边又笑着把手机递给了小儿子。喻恒接过手机看了一眼,撇了撇嘴,把手机递给了连月——连月伸手把手机接了过来,旁边的季念已经侧头靠了过来。 是要一起看的意思。 她把手机放在两个人中间。季念凑了过来。他就在她的旁边,离得那么的近,近到她的耳垂都能感觉到他呼吸的气流——是亲密缱绻的模样。 女孩长的还挺漂亮,英气勃勃的对着镜头笑,野心毫不掩饰的留在脸上。 “她还说请我给她介绍男朋友来着,”妈咪的笑声还在餐厅里响起,“我都不认识她的,她怎么给她介绍?哎呀现在的小姑娘呀——她就说加我微信——” 旁边似乎有人低低的咳嗽了一声,妈咪的笑声没停,“我可不敢加她,就说我不用微信。她就写了她的微信号给我,让我看见合适的男孩子给她介绍。” “妈您是告诉她您老家哪里的了?” 有人终于开始问话,声音温和。他的目光,却似乎又从妈咪手机上掠过。 佳人在旁。 佳人在弟弟旁边。 手机上的,不过只是妈咪路边遇到的女孩子罢了。有些巧遇。可能她看见了妈咪身上背的包,可能是看明白了她穿的衣裳。也可能是看明白了她脸上眼里那一直无忧无虑的气质——这需要的是数十年的呵护和宠爱。 当然,也可能只是听闻了“隔壁镇”“以前的”某个关于京城大员的传闻。 妈咪几乎已经和老家断了联系,数十年不回。但是这些片段,已经足够一个野心勃勃的女孩做一些拿不准的判断。 这种有野心又有上进心的女孩,他见过太多太多。Q大——几乎每一个都是这样。 躺平是进不了Q大的。不管是靠读书还是靠投机。 男人的视线掠过旁边。可现在弟弟分明没有在看手机。 他看的也是旁边的佳人。 佳人穿着白色的大衣,坐在椅子上,拿着手机,微微的靠向弟弟,是低眉顺眼的样子。黑色的秀发已经挽了起来,露出了修长的脖颈。下巴精致,唇色粉嫩——她看着手机,笑了起来,刚想抬头说什么。弟弟却已经凑了过去,轻吻了一下她的脸。 恩爱非常。 佳人的脸上一下子有了羞色,她微微低了头,又往后躲了躲。 男人的手指动了动,嗓子似乎发痒——他垂眸,又抬起手,捂着嘴轻轻咳嗽了一声。 “我肯定说了呀——啊念念!” 妈咪已经看着那边笑了起来,“你太失礼了!” 这场“连月觉得沉闷甚至不敢乱看,然而妈咪觉得这是个团结的晚餐胜利的晚餐”的晚餐,到底在一片欢乐祥和中结束了。整个饭局上,喻恒基本上称得上全程一言不发——倒是喝了两碗猪肝汤。念念后半场看起来倒是心情不错,神色恢复的正常,还举杯向主位上的男人敬了两杯酒。 那人神色不露,也是笑吟吟的喝了。 就好像之前那小小的风波从来没有发生过。 “走,去看镯子。” 吃完了饭,妈咪笑吟吟的招呼她。连月松了一口气,站了起来,却又神使鬼差的看了他一眼,正好他也看了过来——眸色深沉。视线一触,她又马上躲开了视线。 “Angus和宁宁在哪里?” 她转过身的时候,听见身后有人轻轻的咳嗽了一声,声音温和又平静,“我去看下两个孩子。” 心都漏了一拍。 背一下子僵硬了。 连月顿住了脚步。又想转身——又觉得脚步沉重。 或许是她心虚。明明只是普通的要求,她却是硬生生的从中听出了其他的意味来—— “在二楼。” 是季念的声音。他默了一秒,直接回答。他的声音平静,平静里似乎也带着某种不可言说的意味。 “好。” 是椅子拉动的声音,有人一边说话一边站了起来,温和的音色不改,“我去看看。” “我陪你上去。”另外一个声音意简言赅,又有椅子拉动的声音。 这局势发展得实在太快。 两问两答,不过十秒,似乎局势就要朝着控制不了的地步发展而去。血液一下子从脚底一下子冲到了头顶,让人头晕目眩。连月咬着唇,终于转过了身。 两个男人都已经站了起来,视线都落在了她苍白的脸和咬着的唇上。 “我也去——”她捏着手套,觉得自己全身在微微发着抖。 兄弟不合。 男人们都看着她。没有回答。 就连坐在桌边没有起立的喻恒,视线也落在她身上。 “连月你和妈咪走啦,我们去看镯子,让他们几个去看孩子。”妈咪却已经在门口回头咯咯的笑了起来,“宁宁那么可爱,你哪天看都一样的!” 夏(13.我的花儿) 13. 季念走进屋子的时候,看见了男人已经站在婴儿床前的背影。顿了顿,他迈步走了进去,随手关上了门。 男人低头看着婴儿床里的孩子,一直没有回头。 “大哥。”默了默,他站在门口,到底还是喊出来口。 男人回过了头。 是和电视里的那位一样的眉毛,英武非常。这里没有了其他人,男人眉目沉稳,身上的气势散发了出来——就像是他的伯父,和祖父。 就如一块压舱石,总能压住一切的惊涛骇浪。 皇亲贵胃。建国之功。 根正苗红。 嫡子。 共和国没有皇帝。却有一团又一团的利益结合体。风起云涌,却总有人会居在正中,站到云端上,维持平衡。开国伟人的思想,也需要有它忠实的信徒来守护。 要守得尽可能久的那么久。 季念站在门口,看着男人扭回了头。 从父亲递过来的那页纸那天,一直到现在,不过只有短短的半月余,他经历过太多也想了太多。冲动的情感已经退却,现在而今,此时此刻,留下来的却只有理智。 刚知道答案的那晚,内心如巨石重击,他不是没有想过马上飞去N省质问——可是又明白那只会是妄想。 无人引荐,没有理由,恐怕也很难得见。 也没有任何用处。 现在男人已经站在了这里。他看着他,却又已经觉得自己心绪平静。 昨天早上在绿景天辰,他让连月给他戴回了红绳。他站在她面前,看着阳光从窗外撒入,落在她粉嫩的脸上。她长长的睫毛微卷,和她的手指一样微微的抖动。 他知道自己已经做了选择。 这个决定,或许有些屈辱。 可是却又神奇的遵从了本心。 他若是离开连月—— 他若是离开她。男人垂眸,某一晚的红裙和俯吻在这一刻居然在脑海浮现——她大概率会被面前的这个人圈养。此生再不得见。 她是背叛他——或许谈不上背叛,就如同父亲和母亲的关系——她只是隐瞒。可是隐瞒更多的也是因为恐惧。她到底还是对他诚了实。他还是要她。父亲不希望他经历的,他到底还是都经历了——或许还要从头到尾的走一遍。她的美丽,她的风情万种,她的玩世不恭。他用孩子套住了她。他的感情也太珍贵了,再也没有多的给到别人。就像是小时候,他想要母亲的爱和怀抱——也总有弟弟来争抢。 可是如果他自己都不要了,那就是真的没有了,没有谁会给他更多。 至少,总还是他的。 绝大部分还是他的。 哪怕还有一丝震惊和不甘心,现在他站在这里,站在这个男人面前,居然也奇迹般的烟消云散。刚刚楼下的某些举动,他的确是故意为之——连月是他的妻子,他当然有随时作秀的权力。现在他站在这里,却又知道自己的血液里有了其他的东西作祟。 是季家血液里流传下来的东西。 也是他能平静的站在这里的原因。 面前的这个男人,身份特殊,若不是一母所出——也不会轻易得见。 而今半年五次。 连月说“不知道他知不知道”,可是此时他看见男人站在女婴的婴儿车前,却觉得已经什么都不必再说。 于是他默了默,关上门,走了过去,和男人一起低头看婴儿车里的孩子。小小的女婴闭着眼举着手睡着,并不知道有两个人正在低头看她,也不知道过去短短的半个月,她这还不足百日的短暂人生,已经经历了豪宅——贫民窟——豪宅的大起大落。 小小的鼻子,淡淡的眉。粉嫩嫩的小嘴。小肚子起起伏伏,帽子松松垮垮的戴在头上,看不出来像谁。 “像她妈妈。” 旁边的男人却突然一声轻笑。 季念呼吸平静,闭了闭眼。没有反驳,却也没有附和。 婴儿房里一片沉默。 旁边的男人嘴角含笑,慢慢的伸出了手—— 一只食指。他微握的手掌上似乎还有一些擦伤的印记——袖口还有一抹红色的绳头的影。 他的食指,轻轻的勾起了婴儿小小的手掌。 婴儿的手那么的小,只虚虚的握住了他的指尖。 灯光明亮。χyūzんǎīщū.clūЪ(xyuzhaiwu.club) 房间沉默。 小小的手握着男人的指尖,季念挪开了眼。沉默了一会儿,他走开了几步,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了。 没有人说话。 很久。 “要说起来,” 过了很久,终于有人低低的咳嗽了一声,低声说话,打破了房间的沉默,“现在也算是开春了。我们公司门口还有几颗白玉兰,这几天倒是开了,很是好看。现在每次去公司,我总会抬眼看一看——” 对面的男人似乎抬头,含笑看了他一眼。 季念顿了顿,也看向自己的哥哥,声音平静,“可是我也只是看看罢了,从来不会想着摘它。更不会因为它漂亮,就想着把它搬回自己屋里去——” “那可能是因为,” 另外一人轻轻放下了指尖的小手,又伸手捻了捻小小的襁褓,然后抬眼看了看弟弟,轻声笑道,“你觉得是你们公司的花。” “你觉得是你们公司的花,随时随地都能看到,你自然觉得不稀罕,所以放在哪里,看多看少,也无所谓。”男人轻笑,“有些人花太多,有些人又没有花——” 男人笑了笑,“没有花的人,就会觉得很喜欢很稀罕。” “可是这是我的花,” 季念看着面前的男人,面无表情,“又如果,那个没有花的人,趁我没注意,想来偷我的花——” 他顿了顿,“那大哥,”他咬重了音,“你说,我又该怎么办?” “你自己觉得呢,老四?” 男人抬眼看他,声音温和,“你怎么想的?花又是怎么想?” 季念看着对面的男人,呼吸起伏,没有回答。 “或许,那个人,也只是想偶尔来看一看罢了,” 男人看了他一会儿,又低头看着襁褓,声音温和,似是叹气,“花种在这里,又不是可以被养在温室的花——也只能是偶尔看一看罢了。” 季念垂下眸子,盖住了眼里的神色,没有说话。 “又或者,你把花放在外面,也看不住它,”男人又抬眼,看着自己的弟弟,“多个人一起看住它,不是更好?” 房间里沉默了。 没有人回答。 只有均匀的呼吸声。 “当年——雍正皇帝收养和硕和惠公主,兄友弟恭,” 沉默了一会儿,房间里又有人说话,声音温和,“传为一代佳话。” 季念抬起眼,对面的男人嘴角含笑,正看着他,“倒不必说什么效仿先贤——” 男人又顿了顿,声音温和,“只是,我从小过继伯父,不能再承欢生父膝下。倒是多亏了老四你,你从小就在父亲面前替我尽孝——” “大哥。” 季念闭了闭眼,站了起来,“宁宁她,” 他顿了顿,胸膛起伏,声音沙哑,却又掷地有声,“就是我的女儿。” -- χγúsんúщú.cc 夏(14-15.如同她的时光 “当年我在云省,遇见你喻叔,” 走廊宽阔明亮,顶灯和地灯都散发着温暖的光芒,连月心里忐忑,跟着妈咪走到了卧室门口。她略微顿了顿脚——妈咪却已经一把推开了门,又回首招呼她。 “进来吧。”她笑。 父母的卧室,自然也要得到允许才能进去。 和季念结婚一年多了,妈咪的卧室,她总共也才进去过两次—— 现在就是第二次。一进门,分明也是一个小厅,小厅空空如也,只有墙上挂着的几副中式山水字画。小厅里又开了三扇门,一扇后面是宽大明亮的书房,一扇是卧室,卧室里面又配套了小酒窖小衣帽间影音室洗手间和浴室,小衣帽间里面还有个暗门,通向妈咪那个足足占了半层的衣物间——上次她进来,就是为了帮妈咪“欣赏衣服”,自然很清楚;最后一扇门后,是个健身房,健身房里后面还有一个室内游泳池。 这次进来,地毯又换过了。白色的细绒——不知道是什么动物的皮毛。连月踩在上面,只觉得脚底绵软。身材娇小,穿着白衣黑线高腰外套和紧身皮裤的女人,顶着她新剪的波波头和挑染的几缕亮红色的发,一边往卧室里走一边笑着说话,声音清脆,“我那时候在云省遇见你喻叔,他也没带我玩哪里——就带我去了博物馆。还是免费的那种。他年轻的时候抠门得很,一分钱都舍不得给我花,连请我喝奶茶都不肯,都是拿别人给他,他不喝才给我的。那时候呀,” 女人已经推开了卧室门,她回头看她,抿嘴一笑,似乎有些忌讳似的,缩了缩肩膀,“嗯,那个,那个谁呢,还在云省当那什么书记——” 连月站在小厅中间,胸膛起伏,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只恨不得闭上自己的耳朵。妈咪却也觉得不好似的,又不好意思的抿嘴一笑,扯开了话题,“连月你进来。我给你看看我的镯子——都是后来那个人不当书记了之后,我们自己拿钱去云省买的,可不是贪污受贿哦!” 原来是要说这个。 连月看了女人的背影一眼,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卧室这次进来,倒是和上次差不多的陈设——妈咪指了指窗边的椅子示意她先坐,又自己去了衣帽间说是拿镯子,连月站在原地,没有坐,也没动。 灯光洒落在绿白色图案的被套上,这里是爸爸和妈咪的卧室。 那两个人,刚刚一起去看宁宁去了。 是亲兄弟呀。 饭桌上的气氛诡异。 有个人神色温和,手腕上的红绳炫目;有个人的手,轻轻的落在了她的背上。 他们一起去看宁宁,又会说什么?总不能真的打起来——是一母所出的兄弟。念念似乎已经平静,可是这到底是她造的孽,她应该承担责任。现在她不应该来看镯子—— 她现在应该在现场,和他们说清楚。 衣帽间里响起了按密码的声音,还有锁轮转动和锁齿咬合的哒哒声。 连月站在原地,咬着唇,绷着背,一动不动。 然后她突然抬步,轻轻的挪了一下。 “连月你等下啊——”妈咪的声音在这时传来。 那口气突然就泄了。 女人顿住了脚。 或许,她捏着手,她也可以等着宣判。 视线滑过了床头。床头柜上,还有一个小小的物体,方方正正,模样熟悉。 连月摸了摸自己的大衣口袋,又闭了闭眼,里面躺着一只烟。 “连月你看看我的镯子,” 一玉抱着黑色的盒子兴高采烈的从神秘房间出来,又有些奇怪的看了卧室里等着的儿媳妇一眼。儿媳妇穿着白色的大衣,还规规矩矩的等在卧室里面——身姿修长窈窕,容貌美丽,脸上却有些不自然的红晕。 她的目光落在她脸上一秒,又很快挪开了。 “来来来,” 女人走到窗边的小桌前,把手里的盒子一放,又笑着招呼她过去。 “你看看,”她打开了盒子,一排或碧绿或透明的镯子露了出来,在灯光下光华流转,女人的笑声响起,“这些都是我收集的,有些呢,” 女人伸手摸了摸其中一只,咬唇笑,“是拍卖会拍的,有些呢,是别人送过来买的——” 随手拿起了一个透明镯子,女人对着灯光眯起了眼,“这是老坑冰种漂绿,连月你来看看这水色——多漂亮呀。” “哦。”连月走了过去,又不着痕迹的摸了摸自己的口袋。 “我就是喜欢这些。” 妈咪似是未觉,只是自顾自的开始往手腕上戴镯子,又举起了手笑,“可是在京城也不能老戴,在阿白这里我就可以戴——” “连月你戴多大圈口的?”妈咪睁大了眼睛,又去拉儿媳妇的手腕看,“我这里52到54都有呀。今天妈咪心情好,就送你两只。” 香味。 刺激的香味。 两只沉甸甸的老坑冰种挂在右手纤细嫩白的手腕间,一只满绿,一只漂绿,搭配着白色的大衣衣袖,格外的美丽。女人站在走廊尽头的露台上,只是低头闻了闻手里的那只烟。 那两个人可能还在婴儿房,嗯,她抽完这支烟—— 就过去。 “你看你腿长,穿旗袍好看,” 妈咪的笑声还在耳边,“你先去做两身旗袍,等天气好了,我就约上碧荷,嗯,我们三找个地方,来搞个军阀姨太太趴——到时候你把这个镯子戴上,肯定很搭的。” “好。”她记得自己说。 粉嫩的唇微微合着,斜斜的咬着嘴角的烟。女人微微垂眸,一个黑色的数字12在她的唇间若隐若现。 “啪嗒。” 火光在黑暗里串起。 一阵烟气弥漫了出来,漫过了女人容貌绝色的脸。 火光灭了,女人左手环抱自己的腰身,深深的吸了一口烟,又吐了一个烟圈—— 没忍住咳嗽了两声。 太劲了,又太久没抽。 但是好爽。烟气进入肺泡,进入血液,进入了每个细胞,似乎每个毛孔都发散了开来。 一只烟在手,万事都不愁—— 外面的夜已经黑了下来,露台看过去是高楼鳞次栉比的遥远灯光。妈咪的宅子在市中心,闹中取静,地段良好。繁华在外,隐私在里。 车辆来来往往,谁知道里面是个宅院? 等她待会抽完烟—— 就再去找喻恒要一根。 放着。 红唇含着烟嘴,火光明灭,一股烟气又吐了出来。修长的手指夹起嘴边的烟头取下,女人左手抱着细腰,美眸微垂,右手轻点,抖落了烟灰的余烬。 但是就不要告诉他她已经找到打火机了,嗯,抽烟对他的身体不好。 一口吸, 一口吐。 又是一口吸—— 再怎么珍惜,火光明灭间,烟头也不可逆的越来越短。 如同她的时光。 “咳咳!” 一声咳嗽从背后传来,那么的近,似乎就在身后,连月全身一抖。吐出了口里的这口烟气,她拿下了烟头转过了身。男人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她身后,正低头垂眸看着她,眉目英俊,面无表情。 “念念——” 抬眼看着他的脸,女人又看了看他身后的走廊,走廊曲折漫长,空无一人。 他们——看完孩子了? “哪里来的烟?” 男人似乎没有察觉她探究的视线,只是站在那里,低声发问。 “嗯,是——” “打火机呢?谁给你的?” “嗯,是——”偷的。 “连月,”他却一把抱住了她,抱得那么的紧。他的手勒着她的腰,勒到她快要不能呼吸。 他的呼吸起伏,顶着她的胸膛。他想说什么,可是,他抱了她很久,又什么都没说出口。 夏(15.那位不懂经济) 15 “啪嗒。” 火光又串起。 “哪里来的烟?”男人声音平静。 “额——喻恒给我的。” 有人出卖朋友出卖得毫无心理压力。 “他还抽烟?”是男人的声音响起,音调没有什么波动,“他不要肝了?” 女人嘿嘿的笑了一声,没有替某个无辜的人辩解。 烟雾腾起,慢慢掠过了谁的脸。 “念念你也给我抽一根——”女人的声音突然又响起。 走廊尽头的露台上,一男一女对向站着,男人眉目英俊,身段颀长,左手揽着女人的细腰,嘴里还叼着一支烟。女人靠在他身上,抬眼去看他,眼睛亮晶晶的,又伸手去他身上乱摸。 “没有了,最后一根。”男人一动不动,任由女人的手在身上游走。 “骗人,刚刚你都还有?” “就是最后一根。”男人站在原地,女人的手已经钻到了他的口袋里——掏出了一个烟盒,她靠在他怀里,低头打开盒子,果然空空如也。 “呀。”她的头发就在胸前,把手里拿着的空烟盒给他塞回去了,遗憾的叹了一口气。 “你还抽烟,”凝香软玉就在身前,男人垂眸看她如瀑的黑发,“奶不喂了?” “后天再喂。”女人抬起头,灯光落在了她的眼里,她的笑容是那么的明亮和温暖,“那念念你这根烟给我抽一口——” “不行。”男人咬着烟说话,烟灰飘落在了她的黑发和白色的大衣上。 他抬起右手,把烟取了下来弹了弹烟灰,又轻轻的拍了拍她的头发和大衣。 “就这一口。” 任由他的手落在自己的头发上,女人又笑着伸手去抢他手上的烟。男人的手抬了抬,她的手也跟着上来——几次之后,男人顿住了手,到底让她把烟拿去了。 刚刚在他嘴角的烟头,现在被她含在了嘴里。粉唇微微的咬着——是肌肤和烟头的亲密接触,男人垂着眸,“你奶不喂了?” “知道了知道了,”咬到了烟嘴,女人贪心的吸了一大口,又抬头咬着烟头笑,“念念你对我最好——” 男人低头看她,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她吸了一口,又伸手拿过了她嘴角的烟放回了自己嘴里。 “念念我再来一口。” ……χyūzんǎīщū.clūЪ(xyuzhaiwu.club) “念念——” “最后一口。” “行。” “这还有一点——” “不行了。” “行的行的。” “我抽完了啊——” 男人低头看着她。灯光从走廊撒入,落在她脸上,高低起伏,像一幅画。 他没有说话。 烟头终于灭了。 抽的净净的。一直到了过滤嘴。女人丢下了熄灭的烟头,是恋恋不舍的模样。 “走吧。”烟抽完了,男人喉结滚动,又转过身,拉起了她的手。 “去哪里?”走了几步,她突然低声问。 男人侧头回看她。女人也抬头看他——他看着她,没有说话。 “他们还没走。”过了很久,他终于开口。 “不过快了。”顿了顿,他又说。 “如何解决地区经济发展不均衡的问题,也一直是央府关心的问题,”小厅里有人说话的声音传来,十分温和,“现在央府一直在试图发展中西部经济,但是现在某些企业的经营模式,是不是反而严重加剧了人才和税收往几大城市虹吸的现象——” “说起来这个,我还记得那天好像听说,那个公司的那谁谁不是还炮轰过政府?” 是喻恒的声音传来,居然没有以前的吊儿郎当之色,“说每到一个地区,当地政府就要求他在当地注册一个公司——影响了它的发展来着。” 连月被人牵着手进入二楼小厅,一眼就看见了坐在沙发上聊天的两个男人。喻恒黑着脸,穿着军靴,支着长腿靠在沙发上,面无表情。另外一个人也坐在沙发上——穿着棕色的绒衫,面色含笑,手里还夹着一直烟,烟气袅袅。 桌上已经摆着了一壶茶水和六个茶杯——其中两杯已经添了茶水,热气腾腾。 “大哥。” 他们的进入打破了房间的热闹,季念神色平静,喊了一声大哥。穿着绒衫的男人微微嗯了一声,又看过了弟弟的脸—— 视线又滑落在了女人被人紧握的手上。他收回了视线,面色不露,只垂着眸轻轻咳嗽了一声,俯身摁灭了手里的烟。 “事出反常,必有因,” 烟头在烟灰缸里摁出了黑色的印记,男人又靠回了沙发上,垂着眸继续刚刚的话题,“各地政府为什么这么做?肯定也是有原因的。” “按以前的模式,”男人没有看刚刚进来的女人,“各地的人民,在当地工作,收入,消费,各个环节交的税,基本也是当地政府收取——税收一直是各地财政的重要一环——当地政府收了税,再在当地进行再分配,不够的央府再划拨划拨,这也算是一整个闭合的循环。” “但是现在的模式,当地人的很多消费活动都在网路上——当地人消费产生的税收,如果都全部汇集到了网路公司总部所在的异省,那当地政府的税收从哪里来?所以各地政府会有这种要求也在情理之中——” “方便管理也是其中一个方面。” “你要说保持现状,让异省多上交税收,让央府重新分配——” “现在网络上已经有了一些声音,认为是沿海几个城市交的税,养活了内陆,”男人抬起手咳了咳,手腕上的红绳和那陈旧的表带若隐若现,“这不是什么好现象。人才和资源都虹吸走了,反哺也是应有之义。” 他们说的什么,她也不明白。连月松开了季念握着的手,俯身多拿了一个空茶杯在他面前翻转放好,又提起茶壶,慢慢的开始给他们斟茶。主位上的男人已经放下了手,视线落在她耳边飘荡的发丝上,“还有人说那位不懂经济——那位哪里是不懂经济?那位只是不想懂他们那套经济罢了。” -- χγúsんúщú.cc 夏(16-17.也没醒的) 两个弟弟都垂着眸,没有回答。 熟悉的茶香漫了出来。碧水注入了面前的茶杯,水纹旋转,烟气腾腾,掠过了眉目如画。 两个镯子一汪碧水透明,挂在玉腕间,晃晃荡荡,偶尔发出触碰的轻微作响。漂亮洁白的耳廓就在眼前,她离得那么的近,似乎还能看见上面小小的绒毛。白玉一样的耳垂是那么饱满——男人的手指轻轻动了动,挪开了眼,一颗小小的粉碎钻在其上,折射着光华。 男人俯身,伸手端起茶杯。他修长的手指从面前掠过,连月看了他一眼,男人却没有看她,只是拿起茶杯轻轻吹了一口烟气,开始慢慢的饮茶。 她挪开了眼。 刚刚他们俩,去看过宁宁了。 说了什么? 无人告诉她。 “妈呢?”房间沉寂,突然又有人说话。连月放下茶壶,喻恒也端起了茶,正在看着她,面无表情。 “妈在接美国那个叔叔的电话——” 连月说着话,放下茶壶,脸突然就那么烫了起来。 刚刚在妈咪的卧室试镯子试到一半,妈咪的手机响了起来。妈咪接起了电话,语气甜蜜,面若桃花——说的是英文。女人扑倒了床上蹬掉了鞋,一边说话还一边连连挥手赶她出去。 连月红着脸出去了。 虽说她是一直知道妈咪有个男朋友在美国的,十年前她还领教过一对双胞胎的作恶多端——可是现在那个神秘男人真的出现在她的认知里,现在还要当着妈咪几个儿子的面说出来,连月还是觉得异常窘迫。 视线在她红透了的脸上停留了一会儿,喻恒抿了抿嘴,没有说话了。 季念垂着眸靠在沙发上,也没有说话。 那个人放下了茶杯,目光也落在艳如桃李的脸上——面色平静不露。 “我去看下宁宁。” 拿着手背摸了摸滚烫的脸,连月笑了笑,又站起身来。 “老四你可来了。上回我给你说的那个事——” 连月转身出去的时候,听见后面有喻恒的声音,懒洋洋的,“可算搞起来了。那边推荐过来的那两个人还行。这回我住了一个月院,那两个人还是一点事没落——不过我可和你说,分红可没有,现在——” “分什么红?”是季念的声音,他似乎是笑了笑,“钱是给你的,我又没入股。” “老四你的觉悟就是高,不然怎么说我们就是亲兄弟呢!”连月越走越远,背后喻恒的声音越来越模糊,“不过我可给你露个底,监会那边马上就要收缩规模,不再发新牌照了,是吧大哥?” 有人低低的嗯声渐不可闻。 “这绝版牌照可老值钱,”喻恒笑了起来,声音越来越低,“全国一共就三张。有价无市。听说还一直有人来问过,都开到了这个数——” “那是不知道是你这里的。”季念好像在笑。 喻恒哼笑了一声,声音越来越低,“也不叫我这里。只是我代管着,大家分一分,也算集体资产。总比在有些人手里强——” 连月吐了一口气。 没有吵架呀。 小小的帽子,小小的脸。 小小的家伙睡在婴儿床里,又吧唧了一下嘴。连月走到了婴儿房,赶走了保姆,又低头抱起了孩子。宁宁就在怀里,灯光撒在她脸上,小家伙闭着眼睛,睡得正香。 仔仔细细的摸过了她软绵绵的小胳膊小手,连月吐了一口气,放下心来。 她又抬头看了看四周。 这只是个婴儿房——粉刷成了淡粉色,纱幔和蕾丝飘飘,还有各种卡通的装饰,比状元苑那个小套二的客厅都还要大上很多。 又宽阔,又明亮。 尿不湿和奶瓶再也不用挤在一起了。 也没有楼上楼下时不时传来的砰砰砰。 还有六个保姆二十四小时轮流照看——她的那套小套二,那天她在电梯里听说都能卖到740万那么多,那这间婴儿房,现在又值多少? 金钱的力量呀。 刚刚有人来看过她。连月低头看着怀里的孩子,摸了摸她的脸,又轻轻叹了一口气。碧绿透明的镯子挂在她手上,晃晃荡荡,散发着光泽。 许久。 或许又只是一会儿。 “宁宁醒了?”身后有人说话声传来,声音温和。 连月回过头。刚刚还在喝茶的某个男人此刻正站在她身后,眉目俊朗,神色温和。似乎是暖气太热——他挽起了袖子,手腕上只有陈旧的表带和红绳。 连月站在原地,抿了抿嘴,又看了看他身后,房门已经半掩上了——看不见走廊。 他怎么出来了?念念明明还在那里—— “没醒。” 她站在原地,抿了抿嘴,抱着孩子轻声回答。 “这小家伙,就是贪睡,” 男人轻轻的微笑起来,走到了她面前——他站的似乎有些近了,棕色的衣衫就在她面前,细细的绒毛纤毫毕见,连月抬着头,甚至还能看见他扣到最满的衬衫扣子和凸起的喉结—— 她又往后挪了半步。男人却似是未觉,只是低头看着孩子轻笑,又慢慢伸出手指,去摸她怀里小婴儿的脸蛋——他的声音就在她头顶,那么的温和,似乎吹动了她的发,带着某种意味不明的味道,“刚刚我来看她,也是没醒的。” 夏(17.你害苦我了连月) 17. 男人的手,骨节分明,带着红绳和陈旧的表带,轻轻落在了婴儿柔软的脸上。他就在她旁边,靠的那么的近—— 体温辐射着热量,围绕着她全身,让人全身酥软。 这距离,太近。 连月猛然一惊,抱着孩子后退了几步,抬头看了看那半掩的门,又看向了他。 男人的手一空,微微一顿,也含笑看来。 她就抱着孩子,站在那里,脸色粉红。白色的大衣穿在她身上,二指宽的带子勒住了细腰,不堪一握。她看着他,贝齿咬着粉唇——灯光落在了她眼里,那么的明亮。 视线落在了那被人咬住粉唇上,男人的手指动了动,又轻轻的咳了咳。 贝齿里面有他要的清泉,那么的香甜柔软。她刚刚一直在他面前——来来回回,那么的久。全身的每个细胞,在那一刻就早已经叫嚣了起来,是干渴了太久太久——再也忍受不住。 甚至都已经忍到了疼痛。 “连月,” 男人站在原地,胸膛微微的起伏起来,他看着她的眼睛,那里面碧波粼粼,男人捏着手指,声音微哑,“我就看看宁宁——” 不止是宁宁。 还有那腰带下面细嫩的腰肢。那洁白如玉的背,那深深的腰窝,那细嫩的腿——暗香浮动,那晚茶梅落在了锦被,又被碾压成泥,淋漓的湖水洒落在了他身上,酣畅淋漓。 “你刚刚都看过了呀,” 女人站在原地,只轻声回答,又紧了紧怀里的小襁褓。小小的家伙躺在怀里,毫不知事的举着手,睡得正酣。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女人又退了一步,靠住了那小小的粉色的床。 “我再看一看。”χyūzんǎīщū.clūЪ(xyuzhaiwu.club) 他的视线落在她脸上,声音低低,身体似乎不受控制似的又靠前了一步,“待会我就要回D校了——” 回D校了,是她也去过的那个地方——那里有湖水荡漾。 女人站在原地,没有回答。 那扇半掩的门还在那里,半开半合,欲关欲掩。空气带着走廊的亮光,似乎想从半合的门缝里涌入。屋里就他和她——低头看看怀里的孩子,连月默了默,又慢慢俯身,把宁宁放回了床上。 她站在原地,没有说话。男人慢慢的走了过来,站在了她旁边。 那么的近。近到她的腰肢就在面前,他伸手就可以把她拥入在怀里。 她没有躲开。 “老四刚刚问我,” 房间里沉默了一会儿,男人低头看着床上孩子,动了动手指,轻声说话,气流扫过她的黑发,“为什么他在后院种的凤凰花,却是开出一朵白玉兰来——” 女人呼吸一顿,又抬头看他,眼神似惊似呀,又有着难以掩饰的,急切和紧张。 “我告诉他,这是种花人的错,不是花的错。”男人低头看着她,声音是那么的温和,“如果他不喜欢这朵花,” 他顿了顿,看着她眼里的那汪湖水,“我也可以,” 他咳了咳,“给花换一个地方——” “我不换的喻阳,” 那汪湖水微动了起来,女人就在他面前,她抬头看他,声音急切,“我不要换——你不能这样——” “好,不换。” 手指动了动,男人到底没忍住,轻轻的揽住了她的腰,那么的细那么的软,他声音低低,“花想在哪里,就待在哪里。” 他的手就在腰上,女人似乎又想往后躲,男人的手臂却一下子用力,抱紧了她。 “老四也觉得,只要开在他院子里的花,就是他的花——” 粉唇就在眼前,男人没忍住低头去采颉,女人偏了偏头,他的唇还是落在了她的嘴角,他的贴着她的唇低声说话,说话的气流拂过了她的唇,“这倒是他们家的风格——” “喻阳不能——” 女人张嘴,刚想说什么,男人的唇舌却已经侵入,他的舌进入了她的嘴里,勾起了她的香舌搅动吮吸,肆意的吸取着她嘴里的蜜液。 渴了好久好久。清泉终于又再次进入了身体,一点一滴。 可是,却总是不够。远远不够。 需要更多。 “连月,你害苦我了,” 她的腰肢就在他手心,那么的细,单手就可环抱,他紧紧的抓握着,让她贴近自己,似乎要把她揉入了自己的身体。什么坚硬的滚烫已经毫不掩饰的贴着她的小腹,热量透过几层衣物传到她身上。他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脸上,舌尖在他唇舌之间,已经被他吮吸到了疼痛—— 过了好久,他终于松开了她的舌,又贴着她的嘴角低声说话,呼吸急促,“现在都有了宁宁,连月我又要怎么办?我这辈子都逃不掉了——” 女人抬头看着他,嘴唇微肿,眼里波光粼粼。 “你害苦我了连月——”他握着她的腰肢,又没忍住低头咬住了她的唇。他唇紧紧的贴着她的,一点点细细密密的亲吻她,胸膛起伏,他低声在她耳边呢喃,“花又不肯走——连月,”他低低的喊她,“我逃不了了,现在你想要什么,我都要给你——” -- χγúsんúщú.cc 夏(18-19.看一看我) 我逃不了了。 什么都给你。 是他强暴你—— 太热。 又太紧。 他的手在她的腰上,嘴唇在她的唇边,体温辐射在她身上,那么的温暖,又安宁。 宁宁就在旁边安睡,他就在这里。 她的心脏砰砰直跳,似乎要跳出胸腔。 那晚迷迷糊糊的梦境。那个抗拒不从的少年。 不,不是他强暴——他在拒绝。 是她。 是他的孩子。 连月闭了闭眼。 他什么都要给她。他的背后,权势滔天。 “喻阳你不要——” 默了默,她开始说话,声音发着抖。每说一个字,肌肤就触碰他的唇一次,他的呼吸是那么的炙热,让她全身发软,“你不要为了我——,” 她咬了咬唇,声音含含糊糊,“去贪污受贿,干坏事。我养的起宁宁,我什么都不要你给——” 她能养。 男人的呼吸停住了。 过了几秒,他似乎是低低的笑了一声。直起了身,他松开了她一点点。低头看她粉红的脸,男人低声说话,“连月你在想什么——” 他伸手,慢慢伸手撩开了她脸上的发,指肚轻轻滑过她的脸,眼里是她看不懂的神色,他声音温和,“我不会做那些。我们喻家人,都不会做这些。” 喻家人不会做这些。 连月挪开了眼,松了一口气,又抿了抿嘴。 男人低头看她,手滑过她的脸,拇指轻轻按在了她的嘴角,慢慢摩挲,没有说话。 “我逃不了了,连月,”p 过了一会儿,房间里他的声音又响起,那么的温和,“我就是想,以后看看你和宁宁——连月,” 他顿了顿,声音沙哑,“要是我要是外派了,去了别的地方,你以后有空的时候——会不会带着宁宁来看我?” 连月抬头看他,红透了脸,又挪开眼,轻轻摇了摇头。 抚摸着她唇色的拇指顿了顿,男人低头看她,神色不明。 “为什么?”他低低的问。 “我不去的喻阳。” 他的拇指就在她的唇上,她低声说话,唇口开合,肌肤触碰,就像是在吮吸他的手指,“你那边也不方便——” 男人的拇指轻轻抚摸她的唇,没有说话。 “方便的,我找个地方——”过了一会儿,他咳嗽了一声,声音低哑,似在呢喃,“等你。你和宁宁,偶尔来一来,好不好?” 偶尔。 来一来。 他的拇指,在她的唇角。 “我不去。” 他的声音低低,就在她的头顶。那么的温言软语,带着不明的意味,令她全身滚烫。连月默了默,咬唇摇头,又伸手轻轻的去推他的胸膛。男人胸膛结实——却眸色深沉,却配合的后退了一步。连月红透了脸,绕过他开始又往外面走,却又想起了什么,伸手去拉他的衣袖。 衣袖被人拽住了一角,手臂拉起——男人低头垂眸,看了看她拽着自己衣袖的手,又看了看她已经转过身的细腰,配合的跟着她走了几步,前面女人的声音又响起,“你自己好好上班,我以后——” “阳阳?阳阳?” 门口妈咪的声音突然远远的传来,越来越近,似乎就在门外的走廊,前方的女人猛地一下子站住了脚。 “咦?阳阳呢——在哪里抽烟。连月?” 声音越来越近。 袖子松开了,女人回头看了他一眼,男人神色平静——猛地吸了一口气,连月拽着了他的胳膊,把他往门后猛地一推! 男人上身晃了一下,顿了半秒,终于还是配合她的心愿,站在了门后。女人站在原地犹豫了一秒,在门外声音只有两步的时候,也跟着挤了过来。 温香软玉。 那么的近。 男人默默的站在门后,神色平静,垂眸不语。女人修长温暖的身躯就在身侧,似乎像一只受惊的小鸟,胸膛起伏。 一只手伸了过来,伸手去握她的手,她却像受惊了似的,一下子躲开了。 男人侧头看她,没有再握。 “连月?” 妈咪的声音已经在门口传来,门微微的被人推开了,越推越大,越推越开——直到露出了粉色的婴儿床。女人似乎走进了一步,声音更近了,隔着一扇门,似乎就在耳边,“咦?不是说看孩子来了吗?” 连月屏住了呼吸。 男人也靠在墙上,垂着眸,掩盖了眸里的神色。 “去哪里了——这些孩子。咦我手机呢?”女人又自言自语,出去了。 脚步声越来越远。 似乎是过了几秒,似乎又是十几秒,连月这才慢慢松了一口气。她抬头看向旁边的男人,男人正靠在墙上看着她,眼神平静。 她红着脸,没有说话。只是又偷偷伸头去看外面的走廊——妈咪已经走远了。她又回头看了看他——眼里波光粼粼,欲语还休。男人咳了咳,又伸手去拉她白大衣下面的手,指尖不过刚刚触碰到柔软的肌肤,女人手一缩,抿嘴看了看他,眼睛那么的亮—— 一下子转身跑了出去,没影了。 男人什么话都没来得及说。 他只是站在原地,不着痕迹的捏了捏自己的手指。 又过了几秒,啪嗒一声,一阵烟雾腾起,从门缝慢慢飘散了出来。 夏(19.又是一巴掌) 19. “妹妹!爸爸!果果!奶奶!爷爷!” 抱着怀里嘀嘀咕咕的小肉团再次靠近二楼客厅的时候,妈咪低低的声音已经混合着温暖的空气传进连月的耳朵,“阳阳你把裤脚卷起来,妈咪这里有红花油,给你擦一擦——” “不用的妈咪,”男人含笑的声音传来,温和又宁静,“医生今早给我换了药的。” 女人抿了抿嘴,脚步微微的顿了顿。 “不行的,要。”妈咪的声音又传了过来,难得的语气坚定,“我这个是好药——专治跌打损伤。是个老军医给我的。阳阳你把裤脚卷起来——” “真的不用妈咪。” 她到底还是抱着睡醒的调皮蛋走进客厅,一眼看见了小厅里的三个男人。首先看见的是喻恒——男人牛高马大,穿着军靴,支着长腿靠在沙发上,黑着脸,面无表情。看见她进来,他抬起眼皮瞄了她一眼——视线在她微红的脸和怀里玩手指的小肉团身上掠过,又砸吧砸吧嘴,他挪开了眼。 刚刚那个唇舌交缠又和她一起躲在门后的人,现在已经坐在沙发上。棕色的绒衫依旧——看见了她,他也含笑看了她一眼,面色如常。妈咪此刻正蹲在他的腿边,手里拿着棉签和一瓶黑红黑红的药水,头上的几缕红发搭配着高腰的白衣黑线外套,是那么的显眼。 她没有说话。 季念似乎一直坐在这里,神色平静。他也微微侧头看向了她——轻轻吸了一口气,连月抱着孩子,贴着他手臂边坐了。 视线在她微红的脸上掠过,男人轻轻抬手揽住了她的背,又摸了摸。 “爸爸!” 小家伙也认出了父亲,笑着向他扑过去。男人伸手接过了他。小家伙却又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似的,又踢着腿要下去——男人俯身把他放在了地板上。 “奶奶,叔叔——”小家伙扶着茶几,又看了看对面的喻恒,大张嘴傻笑了起来。 “嗯。”对面的黑脸叔叔嗯了一声。 “诶,然然乖,你喊伯父了没有?” 年轻的奶奶也随口答应了一声,这次却没有回头抱乖孙。她蹲在儿子身边,把手里的药瓶搁远了些,又去撩儿子的裤脚,“阳阳你把裤脚卷起来,妈咪给你擦一擦——” “伯父——”是小家伙奶声奶气的声音。 “妈咪真的不用。” 看了站在小几旁边对着茶壶喊伯父的小家伙一眼,男人摸了摸他的头,又伸手挡住了女人的胳膊,声音温和,“我这个就是小伤,医院已经处理了。” “那你就让我看看伤口,”妈咪抬起头,一脸恳切,“阳阳你受伤了,妈咪心里也疼。你从小就过继给你伯父——” “唉——” 客厅里似乎有人叹气。连月看了一眼对面的喻恒。喻恒坐在沙发上叹了一口气。似乎察觉到她的视线,他看了她一眼——连月对他笑了笑,他挪开了眼。 “妈,” 喻阳的声音又在客厅响起,温和里似乎又有些无奈,“我就算过继给伯父,也始终是您的儿子。我这个真的是小伤——” “阳阳——”女人哽咽。 男人顿了顿,似乎也很无法,俯下身伸手就去卷裤脚。母亲的手却已经更快,她挡开了他的手,蹲在他旁边,自己一点点慢慢的卷起了他的裤脚。 “嘶——呀!” 一条狰狞的伤口慢慢露了出来,暴露在了灯光下。伤口就在小腿上蜿蜒。算已经是结了痂,伤口周围还有些红,上面似乎还有几个针眼——是真的缝了针。 妈咪吸了一口气,捂住了嘴,红了眼眶。 连月也微微吸了一口气,皱了眉头。 刚刚一直看他走路都没事的,原来伤口那么重—— 男人却一直垂着眸,灯光落在他脸上,神色平静。 “你这个伯父!”χyūzんǎīщū.clūЪ(xyuzhaiwu.club) 儿女都是妈咪身下掉下来的肉,妈咪哪里看得了这个?女人吸了几口气,哽咽了几声,又要哭了起来,“轻松的工作不知道安排给你,就知道天天给你安排些苦的累的危险的!那年在云省——” “这都多少年前的事了,妈?”裤脚放了下来,盖住了那狰狞的伤口,男人声音温和,“人民有难,我都不去,谁还会去?我们工作,不是为了自己享福,是为国家和人民——” “阳阳反正你就信他那一套的!”母亲捂着眼睛哽咽。 “妈咪——”男人含笑叹了一口气,他伸手摸了摸她的背,又伸手去扶她。 “妈咪痛痛!呼呼!” 小家伙的声音却在旁边响起。刚刚小家伙就已经趴在男人腿上看热闹,男人一直没有理会他——此刻小家伙看见了伤口,抬头看了看眉目温和的男人,又回头看着自己神色紧张的母亲,一脸认真,“妈咪呼呼!” “然然你在家调皮了没有?” 却是有一巴掌轻轻的落在了他肉嘟嘟的屁股上。男人扶起母亲,又顺手轻轻打了打他的屁股。又捏了捏他肉乎乎的屁股墩儿,男人垂眸看着小家伙傻乎乎的脸,声音含笑,“你现在可是哥哥了,哥哥要保护妹妹——不能欺负妹妹,知不知道?” “妈咪!” 小家伙哪里听得懂这些?看了看男人,又回头看了看向他伸出手的妈咪,转过身举着手扑到了妈咪的怀里。 连月把他抱了起来,又看了男人一眼。 男人也在含笑看着她。 她挪开了眼。 “妈咪呼呼!痛!” 小家伙抱着妈咪还指着男人的腿,一脸坚持。 “奶奶给伯父呼呼。”小家伙就在怀里,连月低声哄着孩子,声音温柔,“妈咪给然然呼。” 有人坐在沙发上,垂眸含笑不语。 “来给我抱下。” 旁边的季念却又笑了起来。伸手接过了儿子,男人看着儿子傻笑的脸,却又是轻轻的一巴掌,落在了他屁股上。 -- χγúsんúщú.cc 四万珠特别篇 第四年 软 第四年 软饭(四万珠番外) 私人飞机降落在J国首都并不宽阔也并不时尚的旧机场的时候,女人已经在候机厅里等。她穿着一件白色的大衣,头发随意的捆着,身材那么的娇小修长,气质冷清独特,就像一株开在异国的白色马蹄莲——在彼岸一众牛高马大花枝招展的鬼佬里是那么的挑眼。以至于男人在随从的跟随下走出来的时候,一眼就看见了她。 彼时她正站在大厅中央,正侧对着他的方向,扭头去看旁边大屏幕上的什么。 他笑了起来,走了过去,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女人扭过头来,是一张美丽的脸。 “到啦?”她笑。 “等了很久?”他也笑。他是富家子弟,家里有私人飞机——港湾飞机。私人飞机环境优越,宽阔又清净,可以休息——男人英俊的脸上,并没有什么长途跋涉的疲惫神色。 “我也才刚到,差点还让你等我。” 华尔街分析师估计能在破布斯排行榜排上top20的贵公子百忙当中搭乘专机跨越了半个地球来看她,女人却并没有受宠若惊的神色,只是轻笑回答。又扭头去看刚刚的牌匾,她声音清脆,“今天单位好忙,都走不开,我出来的还晚了些,还好一路上没有堵车——” “上面写了什么?”男人听她说着话,视线略过了她白色的衣领上那一点点不易察觉的油彩,也抬眼顺着她的方向看去。上面是新闻罢了——播放着听不懂的J国语,下面是一个滚动着的三语词条。 画面一闪,切过了。 “新闻,”女人这才终于回过神来。从屏幕上收回了视线,她对他嫣然一笑,又去拉他的手,“说下个月咱们家老大要来这边进行十国访问——还说晚上要下雨。” “那你们不是很忙?”男人笑,也捏紧了她的手。 “是啊,忙死了。”女人没有多说什么的意思,只是已经拉着他的手向外走去。 秋末的风灌入了车里,吹乱了她的发。异国情调的建筑在车外后退,男人却没有欣赏,只是一路侧头,都在看她。 是他自己安排的车。 是她负责订的酒店。 酒店位置在她单位附近,是豪华酒店——算是J国首都最好的酒店之一了。价格不算便宜,饶她现在是外驻的外交部工作人员,有高额补助的——每次在支付他一周房费的时候,她也还是要暗自咋舌。 不过,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朋友来访,自然该倾力相待——何况她现在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无牵无挂,也没有什么其他的地方需要花钱了。 Check in之后,男人的随从四散,女人站在了酒店房间里。男人锁上了门,从后面抱住了她。 “想我了没有?”他在她头顶笑,下巴搁在了她的头上。 “想。”她笑。 “我也想你。”他也在她身后笑,手臂已经环了过来,一边解她的大衣扣子,一边把她往床上带,有什么灼热的器官已经贴在了她的背上。 “季总你不先吃饭——” 女人配合的被他拥着往床边走,一边又咬唇吃吃的笑。 “先吃你。”温暖的气流已经喷洒在了她的耳垂,随后又是一片濡湿——是男人的唇舌已经含住了它。 宽衣,解带。χyūzんǎīщū.clūЪ(xyuzhaiwu.club) 两个月未见的异地男女不需要多余的口舌。两人抱在一起拥吻的时候,男人随手脱下了她的大衣丢在了一旁,女人则解开了他的衬衫。他把她按倒在床,脱下了她的内裤——她也毫不客气的伸手,拉开了他的裤子拉链,从他的内裤里掏出了那早已经蓄势待发的器物。 “想不想我?” 她细弱的大腿早已经张开,男人把她按在身下,硕大的器官头部在她湿淋淋的蜜缝间轻轻剐蹭,已经牵出了一缕缠绵的丝线。 “进来。”蜜洞微微的开合,她全身赤裸,却也只是咬唇轻笑。美腿勾上了他精壮的腰,她接力往上抬了抬臀部,又去吻他的唇角。 男人低头衔住了她送上的唇,握住了她柔嫩的美乳,腰身一沉,粗大的阴茎已经顺着她送上来的蜜汁淋漓的洞口,陷入了那千回百转的深洞里。 那么的滚烫和贴合。 仿佛生来就该合在一起。 床垫起伏了起来,女人那娇媚的呻吟响起在卧室,阴茎在蜜洞里抽出插入,拉出了一波波的黏液——她的手指大张,用力抓着他结实的背部,在上面毫不客气的划拉出了一条条长长的红痕。 “别咬那么紧——”有男人低低的笑,“这么饥渴,这是多久没人喂了?” “两个月了啊。”有女人低低的喘气,声音娇媚,“今天不喂饱我,念念你别想出门——” 两个赤条条搏斗的人影终于分开的时候,时针刚刚已经转过了两格。晚餐时间已经到了——男人躺在床上,全身赤裸,胸膛起伏,已经喷吐过几次的半软阴茎有气无力的搭耸在黑色的丛林里。女人爬了起来,扯起了床旗随意往身上一裹,拿起了电话。 “yep,yep,[]……” 几句不标准的英语之后,就是一串鸟语——听起来可比她的英语熟练多了。 “啪嗒。” 打完了电话,女人裹着床旗又往床边一靠,随手点燃了一支烟,烟圈一吐,“我让他们把晚餐送上来——” 夹着烟的手拍了拍男人汗泽泽的胸膛,女人笑,“你好好休息休息。” 男人没有回答,只是侧头看她。 女人身段单薄苗条——布条随意的裹在身上,遮住了胸和半边的乳,格外的性感。她靠在床头,长腿勾起,细弱笔直,长发披散,容貌精致,眼睛微眯——吐了一口烟。 风情万种。 “给我抽一口。”心脏砰砰的跳着——刚刚可是两个小时的高强度运动——男人声音发着啞。 嘴唇一紧,是女人随手把她抽着的那根烟塞到了他嘴里。 等他刚刚只抽了一口,床垫又是一弹,是她已经站了起来。女人毫不客气的拿走了他嘴里的烟,又放回了自己嘴里—— 她一只手拉着随时要掉的裹身布料,一边汲着拖鞋迈着长腿就往窗边走,身段婀娜,摇曳生姿。她侧头看着他,眯着眼叼着烟,居高临下,烟气又从她嘴里冒了出来,“念念我去泡个澡,待会你去给waiter开门啊!” 晚餐送来的时候,酒店还贴心的配上了一朵红色的玫瑰花。他也已经洗浴过了,裹着白色的睡袍——拿起玫瑰,他递给了她。女人并没有嫌弃的意思,说了一声谢谢接过了,又闻了闻,放到了左手边。 外面的雨已经下了起来。 她已经打开了电视,调的是本地新闻——是他听不懂的鸟语。 “过几个月连月你就满三十了,” 和身价数千亿美金的钻石王老五一起用餐,是多少女人梦寐以求的机会,女人却心思散漫,起码一半的心思在新闻上——男人也不以为忤,只是笑,“你想要什么礼物?” “我希望世界和平。”女人的注意力从电视上挪了回来,一脸真诚。 “这个我做不到。”男人笑了起来,拿着餐巾擦了擦嘴,姿态优雅,又摇了摇头,“换个现实一点的。” 女人这回真的严肃了起来。新闻的声音还在旁边响起,她却没有在看,是真的在认真思考—— “我希望,”过了一会儿,她放下了手里的叉子,伸手去握他的手,看着他的眼睛,“我希望念念你一辈子平安幸福。” 男人拿着餐刀,微笑着看着她,她穿着浴袍,容貌艳丽,表情却那么的诚恳,“我希望你总能得到你想要的一切。你希望发生的,都能实现;你想得到的,都能得到;你不希望发生的,那就永远都不会发生——” 男人含笑看着她,沉默了两秒。然后他嚼了几下,把嘴里的食物咽了下去——这才一下子笑了起来。 他抬了抬手,她拿开了按在他手上的手。一边开始低头切食物,男人一边又轻声笑,“连月你少来骗我,都几年了?我早不信你这套了,心灵鸡汤。” “哎呀呀,” 鸡汤被人退了回来,厚脸皮的女人也没有发窘。她没有去拿刀叉,而是托着下巴看着他笑,“念念你现在长大了,都不信我的忽悠了。那我换个愿望——” 女人抬起了头,合起了双手闭上了眼睛,开始许愿。 “是什么?”男人拿着刀叉等,一直等到她重新睁开了眼睛,他才开口问。 “我不告诉你!”她笑了起来,眼睛里有着星光,“说出来就不灵啦!” -- χγúsんúщú.cc 四万珠特别篇 第四年 软 软饭2 用完了晚餐,外面已经下大了雨。 酒店旁边就有三层豪华商场,卖着一些顶级的奢侈品——还有内部相连的通道,过去淋不了雨。女人却没有出去逛的意思,只是拉了椅子在窗边坐下了,看起了窗外的雨。 雨滴打在窗户,又很快汇成了一条线,流下去了。 细弱的腰,白色的袍,明亮的眼。玉一样的肌肤,修长笔直的腿,动人的轮廓。 异国,异景,美人,美景。 男人的视线在她的身段上停留,突然就想起了她白大衣上面的那点不易察觉的颜料。 “你还在画油画?”他声音低低,开始说话。 “嗯。”看着窗外的雨,连月又拿起桌边的烟。叼了一根在嘴里,她又拿了打火机点燃了,低低嗯了一声。 “画了多少了?”他笑了起来,“什么时候给我一幅看一看?连月你想不想开画展?我去法国——” “不用了,”女人扭过了头来,嘴里叼着烟,眼里却在笑,“谢谢你啊念念。但是我觉得呢,绘画和写作一样,其实都是一种很私密的情绪表达,” 她站了起来,腿是那么的美,身段那么的婀娜,嘴里叼着烟,她看着窗外笑,“我都不想给别人看——” 顿了顿,女人伸手取下烟弹了弹烟灰,又是垂眸一笑,“或许以后,我会找个地方把它们都埋起来罢。” 说完话,女人又把烟叼上了,男人坐在床边看着她的模样,神色平静,没有说话。 时差。 女人的夜晚,男人的白天。已经做过爱了,两个人现在只是聊了一会儿天,一直聊到女人犯困——男人这才看着她上床睡了,又给她捻了捻被子,这才关了灯去了书房。虽说是休假,可是他本质是资本家继承人而不是打工仔——其实他是没有假期的,现在也只是换个地方办公罢了。 直到女人半夜被手机惊醒。 看到了来电显示,连月翻身坐起,努力保持清醒接完了电话,她马上翻身准备下床。 “怎么了?” “啪”的一声,灯光大亮,男人已经听到了响动,从书房出来,眉目间都是关切。 “我马上要回大使馆,待会有车来接我,” 白色的浴袍滑落,女人打了一个呵欠,毫不介意在他面前裸露自己美妙的裸体。又走了几步快速的穿上了自己的衣裤,白大衣套在身上之,她又开始挽起了头发。 “怎么了?”男人看着她,微微的皱眉。 他才刚刚过来—— “有事啊。”女人只是笑,却是什么都不肯说,只是又拎起了自己的包。 “我送你下去。” 站在门口沉默了几秒,男人也开始去拿外套——他一直都有视讯会议,现在本来就是穿的衬衫。 “你不会几天都出不来吧?” 电梯里他又问。χyūzんǎīщū.clūЪ(xyuzhaiwu.club) “不知道啊。”女人口风不露,只是笑。 男人的脸渐渐的沉了。 “我在这里等你六天,” 电梯的数字一直在下降,他默了默,声音低沉,“21号十一点你还不来,我就退房了——我航线申请的是那天下午两点。” 女人在旁边低低的嗯了一声。手心却是一紧,男人低头一看,是女人已经把她的手塞到了他手里。 陪着她在大厅等了不过五分钟,酒店门口已经有车灯闪烁,男人随着她一起站了身。她起身欲走——却又突然抱住了他的脖子,踮起脚来吻他的嘴。 他揽住了她的腰。两人在大厅拥吻之后,他站在原地,看着她走出了大厅,穿着白大衣消失在了黑暗里。 第二天,她依旧悄无声息。 他也没有试图给她联系。 旁边的种花大使馆也悄无声息——看起来也并没有什么需要人员半夜归队的异常。也可能是暗流在平静下涌动。他手机里其实还有一个人的联系方式,这个人哪怕在边疆,消息也十分灵通——除了有时候去了雪山和荒漠实在是通信不便。 但是他没有想过要去问他。 至少现在还不需要。 到了傍晚的时候,他独自一人——忽略身后的保镖的话,去逛了逛旁边的高级商场。J国首都不算是一个著名的旅游城市,华人并不是太多,带着保镖眉目英俊的他在这里显得颇有些瞩目。 不过都是一些平平无奇的大牌罢了。 妈咪是很多店的尊贵顾客,但是其实作为妈咪最爱的儿子的他并不爱逛街,衣物和鞋子都很节省和保守,基本只是固定换季的几家老店定制。男人走过了A家的橱窗的时候,却突然看见了一件白色的大衣。 女款。长款。修身。二指宽的带子。版型极正,面料顺挺——很符合一个人的气质。 $28800。 是他付得起的价格。 他走了进去。 然后提了袋子出来。 对面是几家钻石的店面——他家里,好吧,他的妈咪,收藏了不少的钻石,还都是世界上排的上号的有名有姓的钻石,可是他的目光也依然在上面停顿了几秒。 没有买。 他还年轻——这么年轻,说这些事太早。 毕竟有些人快三十了都还enjoy单身。 毕竟他上个月还在采访里说他自己是独身主义。 他只是提着衣服回了房间。屋里的一切已经归置整齐,他把衣服袋子放在床边的时候,看见了小桌上有酒店放着的白色垫布——上面插着一朵花,花瓶边还静心摆放着一个女人的黑色发夹。 应该是她昨晚匆忙间遗留下来的。 拿起发卡看了看,他又轻轻原样放了回去。 又一个人在这里待了一晚。 寂寞不算是什么,也算不上寂寞——白天他可以睡觉,还可以随时找人来开会,哪怕彼岸是半夜,也总会有人配合他的行程。他还去拜访了下客户——哪怕只是一个小小的客户。他又和客户聊了聊天——旁敲侧击,但是客户显然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又或者客户对这些事也不太关心。 他回了酒店。到了晚上十点,手机响起,那个熟悉的号码终于拨了过来。 “我可以出来啦,”她的声音在那边有点哑,又有些疲惫,“季总你还在不在酒店?” “在的。”他接着电话,看着电脑里的邮件,嘴角慢慢勾了起来。 “那我来了。”她在那边说。 “我去接你,”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现在外面不安全的。” 他去接了她。 这栋属于种花国的建筑的门口一片冷清,安保严密,从外表看,依然看不出什么异常。 她却已经坐到了车上,白大衣已经换成了黑大衣,美丽的脸上尽是疲惫后的释然。 他没有问发生了什么。只是在再次回到房间之后,拥抱住了她。 “等我去洗个澡。”她笑着看他,眼睛明亮。 “去吧。”他笑。他也还有工作要处理。 “A家的衣服很贵呀,” 过了一会儿,卧室里传来了女人的声音,她显然发现了他放在床头的袋子,“念念你是给我买的衣服吧?是吧是吧?要是你给别的女人买衣服,还拿到我面前来,那就过分了呀——” “我要揍你的。” 男人走了过去。 她的声音越来越近,他看见了她裸身试穿着这件外套的模样。晃悠悠的碗乳在灯光里暴露着,随着她的动作微微的颤抖着,那么的诱人。那一戳稀疏的淡淡的阴毛在她的美腿间若隐若现,她对着镜子看着身上的大衣,“这衣服挺好看——贵吧?” 她又俯身去袋子里找小票,“多少钱?” “送给你的。”他笑。感觉身上的某个部位已经热了起来。 小票他已经收起来了。 这个也不重要。 视线在她腿间那戳阴毛上停留,他又笑,“还挺合身的。” 他喜欢那戳稀疏的毛发。每次看见他都觉得心跳加速,那代表他已经靠近那个能得到快乐的地方。 “是啊,那就让你破费啦,” 女人也并没有执着于这个,她又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笑了起来,“这衣服还真的有范儿——” 话语未完音已断,是男人已经走了过去,一把抱住了她,低头咬住了她挺立的雪乳。 -- χγúsんúщú.cc 夏(20-21.要公平,不偏 “呼——”红发的女人蹲在了地毯上,小心翼翼的吹着面前的伤口。伤口依旧狰狞,周围已经被涂得紫红紫红。这紫红的药水似乎又涂得太多,此刻正顺着男人的腿缓缓滑落,红如残血。 “哎呀呀哎呀呀,涂太多了,”女人小声惊呼,拿着棉签手忙脚乱的去抹多余的药水,又转身招呼身后站着的儿媳妇,“连月你扯张纸巾来,再给点棉签——” 连月哦了一声,又慌忙去扯纸巾。 微凉的风吹过小腿,男人坐在沙发上垂眸,看着白大衣的女人去拿纸巾,神色平静不露。 妈咪的爱到底不容拒绝。 已经放下去的裤脚,刚刚拍在妈咪的坚持下又再次被撩了起来。女人不顾长子的阻拦,自己半跪在地毯上,还是拿着那瓶“老军医赠送”的红花油涂抹了上去——还招呼儿媳妇拿东拿西,不肯劳动她的另外两个翘脚儿子一分。 “痛不痛?痛不痛?” 现在妈咪跪坐在他腿边,一边轻轻吹他的伤口,一边轻声问。男人摇了摇头,视线在妈咪的几缕红头上掠过,又挪开了眼,举起手咳了咳。妈咪却毫无所觉,只是从儿媳妇手里接过了纸巾,小心翼翼仔仔细细的把他腿上多余的药水蘸去了。 “呼——呼——” 是妈咪还在小心翼翼的对着他的腿慢慢的吹。 男人垂眸不语。 “爸爸爸爸——奶奶呼呼。” 是屁股上又挨了一巴掌的小肉团在父亲腿上跳。小家伙心愿得到了满足——显然他并不真的在意到底谁去“呼”。 “阳阳你这个伤要好好养养,” 母爱都寄托在了红色的药水里,看过抹过了儿子腿上的伤口,妈咪终于又一点点的给他把裤脚卷了下来,一脸心疼的叮嘱,“还好这回没伤到骨头。你受了这么严重的伤,其实也应该要静养休息的。还要戒酒。今晚你还喝这么多酒——” “没事的妈咪。”那抹白色的大衣还在面前不远处站立,男人瞄过母亲的红发,又挪开眼,微微一笑,“我都是喝得少。” 也没人会劝他酒。 “那你也要少喝。” 妈咪睁大了眼睛。看着面前已经能够独挑大梁的长子,女人一脸认真,“晴晴现在又不在这里——” 这个名字就那么从妈咪嘴里突然冒了来,那么的突如其来,没有防备。连月心里一跳,站在原地,妈咪的声音又在她耳边响起,“这里都没人照顾你。恒恒他也不懂——” 妈咪又转向了旁边一直黑脸的另外一个男人,“恒恒你也不能喝酒。你也要看着你大哥,让他少喝酒。” 黑脸人黑着脸嗯了一声,又似乎看了面前穿着白大衣的女人一眼,挪开了眼。 “我自己可以的。” 喻阳轻笑了一声,手指敲了敲扶手,神色不露。他看了对面站着的女人一眼,微微一笑,又只是低声说话,似是在安慰母亲,“我心里有数的。” 他心里有数啊。唉。 他心里有数。 长子一向做事有度,身后更有他的父亲和伯父,不需要自己操心。一玉看了他一眼,到底吐了一口气,又侧头去看旁边某个一直黑着脸沉默的幺儿。 “恒恒你把衣服撩起来,”母爱都是一样的,女人拿着药水,“妈咪也给你涂一点药。” “我就不用了吧妈,” 喻恒坐在一边,慢慢笑了起来,似乎不太想配合的样子,“我伤口早就好了。” “好了也再涂一点,”再大都是母亲的孩子——要公平,不偏心。妈咪走过去站到他旁边,伸手作势要去解他的衣服。喻恒往后一仰,又是一挡。 “我自己来。”老爷儿们也不墨迹,既然母亲坚持,他也不扭捏。喻恒伸手去解自己的衣服扣子,又看了站在自己面前的女人一眼。这个女人她就直直的站在这里,现在还在眨巴着眼睛看着他解衣服,一点儿也没有避讳的意思。 他笑了笑,也不避讳什么,解开了外套,又一下子掀起了自己的内衫。 结实的腹肌露了出来。 倒是比他的黑脸白了几分。 伤口,似乎是真的好了。 连月站在原地,视线也跟着妈咪的视线一起落在了他的腰上。身边已经有个人靠了过来揽住了她的腰,是季念。 这个家伙原本平整的腰肌上,现在已经有了一条细长的疤痕。愈合是已经愈合了,就是疤痕有些微微的褶皱,不平整,一看就是受过伤——十分明显。 “我涂一点药水。” 妈咪又拿着棉签去蘸药水。 “真的不用。” 男人腰肌起伏,声音拒绝了,却还是撩着衣服,任由母亲作为。 是那天那个刀口。 连月吐了一口气,眨了眨眼睛。她看着那条伤疤,刀那天就从他的这里捅了进去,割掉了他一块肝——血从他的指缝里流了出来,顺着他的手指往下流。她又看了他一眼,这个家伙长的浓眉大眼的,腰肌和胸膛全部都暴露了出来。 他也在看她。 “老五这个伤还要养,伤的是内脏。戒烟戒酒起码要半年,”旁边也传来另外一个人的声音,温和又低沉,“先把肝养回来。那天我过来的时候,伯母还特意交代了,给恒恒养伤,缺什么就回去找她拿——” “务必要把他养好。” “是啊。恒恒还要养。” 红色的药水已经涂在男人的腰肌上,妈咪拿着棉签叹了一声,只是说话,“妈咪过两天去美国了,恒恒你有空就来这里,让念念和月月熬汤给你喝,你伯父给你的东西,妈咪都搬到这边来了——念念,” 妈咪又扭头对四子和儿媳妇说话,“你和月月要照顾好恒恒,看他有空过来的时候,你们就安排厨房多熬点补汤给他喝。” 连月点了点头。 季念也低低的嗯了一声,声音就在她耳边。 “要不别在这边了,” 喻恒撩着衣服,却又突然笑,“老四你不是说在三文区东行那边还有屋子?这都几个月了,建好了没?要不你把东西搬那边去,我们都去那边聚。那边离三阳湖也近——” 捏着她腰的手紧了紧,连月回头看他。季念却一脸平静,只是点了点头,“差不多了,这个月底能行。” “那好。”喻恒笑。 “哪里都行。” 棉签带着红色的药水在喻恒那蜈蚣一样的疤痕上滑过,妈咪仔细上着药水,又低声说话,“恒恒这回出事,你喻叔是真的生气,他那几天没吃得下饭——还给刘副主-打了几个电话,说东道西的。这么多年,我就没见过他这样的——” 顿了顿,女人又侧头看了看沉吟不语的长子,“也就上回阳阳失踪的时候才这样。” 喻阳抬眼,微笑着看着母亲,手指在沙发上轻轻敲了敲。 “你喻叔,你们爸爸,他年轻的时候就一直是个混不吝的,不讲道理。我就又怕他又来怪月月——”,母亲的手指顿了顿,又回头看了看四子和儿媳妇,心有余悸的样子,“这是意外。但是他要是心里有气,总要找人撒的。我也不敢多和他说什么,就怕说不通,他反而还惦记上了。这回看起来到还好,” 母亲又叹气,“他现在可能年纪大了,倒是讲道理多了——” 握着她的腰又紧了紧,季念垂眸,嗯了一声,没有说话。 修长的手指在沙发上轻轻敲了敲,喻阳也微微含笑,没有说话。 夏(21.我不想找别人了) 21. “那妈,我们就走了。您和爹地是后天的飞机?后天几点?我看有没有时间——” 连月站在门口,看着母亲和面前的男人说话,他已经穿上了外套,眉目那么的温和。灯光和暖气都从她身后的门里涌了出来,又是那么的温暖。就连黑衣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出现,站到了院子的背光处,影子卓卓。 “你们去忙你们的,不用来送我。” 妈咪站在门口,拒绝了儿子的送机请求。默了默,到底没有忍住,她又伸手拉住了他的手,“阳阳你平时,也要多注意安全——” “我知道的,妈咪。”男人微微一笑。 连月站在门边,看着面前的母慈子孝,抿了抿嘴。 女人默了默,又看向车边站着的另外一个儿子,“恒恒你——” “我也知道的妈。”喻恒斜斜的靠在车上,答应了一声。 母亲又沉默了一下。 “那就好。”她又笑了起来,轻声说,“那你们都回去吧。” 临近分别,男人又伸手抱了抱母亲。转身上车的时候,他似乎又看向了她——又或许只是幻觉。 连月也上前了一步。 靠近了一步,果然又大不同。他周围的风,似乎都格外大了一些—— “留步。”车里有人的声音传来,温和,又清冷。 她站住了脚。 车子发动了,又远去了。一直到车尾已经消失很久了,妈咪还站在原地,痴痴的看着汽车已经消失的影。 一直牵着她的手,松开了。连月站在原地,看着丈夫走前几步,抱住了母亲低声安慰,“妈咪,要不您就要再在这边多带几天?然然和宁宁也想奶奶——” 他顿了顿,“过几天,我再把大哥和老五约过来——” “不行了,我得过去了,”灯光照在女人亮红的头发上,她抬起手,似乎是抹过了眼睛,“这次回来太久,那边都催了我好多好多次了。我这次还在美国待久些——” “念念你要想我了,你就过来看我。” “好。”男人低低的回答。 母子俩抱了一会儿,转身准备回屋。连月紧了紧身上的衣衫,也转身走回客厅。身后还有母子低低说话声慢慢传来,“这回的事,你喻叔是又气又怕。哪怕他再足智多谋,也只有恒恒一个——你也知道的,你大哥是从小过继出去的,那就不算是他的儿子了。” “是的。” 连月吐了一口气,身后也传来季念低低的附和声。 “这回恒恒出了事,你喻叔也怕了。按说恒恒也三十了,比你和连月结婚的年纪还大了——” 母亲又顿了顿,“可是他却还连个女朋友都没有。你喻叔心里也急。 ” 连月转过身,看了看妈咪,妈咪也看了她一眼,“这次他伯父召他回京,你伯母还给他安排了十来个相亲——” “有结果了吗?”季念也抬头看了她一眼,声音低低。 “没有。” 妈咪默了默,又摇了摇头。女人伸手去拿自己的包,又叹气,“恒恒他挑得很。他爸爸这回也说了,不限家世——清清白白就行。其他家的,学院派的,文工团的,一个个女孩有模有样的,” 母亲顿了顿,“他看了几个,也不行。再后面,他人都不去了。这个总不能强行拉郎配——” “可惜我这边也没什么好的,” 连月站在原地,看着丈夫抱着母亲,低声说话,光落在他的脸上那么的英俊,“我这边就是女明星多——” 连月皱了下眉头。 “女明星不行,”母亲也皱眉,似乎又看了看面前的儿媳妇,“你喻叔不喜欢这种。” “要不然是企业家女儿。” “那也不太好。”母亲又吐了一口气,低声说话,“你喻叔他也不喜欢。”χyūzんǎīщū.clūЪ(xyuzhaiwu.club) 季念不说话了。 接连否认了儿子的两个提议,母亲拿着包,又继续道,“念念你平时有空,还是多给恒恒看看,作作他的工作——” “我倒是也想作他工作。”季念笑。 “他说他不结婚,”母亲也笑了起来,想起了什么,又看了连月一眼,拿着包就要往外面走,“他不结婚,也可以的。谁规定人必须要结婚?但是他不结婚,孩子也得有。不然他爸爸要多伤心?这回但凡有个孙子,阿远也不至于难受成这样——” “妈你怎么又要走?”儿子却又问道。 “我还要去陪你喻叔。”妈咪又笑了起来,几缕红发衬托着她依旧年轻的脸,那么的亮眼。提着包,女人又伸手摸了摸儿子的脸,又看了看站在一边的儿媳妇。 “你们都要好好的。”她最后说。 连月再一次站到了门口,目送妈咪的车离开。 车队一如既往的低调不显。 屋内的暖气混合着屋外微凉的风,打在人的身上,混合着花香,让人微醺。 酒尽人散。 喧闹过后,尽是余烬。两个人站在原地,一直到车子离开,都没有说话。 “走吧。”过了一会儿,他又过来,声音低低。 连月轻轻嗯了一声。两个人沉默的进了大厅,走过了客厅,又慢慢的上了弧形的楼梯。细细的白带子勾勒着她不堪一握的腰肢,身段修长单薄,又那么婀娜。 像一朵百合。 百合慢慢顿住了脚。 “怎么了?”他的声音从旁边响起,那么的平静。 连月转头看他,没有说话。 灯光落在她的眼里,一汪秋水,微波粼粼。 “走吧。”他默了默,又靠过来了一步,伸手揽住了她的腰 ,“爬不动了?还是下去坐电梯——” 连月摇了摇头,没有回答。 过了一会儿,她又慢慢的扶着栏杆往上面走。 “我前几天在那边的时候,” 走在前面,她又突然笑了起来,低声说话,“说我那个小房子,现在都可以卖740万了——” “是又涨了一回。”男人回答。 “念念,”她默了默,又说,“我始终觉得对不起你。” 都是她的错。 “你是对不起我。”男人的声音从后方传来。 连月顿住了脚,又回头看她。男人也在看着她——神色平静,又有隐隐的疲惫。 “走吧。”她的视线在他脸上,他却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默了默,又伸手轻轻推她的背,红绳在他的袖口若隐若现。 楼梯已尽,走廊宽阔又笔直。连月回过头,漫步其上,脚底那么的绵软,如同云端。 “最近我也想了很多,”他的声音又从她身后传来,低低的,“要说谁对不起谁,那可多了。可是很多事情,不只是对不对得起那么简单。不说别的,就说我们的上一辈。妈,想来也是也对不起爸的。可是总有什么,让爸都选择了维持这段关系——” 连月又停住了脚,扭头回望。 “爸也一直可以随时抽身,选择和Vicky白头偕老,”走廊的灯光落在了他脸上,他看着她,声音那么的平静,“可是我却是在想,如果不是那一个人,那日子过起来,可能真的不一样。” “我也不想找别人了。” 他低头看她,喉结滚动,“宁愿你天天在我面前说对不起我。那也比什么都强。陈教授,你爱去就去,反正他也从美国一直追到了大陆。至于大哥——” 他默了默,又顿了一下,“他要来看宁宁,那他来,就是了。” -- χγúsんúщú.cc 夏(22-23.圣无常心) 灯光打在他的脸上,那么的英俊。他低头看她,喉结滚动,语调那么的平静。 视线渐渐模糊了起来,连月又自己伸手抹去了。 掌心湿润。 “走吧。”他又来揽住了她,声音低低,“这个点了——”,他叹了一口气,“还是早点休息吧。” 卧室的套房里一片温暖。他进了卧室,没有换衣服,而是直接进了书房。连月站在门口顿了顿——他没有看她,而是径自站到了书架面前,拿起了一本书。 顿了顿,连月倒底还是,慢慢的走进去了。 “砚墨。”他低头翻书,没有回头,却似乎早已经知道她会跟进来。 连月没有回答,只是慢慢的挽起了袖子。面前的桌面早已经归置了干净,半个多月前她练字的那张纸,也早已经不见。现在她站在桌边,又重新给他铺好了一张白色的宣纸。白色的大衣——修长柔美的手指,墨色的墨条。 一注清水。 墨条慢慢的转动,墨丝慢慢在水里滟开了来,清香漫出。 男人只是站在书架前,慢慢翻着书。书房里只有书页翻动的轻响。 过了一会儿,他又转身坐了下来,把书放在了一边,又提起了笔。 一压,一撇。 圣。 圣无—— 常心。 圣人无常心。以百姓心为心。 连月站在一边,看着他提起了笔,开始慢慢写着草书。不急不忙。笔尖早已经吸满了墨汁,笔尖的墨痕此刻在宣纸上或粗或细,蜿蜒流转。 是草书。 他提着笔,睫毛微微的抖动,手腕舞动,神色平静又专注。 善者,吾善之;不善者,吾亦善之,德善。信者,吾信之;不信者,吾亦信之,德信。圣人歙歙焉…… 他并没有看旁边的书,而是提笔默写,一气呵成,字迹流畅,短短三分钟已经写了五列。连月站在一旁,看着他的笔尖在纸上舞动,垂眸不言。 之。 提笔,收尾。 一篇已尽,男人握着笔,垂眸看着纸上潦草的字迹,久久不语。 女人站在一边,也没有说话。 “喻叔在我小时候,就在教我这些。”书房里,又突然有了他的声音,淡淡的,“我现在倒是在想他教我这些做什么——” “我姓季。这辈子我最好,也不过子承父业。圣人之道,” 他默了默,“我完全用不上。” 连月低头看着他的字,没有回答。 “连月,”他突然又抬头问她,眼睛微眯,“你说,这个世界上,真的会有圣人吗?”χyūzんǎīщū.clūЪ(xyuzhaiwu.club) 默了默,连月轻轻摇了摇头。 “为什么?”他只是问。 “圣人只是一种目标吧?”连月轻声回答,“克制人欲,追求无私。可是人吃五谷杂粮,又怎么可能没有欲望呢?” 男人沉默了。 然后他又突然笑了起来。 “是啊,”他叹了一口气,也低声自语,“人又怎么可能没有欲望呢。” “存天理,灭人欲。”放下了手里的笔,男人又慢慢说话,“朱熹理学,从来也只会培养道德伪君子罢了——欲望在心,又怎么可以强行克制?” 顿了顿,他又自己摇头笑了起来,“最近我也才慢慢感觉到了,喻叔原来教的,从来都不是这一套。” 夏(23.大道,小术) 23. 灯光落在了那汪墨汁上,砚台里似乎已经起了一层晕光。女人一身白衣,站在桌前,没有说话。 男人抬眼,看了看她的脸。女人身段单薄,穿着白大衣,束腰站在一旁。她微微低着头,鼻尖和修长的脖颈之间,勾勒出了完美的线条。 美人。 “那他们教的,”沉默了几秒,书房里又响起她的声音,轻轻的,“又是哪一套呢?” “实践唯物主义?” 女人今天已经开了烟荤,男人也没用避讳的意思。从书桌里找到了一根烟,他慢慢点燃了,烟雾腾过了他的脸,“实践理想主义?知行合一,” 女人站在一边,没有插话,他拿着烟,看了看她的脸,又笑了笑,声音有点哑,“或许以前觉得是知行合一,天人之道。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后来或许又觉得知行相悖。” “又或许,他们一直都是“知”,不知的只是愚民罢了。世人多蔽——” 他顿了顿,又吸了一口烟,笑了起来,“追求完美。” “我觉得,这倒是好理解,” 连月想了想,开始低声说话。纸上的墨迹已经干了八分,她慢慢的伸手,提起了桌面上墨迹飞舞的纸。 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想在这个点聊下哲学——或许夜深人静本来就是哲思的好时刻,又或许今天发生过什么,让他深夜难眠,她还是低声说着话,“人的思想和认知,本来就是会改变的。比如小时候,别人告诉我这种模式好——” “上了大学,改变了环境,见识了很多没见识过的东西,见了各国各地的人,”她低着头,又低声说话,“又渐渐觉得别人的模式好像更好。” 男人眯眼看着她,烟气在他的指尖,女人低声说着话,“再后来,见了更多更多的人。突然一天,就又明白了,好和不好,那也是看,是对谁。” “一个人,认清自己,接受现实,本来就是很难的。” “但是我想,”她慢慢的卷着卷轴,灯光撒在她的微挺的鼻子上,“如果一个人,他享用了更多的资源,那他就理应承担更多的责任和义务——”女人慢慢说着话,“这责任和义务,不只是发福利券,不只是种树,不只是成立慈善基金,而是更应该去维护这种扶贫恤弱的社会模式——哪怕这种模式违背他的利益,和自私的天性。” “这才是大道,而不是小术。” 男人咬着烟,似乎又轻轻笑了一声,摇了摇头。 “那太难了。”他说。 “是啊,太难了,人欲不可消除,”女人牵起一根金色丝带,把卷轴慢慢的捆了,也轻轻摇头,“但是圣人立志深远,总要比普通人多克制几分,”她轻轻说着话,“我想,九分以上,修身养德,立志大道——哪怕还剩一分私心,也已经足以称圣了。” 书房里烟气弥漫,火光明灭,烟头又烧了一截,男人看着她,一直没有说话。 “所以连月你把我给你的钱都捐了。”过了一会儿,他似乎回过了神来,摁灭了烟头,又看着她轻笑。 “这些也只是小术罢了。”女人也笑了起来,她撩了撩刚刚落下来的发,又看着他英俊的脸,轻声叹气,“也是念念你的钱——我来决定了用途。” “做小术已经不易,做圣人也许真的太累了,”她看着他,又低头看了看手里捆好的卷轴,轻声念道,“圣无常心。你喻叔——” 她顿了顿,“他教你这些,怕是也心里明白你这辈子是成不了圣的——” 季念笑了一声。 “可能也不想你成圣。” “他可能也只是为了告诉你,”女人轻轻的声音响起,“这个世界上,还有这样的人罢了。” 男人坐在椅子上,看着她的脸,没有说话。 “明天,和我一起去公司?” 浴室洁净明亮,双人浴缸里的温水已经溢出,在浴缸边泼出了瀑布一样的帘。水面上已经漂满了大红色的玫瑰花瓣,飘飘荡荡,女人换好浴袍,手里拿了一杯红酒过来,轻轻放在男人的手边。男人却早已经躺在了浴缸里——胸膛赤裸,双臂搭在了浴缸边。他面前的落地窗巨大,窗帘已经拉开,外面是S市中心高楼鳞次的霓虹灯景闪烁。 这是价值亿万的国际大都市的夜景。非常人能得到的好角度。 书房出来,他的心情似乎又好了起来——还有兴致拉她一起泡澡。这段时间他一直繁忙,她也忙忙碌碌—— 现在也算是少有的休闲。 “明天上午我约了要去圣玛丽做检查,”白色的浴袍落下,一具修长洁白的女体暴露了出来,她轻声回答。不堪一握的细腰,修长笔直的美腿——还有那腿间稀疏的毛发。男人侧头,目光一直在她身上,她却又扯上一条浴巾,裹住了乳和腰身。男人的视线却没有挪开,还在上面流连。 “本来半个月前就该去的,”女人又说。长腿轻迈,她走了过来,一边又包起了头发,身姿婀娜。漂亮的小腿伸出——足尖轻点,她试了试水温,伴随着浴缸水面晃动,哗啦啦的一片水瀑落地声,是女人已经整个人慢慢的滑到了浴缸里。 “那做完检查你就过来,”男人的视线一直在她身上,低声回答。此刻看她已经进了浴缸,他又靠了过去,伸手去抓她身上裹着的浴巾。女人伸手轻轻一推,男人手劲却更大,伴随着哎呀一声,白色的浴袍很快湿答答的出了水丢在了一旁。他整个人随即又都靠了过去,手臂淹没在了荡漾的花瓣里—— 女人靠在浴缸边,突然咬唇嘤咛了一声,脸色绯红,水波晃动了几下,又有玉腿在水里不自在的晃了晃。 男人靠在了她身边。片片叠叠的玫瑰花瓣围绕着他的胳膊——他微微的喘着气,埋在水底的手却不知道已经摸到了哪里,现在却只是轻轻笑了起来,又低头去吻她的嘴。 -- χⓨúsんúщú.cc 夏(24-25.第二条路走?) 24. 白玉一样的胳膊抬起,带起了一阵哗啦啦的水花,又轻轻挂上了男人的脖子。 路灯温暖又宁静,保安室里的监视器里一片平静,远处直入冲天的高楼霓虹灯闪烁。夜行的车辆在道路上奔驰,江边的办公楼里依然有着来自各地的员工们如蚂蚁一般的忙碌工作——树木掩映的某栋别墅的落地窗里,男人已经趴到了女人身上起伏,水浪冲刷着他赤裸的背。伴随着女人咬唇的点点呻吟,铺满了红色花瓣的水纹在有规律的荡漾。伴随着他的起伏,水浪一下下轻轻的溢出,冲刷着地面,又有十来瓣花瓣被水浪带到了地上,撒落了一地芳菲。 两个人终于从浴缸里爬出来的时候,浴室里已经满地湿漉漉的,花瓣四散。连月伸手扶了一下浴缸,胳膊却又猛地闪了一下——是泡的太绵软的缘故,一只男人的胳膊伸了过来,用力扶住了了她。 擦身,浴袍,慢慢的吹干了头发。男人站在窗边点燃了一支烟,又回头看着女人站在衣帽间里慢慢的对镜系着红色的腰带。镜子里的女人身段修长婀娜,纤腰不堪一握,姿色动人,脸色绯红,是情欲微染的模样。 他挪开了眼,没有说话。 烟气在他指尖袅绕。 卧室里现在又满了起来。 不同于前几天的空旷和冷清,现在灯光和暖气塞满了房间,有一个人已经回到了这里。她就站在衣帽间里,镜子里人影卓卓。 还有他的孩子。 也在。 不是他的那个孩子——也在。 人突然就多了起来。 “连月。”他却突然喊她,声音低低。 女人转过头来,灯光撒在她的脸上,卧室一地辉光。 他侧头看着她,没有再说话。 “怎么?”她问。 他却轻轻摇了摇头,又扭头去看窗外,抽了一口烟。 女人回头垂下眸,慢慢的把腰带系成了漂亮的结。 “连月,如果,”他的声音又慢慢在她身后响起,那么的低,“哪一天,我走了——” 连月又扭头看他,男人身材颀长,他侧对着她,窗外是浓郁的黑,他的声音又响起,低低的,“你会怎么办?” 女人站在原地,垂着头,没有回答。 “是哪种走法?”过了一会儿,她低低的问。 灯光洒落在地毯,房间里那么的安静。 暖气围绕着全身,她赤着脚,站在衣帽间里。他侧过头回看她,容貌那么的英俊,沉默。 “我会难过,” 过了一会儿,她低低的声音又响起,声音又似乎有些发抖,又有些隐约的疲惫和释然,“念念你对我很重要。可是如果你做了决定——” “我什么都没决定。”男人打断了她。 女人不说话了。 “我那天去看了妈,”过了一会儿,她低低的吐了一口气,打破了沉默,“那边的房价,现在才四万。” 男人没有说话。 “我还想着,把我那边的小房子卖了,去那边买套大点的,到时候带上孩子,都搬到那边去住,”她汲上了拖鞋,走回了床边坐下了,只低着头说话,“那边也清净。人少。而且那边现在也要通地铁了,到时候上班也方便——倒两次地铁就可以了。离你也不算太远,你想看孩子,也可以来——那边离我妈也近,周末我有空也可以去看——” “我说了我没同意。”男人打断了她。 女人坐在床边,剩下的话都被挡在了肚子里。 “算了,睡吧。”身后又有脚步声过来,男人叹了一口气。床垫很快下陷,又微微震动了几下,一只手已经搭在了她的胳膊上,“现在已经太晚了,明天你检查完要什么时候?你检查完直接来公司——我让Kevin去接你。” 灯光熄灭了。 一切安静了下来。路灯的微光被挡在了窗帘外。房间里一片平静,只有呼吸起伏。 然后床上的人影动了起来。有人翻身,拖动了她的身体,把她抱在了怀里。 “我和大哥说好了,宁宁以后就是我的孩子,”黑暗里他的声音就在她的头顶那么的清晰,滚烫的气流吹动了她的发,“我和爸也已经说了——” 怀里的身体触手可觉的紧张了起来,似乎呼吸都乱了一拍,男人抱紧了她,“爸已经同意了。” 黑暗里似乎又有女人低低的叹气。 还有断断续续的呼吸,似是哽咽。 “唉——” 是她的叹气。 “但是季家的信托给不了她了。”男人又说。 “嗯。”是女人重重的嗯声,她又哽咽了一下,似乎又抹去了泪,“我知道。” 姓季的财产,本来也不该给宁宁。 “可能给她一些别的。”他默了一下,又低低的说,似乎是安慰。 女人吸了一口气,又抹去了自己脸上的泪,嗯了一声。 “这样也好。” 黑暗里她看不见他的神色,他的声音在她头顶,听起来竟然是那么的平静,“大哥——” “他今天,至少也过来表过了态,连月你也可以放心了。” “……” 他又提起了某个人,连月心里一紧,又咬住了牙。 “我自己可以养——” 身上的睡袍被人撩开,乳房上又有了一只手握住揉捏。 被子掀起了一阵风。 乳尖濡湿,落入了男人温暖的口腔里。他吮吸她的乳头,手捻起了她的衣襟,慢慢的,一点点的,剥开了她的睡袍。细滑的肌肤暴露在空气里,男人又翻到她身上压住了她。低头咬着她的奶头,他声音含糊,“你自己怎么养?宁宁是喻家的血脉——现在这是我和大哥的事。是季家和喻家的事。事情都已经这样了——,” 女人痛呼一声,是男人已经重重的咬了一下她的乳尖,声音含含糊糊,“到了现在,连月你真的还以为,你还有第二条路走?” 夏(25.我太太就喜欢包包饺子什么的) 25. “子宫恢复得挺好的,伤口也愈合的不错,现在开始准备要第三胎没有问题的。”私立医院人流稀少,医生态度和蔼可亲,检查整个无微不至十分仔细,时间也整整做了快两个小时——最后院长还亲自把贵宾到了门口。 黑色的保姆车已经在外面等了很久,在穿着C家今年春季新款的淡木色勾花连衣裙的女人在众人的簇拥下出现在门口的时候,Kevin理了理西装,从车上下来,拉开了车门。 “季太好。”他打着招呼。 “Kevin你好。”女人对他点头笑了笑,低头上了车,在车上并着腿端坐了,又微笑着侧身和车外送别的医护人员轻轻挥手告别。关上车门之前,Kevin的视线又滑过了她微笑着的脸。 今天阳光明媚,阳光晒在人身上,暖洋洋的。季太看起来心情也不错,脸是特意上过妆的——肤白貌美,本来就绝色的脸,此刻更是明媚了几分。其实,光论素颜,季太的容貌就已经足够吸睛,比不少娱乐圈人士都好看;如果再微微用下力,打扮打扮,那更是没有准备给其他的女人留活路呐。 艳压群芳。 今早他是在大宅门口接到的季总。 季总出来了,和抱着长公子的季太在门口亲热的吻了別。是季总低头去亲她。那条红绳——这两天好像也回到了季总手腕上。 老板的心思,其实也很难猜。 “今天天气很好啊?” 车子已经滑入了大道,身后有季太微笑的声音传来。 “是啊,”Kevin坐在副驾驶上,顿了一下,笑着回答,“今天都二十五度了。” “你们这个天还穿着西装上班,热不热?” “还好,”Kevin听见自己回答,“公司里还好,有点凉风。这个天,室外作业的人应该有点热的。我们应该下个月换夏装了。” 后面的女人轻轻嗯了一声。 春天,是真的来了。 车子靠近天意园区大门的时候,连月看见了门口那十来颗两人合抱的白色的白玉兰。远远望去,白色的花朵盛开堆叠,似一堆一堆的雪压在了光秃秃的枝头上。 她微微侧头,直到这两棵树一直消失在车尾,再也看不见。 “这几颗花真好看。”她笑。 “白玉兰啊?”Kevin也扭头去看看,“这几颗树还是当年园区落成市政府送的——友谊之花。那时候是黄市长拨地建的园区吧?现在黄市长是不是去管商务部去了?董事长当年就让人把花种在了大门口。现在每年都开花的,越开越多,很好看的。” “市政府送的啊?”连月笑,车子已经进入了园区,天意的员工挂着工牌,时而出没。 前几年她都不管季念,也不常来。最近好像来了太多——她都快认识里面的路了。 “送呢,每年都送。”Kevin坐在前面,和她聊着天,“管委会还送过猪——还送过米——” “猪?” “猪肉,拿去餐厅吃了。”Kevin咳了咳。 连月在后排端坐,微笑看着外面,没有再说话。 “上周欧盟的会议……董事长……目前设备……” “五期……” “政府那边……” 天意某间纯白色科技感十足的会议室里,高管坐在会议桌两旁,都在看着屏幕上的PPT。 眉目俊美的男人坐在顶端首位,灰色的袖口挽起,红绳和价值百万的腕表表带都暴露在空气里。手里拿着笔,他微微皱眉,听着特助的报告,面无表情。 “以上是今天的报告。” 这是结束语。 会议室气氛沉默了一秒。 “陈教授,你对这个进度排配怎么看?”男人带着婚戒的无名指轻点了桌子两下,又抬头问会议室里的另外一个男人,“还有没有可以改善的空间?” 在一群西装革履的高管之中,被总经理当场点名的这个男人穿着是那么的独特——没有西装,只是一件普通的灰色外套而已,袖口甚至还沾染了一些白色的粉笔灰。此刻所有的目光都在他身上,陈山面无改色,只是点点头,声音稳定,“十三个月,目前看起来这就是最合理的时间。” 年轻的小季总看着他几秒钟,面色不露。 过了几秒,他点了点头。 “大家先休息十分钟,have a break,”男人靠回了椅子上,丢下了手里的笔,“十分钟之后我们再继续。” “我去抽根烟——”有人站了起来。 “喝口水。” “陈教授要不要给你接点水?”到了中场休息时间,财务总监Alin走了过来,笑吟吟的就要拿陈山面前的杯子,“外面有热水。” “客气,”陈山伸手想去拿自己的杯子,露出了他光秃秃的只有一根旧表带的手腕,声音低沉,“我自己来。” “我帮你接,”女人已经拿走了他的杯子,嫣然一笑,“有点远,你不一定认识路。”χyūzんǎīщū.clūЪ(xyuzhaiwu.club) “那就谢谢了。” 女人拿走了茶杯,陈山目送着她的身影远去。 “钊哥,我过来的时候还看见你窗前有几只白孔雀,” 现在是休息时间,又有主管开始说笑,“开那个屏还挺好看的。” “钊哥那位置好,可以天天欣赏孔雀开屏——” “别提了,”刘钊坐在小季总旁边笑,“这孔雀是上次那个信华的王总送过来给董事长的,他转头看了看季念,“我给董事长送了家里去,结果董事长放了几天,又拿到公司来了——还放在我窗外。” “好看是好看,就是毛太多了,”季念垂着眸,声音平稳。似乎想起了什么,他抬起头,笑了起来,“我家里那位在家坐月子的时候,倒是喜欢了几天,后来看多了也烦——” 正月初五小季太为季家再添千金的事,整个天意都是知道的,此刻都发出了附和的轻笑。 陈山抿了抿嘴,没有笑。 “哦对了,”又想起了什么,季念靠在椅子上,视线不着痕迹的瞄过某个男人,又慢慢笑了起来,“上次你们来家里拜访,连月还在坐着月子,也没见到你们,还说很遗憾。大家都加把劲,等四期顺利上马了,到时候大家都再去我那里,连月说请大家都尝尝她亲自做的冰汤圆——” “季太还会做汤圆?” 有个女声插入,刚刚出去的财务总监Alin已经拿着两个杯子进来,女人笑,“季太一看就是贤惠人,做的汤圆一定很好吃,说的我口水都留下来了。为了季太的这碗汤圆,那大家可一定要加油啊!” 大家都笑了起来。 汤圆事小,小老板娘亲自做的才是关键。季总的意思,大家都明白。 “她现在休假,也没什么事,平时也就爱在家里包包饺子什么的,” 现在是休息时间,英俊的季总似乎也不在意和高管们聊聊家常,开开玩笑。他靠在椅子上环视了一周,又微笑地侧头看着对着Alin说着谢谢的陈山,“陈教授居功至伟,可是整个项目的顶梁柱,到时候上了马,你可一定要多吃两碗——” 大家都笑了起来,整个会议室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 χⓨúsんúщú.cc 夏(26-27.老板的心思真的 陈山接过了水杯说了谢谢,又看了坐在主位的男人一眼,男人容貌英俊,也在笑吟吟的看着他。 “那就先谢谢季太了。”陈山点了点头。 主位上的男人含笑不语,手指又轻轻在桌面上敲了一下,挪开了眼。 “季太今天又来了公司——” “小老板来了吗?” “小老板今天没来。就季太一个。美人如画,她来了之后好像总经办的空气都格外清新了一些呢——” “今天全厂颜值平均分+1。” “刘特助昨天还来总务给季太拿了台新电脑,季太这是要长期驻厂的节奏?” “豪门宫斗大剧《紧密盯夫》第一集开播,李芊芊领盒饭进入倒计时!” “这轮宫斗很明显季太胜出,入主东宫,毫无悬念的。” “早说了季太不是一般人,一般人能吊季总七八年,最后携子逼宫?李芊芊段位太低,根本不够看。” “也不知道大小季太有婆媳问题不?大季太手段应该更高,毕竟是把原配干掉的人。还藏了那么年——” 【匿名用户你好:你已经触犯《天意内部网络管理章程》第六点第一条,严禁诽谤.攻击他人。禁言十二小时】 “……季太今天穿的是C家新款,找到图了!” “这件衣服刘芸也穿过。【上图】” “刘芸这腰粗的,混什么娱乐圈?这衣服季太穿出来可比她好看多了去了。气质根本不是一个量级。” “本来就是呀,颜值高的嫁入豪门,颜值低的没人要才混娱乐圈。” “季太本来就又瘦又高,身材好着呢。” “不是吊打全网的颜值,哪里能让季总想了八年?八年啊同志们!抗战都特么的胜利了!” “女大三,抱金砖——” 天意全匿名内部论坛一如既往的八卦满天飞的时候,论坛永远的男主角已经开完了会,迈步回了办公室。在一片“季总好”的问好声中,季念一眼看见了站起来的Kevin。 内里他的办公室房门大开,一大枝白玉兰正插在他的办公桌上,花枝嶙峋,高雅洁白,煞是好看。 “谁去摘的花?”他低声问着,心里倒是有了一个答案。 “季太说花好看,安全部就派人去摘了一枝。” Kevin的回答巧妙的回避了“安全部为什么知道季太说花好看”的问题。 这几棵树是前任黄市长现在的黄部长当年代表政府送出的“友谊见证”。董事长很看重这些——某年这花生了虫害,还得到了他老人家的亲自指示。公司很宝贝的。大门的保安组也对这几颗树的安全负有直接责任,二十四小时照看不说,平日里更绝无可能让人攀爬采摘。 Kevin看着面前季总英俊的脸。他果然面无表情,迈步进了办公室,什么也没说。 “开完会啦?”办公室已经传来季太的声音,温柔的,低低的。 “嗯。”是季总的声音,没什么情绪,“检查怎么样了?” “还可以——” 声音越来越小,听不见了。 小季总身边炙手可热的红人儿坐了下来。 微信里已经有人给他转了一个活动通告。本周日早上十点,碧海云天二楼发布厅,“千千再会”见面会…… 他看了一眼,把手机丢在一边,没有理会。 这条信息的上面一条,是这个卡通头像发的信息。 “季总是生我气啦?我不是故意的,都是记者偷拍乱编~” 时间是几天前。 他并没有回复。 这条信息上面,才是他发的,“这是季总本人的意思。” 再往上,还是这个人发的,“李坤刚刚打电话给jimmy,说不许再拿季总炒作【哭泣】【委屈】。这个新闻真的不是我们炒作,我也不知道那里有记者~” 老板的心思—— 红人点着邮箱里的邮件,神色平静,还真的是很难猜。 手机屏幕在旁边亮了一会儿,又兀自暗了。 男人专心的看着邮件,没有再管。 昨天晚上,他说她没有第二条路。 可是他没有说她面前的又是那条路。 但是妈咪要走了。那些人来过,也走了。事到如今,已经月余,问责迟迟未至——他是最有权利的,可是他似乎是决定了放弃权利。 又或许,他们真的自己解决了。不需要她的态度和参与。 “你有没有想过要去依靠别人?” 那晚他问她。 依靠别人—— 一颗树,一叶草,又要如何依靠别人? 连月到了办公室的时候,他还在开会。她拿出了属于她自己的电脑,找到了这几日的新闻联播,又拿出纸笔,跟着上面的官员讲话开始练习听译。过了差不多半个小时,门外一阵骚动。连月放下笔站了起来,门口出现了他的身影——她看见了他的脸。 “开完会啦?”她迎了上去笑,看着他的脸。 “嗯,检查怎么样了?”他走过来,站到了她身边。 “还可以,”她微笑,“都好了。医生说正常生活就可以了。” “那就好。”他点点头。阳光撒在她明媚的脸上,那么的好看,男人心思微动。她就在角落里,这个角度刁钻——男人手指动了动,到底没忍住伸手去摸她腰,喉结滚动,他低声问,“连月,你会不会做汤圆?” 夏(27.手起刀落) 27. 季太太出身贫苦,别说是一碗汤圆,就算是一桌十八个菜,都是没问题的。 只是以前没人吃,现在又有保姆罢了。 得到了答案的季总满意的坐回了办公桌前。 季总很繁忙。 季总接英文电话。口语那么的流利。 季总在看邮件。χyūzんǎīщū.clūЪ(xyuzhaiwu.club) 季总在签字。 季总拿起电话call了谁,又在问投资规划书的什么问题。 业精于勤,荒于嬉。 阳光从窗外照入,连月坐在旁边,在男人打着电话的背景声里又默默练了半个小时自己的口语。期间又有三四个人进来拜访过季总——Kevin,来倒水的小助理,财务总监Alin,还有一个男高管。Kevin目不斜视,直接和季总汇报了工作又出去了,全程无视了她;天意的女高管也并没有和她聊天,只是临走时喊了一声季太又点了点头,权且当作了招呼。男高管汇报完临走时也看了看她——喊了一声季太。 连月抬起头对他笑笑,办公桌后面季总严厉的目光已经如影随形,盯了过来。 倒是小助理进来给季总倒了水,又过来给她倒了一杯——水冲落在了黄白色的柠檬片上,气泡折射着外面旭日的光。小助理倒完水,也对她笑了笑,又悄悄退出去了。 “念念我们中午吃什么呀?” 看看时间已经十一点过了,连月看他挂了电话,合上了电脑慢慢的走到他旁边笑。他的电脑还开着,连月瞄了一眼,邮箱里是那么多的邮件——红色的,大片大片的,密密麻麻的,看起来他只是点开了其中的几封看。 总经理这样偷懒可以吗? 中午吃什么呢? 出来的时候也没吩咐管家备饭的。出去吃?还是季总今日又要去视察餐厅? 犹记得某年某月某日有人说过,“别人其实也不那么希望爸爸老去餐厅吃饭的。”其实现在爸爸的角色,已经渐渐被他自己取代了吧。 “已经让助理去买了,”男人又点开了一封邮件,他似乎也没精力搭理她,只是盯着屏幕,喉结滚动,“中午就在这里随便吃点,晚上下了班我们再出去吃。” “哦。”被冷落的季太哦了一声,又坐回了她的小办公桌旁。 他要她这几天来公司陪他。 她也该来的。 连月摸出了手机,里面美国女作家的连载已经更到了高潮部分,白文发现了彭杨精神上的游离,已经决定打掉腹中的孩子,和他分手。 “打掉孩子,会不会太残忍了?” 连月打着字,阳光落在了她微卷的睫毛上,“我觉得孩子可以留下,精神的游离,其实也可以谈一谈的。” “那可不行。” 美国时间那边也应该是十一点,美国女作家居然还没睡,很快回来过来,“白文她是个精神洁癖,还有点固执。她不能接受自己的男朋友出轨的,精神的和肉体的都不行。是她的男人,就必须全身心属于她。” “哦,好的。” 连月看着上面的字眼,手指在屏幕上停顿了一会儿,然后回复了一个哦,放下了手机。 “连月姐你居然觉得男人精神出轨可以接受啊?” 过了一会儿,那边的女作家似乎还在愤愤不平,又给她发了信息过来。“居然”两个字,分明体现了她的某种偏向和情绪。 “我不行的,”那边兀自在发,“林致远他要是敢精神出轨,我非手起刀落,让他当新种花最后一个太监不可。” emm……连月看着手机里的几个字,嘴角抽动。 过了几秒,她拿起了手机站了起来。一身木色连衣裙,女人站在了窗边,面前是季总满满的中英文书架。阳光落在了她的手上,白嫩修长,那么的好看,她垂眸敲着字,是心平气和的模样,“我到是觉得,成年人的精神游离,不是不可接受,只要最后有了选择……” 就如同掩盖在华丽桌布下的坑坑洼洼的桌面,亦或是某个民国女作家笔下那张爬满虱子的华丽的袍。 敲了一大段,修长的手指顿了顿,她又一个字一个字的删了。 她很明显是个悲观主义者,却是不应该因为自己的悲观,去影响别人的乐观。 “好。” 她又重新发,一个字一个字的打字,“我支持你。” “那连月姐你可以接受小季总精神出轨吗?”那边又发,“季总的绯闻其实也不少,虽然我是相信——” 视线在屏幕上凝固。 “不接受。”她抿了抿嘴,敲字敲得斩钉截铁,“他要是敢出轨,我也要手起刀落——” “连月。” 身后突然有人说话,连月捂住了手机回头。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过来站在她身后。手里保持着从书架拿书的姿势,他的视线落在了女人捂在手机的胸脯上—— 慢慢抬起,又落在了女人微红着脸微笑的脸上。 “你要是无聊,看看这本书。” 袖口腕起,左手的手腕上空无一物,男人盯着她的脸,喉结滚动,慢慢从书架里抽出了一本书。书皮一片黑色,只有一个中文书名“方法论”,下面是一串不认识的法语,男人把手抽出来,递给了她,“《方法论》。是一些思考方式上面的讨论——” “好。”连月对他笑了笑,一手保持着捂手机的姿势,一手接过了书。 书接过了,他又在她旁边站了几秒,欲言又止的样子。连月抬头看他,他似乎想说什么——电话又响了起来。 他转身离开了。 连月送了一口气,又重新拿起了手机。上面还有她没有发送的文字,“手起刀落——” 她点了发送。 “我也是。” 那边的美国女作家又很快回了过来,是找到了同盟的开心样子,“白文肯定没有我们这么激烈,但是她不能接受伴侣的精神游离,一定会离开的。” -- χⓨúsんúщú.cc 夏(28-29.人都是会变的) 一定会离开吗? 连月放下了手机,没有再回复。季总还在一边接着电话。工作中的男人,侧脸是那么的英俊。作为一个豪门太太那么的久——碧荷还保留着一些超越现实的赤诚和纯真,刚刚那个差点成为种花家最后一个太监的华尔街大佬想来功不可没。 她不一样。 早在接触这个家庭之前,甚至在向坤以前,她就对已经对人性没有了期待。季念靠在椅子上,拿着电话微微皱眉,右手拿着笔,在桌面上轻轻点着。他的手腕上还有一条红绳——可是她得到过了,愿意用赤诚去回报赤诚。 这和人性又没有关系。 中午是小助理提进来的午饭。 小姑娘提着满满的餐点,不知道从哪里跑了来,头上甚至都微微出了汗。连月站在一旁,随着她打开保温袋,一阵辣椒的味道在房间里发散了开来。 水煮鱼。 满满的一大盆,被小姑娘端出来放在了桌子上,红油上都飘着辣椒。 “这是哪里来的?” 连月站在一边抱着腰笑了起来。这么大的一盆——她口水都流下来了呀。 看上去也不像是公司餐厅做的。 “D03的师傅做的,”小助理看了看妆容精致身姿婀娜的女人,又扭头看了看旁边的老板,“我今早问他们今天有没有水煮鱼。他们听说季总要吃,就单独做了一大份。” 哦,连月点了点头,原来是特权餐点呀。 今时不同往日,季总果然已经不随意去餐厅了。当年他陪她去餐厅吃饭的日子,果然不再有。 “人都会变的。” 中午下班之后,外面的办公室已经没有了人。连月坐在了小桌子边夹了一块嫩嫩的鱼片吃了,辣得吐了舌头,又听见对面挽起袖子的男人低声说话,“以前去餐厅,现在不去了。以前也年轻,做什么可以随心所欲,不计后果;现在却不一样了——要考虑的很多。” “考虑什么?”她抬起头笑。 “父亲,公司,家业。”他看着她明媚的脸,这段时间之后,他的面容和气质似乎又更沉稳了很多,“几万员工的家庭生计。你,还有然然。都在我考虑的范围内。” “我倒是觉得可以不操心——” 她不需要他操心什么的。生不带来,死不带去—— “连月你是不用操心,”他看着她,笑了起来,“所以我更要操心。” 连月看着他,不说话了。 “但是我相信一切自有缘分注定,” 女人坐在对面,明眸善睐,姿色动人。刚刚吃辣的嘴唇红润润的,微微的肿。男人眸色暗沉,伸手拿过了一张纸巾,递给了她,“比如当年遇见你——” 女人吸了一口气,坐在对面看着他。眼里波光粼粼,是日光落在了她的眼里。 “我从来不后悔。”她拿走了纸巾,他的手指落在了她的头发上,轻轻摸了摸她的发,黑色的丝线在他指尖缠绕,是挤压的触感,男人面容平静,“包括当年那么对你,我都从来不后悔。连月,当年那次,本来就是你应该受的——” 连月眨了眨眼,抿了抿嘴。 “我现在可不敢了。”她垂下眸,低声回答。 男人看着她,没有说话。 “现在的我,”过了一会儿,他松开了她的发,也笑了笑,“也不会像当年那样处理了。爸若是要出轨,嗯,我先和他谈谈财产怎么分——所以一切都是刚刚好。” 女人轻轻嗯了一声,拿着纸巾点了点嘴唇。 “其实当年——” 他旧事重提,她觉得自己似乎应该解释什么。 好像也洗不白。 “不过,有些时候呢,人也不要走极端,” 他似乎根本不需要她解释。只是打断她,又笑,“有时候你看见的,未必就是真实。” 连月嗯了一声。 他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有些东西呢,我们其实也很无奈。工作上的交集罢了——都是那些小报乱编乱写。连月,爸爱了妈一辈子,” 他坐在对面,看着她的脸,喉结滚动,“我既然找了你,也没准备要乱来的。” “嗯。”她又低低的嗯了一声。 “陈山现在就在园区内,” 他默了默,又说,“你要是想见他——” “还是不要见了。”连月抬起了头,是眉眼弯弯的模样,“我要陪你的。” “那行。”男人说,又点了点头。 夏(29.爹地) 29. 季太整整在办公室待了一天。 期间季总出去开会,她就在里面等。 下午三点助理给她拿了下午茶进去——其实就是一些零食和水果的时候,季太还在窗边看着书。 气质宁静。 还说了谢谢。 大概是不喜欢季太在这里紧迫盯人,季总开完会,五点半就匆匆下班走了。 以上信息来自于天意内部论坛匿名用户的报道。 陪太子上班一天的女人终于回到了黄海路的家,行李包里已经装了四袋今天挤的母乳,手里拿着一枝白玉兰。昨天抽了烟,今天又吃了辣椒,母乳应该是不能喂小盆友的——保姆抱了两个小家伙过来,连月把白玉兰放在一边,亲了亲扑着要去拿花的小季然,又接过了保姆怀里睁着眼睛东张西望的小宁宁。 小家伙刚出院的时候才不过四斤,小得像只猴子。养到现在已经六斤多了——小模样一天一个变。眉眼已经张开了,下巴尖尖的,鼻子微挺,小小的嘴粉红。眉毛也长出来了,是淡淡的秀眉。 轮廓像她,秀里秀气的。 眼睛却不像她——不圆。又不知道像了谁。 “宁宁今天想不想妈妈?妈妈可想宁宁了,还有哥哥,” 小小的身体轻飘飘的,又软绵绵的。连月抱着小家伙,轻声对她说着话,“奶奶给宁宁买了好多小裙裙——妈咪待会给宁宁看呀。” 妈咪的衣服昨晚就已经送过来一批了,今天又到了一批,全都堆在了小家伙的婴儿房里。此刻小家伙躺在妈咪的怀里,睁着不圆的眼睛,正在看她。连月抱着孩子,眼角处还有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身影——季念和她一起回来的,现在就站在她旁边看着她,她知道。 可是她是个母亲,无法不理会自己尚在襁褓的孩子。 就像是插着一把双刃剑插在心里,往那边拉,心里都割得疼。 “今天妈咪去了公司哦,”她抱着孩子,只轻声说着话,“是陪——” 陪谁? 心里一凛,连月心里一酸,声音突然一顿,戛然而止。 尴尬的身份,难以确定的称谓。 她不想面对,可是事实却又总会那么突如其来的就到了面前。 “爹地。”男人的声音却在此刻响起,从旁边传来,气息平静。 连月扭头,看见了他抱着Angus平静的脸,儿子张开嘴傻笑着,手里已经拿着一朵摘下来的白玉兰。 她看着他,没有说话。 “爹地。”男人抱着儿子,看着她的眼睛,又说了一次。 “爹地。” 声音微微发着抖,连月收回了视线,又低头看向了怀里的孩子,眼里又有些热,“妈妈去公司陪爹地去了,没有陪宁宁和哥哥——” 是爹地。 男人站在一边,抱着儿子静静的看着,没有再说话。 沉寂很久的屋子,终于又亮堂了起来。落地窗的玻璃内散发着光,时而还有佣人或者主人的人影晃过。 她回来了。 吃过饭,男人又在书房办了一会公,打了一两个电话,处理了一两个邮件。 然后他合上了电脑,站起身走到了卧室。 她已经回来了。就在这里。 女人已经换好睡衣了,大红色的丝质睡袍,屋里还有两个孩子。大的那个举着手跑来跑去,手里还捏着一根红绳——红绳上吊着什么金灿灿的,好像是个金饰。 小的那个还在襁褓里,躺在他和她的床上。女人低头和她说着话,拉着她的手。 床头的艺术花瓶里,插着一只鲜嫩的白玉兰。 走向了更衣室的同时,他侧头看了这场景几秒。 儿子已经跑到了腿边。 男人轻轻一让——又想起了什么,他又俯下身,拿起了儿子手里的红绳。χyūzんǎīщū.clūЪ(xyuzhaiwu.club) 一个小金虎。 看起来已经旧了。 上面还有了重重的牙印。 他沉着脸,又看了看儿子抬起头大张着嘴的傻笑,几颗小白牙在灯光下那么的明显。 “不要给Angus玩这些,吞下去就不好了,” 不顾儿子的大声抗议,男人强行掰开了他的手,把这个小金饰强行收缴——又走了几步,把它递给了女人,“你自己放好。” “啊?这是哪里翻出来的?” 女人似乎这才反应了过来,她抬起头,一脸惊讶的接过了金饰,又拉开了自己的包。包的拉链什么时候已经被拉开,里面空空如也,果然什么都没有。 女人又左右找了找,一个打开的小首饰盒子已经被丢在了墙角。 男人站在原地,低头看着她。他看着她起身去捡墙角的小盒子,又红着脸自言自语,“然然什么时候来翻了我的包?这才一个恍神来着。真是谁的手脚都没他快。” 男人默了默。 “你自己放好。”他说,又转身走向了浴室。 走了几步,他似乎又突然想起了什么,顿了顿脚,又看了床边一眼。女人正在拉着自己的包,把首饰盒子往包里放。 “你要不要放在保险柜里?”他又问,“贵重东西,” 他抿了抿嘴,“不要乱放。” “不用——” 他看着她回过了头,脸色绯红,“我本来也是说找个地方放——其实也不值钱——” 他抿了抿嘴,没有再说话,只是迈步进了浴室。 浴室的蒸汽腾起,温热的水打在结实的肩膀和胸膛上,全身赤裸的男人在浴室里静静的站着,闭着眼睛。热水流过了他腕间的红绳,又串成一条线,淅沥沥的顺着手指滑落。 突然他睁开了眼睛,低头捏起自己滴着水的阴茎,又抿着嘴,仔仔细细的看了起来。 -- χⓨúsんúщú.cc 慈泽1-2 近日,新生61慈善基金在明珠大酒店24楼举办慈善晚宴。市二十三届人大常委会主任,市慈善总会会长,新生慈善基金理事长白幼婷女士出席并发表重要讲话。 白幼婷女士在讲话中指出:慈善工作的最终目的是救助贫困弱势群体,使他们感受到社会的温暖与关爱。自查,监查,实地走访,做到“关爱为本,落到实处”,都是慈善工作必不可少的一环。 新生基金和其他基金一起,将在未来的两个月,安排各级领导和员工进行实地调研和走访。通过走出去、沉下去的学习、走访、交流、调研活动~多层次、多方位、多渠道了解困难群众的情况。慈善工作,也需要坚持喻总书记提出的“精,真,细,准,效”五字方针,求真务实,脚踏实地,不忘初心,务必要让慈善的阳光,照亮每一个困难群众! 新生慈善基金成立于XXX9年初,注册基金七亿人民币。是市慈善总会,协同天意集团协作建立的慈善基金,成立目的旨在帮助…… 天意集团副总裁,执行董事,推进器事业部总经理季念先生,携夫人连月女士(注1)一同出席。 注1:连月女士,我国外交部优秀工作人员。她于X0-X6年间派驻J国,为我国和J国人民的友谊做出了重大的贡献。 这才不过晴了几天,就又下了雨。梅雨季节,就是这样的反反复复。 妈咪已经去了美国,一同去的还有那个不可提的国姓人。爸爸也一直在美国—— 另外两个人,那日一别,也没有再出现。 “是真的很忙。” 生活就像是一潭湖水,晃晃荡荡了几次之后,到底又渐渐平静了下来。 她的感冒药,吃了几天也停了。吃药那几天,连月可是狠狠的拉着季总吃了几顿水煮鱼过足了瘾头——这几天断了药,宁宁又恢复了母乳,似乎越发的机灵了起来。今早出门,季念和Angus告了别,还是去看了眼她。小家伙躺在保姆的怀里,眨巴眨巴眼,张开粉红的小嘴打了一个呵欠,又对着这个男人笑了起来。 季念站在一边低头看她,没有说话。 现在晚会已散。 雨刮在银色迈巴赫的前窗玻璃上有一下没一下的刮着,在玻璃上拉出了两根水线。车子停在了远处;穿着淡紫色的中式旗袍,披着白色的披肩,挽着头发,妆容明艳的季太,慢慢的陪着一个穿着黑色职业装,气场十足的五十来岁女人从大厅里走了出来。 仔细一看,季太的脚步,分明还刻意的落后了半分。 “白主任慢走。” 已经送到了大厅门口黑色的车前,身段婀娜的季太止住了脚步,开始笑道。 “嗯。”这位烫着小卷发的部长夫人兼理事长女士嗯了一声。在车前停了下来,她又回头看了看等在旁边的连月,突然又说到,“你们外交部的刘部长,其实前几天我才看见过的。” “啊?”突然说起部长——连月漂亮的脸上恰到好处的摆出了一个震惊又惊讶的表情,又笑了起来,“白主任还见了刘部长?他老人家身体可还好?” “见了。”女人点了点头,“好着。要说起来,刘韬部长和我先生也认识多年了,他倒是一直那么精神矍铄。我见到他那天,他是刚从西亚回来——聊了几句。他很忙,走路都带风。又好像是去谈那什么一体化回来——新闻上都可以看见的。” “是啊,”连月跟着笑,“我们部里最近是在忙这个。要说起来,刘部长和李部长,那可都是国家的栋梁。” “这次的这次走访和调研,” 白主任似乎不想多说这个,挥了挥手,准备上车,“连科长你要是有时间,也可以参加的。你现在是在休产假?我之前也听季总说过了,连科长其实是有初心——这新生基金的钱,还是你出的吧?我们国家,需要的就是连科长这样的同志——有些先富起来群众,其实也是有情怀的,愿意去帮助剩下的人。很多事呢,我也是想看细,就是事情太多,始终精力不够。” “这次调研,”白女士说着话,一幅语重心长的模样,“还是要以你们的力量为主。” “白主任谬赞了,新生基金能有今天的成就,全靠您的英明领导,”连月站在一边笑,“慈善是我和天意都关心的课题。今年的走访计划,要是可以,我一定会参加。” 载着白女士的车远去了,连月站在一边含笑目送。远处等着的银色迈巴赫缓缓的靠了上来,在大厅门口拉出了两条湿漉漉的水线。 司机下车,打开了车门。 拉了拉肩上的披肩,美貌的季太低头上了车。 另外一个人也很快上了车来。 “连科长,” 男人一上车就笑了起来,“什么时候升了职,也不说出来大家一起庆祝庆祝?” “亏季总你混迹商场那么多年,”刚刚临时加官进爵的连科长侧头,含笑瞪了他一眼,“还不知道见官就要升三级?” 慈泽(2.都捐献给国家) 2. 车内的灯光照到女人的脸上,白色细绒毛披肩衬托着她的小脸,似啧含笑,眉目动人。她坐在身边,紫色旗袍勾勒着她婀娜的身姿,风情万种。男人心思微动,又笑着伸手捉住了她的手——碧绿透明的镯子在她白玉一般的手腕上晃荡——男人把她的胳膊拉到嘴边,轻轻的吻了一下她的手。 才不过一吻,这只光滑的小手偏又像条小鱼似的,在他手里一挣,滑脱开了去。 车外下着细雨,车子在道路上奔驰。前排司机老张握着方向盘,目不斜视。 “连科长现在升职了,看不起人民群众了,” 被人嫌弃的资本家捏了捏自己空落落的手,轻笑声在后排响了起来,“有些同志,”他故意咳了咳,变了音调,“脱离了群众,不了解群众的情绪,不能够帮助群众组织生产,改善生活,只知道向他们要公粮——” “请问季总你哪里像人民群众了?” 这个人,胆大妄为,真的什么书都敢乱背!连月头皮发麻,一下子挺直了背,伸手就打了旁边男人的胳膊一下,“你自己就是大资本家——别人吃苦受累,你吃香喝辣,伟人在的时候就要把你拉出来——” “小连儿同志,你这话可不能这么说,”被人攻击的资本家面色未变,靠在靠背上依然笑意吟吟,“资本家也有爱国不爱国之分。我可是爱国资本家。不管什么时候,只要国家需要,我们季家,是随时都可以把家产全部捐献给国家的——” “谁要你这三瓜两枣!”车灯划破了黑暗,连月啐了他一口,紧了紧披肩,又靠回了椅子上。 旁边的大资本家笑了笑,又伸手去握她的手。 她这回没有再躲开。 回到了卧室,连月没有管后面那个乱背书的资本家,踢掉了高跟鞋,直接走进更衣室。扯开了某个暗门,她又打开了某个隐秘的保险箱——几个黑色皮质的珠宝盒子堆的整齐,更里层码着一叠叠的现金,五颜六色,软妹币美刀新币——统统都有。 她不为所动,只是打开了最上面的那个珠宝盒子,里面空空如也。褪下了手上的玉镯子,她拿着丝绸小心的擦拭了一番,又小心的放回了盒子里。 这里都是她——是“季太”这个身份,常用的珠宝。 前几天妈咪又给了她两个镯子,日常站台配饰又多了2。 一个包装好的礼物盒子突然出现在了眼角。 女人侧身回头,刚刚乱背书的资本家已经脱了西装,只着了一件灰色的衬衫,拿了一个礼物盒子递给了她,笑意吟吟。 “这是什么?” 居然还有礼物收——美眸微微张大,女人捂着嘴,难掩惊喜之色,“是礼物呀。” “礼物。”男人站在一边,保持递盒子的姿势,笑了笑。 “怎么想起送我礼物?”又不过生,又不是节日的——问虽然是这么问,可是女人也一脸惊喜的接过了盒子。盒子不大,居然比预料中的沉太多,连月手里一坠,捏紧了,她又甜笑了起来,声音甜蜜,“谢谢念念——” “现在不骂我是大资本家了?”男人站在一边笑。 “你是好资本家,良心大大的好。”女人笑着回答,生动的展现了“金钱是如何腐蚀政府官员”的整个过程。 “那我拆了?”被腐蚀的政府官员已经去拉上面的丝带,一脸期待的表情,“是什么呀?” “你看看。”男人说。 黄色的灯光下,盒子里的东西黄澄澄的黄的炫目。 “哇——”是女人吸了一口气,惊喜已经破表。 “嗯嘛!嗯嘛!”是她湿漉漉的吻落在了男人的脸上,女人声音感动,“念念你对我真好——发财了呀。” 是黄金。χyūzнǎīщū.clūЪ(xyuzhaiwu.club) 金条。 不,准确的说,是金砖,两块。 上面刻着什么999.9,又有英文GOLD,还有标号1000g——女人献吻完毕,又小心翼翼的掂量了起来,果然沉甸甸的。 笑得合不拢嘴。 “这真的是送我的?” “别想着卖房子了,”紫色旗袍下女人腰肢纤细身段婀娜,男人手指动了动,伸手去摸了摸她的腰窝,声音低沉,“对面的那套房子,你买得也不容易——上回不是把老底儿都卖光了才买上的?” “是啊。”她扭头笑,又把这两块黄金丢回盒子里,喜滋滋的放在了保险柜里,“那次可是把家底儿都卖光了——” 房价腾飞,着实可怕。 三年,不,是四年前了。四年前外派归来,她觉得新生活新气象,起意换个新房子。又想从五环迁入三环——也算做了回大都市的城里人。没想到六年不见,房价飞了几波。把五环的小房子卖了,加上几年外派可怜的余额,三环里她也还差点上不了车。 于是把存在银行保险柜里的那些首饰——主要是年轻时到处骗来的金饰和名表什么的,某个向总也是受害者之一——全部都一股脑卖了。 这个人当年全程在旁冷眼围观,自然也是知道这些事的。 “都安顿好了,就别折腾了,” 他说着话,又转身准备去洗澡。顿了顿,他又说,“现在挺好的。” 一阵香风扑来,身后却又突然一紧。 “念念,”女人的脸贴在他背上,咯咯的笑声又从背后传来,“你这次出差,真的不要我陪你啊?” 男人又顿了顿,摸了摸她的手,挑眉笑,“连月你想陪我去出差了?” “我可以啊!”她笑。 自古金砖动人心。为了金砖,她可以。 “可是这次不太行,” 男人犹豫了一下,转过了身低头看她,“我这次不是去哪里。是去巡代工厂——都在内陆偏僻郊区和附近几个落后国家,阿三缅甸柬埔寨之类的——条件不好。你在家等我。” -- χⓨúsんúщú.cc 慈泽(3-4.生完你再封肚) 连月站在衣帽间,目送季总的身影消失在了浴室。 然后又扭头看了看合上的暗门。 妈咪那天给的镯子,耗费所巨,只能是给“儿媳妇”的装备——但是季总刚刚给的金砖,没有在家族办公室登记过,应该是送给“她自己”的礼物。 大资本家,她眨了眨眼睛,送礼物都那么豪气。 已经很晚了。 女人解开了披肩,又解开了旗袍的扣子,脱下了衣服。曼妙的女体暴露了出来,修长又洁白,背部完美,腰身从上而下,慢慢收住,不堪一握。白嫩的翘臀却又翘了起来,性感又漂亮。 一双玉腿,又白又直。 隐形的半托胸罩,隐形的贴身内裤。 连月拿起睡衣,又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镜里的女人身姿半裸,粉面含春。想起了什么,她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小腹——可能是这次月子坐的不算太好,哪怕她用的是妈咪给的“绝密护理精油”,现在腹间也还有一条掌长的白色疤痕,分明可见。 摸了摸自己的腰身,女人想起了什么,又抬起了头。 一件黑色的大衣,还静静的放置在那个位置上。 从来没有人动过它。 女人咬唇看了一会儿,又挪开了眼。 想起了什么,她又伸手去翻自己的包。一个小小的首饰盒拿了出来——把这个首饰盒捏在了手里,女人又扭头去看那个暗门。 犹豫了一会儿,她叹了一口气,似乎是放弃了。女人又伸手,似乎是想把首饰盒子放回包里——又顿住了。 她去搬来了凳子。 站在凳子上踮起脚,女人握着首饰盒的右手伸到了那件黑大衣里——柔软的细绒微微的扎着手背的肌肤,她站在凳子上,手臂微动。手臂再次拿出来的时候,她的手里已经空空如也。 “唉。” 从椅子上下来,她叹了一口气,又看了看上面的衣物。 把凳子搬了回去,女人去了浴室。等她慢慢洗完澡出来,男人已经早就洗漱完毕了。穿着蓝灰色的睡袍,男人胸膛半裸,正靠在床头,看着手机,眉目英俊,抿着嘴,面无表情。 她也没有说话,只是走回去坐在床边,开始扯床上米白色的大被。 床垫一阵挪动,有人的气息已经从后面靠了过来。 “今天来后入。”他在她耳边吹着气,手已经熟练的开始抚摸着她的腰背,指肚摩擦着光滑的丝料,痒痒的,“你趴着。那天医生检查,不是说都好了?” “好了。”她背对他坐在床边,低声说。 “来。” 耳垂已经被人含住,男人呼吸的气流打在上面,痒痒的。他的左手从后面环绕了过来,精准的抓握住她胸前的浑圆,右手已经熟练的开始解她的腰带。 “好久都没有尽兴干过了,肚子大也不好做——”他微微喘着气,一手剥开了她的睡袍,女人的双乳已经暴露了灯光里,男人的手已经握住了她的奶揉捏,一边把她往床上摁,一边还抱怨,“连月你今天配合一下——让我爽爽。” 女人顺从的俯趴在床上,身上的淡粉色浴袍似解半解,松松垮垮的已经从肩上剥了下来,挂在了腰间。香肩和美背裸露,男人的手抚摸了几下,又伸手去摸了摸前面饱满的乳。 他伸手撩起了她的睡袍,细腰敲臀,大腿细嫩笔直——那粉色的小内裤也慢慢的剥离了身体,露出了嫩臀中间粉嫩嫩的花瓣。 已经有些湿了。 男人胸膛起伏,眯眼摸了摸她的腰肢和屁股,又没忍住低头亲了亲她的臀——蓝灰色的浴袍撩开,硕大的龟头连着婴儿手臂粗壮的巨物弹了出来。男人低头眯眼,一手按紧了她的腰肢,一手握住滚烫的长物去顶她粉嫩的花瓣。 灼热炙烫了柔软,柔软触碰到了坚硬——女人没忍住收缩了一下,咬唇低低的嗯了一声。 男人熟练的拿龟头重重顶了几下花瓣,淅沥沥的淫水慢慢的涌了出来,打湿了他的顶端。 “我进去了。”也没什么前戏,男人一边低声说着话,龟头已经找到了凹陷的花芯。他咬牙,按紧她的腰,长粗的阴茎一点点的陷入,顶了进去,一寸寸小消失在了她臀肌间的蜜洞里。 炙物一点点的劈开了身体——深入。 是侵占,是占有,是结合。 “嗯~~” 女人咬唇闷哼承受接纳的声音,随着阴茎的消失,在卧室显得那么的余韵悠长。 “啪!” 是腰部重重挺送,拍打在女人皮肤上的声音。 女人跪趴在地上,身体被他冲击得一晃。 “嗯!” 她没忍住嘴边的轻呼。 “趴好。”是男人的声音。他抓着她的乳房,那啪啪啪的肉体碰撞声,已经如暴雨撒落银盘,响彻在了卧室。 精液满腔。 余韵过去,把精液全部内射过一次的男人拿开了枕头,又一次垫高了她的腰。 “我身上都没来过——”她配合他的动作,只是又说。 她都36了——怀孕很难了吧? 男人没有回答,只是低头吻她。 口舌交缠,牵出了缠绵的丝线。情动难忍,他似乎没忍住,又一次翻到了她细弱的身体上。 “我还想要个,”他压在她身上,低头看她的眼睛,又摸着她细弱的肩膀,低声说话,“连月我知道你辛苦——但是你得再给我生个。” “赔我。”他说。 “宁宁本来该是我的——你得再给我生一个,生完你再封肚。” 慈泽(4.A组) 4. 连月没有说话,只是伸手摸了摸他的脸。 第二天上午十一点,Peter给她打了电话。 “季太你好。” 可能是心理阴影实在太大,十年过去了,每次接起季家这个大内总管的电话,连月都还觉得心惊肉跳——坐在季总窗明几净的办公室里,她听见Peter的声音从话筒里传来,彬彬有礼,谦逊中却又有着公事公办的感觉,“新生基金今天打来电话,询问您的走访意向。请问您是昨晚和白理事长提过,需要去参加新生今年的走访计划吗?” “有。”连月回答,捏着手机的手臂肌肉都悄悄的紧了起来。 她看了看旁边专注办公的男人。 她要去参加这个——也没有违背季家的什么规矩吧? Peter连这个都要管?怎么找到他?哦季家的慈善基金都是他在负责。念念还和她 说过,以后那些直接找到她的慈善项目,都让转Peter处理来着。 他是爸爸十分信任的心腹。 一辈子的特助了。 “好的。”这边心思涌动,那边却似乎不予置评,只是平静道,“那我这边为您安排一个助理。”χyūzнǎīщū.clūЪ(xyuzhaiwu.club) 挂断了Peter的电话,连月松了一口气。果然没过十分钟,Billy的微信弹了起来,是转了一些资料过来——《XXX9年走访报告》《XXX9年市慈善总会走访行程及陪同人员之类》的工作文档。接着他发了一段话过来:“季太您好,这是基金理事会发过来的一些去年的走访资料。今年的走访计划基金工作人员发来之后,我再转交给你。” “好。”连月回复。 她没有助理。 公务员不需要助理。 以季太身份参加的活动,就要接受季家家族办公室的协调和管理——错了,是服务。这是很正常的事。再说了,也不能什么人都来加她微信——也不能什么事儿都让人直接来和她接触。 身为季太,私人空间和高冷范儿,她都得有。 她懂。 又过了两天,Billy果然发了一份文档过来,还附上了一份分组名单。彼时连月依然在总经办“陪太子读书”。她没有犹豫的,点开了名单。 “A组,新生慈善基金副理事长王华女士,甲乙丙丁,走访地点:Z省千真县,云生市,慈泽市……” “B组,新生慈善基金秘书长刘洁女士,天意集团党委书记郑军先生,戊己庚辛,走访地点云省意林市,X省白泽市……” “C组,新生慈善基金……走访N省南街市……” 洋洋洒洒,列了每组都列了六七人,全部都是陌生的名字。 都是新生慈善基金会的人。 有本省,有外省。 视线在屏幕上的“N省”上顿了顿,接着又再往下落,下面还有备注报销标准,字体小小: 住宿120元/人/天,餐费80元/人/天。 “这报销标准,低了点儿。” 季总正好开会回来,过来拿她桌上的水果咬了一口,又俯身看她的电脑笑,“那边没接待吗?自付差旅?还分了三个组——连月你真要去?” “去。”连月抬头看了他一眼,又笑,“季总你又不要我陪你出差——正好我现在休产假,有空。不然以后想去看一眼也没机会 了——念念,”她笑着问他,“你说我去哪一组比较好?” 男人的呼吸就在她的发边。他的视线,似乎也在上面的几组地点上,停留了片刻。 “要我说,你去A组就好,”过了一会儿,他的手放在了她的背,轻笑声在头顶响起,“其他都远——Z省离S市近,就在隔壁。连月你还可以顺便回趟老家的。” “我可再不想回老家了。”她看着电脑上的地名摇头,低声笑,“我就是个没家的人。” 男人默了默。 “那云生你就别去,”头上一重,是男人的手摸了摸她的发,他的声音就在头顶,低低的,“反正你也不是基金工作人员。其他几个市应该也近——你就去看看,到时候你想回来,也方便。” -- χⓨúsんúщú.cc 慈泽(5-6.我又不和他一起 5. “好的季太,那就暂定A组。” 连月回复了Billy,那边很快回复了过来,“不过最终的名单还没确定。其实白主任的意思,是说看到时候是不是还能邀请到市里的其他领导一起——” 要是有领导下来,那这性质,就完全不一样了呀。 连月看着回复,没有说话。没有市领导,那新生就还算是自查;市里的领导一来,那就是视察——虽然新生的运作她不参与,可是此刻她也似乎感同身受,感觉到了巨大的压力。 “喂。” “嗯,嗯,是,” 季总很忙——季总还是和她一起按时下班回了家。到了晚上,连月换了睡衣,坐在床上逗着挥着手咧嘴笑的小女儿,儿子坐在床边的地上,专心的玩着爸爸妈妈的拖鞋,季总坐在一边看着她。 不过一会儿,他的手机响了起来。 他接了起来。 不知道是谁打来的。前几句他“嗯”的几声还算正常,后面的说话内容,却让连月慢慢抬起了头。 “差不多了,装好了,下周可以验收了。” 连月看着他。男人靠在床头,面无表情。 谁能来问季总工程进度?一向都是季总问人进度的。 那边说了什么。 “下周屋里没人。”他又说。 连月吐了一口气。 她好像知道那边是谁了。 “我马上要出半个月差。”季念拿着手机,又看了看坐在旁边的女人,“去哪里——去N省,X省,阿三那边,” 他拿着手机报着数。那边问了什么,他又看了看连月,“连月也要出差。” “是慈善基金的事,”他说,“她不是搞了个慈善基金吗?现在要实地走访——” “嗯。就在附近,Z省的几个市。” 这个人,问起来没完。连月把小小的可爱抱了起来——小家伙被妈妈抱起来了,扑腾着手,笑得更开心了——抱着奶娃挪了几下,连月凑到了季总旁边,去听他们说什么。 “云生,慈泽——”男人侧头看了看她,继续说着话,没有介意她的偷听。 大概天意手机质量太好,她什么都没听到。 “不用你陪。”她只听见他说,“你自己先养好身体——” 果然是他。 他的弟弟。 “妈不是让你有空过来喝汤?”她听见季总又说,“那你什么时候来?” “那行,那行。”他最后说,“我下个月十号就回来了。连月——” 他侧头看看她,喉结滚动,“可能早几天吧。” “随便你。”他说,“你自己问。” “是喻恒?”等他挂了电话,她笑。 “是啊。” 她抱着婴儿看他,笑颜如花。男人看着她的笑脸回答。视线下滑,又落在了她怀里的女婴身上——小女婴穿着大号的粉色绵衣服,袖子长到了卷了几圈——胳膊无意识的挥舞着,在笑。大概因为吃的是母乳,她身上还有一股诱人的奶香。 大概是看多了,现在好像也没那么难受了—— 也许当时做检测才是一个错误。 可是又是必备的程序。 不会有意外。 “他想过来啊?”她抱着孩子又问。 那天不过匆匆一见,那人就走了。她还没来得及好好的关心他——他们好久没见了,他到底是因为她受的伤。 “他想下周来,可是下周我们都不在,”男人的视线又在了小女婴身上停留了一会儿,又挪开了眼,“我让他再约。” “嗯。”连月嗯了一声,又低头拉住了宁宁的小手。 ——敢说让“那位的侄子”等他出差回来再约的人,可能全种花都找不出几个来。 是家人,不是别的。 “哦对了,”又突然想起了什么,男人抬起胳膊,手落在了她的黑发上,他侧头看她,面色平静,“这几个月我让人在三文区装了一个院子出来——” “你在三文区也有房子?”女人笑了起来。前几天吃饭的时候听说这个,她就已经想问了。 后来又忘了。 “有。”男人顿了顿,又摸了摸她的发,她的发质黑亮又柔软,“那边离,” 他顿了顿,声音含糊了一下,又看着她的脸,“近。清净。人少。以后老五恐怕都要在那边玩——” 什么近? 连月心里一顿,默了一秒,猛地一下突然反应了过来。怀里的小家伙似乎又有些饿了,开始在她怀里蹭来蹭去的找奶——她却侧头,看着他的脸。 “你要陪他你就去。”她心里一激,说不上心里这滋味是气还是什么,“我反正不去——” 小家伙要吃奶,她慢慢解开了睡衣,又说,“我又不和他一起玩!” 或许是她想多了。 可是她宁愿想多。 男人看着她的带着红晕的脸,手指在她的黑发间摩挲,没有说话。 慈泽(6.分别在即) 6. 在微信里失踪了很久的喻恒终于又出现了,问了几句话,找她要了一份行程表,又悄无声息的消失了,连个谢谢都没说。 “你有空过来,我让厨房煮猪肝汤给你喝。”连月手里枕着吃奶的小家伙,给他发信息。妈咪的吩咐她还记着的——可是消息发出了,连月拿着手机等了很久,也无人回复。 算了。 乳头还在被人啜着。小家伙还在专注的吃着奶。感受着乳房上的啜弄,女人又低头看了看怀里的孩子,摸了摸她努力吮吸的小小的嘴。 ——也是很忙啊。 季总出差了。 出差之前还破天荒的迟疑了一会儿。他以前可是红尘作伴潇潇洒洒,说走就走,带上助理和米国保镖,挥挥手不带走一丝云彩的。 “那边条件差。”航线申请的是早上八点,还有半个小时就要出发了,西装革履的男人对着镜子整理袖扣,镜子里他颀长的身影卓卓,声音平静,“一天120,能住什么好酒店?想想都知道。不过做慈善,就该这样——要是拿着钱大吃大喝,我倒是有疑虑了。连月你没必要和他们一起住。你去住最好的酒店——不走他们的账,安全为主。” “我知道了。”女人还没起床,只是抱着被子靠在床头上笑。美肩赤裸,黑发如瀑,露出来的裸肩在灯光下白的发亮,“Peter早安排好了的。” Peter早安排好了的。 名单变了几次,市慈善总会的领导这回终于还是没决定来。这次走访,A组由新生慈善基金的副理事长带队。几番修改后,季家的办公室又在名单上添了一个人,就是那个负责给家里佣人做预算的精神小伙儿Billy。χyūzнǎīщū.clūЪ(xyuzhaiwu.club) 藤校。帅哥。英籍华人。人在香江办公,也常来大陆出差——中文自然是不错的。 只是不知道他又来凑这个热闹做什么。 “Peter安排的事,我有时候也不是那么放心,”男人还在低着头,还在对着镜子整理袖扣,声音平静,“有些事,还是要自己过一下才好。” 回过头,他看见了床上那张含笑的脸,又笑了起来,“你的安全是第一位的。上次在云生,也吓到我了——” 顿了顿,他又勉强笑了笑,“大哥,” “凌晨突然就让人来电话,是个人都知道出大事了。我就是不放心你——连月要不我再给你多安排几保镖?要是老五有空,” 他放下整理好的袖子,又朝这边走了过来,“其实我还是想叫他。不过他身体还没好,也忙。” “你还敢喊他?” 他刚刚提了谁,她不敢细听,现在也只是笑了起来,“你还没被修理够啊?” 初三那天有人来过——她没有下去。后来他上来的时候,脸色很难看。 她记得很清楚。 那天是被修理了吧? “哪里回回都那么巧?”男人似乎真的忘了那回事,又挑了挑眉,“我以前和他玩那么多都没事——何况是大陆这边。在大陆这边,” 他放重了声音,“有他跟着你,我才叫一个放心。” “都带了两个保镖,还带?到时候去走访,保镖不去——基金会那边也有一大群人呢。再说不还有那个Billy?” 她知道他是关心她,只是抱着被子笑,“安全着呢。说是去走访,结果我还带着保镖。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炫富,回头说我何不食肉糜,也败坏咱家的名声。” 咱家。 “也是,那你每天给我打个电话。”他似乎被她说服了,只是坐在床边,看她笑吟吟的美丽的脸。 明眸皓齿。 五官完美。 还没起床——没有梳妆。可是黑发披散,一颦一笑都动人。 是他的花儿。有自主意识的花。 又牙尖嘴利的。骂人打人都是一把好手。 也是,翻译官和外交官来着。 “行。”她又笑。 他近在咫尺。落在她脸上的眼神有些意味——是男人看女人的那种意味。她久经沙场。他是丈夫,也是网上有三千少女粉的全球Top4颜值的富N代——分别在即。女人突然笑了起来,一下子伸手揪住他喉结下方的淡蓝色领带,手里缠了一圈,用力一拽! 男人被拉了一下,却又秒懂,顺势靠了过来,亲了她的嘴,手还顺势握住了她瘦削又赤裸的肩,轻轻抚摸。 唇舌交缠。 良久。 “季总你可管好这个,” 男人衣冠楚楚,女人一时兴起,右手的中指却已经落在了他的腹间,或轻或重的按压,又吃吃的笑,“修身养性。可别误入他门——” 男人却坐在床边,看着她的如花笑颜,没有说话。 -- χⓨúsんúщú.cc 慈泽(7-8.二月天) 7. 草长莺飞二月天,拂堤杨柳醉春烟。儿童散学归来早,忙趁东风放纸鸢。 银色的迈巴赫在路上疾驰。120码的车速在隔离带拉出了狂风,把隔离带里面的防护灌木刮得东摇西晃。 白色大衣的女人并腿坐在车上,低头看着手里的资料,二指宽的腰带勒着她的细腰,气质宁静。前排司机依然是稳重可靠的张叔——副驾驶坐着精神小伙儿Billy,默不吭声。她的旁边,还坐着季总安排的女保镖,屏气凝神。 车厢里一片安静。没有人说话。 又看了几眼资料,连月把纸叠了几下,放回了包里。等她抬起头的时候,前面写着“千真”的路牌已经在窗外一晃而过。 “快到了,” 张叔瞄了一眼后视镜,咳了咳,开始说话,“还有五公里下道。这条路还是这样子,十年都没变——” 车里一片安静,只有微风声传来,没有人回答。 “张叔你还来过这边?”车里安静了两秒,还是连月笑着接过了话,“你来这边做什么?” “来旅游啊,”作为季太的上下班首席司机,张叔和太太自然更熟稔一些,他一边打着车灯开始右靠,一边开始说话,“家里不是每年还给了二十天的年休假吗?我就趁那几天带着我老婆孩子出去旅游来着。这些年我们走了好多地方了,凡是种花叫得出名字的景点我们都去过——” 大概是发现自己扯远了,张叔又马上扯回了话题,“这片儿我都十几年前来过了。我记得这一片都还可以——千真,慈泽,宁镇,都有一些特色的古镇,特别是慈泽啊,那些建筑,都还很有意思的。太太你这次来了,也可以顺便逛一逛——” “这回怕是没空,下回吧。”连月笑了笑,又回答。 这次是来办正事。 独自一个人旅游——虽然现在旁边有三个人,可是她还是觉得自己是独自一人——她没有兴趣。 年纪大了,牵挂多了。 家里还有两个孩子。那就是勒在她身上的两根绳子。办完了事,她还是想早点回家看孩子的。 “请问这附近是不是还有一个弥山大佛?” 旁边的Billy却突然开始说话,不是土生土长的种花人,他的口音明显有些奇怪。 “弥山大佛? ”张叔想了想,回答,“好像不在这一片——是在哪边来着?宁庆吧?” “我在网上查了资料,”Billy说,“就是宁庆来着,离这里好像是还有两百多公里——” “是啊是啊。有那么远。小伙子,我和你说啊,宁庆那边的特产,不是大佛,是鱼。那边有个翰湖,里面的那个翰湖鱼啊,才是一绝——” 有人搭话,憋了一路的张叔开启了输出模式,两个人居然就这么唠嗑了起来。 车子已经减速,缓缓的下了道。连月坐在后排,看向了窗外,没有说话。 ETC出来,渐渐有了人烟。这个千真——连月看着窗外,没什么高楼,街道狭窄,看起来还不如云生。 脱离底层久了,往往就会忘记民生多艰。 先到的酒店。 车子停稳在门口,戴着白手套的门童热情的拉开了车。女保镖先下了车门,左右看了看。后面穿着白大衣肤白貌美戴着口罩的女人已经从车上下了来,只露了一双漂亮眼睛。女人身材修长气质独特——小城里也很难看到这种气质的美女,门童的视线还在她脸上停顿的时候,左右两个保镖已经拥着她匆匆往里去了。 Billy去check in。 连月上了电梯,等他拿来房卡,走进了这间“千真最高级”的酒店的商务套房,拿掉了口罩,又看了看这浮夸的装修。经济不太发达的市,这顶级装修,却怎么都浮现出一种纸醉金迷的气氛——女保镖进来环视检查了一圈,又出去了。 房间很大,窗明几净,连月一个人坐在了床上。 这里是陌生城市的酒店。 又大又安静。安静得似乎都能听见宇宙的盲音。 突然就想起了,有人说,准备喊谁来陪她。 又突然想起了那晚上那支没有点燃的标号12的烟。 还有那黑暗阴影里,他那对和他爹肖似的狭长双眸。 云生一别,他好像变了很多—— 女人想起了什么,又翻出了包里的排程。Billy负责和基金组对接——做事倒是OK。基金组也是一路包了车,却是要顺路先去买东西,所以会迟些。连月低头看了看,上头写的很清楚,集合的时间是下午一点。 “我到了。”她拿出了手机,给上面的谁发信息。 那边大概是忙,却是没有回复。 想了想,连月又拿起手机,给他录了一个环视一圈的视频。 发送。 又放下了手机。 脱掉了高跟鞋,连月又躺到了床上。到底是高龄剖腹产,这次手术一做,这两三个月来,她都总觉得自己的身体虚弱了很多——太容易疲惫。 就这么躺在床上眯了一小会儿,手机提示音响了起来。 连月摸起手机看了看,笑了起来。 “好。”那边回复,“记得去哪里都把保镖带上。” 慈泽(8.走访)free 8. “季总你视察到哪里了?” 女人平躺在床上,拿着手机笑了起来。阳光从窗外漏入,光标闪动,一个个方块字出现在屏幕上。 这才上午十一点——季总的日程,应该也很繁忙。 “N市,”那边又很快回了过来,“国宾酒店。” 这独特的有时代特色的酒店名字呐。女人咬着唇,又笑着发,“都有谁啊?” 消息发了很久,那边都没有回复,估计是去忙去了。拿着手机等了一会儿,连月又把手机放下了。 这里是陌生城市的陌生房间。 天花板,是白色的。做了繁复的吊顶,勾了金色的线。 隐藏的暗灯。 看不出来什么质地的明式茶几和桌椅。 慎独。 这几年,被人陪惯了——季总的豪宅里都有着佣人,再不济还有孩子的陪伴,她都快要忘了自己的少年和青年,都是 珀ˇ文/裙-7`3~9~5`4~3`0~5`4 寂寞长伴左右。 不,那时候,还有母亲。 清明节,也要到了。 女人突然想到了什么。在床上躺了一会儿,她翻身从床上坐了起来,找到了拖鞋。汲着拖鞋走了几步,她在入户厅的小柜子里找到了打火机和烟。没有犹豫的拆开了盒子,她拿了一只烟走到了窗边,坐在了明式的藤椅上。 啪嗒一声,她翘起了二郎腿,又叼着烟坐在椅子上垂眸,火光闪动,烟气从她的嘴边漫了出来。 人的一生,有很多重要的东西,拥有的时候不知道它的宝贵——失去之后才追悔莫及。 吐了一口烟,她又夹下了嘴边的烟。烟雾腾过了她美丽的脸。 失去了,就不会再有了。 天道很公平。死亡对于谁,都是一样。 没有例外。 “这五千块钱,是我们S市慈善总会,协同天意集团——” 在酒店吃过了自助午餐,连月没有休息,直接坐上张叔的车到了集合地点——某个位置偏僻的银行门口。她到得不算迟,比约定的时间早了五分钟,可A组的组员们显然已经在那里等她很久了。 传说中那位美貌的季太穿着白色的大衣从迈巴赫上下来的时候,组员和路人的目光都落在她的身上。身高160体重160的胖胖的副理事长迎了上来,笑容热情。简单的聊了聊之后,连月戴上口罩,和精神小伙Billy一起加入了这位王副理事长领导的队伍。 他们走访的时候第一户人家就住在这附近。城乡结合部。这里很偏了,开发商建的楼房已经在远处,近处只有高低错落自建民房,还有油菜花开在路边——一俩五菱宏光开过,拉起了一层薄灰。 连月穿着平底鞋,踩在了三人宽的坑坑洼洼的水泥路上。 她已经很久都没有走过这种路了。χyūzнǎīщū.clūЪ(xyuzhaiwu.club) 帮扶的第一户,就租住在这里。 一间平房。破旧的木门开着,屋里过道狭窄,有些昏暗。房间不大,那胖胖的理事长一进去,过道就已经堵死。一大堆人都全站在了门外。 丈夫生病离世了,这位以帮人洗碗为生。生活困顿。孩子在读书——基金帮她解决了一些费用的问题。 “天意集团,你是知道的吧?” 连月站在不显眼的角落,看着王理事长和面前这个身材矮小的女人说话。女人面容憔悴。神色黯淡。连月已经看过了资料,这个女人年纪其实和她差不多——却是结婚早,生娃更早,孩子现在都已经十一二岁了。可能是生活操劳,她现在的年纪看起来已经比连月大十岁不止。脸上眼里又总是有些灰败和麻木的气息。 连月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 这样的面容和神色,年少的时候她见过太多了。是被生活浸染后的腐败气息,压力太大,看不到希望。 女人没有回答理事长的问话。表情麻木,甚至没有感激。 “这是S市慈善总会和天意集团捐助给你的。还有这些大米和油和生活物资——”队员们开始往里面放物资,王理事长艰难的给他们挪了一个缝出来,还站在这个女人面前说着话,“生活很艰难,但是一定要坚持。相信希望,阳光就在未来。” 阳光就在未来。 有些话像是假话套话——但是能有些切切实实的帮助和关怀,总是好的。 屋里的女人接过钱,有人开始招呼着她们拍照。连月看了一眼这个能有两人宽的理事长和表情麻木的受资助人,目光瞄向了屋子,却看见墙上似乎贴着什么。 她心里一动,又走了两步探头去看——原来墙上贴的是几张熟悉的纸。 黄底红字,是孩子的奖状啊。 胸膛起伏,她长长的呼了一口气。 眼里有些湿润了。 “季太像您这样身体力行的来做慈善的也不多了。我们组里听说您要一起来,都觉得很激动很荣幸——” 送完东西,问了一些情况,合了影,收集了一些数据,A组又要马不停蹄的去下一家。连月本来是说去挤一挤基金的包车——结果回到集合地点,张叔,迈巴赫和女保镖居然还在那里等着。她也不矫情,邀请了王理事长来坐迈巴赫。本来想把保镖赶去挤包车的,结果Billy已经自己背个包包,打个招呼就往包车那边去了。 还挺懂事。 胖胖的副理事长坐到了季太旁边。这个女人虽然长的胖,光下巴都有了三层——性格却是开朗。 她一上车,看了一眼身段婀娜姿态端庄的季太,就直接开始说话,“白主任一直对您评价很高,季总也是热心慈善,一直对基金都有很多关怀。” “白主任谬赞了,”连月笑了笑 ,“都是她老人家和你们在费心。” 车子已经发动了,连月拿下了口罩,又侧头问她,“我们现在的资助额度是多少?五千?” “平均下来差不多,”女人显然对于业务十分了解,谈起来如数家珍,“现金基本在一年五千,还有一些物品上的帮助。大米粮油,衣服书包,算起来平均一户一年七八千吧。” 连月点了点头,“不少了。” 女人笑了笑,胖的眯起来的眼里却有了光,“还行。那么多的慈善基金,我们算给的多的。不过要说起来,现在很多人一顿饭都不止这个数。可是你看看刚刚这个黄平,丈夫没了,自己也有病。小饭馆里帮人洗碗,一个月工资才一两千——还要吃药。这还是沿海地区还好些,要是到了内陆,越往里走,那可真的是——” “是啊。”迈巴赫跟在小巴车后面穿梭,阳光落在了季太长长的睫毛上,她垂着眸,轻声回答了一声。 -- χⓨúsんúщú.cc 慈泽(9-10.重要人物) 按着排好的行程,一行人下午走访了三家资助对象。走访完已经下午五点。王理事长又说今晚在这里休息,明天人员又要出发去云生——去的半路上还有一户人家,明天他们还要走些山路,恐怕光这家,就要耗费半天时间。 连月不去云生。 其实整个下午她的心情都有些莫名的低落,可能是拜访的这些人家勾起了她记忆深处的一些不堪的往事——和副理事长约好三天后慈泽见面,也婉拒了一起吃饭的邀请,当她再次回到了酒店的时候,天已经半黑了。 陌生的城市,也亮起了点点的灯火。 她一个人坐在半黑的房间里看着窗外,在这一刻似乎想起了很多很多的人。 “有Kevin,这边的园区主管,雷市长,刘书记。” 直到房间里已经黑的快要看不见,她似乎才突然惊醒。先去开了灯,又坐回椅子上摸出了手机,连月这才看见了季总回的信息。 时间是下午三点。 她低头看着信息,又叹了一口气,没有回复。 外面的夜正式落了下来,酒店房间里的灯光一直亮起,落在女人长长的睫毛上。她穿着白大衣,气质沉静,又一直低头看着手机上什么——然后粉唇轻张,又轻轻的吐了一口气。手指伸出轻点转发,女人把这篇新闻也转发到了朋友圈,然后终于抬起头,表情有些悲伤,又似乎终于如释重负。 灯光落在了手机屏幕上,上面的字眼赫然是: 《喻正:关注民生,打好扶贫最后一战》 修长的手指又轻轻的划拉了一下屏幕,屏幕如行云流水一般的往上滑动——下面全是各种各样的讲话和社论。 紧接着刚刚那条的,也是今天发的另外几条: 《锤子党员心中应该永存两个字:人民。——记喻总书记在二十八大会议上讲话》 《跟着总书记学党史,不忘初心,努力奋斗》 《纪念长征XX周年》 《喻总书记的云贵川行》 …… 女人没有回复先生的信息,却靠在窗边,花了大半个小时,仔仔细细认认真真的读完了这几篇社论和新闻。然后又手指轻点,全部发送了朋友圈。某个男人熟悉的脸出现在她的朋友圈标题里——或严肃,或冷硬,或淡淡的微笑着,周围还围绕着民族服饰的群众。她垂眸看着,然后放下手机,又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操!” 深山的丛林里,有人穿着一身迷彩服,踩着军靴,金刀大马的分着腿坐在地上,嘴里还随意的叼着一根什么草茎。他手里还拿着手机,皱眉看着手机上面的内容,呸的一声吐出了草茎,低低的骂了一句国骂。 “喻大校,”一个小勤务兵端着头盔跑了过来,头盔里还有指节深的浅浅的水,小勤务兵虚着声音,“你的水。” 又偷偷瞄过了男人手里的手机。 原则上,这次训练,全员都不可以带手机的——可是像喻大校这样的,随身有重要公务在身的重要人物,随时都需要和上级保持联系,那是得到了特批可以随身带一台的。 喻大校刚刚好像是在看一个人的朋友圈——勤务兵不过一撇,视网膜就抓住了关键信息,什么讲话,扶贫,总书记——还有那张人人认识的熟悉的脸。 错不了。 这个时候还不忘学习,真不愧是政治标兵——小兵看了面色严肃的男人一眼,顿觉自己心里肃然起敬。 “谢啦。” 形象又上升了的男人毫不介意收起手机,大大咧咧的接过了头盔,也不嫌脏,仰起头一饮而尽。 “大家修整好没有?”咽下了这口得来不易的水,他站了起来,把头盔带回了自己的头上,又拍了拍身上的泥,大手一挥,“出发!早去早回!” 慈泽(10.那两个字) 10. 发完了朋友圈,连月顿时感觉心情好了很多。吃完饭,她又接通了管家的视频,看了看调皮的儿子和睡着的女儿。 小季然前几天住了几天的贫民窟,现在又回到了属于他自己的广阔天地,精力充沛。现在他每天逗猫惹草,爬上爬下,忙的不可开交。连月看着视频里蹦哒欢乐的儿子,管家还在旁边解说,说今天保姆抱着宁宁喂奶的时候,他又跑进来想抢妹妹的奶瓶——结果被保姆拦住了。逞凶不成之后,他还坐地嚎哭——管家安排了人给他也泡了一瓶奶,结果他喝了一口,就马上丢开不喝了。 “然然你是大宝宝了,不吃奶了,” 连月拿着手机和儿子说话,声音温柔,“你现在是家里的小主人了,男子汉。要顾好家——保护妹妹。不能抢妹妹的奶吃。” “妈妈,妈妈!” 小家伙不知道听懂没有,又对着手机喊了起来,又低头来亲她,肉嘟嘟的脸蛋很快都贴满在了屏幕上。 连月笑了起来,伸手摸了摸屏幕,就像是摸到了他肉嘟嘟的脸。 十点过的时候,季总拨了电话过来,声音里已经有些微微的醉意——说是刚吃完饭出来。连月刚刚洗完澡躺在了床上,和他慢慢的聊天。 “你都不回我信息,”话筒里男人的声音传来,有些酒意,“我去洗手间两次,都没有看见你回。” “嗯,”连月有些心虚,又拿着手机笑道,“我是去走访去了——” 难得季总会说这些,是真醉了吧? “去了三户?”季总也是看过了行程单的人。 “嗯。” “要不连月你看完了,还是过来,”他默了默,又说,“虽然说带着太太出差有些难看,但是我到时候可以说是你非要来——这样说你行不行?” “可以呀,”连月咬唇笑,“我都可以。只要季总你不嫌麻烦——” 是真醉了。 “行。”他却说,“就这样安排。” 女人在这边笑。 “我现在怎么突然有点怀疑——”他默了默,又似乎想起了什么,突然开始说话。刚刚语气里的那点酒意已经消失无踪。 “怀疑什么?”她笑。χyūzнǎīщū.clūЪ(xyuzhaiwu.club) “没什么。”他却说。 “那我也怀疑了。”她咬唇笑。 “你怀疑什么?”那边也问。 “我怀疑——,”她也故意拖长了声音,“也不告诉你。” “我怀疑,有些人带着太太出差,也根本不是他说的那样,” 男人明白了她的意思,开始说话,声音低低的,“说不定也是他自己要带——” “你说的是谁?”连月笑,脑里也闪过了一个人。 是明知故问。 “没谁。”翩翩公子温润如玉,季总有着极高的个人修养,是无论如何,哪怕喝醉了酒,也不会在自己太太面前指明点姓的背后中伤别人的。 “嗯。”女人自然是明白他的,也低低的嗯了一声。 这个电话一直聊了很久,两人终于挂了电话,放下手机准备睡觉之前,连月又看了一眼朋友圈,里面已经有了几十个赞。 妈咪,碧荷,还有, 熊大。 视线在他的名字上凝固了几秒,女人眨了眨眼睛。 有些事情发生得太快太急,甚至在她都没反应过来这一切就已经结束。这一切,对于他们三个人,到底意味着什么?现在一切似乎风平浪静,她回到了熟悉的环境,心情平静,似乎这才慢慢的回过了神来。 那晚上风大雨急,季念的诘问来势汹汹,她对他的指认,其实从来没有提前和他通过气—— 是有小金虎。 是有白衣染墨。 可是从来没有挑明。其实,到底是不是—— 如果季家的检测报告没有错,那又必然是的。 可现在,却只有指认。 有个男人,就这么在这里有了一个女儿。 他没有否认。 是默认了。 看了这个名字很久,她终于关了屏幕。 又或许有了微微的波澜。 房间里的灯,也终于灭了。 “太太,这几天也没有走访,我想请几天假去一下宁庆,”第二天出发去慈泽之前,Billy就来请假,还背着他那个随身的背包,“我爷爷的老家好像在那边。他说了很久了,想让子孙去寻根——他的老家有个大佛。这里也很近了,我想去看一看。” “去吧。”连月点点头。这个小伙儿是季家办公室派来的,其实也不归她管——Peter才是他的主管。现在来说一声,估计也是很给她面子了。 四个人,请假了一个,上车的时候只有三。迈巴赫又在路上开了两个小时,到了高速路口下道的时候,连月远看见了收费口顶端上的电子屏幕滚动着的红字的字。 “……各位领导莅临指导工作!” 大概是时间不凑巧,车子靠近到她刚好能看清屏幕的时候,这句长长的欢迎语已经刚好滚动到了后半截。 车子滑动前进三十米,又有几个红字,从右到左慢慢滚了出来。 “热烈欢迎S市……” 车子一直滑动,当后面两个字从屏幕里滚动而出的时候,车子已经距离得太近,女人再也看不见。 -- χⓨúsんúщú.cc 慈泽(11-12.小苏州) 走访小组的成员还有三天才会来到慈泽,但是张叔一直说这里很有些好玩的地方——FO行程也是这么排的,连月先来这里三天,四处逛一逛。 张叔竭力推荐的那些古镇,离市里都有些距离。连月自觉自己已经去过几个古镇,都大同小异,还是算了。 下了高速路口,又下起了毛毛的雨。地面一片湿润。不知道是不是这几天有不具名的某些“领导”在这里“指导工作”的原因,下了高速路口的第一个红绿灯,就有交警同志在冒雨执勤。 一片秩序盎然。 迈巴赫缓缓的滑过了淋着雨的交警。 “十几年没来了,这里也建得不错了啊,”张叔一边开车一边说着话,“慈泽这个地方,也是有个典故的,话说当年唐明皇,和他那个杨贵妃,就是来了这里——” “那估计真到不了这里来。”张叔学历不高,占的是个忠厚老实,是妈咪当年从老家带过来的老人,连月笑着回答,“那时候的京城,是在北方——就是现在的西安市,离这里可远着呢。” “还是太太您有文化,” 张叔毫不做作不着痕迹的拍了一个马屁,“我也是当年听我战友说的。我正好有个战友在这边——当年也是他接待的我。就说这附近啊,有两块石头。隔着河远远向望,一个像皇帝,一个像妃子。我那战友就说这是唐明皇和他那个杨贵妃。不是还有句诗来着,从此君王不上朝。那两块石头,离这里可不远——” 又来了。 张叔心眼子好,大概是怕她憋闷无聊,一个劲讲说附近的不出名的小景点。连月却笑了起来,“张叔你还有战友在这边?不如趁这个机会找他看一看聚一聚什么的,也算我放你假?” “这怎么行?”张叔在前面握着方向盘一口回绝,“我这是上着班呢——太太你出来出差,我怎么能放假?” “我也不要你跟着,”窗外的建筑渐渐有了一些章法,想来是已经进入了市里,连月侧头看向了窗外,“我去走访贫困户,你也去?还不是找个地方等我罢了。这里有小吴跟着我。你去,我用车的时候再叫你。” 等走访团队的这几天,等待地点之所以选在慈泽,而不是继续待在千真,估计季家的办公室也是经过了考量。连月站在酒店十六楼的落地窗前,看着面前宽阔笔直的城市大道的时候想。慈泽的城市建设,看起来是要比千真好得多——哪怕离S市更远。城市和城市之间自然有差距。她刚刚进来的时候,还听服务人员介绍,说这里还有“小苏州”之称。 这倒是没有听说过。 苏州她去过——很多年前还在翻译公司的时候,出差过几次。也是人杰地灵的好地方。后来她去过林家的宅子,仿的也是苏式设计,一进门就有玄关连廊,也是花草树木,占地广阔。 刚刚进来的时候也没发现怎么像,估计只是当地人的自称。 “为什么叫小苏州?”女人配合的发问。声音从口罩里漫了出来,那么的动听。 “我们这里沿河有一条文化街,刚修好不久。”电梯到了,服务人员站在旁边,伸手挡着门,“里面有茶馆——还有人唱戏,还有河建得就和苏州一样。客人您也可以去看看,其实离这里也不远,走路几步就能到。” 那倒是有趣。 估计又是政府想的什么吸引游客改善经济的法子——张叔也算没有乱说话。 总要找个地方,消耗这三天。其实她本来是准备去逛抗战博物馆的——这种博物馆,基本上每个稍微大点的城市都有。 人还少,还安静。是她喜欢的去处。 不急。 不急的季太慢慢的练了半天口语,吃完了午餐,又想着自己几天没有运动了,正好这间酒店的套房还很新——她打电话给前台,让送了一套瑜伽垫,又做了半个小时的瑜伽。 等她洗完澡裹好浴巾出来,已经是下午三点。刚刚下过雨的城市,居然又出了太阳。 “你到慈泽没有?” 就这洗澡小半个小时,手机里有了几个未接电话——连月拿着手机,眉心一跳,居然是喻恒。他给她打了几个电话,然后又给她一条信息。可能是没人接听的缘故——连月低头看着这硬梆梆的文字,总觉得里面隐藏着他的语气恶劣。 这个人不是不理她了吗? “到了。”她回。 其实回电话更能显示她的诚恳——可是那个人是什么身份?她又怕他不接她的电话。 “现在在哪个位置?”那边回的很快。 “维纳斯酒店。”连月发了文字,又发了定位给他 。 连月拿着手机等了很久,那边又不再回复了。 她放下了手机。 问得这么详细,又这么急,还以为他在附近—— “你不会就在这里吧?”想了想,她又发。 这个家伙现在出现在哪里,她都不吃惊。家国家国,家就是他的国,国就是他的家。 要是喻恒现在来找她,她也会很高兴。 可是过了半分钟,还是没人回复。 算了。 裹着浴巾站在落地窗边,连月看见了楼下一个穿着青色长衫提着一把三玄走过——顺着他走的方向抬眼望去,河边树木掩映,隐隐有着飞檐的一角。 似乎又有灯亮起。 她笑了起来。 “我去听戏了。”总觉得喻恒在附近,又怕他找不到她,连月主动给他拍了一张窗外飞檐的图片发了过去,又发了一段文字。那边还是没有回复。连月也不理他了,从行李箱里找了一身墨色修身长裙换上了,想了想,又拿出了带过来的八厘米细高跟。衣服鞋子配好了,女人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又看了看镜子里摇曳生姿的倒影,又去找了一条披肩——红底白花,厚实柔软。 她抖开了披肩,裹在了肩上。这个穿法,应付这个天气——已经足矣。 慈泽(12.花好月圆) 12. 银烛秋光冷画屏,碧天如水夜云轻。 雁声远过潇湘去,十二楼中月自明…… 说只要走几步,其实还是走了很长的一段路。 身后跟着女保镖,裹着披肩的女人身姿窈窕,踩着高跟鞋,终于慢慢走到了这条民宿街上。 确是古风古迹没错。看起来也确是建好不久。只是也许是宣传不到位的原因,又或者是时间未到,现在并无多少游客。连月踩着高跟鞋,小心翼翼的下了几步台阶,又拐了个弯,已经能看见面前几条街道来回交错,河水在建筑间隙之间涛涛不息。入目之处,各色民俗店铺有气无力的开着,还有一些门口种着草墙里支着花的小旅馆点缀其中。 街道铺着青石板路,倒是不宽,不过五六人并行罢了。 是有些趣致。 街道寂静,江水涛涛间有歌调声隐约。女人细细一听,又微笑了起来。调里吴语软侬,果然是江南的味道。 小苏州呀。 没顾上左右的各色零食纸扇店铺,身姿婀娜的女人慢悠悠的在寥寥几个路人的侧目之中寻声而去。走了几步路,又转了一个弯,似乎又是到了一个院——圆形石门,门口挂着牌匾,写着四个字“竹林茶舍”,门前还有着广告牌,写着“江南评弹”,里面的小调随风入耳,俨然已经唱到了“翘首望君烟水阔,只见浮云终日行~~” 脚步顿了顿,女人抬眼望了一下,迈步而入。 几窝翠竹,竹意潇潇。 竹林,竹桌,竹藤椅。 几朵小花。 服务员迎了上来,端着茶水和点心。 女人走了几步,随意找了个桌子坐了,又把服务员递来的价目表压在了手下。 茶水很烫。 这个小店有茶桌三十来台,桌子排得有些紧密。这时客人不多,不过只有三四桌——轻轻碰了下滚烫的茶杯,女人又看向了台上。小唱台古韵十足,上面挂着横匾,还有LED的题词,一个四十来岁的女艺人穿着红旗袍在台上坐着,正手抱琵琶,妙音婉转,“但不知何日欢笑情如旧,重温良人昨夜情——” 重温昨夜情。 这是唱到哪里了?女人坐在椅子上,拿手指轻轻点了点价目单,又笑着看向台上,真的是情谊绵绵,好音好词。 人少,清净,风雅,歌声缠绵,还能喝茶——倒是个消磨时间的好地方。 女人慢慢喝了茶,台上又慢悠悠的唱了两首,前面那桌客人起身离去了。艺人们回了后台休息,又有服务人员拿着价目表过来请她点单。她低头看了看,这里能唱的曲目大概有四五十首,价格从40到680不等。 女人咬着唇,只是低头看了看,先是点了一首《赏中秋》,想了想,又加了一首《秋思》。服务员很快去了,没过了一会儿,又有分别穿着黑长褂和黄色旗袍的男女艺术家提着三玄和古筝上了台。 弦才不过拨了几下,那江南意境已经扑面而来。 “七里山塘景物新,χyūzнǎīщū.clūЪ(xyuzhaiwu.club) 秋高气爽净无尘——” 院空音远,女人端坐在位,含笑看着台上,只觉眼前长衫旗袍,耳边思弦悠扬。这评弹曲调似乎是有场,把这个小院笼罩,仿佛隔绝了院内院外,把笼罩在其中的人,都拉到了那江南水乡去。 渐渐的,那两桌客人,也去了。 服务员又来添了茶。 女人却还是坐在桌前,点了一首,又来一首。不知道几首过去,台上的艺术家来来去去,面前的茶水依然满着,又有穿着长衫的老板模样的人,端着一碟热腾腾的蒸藕过来问好,又问是哪里人—— “S市人。” 戴着口罩的女人眼里带着笑,和他不过随意聊了几句罢了。 外面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茶室依然一片温暖。 不知道什么时候,后面似乎又来了新的客人。服务人员端着热气腾腾的茶和点心,从她身边款款过去了。 台上歌声婉转,后边似乎说了什么。声音低低。听不真切。 女人裹着披肩独自靠坐椅子上,含笑看着台上,一动不动。 并未回头。 曲调绵绵,靡靡之音。 过了半晌,又一首唱毕。她意犹未尽的叹了一口气。裹了裹披肩,她又低头去翻曲目单,三弦的拨弄声却又已经响起,她抬起头,发现屏幕上方已经显出了下一首的名字。 《花好月圆》。 不是她点的。 那就是后方的来客点的了。 也是一样。 放下了曲目单,女人又含笑看向了台上。台上的弦声已经拨弄,余音绕梁,令人心醉。有女声已经开唱道: 浮云散明月照人来…… 女人笑了起来。好词。 “团圆美满今朝醉。 轻浅池塘鸳鸯戏水,翠盖碧莲开。” 连月看着台上,台上穿着黄色旗袍的评弹人拨弄乐弦,歌声缠绵,已经慢慢的唱到“双双对对恩恩爱爱”,心思此时却不知为何突然一动,女人猛地一下子回过了头。 几桌外的桌椅后,果然不知何时已经来了一个男人。男人一身黑色的大衣,眉目俊朗,气质清冷。他面前也摆着点心和热气腾腾的茶水,正独坐在椅子上看着她,对她微笑。 -- χⓨúsんúщú.cc 慈泽(13-14.那么巧) 天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女人买完单出来,又慢慢走了几步,跨出了圆形的石门。面前的小巷冷清,几步外,有着霓虹灯的灯光闪烁和人影。 身后还有歌声缠绵,“青萝小扇扑流莺——” 女人的身影后面,似乎也有人影站了起来。 女人没有停留。 “小吴。” 慢慢走出了两步,女人咬着唇,又慢慢站住了脚。巷道的墙的阴影落在她脸上,看不清她的神色。 “太太。”年轻的女保镖跟了上来。 “小吴。你——”犹豫了一会儿,似是下了什么决心,女人吸了一口气,又扭头对她笑,灯光落在了她的脸上,颜色动人,“你回酒店去,” 夜色朦胧,女人的声音更朦胧,她轻声说着话,“我想一个人走走。” “那这样太太这里可就你一个人了。”女保镖似是犹疑,“晚上呢,不安全。” “安全着呢,”女人站在原地,只是说,“我刚刚看见了一个故人,和他见见。你先回去——”她说,“我有事再叫你。” 女保镖站在原地犹豫了一会儿,起身离开了,身影很快消失在人流里。 女人站在原地,目送她远去,然后又低下头,裹紧了身上白底红花的披肩。她又开始迈步,慢慢的前行,灯光落在了她脚上八厘米的细高跟的碎钻上,反射着灯光,又勾勒了小腿纤细又完美的曲线。再往上,黑裙在膝盖处已经收紧,细腰长腿,摇曳生姿。 身后的圆门处,传来有人低低的咳嗽声。 女人慢慢的停住了脚。 “冷不冷?怎么穿这么少?” 过了几秒,有人从后面慢慢的靠了过来,声音温和。她慢慢的侧过了身。他就在她身后——身上体温的热量辐射了过来,那么的温暖。 巷角的阴影里,几枝迎春花悬挂在旁。路灯拉长了他的影子,扑在了她身上,似乎都已经把她整个人完全包裹和淹没。她站在原地,只是看着面前黑色的大衣,轻声回答,“你也在这里,怎么那么巧?” 莅临指导啊—— “是啊,”后方还有女声吟唱,男人声音温和。灯光下她仰头看他,面容美丽,灯光落在她眼里,化为了一汪月。男人的手指动了动,只觉得心里又有什么似乎开始泛滥——他只是低头看她,声音微哑,却又笑了起来,“那么巧的。” 女人默了默,嗯了一声,又挪下视线。视线滑过了他凸起的喉结——扣的紧紧的衬衫衣领,又看着他的黑大衣,不说话了。 “你和宁宁,这几天好不好?”他又轻声问。 “嗯。”她轻轻点头,又捏了捏手指,“好。” 不知道哪里传来了路人说话的声音,女人吐了一口气,又扭开了头,开始迈步往外走去。 男人慢慢的跟在了她的侧后方。 没有说话。 两人一前一后的慢慢出了巷子,又回到了大街上。夜幕已经降临,街道上行人如织。所有的店面都开了起来,卖丝巾的,卖花鼓的,看说戏的,卖衣服的,江边河水涛涛,又有花船经过,不知道从哪里又腾起了一层薄雾,飘飘渺渺。 人潮汹涌,两人走了几步,有男人顶着肩膀上的孩子走了过来,一路众人微微避让,在这对父子即将靠近女人的时候,旁边一只手落在了她细软的腰肢上,轻轻一带,一把把她带到了自己的怀里。 女人低低的惊呼了一声一时重心不稳,抱住了他的腰。她的脸贴着他的胸膛,他的心跳就在鼻尖,熟悉的气息又一次环绕住了她。他的手心落在她的腰上,那么的滚烫,热量透过了几层布料,熨烫着她腰部的肌肤,令人全身酥麻。 “小心。”他声音低低,似乎是从胸膛传来。 “嗯。”她低低的嗯了一声,又吸了一口气,扶着他的胸膛似欲站起——握着她腰的手却一下子那么的紧,他的胳膊强硬,紧紧的揽着她的腰,手指又似轻轻抚弄——没有拿开。 腰间酥麻,女人感觉到了什么,红着脸,不动了。 过了几秒,他胸膛起伏,似乎是吸了一口气,这才终于慢慢放开了她。女人慢慢站直了身体,又轻轻走开了一步,继续慢慢往前走去。 男人慢慢的跟在后面,看着面前细弱的身姿,没有说话。 那么巧。 一切的巧合,都是命中注定。 红白色的披肩就在前方,触手可及。披肩裹在肩上,女人款款而行。身姿曼妙,刚刚几秒的接触和触弄,似乎又勾起了他心里潜伏深处的瘾。封印那晚裂开了一丝——却又仅仅一丝。 已经足够。 足够有人走近了他。 是他所愿。 开花,结了果。 面前细腰摇曳,那晚手心和肌肤的触摸服帖——喉咙又有些发紧,明明刚刚才喝了那么多茶——男人又抬起手,轻轻咳嗽了一声。前面那双一闪一闪贴满了碎钻反射着灯光的高跟也停了下来。她的声音又从前面传来,清脆悦耳,“喻阳,你还来这里,也没听说你在——” 话音未落,声音已断。 似乎是在顾忌着什么。 “是安排的外出学习,”男人似是未觉,只是看着面前的身影,手指微微动了动,声音温和,“来了有两天了。今天也开完会了,我出来走走——” “嗯。”她站在前面,没有回头,只低低的嗯了一声。 慈泽(14.好好看看) 14. 是啊,那么的巧啊。 女人默了默,又继续慢慢缓步向前,男人慢慢的跟在身后。 没有再说话。 两个人,一前一后,似近又非远,慢慢的沿着小道往前走去。看得出来这里治安良好,走过了几个路口,都能看见交警在上方的公路上忙碌的疏导着交通——又有警灯闪烁。渐渐的,两人越走越远,歌声和喧闹都已经远去,人流开始变得稀少,左右都已经是花木,女人又走了几步,转了个弯,下了几个石阶。八厘米的高跟鞋落在石阶上,女人重心不稳,似乎是轻轻晃了一晃——身后已经有只手,稳稳托住了她的胳膊。 掌心滚烫。 “谢谢。”熟悉的气息又包裹了过来,她低声说话,又收回了手。 男人手里一空,收回了手握了握,又看着前面曼妙的身姿,没有回答。 这里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望江台罢了。面积不大,只容三五人站立,女人小心翼翼的下了台阶,靠在了栏杆上,又裹紧了身上的披肩。凭栏而望,江风四起,水纹淋漓,对岸也是一片好灯光。 他现在,就站在她身后。 一切都是阴差阳错。本来有如云泥之别。 不可能相遇。 十年前惊鸿一瞥,触动云端,远走他乡。 十年后,又到了现在。 是她攀得太高。犹如挂上了天空一根丝线,一端明明在地,另外一端,却已经扶摇直上九万里,似乎已经到达了目不能及之处。 悬着。 就在身后。 女人又裹紧了身上的披肩。 远处的歌声婉转隐约,若有似无。女人看着前方的景色,没有回头。 “喻阳。” 面前江水粼粼,她突然低低喊他。 男人轻轻嗯了一声。 女人却又不说话了。 “你说,” 过了一会儿,江风吹乱了她耳边的发,女人抚弄了一下头发,终于又轻声发问,“如果一个人,她阴差阳错的,实现了小时候的梦想——”甚至比那时候小小的她想的,还好高,还要好,“那这又是为什么?嗯,”她又问,“你小的时候,有没有什么理想?” 背后的呼吸一顿,耳边随即又响起了男人的一声轻笑。 女人过了几秒,耳边依然是风声和水声——他没有回答。 女人回头看他。 男人也正在低头看着她,眉目含笑。 “我就是问一下——”夜风吹过了她的脸,带起一片滚烫,女人看着他的微笑,似乎这才意识到自己问题的唐突。 “连月,”男人只是打断了她,开始说话,声音低低的,又带着一些莫名的哑。那几缕黑发被风拂动,就在他眼前飞舞,男人慢慢的伸出手。 手指插入了她的发间,那么的柔软。 握在掌心。 “我的理想,”他顿了顿,没有回答,而是慢慢的含笑问她,“你小时候,又是个什么梦想?” 头被她握着,这个姿势,是那么的亲昵缱绻,她抬起头看他,俏脸微红,没有说话。χyūzнǎīщū.clūЪ(xyuzhaiwu.club) 男人也低头看着她。 那一路上,一直在前面摇曳的娉婷婀娜的身姿,就在这里。 心里的湖水,早已经冲刷了一浪又一浪。黑发微卷,现在就在他的指尖。她抬着脸,容颜艳丽,明艳又动人,眼里波光粼粼,似乎散落着满天的星光。 那么的美。 那一湖潮水在这一刻,突然就猛地荡漾了起来,似乎下一秒就会翻成滔天巨浪——握着她的发的手一下子抓紧,男人低头,猛地一下子吻了下去。 所念,即所得。 大国以内,只要他伸手,就会拥有。 终于又再一次,触碰到了。 那么的好。 刚刚已经看了那么的久的腰肢,现在握在手里,那么的柔软,那么的细。似乎轻轻一折就会折断。她的呼吸那么香甜,喷洒在他脸上,和他呼吸交缠。他的唇落在她嘴边,先一点点的咬住了她的唇角,然 追ベ新.更多好文+管`理Q2446~142362后用力吮吸—— 女人吃痛,轻哼了一声。他的舌顺势深入,勾起了她的香舌,恣意汲取她嘴里的蜜液。 那么的甘甜。 是他全身每一个细胞的渴望。渴望着她的蜜液——寻求那口甘泉,然后把自己全身心的都浸泡进去。 一次又一次,无数次。 细弱的腰肢一下子撞到了石栏杆上,结结实实。又似乎重心不稳,她的手指,一下子抓住了他胸前黑色的大衣。 那么的紧。 就像一条藤,缠绕又攀附上,他的胸膛。 他低头吻她。 他已经足够强大。强大到,所念即所得。所有人都会为他让路。强大到,可以任由他的藤蔓来攀附——供给她汁液,让她攀附在他身上,开出绚烂的花朵来。 甚至结出了小小的果。 结出了果,那自然就是他的花—— 有什么滚烫的器物已经贴着她的腰,那么的坚硬,又滚烫。 男人搂着怀里修长的身段,似乎要把怀里的花朵,揉碎了,陷入自己的身体。 又一艘花船慢慢的顺水飘过了,带着那靡靡的歌声,“但愿天长地久有时尽,我与你,情谊绵绵,无绝期——” 什么快要浮出了水面,却又突然沉下去游走了,拉出了层层的水纹。 “噗通。”是有谁扔了什么到水里。 岸边的瞭望台上,人影亲密的纠缠。 “喻阳——” 良久,树丛里终于响起了女人微微气喘的声音,她声音低低,“你先放开我——” “连月,我放了你,谁又来放过我?” 男人气息微喘,在她唇边一边轻吻一边低声呢喃。他的唇就在她的唇边,说话的气流声喷洒在她的脖颈,他气息微乱,左手却依然在她的胸脯上流连——突然又重重一握,又引起了女人的一声低呼。 “你先拿开——”女人咬着唇,握住了胸前作乱的手。 男人的手却没拿开。滚烫的气流扫过了她的耳垂,他又去亲吻她的耳垂,引起了一阵战栗,“连月,” 他咬住了她的敏感,抱着她半软的身姿,声音含糊,“我们换个地方——” “我们换个安静的地方,”他在她耳边,低低的呢喃,“好好的说说话。好不好?你可以给我看看宁宁,” 他胸膛起伏,气息滚烫,又带着莫名的意欲,“我想看看宁宁——” “你今晚就让我好好看看,好不好?” -- χⓨúsんúщú.cc 慈泽(15-16.戒指) 15. 换个地方。 说说话。 男人的气息包裹住了她,耳垂被人轻轻含住吮吸,让她全身酥麻瘫软。心又有如重鼓。他的手在她的背上,那么的亲密,另外一只握着她的乳,还在重重揉捏。紧贴着小腹的地方,有什么贴着她,灼热,又滚烫。 女人闭了眼。 她早已不是少女。 知道这个紧紧贴着他的,是什么。 看宁宁—— 看宁宁。 他想要,找个地方,看宁宁。 她的手在他的胸膛,拽着他的大衣,掌心都是大衣柔软的质感。胸膛里面是他剧烈的心跳。他的呼吸就在耳边,打在她的脖颈。耳边,突然不知何时,传来女声不知何时的吟唱,飘飘渺渺,“但不知何日欢笑情如旧,重温良人……” 重温。 良人。 不可以。 女人突然猛地一惊,全身一抖,手心变拽为推,咬唇就去轻推面前滚烫的胸膛。 贪欲,早已经腐蚀了人的心智,她明明已经得到过,现在又怎么可以任由一切泛滥,一错再错,万劫不复? 她只可以—— 一次。 你以为你还有第二条路走? 这句话突然就在此刻闪过了脑海,女人掌心一顿,却又有了片刻的怔忡。耳边的男人却已经感受到了她手心微弱的力量——他默了默,又轻轻吮了一下她的耳垂,平静了下呼吸,又慢慢的直起了身。 “走吧。”他就在她面前,似乎挡住了所有的光。她看不见他脸上的神色,只听见他的声音,沙哑又平静,又带着还未消逝的情欲,“起风了。” 女人站在原地,胸膛起伏,没有回答。 一直揉捏着她乳房的手,松开了。男人的手慢慢抬起,轻轻捻了捻她肩上的披肩,那么的亲密。女人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他的手指又继续上抬,慢慢的落在了她的脸上,落在了,那刚刚被吮吸到微肿的唇边。 女人抬头看他。 眼里波光粼粼。 男人站在面前,垂眸不语,大拇指已经轻轻的落在了她的唇上——一寸一寸,慢慢摩挲。 一如当年。 她抬眼看着他,任由他的拇指,一点点的抚摸过了自己的唇,没有说话。 眼里却渐渐有了泪。 滑落。 被他的拇指轻轻抹去了。 “我们再走走,” 他摩挲了她的唇很久,又松开了手,后退了一步。黑暗里,他握了握手指,咳了一声,低头看她,声音是那么的温和,“这里冷——风大,你别感冒了。” 踩着八厘米的高跟鞋,女人身娇体软,在上台阶的时候竟然差点踩了个空,是身后有只手扶住了她。那只手那么的温暖安全,却又只是在她的腰上停留了片刻——只扶着她上了台阶,又轻轻的松开了。 女人又一次站稳在了青石板地面上,她看着面前沉默的花木和远处街道的影,只觉得心里一片茫然。花木的阴影里,一个干瘦沉默的影子一闪,又隐藏在了黑暗里。 “走吧,我送你回去。” 男人的声音低低,又从后方传来。他站在她身后,声音似远非近,“你现在累不累?” 裹了裹身上的披肩,女人一言不发,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前方已经无路,女人默了默,又转身踏上了回程。远处灯火通明,人声沸腾,这边却店铺紧闭。前方的黑暗笼罩着她。她一个人裹着披肩漫步小巷,却知道有人就在她身后跟着她,是那么的温暖,和安全。 让她心绪宁静。 他乡,一如故乡。 走了几步,她又慢慢的停住了脚。 “怎么了?”男人的声音从黑暗里传来,温和又平静。 站了几秒,她闭了闭眼,又轻轻摇了摇头,继续开始迈步。 男人跟在身后,看着面前细弱的腰肢,没有说话。 又有了几十米,前方渐渐有了微弱的亮光。再转过了一个弯,一个小摊在街尾孤零零的开着,灯光微弱。 人声已经很近。 身姿婀娜的黑裙女人走了几步,在小摊前慢慢顿住了脚。 “来看看戒指了,首饰,耳环,”摊主坐在门口,看了看这对黑暗里走出来的男女——男人淹没在黑暗里,女人的脸那么的好看——在她脸上又多看了几眼,摊主继续有气无力的招揽着生意,“云南纯银戒指——五十块钱一个。” 女人没有回答,只是站在原地。低头看了几秒,她又慢慢伸手,拿起了一个圆形的素戒。 没有任何的花纹。 她伸出了手。无名指上,分明已经有着一个白色的戒—— 女人一言不发,只是慢慢的,把这个戒指,往自己的中指上套去。 “小姐你戴这个很好看呀,”摊主看了这个漂亮的女人一眼,又熟练的背着话术,“你手指好看。这个银饰,是纯正的925银,可以杀菌消毒,改善身体磁场——50块钱一个,不贵啦。” 女人沉默的站在原地,只是举着手,看着手上的戒指,没有说话。 微弱的灯光打在她的脸上,光影交错起伏,拉出了好看的影。 几秒之后,有人的气息又靠近。一张红色的纸张,从她旁边,递了过去。 摊主接过了,开始找钱。 女人收了手,抬起头,突然就对他,嫣然一笑。 灯光下,星光散落一地,容貌倾城。 男人低头,看着她的脸。 没有说话。 慈泽(16.奈何天) 16-1 不过一个小插曲罢了。 付完钱,两人又慢慢的往前去了。 高跟鞋的鞋跟落在青石板路上,发出了轻轻的脆响。 咔哒,咔哒。 一声,又一声。 声声慢慢。回荡在巷中,似乎又是敲打在谁的心上。 黑裙曼妙,勾勒着谁的细腰,细弱的小腿修长完美——手指上,只是多了一个戒指罢了。 男人沉默的跟在她身后,影子紧紧的包裹住了她。 喧闹和灯光,已经就在前方。人影卓卓。巷道狭窄,留有青苔。这里已经不知道是到了哪里——一枝早开的月季从墙里探了出来,偶有余香。 女人慢慢站住了脚。 二楼的飞檐从院内深出,灯笼挂在二楼的窗户前,散发着暖色的光。女人抬起头,慢慢伸手,小心的扯下了这支带刺的枝丫,闭目轻嗅。 月朦胧,花朦胧,人朦胧。女人站在小巷,抬头闭目,披肩裹肩,容颜极美——花朵就在她的鼻尖,人比花娇。 男人站在巷道的阴影里,目光在了她身上,久久无法挪开。 良久,她终于睁开了眼睛,放开了这枝花。 花枝随风摆动,又缓缓飘落了一瓣,落在了她的发上。 男人慢慢走近了几步,轻轻伸手,拈起了它。 青丝纠缠住了指尖。 像是缠在了谁的心上。 男人垂眸不语,只是摸了摸她的头发。然后手掌又轻轻的,落在了她的肩上。她的肩膀那么的瘦弱——不堪一折。 女人就在他的身前,裹着白底红花的披肩,低着头,没有躲开。 男人胸膛起伏,垂眸不语。 轻轻抱了抱她的肩,他的手又下滑,又慢慢的摸了摸她的腰。女人依然低头不语——他又拉起了她的手。这柔软的小手一顿似乎一惊,想要一缩,男人反应却更快,一把握住了。 她的指尖,原来是那么的柔软冰凉。他轻轻摸了摸她中指上的戒指。女人低着头,俏脸粉红,发丝肩上披散—— 男人的喉结,突然又重重的紧了一下。 咳了一声。 就在面前。 是干渴的人,遇见了甘泉。 又是湖水已经快要满堤,浪浪荡荡,难以抑制。 或许,就在今晚—— 紧紧的握着手里的小手,两个人又慢慢往前走了几步。绕过了这面后墙,侧面又有石柱青苔,侧门大开,里面赫然是个小院——小院门口还挂着两个小红灯笼,晃晃悠悠。 门上还挂着牌匾,昏暗的灯光,照亮着上面的几个大字。 奈何天。 路灯昏黄,门口可以看见院内几步远的连廊里,灯笼轻晃。这个院子似乎坐落江边,几棟小楼的缝隙间,又有花船的影子,在不远处的江水里悠悠摆动。 一片好风光。 人声就在巷外,衬托得这里越发的安静。 女人站在门口,又慢慢顿住了脚。 灯笼微晃。 她站在院门前,灯光落在脸上,越发的朦胧,又似乎散发着辉光。 男人就在旁边,牵着她的手,垂眸看她,呼吸起伏。 “喻阳。” 过了很久——又似乎只有一会儿,她终于裹了裹身上的披肩,低低的喊他。 “嗯。”男人的视线在她脸上。他嗯了一声,声音低沉。 “我——” 远方又有女声的吟唱传来,被他握住的那只手微微动了动,她声音低低,随风飘散,“腿有些疼,我不想再走了。” “好。”他的喉结紧了紧,又捏了捏掌心的小手,低声回答,“我们去坐车。” 女人却站在原地,不说话了。 似乎又有风吹过。 沉默。χyūzнǎīщū.clūЪ(xyuzhaiwu.club) 不知道过了多久,男人似乎终于反应了过来。 “你是想住这里?”他握着她的手,看了看院里,声音微哑,“不去那个维纳斯酒店了?” 女人抬头看了看他——她没有问他怎么知道自己原来订的酒店名字——只是轻轻的摇了摇头,然后又轻轻点了点头。 男人却似乎明白了。他又微微侧头,对着身后的阴影轻喊了一声小周。精瘦的男人如同被分割出来的影子一般,沉默的出现在了亮光里。 男人低声吩咐了什么。女人裹着披肩,微微侧开头,任由那个干瘦的男人从自己身边走过,走进到了小院里。 没过了多久,精瘦的男人又沉默的出来了,递过来了一张卡片。 “0206。”他说。 男人伸手接过了卡片。 却捏在了自己的手里,只是低头看她。 没有给她。 巷外人声渐渐的淡去了。黑暗似乎又更浓稠了几份。 起风了。 女人轻轻挪了下步子。 一直握着她的那只手,掌心是那么的滚烫。 “喻阳。” 小腿那么的疼痛——她终于抬起头,轻声喊他。灯光落入了她的眼里,眼波粼粼,那么动人,她轻声说话,“我想上去休息了——我腿疼。” 男人却仍是低头看着她,手紧紧握着她的,没有回答。 她挪开了眼。那只被他握着的小手,似乎想要挣开——却又被男人重重的握住了。 黑暗笼罩了过来,那只被他握住的小手几争不脱,似乎终于放弃了。又过了一会儿,那小小的指尖,终于开始慢慢的抠着他的掌心,酥麻痒痒,似乎挠到了人的心里。她低着头,声音低低,发丝在她的耳边飘荡,“你——” 她低声问,“现在,累不累?” 男人胸膛起伏,低头看她,没有回答。 她就在他身前,身段那么的修长婀娜。她的小手在他的手心抠动,越来越重,指甲似乎快要掐到了他的肉里,“你要不要——” 她的声音在黑暗里弥漫,似乎都微微抖了起来,“一起上去,坐一坐?” 男人低头看她,终于慢慢的微笑了起来。 湖水,终于漫过了护堤。 心里的一角已经化为了泥。 开出了一朵小小的花。 手心的小手在发着抖,指甲掐到了他掌心,那么的疼痛,却又带来了极致的愉悦,男人反而更加用力地握紧了它。路灯昏暗的光落在他的脸上,模糊了他的神色。 他握着她的手,掌心滚烫。 “好。”他低声回答,声音沙哑。 -- χⓨúsんúщú.cc 慈泽(17-18.坐一坐) 17 微风拂过,灯笼轻晃。 八厘米的高跟鞋闪亮,落在院里木质的地板上,发出了轻响。 男人紧紧的握着手心的小手,手心滚烫。 灯笼和路灯的光混合,落在他的脸上,明明暗暗,看不清神色。 坐一坐。 成年人的坐一坐,又会是怎样的“坐一坐”——一直以来,想邀请他去哪里“坐一坐”的人,着实太多。 但是今晚,他捏了捏手心柔软的小手,他可以上去,坐一坐。 上楼的时候,女人挣脱了他滚烫的手。 男人侧头看她。女人却没有抬头。她只是低着头,提着手里的银色小包,那闪亮的细鞋跟,轻轻的落在了木质楼梯上。 咯噔。 咯噔。 声声回响。 男人看着她的背影,收了一步,慢慢的跟在了她身后。 如瀑般的黑发,披散满背。黑裙勾勒着细细的腰肢,不堪一握。腰身下方,是臀线饱满——手指动了动,男人眸色微沉。再往下,小腿洁白,修长又漂亮。鞋跟或许是太高,裙摆又勒住了膝盖——上楼的时候,那臀线绷紧了裙,似乎又更摇曳了几分。 盯着着曼妙的曲线很久,男人挪开了眼。又抬起手,低低的咳嗽了一声。 那双闪亮的银色高跟鞋,却又慢慢地顿住了。 “怎么了?”他站在她侧后方,看着她的背影,声音微哑。 女人却低着头沉默。过了一会儿,她轻轻摇了摇头。 那漂亮的小腿又迈开了步子,高跟鞋触地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0206。 叮的一声轻响。 门开了。 灯亮了起来,照亮了屋里的陈设。 中式套房。 客厅里挂着山水画,窗棂古朴 。靠墙摆着明式桌椅,摆件精致——卧室正在里间,大床洁白的一角,在门口若隐若现。 男人站在女人身后。视线在那洁白的床角微微停顿了一下——他又挪开了眼,低头去看她如瀑的发。 女人静静的站在门口。一动不动。 不过几秒——她到底又慢慢迈步,踏入了灰白色的地毯上。 男人跟在她身后,也慢慢进入了。 门,关上了。 发出了咔哒的一声轻响。 花船上远远的爆发了一阵笑声。夜风吹过,什么沙沙作响。墙外那朵盛开的月季,也轻轻随风拂动了一下。 散落一地幽香。 屋里一片明亮。 又许是哪里熏着的檀香,空气温润扑鼻,馥郁绵长。女人迈步几步,却站在了客厅中央。 咔嚓。 是门被轻轻反锁的声响。 女人似乎轻轻抖了一下。 坐一坐。 成年男女的坐一坐。 或许不该——她觉得自己全身又抖了起来——也不能。 可是那一刻,她却如同丧失心智,着了魔。 是那无边无际的贪欲—— 淹没。 “怎么还在这里站着?” 那熟悉的声音却又在身后响起。有些发哑——又那么的温和。熟悉的气息靠近,他的声音已经到了她身边,低低的。那体温的热量辐射到了她身上,顺着毛孔浸入了血液,又让人全身发软——他低声说话,“脚不疼了?先把鞋子换下来——” 女人咬唇,抬头看他。 他就在身边,也在看着她,神色不明。 又有温暖的掌心,想要触到了她的腰上。不过才刚刚一触,女人却是一抖,往后轻挪了一步,躲开了。 手心一空。他低头看她的脸。她却不敢看他似的,只是挪开了自己的脸。灯光落在她的脸上,睫毛微微的抖动——秀眉粉唇,美艳动人。 男人收回了手,又慢慢后退了半步,低声咳了咳。他站在原地,只是低声说着话,声音微哑,“连月你先换鞋——” 换鞋。 小腿,是真的走疼了。 银白色闪亮的高跟鞋倒在了一边,女人坐在椅子上,把那洁白的小脚,从鞋里慢慢取了出来。 黑色的裙,裹着笔直细长的腿。腿型优美——脚趾头又圆润可爱。 脚踝精致。 这漂亮的小腿——他也曾经捏在手里,细细的抚摸亲吻。甚至那晚,她趁着酒意,还把它缠绕在他的腰上——那么的紧,就像一根藤。男人站在椅子旁边,看着女人低着头微红的脸,微卷的发丝在她脸颊旁飘荡,眸色深沉。 终于解脱了桎梏,漂亮的腿脚离了鞋子,又一下子抬起伸直了。脚尖小小的,在他身前,完全绷直,又露出了那晚上修长又完美的形状。 男人低着头看着,沉默。 “咦,我的拖鞋呢?”χyūzнǎīщū.clūЪ(xyuzhaiwu.club) 慢慢的放松了一下小腿,女人似乎这才发现自己忘了什么。洁白的脚趾头垫在了地上,她低头俯身,左看右看,开始找拖鞋——过了几秒,男人轻轻咳嗽了一声,一双崭新的白色拖鞋和男人的手一起,很快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心里微微一跳,女人抬起头,睁大了美眸。 男人拿着拖鞋站在一边,也在低头看着她。她的小脸美丽又惊讶,他神色平静。过了几秒,女人还在看着他,一动不动——男人垂眸,直接伸手扯开了密封袋。 “我自己来呀!” 连月全身发麻,一把抢过了他手里打开一半的拖鞋,又俯身自己往脚上套上了。 这个人怎么能为她做这些?要是让他的几个长辈知道她敢使唤他—— “连月。” 男人站在一旁,沉默的看着她的手忙脚乱,又似乎慢慢明白了什么。顿了几秒,他咳了一声,慢慢笑了起来,声音沙哑,又那么温和,“你不用这样。” “其实,我就是个普通人——” 眼前的花朵是那么的美丽,男人低头看着她,清了清了嗓子,“我以前,小时候——,” “我也经常给我爸提鞋子的。” 慈泽(18.你知道) 18. 他——爸。 他爸。 女人俯身拿着鞋,抬头看着面前的男人,又慢慢的咬了唇,没有说话。 她现在,突然有点,想回家了。 视线落在她轻咬的粉唇上,男人的喉结滚动了下,又低声说话,“其实今年回去过年的时候,我还和爸提过了你——” 什么?! 轻咬的粉唇松开了,女人张着小嘴,肉眼可查的吸了一口冷气,那圆圆的双眸一下子瞪得更大了,就像一只受惊的猫。双手按在了椅子的两侧扶手上,她全身一下子绷紧,似乎随时准备着下一秒夺门而出—— “别怕。” 心底的湖水早已经漫延,湿得一塌糊涂,男人看着她受惊的模样,喉结又滚动了下。没忍住又往前走了一步,他声音低沉,“连月你别怕。爸其实很和蔼的——他和电视上,是不一样的樣子。” 不一样的。 女人吸了一口气,只觉得后背毛骨悚然。抬头看了看面前的男人,她又捂着自己的胸膛,勉强笑了起来。 可是却连眼睛,都似乎热了起来。 她现在早已经不是初出茅庐的少女,已经明白了有些力量的不可抗拒。他是从小养到大的“儿子——静心培养,厚望以待——她已经有了两个孩子,再没有第二个六年可以浪费。 贪欲,总要付出代价。 十年前—— “这段时间,我也一直想着,要给你和宁宁一个交代。”男人站在她面前,还在低低的说话,声音低沉,“我知道,无论如何,都委屈你——” “我不委屈。” 血液一下子冲入了大脑,连月只觉得后背一阵热又一阵凉。她猛地一下子站了起来,抓住了男人胸前黑色的大衣。大衣柔软的触感就在手心,他的心跳就在掌心,女人抬头,勉强笑道,“喻阳这是我自己的事,和你都没关系。你的情况我也知道,你不方便——” “我不要你负责。” 贝齿咬住了粉唇,她抓住他胸前的大衣,顿了顿,“我觉得现在这样就很好。我就要现在这样——”她抬头看他,咬重了声音,“喻阳你千万,千万别在任何人面前提我。” 男人低头看她,神色平静,没有说话。 “算我求你。”男人没有回答,女人脑里一急,抓紧了他胸前的大衣,一脸恳切,“宁宁只是一个意外。我可以自己养——” 男人笑了一声,慢慢摇摇头,伸手握住了她拽着自己衣服的小手。女人却又急了起来,又拽紧了他的衣服,眼睛一热,“喻阳我知道你一直很疼我——” 捏着她手的手,一下子顿住了,男人握着手心的柔荑,低头看她,眸色微动。 这句话让女人红透了脸,可是她还是忍着羞躁拽紧了他的衣襟,抬头看着他的眼睛,“我知道你疼我,但是你就不要在别人面前提起我——” 秋水盈盈。 脸颊粉红。 就在面前。 结了果。 低头看着她明亮的眼睛,男人又慢慢的摇头,笑了起来。女人还想说什么,他已经轻轻的拉起了胸前的这只手,放在了嘴边,轻轻的吻了一下。然后又慢慢伸手,去撩她耳边飘荡的发。 “喻阳——你听我的——” 发丝在指尖纠缠。 女人抬头看着他,灯光撒落她的眼里,目光盈盈。 他低头吻了下去。 湖水荡了出来。 她知道他疼她。 心上的这朵花儿—— 终于开到了这里。抱着怀 管`理Q`24~46~14~2~362里的细腰,男人低头,又一次咬住了她的唇瓣——舌头细细的一点点亲吻描过了她柔软的唇,那么的好。顶开了她的牙齿,他的舌头伸入她的小口里,卷起了她的香舌,恣意的吮吸。 呼吸交缠。 他的手紧紧的勒着她的腰,那么的紧。腹间那坚硬灼热的器物,又一次紧紧贴在了她的小腹上。 那么的烫。 舌头被人含住吮吸,腹间的滚烫传递,耳边的男人灼热的气息喷洒,女人闭上眼睛,全身都微微的颤抖了起来。 “连月,” 揉捏她臀部的手慢慢上滑,抚过了细腰,又慢慢摸到了她后背的拉链。女人胸膛起伏,闭着眼睛,全身似乎都在微微发抖——男人松开了她的舌,又贴着她的唇慢慢说话,呼吸打在了她的脸上,声音低低,“你知道我疼你——” 拉链一点点拉开,女人闭着眼睛,光洁的背部慢慢的暴露在了灯光里。 一只手慢慢的撩开了黑色的布料,指尖探入,触摸到了里面包裹着光滑的肌肤。又在里面的内衣上流连。 所到之处,肌肤一阵战栗。 女人全身一抖,又睁开了眼睛。 “那你,”他的唇在她的唇上,呼吸在她的鼻尖,指尖一动,黑裙里的嫩乳突然弹动了一下,胸扣开了。他俯身在她耳边,低声说话,掌心贴着她的背,“那你又要,怎么对我?” -- χⓨúsんúщú.cc 慈泽(19-20.负了人) 那你要怎么对我—— 他的唇在她的唇边,低低说话,每说一个字,他的嘴唇轻贴着她的,就如同又轻轻吻了她一次 。他的怀抱那么的温暖热切,女人闭上了眼睛,只觉得全身的力量已经随着这热量而去。 她要怎么对他。 她还能怎么对他? 他是天之骄子,光风霁月。她不过只是一颗飘零的杂草——是她的贪心,是她的野望,是她的放荡形骸,最终拽住了天上的光,一起跌入了深渊。 她还有了孩子。 那么的小,那么的软—— 需要爸爸。 你以为,你还有第二条路走? 闭着眼睛,女人仰着头,眼角又慢慢湿润了。 那边,明明还有一个——真心待她的人。 都是她的罪。 是她造的孽。 万劫不复。 如有可能,她宁愿把自己劈成两半—— 都不负人。 嘴唇还在被人轻轻吮吸啃咬,男人的牙齿咬着她的唇,舌尖再一次伸入了她的檀口,勾起了她口里的蜜津。他的呼吸那么急促,滚烫的气息打在她的脸上。一只手已经在她的臀上慢慢揉捏,男人的另外一只手,淹没在了她后背的黑裙里,慢慢的滑动—— 细肤柔脂,掌心滚烫。 硬物紧紧的贴在她的小腹上。灼热透过了薄薄的布料浸入肌肤,灼得那块皮肤都疼痛了起来。 他的欲望—— 她知道。 窗外似乎又爆发了一阵欢笑,隐隐约约。 檀香味还在屋里暗暗浮动,他的唇还贴着她的,唇舌缠绵。 女人闭着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放在男人胸前的手,到底还是,一点点的,慢慢滑下去了。 万劫不复。 却没有退路。 在她的手抚摸上什么器物的一瞬间,男人猛地吸了一口气,握住了她的手。 “我们先换个地方——” 松开了那被他吮吸到微肿的唇,男人眸色深沉。再一次轻吻了她的唇角,他又低头,含住了那饱满的耳垂轻轻吮吸。他呼吸的气流滚烫,喷洒在了她的脖颈间。 含着嘴里的肉珠儿,他声音低低,在她耳边低低呢喃,“你别老站着,太累——” 太累。 卧室的门,轻轻打开,又合上了。连带着窗帘。河边的灯光卓卓,屋里檀香的气味似乎又更浓郁了几分。女人已经跌坐在洁白的大床上,仰头看着面前的男人,黑发披散,目光盈盈。她一身修身的黑裙——后背的拉链却已经拉开,大片的肌肤在黑色的发丝间,白的炫目。男人外套已经脱在一旁,只着了一件衬衫,扣子扣到了最紧—— 站在她面前,他低头看着她,眸色深沉。 女人抿了抿嘴。 白玉一样的修长胳膊慢慢的抬起,女人修长的手指,慢慢的落在了他的小腹上——男人低头看着她,一动不动。这手指灵活,一点点的,慢慢解开了他的腰带。她又抬头看了看他的脸——又轻轻的咬住了唇,解开了他的裤扣。 拉链拉下了。 滚烫的物体在白色的布料间露出了那狰狞的形状。 这是什么。 女人吸了一口气的指尖,开始隔着布料,慢慢的勾勒着它的形状。又慢慢把掌心贴在了上面。那么的坚硬,散发着攻击的力量。 指尖隔着裤子,慢慢的刮着他灼热的器物,这愉悦已经到了极致——不能更多。男人胸膛起伏,微微喘着气,伸手去抚摸她的发。 发丝如同情欲,在他的指尖纠缠。 内裤慢慢的拉下了,灼热的器物暴露在了空气中。就在她面前,那么的清晰和贴近。女人咬唇,轻轻的握住了它。 粗壮,坚硬,滚烫。沉甸甸的——长的极好。 不是第一次见了。 女人慢慢的握住了它,轻轻抚慰。褐色的器物在她的指间越发的膨胀,龟头早已经凸起,吐出了透明的黏液。青筋毕现。 他的手指,插入了她的发。 女人又看了他一眼。俯下身,她慢慢张开小口,却闭上眼睛,毫不犹豫的,一口把这狰狞的头部含在了嘴里。 “嗯——”男人轻轻的哼了一声,一下子拽紧了手里的黑发。 龟头顶在了口腔的肉壁,散发着麝香的气息。女人埋头在他腹部,小舌温柔,细细的勾走了那坨黏液,又一点点的用舌头慢慢的勾勒吮吸。 鼻腔里,都充斥了他的味道。 如果可以——小舌温柔缠绵,她闭上了眼睛。 如果今晚可以就这样——抚慰了他,让他满足。 舌头又滑过了粗壮的棍身,女人的小脸,又慢慢的温柔的贴在了他的阴茎上磨蹭。那她也不算—— 慈泽(20.玩火) 20 卧室里香味更浓。 黑发如瀑,女人坐在床边,闭目握着手里的阴茎细细吮舔。阴茎坚硬又滚烫,舌尖的触感温暖——男人站在床边,垂眸看着她粉红的小舌在自己的褐色的器物上滑过。 神色晦涩不明。 在女人的舌头再一次温柔的滑过马眼的时候,男人喉结滚动,终于慢慢抬起手,落在了她的发上。灯光落在了她的脸上,女人唇色粉红,含着他的欲望吞吐—— 睫毛微微颤抖,那么的美丽。 所念,发丝在男人指尖缠绕,他神色平静——即所得。 温养在湖心的花,今夜已经款款盛开。 是她,邀请了他。 男人垂眸,低头看着粉舌吮舔自己的阴茎,喉结滚了滚——所以现在,她想要做什么,他都不会奇怪。 毕竟,这是个,敢在庙里就——的女人。 那些父亲特意让人送来,他独自一人在云省夜里的灯下,看完的639页资料。那记忆里鲜活的一颦一笑。还有那张独占屏幕十年孤独的吊桥——那些年,独自异乡,一个人微微酒醉的那些夜。曾经以为终生不再相见。只以为会是藏在心里的花。可是那日相遇——她的风情万种,和眼里的泪。 他家教严苛。父亲伟正,养母慈爱。他从小就有宏愿。他见多识广,清心寡欲,并不为女色所迷。 可是他到底做不了圣人,在那滴泪落入手心的瞬间,他已经跌入了魔。 微风吹过了灯笼,窗户外的笑声渐歇。女人坐在床上努力吮吸了很久,可是手里的龟头越大的肿胀,棱角分明—— 却迟迟没有动静。 慢慢吐出了嘴里硕大的龟头,女人抬头看他,眼里波光粼粼。 “怎么了?” 发丝在指尖慢慢纠缠,男人垂眸玩弄着她的发,神色不明。他的声音沙哑,带着情欲的余韵。 “喻阳,你这个——”卧室里,女人红透了脸,喊他的名字,声音低微。握了握手里散发着滚烫气息的器物,她脸色滚烫,“这个——” 他怎么一点没反应?女人咬了唇。上次在梅林——也是这样。 小手里鼓胀的阴茎自己动了动。 男人似乎明白了什么。 “你起来让我看看——” 发丝指尖,男人垂眸看她,声音低低,带着莫名的情欲,“是刺激不足——” 刺激不足。 女人看了看手心狰狞的巨物,又抬头看了看男人看不分明的神色,坐在床边,咬唇不语。 黑发披散。 女人身段婀娜,洁白的背。 熏香,在这一瞬间,似乎又更浓烈了几分。顺着鼻息进入了肺腑,让人昏沉。 沉默。 佳人坐在床上咬唇不语,男人没有催促,只是垂着眸,手指抬起,又慢慢的落在了她微肿的唇上。 一寸寸的滑过。 “要不——今晚,” 过了一会儿,他的手指轻轻按着她的唇角,灯光落在他的脸上,看不清他的神色,“还是就这样吧。” 就这样吧。 女人抬起头,看见了男人平静的脸。他的上身整齐,扣子严密。下身的那膨胀的欲望,滚烫又狰狞,直直的对着她,散发着热量。 弄不出来——就这样。 后背渐渐发热,她的眼里波光粼粼。 就这样。 可是,他明明还——男人低头看她,拇指在她的唇边缠绵,她每说一个字,粉唇开合,就如同亲吻了一次,“可是你——我——” 指肚摩擦着唇角,酥麻发痒。 如同蝴蝶飞过。 他从来不曾强迫。 湖心又渐渐晃荡了起来。 让人昏沉。 窗外喧闹低低,似乎有人在低低的呢喃私语。又似乎有着歌声传来,“只见浮云终日行——” 不要——那样。χyūzнǎīщū.clūЪ(xyuzhaiwu.club) 可是明明已经,这样。 已经,这样。 咬唇了片刻,女人到底慢慢的站起身来。她咬唇,似乎想说什么,却又只是粉唇微翕,又断开了去。 一直被指尖缠绕玩弄的发丝,终于滑落开了去。 负了人。 男人伸手,再次把站立的佳人拥在了怀里。 软香温玉,终于在怀,他又低头去吻她的嘴——唇瓣刚刚相触,女人却又微微的,侧了侧头。 他的唇,落在了她的脸颊上。 “我不介意的。” 滚烫的鼻息在她的脸上喷洒,男人顿了顿,又明白了什么。他在她唇边慢慢轻笑了起来,轻轻呢喃,“连月我不介意你舔——” 他在她耳边说话,嗓音低低,热量拂过她的发,“只要你喜欢。” 不是她喜欢—— 女人脸色滚烫,咬着唇,到底没有回答。 紧紧的抱着怀里的娇躯,男人又低头吮吸着她的唇。灼热的掌心按在她赤裸的背上,他的手掌又慢慢滑过了白嫩的肌肤。骨节分明的手指,慢慢的捻起了这黑裙的衣料—— 黑裙落了地。 曼妙的女体暴露在了空气里,半身赤裸。那么的美——瘦肩细腰,体态修长,骨相完美。黑发如瀑披散。似乎还不习惯在他面前暴露,女人伸手环抱住自己的嫩乳,咬着唇微微侧开了头。 男人垂着眸,视线落在这具白的晃眼的身体上,呼吸急促。他上前一步,又一次拥抱住了她。 体温交缠。 他低头吻她的唇,手掌又一寸寸的抚摸过她背上雪白的肌肤,又慢慢滑过了细腰,然后又落在了她的臀上。 手掌从内裤的缝隙滑入,他的手指,侵入了那丰满的臀,慢慢揉捏。 情欲,和亲昵。 他的指尖,慢慢的滑入了股沟,一片泥泞。女人捂着胸脯,不适的轻轻动了动——那灼热的阴茎已经烙在了她的小腹上,那么的坚硬。 良久,他松开了她的唇。视线在她微肿的唇上流连——男人胸膛起伏,又慢慢的拉开了她遮住了自己胸脯的手。 鼓胀挺拔的雪乳一下子跳动了出来,颤巍巍的在空气里抖动。玉质凝肤,碗形的雪乳暴露在了空气中,那雪里的一点殷红,也在男人的目光里,慢慢的,一点点的收缩挺立——诱人品尝。 喉结滚动了几下,男人呼吸急促,一下子低头咬住了它,吮吸。女人微微后仰,吸了一口气。另外一只乳房也同时被他握在了手心,重重的揉捏玩弄。乳肉在他的指间挤出,乳房已经揉捏成各种形状。 乳头被人吮吸,那么的痒,又带来了丝丝的疼痛。他的手似乎带有魔力——在她身上游走,点燃了丝丝火苗,烧的人全身无力。 男人俯身啃咬着这对嫩乳,抱着怀里的娇躯,用力一倒。两个人一起跌落在床,床垫受了重力,弹了几下——这雪玉一样的女体,却一直被男人,牢牢的压到了身下。 女人躺在床上,发出了低低的一声惊呼。 男人依旧埋头,咬着这对白嫩的乳肉。他吸得那么的用力——粉唇张开,女人胸膛起伏,伸手拽住了他扣的严实的衬衫,用力吸了几口冷气。 “喻阳你轻些——” 房间里响起了她细细的声音。他是那么的重,压得她喘不过气。乳肉被人卷在舌间,吸的那么用力,就连乳头似乎都要被吸掉。另一只也被人握在手里揉捏,捏得那么的紧。小腹上顶着男人那肿胀的阴茎——酥麻的电流从乳尖散往了全身——女人到底没忍住,双腿拧了两下,咬唇发出了细细的呻吟。 眼前的天花板雪白。 乳尖的丝丝的疼痛。 明明不该这样。 终究是她犯了罪。 又或许,男人的手已经慢慢的落在她的腿上,女人闭了眼。或许她心里一直就明白—— 早就会是这样。 是野望。是纵容。 是心里的贪欲——她玩着火,堕入深渊,无法自拔。 -- ×ⓨúsんúщú.cc 慈泽(21.罪孽) 手指拂过了细弱的美腿,又一点点向上,勾住了她腰上最后那块米黄色的布料。布料一点点滑下,滑过了玉腿,最后轻轻飘落在了床脚黑色的裙摆上。 全身赤裸。 鼓胀的嫩乳,不堪一折的细腰,笔直修长的美腿——黑发披散在床,这白嫩的躯体似乎散发着光。 如同一朵盛开的花。 她看着他,眼里波光粼粼,容貌倾城。 男人垂眸看着眼前的美好,喉结微动。 那晚夜色朦胧,月光撒在面前这具皎洁的身躯上。她同样的黑发披散,翻身骑在他身上,柔软的腰肢起伏,肆意驰骋。胸上的小手柔软,他看不清她的脸——今晚,她也在这里,却是那么的明亮,毫发毕现。 没有酒意。 腹间的欲望如同潮水,一波波的向全身侵袭。渴望已久的旅人,已经快要到达这极乐之地。 喉结微动。 男人的手指轻轻搭在她的膝弯上。 拉开了。 只有微微的阻力。可以忽略不计。 俯身相欺。 他的身体到了她的双腿间。这美腿已经分开——稀疏的毛发暴露了出来,遮不住腿间那隐秘。粉嫩的花瓣在他视线下展露——如同那晚的后来,他翻身而上,拉开了她的腿,腿间一样的微微的闭合,晶亮透明。 那颗蜜豆在花瓣间微微露出,带着沟壑里湿漉漉的淋漓。 男人喉结微动,拇指轻轻伸出,抚摸过湿润的花瓣。沾染了一些汁液,又重重的往那颗小豆上按了上去。身下的躯体一抖,耳边响起了一声低低的娇哼。 腰被猛地夹紧。那么的亲密。 垂眸看她紧咬的唇,男人眸色深沉。指肚轻轻的揉捏玩弄着这颗敏感的小豆——身下的女人粉唇又渐渐微张,脸颊飞霞,眼神渐渐迷离。 花汁汩汩而出。 沾湿了他的手指。 够了。 按着她的蜜豆,他低头吻她的唇角。 耻骨相贴。 灼热的欲望已经煎熬了一晚,头部早已经肿胀不堪。滚烫的龟头抵在她的腿间,这巨大的肿胀代替了他的手指——开始在这淋漓的肉瓣上轻轻的抚弄磨蹭,挑弄她股间那湿透的黏液。 这花瓣和阴茎慢慢摩挲的肉实触感——女人身体微微发抖,又咬住了唇。 坚硬的灼热沾染够了淋漓的花汁。拂弄够了那微合的花瓣。硬物又慢慢的,一点点的向下——抵住了那个柔软潮湿的花芯。 微微用力。 花瓣破开了,虚虚的含住了那硕大的头。女人胸脯起伏。那欲棒温度那么的高——灼热滚烫。 似乎要融化一切。管`理Q`24~46~14~2~362 滚烫的呼吸拂过了她脸上的肌肤,嘴角有了轻触的温暖,一个轻吻落在了她的唇上。 膝弯被人压紧。 耳垂被人含住吮吸。 花芯胀开,微微含住了欲棒的头部。 抵着花心的硬物灼热,开始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一寸寸,一点点的开始挺入—— 天花板那么的白。 熏香浓烈。 窗外似乎还有人欢笑——在这陌生的房间。 这个不可及的人。 一点点,一寸寸。 挺入。 男人进入的途径是那么的清晰和缓慢,似乎全身的肌肉都被调动起来感知。这不是她熟悉的那根器物——形状长度硬度都陌生,却一点点的却在钻入。女人咬着唇,眼角发热,全身肌肉都不自觉的慢慢绷紧,似乎都在抗拒着这个陌生来客。可是这头部钻入了体内的器物却不顾她身体本能的紧绷,只是一点点的,温柔的,强硬的,撑开了这拧合在一起的花茎。 身体开始裂开。 阴道被人侵占,小腹紧张得,似乎都微微的疼痛了起来。 她抓住了他的肩膀。指甲隔着他的衬衫,陷入了他后肩的肉里。那么的结实——和安全。体内的异物又是那么的膨胀和滚烫——烫得她似乎整个人都要烧了起来。 不知道是紧张还是害怕,女人全身都微微发起抖来。 “喻阳你太烫了,” 她细细的吸气,抓着他的衬衫,声音似乎也发着抖,“我好像不行——” 可不可以不行? “可以的——宁宁都两个月了,我们怎么会不行?” 有人低低的安抚她。他身上的汗水一滴滴的滴落在她的脸上。阴道里那根坚硬的器物,依然一点点的,坚定的挺进,挤开了那万分紧致的内壁——他低头看着她,声音沙哑,“连月你放松些——” 黑发在床上挪动,女人似乎呜咽了一声,又轻轻摇了摇头。 又是一滴汗水,落在了她的发间。 “放松——” 欲望已经进入了一大半,男人低头吻了吻她,按住她膝弯的手臂一鼓,下身突然用力一挺! “呃——!” 这一下太过了猛烈,身体一下子被胀满,女人被他撞的全身一抖。抓紧了他的衬衫,她又喉咙间溢出了一声闷哼。器物一下子顶到了最深,烙棒一下子劈开了她的整个身体! 如同一根火热的烙铁,从下身一下子贯穿了她。这热量灼烧全身,从阴道浸透到血液,似乎要把她整个人融化。 床垫立刻起伏了起来,卧室里响起了肉体碰撞声,一下,又一下。 那么的充实,和滚烫。 女人粉唇微张,感受着体内的进出,微微的吸了一口气。 一滴液体,滑过了她的眼角。 又有人俯身,把它轻轻吻去了。 有人把她的乳肉握在指尖玩弄揉捏,又在低低的喘着气安抚。 “别怕——” 别怕。 终于还是—— 这样。 无边的罪孽。 堕落。 不可摆脱的命运。 他的器物在她的身体出入,她一直下坠,被无尽的贪欲淹没。 手指抓紧了衬衫。 窗外水波粼粼。 小船一下下微荡。 灯笼微晃。 墙外玫瑰盛开。 十年来的隐秘的幻想。 已经成了真。 被她吮吸过的冠状沟肿胀不堪,深埋入了她的体内,一次次用力的抽插。锋利的沟棱刮擦着她微肿的褶皱——性器结合之处,一波波的蜜液顺着欲棒的抽出涌出,又顺着股沟慢慢的流下,女人身下的白色床单,渐渐的加深了颜色。 女人神色迷离。褐色的器物插入了她粉嫩的穴,她修长的手指随着他的起伏,无力的拽皱了他白色的衣衫。这穴间紧致又湿答答的蜜肉,紧紧的包裹着他滚烫的阴茎——随着来回的抽送,蜜肉依依不舍的吐出了阴茎,又随着他再一次的捅入,再一次欢喜的包裹。 男人垂眸不语,细细的感受着她的温暖和紧致,低头亲吻她的嘴角,眼里看不清的神色。 想念了那么的久。 终于又得到。 那么的好。 再一次。 清醒的。 饥渴的旅人终于在此刻得到了那口甘甜的泉口,全身浸泡,酣畅淋漓。χyūzнǎīщū.ⅭlūЪ(xyuzhaiwu.club) 可是却又似乎——男人又深深的送了几下,拉出几波黏液——也还是不够。 不够。 是渴了太久,这一点点——不足以滋养内心。 湖水微荡。早已经浸入了四肢内脏,化为了骨骼骨血,又全部向那滚烫坚硬的阴茎涌去。只想全部进入她的身体里去——湖心的石子被湖水温柔的磨啊磨啊,又已经磨成了一颗心珠儿,在湖底最深的地方微微滚动。 再也无法分离。 或许,还可以得到更多。 男人轻轻抚摸过面前颤巍巍的奶,又慢慢伸手,握住了缠在腰侧的那两条细弱的腿。 慢慢提起了她的两侧膝弯,他把它们都压在了她的肩膀上。 花穴拉到了最开。 然后又猛地一顶! 啪!是小腹重重撞到股沟的碰撞声。 身下的身体一抖!女人咬唇皱眉,又一次抓紧了他的衬衫,闷哼出声。这一次男人顶的太猛烈,平坦的小腹甚至这一瞬间都露出了阴茎那狰狞的形状! “喻阳你轻些——我不行——” 膝弯被人压实,女人举着腿,徒劳无功的挣扎了几下,又捂住了自己的小腹。她甚至还没有开始适应他的力度和形状——那啪啪啪的碰撞声就已经密集的响了起来,伴随着女人破碎的呻吟。 “你轻些——”体内阴茎肆虐,穴口被撑到最开,女人轻轻的呜咽,“你不要——” 这样。 为什么,这次,和前面那次都不一样? “放松。” 狰狞的欲棒被她紧裹,又在她体内肆意鞭挞,一次次的在她小腹上挺出轮廓。已经可以肆意玩弄占有—— 却又如同饮鸩止了渴。 玩弄着掌心的乳肉,男人再次按紧了她的膝弯。腰身重重一送,女人咬唇又是一声闷哼,小腹一紧,结合之处又被挤出了一汩蜜液。 “不行——” “放松。” 全身的重量都压在了她腿间,灯光下她的穴口绷到透明,艰难的吃着粗物的模样那么的清晰。她咬着它,那么的紧。男人喉结滚动,盯着这荼靡的抽插春色,又去俯身去吮吸她的乳。声音低低,在乳肉间漫出,“等过了这几回,你就慢慢适应了——” -- ×ⓨúsんúщú.cc 慈泽(22-23.衣扣) 还要几回——才能适应。 还要有几回? 阴茎在花径内挑动着小腹。 时而有女声低低的吸气和呜咽。乳头已经被人吮吸到了肿胀,在灯光下红肿,晶莹发亮。那细弱的美腿,一直被男人压到大开—— 滚烫的欲棒碾碎了花芯,来回的蹂躏。冠状沟来回刮擦着敏感的嫩茎。女人躺在床上,如同一朵玉兰,花汁碾碎了一床,无力承欢。 春宵帐暖,情欲绵长。 枕被翻滚。 灯笼摇晃。 良久。 窗户打开了,河风灌入,吹动了床上凌乱的床单,吹过床单上的一大团湿迹——也吹散了屋里精液的刺鼻气息。 几团纸巾揉捏成了一团,胡乱的散落在了地。 床脚衣物凌乱。 腿心还在微麻和滚烫,是被精液炙烫的印记。花瓣间已经清理过了,可还有什么黏液顺着花径涌出,顺着腿根滑落。女人裹着睡袍,已经赤脚站在窗边,夜风吹乱了她的发。她又紧了紧身上的袍。花船还远远的亮着灯光,灯笼在窗边摇晃,不知道哪里的女声靡靡传来,若有若无,“问人间多少爱——” “一波一波的缠绵——” “和有情人做快乐事,别问是劫是缘。” 这里是,慈泽啊。 还不出名的某个小苏州。 陌生的地方——陌生的城市。女人咬紧了唇,手指握紧了窗栏。身后又有人拥抱过来,有人低头轻吻她的发。 熟悉的人。 “在看什么?” 男人嗓音低低。窗边的美人儿——半身白袍,黑发披散,细腰长腿,完美的轮廓。赤着脚。只这么凭栏一靠,风情万种,已经扑面而来。 男人走了过去,左手已经熟练的环抱在她的腰上。 “别一冷一热的,”他紧贴着她,亲吻她的发,又伸出右手想去关窗,“小心别着凉——” 这已经是,属于他一个人的风情。 刚刚才采摘过的花儿,缠绵温存,蜜汁淋漓。 所念,即所得。 这朵花,终于被他摘到了手心。 温泉浸泡全身,精液喷射体液交换的那刻,一阵玄妙扫过全身,是如此的酣畅淋漓。 纵然从今晚起,白衣染了墨,那又如何?圣人高高在上,尚且白玉微瑕——也有他心爱的花儿。 还藏的那么的久,那么的隐秘。 无情无爱,连人都不配,何堪为圣?心有余香,才能在那掌握无数人生死起落的至高无上的权力前,保留住最后的一丝人性。 修长的手指却慢慢抬起,落在了他关窗的手臂上,男人的手臂一顿。 “怎么了?”他又低头看她,亲吻她漆黑的发。 这就已经是供他采摘的花儿。 是他的那口泉水—— 女人却侧身抬头看他,明眸皓齿,嘴唇粉嫩,辉光倒映在她眼里,波光粼粼。 怀里的修长纤弱,酒家制式的睡袍在她身上,明显是大了。哪怕系着腰带——领口依然松散,春色若隐若现。她抬头看着他,眼睛明亮,欲语还休,漂亮的锁骨和香肩微露,内里分明是不着片缕—— 男人手指动了动,喉结微滚,又低头去吻她的唇。 明明刚刚才深入的品尝过这具身体,可是现在又开始想念。 还是那么的渴。 女人却是轻轻往后一躲,腰身抵在窗台上。他的唇,轻轻落在了她的下巴上。 “怎么了?” 拥着她不足一握的细弱的腰,轻轻的吮吸她的下巴,他又低声笑。 刚刚才采摘花芯——是他急了些。 她也太紧张。太紧。逼得他不得不用了些力。这具美好的身体,囫囵吞下,还没来得及细细品尝。唇舌落在了她的下巴,又慢慢往上,男人吻到她的嘴角,又低低的笑,“你想吹风——” “我陪你。” 女人没有回答。她只是看着他,手指轻轻抬起,落在他那一直紧扣的衣领上。 就算刚刚——也扣的严严实实。 指尖微触脖颈,男人微微一顿,轻吻她的唇角,没有说话。 衬衫扣子严密。 她的手指却柔软又灵活,轻轻的解开了他的衣扣—— 一颗。 第二颗。 女人的手指慢慢下滑,一颗颗的,慢慢的解开他所有的衬衫衣扣。男人只是轻吻她,任由她施为——渐渐衣衫不整——她的手指又轻轻落在他肩膀赤裸的皮肤上,微微一撩,扒下他的衣衫。 衬衫揉成了一团,落了地。 男人胸膛赤裸,微微喘气,又笑了起来,抱紧了怀里柔弱的身躯。 “连月你这么喜欢解我衣扣——” 那柔软的小手已经开始轻轻抚弄他赤裸的胸膛,男人抱着怀里细弱的娇躯,下身顶住了她的小腹,又握住了她的手,细细的轻吻。 她的手修长雪白。她的黑发如瀑披散。她看着他,灯火落在她眼里,波光粼粼,明艳动人。这朵温养在湖心的花儿——男人没忍住,又低头去衔起她的粉唇,呼吸滚烫,打在她的脸上,他轻轻抚摸她中指上的戒指,声音含着笑,“以后我的衣服——都给你来解。” 女人靠在窗边,任由他抚摸自己的手指,眼波粼粼,没有回答。 慈泽(23.什么都好) 23. 船儿在芦苇丛里轻轻晃荡。 河边的水草动了一下,什么跳入了水中,发出了一声轻响。 灯笼轻晃。二楼的某间窗户前,男人站在窗前,抱着怀里的白袍女人,细细的拥吻。 “连月。” 这细细密密的吻已经落在了耳垂,漂亮的耳珠儿已经被人含住玩弄,让人全身绵软。滚烫的气流扫过了她的脖颈。他站在她身后,勃起的欲棒抵着她的背,手早已经探入了她白色的睡袍,再一次握住了她的胸,轻轻揉捏。他含着她的耳珠儿,在她耳边低低的说话,“我今天很高兴——” 很高兴。 女人闭了眼。 “以后你——” 阴茎的热量透过衣料,烫伤了她的背,他揉捏着她的乳,气息微喘,“要多来看我。” 女人闭眼咬唇,没有回答。 “哎呀!” 却又是一声惊呼。乳头却突然被人重重一捏,女人胸口一疼,咬唇闷哼了一声,全身一软。男人握着乳的胳膊肌肉一紧,紧紧的抱住了她。 “喻阳——” 他的气息包裹着她,那么的浓烈。她闭了眼睛,咬牙撑住了发软的身体,低低的喊他。 这个人——她怎么可能以后去哪里看他?他是一方大员,前途无量。今晚,就是个巧遇—— 他低低的轻笑了一声,声音就在耳后。抱着她半软的身体,他胸膛起伏,又低头亲吻面前如瀑的黑发。乳肉还在他的指间玩弄,挤压变形,男人的手心渐渐有了什么黏黏的液体。 “还在给宁宁喂奶?”他的手一顿,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滚烫的气息在她的耳边,轻轻呢喃。 “嗯。”女人垂着头,声音低低。 男人胸膛起伏,沉默了一下。 “那这几天,”他顿了顿,轻轻舔她的耳垂,麻麻痒痒,声音低低,“要怎么办?” “我挤出来——” 他关心宁宁——可是他又不是没有孩子。乳房被人握紧揉捏,女人咬了唇,心里不知道是羞还是气,“宁宁吃存奶。” “奶够不够吃?”胸前的乳房又被人捏了捏,男人吮吸着她的耳垂,在她耳边低低的喘气,“你先顾着自己——” 女人咬唇不答。 男人呼吸急促,站在她身后,舔着她的耳垂,另一只手慢慢伸到她腰前,一下子扯开了白袍的带子。 浴袍散开,女人低低惊呼一声,刚想低头去抢带子,肩上的浴袍却一下子被人扯落! “哎呀!” 光洁白嫩的身体,猛然暴露在了灯光里。 窗户大开,女人半身赤裸,面对河岸。一只乳被胸前赤裸的胳膊握住揉捏,另外一只在空气里微微跳跃。 “喻阳你!” 一声惊呼。女人一下子瞪圆了眼睛,捂住了自己的双乳——一只还是按在了他的手背上——侧头看他,眼里似嗔微怒。 这个人! 那么的光滑,洁白的背。瘦弱的肩膀——那鼓胀的嫩乳和细腰,在灯下似乎散发着光 男人笑了起来。伸手一拉,一下子把窗户合上了大半。 勃起的欲望已经牢牢的抵在她赤裸的背上。 “没事,外面没人——” 是他的花儿——那么的美。 他又低头吻她微怒的眼睛,又再次把她翻了过去背对她。她那么的美——风情万种,心里的湖水又微微荡漾了起来。女人已经被他按趴在窗前,腰那么的细——男人在她身后,又俯下身,一点点,一寸寸,贴在她背上吻过她洁白的后背,呼吸喷撒在她全身。掌又慢慢抚摸过她细弱的腰身——然后按住了。 阴茎早已经勃起,顶在了她的臀沟里。 那么的灼热。 女人吸了一口气,闭了闭眼,趴在窗边,咬住了唇。 按在腰上的手,又慢慢滑过了那平坦的小腹,又滑入了那湿漉漉的花瓣间,轻轻的抚摸着那稀疏的毛发。 抚摸过了毛发,男人的中指又慢慢的往下探入。指肚微微用力,花瓣微微分开——指肚又按住了那颗微肿的蜜豆,轻轻的揉捏。 女人轻哼了一声,蜜汁顺着大腿根部,缓缓滑下。 龟头已经在臀芯轻顶,微微的试探润滑。 夜风从窗户的缝隙中灌入。那硕大的硬物,已经在慢慢的施压—— 女人握紧了窗棂,被迫微微踮起了脚尖。身体再一次的硬物破开。那滚烫的粗物势如破竹,又一次强硬的挤开了她的茎,一直顶入到了最深。 “啪!” 是小腹撞击臀肉的声音。 女人咬唇闷哼了一声,捂住了酸胀的小腹,白嫩的身体带着另外一只肿胀的乳房,微微的晃了晃。 这强烈的异物感—— “这次感觉怎么样?” 翘臀丰满又圆润,细腰瘦肩——那么的美。她全身赤裸,臀部微翘,匍匐在他身前。尤物。男人垂眸,一手握着她的奶子,另外一只手扒开了她的臀瓣,看着她的穴口依旧那么吃力的吞吐着自己的欲棒—— “是不是好多了?” 女人咬唇,发丝随着他的冲击晃荡。她忍住了小腹的满胀感,没有回答。 念由欲起。 他对她有很多很多的欲望。 今夜,满足了他的欲念——或许,以后—— 他身份尊贵,身边莺莺燕燕——更不会缺女人。 宁宁啊。 阴茎又一次插入了粉嫩的穴。 腹部冲撞臀部的声音响起,密集又均匀。男人站在赤裸的女体身后,抱起了身下的丰满的翘臀,垂眸看着腹下青筋毕露的褐色粗物,再一次捅入了女人白嫩的花穴间。 这穴口那么的小——勉强吃下了他青筋密布的阴茎,边缘已经撑到了透明。χyūzнǎīщū.ⅭlūЪ(xyuzhaiwu.club) 那么的紧。 随着它的进出,拉出了汩汩蜜液,花瓣湿漉漉,水淋淋。甚至还打湿了她那几根稀疏的毛发——还顺着阴茎流到了他的小腹上。 难耐的哼哼唧唧。 那么多的水。 是还没适应。 是这朵花儿,邀请他,上来“坐一坐”—— 坐一坐。 穴道里的欲棒似乎又更膨胀了几分。女人俯趴在窗前,前凸后翘,薄肩细腰,在他面前雌伏出了完美的曲线。那难捱的破碎的呻吟,弥漫在了房间里—— 多做几次。小腹重重的撞在了白嫩的臀上,臀肉微微的颤抖,啪啪作响。 就习惯了啊。 夜风吹过,窗户啪的一下,全部合上了,遮住了一屋的春光。 窗外歌声渐歇。 灯笼微晃。 屋里灯光明亮。 滚烫的精液再次灌满了甬道的时候,女人又一次全身哆嗦了一下,这一股股精液打在花芯,滚烫向全身发散。坚持一晚上的女人身娇体软——男人的胳膊有力,环抱着她,把她轻轻的放到了床上。 女人闭着眼,躺在床上,没有说话。 床垫下陷,有人坐在她身边,慢慢平静着呼吸。过了一忽儿,一只手,轻轻的落在她腹部的疤痕上。 女人咬住了唇。 他慢慢的抚摸这条已经淡去的疤痕,久久不语。 然后床垫弹了起来。脚步声远去了。 女人没有睁眼。 浴室里水声响起。 过了一会儿,又有脚步声慢慢的过来。 床垫一陷。 “你——”,慢慢的扯过了床单遮住了自己的身体,女人闭着眼睛,轻声叹气,“不回去?” 这样,就已经可以了吧?两次了—— 他身份尊贵,应该不能在外面过夜—— 那高速路口的LED灯上,一排排的字体。 领导。莅临指导。 可是,今晚他在这里——待到了现在。 还洗了澡。 男人沉默了一下。 “我请假了。”他拉着她的手,轻声回答,“今晚陪你。” 请假。 他怎么可以请假? 说是学习—— 他早就知道那个维纳斯。 花穴还在发麻,是有人进入后的痕迹。女人慢慢咬住了唇。没有问他为什么知道她订的酒店。 你以为,她闭着眼,你还有第二条路走? 有人呼吸的气息慢慢的贴近,轻吻落在她的脸上。 “这几天主要就是学习爸的那些精神,” 女人的身体突然全身一紧——他的手指已经撩开了她身上的被单,又落在了她腹间的疤痕上,轻轻抚摸。然后他又抬手,慢擦去她眼角的泪,声音低低,“我自学也可以。所以可以请假——连月别多想。好好休息。以后,” 他俯身轻吻她的唇角,又轻轻摸了摸她中指上的戒指,默了默,“我们以后,什么都好。” -- ×ⓨúsんúщú.cc 渣女慈泽(24. 这混混沉沉的一夜。 窗外的歌声隐隐约约。陌生的房间,另外一个男人的气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停歇。 半夜迷迷糊糊间,又有人爬在身上求欢——气息粗重,唇舌缠绵,粗物挺入了腿间。不知道几次。当精液再一次顺着股缝缓缓流下的时候,女人睁开了眼,窗边已经晨光微现。 男人还压在她身上,埋头在她的脖颈,粗重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脖颈间。 花穴里酸涩难忍,还塞着喷发后的异物,小腹酸痛—— 是承欢过了度。 突然就想起了N省那个春梦无边的夜。第二天早上起来,她的身体,分明也是这般的感觉。 女人躺在床上,看着眼前男人赤裸的肩膀。他在她身上,肌肤相贴。那么的沉——又侧头,看向了窗外的微光。 河边的清晨是那么的宁静。 又有不知道什么早鸟愉快的脆鸣。 昨晚灯光朦胧,歌声靡靡,一夜如梦似幻。可是现在这个趴在她身上,阴茎还在她体内的这个男人—— 花穴收缩,半软的器物被甬道吐出,一鼓温热的黏液顺着股缝一涌而下。 床单湿漉漉的粘。 女人微微动了动,腿缝里是那么的酸胀。轻吻已经落在了她的脖颈上。身上也湿漉漉的粘,是他的汗水。 那么的贴近。呼吸交缠。 这个,明明是,不可触碰之人。他的背后,无数的利益纠缠,权势滔天。χyūzнǎīщū.ⅭlūЪ(xyuzhaiwu.club) 可是,到底还是触碰了—— 一晌贪欢。 道德已经丢弃,沉沦于野望和欲望。 她拽住了天上的光。 一起沉沦。 又或许,这道光随时会变成天上的闪电,把她劈得飞灰湮灭。 在她的脖颈间平静了很久的呼吸,男人终于从她身上翻了下来。 躺了一会儿,他又开始摸手机——女人闭着眼,伸手拽过了被子一角,遮住了自己赤裸的身体。 “小周,” 有人握了握她的手。她听见他的声音在房间响起,温和又平静——他是怎么做到,不管什么情况,什么地点,都永远用一个语气来说话的? “你给我拿衣服来。”男人似乎怕吵醒她,声音低低,是走出了卧室,“再去拿——” 女人闭了眼,又躺了很久。 又或许,不想睁眼——似乎睁眼就必须要面对一切。 夜色可以掩盖一切隐秘的欲望,可第二天的太阳却会让一切隐秘暴露在阳光下。 无所遁形。 迷迷糊糊间,男人似乎又进来了,又洗了澡。然后似乎又在客厅打了几个电话——是公事。当她终于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只看见他站在窗边的身影。早春的清晨还有些冷——他背对着她,身上还穿着昨天的那件黑大衣。 清晨的风似乎还有些凛冽,男人低低的咳嗽声传来。 没有抽烟。 女人又合上了眼。 又躺了一会儿。动了动腿,女人一手拉着被子,一手撑着自己,终于想要起床——小腹上却是一阵酸疼传来,她又没忍住轻轻嘶了一声。 “醒了?”男人的声音已经响起,依旧那么的温和,“身体还好吧?” 女人只是低着头点了点,嗯声低低,若有若无。 没有看他。 “再睡会儿。”他的声音已经靠近,一如既往的平静,“还早。” 女人轻轻摇了摇头,又抬头看他的脸。他走了过来,还是那么的眉目俊朗——精力充沛。他看着她,眼睛明亮。喉结处的衬衫衣扣已经紧紧的扣实,那么的严密。 她挪开了眼。 披散着头发,她忍着酸痛从床上撑起——有一双手已经伸过来,想要去扶她赤裸的背。 “小心。”他的声音就在头顶,那么的清冷。 女人抱着被子,轻轻的往后躲了躲——男人的手掌顿了顿,却还是跟了过去,轻轻的落在了那赤裸的美背上。 温度传递了过来,那么的温暖。 后背的那块肌肤似乎都烫了起来。女人咬唇,又伸手去拿床头那件白色睡袍。白被盖住了半身,一条纤纤玉腿从被下伸出,漂亮的裸足慢慢的点在了地毯上。 白被滑落。 赤裸的身体身姿曼妙,又慢慢的站了起来,身姿摇曳,如同拂柳。 细细的腰,颤巍巍的乳。 白袍很快带着风拂过,裹住了这无边风情。 -- ×ⓨúsんúщú.cc 渣女慈泽(25-26.药) “自己可以洗?” “自己可以洗。” 在男人一路若有若无的扶送里,女人低着头,身姿摇曳,慢慢走到了浴室门口,也婉拒了男人客套的询问。进入了浴室关上门,她的手还握在门把手上,犹豫了很久—— 到底还是默叹了一声,轻轻的锁上了门。 晨风冷冽,檀香已尽。 一个人在浴室的女人长长的吐了一口气。 忍着腿间异样的摩擦感走了几步,她看着对面镜子里的自己也在走近,咬着唇,捂着小腹。 眉目间似有焦虑。但是,这白里透红的脸色——却分明是被滋养了一夜。眼角眉梢都依然有压抑不住的春色神韵。 这是被男人欢爱后的身体印记,无法掩盖。 小腹感觉比大漠那晚还要更酸。女人又按紧了小腹。阴道里的精液过了一晚,早已经液化为了水,正在顺着大腿流下,湿漉漉,又黏糊糊。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花径又条件反射的缩了缩。那个人,现在就在门外——背上的某块肌肤又烫了起来。 要命。 女人看着镜子,又慢慢的剥开了自己脖颈间的白袍。仔细看了看自己的脖颈——她又半脱下了浴袍,露出香肩,转过身背对镜子,扭头去看自己的背。 漂亮的后背,浴袍半裸——女人扭着头,容貌半掩,明眸善睐,颜色过人。 背上好像也什么也没有。 白袍又裹上了,女人又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走进了浴室,水声响起,蒸汽很快腾了起来。 这个澡,也许是洗了很久很久。 水温那么的柔软,打在身上,那么的温暖,就像是母亲的怀抱。 母亲也已经很久没有抱过她了。 她没有母亲了。 她昨晚,又做了什么。 乳房隐隐胀痛了起来,似乎还有被人吮吸啃咬的痕迹。女人包着头发,低着头,任由水流喷洒在自己的脊椎上,又顺着那完美的曲线流到了腰窝里。 她昨晚——没喝醉。 女人又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也不后悔。 也不能后悔。 但凡她自己做过的事,女人低头,看着眼前的水流汇集流向地漏,她就从来都不后悔。 比如十年前,她不后悔去了云省,引来天雷之怒,出走异国他乡;十年后的现在,她也不后悔——一个人面临的选择总是太多了,选了这个,弃了那个。无论如何思来想去,却总要选择其中的一条去走。 你以为,你还有第二条路走? 水流打在身上,女人摸了摸中指上的戒指,又咬唇捂住了自己的胸膛。 闷闷的。 却是有些疼。 李桂香啊。 她又闭了眼。她和她,也许都不是什么好女人。 等她终于慢慢的洗完澡,又裹着浴袍出来,房间里已经是一片清新的空气。窗外已经大亮——河边又有了几条早船忙碌的身影,鸟儿鸣叫欢愉。男人还在屋里。他穿着大衣,坐在窗边的椅子上,裤腿已经卷起。他低着头,垂眸看着自己的腿,神色平静。 他身边的小几上已经多了几个袋子。袋子旁边放着紫药水瓶,打开的棉签,还有一支白色的药膏。 “该换药了?” 刚刚开口说话,却发现声音有些哑,女人轻轻清了清嗓子。是了,他腿上还有伤口——伤口还是那么的长。大宅那晚相见,伤口还是那么的狰狞可怖,现在倒是已经结了痂——可还是在腿上蜿蜒盘旋,那么的可怕。 他是个君子。 也是她枉做了小人。 “小周刚刚已经给我送了药来,现在晾一晾,” 男人抬起头来,微微一笑,声音温和。他的腿微微动了动,那条疤痕越发的明显,“其实已经快好了。” 快好了呀。 裹着浴巾的女人走了过去,带着一阵沐浴后的清香和湿气。她站在他面前,低头看着他的腿——站了几秒,又咬了唇,慢慢伸手去拿棉签,蹲了下去。 男人坐在椅子上,垂眸看着自己的腿,嘴角含笑,一动不动。 红色液体贴在了皮肤上,沿着蜿蜒的疤痕往下流,冰冰凉凉。 “疼不疼?” 温热的风吹过伤口,酥酥麻麻,她蹲在他面前,轻轻的吹着气,睫毛微卷,微微的抖动。 这个角度——那么的亲近。 白色的浴巾。单薄的香肩,漂亮的锁骨。就在眼前。微微鼓起的乳沟——那么的白嫩。 粉嫩的唇。 男人挪开了眼,又轻轻咳了咳。 明明刚刚才,分离。 昨晚身心畅快,酣畅淋漓。他这样的出身——已经不缺什么。更无人约束,总是需要自我克制。 可是昨晚,一直慢慢上升的湖水终于决堤,漫过了堤岸,淹没了一切。 是他甘愿。 他已经不想克制。 是心念已久的,终于得到。是梦想成真。于他这样的人,这真的是人生难得的体验——他垂眸含笑,掩盖了眼里的神色。 心脏甚至又微微的跳动起来,甚至连背都发起了热。 她正蹲在他身前,手里拿着棉签。 白嫩瘦削的肩。 她抬头看他,圆圆的眼睛,眼里波光粼粼,黑发披散,明艳动人。 慈泽(26.早餐) 26. 房间里一片安宁。没有人再说话。只有棉签蘸着药水,一点点一寸寸的滑过的已经微微愈合的伤口。 微风,轻轻吹过了耳边的发。 女人蹲在他身前,垂眸轻吹,细细的涂抹过了药水,又轻轻的给他上了药膏。小心的把药膏拧好放回小几上,她抬头看他——男人一直垂眸看着她,眼里神色不明。 女人挪开了眼。 小心的把他卷起的裤脚放下,她又站起身,轻轻捂住了自己胸前的浴巾。 “这里有几件衣服,” 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男人似乎又低低的咳嗽了一声,侧头示意身边的口袋,声音微微的哑,“你看看合不合身——不合身再让小周去换。” 刚刚就看见袋子里面红红绿绿,果然是给她的衣服。 女人犹豫了一秒,裹着浴巾,把袋子里的衣服都拿了出来放在床上。那位小周一大早竟然不知道去哪里买了那么多的衣服—— 大红色的吊脖长裙。 白色的衬衫,绿色的短裙。 白底黑边的露肩连衣裙。 竟然还有内衣和内裤。 款式莫名熟悉。 女人抿了抿嘴,低头沉默不语。这里只是个经济小城,这些东西都不算什么大牌——女人的手指轻抚过布料,质地滑软。 质量上层。 后面已经有温暖的体温靠近。 “先挑一件换下,” 男人声音低低,“要是不喜欢——我再让他买。” 女人轻轻摇了摇头。 “够了。”她说。 腿还是疼。 八厘米的高跟鞋看来是不能再穿了,连月换上了袋子里的那双小白鞋。没有挑那件红色的吊脖裙,她把白衬衫和绿色的短裙穿上了。等她从洗手间换好衣服又化好妆出来,男人的目光落在了她明媚的脸上。 “别收拾了,” 房间那么的凌乱。揉成一团的纸巾,斑斑点点粘着莫名印记的床单,凌乱的被子和枕头。白衣绿裙的女人俯身沉默的收拾,男人的手已经轻轻的落在了她的背上,热量透过薄薄的衬衫浸透了背部的肌肤。 “小周待会会来收拾。”他低声说。 拉着床单的手顿住了。 她咬住了唇。 身后这个人——她总是会轻易的忘记他的身份。可是这个身份却又总会在各个地方提醒着她,让她无法忽略。 不是普通人。 热量还在背上,顺着他的掌心,源源不断的往背上辐射。 “你身边,什么时候——小周——”握着床单,她声音低低。 十年前,明明都还没有的。 “是在云省。” 沉默了一下,男人声音温和,从后方传来,“你和老五走的第二天,他就过来了。” 男人顿了顿,“都十年了。” 是啊。 都十年了啊。 那么的久。 女人咬唇沉默。 那时候她还年轻。仗着年轻持靓行凶。不知天高地厚。他也才刚刚迈入仕途。阴差阳错她靠近了他,看了他一眼。 也就一眼。 甚至她都还没搞清楚他是谁——却因这看的距离太近太清楚,触动龙之逆鳞,引发了滔天怒火。 “身体感觉怎么样?” 背上的掌心那么的温暖,男人的声音还在背后,“这附近听说还有个小镇——”他轻轻咳了咳,“我们今天一起过去看看?” 捏着床单的手紧了几秒。 房间里一片安静。 “好。”过了几秒,她听到自己轻声回答。她捏着床单的手却那么的紧,甚至紧到指节都已经发了白。 现在已经不算太早,可是两个人慢慢走出小院的时候,这条民俗街还一片宁静,只有不知道哪里来的几声鸟鸣。 奈何天。 腿间还在酸疼,是承欢过度的不适。女人穿着平底鞋慢慢的走出院门,又突然站稳,回望院门上的这块牌匾。 昨晚一切朦胧,她看得不真切,今早再看,这几个字龙飞凤舞,古朴大气,却不知是哪位不知名的大师手作。 男人站在旁边静静的看着她,没有说话。 灯笼早已经灭了灯,微风拂过,院墙外探出的几枝月季,还在随风清晃。χyūzнǎīщū.ⅭlūЪ(xyuzhaiwu.club) “走吧。”看了几秒,她转回身轻声说话,又裹了裹身上白底红花的披肩。 街道分明也还没有从昨晚的灯红酒绿中苏醒。两个人慢慢的走出了小巷,只留下了身后一间凌乱的卧室。那个即将来收拾房间的小周又神奇的隐身了,连月一路都没有看见人——这让她莫名的松了一口气。 清晨微露,还有些凉风。微微吹动了女人耳边的发。 她不知道他会怎么看她。 或许她也已经知道他会怎么看她。 毕竟身边的这个男人,他一直代表着至高无上的权力。无数人求一面而不得。 她也有野望。 也早已经被贪欲吞噬。 和其他人也没什么不同。 街道的店面大部分都关着,只有街头开了一家早餐铺,门口摆着蒸笼,热气腾腾。大概是他们起得迟了,现在早餐都已经到了尾声——店铺里还有两三个食客,地面满地狼藉,老板娘正在慢慢扫着地。 没有问身后的男人,女人走了过去,径直在这家这条街唯一的早餐铺里坐下了。 “你能吃这个不?”伸手去拿筷子,她又抬头微笑。 男人低头看她,没有回答,已经在她对面坐下了。 “两笼包子,粥,油条。” 拿着纸巾开始擦他面前的桌子,女人的手却突然顿了顿。这一幕恍然间总让人觉得似曾相识。不同的时间,不同的地点,她好像曾经也为另外两个人这么做过。 只是人不同。 以前是他,然后是他,现在竟然,还有他。 “好咧——包子两笼——” 老板答应了一声,又看了看这容貌气质都登对的一对男女。男人看着对面的女人——女人白衣绿裙,容貌极美。她似乎又抬了眼,看过了对面那家正在开门的药店。 -- ×ⓨúsんúщú.cc 慈泽(27.远去了) 27. 热腾腾的蒸笼屉子摆在面前的时候,女人终于从对面的药店上收回了视线,又对着对面的男人笑了笑。白色的衬衫扣子扣的严实,男人眉目俊朗,一直在微笑的看着她。 “喻阳你以前来过这些地方吃早餐吗?” 伸手去帮他拿了一次性筷子掰开,戴着两枚素戒的手,已经温柔的把筷子摆在了他面前的粥碗上,女人只是笑,“你要深入群众——” “连月你是忘了,” 素指纤纤,修长结白。昨晚她在他身下,这双手勾住了他的脖颈——那么的温柔缱绻。男人看着她明亮的眼睛,又看过她的如花笑颜,喉结滚动,声音温和,“我也是吃过半年大锅饭的人。” “也是啊,” 老板赠送的咸菜已经摆在了面前,女人想起了什么,笑了笑,拿着筷子夹起了一个包子送到了嘴里,没有再说话。 这好像是第一次,她和面前的男人,单独,一起用餐。 面前的这个男人——大部分时间都是和善的。温和知礼。但是其实,光能坐到他的面前,和他这样说说话,就已经耗费了她这辈子所有的努力,还有那无数玄之又玄,稍纵即逝的运气。 还经受了那六年,日日夜夜真火炙烤的痛苦。 这种幸运,也无法复制。 昨晚到现在,女人慢慢的垂眸咬着包子,他们之间,又好像发生了太多第一次。 是她邀请了他。 贪欲。 突破了底线,背弃了道德和人伦。 可是在这之前,她和他,已经有了一个女儿—— 其实严格算起来,他也是个受害者。 是她拽住了日光。 现在他就在面前。昨晚的肌肤相贴似乎还在,却又似乎已经留在了那间房间。现在面前的男人,领结扣子扣得那么的紧——眉目含笑,温润如玉。 包子的汁液进入了口腔,已经有什么悄然发生。 发生了改变。 没有第二条路走。 也还好是他。 至少她现在还好好的坐在这里,在种花大地上,活着。 粥熬得不错,包子却也只是普通的包子罢了。 女人垂眸,没有再说话,只是端着碗慢慢的喝着碗里的粥。 一丝黑发从她耳边落了下来,女人还没来得及放下碗——已经一只手伸了过来,轻轻帮她把这缕头发缕到了耳后。 “小心。”温暖的指肚轻轻的擦过了她的耳垂,男人声音温和。 女人抬头看他。男人也在看着她,手腕的袖口也扣的那么的严实。 脸色一下子滚烫了起来。 “老板你这个生意应该挺好的吧?” 买单的时候,连月伸手去找包,男人却伸手阻止了她。他站了起来,伸手递过了钱,一边和端着凳子坐在一边的老板闲聊。 “好啥呢,还行,一般。” 老板拿着钱看了看,又看了看这个微笑的男人,招呼老板娘过来找钱,“也就过个日子。” “那现在日子还不错了?”男人又笑了笑。 一般人,哪里会问这些奇怪的问题?老板看了看面前这个气质温和的男人,又瞄过了桌上那个吃完了饭正在戴口罩的女人。这个女人长的可漂亮——身材那么好。腰那么细。吃饭小口小口的,那么的秀气——这脸漂亮得,比那些明星还漂亮。 看一眼,就让人挪不开眼。χyūzнǎīщū.ⅭlūЪ(xyuzhaiwu.club) 所以刚刚他就多看了很多眼。 两个人是刚刚从那个方向过来的。 茶馆,旅店,那个很贵的专宰游客的民俗店奈何天么! 能带这么漂亮女人过夜的男人,肯定不是普通男人。 小市民也有小市民的敏觉,老板咳了咳,认真了起来,“也不是不错。就是现在啊,这个物价飞涨——面粉一袋都涨了20。政府这个租金啊,一年十二万,收的太贵。那个李德生,也不知道搞什么,天天修路。这条街挖了就挖那条街。天天车子堵得那个哟,要我说,他肯定就是为了搞钱!我是没证据,我要是有证据,一定去jw告他!” 老板娘找了钱,男人还站在门口,静静的听了老板的一通抱怨——从物价到交通,从交通到教育,又从教育到文娱,最后从文娱到了国际形势。 “要我说,就不要怂!是种花人,就要提着枪去干!要是米国佬来我门前,我肯定——” “你肯定你肯定!米国佬来了你肯定第一个躲乡下去!”老板娘可能是终于受不了老板的聒噪,出声打断了他,“不当叛徒就对得起你赵家祖宗了!” 老板一下子怂了。 戴着口罩的连月也没忍住笑了笑。 治国其实不易——治大国,如烹小鲜。火候把握太重要,重了这个,轻了那个,又总是牵一发而动全身。 如同端汤在线,总是需要小心翼翼的维持平衡。 民众可以激愤,天子的决策却总需要冷静——她现在也算是天子亲兵,站在那个平台,总能比其他人产生更多的感慨。 和老板告别出来,男人走到了她的外侧,有意无意的挡住了她看向对面的目光。 春风和煦,白衣绿裙平底鞋的女人和男人并肩走在街道,距离不远不近。 身后的那家早开的药店慢慢的远去了。 -- ×ⓨúsんúщú.cc 慈泽(28-29.要不——) “小吴。” “我在——”清早的河风轻轻吹过了发,河里还有早起的渔船。站在岸边,有人的手指在耳边,玩弄着这缕调皮的发。女人轻轻的挪了挪头,又看了他一眼——眼睛圆圆的,秋水粼粼。头一偏,发丝不过轻轻一扯,又从指尖上溜走了。 指尖一空。 男人的手顿了一秒,又慢慢笑了起来。抬起手放在嘴边,他又轻轻咳了咳。 明明昨晚,黑发还在他身上纠缠。 现在她就站在身边,白衣绿裙,裹着披肩。 身段瘦弱,修长又婀娜。 只这么一站,不知为何,心脏又微微的跳了起来。 这真的是人生神奇的体验——明明昨晚,才得到了满足。 那么的甜蜜和柔软。 滑腻,又紧裹。 他已经得偿所愿,很多次。 但是现在却又神奇的,还觉得不够。 他或许可以要到更多—— “河边。”她就在旁边,触手可及的地方,和保镖打着电话。 男人的手指动了动。 那边说了什么。她顿了顿,表情似乎又犹豫了下,声音低了低,“你不用过来。” 口罩已经取了,她低着头,下巴精致。白衣裹着胸脯起伏。碗状的凝脂就在那层薄薄的布料下——一个小时前,还在他手心玩弄。那雪里的一颗红梅——在他的舌尖,整整被吮吸了一夜。 已经微微的肿了。 那么的美。 他知道。所以后来,更舍不得用力。 站在旁边,男人又抬起手轻轻咳了咳。旁边女人声音低低,“我在这边遇到了朋友——” 朋友。 男人含笑垂眸,没有说话。 “你就在酒店等我。”她说,“有事我再叫你。” 打完了这个电话,女人胸膛起伏,似乎长长的吐了一口气。咬唇发了几秒呆,女人又似乎想起了什么,低头又把手机打开了。 修长的手指快速的翻了一下未接来电。似乎没有发现什么,她又点开了微信。女人咬着唇,手指快速的往上翻—— 似乎也没找到什么。 女人站在原地,似乎又有了片刻的怔忡。 微风吹动了她的发。 “走吧。”旁边的男人一直垂眸看她,神色不露。此刻他声音温和,“我们去坐车,连月你走累没有?” 手轻轻的抬起落在了她背上,他轻声说着话,“听说那边还有个什么纸伞节——” 女人没有躲开。 也没有动。 掌心的温度浸透到背上的肌肤,河风吹过了披肩,流苏微微的晃动。女人站在原地。过了一会儿,她似乎想起了什么,又吸了一口气。她抬头看他,眼里波光粼粼,“喻阳,你是不是很忙的?要不——” 她的表情犹豫了起来,“嗯,要不我们今天不去——嗯,你要不,去忙。我晚上,不是,明天。我再找你——” 男人的掌心贴在她的背上。他低着头,含笑看着她吞吞吐吐的样子,没有说话。 贝齿咬着粉唇,女人看着他含笑的脸,渐渐收了声,后背开始慢慢发紧。 “我——” “连月,” 她抬头看着他,那么的美。已经享用了一夜的花儿——男人慢慢的伸手,拇指落在了她的嘴角。怎么可能溜走?轻轻抚摸过她的唇,男人声音低哑,“我上次有没有和你说过,做了的事就要负责——” “不能白嫖?” “我不是——”那粼粼的光突然波动了起来,女人再次被人戳破了某种隐秘的心思,脸突然又烫了起来,她说着话,粉唇开合,就像吻过了他的指尖,“我只是担心你忙——” “我是忙。” 清晨的河岸人迹寥寥,男人站在护栏边,看着她明艳的小脸,指尖轻抚她的嘴角,“可是我也知道,头天做了事,就不能第二天起床当没发生过。” “不是——” “我说过了,虽然我是个男人——可是我也不是随便的人。” 没有理会她的辩解,男人垂眸,声音低低,“昨晚,明明是有人邀请了我——” “我——” “今早一起床,”男人顿了顿,“她却又想,始乱终弃。” “不是的,”女人急于辩解,差点咬到了舌头,“喻阳我不是这样的人——” “上次已经来了一次了,这次又来一次。” 红唇就在指尖开合,那么的柔软诱人,男人眸色越来越深,声音微哑,“连月,你说,她是不是觉得我脾气很好?” “不是不是——”似乎有什么气场在发散,紧裹着她。女人的后背紧绷,她握着拳,指甲掐到了自己的掌心,微微的疼痛,“喻阳我不是觉得你脾气好——” 低头看着她微红的脸,男人沉默了。 紧裹着她的气场突然一散。 连月松了一口气。 男人轻轻摸着她的嘴角,低头看她,又微微的笑了起来。 “走吧,”嘴角的手指落了下来,男人的手轻轻的捻了捻她的披肩,又牵起来她柔软的小手,他声音温和,“车已经在上面等了。” 慈泽(29.纸伞节) 29 车已经在等了。 他站在她面前,手牵着她的,滚烫温暖。 脚底的平底鞋柔软。 只是刚刚为什么后背突然汗毛倒竖?昨晚,是她邀请了他。赤诚相见。他们做了什么事——亲密的事。很多很多次。今早她走起路来,腿间摩擦,还觉得有些轻微的不适。 是贪欲。 沉沦。 他也,明明已经满足。 身后还有货船的汽笛声传来。忍着腿间的不适,女人被牵着走了几步,前方的马路上似有人影,女人的手条件反射的一缩,男人的手却更快,一把握住了她的指尖。 “喻阳——”她低低的喊他,又轻轻的甩手想要挣脱。男人的手却那么的强硬,紧握着她。 朗朗晴天,大庭广众,他又是这样特殊的身份,怎么可以和她这样拉扯?要是被人看见—— 女人咬唇,几挣不脱,又开始掐他的手心。男人却回头侧脸看她,神色那么的平静。 前方的人影已经渐渐显出了轮廓。黑色的T恤,胳膊上肌肉鼓鼓。人影就站在黑色的车边,面无表情。裹着披肩的女人看懂了他的身份,松了一口气。她低着头,带着一阵香风,被男人拉着手,从他身边过去了。 有些眼熟。 记忆里突然跳出了什么。车门关上的时候,连月坐在车上,又抬头去看那个黑T恤。 是了。是那晚—— 状元苑。 那个一进屋就直接去搬东西的那个人。 “怎么了?” 轻轻的捏了捏她的手指,男人也看了看外面,声音温和。 “没什么。”心思涌动,女人抿了抿嘴,又轻轻摇了摇头。在他掌心的手指又轻轻的动了动——男人的手又重了几分,按住了它,又拉起她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腿上。 车子缓缓的发动。树木开始缓缓的后退。 车内寂静无声。 女人并着自己细弱的美腿,坐在了后排。身段修长,容貌明艳。 修长的手指被按在男人的腿上。 这是他的车。 他的气息就在旁边。 他的车——好像和其他的车一样,也没什么不同。 不同的只是身边这个男人。他身份特殊,无数人对她现在坐的这个位置求而不得——这或许代表了已经无限接近那个至高无上的权力。χyūzнǎīщū.ⅭlūЪ(xyuzhaiwu.club) 这也已经是,她第二次坐他的车了。 上一次,是在N省——他的宿舍。第二天她迷了路,他的车来接了她。 那些隐秘的岗亭。 那个月色朦胧的夜晚。 那晚他抱着被子,在她外面的沙发上凑合了一夜。那时候,她肚子里还已经有了宁宁——明明,是个君子。 车上已经放了一叠文件,男人捏了她的手一会儿,又松开了她的手,伸手拿起了文件——女人的手动了动,抬手欲收——却又再次被人拉住了,按在了自己的腿上。 女人明白了他的意思。心里叹气,任由自己的手搁在他腿上,女人又扭头看向了窗外。 黑车驶过环线,拉出了一道长长的影。 这小镇竟然还有些远。 车子一路在高速上疾驰,走了整整快两个小时,到达的时候已经快中午。下了高速,连月已经可以看见一个三层楼高的巨大的油纸伞就在路边的绿化带放着,引人注目。两侧还有了几十米长三米高的围挡,上面画着各色的油纸伞,还写着几个大字:“欢迎来到西镇——第五届西镇纸伞节第三届西镇音乐节欢迎您!” 没有理会两侧揽客的生意人,车子一路缓行,在一个宽大的停车场慢慢停下了。 有人下车,拉开了车门。 小心的戴上口罩,连月又慢慢下了车,四处看了看。这里视野宽阔,入目都是一片复古的建筑,到处还都有油纸伞的装饰。现在已经出了太阳,阳光明媚——照到身上,暖洋洋的。 男人也已经放下文件下了车,慢慢的走到了她旁边。 “走吧。”他看着她,声音温和。 连月看了看他含笑的眉目,又看了看他身后——没有人。 但是她知道会有人在。 和慈泽的民俗街一样,这里其实也是人工打造的古镇,只是又大上了很多。小镇全都是仿古建筑,飞檐延绵,廊亭水榭,分列在河岸两侧。更有一朵朵撑开的油纸伞倒挂在街道上方和岸边的窗棂上,颜色鲜艳,各彩各异,看起来意趣十足。河道宽宽窄窄——穿插小镇而过的地方不过只有十来米,看起来也不太深——清澈见底,还有几只小游船在水上随波飘荡。 已经有了一些游客了。 大概是这个小镇古朴得趣,不少女孩子都穿上了汉服——衣衫拂动,发饰精美,还拿着团扇,看起来格外有趣。 女人走走停停,各色古风的油纸伞就悬挂在头顶二三层楼高的地方。阳光从伞的缝隙漏入,落在地板上,变成了斑斑点点的光。 “这里倒是好玩。”她低头看着地板上斑驳的光影,又抬头看了看头顶的油纸伞,终于笑了起来。 绝色的容颜已经被白色的口罩遮住了一半,只露出了那双盈盈的秋水。女人站在街中,抬头仰望——身段婀娜,眼神含笑,那么的美丽。 男人站在后方,看着她仰望的模样,轻轻咳了咳,也慢慢的笑了起来。 -- ×ⓨúsⓗúщú.cc 慈泽(30-31.戒断) 光点撒落在白色的衬衫和草绿色的半身裙上,明明暗暗。又似在谁的心上跳跃。女人走在前面,头发半挽,身段纤弱—— 小腹平坦。 孩子已经出来了。不是梅林的那晚。 是更早。 衬衫扎在了绿裙里,露出了纤弱的腰,似乎随风摆动。那么细,又那么的软。昨晚窗边河风微荡,凝肤如雪,黑发如瀑,在他眼前。她赤着白嫩的玉足,伏趴在窗沿——细腰翘臀。他贴着她光洁的后背,玩弄双乳的手,到底没忍住落下,在她腰间轻轻一合—— 双指相触,掌心分明还有丝丝的空余。 那么的细。他握着手心的柔软,竟害怕自己用力过度,把她折断。 可是小腹某处的滑腻和紧致总是驱使他,要用更大的力—— 贴合住她,破开她那搅紧的紧致,把自己埋在她的身体里。 合而为一。 嗓子微微的痒。男人挪开了目光,手指微微动了动,又抬手轻轻咳了咳。 “喻阳你还在抽烟?” 女人一直在抬头看伞,似乎是听见了他的咳嗽,她转过头来。口罩遮住了她的脸——只露出了一对秀眉和一双漂亮的圆眼睛。 那么的明亮。 湖心的湖水一直微微的荡漾。 昨晚到现在,倒是没有看见他抽烟—— “在戒了。”他看着她的眼睛微笑,手指动了动,声音微哑,“是戒断反应。” 戒断反应。 “是啊,”女人点了点头,又扭回了头,“抽烟对身体不好的。你们几兄弟,个个都爱抽烟——” 个个。 手指又动了动,男人看着她的背影,轻轻的嗯了一声。 阳光斑驳,行人三两。五颜六色的古风纸伞悬挂头顶,两侧店铺林立。伞面花色各异,又似乎各有寓意。女人抬头看了很久的伞——又低头看了看地上的光斑。一时兴起,她双手打平,开始跳跃着去踩地上的光斑。 男人站在她的身后缓步,看着她在前面低头跳跃的身影。 美景,美人。 他从小自有伟愿,出身又给了他常人难以想象的资源和平台。来自父系几辈人的资源都加诸于身——父亲和爹地的经验和经历更是对他毫无保留。提前布局,顺风顺水。他按部就班,步步前行,步步卡位,总是抓住机会,总是比别人快半步——各个半步加起来,就已经是很多很多步。伟愿就在眼面,他却从来没有想过,会有这样的一个人来到他的身边,出现在他的生活里。 原本应该和他毫无交集。 却似一颗石子掉入了湖心。古井无波的湖面,早已经开始荡起了微微的涟漪。 又似湖边斜斜的开出了一朵小花,清香馥郁,倒影在湖心。 昨晚,春宵帐暖,他身心满足,是得偿所愿。 佛印早已经裂开,他已经不完美——又或许,这样才是完美。 前方的绿裙身影还在微提着脚跳跃。发丝散落在她的脸颊旁。她又长长的跳了一下——身体一歪,男人垮了一步,上前扶住了她。 “小心。”他声音低低。 女人抬起头,睫毛弯弯,阳光分明已经落在了她的眼里。 宝墨斋。 沾墨才题梅似雪,挥毫又赋柳如烟。 两侧商铺装修古朴,不少卖的都是民俗用品,间杂一些小吃——汉服,纸扇,纸伞,还有,笔墨纸砚。 女人站在了这间大店的门口,看了看上面的牌匾,又两侧的黄漆对联。 是楷体,规规矩矩。从门口望去,里面白墙黄布,摆放着各种案几字画,毫笔砚台。 看了几秒钟,女人迈步走了进去。 “欢迎光临。” “两位请随便看——” 身材瘦削的长袍店员走了过来,看了看这两位来客。没有人答话。男人眉目清冷——白衣黑裤,气质卓越。他前方的绿裙女人已经越过了店员,自顾自的站在摆放着各色墨条的案几前。 店员侧头看了她一眼。 女人身材修长婀娜,脸上戴着口罩,只露出了一双漂亮的圆眼睛。 慈泽(31.贡着)90万字了撒花~ 31. “这是松烟墨,什么是松烟墨?” 站在墨条的案几前看了一会儿,女人拿起一块墨看,又开始发问。男人站在她身后,没有说话。这些问题一直都有不少的客人来问——店员含笑答了。 “那什么又是油烟墨?” 女人又问,声音悦耳。 哪怕戴着口罩,也能凭着这双眼睛看出她的国色天香——店员看着她的眼睛,又细细的解说了一番,女人又接着问,“那青墨茶墨又是什么?”素手一指,她又拿起了一块问,“是这些?” 店员的视线跟着她的手指微微一瞄,只看见她漂亮的中指和食指上,都各自带着一个素戒指。 倒是很少有人会这么戴戒指的——有些奇怪。 “青墨其实也是松烟墨的一种,” 敛了心神,店员从女人手上收回了视线,又细细的解说了一番,“里面掺了少量的花青,所以看起来是青色,茶墨也是同样的原理,掺的是朱砂,所以看起来是茶色——” “喻阳,”没等他说完,女人却又回头,对着她身后那个一直不说话的男人笑,“原来你们写字的墨还分那么多种——你说那种好?” 现在不该他说话了,店员知趣的闭了嘴。 “你要写字?”男人咳了咳,终于开始说话,声音温和。 “那倒不是,我写字又不好看,”女人戴着口罩,圆眼睛弯了起来,声音清脆,“我就是想着既然来了,总要带点纪念品回去给——嗯,” 女人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不安的挪开一下,放低了声音,“嗯,送人呀。” 送人。 男人低头看着她,沉默了。 女人眨眨眼,也挪开了眼。 瘦弱的肩背,细细的腰。昨晚—— “我那里,倒是还有一些墨,” 过了几秒,男人咳了咳,又开始说话,声音温和又清冷,“你要就先拿去。送人——也好。总比外面卖的更好些——” “我们家的墨也很好的。” 到手的生意要飞了,店员没忍住插嘴,为自家的产品辩解了一句,“我们店虽然是开在旅游区,可是老主顾都知道,我们的墨都是徽州来的,是高级的徽墨。古代的时候皇帝用的墨,也是徽州墨——皇帝用的,你们说,是不是最好的?现在还有那些个美院的教授,画种花画,也经常来我家找墨呢。” 不知道是不是说错了什么话——男人女人都侧头来看他,不说话了。χyūzнǎīщū.ⅭlūЪ(xyuzhaiwu.club) 这么被人看着压力很大,店员刚想说什么,女人却又突然笑了起来,又回头去看身后的男人。 “喻阳你就帮我挑一种——我不懂这些。” 她低声说话,睫毛弯弯,带着微微讨好的意味,“我拿回去——” 她顿了顿,“送我同事。这次我生了宁宁,她们都来送了礼。嗯,我要回礼的。你的墨,” 女人顿了顿,“嗯,太贵重了。你要是舍得给我一块,我就拿回家贡着——” 什么墨,需要贡着? 店员看着这一对古怪的男女,忍住了自己多嘴的欲望。 眉目俊朗的男人却低头看她,慢慢微笑了起来,“连月你乱说什么。” 到底还是卖了几块墨。 这男人倒是识货——直接打包走了最右边的那几块。老板的珍藏,价值不菲。付钱的时候女人掏出了钱包,男人却拦住了她。 “给宁宁出生的回礼,”他声音温和,“不是正该我来付?” 女人默了默,最终放下了手里的钱包。 收好了钱,店员站在门口,目送这对登对又古怪的男女远去了。 又有一对汉服的姐妹花进了店,店员振作了精神,又大声喊,“欢迎光临——” 提在手里的几块墨,在出了宝墨斋没多久,就被人接过去了。时值中午,烈日高照,街道两边传来了饭香,还有几条小小的乌篷船在河水里荡漾。 “现在太热了,” 连月的披肩早已经丢在了车上,连带着男人黑色的大衣一起。阳光撒落在她的衣衫上,男人的声音在她身后,“我们先去吃饭。” 顿了顿,他的声音又响起,“再去午休。” 女人回头看他,男人穿着白衬衫,眉目不动,声音温和,“这天气太热了,小心晒伤。午休起来,我们再去坐船——七点钟的时候,这里还有音乐节。” “晚上这里更好玩。”他看着她明亮的眼睛,顿了顿,又轻轻咳了声,“我们明天再回去。” -- ×ⓨúsⓗúщú.cc 慈泽(32.酸的) 音乐节啊。 他这样守旧的人,也会关心这个。 午餐是在某间餐馆的二楼吃的。食客不多。价格很贵。味道却是意料之外的好——连月也去过不少景点,自然对景点的味道不抱期待。 可是这家的味道甚至让人感觉到惊艳。 河面水波粼粼,反射着耀眼的日光。两个人坐在二楼小亭上,河风轻抚过女人光洁的小腿,女人拿起筷子,又夹了一筷子醋鱼。 白,嫩,滑。 味道甜里微酸,却是格外的生津,刺激味蕾。 男人坐在对面含笑看着她。 许是天气太热,男人的袖子已经挽起——扣子到还是那么严实——露出了上面陈旧的腕表,一条红绳在他的腕间,那么的炫目。 “今天怎么不吃水煮鱼了?”桌上摆着清水,口罩已经取下,男人的视线落在她粉嫩的唇上,声音温和,“这家的水煮鱼其实也不错的。” “这个天太辣了——”生完了宁宁,似乎改变了她的某种口味,女人抬头,看了看他手腕上的红绳,又看了看他脖颈间扣的严实的扣子,挪开了眼,只是轻声回答,“今天突然就想吃酸的。” 想吃酸的。 男人微微一愣。心微微跳了起来,又垂眸看向了桌面——又或许是被桌面遮挡住的某个地方。 “就是口味变了。”似乎是发现了自己的话让人误解,女人微红了脸,风拂过了她耳边的发,“这个鱼也好吃。” 男人低低嗯了一声,又轻轻抬手咳了咳,不说话了。 “你多注意自己的身体。” 过了几秒,他又低声说。 过了一会儿,小米椒炒牛肉也端了上来。 风带着微微暑气,突然就大了起来,脸颊边几缕长发飞舞。女人刚抬手准备去撩——对面戴着红绳的手腕已经抬起,一点点伸向了她的脸颊。女人拿着筷子,微微侧头一躲,男人的手却已经落在她的发上。 发丝被人慢慢的缕在了耳后,有人的指肚轻轻的抚摸过她发烫的耳廓,又在白嫩的耳垂上停留摩挲。 “小心。”他轻声说话,声音微哑。 耳垂被人摩挲,女人脸色微红,又抬头看了一眼,眼里都是粼粼的秋水—— 拿着筷子咬着唇,她低下头,又轻轻往后一让,男人手心一空,是她已经躲开了。 湖水突然就泛滥了起来。这微红的小脸和粉嫩的唇。 男人微微一笑,又收回了手,放在嘴边,轻轻的咳了咳。 西镇醋鱼和小米椒炒牛肉都很让人食欲大开,也许是真饿了,女人还吃了碗米饭——等她吃完饭戴好口罩慢慢下楼的时候,连月又听老板过来,吹嘘了一番自己的镇店作品。 “我们这个鱼,用的是西镇特产的桂鱼,”男人付了钱,老板一边找钱一边说,“这个鱼,只有我们西镇有——” “这么清的水,里面还有鱼?” 有人其实生性冷淡,不喜欢和陌生人接触——他没有搭话的意思,连月笑着接过了话。 老板一抬头,看见了口罩上方一双明亮的眼睛,他也笑了起来,“不是这里。那上面——” 老板顺手往右边随手一指,“山上还有一个水库的,很大,很深,鱼都是里面捞的,纯天然咧——你们城里人可吃不到。我们这个价格,那可一点都不贵。” “味道挺好。”连月也客气的笑了笑。 吃完饭出来,阳光正烈。街道上方的油纸伞五颜六色,随风微微摆动。阳光透过了伞隙,有几缕光斑落在了女人的身上,斑驳。 连月也撑起了路边刚买的油纸伞。这把纸伞的伞骨是竹制的,纸面是月白色——上面还描了几枝墨绿色的翠竹,格外的写意和雅致。 “喻阳你打伞吗?” 男人就站在身旁看她,神色平静。女人看了看落在他白衬衫上斑驳的光点,咬唇犹豫了下,向他走了一步,又笑着举高了手里的伞。 伞微微一偏,轻轻的把他也盖在了里面。 她就站在面前——抬头看他,眉目含笑,手里举着漂亮的纸伞。 身段纤弱,眉如远黛,眉目动人。 男人默了默,含笑伸手,接过了她手里的伞柄——指尖不过微微一触,那软滑的小手又一下子溜走了。 “走吧。”他举着伞,低头看她那瘦削的肩膀,声音低低,“我们先找地方休息。”χyūzнǎīщū.ⅭlūЪ(xyuzhaiwu.club) 他的气息温暖。 伞花往她这边微微的斜了。 他举着伞,卷起的白衬衫和手臂就在眼角。他恪守知礼——离她的距离,不远也不近。 彬彬有礼。 温和有度。 是天之骄子。一个电视上常见的男人严肃的脸滑过脑海,女人迈步青石板的街上,低头踩着青石板间的缝隙,心里一紧。 他这样的出身——这样的人——还会给谁打过伞? 载着几个汉服美女的小船,带着一路的巧笑,晃悠悠的从桥下过了。 一对男女身段修长,共撑着一把月白色的油纸伞,慢慢走远了。 不过几步路,又上了一座石桥。站在桥上,女人又渐渐停住了脚。扶着手感粗糙的石栏杆,她低着头去看河面上的倒影。水波粼粼,河面人影晃动,有人在她身边给她撑着伞——却看得并不真切。 房间,是早就已经订好的。 没有任何的登记,进了院落,一路也没有看见任何人。女人身姿婀娜,慢慢走到了二楼门口,又伸手推开了中式的房门。里面干净整洁——比昨晚那里环境更好。竹制屏风,明亮的大窗,小几上早已经摆好了茶杯,还有茶烟袅袅。 意境渺渺。 空无一人。 站在门口犹豫了片刻,女人迈步进了房间。 男人跟在她身后,也慢慢进来了。他站在门口,轻轻的关上了门,又收了手里的伞。 女人站在客厅,扭头回望。 -- ×ⓨúsⓗúщú.cc 33.罪无可恕) “累不累?” 把手里的纸伞收了,又轻轻放在了桌上,他走了过来,轻声说话,微微含笑,“累了就休息——,休息好了,我们再去坐船。” 坐船。 女人轻轻的摇了摇头,看着他雪白的衬衫和脸上的笑容,轻声回答,“不累。” 这是个挺大的房间,用纸伞骨一样的镂空屏风隔了开。前面是小厅,桌上的茶水还热着,热气腾腾。后面临河,是卧室。女人站在客厅,看着那洁白的大床在伞骨屏风后面若隐若现。白色的被褥搭着靛蓝色的床旗,看起来蓬松又柔软。 这洁白的大床——昨晚那些暧昧的回忆似乎又涌了起来,有人的呼吸滚烫,就在脖颈间。女人抿抿嘴,挪开了眼,只觉得腿间似乎都湿意粼粼了起来。 这个人,现在就在这里。 和她站在一个密闭的房间里。 昨晚他们做了什么事——体温交缠,赤诚相见。他们之间,明明一个是天上的皓月,一个是地上的枯叶。此生本不该相遇—— 可是却又发生了一切。 腿心还在酥麻,似乎还有人几个小时前进入过的痕迹。女人看着窗外。潺潺的河水粼粼,清澈见底。乌篷船荡着。对岸远远的地方,还有工人在搭着展台,摆放着凳椅。 收回了眼,她又看了看身后的男人。男人身姿俊朗——也在静静看着她,神色平静。 贪欲让她罪无可恕。 是真的走累了。 昨晚并不算休息得好,今早又坐了两个小时的车。又或许生完了宁宁,体质真的弱了很多——女人站在洗手间,看着自己微红的脸。他现在就在外面——慢慢的喝着茶。 是不是就订了这一间房间? 她想问,却又觉得似乎不必再问。心里微微跳了起来,又似乎想一下这个问题,都带着旖旎的暗示和情思。 明明罪无可恕,女人看着镜子,可是里面的那个人却俏脸粉红,眼角眉梢都是春情。 乳房还在微微的胀痛。 从昨天下午就没有挤奶——昨晚有人手指修长,手里的濡湿似乎还在眼前。 没有带吸奶器,乳头早已经溢出了奶,胸罩已经半湿。连月抿嘴,在洗手间自己徒手挤了一会儿。镜子里女人俏脸粉红,握着胸前的雪乳,乳头那么的红润——姿势羞人。可是却依然,什么也挤不出来。 搞了几分钟,女人放弃了。她找来了纸巾擦了擦自己的乳,又重新穿上了半湿的胸罩。拿起包准备出去——心里却是突然一凌,默了几秒,她又咬着唇,拿起了自己一天没有响起的手机。 什么也没有。 从昨天下午到现在——什么都没有。 女人咬唇放下了手机。这种情况古怪又诡异。她咬着唇,胸膛起伏了很久。然后似乎又下定决心,她又拿起了手机,手指轻点,似乎想和谁发什么——大拇指在屏幕上方停留了很久,最终还是又放开了手。 一声叹息。 春日绵绵,身体虚弱的人,自然更容易犯困。 春困。 收拾好衣服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女人站在原地,犹豫了几秒,到底还是走到了床边坐下了。竹骨镂空的屏风外,男人衣衫整齐,分明还在椅子上正襟危坐。手边茶杯袅袅,他低头看着手里的文件,眉目沉稳。似乎听见了她出来的动静,男人抬起头——又慢慢的放下了手里的文件,过来了。 她也看着他。 他站在床边,低头看着她,嘴角含笑。 白衣黑裤,衬衫整洁,扣子扣的那么的紧。 昨晚,他也是这么站在她面前。结实的小腹就在眼前,离她那么的近。近到她一抬手—— 昨晚那灼热的滚烫似乎还塞在口腔,那肉壁触碰口腔的触感——女人轻咽了一口水。 从他的小腹上挪开了目光,她又抬头看他。嘴唇粉唇,目光盈盈。慢慢的,她微微的后仰——轻轻的脱掉了鞋子,修长的玉腿交叠在床上,玉足舒展,就像一朵青翠的莲。 男人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我真的要睡午觉——,”她仰头看着他,眼睛圆圆的,粉唇开合,“真的”两个字她咬的那么的重,“要不,我就先睡了——” 男人站在面前,神色平静,还是没有回答。 似乎是困意来袭,女人看着他,慢慢的侧了身子,往床上合衣而躺,又慢慢闭上了眼。那两条修长的美腿,笔直细弱,交叠在白色的被上。 就像一朵盛开的莲。 那双漂亮的眼睛慢慢闭上了,睫毛在微微的抖动。 身段那么单薄—— 是他的花儿。这腿那么优美漂亮,她的身体柔软,腿间的花茎紧密,昨晚他才好好的撑开它——紧裹。 是他想要的那汪泉水。 那么的充沛。χyūzнǎīщū.ⅭlūЪ(xyuzhaiwu.club) 房间一片宁静。 女人合衣而眠,胸膛起伏。 床垫突然一陷。 有人的呼吸声,慢慢靠近了她的头顶。滚烫的呼吸,吹动了她的发梢。 良久。 然后又微微离开了些。 嘴唇微微的发痒,是有人的手指落在了她的唇上——细细的抚摸。 女人闭着眼,睫毛颤抖,胸膛起伏,似是已经熟睡。 卧室里一片安静,只有那均匀又沉重的呼吸声。 唯有茶香弥漫。 良久,那双漂亮的圆眼睛又慢慢睁开了。 男人还坐在床边,低头看她,眼神晦涩。 他的手指,还在她的唇上,缠绵。 “你不睡?”似乎是真困了,她看着他,开始说话,声音也微微的哑——带着困意。她说着话,粉唇开合,在他的指肚上摩擦。 “我要睡,”男人低头看她,声音沙哑。指肚细细的摸着她的唇,他低声说,“我待会就睡。” 女人看了他一会儿,又慢慢合上了眼。 外面阳光明媚,河水潺潺。微风拂过,各色的纸伞轻荡。穿着汉服的女子,团扇轻拂。这里是旅游地—— 宽大的房间里,床上静静躺着的女人,还有旁边静静坐着的男人。 过了很久,床垫弹了起来。有人的脚步声远去了。 女人一动不动。似是已经熟睡。 洗手间的门关上的声音。 冲水的声音。又有人的脚步声靠近——身边的床垫一陷,是有人已经重重的坐在了另外一侧。 女人紧闭着眼。 床垫微微的动了几下,滚烫的呼吸渐渐靠近,吹动了她的发。 -- ×ⓨúsⓗúщú.cc 慈泽(34.虚度) 女人闭着眼睛,一动不动。 这呼吸的暖风那么的近,喷洒在她的脸上。 房间那么的宁静。 良久,唇角微湿,一个吻落在了她的嘴角。 轻轻的。滚烫的呼吸打在她的脸上。他的唇轻触着她的。不过一瞬,又离开了。 如有蝴蝶飞过。 床垫又沉了下去,是有人躺下了。 女人微微挪了下头,睫毛颤抖。 没有醒来。 又或许,眼角微湿。 睡着了,睡的那么的实。 连月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身边空荡荡的,并没有人。这次休息是那么的好——只觉得全身每个细胞似乎都在母胎里修复过,那么的轻松畅快。躺在床上,她看了一会儿天花板,细细体味了身上这种松快的感觉,又侧过头,一眼就看见了伞骨屏风内,那个卓卓的身影。 一杯清茶,一叠文件。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起床,正坐在桌边垂眸看着手里的文件,眉目沉稳。他手里拿着一只笔,袖子挽起——手腕上的红绳醒目。 身上的气势已经凝聚,在他身边弥绕,宛如实质。 已经是执政一方的大员。 年轻很轻,前途无量。 他的人生里,有来自父辈的加持,大道通天,光风霁月,本来不该有她的存在——又或者,应该有千千万万她们和他们存在。她只是普通的一员,本不该有什么特别。 可是现在却有了宁宁。 女人躺在床上看着他的脸,一动不动。 又过了一会儿,男人似乎是看完这份文件,沉吟良久,手腕微动,笔尖落在了文件上。房间那么的安静——只有笔尖在纸上游走的刷刷声。 嗓子突然一阵发痒,女人突然捂着嘴轻轻的咳了咳—— “醒了。” 握着笔的手顿住了,男人抬起头看了过来,声音温和,对她微笑,眉目俊朗。 女人低低的嗯了一声,又咳了一声,慢慢爬起来坐在床边,长发披散。隔着那竖条的竹骨,她抬眼看着他,男人嘴角含笑,也在看她——衣衫整齐,扣子扣的那么严密。 她挪开了眼。 梳妆,换鞋。 口有些渴。胸也很有些胀。 桌上有水。 汲着拖鞋到了他的桌前,她拿起另外的一个茶杯,自己倒水喝了一口。男人坐在桌前,一直拿着笔含笑看着她。 茶水清香温热,入口甘甜。 好茶。 放下茶杯,她又瞄了一眼桌上的文件,红色的大字那么的明显,“——市党风廉政建设和反腐败……”,文间还有人手注的黑色字迹。 明明那么忙的一个人。 她抿了抿嘴,又挪开了眼,可现在却还来了这里——虚度。 这样的时光,对于他来说,就是虚度吧? 衬衫和绿裙已经被睡皱了,乳罩已经奶湿了大半。女人去洗手间洗完脸,又无奈的挤了挤根本挤不出来的奶,奶不知是不是已经结了,乳法里硬硬的—— 吸奶器还在酒店。 衣服湿了,已经不能穿了。 早上的衣服袋子就在这里。连月汲着拖鞋出来,犹豫了下,把那个袋子里的衣服又都拿了出来。白底黑边的荷叶连衣裙,和红色的露背吊脖——内衣内裤。 “这件。”男人已经放下了手里的文件,站在了她身后,声音低低。 女人回头看他,目光盈盈。 到底还是不敢在他面前换衣。 从洗手间抱着衣服出来的时候,女人黑发已经挽起,白嫩的耳垂露了出来,小小的粉白色耳钉在耳垂上闪烁。大红色的吊脖,勾勒出了修长的脖颈和一大片光洁的美背。小白鞋是搭不上的,房间的袋子里还有一双银白色的高跟凉鞋——到是没有她昨天的那双高。女人换好裙子坐在床边,又低着头抿嘴,把白嫩的玉足塞到了鞋子里去。 红色的裙摆在她的小腿边轻轻拂动。女人换好鞋子,开始起身俯身收拾睡皱的床单,漂亮的裸背曲线,水样的长裙婀娜,后背一大片的白玉炫目——细弱的肩膀和锁骨。 男人垂眸看着,喉结滚动。 软香温玉就在身前,或许他已经不需要再忍那么多——就在这里。心微微的跳了起来,男人轻轻的抬手,把手轻轻的贴在了后背这片白玉上。 肌肤接触,带来一阵战栗。 女人顿住了,似乎又轻轻的一抖。 却是没有回头。 顿了几秒,她继续手上的动作,继续扯着床单—— 男人微微的笑了起来。 掌心的肌肤光滑细腻。 肌肤相贴。心里的湖水又微微的荡了起来。这汪清泉—— “我们去坐船,” 等女人收拾完床单,又开始拿着口红描唇的时候,男人咳了咳,开始说话。红裙白背,肤白貌美,镜子里女人这粉嘟嘟亮晶晶的唇色——男人眸色微暗,声音沙哑,“很好玩的。” 奶还是胀。 这里有没有吸奶器卖—— 一路过来,没有看到。 乌篷游船。 提着红色裙摆的女人小心翼翼的往大船上跨的时候,船身一荡,男人右手还打着伞——左手却及时伸出,稳稳的扶住了她。 “小心。” 掌心轻触胳膊,不过轻轻一瞬,女人已经在船上站稳。 软绵绵的胳膊又挪开了。 水波微荡起伏。等男人收了伞也跨上了船,穿着汉服的船家拿着竹篙微微一撑,船儿微微一荡,慢慢的离了岸。 矮矮的棚,矮矮的桌,两条长凳。小几上已经放了一些赠送的零食。女人并着腿坐在条凳上,红色的裙摆已经散落了一地。这里没有别人,她已经取下口罩,露出了漂亮的脸。船儿几下已经荡到了河心,四周都是清亮的水——水波粼粼,就在触手可及之处,船行波间,充沛了水气的空气灌入了鼻腔。 女人笑了起来,又把手伸了出去搅水。 “别玩水咧——”χyūzнǎīщū.ⅭlūЪ(xyuzhaiwu.club) 船家站在船头,一边撑着竹篙,一边招呼这个客人,“把手缩回去咧——” 不缩就不缩。 不顾船家的劝说,女人坚持伸手去玩了一会儿水,才终于心满意足的把手缩了回来,又对对面的男人笑了笑。男人坐在对面,一直微笑的看着她。 船儿行进了一段路,已经停在了一片宽阔的湖心。 换了一个角度,景色又更不同。远山巍峨,青山环绕,近处碧波荡漾,飞檐楼阁。各色纸伞鲜明绚烂——春末夏初凉风习习,又有歌声传来,是有人在调试晚上的音响。 “我愿变成一颗恒星 守护海底的蜂鸣 It's my dream it's magic……” 河风吹过,吹乱了女人的发。这音乐熟悉,连月又俯身去望。动情的女声传到船上,渐渐变大,听得分明, “照亮你的心 To your eyes 有多远的距离——” 穿过人海,别停下来。 “会不会我们的爱,会被风吹向大海~~不再回来,” 男人坐在对面,看着女人,眉目不动。单薄的锁骨在吊带旁,白的炫目。女人明眸皓齿,正俯身去看外面,嘴唇翕动,已经跟着歌声轻唱。 声音在他耳边,低低的,婉婉约约。 “我向你奔赴而来,你就是星辰大海——” 河风吹过,衣衫猎猎,手腕上的红绳随风飘动,歌声就入耳膜,就像进入谁的心底。男人端坐在船上,看着女人,微微的笑了起来。 -- ×ⓨúsⓗúщú.cc 慈泽(35.袭人) 慢悠悠的小船晃晃荡荡,渐渐漂远。 歌声渐渐不可闻。 “这是什么?” 音乐节广场已经慢慢漂过了,小几上赠送的零食已经被女人打开吃了,味道不佳。不过吃了一个,就已经被丢在一旁。山水看过了,零食也吃了,船还在河心慢悠悠的荡着,连月左右看看,看见船里阴影处,还放着几个坛子。坛子旁边,还有几个纸箱子,整整齐齐。 “这里水咧,那是酒咧——”这段水路不算太长,客人却花了600包足两个小时。旅途不急,店家一直站在船头,有一下没一下的撑着篙,行进缓慢。此刻被人问起了船上的坛子,他随口答了几句,似乎也没多说的意思。 “酒?自己喝的?”女人看着这古旧的陶坛,来了一点兴趣。 好景,好人——她看了一眼对面的男人,男人眉目温和,还在微笑的看着她——她挪开了眼,咽了一口水,又问,“卖吗?” 好景,应该配好酒呐。 “自己喝的咧,”这里风景不错,又清净。船在湖心停了下来,船家背对着客人坐在船头,“自家酿的。我没事就自己喝喝——有些客人看见了要喝,我就打点给他们尝尝,” 店家并不转身,带着口音的普通话从船头传来,慢悠悠的,“我可不是推销——政府规定船上卖酒都要有许可证的——我没有证,是自己喝的。你们实在要喝呢,我就送点给你们喝。你们看着随便给点钱——一般他们一提也就给个三十元——” 一提三十元。还没有许可证。 连月听明白了。 这个店家有趣,是劳动人民活生生的智慧结晶呐。女人托着腮,又帮店家看了一眼对面的男人。男人沉着脸,面色不露——她噗嗤一下笑了起来。 店家今天可算撞着正主了,当着这个人的面搞非法操作——大概面前的裙子太红笑容又太美,男人微微一顿,面色一缓,也慢慢的笑了起来。 “都有些什么酒?” 看他没有生气的意思了,女人又托着腮笑着问店家,手放在桌上敲了敲。指节修长,豆蔻分明。船外水波粼粼,乌篷下的女人容颜极美,水蓝色的吊脖长裙勾勒着她白嫩的肩膀,背上的一大片肌肤白色炫目。 “梅子酒,梨花酒,苹果酒,都是清酒咧,度数不高。就是喝个乐趣。”店家背着身撑篙,并不转身,只是说,“你们要是待会开车,我就不给你们喝,犯法的咧——” “我们保证不开车,”越是这么说,女人越是来了兴致,“你,” 女人咽了一口水,又看看男人没有否决的意思,笑了起来,“这样,你一样先给我们来一提。” “连月你还想喝酒?”男人坐在对面,微笑的看着她的红唇,终于开始说话,“你过几天还要喂——” 明明酒量奇差的。 还是个偷卖野酒的。 “去这几天不喂奶,喻阳你就让我喝,”女人却打断他,又对他咬唇笑了起来,“我好不容易才有个机会——” 好不容易有个机会。 女人咬着唇,气息一顿,又想起了谁,心里突然就微微一涩。 男人的手,却又轻轻的盖在她的手上。 她的手微微一动,似乎想挪开——却又抬起头,看着他平静的脸。 船家从男人手里收走了一张红票子,熟练的找回了十元。又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了三个一次性的纸碗,又拿出了一个酒提——小心翼翼的揭开了酒坛,他给每个酒碗都各自打上了一提酒。 等把酒坛子封好了,他又拿了两个纸杯放在了客人面前,又出去在船头坐下了。 梅子酒,梨花酒,苹果酒。 有些混浊,颜色各异。似乎是为了证实货真价实,每个纸碗里都还有船家特意捞起来的原料一块。 “嗯——呀。” 男人坐在对面,一动不动。女人已经兀自端起了几个酒碗,都轻轻闻了闻,酒香入鼻,是一脸满足之色。 “连月你少喝些,”χyūzнǎīщū.ⅭlūЪ(xyuzhaiwu.club) 看着她已经端着酒碗往自己面前的杯子里倒酒,酒液微黄注入了纸杯,男人咳了咳,又开始笑着说话,“你酒量不好——” “我酒量哪里不好?” 好几个月没有沾酒了,此刻美酒当前,女酒鬼哪里还忍得住?一碗酒估摸着也就只有半斤,女人先给自己倒了二两,又抬眼看向男人,咬唇轻笑,“喻阳你是不是不能喝外面的酒?今天我先来帮你尝一尝——” 男人轻笑了一声,摇摇头,笑而不答。女人却已经兀自端起来喝了一口,又啧啧赞叹,“好酒!” “喻阳你尝一尝,”粉唇上已经沾染了微微的酒液,女人又抬眼开始给他倒酒,巧笑倩兮,“你也可以尝尝这里的酒——” “好喝呀。” 这酒液混浊,怎么看起来怎么不像是好酒——手指点了点桌子,男人默了默,到底还是端起来抿了一口。 “怎么样?”女人已经看了过来,眼睛明亮。 酒液辛辣,带有苹果的清香——男人放下了酒杯,含笑不语。 如他所料,这并不算什么好酒。 女人看他喝了一口,又自己咯咯的笑了起来。雪白的藕臂拿起了简陋的酒碗,她又给自己加起酒来。 河风吹来,拂动了红裙,也拂过了衣衫。男人在一边正襟危坐,白色的衬衫扣的严密。对面的女人已经自顾自的美滋滋的喝了几杯酒,两颊绯红,眼里已经落了盈盈的秋水。 “这里真好呀,” 喝完了二两苹果酒,女人不顾男人的出言阻止,又咬唇笑嘻嘻给自己倒了梨花酒。刚刚被她嫌弃的零食,现在也已经 被拿回来下了酒,红裙被河风拂动,女人吃了一颗什么豆子,又抿了一口酒,“酒气袭人——” 把豆子咬在嘴间,她看着对面的男人笑,“知昼暖来着。” 分明是错了。 明明是花气袭人。 外面阳光灿烂,四周水波粼粼。面前的佳人笑容明媚——那白的晃眼的肩背和那晃动的水波一起,扰动了心里的那一湖碧水,男人看着她明媚的笑脸,心思微动,没有回答。 -- ×ⓨúsⓗúщú.cc 慈泽(36.醒不来的梦) “蜀道难,难于上青天。” “窗含西岭千秋雪,门泊东吴万里船。”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 “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 是醉了。 不过一杯的酒量,有人却喝了快有大半斤。下船的时候,有人一身红裙,已然是醉了。 “我觉得呢,李白的诗是写的好的,” 上岸之后还要走几步山路,山道无人,女人提着红裙走在前面,一边爬山一边背诗,还在笑,“我高中的时候,最喜欢李白的诗。他的诗,恣意放荡,充满了豪情——” “读起来就感觉,只要给他一杯酒,什么困难都不是困难。”穿着高跟爬山太累,女人提着红裙歇了歇,原地站着喘了几口气,声音清脆,从前面传来,“他就是一个乐观主义者。” 白嫩的肩背,细细的腰,大摆的红裙卷起来提着——露出了漂亮的小腿。 明明风情万种,就在眼前。 还喝了酒。 男人就在后面,目光落在谁的小腿上,手指微动,轻轻的嗯了一声。 “我觉得呢,人呢,还是乐观一点好,”这漂亮的小腿又开始迈步,女人提着裙摆,清脆的声音又传来,“只是有时候呢,乐观很难——所以需要喝点酒。只要一喝酒——” 前面的身形突然一晃,男人伸手虚虚一扶,她却又自己站稳了,声音还带着笑,“就会忘记烦恼了呀。” 男人手还虚扶着,又垂眸轻轻的嗯了一声。 “喻阳你小时候发不发愁的?” 这漂亮的小腿却停了下来,女人似乎聊性到了,已经转过头来看他,兴致盎然的模样。阳光透过茂密的树叶落在她的肩上,那么的斑驳,斑斑点点,她提着裙子,眼睛明亮,“你家里又不缺钱花的,嗯,” 贝齿咬着红唇,她又笑,“我听妈说,你出生的时候——”声音又顿住了,她默了默,又笑了起来,“你肯定,小时候,一定什么都不愁吧?” 他出生的时候。 他出生的时候,现在深宫的那位,那时就已然是—— 足够给他很多的庇护。 比普通家庭更是多太多。 总是有些烦恼的。 可是和她比起来—— “不愁。”看着她明亮的眼睛,他声音微哑。 根本无足轻重。 “我猜你也不愁的,” 山道清净无人,她转过身,声音又在山间响起,脚步和声音都那么的轻快,“念念也不愁——真好呀。真的好羡慕你们呀。” 大红色的吊脖裙勾勒她身姿婀娜,纤腰盈盈。阳光透过树林斑驳,女人背对着他,这白花花的背就在他面前。 山道宁静,树林茂密,微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 男人看着她美丽的背影,没有回答。 “你是我触碰不到的风 醒不来的梦 寻不到的天堂 医不好的痛——” 歌声美妙,突然在山间轻轻响起。 女人微微提起了红色的裙摆,露出了纤细柔弱的小腿。踩着银色的高跟,她一边在阶梯上轻跳,一边轻轻的唱着歌,歌声清越,如丝线一般,在山间轻轻回荡, “点不着的香烟松不开的手 忘不了的某某某——” 提着裙子女人又轻跳了几步,似乎是唱的兴起,她突然站住了脚回过了身,眼睛明亮。男人跟在她身后,也顿住了脚。 她就在他面前,容颜美丽,笑容娇俏。她左手提着裙子,看着他的眼睛对着他轻唱, “你是我寻觅不到的风哭不完的红 说不出的保重熬不过的冬。 忍不住的欢笑 喝不完的酒 愈合不了的伤口——” 一边笑着清唱,她一边慢慢对伸出了右手。中指上的那枚银戒,那么的明显——手指柔软,轻轻落在了他的肩膀上。 男人站在原地。 歌声就在耳边环绕,他看着她明媚笑脸,眸色深沉,一动不动。 “如果你没有 彻底忘了我 偶尔也会想起我 那么我的心 就随你折磨χyūzнǎīщū.ⅭlūЪ(xyuzhaiwu.club) 抛弃一切随你放纵——” 指尖柔软,伴随着她轻轻的歌声,如同一条小蛇,慢慢的滑过了他的肩膀。又慢慢滑向了他的喉结——她看着他的眼睛,眼里波光粼粼。歌声婉约,她的指尖,轻轻的落在了他白色衬衫的扣子上。 男人垂眸看着她微红的脸,神色不动。 指尖挪动,脖颈微紧,扣子微动——轻轻解开了。 一颗。 喉结露了出来。 清风拂过。 “你是我触碰不到的风醒不来的梦 寻不到的天堂 医不好的痛——” 歌声还在耳边,她笑容明亮,红唇诱人,指尖轻轻抚摸过他微滚的喉结,又轻轻落在他的肩膀上。 她看着他唱歌,仰脸对她微笑。 男人站在原地,看着面前的佳人,胸膛起伏,神色不明。红色的裙摆突然撒落,在她腿边微微的荡漾——女人松开了裙子,两只手都轻轻扶住了他的肩膀。她突然踮起脚尖,红唇靠近了他—— 男人一动不动—— 这红唇,轻轻的,轻轻的,落在了他的下巴上。 歌声,戛然而止。 山间那么的安静,微风拂过,树叶沙沙作响。 她站在他面前的石阶上,微踮着脚,轻吻他的下巴。她的气息甜美,喷洒在他的脸上,带着酒精的味道。 那么柔软的吻。 不过只是肌肤微触。 甜美的呼吸,在他的脖颈。 男人站在原地垂眸,一动不动。 良久,他的手轻轻抬起,落在了她白皙光洁的后背,和红裙紧裹的细腰上。 -- ×ⓨúsⓗúщú.cc 慈泽(37-38.不饮也断肠) 车子回到了西镇上的时候,天空明明还有着亮光。 落日余晖把天边一角映成了桃红,又和上顶的湛蓝色混在一起,变成了一副奇妙的盛景。纸伞点缀的河边,灯光已经亮了起来,黄色的灯光微晕,倒映在乌篷船点缀的河面,波光粼粼。 就像是一副画。 街道上的人似乎突然多了起来。现代服饰和古代服饰混杂,构成了繁华又奇幻的景。商铺店面都大开着,各式小商品小玩意已经把摊摆在了路边,琳琅满目。 两人下车的时候,有人已经送来了披肩。 披肩裹在肩上,遮住了赤裸的肩和那一大片白花花的背。男人跟在她身后,沉默的看着红色的流苏在那白嫩的肌肤上轻拂。 山间那个轻柔的吻。 那么甜美的呼吸。这一切是那么的生动鲜活,又似乎那么的脆弱——他垂了眸,就连呼吸都那么的小心翼翼,竟似怕惊吓到了她。可终究好时易逝——晚风拂过了那颗解开的领扣。男人喉结滚动,下巴上还有酥麻的感觉,是那带着酒意的唇触碰过的痕迹。 不过一个吻。 却又似等了很多年。 并没有满足。反而又似勾起了什么——为人之念。 “啊,这是什么?” 前方各色汉服的女孩子聚集,河面已经飘着几盏花灯。前方的女人哎呀了一声,也凑了过去。现在既不是正月,也不是七月——却已经有不少服饰各异的女孩蹲在了河边,拿着手里的各色花灯叽叽喳喳,摆弄说笑。 花灯放置区。 男人的视线掠过了旁边的标识,又瞄过了旁边的管理人员——还有那醒目的消防栓。河边更有那一排茅屋小亭,各式花灯花团锦簇,排排行行,都亮起了灯火,随风摇晃。 女人裹着披肩,已经站在了河边,正扶着栏杆侧头遥望。 微风拂过了她的发,肩膀上的流苏和腿边的红裙,都在微微晃荡。 “想不想要?” 轻轻走到了她身后,男人开了口,这才发现自己声音沙哑——他又轻轻咳了咳。垂眸看着她侧脸遥望的美丽的脸,他轻声说,“也给你买一个——” 也放一放。 花灯寄巧思。 他在这里。总是能让她,心想事成的。 “不用啦,” 发丝在脸颊边飞舞,女人却抬手拂弄了一下头发,又抬脸对他微笑,声音温柔,“我都早过了玩这个的年纪了——这些,”她顿了顿,只是笑,“都是小女孩玩的呐。” 男人没有回答,只是低头看着她美丽的脸。灯光落在了她的眼里,如同倒映着天上的月。她的笑容伴随着粼粼的水面,声音还在耳畔响起,“喻阳我还大你半岁呢——” 纤纤素指又慢慢伸出,指尖已经轻轻点在了他胸膛的白色衬衫上,她抬头看他,笑容明媚,“你看,我们都什么年纪了?” 我们。 胸前的指尖,似乎点在了心脏上。 他低头看她,喉结微紧,声音低低,轻声回答,“还年轻。” 还年轻啊。前路漫长,还有很远很远的路要走。 他本该一路朝着前行,不该被俗世打扰——可现在却心思微动,停留了那么一瞬,摘下了一朵花。 前行的路上,有花在身后。 “是啊,” 这朵花默了默,又笑了起来。她的眼睛明亮,只是又拂弄了一下头发,转过了身。微风拂动她身姿婀娜,她似是叹气,“还年轻呐。” 岸边的小女孩们叽叽喳喳了笑了半天,河面上的花灯渐渐密集了起来,又随着水,浪一浪浪飘飘荡荡的远去了。女人扶着栏杆又看了一会儿,又裹了裹披肩。她转身回走过这排花灯飘荡的小亭的时候,远远的那边已经有了歌声袅袅,“江山杯中晃,不饮也断肠——” “喻阳,”她突然又回头看他,笑了起来,“我们去吃夜宵吧!” 慈泽(38.今夜还长) 38. 灯光下,她看着他,眼睛那么的明亮。 男人低头看着她,喉结滚动,低声回答,“好。” 河边的风吹过了衣衫,这里是俗世的街道,头顶着纸伞,两侧有温暖的光。行人熙熙攘攘,欢歌笑语。男人走在街头,穿着汉服的女子从他身边走过,那么的近。 这是他的人生里,极少得见的人间烟火气。因为父亲的关系,他从小便是人群环绕,周围的人永远客客气气,带着恭敬——现在他手握重权,更是如此。这样的两天,只属于他“自己”的两天,于现在的他,就已经是很难挪腾;而在他入目可及的未来里,恐怕再也不可能得到。 红裙就在前方,身姿婀娜,触手可及。右侧波光粼粼,小花灯星星点点。男人跟在她身后,看着大红色的流苏在她的胳膊上轻拂。 佳时佳人,人间盛景。 上次这样,已经不易。下次这样——他垂下眸,又会有几回? 红裙佳人在画糖画的小摊子前站住了,低头凝望。灯光落在了她脸上——她垂眸凝视,长长的睫毛微微抖动。 白衣染上了红墨一点。 是湖心那颗石子,在心里温柔的磨动,久久不歇。 却又让人心里都忍不住微微的酸涩了起来。 今夜繁花似锦,明日似乎又终要离别。 本来是没有缘分的人。 此生哪怕见一面都该是奢望。可是阴差阳错,总算是走到这一步来。丝丝缕缕,血脉融合,却再也断不开。 圣人,终有凡心。是罪恶——又或许只是凡人有了圣愿。 拿着糖勺的手艺人低着头,熟练的画完了上一个小盆友要的小猪怪,又抬头看向了面前的这对男女。这登对的佳偶——带着口罩的女人已经回眸笑看向身后的男人。 “喻阳,”她眼睛弯弯,声音清脆,“这个糖画儿,你见过这个没有?” 男人看着她,没有回答。 画小动物只要十元,这支特大号的凤凰却足足要了八十。 手艺人递过这只令人瞩目的大号工艺品的时候,女人低头去找钱包,身边却已经递过了一张钞票。女人微微一顿,又回头看他——男人垂眸看着她。 女人抿了抿嘴,没有说话,只是默了默,收回了手,接过了这只大号的凤凰。 终于还是又笑了起来。 两人在河边的小酒馆落座。 街下行人熙熙攘攘,二楼的露台上却依然人迹寥落。五六张的桌子,此刻也只有二人罢了。栏杆边上挂着花篮和纸伞,墙角还有一个木质的秋千,女人拿着糖凤,已经半靠在露台角落的秋千上,秋千微微的晃动,大红色的红裙在空中拖出了好看的影。 “喻阳你吃过这个没有?” 刚刚捂了一路的口罩终于取了下来,女人露出了那张漂亮的脸。她在秋千上靠着,伸出小舌有一下没一下的舔着手里的凤尾,又看着刚刚才接完电话的男人继续问刚才的问题,笑容明亮。 “没有。” 白色的衬衫依然直挺,领扣已经解开了一颗,男人挂了电话,微笑着在秋千旁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桌上已经摆放着几叠下酒菜。 河风吹过了他的脖颈,男人靠在椅子上——含笑看着她穿着红裙荡着秋千的模样。 宏愿在前——前路艰难。 心却突然就满了起来。 明眸善睐,颜色动人。 是美人儿,可是又不仅仅只是个美人儿——美色于他,毫无用处。 是活生生的人。 秋千摆动,红裙微晃,这粉舌伸吐,舔着糖液—— 一下,又一下。 男人神色不动,又挪开眼,抬手咳了咳。他端起了桌上的啤酒喝了一口。冰镇后的酒液微甘又微苦,顺着喉咙流到了胃里,那么的清凉。可是身体却那么的紧。 这小小的粉舌,昨晚似乎也是这样的,舔吸和吞吐。 “以前我们镇上,也有画这个糖画的,” 男人独自喝酒,女人似是不觉,还在秋千上荡着。丝丝的甜意进入了口腔,下午的酒精似乎还笼罩着神志,乳房又是那么的涨——她伸出小舌,舔着棕色的糖线,只是又笑,“每次赶集他都来,我好喜欢的。那个人,”女人看了看手里被她啃了一半的糖画,只是笑,“画得比现在这个还好——但是那时候好贵呢,要两块钱!” 男人独坐一旁喝着酒,没有回答。女人坐在秋千上,咬断了糖凤的凤尾,又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 男人挪开眼,又咳了咳。秋千继续微微荡着,她的笑声继续传来,“后来我初中毕业考上了云生一中,我妈那时候都快糊涂了——还知道掏两块钱给我,要我去买个糖画呢!” 男人看着她,轻轻咳了咳。他似乎想说什么,可是他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又响了起来。男人低头看了看——神色不露。只是又站起来,走到一边去接电话去了。⒳yūzнǎīщū.ⅭlūЪ(xyuzhaiwu.club) 那么忙的。一天到晚那么多的电话—— 女人瞄过男人穿着白衬衫的背影,又挪开眼,独自在秋千上晃了一会儿,然后举着啃了一半的糖画跳了下来。桌上已经摆好了菜,还有好多的啤酒——是她点的。 酒不自醉,人自醉。 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拂着裙子在桌子边坐下来的时候,女人抬头看了看天空。一轮白月已经挂在了天上。 下午的酒意还在,昏昏沉沉。 一天没有挤奶了,乳房那么的涨。 这里有没有母婴店?女人看着男人穿着白色的衬衫背影,不经意的拂了一下自己的乳。硬得有些发疼。刚刚过来的时候她注意看了看——这一片都是民俗餐饮,别说母婴店了,连药店都没有一个。 也没有人给她电话。 是可以让人回慈泽去拿——她又瞄过了那个低声接着电话的男人——可是,不能这样。 有些界限,不可以触碰。 这里人声鼎沸,是陌生的小镇。油纸伞色彩斑斓,河边花灯点点,天上还是那一汪残月——她端起了啤酒杯,也喝了一口酒。 酒液冰凉又苦涩,她好似,已经踏月而行,又好像,踏上了一条或悲或喜的路。 再次接完电话转过身的时候,男人看见了女人托着腮的脸。手边的啤酒杯已经空了一半,她正托着下巴看着他,目光迷离,脸色绯红。 桌上还有一个啃了一半的鸡爪。 “怎么自己喝上了?” 月光和灯光混合,她的脸那么的美,眼角眉梢和一举一动都荡漾着风情。男人心里一顿,又笑着在她旁边坐下了。 清香拂动。 今晚,这里,只有他和她。 今夜还长。 她就在旁边。 这白玉一般的胳膊。 她托着脸看着他,白皙的χΙāosんцo.UK肌肤,粉红的唇,目光盈盈。男人心思微动,又死死的捏着左手的指节——似乎都已经捏到有些发白。他笑了笑,右手伸出,端起了桌上的啤酒,又喝了一口。 今夜还长。 “你电话多,我才不等你,” 旁边的女人只是咬着唇笑,模样娇憨。男人抬头喝着酒——微滚的喉结。她的视线在他那解开一颗扣子的领口顿了顿,又慢慢垂眸,一直落下了他放在桌上的手机上。 已经黑屏了。 是很旧的款式——对于目前日新月异的电子产品来说。天意的手机现在是每半年就会推出一款旗舰版,而现在桌上的这个,起码已经是三代以前的旧款了。 还有他手上那陈旧的表带。 红绳。 守旧的男人。 纤纤素指慢慢伸出,女人托着腮,姿态随意的慢慢拿起了他的手机。 有些沉。 是用了很久了。连带本来透明的自带手机壳都起了毛边—— 明明是这样的身份,这样的人呐。 还不如她。 女人脑袋昏沉,却又心有所触,轻轻放下了手里的手机。她抬起了眼,却看见了男人靠在椅子上,眉目含笑的脸。 -- ×ⓨúsⓗúщú.cc 慈泽(39.蛇) “喻阳你的手机是单位发的?” 拿人手机被人抓包,连月咬唇讪讪一笑,强行从他手机上挪开了眼,又拂弄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强行没话找话。 “嗯。”男人坐在椅子上,微笑着轻轻嗯了一声,又端起了啤酒喝了一口。 她就在这里。 这酒液冰凉,灌入喉咙,身体却不知为何越发的滚烫了起来。 是单位发的手机。 喉咙有些痒。可是,这不是手机的问题—— 今夜还长。 白底红花的披肩裹着单薄的肩膀,灯光落在女人的脸上,容颜美丽。她又伸手拿了一个花生在剥,还在咬唇笑,“好像有些单位是要发手机的。嗯,我们单位也说要发——” 男人看着她,没有说话。 远远的突然有一阵喧闹声传来,声浪一浪高过一浪。主持人的声音高亢又快速,却又听不太分明。 女人回头去望。街道楼阁已经挡住了一切,看不分明。 街上的人流也开始朝着那个方向涌动。 “是音乐节开始了,要不要去看看?”他含笑问她,声音温和。 女人回过了头。看了看他含笑的脸,她又慢慢的摇了头。 “太挤了,不去。” 声音清脆。 听音乐会,哪里有啤酒好喝? 这水煮花生倒是不错。喧闹声在远方,夜风习习,女人低着头,伸手剥开了一个花生丢在嘴里,又喝了一口酒。 这卤鸡爪倒是老了些,远远没有N省那家的软糯味道。 爆炒花蛤——这里离海分明还远着,老板的炒法也是普普通通。 下酒是够了。 酒,倒是好酒。 啃了一半的糖凤还在旁边放着,啤酒杯上浮着白色的泡沫。女人已经喝了几杯,俏脸上都有了微微的红晕,醉意朦胧。 “我吹过你吹过的晚风,那我们算不算相拥……”远方又是一阵哗然,靡靡的女声已经随风传来。夜风拂动黑发,面前的女人垂着眸,已经开始跟着哼了起来,“可如梦初醒般的两手空空——” “心越空——” 男人坐在椅子上,垂眸看着面前的素手纤纤,神色平静。女人婉转的歌声就在耳边,这剥着花生的素手的中指和食指上,分明有着两个素纹的戒指。 美景美人。 好酒好歌。 “喻阳你吃不吃?”她拿着剥好的花生,又在对他笑。 男人慢慢伸手,接过了她指尖的花生。 微触掌心。 心不空。 油纸伞就在头顶挂着,时而还有五颜六色的激光照亮了天空。 音乐正酣。 分明是醉了。 吃完了夜宵出来,音乐还在远边时隐时现,街上并没有多少行人。河面上还有几盏坚强的小花灯漂浮,女人一路都哼着歌——情绪高亢。走了一段路,她侧头看了看河面,又跟着一盏花灯穿过了一条小巷,然后扶着石头栏杆低头去看。 男人慢慢的跟在身后。 一身大红色的长裙。 那么细的腰。 光洁的背。 明明已经是两个孩子的母亲—— “喻阳——” 她看了一会儿搁浅的花灯,又抬头来看他。灯光落在了她的眼里,波光粼粼,那么的动人。 “你来。”她咬唇笑了起来,又突然伸手来拉他的手。酒意朦胧,小手柔软,塞到了他的手心,男人微微一握——她已经拉了他,往自己这边用力扯了一下。 男人微微一顿,又顺着她拉扯的力量走了几步,到了她身边。 馨香已经扑面而来,柔软的身躯落在怀里。女人突然就伸出两条玉臂,挂在了他的脖颈上。她就站在河边的栏杆旁,抬头看他,美目红唇,一汪秀眉,目光盈盈。 男人也低头看着她。一动不动。 嫣然一笑。 挂在脖颈的双臂突然用力,她已经凑了上来,下巴又是一湿,是有人的唇已经扑上来亲吻它。男人呼吸一顿,手指动了动,到底没忍住,手轻轻的抬起,放在了这柔软的腰肢上。 这甜蜜又漫长的吻。 女人的呼吸就在脸上,男人微微抬头,任由温柔的小舌轻舔着自己的下巴。这里只是河边,街道的背面,开阔的地方。虽然背了一些光——喉结滚动,手指拂弄着怀里细软的腰肢,男人胸膛起伏,声音微哑,“连月你——” “要不我们回房间去。”他低声说,“这里不方便——” 回房间去,她要怎么舔,都可以的。 “方便着呢。” 女人的声音含含糊糊,又带着甜蜜的酒意。这光滑的小舌舔过了他的下巴,又慢慢滑下,舔过了他微滚的喉结。小腹上已经有什么坚硬又滚烫,紧紧的烙着她。胳膊挂在他的身上,粉唇离开了他的肌肤,女人抬头看他,眼睛明亮,“喻阳你还害羞——嗯,我发现你其实还比我小——你是弟弟呀。” “乱说什么。” 河边墙角背街的阴影里,不过只容两人站立的角落,两个人影亲密的拥抱,女人身段婀娜修长,似乎已经嵌入了男人的影里。男人抱着怀里的娇躯,低低的声音传来,声音里似乎压抑着什么,“连月你都醉了,我们不论这个——我先带你回去。” “我不回去。” 女人挂着他的脖子,只是低低的笑,酒气拂过他的脖颈,“喻阳你现在是大官了。嗯,你比我小,凭什么比我高那么多——嗯,我知道你是比我能干。要是以后你来视察我,可不能让我站在一边给你鼓掌——那样好傻的。” “乱说什么?” 男人默了默,只当她喝醉了胡言乱语,又低声说话,嗓音低低,压抑着什么莫名的情绪,“我们先回去——” “不回。我就要在这里,” 是女人咬唇的娇笑声,也是低低的。她的影子突然动了动,勾着他脖颈的手臂突然用力,男人微微的低了头——湿漉漉的嘴唇又一下子咬住了他的耳垂。 吮吸。吞吐。⒳yūzнǎīщū.ⅭlūЪ(xyuzhaiwu.club) 湿湿滑滑热热。 进进出出。 握着她腰的手突然一紧,女人一声轻笑——白玉一样的右臂已经从男人的脖颈下落下,轻轻滑过了他的肩膀,穿着白衬衫的胸膛。男人胸膛起伏——这柔软的手指一路向下,在刚刚滑到小腹的时候,一只手已经伸过来,一把握住了它。 “这里不行。” “行~~” 娇躯就在怀里,有人的唇舌舔着他的耳垂,还在他耳边轻轻的喘气,带着甜蜜的酒气,“喻阳你来——” 你来。 “连月我们回去。” 全身的血液似乎已经沸腾,身上的柔软贴着她磨蹭,就像是一条光滑的蛇——后背暴汗溢出,男人死死的捏着手心的小手,嗓音低哑“连月,你喝醉了——” 是喝醉了,酒品不佳,就像是变了一个人。 他—— 早就知道了。 深入的,知道过了,很多次。 酣畅淋漓。 可是今天,还是纵容她,喝了那么多。 那晚的她,太美。 “我没醉——” 耳垂又被人咬在口里吮吸,女人抱着他结实的背,柔软的乳房贴紧他的胸膛,她在他怀里磨蹭,声音甜美,“喻阳我想摸你,你给我摸一下——” 光滑的小手被他捏在手里,还在努力似乎逃脱,女人吮吸着他的耳垂,又亲吻他的脸,她声音已经微哑,还在耳边蛊惑他,“你让我摸一摸——我给你舔,” 这柔软的小腹又故意蹭了蹭他的坚硬,握着她腰的手一下子更紧——女人却只是在他耳边吹气,“你明明都想要的,昨晚你舒不舒服?你让我来——” 男人呼吸滚烫,闭了闭眼,用力握紧了手里乱挣的小手,她还挂在他身上,在他耳朵上吹气,“我来给你舔一舔——你很舒服的。” -- ×ⓨúsⓗúщú.cc 慈泽(40.人间妄想) 滚烫的呼吸就在脸旁,气流扫过了肌肤,引起一阵战栗。柔软的腰肢紧紧的贴在怀里,这丰满的乳——一手钳握着柔软的小手,另一只手已经揽住了细弱的腰肢,她就在他怀里,体温交换,呼吸纠缠。 分明就是手心的花。 “不行。” 身体已经被调动起了欲念,血液炙烤过全身所有的脉络,男人捏紧了小腹处那挣扎着要胡作非为的手,声音紧绷,“连月我抱你回去——” “我不回的呀,” 带着酒气的甜美气息就在耳边,脸庞微触,是有人的唇又咯咯笑着在他脸上亲了一下,她的乳房贴着他,那么的软。她还在他耳边耳鬓厮磨的娇笑,“喻阳你忘了你现在是弟弟呀,弟弟都要听姐姐的——我是姐姐!” 什么姐姐弟弟? “连月。”男人捏着她不听话的手,声音紧绷,“我们换个地方——” “我就要在这里。” 这柔软的小手被男人捏住,还努力的在他的小腹处磨蹭。坚硬的器物灼热,散发着滚烫的温度。这滚烫,早已经隔着轻薄的衣衫熨帖着她的身体。女人故意用柔软的腹部磨蹭着他的坚硬,粉红的舌尖伸出,轻轻舔他的耳垂,“弟弟你现在拿出来,姐姐给你吸——就像昨晚那样,你喜不喜欢?” 没有人回答。 黑暗的角落里,男人捏着怀里做乱的小手,呼吸急促。汗水顺着脸庞开始滑落。 “就一下~”女人贴着他的身躯慢慢磨蹭,她的舌尖舔走了那颗滑落的汗珠儿,她在他耳边低声说话,故意轻轻的吹着气,又开始在他身上磨蹭,“我知道,你是不喜欢我和宁宁了……” 远处突然爆发了一阵欢呼,黑暗淹没了男人的神色。 音乐的前奏响了起来。又有一个男声说话的声音,听不分明。 纸扇在街道上倒挂,廊亭水榭旁浮水流灯,小巷的角落里,两个人影紧紧相拥——红裙的一角淹没在黑暗里,一闪而过。 欢呼声渐渐消失的时候,墙角有人低低的叹气。 有人发出了一声诡计得逞的轻笑。 这滑嫩的小手终于获得了自由。它落在了他的小腹,温暖的指尖隔着裤子,细细的勾勒着被栓在里面的巨兽,这细弱的触感——男人吸了一口气。 “别怕别怕,”是女人安慰他的声音,声音沙哑,“让姐姐来帮你摸一摸——很爽的。” 一滴汗水滑过了滚动的喉结。 河边光影阴暗,看不清男人的神色。金属碰撞的声音传来——拉链拉开的悉悉索索,有女人满意的叹了一口气,然后是男人的一声低嗯—— “啊,”女人轻轻的叹气,“好烫!” 没有人回答。 “我就喜欢舔这个~”又是她带着酒意的胡言乱语,伴随她急促的呼吸,又是一阵低低的鼻音的哼声,一身红裙已经撒落在了男人的前方,是她嘴里含着什么都含含糊糊的声音,“你喜不喜欢?” 还是没有人回答,只有急促的呼吸撒落在了晚风里。 阴影中,又有人的手慢慢抬起,落在了她的头上。 十指插入了她的发。 这灼热的龟头满满的塞在了口腔,女人半跪在他面前,双手握住了这滚烫坚硬的阴茎,卖力的吮舔。她的小舌滑过了它滚烫的皮肤,皮肤滚烫,里面似乎更有着一根烧红的烙铁。性器狰狞巨大,就在她面前散发出了微微麝香气味,飘荡在了周围的空气里,女人红唇微张,舔了舔自己的唇,又握着这根器物,埋头把这根烙铁生生的插入到了自己的小口里。 男人站在这背光的阴影里,垂眸看着自己的阴茎插入了她的粉唇,神色不露。细腻温暖舒爽的感觉顺着阴茎发展全身,他轻轻摸了摸手里的发,发丝在他的指尖纠缠。 微微的心跳。 紧张,刺激——大庭广众。 他现在的身份,更不该做超出法度的事。法度是约束,也是保护。可是现在,他却在这里,越着矩。 这是他第二次做这种事。 都是和她。 他一辈子中规中矩,年少偶有放浪轻狂,那其实也是爹地主导父亲默许的脱敏治疗——时代不同了,围猎手段也推出陈新,喻家的子孙,哪怕是为了自保——也需要了解更多的学习。 这样的出身,这样的父亲。他从小自有伟愿。他应该去爱千千万万的人民——却独不认为自己会爱上人民中的某一个。 指尖微微的挪动,发丝在指尖缠绕。男人垂着眸子,掩盖了眼里的眸色。红裙铺散盖住了他的鞋面,阴茎上这被人吮吸勾弄的触感——却从来没想过今时今日。 这一朵花。 身姿聘婷。 一颦一笑。 都是动人。 红裙就在面前铺散。她埋头他的腹间。 男人垂着眸。神色不明。 河风飘散,吹过了这一团影。 “嗯~~嗯,” 碧波粼粼,花灯摆动。女人娇媚的轻声在腹间低低的响起。远处声浪阵阵,歌声缠绵,女人埋首吞吐良久——却终于不得不吐出了口里滚烫的阴茎。双手轻轻的握着这怒突的巨兽,她抬头看他,目光盈盈。 “喻阳它怎么不出来——”声音清脆,带着微微的娇味。 “我自己来。” 插入发间的手微微用力,男人垂眸,声音沙哑。按住了她的头微微用了力——他下身微挺,阴茎突出,又垂眸看着自己的龟头,再次轻轻的贴在了面前这诱人的红唇上。 这柔软的触感。 是他的花了——终于可以任他采颉。 等了那么的久。 她半跪在他的腹间,抬头看着他,面如桃花,颜色动人。男性雄壮的特征,狰狞可怖,抵在了她粉嫩的唇上。 这诱人的唇,慢慢张开了。 是他的花—— 为他开放。 男人垂着眸,小腹轻轻用力——龟头轻轻抵入了她的唇齿间。柔软和潮湿,一点点的包裹住了阴茎,小舌又缠绕了上来,还有这温暖的呼吸——男人垂眸不语,看着自己的龟头,一点点的又消失在了她的小口里。 人间妄想。⒳yūzнǎīщū.ⅭlūЪ(xyuzhaiwu.club) 已经成真。 远处又爆发了一阵喧闹声,她就在身下,含着他的阴茎。敏感的器官就在她的口里,男人声音低低,眸色暗沉,轻轻的抚弄了一下手里的发,“我自己来弄,你忍忍,待会有人来——” 如果现在已经是错—— 男人神色平静。 他不会错。 他足下的路,就是正确的路。 水波突然就荡漾了起来。 呼吸开始凌乱又急促,还有女人那暧昧的细细哼哼声。 “嗯~~嗯~”一声又一声,是硬物捣弄着水液,又似人交欢,娇媚又绵长。 夜风拂过。 良久。 这一团贴紧的人影终于分开了。 空气里开始弥漫着精液的气息。 “唔……嗯。” 有什么落入了水里。 “嗯~~哎呀!”是低低的女声捂着嘴在说话,“刚刚好像还吞了一点……” “干嘛抵着人家的喉咙呀~”是她还在吃吃的娇笑,“喻阳你欺负我……” 披肩早已经滑落,雪白的肩背已经露了出来,女人一身红裙捂着嘴站在面前,细腰弱肩,风情万种,就是一朵盛开的花。 脸色酡红,她还在捂着嘴笑,“你舒不舒服?舒不舒服?我就说舒服的呀~” 这柔软的馨香再次凑了过来,修长的手指又开始玩弄他的衣扣,女人伸手拨弄着他的衣扣,眼角眉梢都是春情,“我还要来——” 不是弟弟。 还要来。 男人垂眸看着她动人的脸,又一次伸手,捏住了她的手。 “我们回去。”他声音沙哑,语气坚硬。 -- ×ⓨúsⓗúщú.cc 慈泽(41.靡靡之音) “我不回去呀——” 黑暗里她的眼睛那么的亮。她贴的那么的近,甜蜜的酒气和馨香混在一起,冲入了男人的鼻腔,温暖的身躯还在他身上轻轻磨蹭,被他捏着的小手又开始挣扎,还有女人的轻笑在耳边响起,“今晚我们都不回去,姐姐带你去山上玩~” “连月!”黑暗里响起男人低低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克制和忍耐,“我们回去。” “去山上去山上呀——哎呀手疼!我手疼!”突然她的声音在巷子里响了起来,“放手我手要断了——” “连月你——”是男人的声音,带着无可奈何。 “呜呜手疼~放手~…” 细细的假哭声在巷道里飘散。 黑暗笼罩了男人的脸,看不清他的神色。 一声轻叹声响起。 小手获得自由的一瞬间,这双玉臂又勾上了男人的脖子,女人看着他面色稳重的脸,又咯咯的笑了起来。 “喻阳~~”她挂在他的脖子上,声音低低,说话的气流喷洒在他脸上,红唇离他那么的近。脖颈下的纽扣微动,是又被人轻轻的玩弄,“你和我去——” “咳咳!” 巷道外面突然传来一声咳嗽,如石破天惊,女人全身一抖。 “呀!”她低低的惊呼了一声,手臂滑开,又一下子把男人按到了墙上,柔软的小手顺势又捂住了他的嘴。 男人靠在墙角的阴影里,感受着捂在嘴上的柔软,垂眸看着她贴着自己胸膛,探头去看外面的身影。 黑发就在胸前飘散,黑暗掩盖住了他的眸色。 巷道里空空如也,一个路人的影子一闪而过。捂着他嘴的手松开了,女人吐了一口气,又噗嗤一下子笑了起来。 “刺不刺激?”她又抬着头对他笑,笑容明艳,“喻阳你要是被人逮住——” “啊!” 话未完,音已断。一声女人的惊呼传出,红裙一荡,巷道里,一个面无表情的男人,已经抱着身上咯咯笑着的女人走了出来。 “今朝有酒~今朝醉~” “明日愁来~” “不要愁呀。”” 房间灯光明亮,屏风静静的伫立。桌子已经被人收拾了干净,放上了袅袅的热茶。窗户开着,窗帘轻舞,外面的音乐会还没结束,声音似乎更大了一些。女声靡靡,随着水汽传到人的耳膜里来,“半醉半醒之间~~” 是西镇呀。 鞋子早已经半路踢落,女人的赤脚刚刚落地,就已经笑着跑向了窗边。笑声撒落在房间,男人站在门口,看着那身红裙赤足,就那么绕过了洁白的大床,跑到了窗前。 垂着眸,男人抬手捂着嘴,又轻轻咳了咳。 咔嚓一声,门反锁上了。 “像柳丝像春风~~” 女人似无所觉。她趴在窗前,赤着的右脚玉足已经勾起,轻轻贴在了左边细滑的小腿上,红色的裙摆就在嫩足的上方飘荡,房间里还有她咯咯的笑着跟唱,“埋首烟波里~~” 这白嫩的背。 细滑的腰。 喝醉了。 醉的是她,或许也有他。 男人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又慢慢的走了过去。这精致的下巴,细弱白玉一样的肩膀——他垂眸凝视片刻,手指动了动,又到底慢慢的伸手——⒳yūzнǎīщū.ⅭlūЪ(xyuzhaiwu.club) 指尖轻轻的落在了她的头发上。 身前的歌声停住了。 外面的歌声依然绵绵,“一切狂热~~” 她已经回头看他,眉目动人。 男人面无表情,垂眸不语,手指只一点点的,去解她挽起的发。 绝色的眉目一下子笑了起来,整个房间似乎在一瞬间都有了色彩。女人嫣然一笑,自己抬起了手——两人的指尖淹没在黑发里,轻轻触碰—— 一扯。 头发轻轻一甩,这微卷的长发,已经如瀑一般落了下来。 长发披肩。 红唇。 美眸。 喉结滚动。男人垂眸,轻轻抚摸了会这光滑的长发——手臂落下,又揽着了她细弱的腰肢。这修长细弱的身段——美人儿却又咯咯的笑了起来,指尖放在了他的胸膛上,似推似抚。 “这歌好不好听?”玩弄着他胸前的扣子,她歪头看他,笑容明媚。 “靡靡之音。”眼前翕动的红唇,男人声音微哑。 靡靡之音,消磨人的神志—— 女人却咯咯的笑了起来。 笑容明艳,风情万种。 下身滚烫,已经把她抵在了窗边。男人掩了眸色,又抬起右手,慢慢抚弄着她细弱的肩膀。这滑腻的触感—— 他的花儿。 结了果。 今夜还长。 以后都还长。 他俯身头,去吻这诱人的唇。 -- ×ⓨúsⓗúщú.cc 慈泽(42.坏人) “不亲不亲!” 女人却又咯咯的笑起来,白嫩的脖颈往后仰,男人的唇轻轻的落在了她的脸颊上。 “连月!” 笑容明明就在眼前,却总是得不到想要的——握着她肩膀的手微微用力,男人呼吸微微急促了起来。再次贴紧了她的身体,男人把她钳制在了身前,又搂紧了她细弱的腰,再次低头去吻她的唇。 “我不亲~~” 女人咯咯的笑着,身体后昂,又一次躲过了。黑发在窗外随风飘荡,她躲着他的唇,手却拽住了他胸前的衣衫——那么的紧。 细弱的美腿,却已经如同一条小蛇,慢慢的勾在了他的小腿上。 轻轻的磨蹭。 一点一点。 男人低头看她,紧抿着嘴,胸膛起伏。 他的小腹紧贴着她的,坚硬的烫物已经隔着几层薄布,紧紧的烙在了她的小腹上。 窗外又远远的传来一阵欢笑。 女人被他抵在窗前,白背赤裸,两人下身紧贴——她握着他的衬衫,上身微微的后昂,眼睛明亮。 “喻阳~~” 女人看着他面无表情的脸,又一下子笑了起来。手心边拽为拉,男人上身一俯,女人微微抬头,温柔的小舌吐出,已经落在了他的喉结上。 舌尖柔软,男人闭了闭目,捏着腰肢的手一紧——湿滑的舌尖,轻轻扫过了滚动的喉结。 妖精。 他的妖精。 一滴汗水沿着男人的喉结滑下。 粉红的舌尖轻轻舔走了。 酥麻从扫过全身,男人抵着她,眸色深沉,呼吸急促。这香软的舌尖还在滚动的喉结上轻轻扫过,男人握着她的细腰和雪背的手,却猛地一下子用力——举起了她。 唇舌一下子分开了,女人的小腿一下子勾在了他的腿上。男人抱着她转身——似乎想把她放在几步远的雪白大床上,女人却又咯咯的笑了起来,按着他的肩膀用力一推! “椅子椅子!”男人微微一顿,她抱着他的肩膀,已经在他身上磨蹭着,又咯咯的笑了起来,“喻阳我要在你上面!” 明亮的房间,中式桌椅,竹制屏风,雪白蓬松的大床。 窗外波光粼粼。 河风吹入,伴随着靡靡之音。 男人坐在椅子上,双手就在她的细腰上。明明生过两个孩子了,这腰肢又是那么的细——他虚虚一拢,还有剩余。 这么小的腰和身体——手指在柔脂上轻抚,昨天他破开花芯,她又是怎么承受的他? “我要在上面!” 黑发红裙就在怀里,这两条修长的美腿,已经折叠在了他两侧腿边的椅子上。她跪坐在他的上方,白玉一样的胳膊又揽住了他的脖子,这饱满的胸脯,就在他的胸前—— 红唇已经靠近,是她抬头来找他的唇。 男人没有躲。他轻轻张嘴,衔住了这主动送上来的甜美唇瓣。 唇舌交缠。 那么的软。她的唇触碰他的,贝齿轻咬了他的唇。带来丝丝的痛感。这柔软的小舌是那么的灵活——带着酒精的气息滑过了他的唇,小蛇一样,第一次主动的伸入了他的口。 手轻轻抚弄着光裸的玉背,他咬住了口里的小舌,含在了舌尖,细细的吮吸。 琼液香甜,进入了口腔。 是多年的渴望——一点一滴,却怎么都不够。 手心的腰肢是那么的细——背是那么的单薄。男人吸取这香舌上的蜜液,手掌轻抚,慢慢向上,轻轻拉住了她脖颈上那条诱人的红布。 轻轻一扯。 滑落。 一片雪肩。 白兔一样的乳跳了出来。 “嗯~~”口里的香舌还在他的唇齿间,怀里的娇躯在他的手心,发出了几声细细的呻吟,他听不懂她的意思,也不想管她的意思——全身血液似乎都早已经涌入了某个快要爆炸的地方,男人一手抱住了她的腰,一手精准的握住了左边那只饱满的乳。 揉捏。 “嗯~~” 气息打在脸上,耳边又响起一声甜蜜的哼声。这香甜的小舌想要滑走—— 男人微微松开了她的舌头,细细的去亲吻她的唇角,汗水顺着喉结滑下,落入了起伏的胸膛。 炙热的鼻息,喷洒在她的脸上。 “揉一揉呀,好舒服~~” 红裙堆积在了细腰上,女人半身赤裸。白乳明晃晃的暴露在空气中,被男人的手揉捏。她的头靠在了他的肩膀,右手握住了自己的右胸上的手,哼声在他耳边娇媚,“喻阳你帮我揉揉~~人家今天好涨奶的~~” 男人喉结滚动,没有说话,只是微微加大了手上的力——“嗯~~”女人脸色潮红,全身一软,又靠在了她怀里。 “还有这边~” 娇躯就在怀里磨蹭,娇媚的呻吟就在耳边,男人的右手也被人拉起,按在了一片白嫩柔脂之上——掌心有什么微硬,是那小小的粉色乳头,已经凸起。 她就在他的怀里,呼吸就在他的脖颈,男人胸膛起伏,或轻或重的揉捏着她的乳房。掌心渐渐的湿了。 雪白的大床近在咫尺。 喉结滚动,男人胸膛起伏了几下,突然就松开了她的乳,又想去抱她的腰,起身。 “就要在这里,就要在这里!” 窝在他怀里的女人察觉了他的意图,挣扎了起来。按着他的肩膀把他按回椅上,女人又把他的手拉回,按在自己的雪乳上。她的头在他的肩窝,气流扫过了他的耳垂,声音娇媚,“喻阳我就要在这里。你摸摸,摸摸我的胸呀~~好舒服~~” “去床上。”男人声音低哑,带着肉眼可查的忍耐和克制,他侧头,亲吻她的唇角,声音沙哑,“去床上,我给你揉——” “就这里揉,就这里揉!” 细弱的双腿跨坐在他的身上,女人半身赤裸。长发披散,红唇诱人。细弱的肩膀,这颤巍巍的一对挺立的雪乳——她脸色迷离,红唇半咬,只按着他的手,按在她自己的一对嫩乳上。 男人胸膛起伏,吸了一口气,闭了闭眼,拿开了自己的手。 “要揉~~”咬着的红唇松开,女人又去抓他的手。 男人抱着她的后背,一送,埋头一咬,一只柔软已经落入了他的口中。 齿间轻咬住了乳头。 用力吮吸。 吮舔。 “嗯,舒服呀~~” 这细细的腰肢不由自主的起伏了起来,女人抱住了他的头,“喻阳~~”她轻声喊着他的名字,声音娇媚,“你用点力~~” “啊!”一声尖叫伴随着外面再一次爆发的喧闹声,女人全身一软,又咬唇发出来一声娇媚的呻吟,“嗯~~奶~~” 奶那么的充盈。顺着乳头,慢慢的吮吸了出来,落在了男人的口中。揉捏嫩乳的另外一只手,掌心也有液体慢慢的凝聚——一天没有哺乳的乳汁是那么的多,白色的液体在红润的乳头快速的凝聚,又顺着他的手心往下滑落。 手心,手掌,手腕。 滑过了男人右手上那条的陈旧皮带,也染重了那条细细密密的红绳。 “嗯~~呀~~”⒳yūzнǎīщū.ⅭlūЪ(xyuzhaiwu.club) 女人腰肢起伏,又抱着他的头咬住了唇,眼色迷离。男人吮吸了这只半天,吐出了这个已经吸的亮晶晶的乳头,又咬住了另外一边。女人微眯着眼,又握住了自己那只跳跃的乳房,轻轻呻吟,“就这样——好舒服呀~~” 手顺着着完美的腰线慢慢下滑,落在了这红裙遮掩的腰臀线上。女人半身赤裸,跨坐在男人身上,一手揽住他的肩膀,一手抚弄自己的乳,眼神迷离。 男人的右手停顿了一会儿,又慢慢的滑倒了前方。这红布被微微的扯了开,露出了里面这遮掩之处—— 内白色的内裤。 深入。 指尖到达了白色内裤的边缘。女人揉着乳,不自觉的挪动了一下腰肢,又轻哼了一声。 没有任何停顿,男人的手指,轻轻拉下了一些这白色的内裤,又一点点深入到了内裤里。 稀疏的阴毛在指间滑过。 再往下,是湿漉漉的花瓣。男人的二指微微用力,花瓣微微分开—— “嗯~~喻阳~~” 女人似哭非哭的哼声就在耳边,她在他怀里蹭了蹭,又不自觉的挪了一下自己的腰肢。 中指轻轻的探入,分开了这两片湿淋淋的肉瓣,又一下子按住了里面那颗已经凸起的饱满蜜豆,轻轻揉捏。 “啊!坏人!” 花瓣突然猛烈收缩,拽着他肩膀的手猛地一紧!女人双腿一夹,夹紧了他的手指。一汪蜜汁,湿漉漉的顺着花瓣渗透了出来,沾染在了男人修长的手指上。 -- ×ⓨúsⓗúщú.cc 慈泽(43.相接) 修长的指节探入了紧致湿热之地,嫩肉蠕动吸附,滚烫泥泞。 “嗯~坏人~” 女人低低的呻吟就在耳边。她抱着他的肩膀,发丝披在衬衫上缠绵,呼吸那么滚烫,带着浓郁的酒气,拂过了男人的耳垂,“好痒~~欺负人家~~” 低低呢喃。 汗水顺着滚动的喉结流下,全身血液沸腾,似乎就在爆炸。她就在怀里——陷入她某个地方的指尖,又是那么的光滑湿润。男人大口吮吸着口里的乳肉,突然又用牙齿碾住乳头,轻轻一咬!女人一声尖叫,娇躯一弹,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那被吮吸得晶亮微肿的乳头被拉出了唇舌,男人胸膛起伏,又去吻她粉嫩的唇。 再一次衔住了唇瓣。 那么的甜美。 舌头滑入了檀口,卷起了这柔软的小舌,男人恣意的吮吸她口里的蜜液,那么的香甜。 “把内裤脱了吧。” 指节已经沾满了蜜液,男人松开了她的舌头,又侧头吻她的唇角,低低呢喃。他的唇贴着她的,那么的沙哑。 他的中指,也慢慢从那紧致之地抽出——里面的嫩肉咬的那么的紧——拉出的那刻,似乎还能感觉到嫩肉的流连。指尖抽出,又慢慢的一点点的,按压过了那颗凸起的蜜豆——女人靠在他怀里,又是一抖,又咬着唇轻哼了一声。 声音妩媚。 亲吻她甜美的唇,男人的手指已经轻轻勾住了她的内裤腰带,慢慢的拉下。 “不脱~~” 娇躯就在怀里,她却松开了他的嘴唇,抱住了他的肩膀又扭了几下腰肢,咯咯的笑了起来。 “连月——”男人声音沙哑。 “我不脱我不脱~” 带着酒气的娇笑就在身边,娇躯就在怀里磨蹭,男人闭了闭眼,汗水滑落了喉结,没有回答。 他默了默,突然又猛地抱紧了怀里的身体,腰腹用力,一下子起身! “我要脱要脱!”女人一下子抱紧了他的肩膀,又咯咯的笑着去吻他的喉结,“你坐着,我要自己脱!” 妖精。 暗香浮动。 两条白嫩细弱的玉腿本来就已经跨在男人的腰上。男人的手指轻抚这光滑的嫩腿。她扶着他的肩膀,又咬着唇慢慢直起身,一条修长的美腿收了起来—— 一手扶着他的肩膀,女人另外一只修长的手臂自己伸到大红色的裙摆里。她咬着唇看着他笑——悉悉索索的几秒,一块白色的布料,一点点的,慢慢的,从那光洁笔直的大腿上,滑落了出来。 男人坐在椅子上,垂眸看着这一切,喉结滚动。 手掌又轻轻抚弄过她的腿。 内裤已经脱下了。 漂亮的玉腿踢了几下,脱离了这块白布的束缚。白布弹了一下,甩落在了另外一条腿的膝弯上挂着——女人却没有再脱,只是又轻轻甩了甩头发,笑着再次抱住了他的肩膀,跨坐在他身上。 半身赤裸,这对跳跃着的美乳——男人的手又握住了这对玉兔,女人已经俯身来吻他的唇。 唇舌交缠。 卧室窗户大开,雪白的大床就在不远处。 男人坐在窗边的椅子上抱着怀里的女人,衣衫整齐。女人薄肩细腰,嫩乳暴露,身段诱人。红色的布料堆在她细弱的腰间,半遮住了那极美的腰臀。 修长的指尖,慢慢落在了他的小腹上。男人咬着口里的嫩舌,一动不动—— 腰带解开了。 拉链。 修长的丹蔻轻轻滑过了内裤勾勒着的粗长,又轻轻拉开了他的内裤,早已经勃起的巨物一下子弹了出来,打在了女人的手心。 狰狞,粗壮,散发着滚烫的热量。 纠缠的唇舌念念不舍的松开了。 男人眸色深沉。他轻轻握着这对嫩乳,看着她低着头轻看的模样。发丝在面前飘荡~明眸皓齿,脸颊微红。灼热的器物就在她的手里——她慢慢撩起了自己的裙子。 贴了过来。 红色的布料落下,遮住了男人的小腹,也掩盖了裙中的一切。 “嗯~~好大~” 卧室里轻轻响起了女人的哼声。她咬着唇,右手手指抓皱他的衬衫,眼神迷离。左手淹没在自己的红裙里,她还握着什么——诱人的腰肢摆动,她的腰身,在他的勃起的欲棒上磨蹭了几下,一点点的,慢慢沉了下去。 男人垂眸看着她咬唇承欢的模样,一动不动,汗水顺着喉结滑落。 “嘶——”娇媚的声音响起在卧室。 才不过微微压下去一些,女人突然又哼了一声,咬唇顿住了。 这顶端,那么的灼热鼓胀,才不会微微顶入了一些花芯——半个头恰恰淹没在了粉红色的嫩肉里。 已经让她感觉到了力量。 烫。 硬。 粗。 “好烫——好涨。” 贝齿半咬红唇,女人又哼了几声。这头部是那么的大——灼热的温度,更要将人融化。保持着这个龟头微微相接的姿势,女人的头,慢慢靠在了他的肩膀上,发丝在他的衬衫上纠缠,“都要化了~” 没有人回答。只有男人粗重的呼吸,和捏在她乳上的手。 过了几秒,女人还没动作——握在她腰间的手一下子捏紧了,男人按紧了她的腰,腰部微微用力。 头部又顶入了花芯一截。 “哎呀!” 异物侵入的感觉那么的强烈,女人咬唇微微起身,刚刚顶入的冠状沟又被微微扯出——她红着脸,闹了起来,“我要在上面!我要自己来!” “那你自己来。”男人声音沙哑。握在她腰间的手指已经发白,男人喉结滚动,垂眸看着她娇俏的脸,胸膛的衣衫已经半湿,“还是我自己来——” “我自己来!” 小手握着这粗物,酒醉的女人打了他一下,又咬着唇,摆动了几下细腰,又一次慢慢的对准了位置,坐了下去。 龟头再次抵着穴口,一点点的顶入——粉色的穴口,慢慢的张开了。 前部,被嫩肉含住。 冠状沟,撑开了穴口,陷入。 整个龟头,淹没。 男人坐在椅子上,细细的感受着一点点挤入的紧致,喉结滚动,胸膛起伏——女人此刻就在他怀里,正握着他的阴茎,自己一点点的把它塞入她的身体——这硕大的头部一点点的破开了花芯,拉过了那细微的褶皱——缓慢,又坚定。 每一点点摩擦和伸入,都被精确的捕捉。传递在全身的神经细胞。 那么的清晰。 是她和他,最敏感的肌肤,再次紧紧的,没有任何阻碍的相贴。 紧密。 是他的花。 早已经完完全全的属于他。 念,即所得。 “为什么这样?” 阴茎已经半根陷入了身体,粗物已经撑大了花芯。女人含着身体里的异物,腰又沉了几下。可是后段花芯却是那么的紧,她试了几次,也插不进去—— 情绪突然一下子爆发了,女人一下子呜咽了起来,靠在他肩上哭了起来,“进不去——喻阳我不行——” “可以的。放松。” 是角度不对,还是她太紧张。那么的紧——明明昨晚已经承欢。汗水流过脸庞,全身血液沸腾,男人捏着怀里细弱的腰肢声音沙哑,“连月你别紧张——” “我没紧张——”女人靠在他的肩上,眼泪顺着眼角,流到了他的脖颈上。 是太紧。 又太紧张。 已经陷入了半根,深处的肉壁却又绞得那么的紧。汗水滑落了胸膛,男人的双手,卡住了她的腰。 身体里的那半截巨物,开始一点点的开始用力——强硬的钻入。如同强硬的钻头,异物一寸寸的撑开了她搅紧的嫩肉,在女人的抽泣和吸气声中,她的腰臀一寸寸的被压低,收紧——胯部最终一下,压实在了男人的腰腹上。 完全插入。 深处。⒳yūzнǎīщū.ⅭlūЪ(xyuzhaiwu.club) “好涨,难受~~”怀里的身躯甚至开始微微的发抖。她咬着唇,“喻阳我不行——” “可以的。”男人托住了她的腰臀,开始一点点的抽出自己,声音沙哑,“昨晚都可以——” “啊!” 是男人又猛地一顶! “你放松。”他说。 又一次。 入了底。 整条阴茎,全部插入到了她的身体里。 这身体的撑裂感——不熟悉的器物——无法忽略的占满。眼泪刚刚滑落了眼角,女人的身体却又突然被人抛起—— “啊!”又是一声低低的尖叫。她抓紧了他的衬衫。 落下。 “啪!” 器物又一次贯穿了小腹。 “啊——啊!” 啪。 啪。 一次,又一次。 女人一手捂着小腹,感受着身体的裂开,又抽泣了几声。过了几十次,她似乎都适应了——又甩了甩头发,抱着男人的肩膀,一手握着自己的嫩乳,自己在他身上起伏起来。 靡靡的歌声还在远处飘荡。窗外水波粼粼,纸伞微晃。 湖边隐蔽的窗户前,女人咬着唇,半身赤裸,一对饱满的嫩乳身前跳跃,起起伏伏。 花芯几欲撑裂。 她一次次吃入他。 嫩肉拉出翻转。 蜜液顺着性器交接之处流出,男人抱住了她的腰肢,又一口咬住了面前的嫩乳。他的裤子解开,性器交接之处,液体滑下,渐渐加深了颜色。 -- ×ⓨúsⓗúщú.⒞⒞ 慈泽(44.尤物) 歌尽,人散。 窗户依旧大开,窗外激光灯远远的灯光已经熄灭,空气里还有一些欢笑,那是音乐会的余烬。 卧室地板上,散落着几团纸巾。 红裙在地毯上凌乱。 浴缸里烟雾蒙蒙,有濡湿的水声传来。女人细细的呻吟声伴随着水声起伏。 “我要在上面——” 水波规律的荡漾,有人低低的呢喃,带着酒意和睡意。 “下回。”男人声音低哑,淹没在水声里,已经听不太分明。 “下回不来了~屁股痛~” 浴室外,卧室的大床上被子洁白又蓬松。竹制屏风外,一个小包丢在了中式桌子上,就在那已经凉掉的茶杯旁,发出了嗡嗡的振动声。 水声弥漫,淹没了一切。 这恍然又荒唐的一夜。 如梦如幻。 似假似真。 天空还黑蓝黑蓝的时候,男人已经起床,站在了窗边,身上还套着睡衣。哪怕出身皇亲贵胄,父亲权势滔天——他却从小已经习惯了早起。 他有一个一直对他有着高标准严要求的父亲。 窗外一片寂静,河水清亮无痕,整个小镇都还在沉睡,好似依旧沉醉在昨晚的欢闹里。风有些凛冽,灌入了鼻腔,喉咙有些发痒,他抬起手,又低低的咳了咳——又过回头,看了看床上那个歪着身子依旧沉睡的女人。 昨晚一夜交欢。她风情万种,万般蚀骨,比他想要的还要美,还要好。 是水乳交融,万般契合。 此刻她就在这里,黑发如瀑披散,一丝不挂。 细腰长腿,身姿曼妙—— 睡相极其不佳。 她半趴在被子上,长腿和胳膊都伸着,似乎还要想搂着谁。 这长发和手腿,都像丝一样在身上缠绕——他却早已经不是第一次消受了。 也并不算太多。 只有极少的几次。 女人还在沉睡,男人看了看她,转身进了洗手间。等他搞完一切再次出来的时候,床上被褥凌乱,床单已经被人扯走,床上空无一人。 小几已经被人拉到了窗边,女人已经醒来,此刻正侧坐在窗边的小几上,看着窗外。黑发披散半裸的后背上,她不着片缕——床单随意的在身上裹了裹,还拖了大半在地上。这床单一角,遮住了饱满的乳肉,又露出了一片白花花的肩膀。腰臀曲线完美。 两条漂亮的长腿从床单里随意的伸出,随意交叠,修长又美妙。 尤物。 似乎听见了身后的声音,女人微微回过了头——第一缕阳光破晓,刚好落在了她的脸上,玉肤红唇,容貌动人。 嘴里分明还叼着一只烟。 没点。 “哪里来的烟?你还抽着烟?” 她眼角的风情又让他的喉结有些发紧,男人低声咳了咳,走过去伸手,直接取下了她嘴角的烟头。视线滑过白嫩的乳沟——和那秋水盈盈的双眼,男人挪开了眼,又看了看手里乳白色的烟头。 素雅的包装。 淡蓝色锯齿状的花纹。 莫名的熟悉。⒳yūzнǎīщū.ⅭlūЪ(xyuzhaiwu.club) 男人默了默,咳了咳,又看了看她——把这只烟收到了口袋里。 “隔几天不是还要喂奶?”他没有再问这哪里来的问题,而是低声说话,“别抽烟。” 女人没有回答,她的视线落在他紧紧扣着的衣扣上——突然嫣然一笑,没有回答。 “今天是要回去了?” 穿着白底黑边露肩连衣裙的女人 半蹲在地上,慢慢的盖上了药盖子,轻声说话。紫红色的药水沾染了男人小腿的皮肤,上面的伤口结痂,却依旧狰狞。宿醉之后反应还有些迟钝,她慢慢说话,气流扫过了他腿上的肌肤,那么的轻微,“新生的王副理事长今天要过来了。明天,” 细细的吹着他的小腿,垂着眸,睫毛微微抖动,“我还要去走访——” 男人坐在椅子上,只垂眸看着她,没有回答。 她就在面前,低着头,露出的优美的脖颈,肩膀瘦削。 明明已经到了这里——他的面前。她却依然那么素雅。耳垂上两颗小小的粉色耳钉,身上另无配饰。这一点,他这两天,自然很清楚—— 还有戒指。 素戒。 两个。 当年再精确的调查,或许也有不尽不实之处。 又或许,表像之下,本来就另有乾坤。 十年前天降神罚,十年后终有今日。万般忍耐,静心潜伏,终会有那么一天—— 这是生存,也是政治。 隐忍克制和等待,父亲早在十年前,就已经在教他。让他体会。 “妈给你的手镯子,”男人垂着眸,又抬起手咳了咳。红绳还在手腕上摆动,他打断了她,声音温和,“怎么没见你带?” 女人抬起了眼,美眸微微的睁大,似乎没想到他会突然问这个。 “那个有点贵,”女人默了默,放好了药水,又慢慢的伸手去拉下他卷起的裤脚,她抿了抿嘴,声音犹疑,“我想着参加活动再带——” 小八位数的价格——不会是“日用品”。 “妈的首饰,也不全是季叔买的,”男人默了默,声音却又在卧室响起,那么的温和,“爸这些年一直驻外,津贴不少——” 他顿了下,“妈的那些首饰,他怕是也送了不少。” -- ×ⓨúsⓗúщú.⒞⒞ 慈泽(45.规矩) 爸。 津贴。 被他叫爸的人—— 常年外驻。 红唇抿了抿,一个男人细长的凤眸似笑非笑飘过了脑海。后背一阵凉意。垂着眸看着他黑色的裤脚,她给他卷着裤脚的手,也慢慢顿住了。 没有人再说话。 露肩的连衣裙还有些冷,出门的时候,女人裹上了披肩,又拿起了桌上自己的包。婀娜的身段和如瀑的黑发就在眼前,男人走到她身边,又轻轻抬起了手—— 手指离这背上的黑发不过还有十公分,女人却已经微微挪步,走向了门外。 手心一空。 男人站在原地,捏了捏手心,又看向了她。女人已经走向了门外,身姿曼妙。这漂亮的小腿裸露着,修长光洁。这盈盈的腰肢——昨晚明明还在他身下,承受着他的重量。 明明已经那么亲密。 是已经得到。 婀娜的背影已经走到了门口,她却又转过头来看他。明眸皓齿,黛眉红唇。 男人慢慢跟了上去,走到了她旁边。他垂眸看着她,她也抬头看着他——目光盈盈。手指又微微动了动,男人的手到底还是再次抬起——一点点的靠近。 落到了那白底暗纹的布料上。 “走吧。” 热量隔着薄薄的布料交换,感受着掌心的柔软,男人看着她,咳了咳,手指轻轻动了动,声音温和,“我们去吃早餐。” 一楼的房间没人,蒸笼屉子却散发着腾腾的蒸汽,显然有人早已经备好了食物。昨天劳累了一天,现在全身酸软,女人坐在桌前端着小碗,垂眸端着一碗黄澄澄的小米粥喝着,旁边还放着一个馒头。 面前这碟咸菜又不知道是哪里来的,酸中带甜,格外的可口。 一丝头发从她脸颊旁飘落了,在空气里微微飘荡,差点没掉到粥里。一只手及时的从旁边伸了过来,帮她撩起了耳边的发。 有手指轻轻抚摸着耳垂,女人垂眸喝着粥,一动不动。 圆圆的十人座的大桌子,他就坐在她身边——气息就在身边环绕,那么的亲近。 世间总有几多规矩。 身份地位差距悬殊,造成人和人的不同。 发言的顺序。座位的座次。动筷的规矩。不成文,却总是暗规默契。每个人都必须遵守,不可造次。 小时候她已经学过“一些规矩”,入了社会又学了另外一些规矩。后来进了外交部,以及和季念结了婚,又是进入了不同的平台——又知道了这些圈子里更多更多的规矩。 现在他就坐在她身边。 这样的座法,这样的距离——男人的气息环绕,他的白衬衫就在眼角,那条有着特殊意义的手表和红绳轻轻的在眼角晃动——女人垂着眸,捏下了一块馒头。 无论从哪里论,都不合规矩。 或许只有此时此刻。 出了这道门,他们天隔一方,依然如故。一个云端的皓月,一个地面的杂草。 一个前途无量,步步青云。一个只能留在地面仰望。哪怕她机缘巧合,爬了一阶又一阶——以为自己已经靠近天空,可是却只是更清晰看清楚的看清天堑罢了。 本来不该相遇。 如果不是阴差阳错有了宁宁,她又怎么敢亵渎天上的明月? “吃不下了?”⒳yūzнǎīщū.ⅭlūЪ(xyuzhaiwu.club) 馒头不过再吃了半个,就饱了。女人放下手里剩下的半个馒头,有人的手伸了过来,拿走了她面前碟子里那半个剩馒头,声音温和,“给我。” 眉心微微一跳,女人侧头,看着他平静的脸。男人已经把这半个剩下的馒头拿在手里,扯下一块放在嘴里,神色平静。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他拿着手里的馒头,抬眼又对她微微笑了起来,“爸——” 女人眉心一动。他抬起手咳了咳,微微一笑,“那天才说了要大家珍惜粮食。连月我不是看你也发了朋友圈了?不要浪费粮食。” 不要浪费粮食。 女人看着他俊朗的眉目,又落在他手里那半个馒头上面,又滑过了他手上陈旧的手表,还有昨天那个并不时尚的老款手机,没有说话。 河风清凉。时间还早。 待会就要回程。时间,就像抓不住的风,又像是手里的沙。偷来的东西—— 到底就要这么离去了。 她终于还是走了这一步。 贪欲和野望。 违背道德,也负了别人。可能有很多话可以为自己辩解,可是到了这个年纪,又明白很多辩解也只是辩解。 辩无可辩。 路上没有行人,商铺也都还关着,纸伞依旧斑斓。河面上还飘着几盏昨晚幸存的小花灯,远远的还有着工作人员在打捞着河里的残留物。女人裹着披肩,慢慢的走在河边。 “下午还有个民主生活会议,”他的声音在旁边,低低的,十分温和,“开完就要回D校。过几天,我还要回趟N省——” 女人垂着眸,裹了裹身上的披肩,没有接话。 他的行踪,不可被人窥视,很多时候就连妈都说不清楚他在哪里——现在为什么又要告诉她那么多? “处理完那边的事,我又会到S市来,”他的声音还在耳边,“那时候我再去宁宁——” 女人低着头,还是没有说话。男人已经站住了脚,低头看着她美丽的脸。河风吹荡了她身上的披肩,男人默了默,手指抬起,轻轻的帮她捻了捻披肩,声音温和,“连月你有没有想要什么?” -- ×ⓨúsⓗúщú.⒞⒞ 慈泽(46. 是碧荷呀) 想要什么。 河风吹过了黑发,女人抬头看了看他温和的眉目,轻轻摇了摇头。 男人低头看她,笑了笑,似乎又想说什么——可是到底还是没有说出口。 “你想要什么就直说,”过了一会儿,他看着她,声音低低,“和妈一样。这么多年,妈想要什么,都会直接和爸他们说的——” 妈。 爸。 他们。 连月心里一跳,咬了唇,又抬头看他。男人也在看着她,眉目温和,神色不露。 心里一紧,她又裹紧了身上的披肩,挪开了眼,没有回答。 他下午还有两个会,电话也很多,众多文件也一直追着他的脚步。几辆车的车队在清晨悄无声息的离去了,就如同悄无声息的到来一样,并没有惊动任何的人。 轻车简从。 树木在车外飞速的后退。 男人在车上接着电话,声音低低,女人合着腿挺着腰坐在旁边,侧头看着窗外。阳光落在了她的黑发上,似乎折射出了七彩的光。 “嗯。” “嗯。” “这件事我会亲自向王书记报告,”男人声音就在旁边,平稳不露,女人侧过了头,看见了他扣紧的衣扣和微滚的喉结,“请刘秘书马上准备材料,发到我的手机上。” “嗯。好。” 男人又低声说了几句,电话挂断了。收了电话,他微微侧了侧头,看到了女人看过来的脸。 “没事。”似乎看懂了她想什么,他微微一笑。 微微叹了一口气,女人又挪开了头。放在两人之间的她的手,却又被人轻轻拉住了。 “以后——” 手指落在人的手里,掌心滚烫,有人轻轻的捏着它,声音温和,从旁边传来,“连月。每天你都给我发条信息,好不好?” 女人看着窗外,没有回答。 “发宁宁,”耳边有人轻声说话,“还有你。” 落在掌心的手指动了动,女人扭回了头,目光盈盈。她似是想抽回手——却又被人一下子握紧了。 他看着她,眉目温和。她也看着他——嘴唇动了动,到底又轻轻摇了摇头。 “为什么?”手心的小手绵软,他轻轻的握着,指肚缓缓抚摸过中指的银戒,看着她粉嫩的唇瓣,神色平静。 “我,”这红唇翕动,美眸看着他,声音到底是发了出来,“不能打扰你工作——” 捏着手心的小手,男人看着她的粉唇,沉默了。 “那你就发微信里,” 过了几秒,他又低声说,“就像你平时发爸的讲话那样——” 手心的小手一抖,似乎想要马上抽走,男人及时的握紧了它,声音温和,“就发我一个人能看的那种,好不好?” “我有空就看看,看看宁宁,还有你。” 女人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红唇翕动,目光盈盈。 “你删了李波没有?”过了一会儿,他想起了什么,又慢慢的问。 犹豫了一下,女人慢慢摇摇头。 “也行。”玩着手心的手指,男人默了默。 “这小子鬼精鬼精——”过了几秒,他又轻声说话,“连月你不要单独和他接触,有事找老五和我。不要被他卖了,还帮他——” 数钱。 “嗯。”有人轻轻点了点头。 他们几个,喻恒,坡子,还有这个人,才是一个圈的人。她对于他们圈里的明规暗则一无所知——对此她倒是一直有自知之明。其实坡子早在宁宁刚出生那几天还找过她。打了微信电话。她那时候天天昏昏沉沉,也没看见手机。后来看见了,更不知道怎么应对也没有心情应对他—— 没回。 他还发了微信,问她是不是生了,还说了恭喜——她拿不准该怎么回,那时候念念已经不理她了——甚至都不知道他从哪里得到的消息,更是没回。 再后来,她一直和季念闹别扭,一直到了现在。 他握着她的手,掌心那么的烫。 她就坐在他身旁,美目红唇,瘦肩弱腰,那么的美——明明才贪欢两夜,可是此刻的湖水却又微微荡漾了起来,难以自制。 品尝过了之后,身体却又更难忍耐。柔美和紧致。 一触成瘾。无法自拔。 总是要想更多。⒳yūzнǎīщū.ⅭlūЪ(xyuzhaiwu.club) 无时无刻。随时随地。 男人喉结滚动,又握紧了手里的小手。 可能不能—— 非不能也,实不愿也。圣人和恶龙很多时候不过也一念之间,一念圣人,一念成魔。没有人能约束他。但是强大的意志力应该来自我约束。 不要为所欲为。 “宁宁的照片呢?”捏了手心的小手揉捏了很久,男人又咳了咳,“你手机上有没有?拿给我看一看。” 这柔软的小手从男人的手心抽走了,她又低头,翻找起了手里白色的小手包。 阳光似乎热烈了起来,男人侧头看着旁边的女人,喉结滚动。黑边白裙,白色的布料里还有隐隐的暗纹。光线从车窗射入,勾勒她起伏秀气的轮廓。 十年忍耐,她终于到了他车上,坐到了他身边。那么的近,触手可及。 心想事成。 以后,“偶尔”见见——也是很好。 不要逼迫。 要花自愿,为他开放。 手机拿出,屏幕亮了起来。 他看着她。她看着手机屏幕。秀眉微动,她抿了抿嘴——又点开了什么。 怔忡。 “怎么了?”他垂眸含笑,声音温和,“有人找你?” “没什么,”女人似乎抖了一下,手指在屏幕上快速点了几下退出了界面。很快调出了相册翻了几下,一个小女婴已经出现在了屏幕上。 把手机递给了他,身体却不自觉的往门边挪了挪。她靠着车门说,“是碧荷呀。” -- ×ⓨúsⓗúщú.⒞⒞ 慈泽(47.我要去的)周一free “碧荷?” 女婴的笑容还定格在手机屏幕上,男人含笑看了她一眼,接过了手机,轻声重复她的话,声音温和。 “碧荷,” 男人手指点了一下静止的屏幕,双月的小女婴躺在婴儿床上开始手舞足蹈,精神满满,啊呜咦哦的声音在寂静的车厢里回荡。女人靠着车门,缕了缕头发,吸了一口气,笑了起来,“喻阳你不认识碧荷的,你知道天盛不?她就是天——” “嗯。你朋友,” 男人含笑垂眸看着屏幕,打断了她,轻声说话。似乎拍视频的人在逗着小家伙——小家伙又一下子笑了起来,挥着小手手,张嘴大笑,露出了口里那粉嫩嫩的牙床。男人垂眸微笑,“年前聚餐那次,老四倒是说过了——” 旁边的女人脸色突然微变,起了潮红。男人垂着眸,似是未觉。气息依旧沉稳,他神色不露,只是看着手机里的女婴,嘴角含着笑,“还是妈的忘年交么!” “是呀。”女人笑着答,气息已经有些不稳。 “这个林慕德,” 这则短短的视频不过一会儿便放完了,男人把手机递给她示意她放下一则,又看着她的脸,轻声一笑,“倒是生了个好儿子。” “是啊。”连月并紧腿坐在一旁,又附和着给他点开了下一个——手指微微发抖。等男人接过了手机,她又抚弄了下自己的头发,只觉得一股气从脚气冲到了头顶,全身都一下子烫了起来。 老四。 念念。 现在在旁边的人,眉目俊朗,举手投足之间温和知礼,可也难掩那天生天养的上位之气。是他。是大哥——那个可望不可及之人。手机里还有婴儿的欢笑。可是,这个人,又是宁宁的父亲。这两天——她又做了什么? 罪无可恕。 “宁宁现在多重了?” 旁边的男人还垂眸看着屏幕上女婴的模样,声音还是那么温和。屏幕里女婴已经被放趴在床上,有人在身后做着抚触,小家伙趴在床上,努力的抬了抬头——却不过支棱了两秒,又无力的趴下去,吐了一个奶泡。 男人神色温和,手指轻轻的,触摸过了屏幕。 无名指上,光洁素静,没有戒指。 “前几天称的时候快到九斤了。” 司机在前面一言不发,目不斜视。女人缩在门边,从他手指上挪开了视线。眼里发着热,她的心思涌动,就连声音都微微抖了起来,“那天医生才来看过的,说她稍微有点体重不足——” “平时吃的怎么样,够不够?”似乎没察觉她微抖的声音,男人垂着眸,声音平稳。⒳yūzнǎīщū.ⅭlūЪ(xyuzhaiwu.club) “也还好,”女人吸了一口气,努力平稳了音调,“就是比标准量少了一些——” “本来就是早产,身子弱,”手指捏紧了,她的声音还微微发着抖,“其实我小时候也食欲不怎么好——总比其他同龄人瘦些,” 女人喘了一口气,又勉强笑了起来,“宁宁可能也是像我。” 男人不说话了。 手机的视频不多——不过十来个,男人都垂眸细细的看完了。他的手机突然又响了起来,连月靠在门边,听他接着电话的声音在耳边,侧头看向了车窗外后退着的树。 人的欲望,沟壑难填。总是得庞又望蜀。 嘴里说着不愿。 可是明明又无人逼迫。 十年前,明知天地有别。可是到底又,任由野望疯涨缠绵。 若是曾经真心相拒—— “还是你愿意我来安排?” 滚烫的掌心已经落在了冰凉的手臂上,那么的温暖,她恍然侧头,这才发现他已经挂了电话,正侧头看着自己,眉目温和,“要是走访太累了,就别去了。让别人去也是一样。我先派人送你回S市,等晚上我开完会——” “我要去的。” 心里不知道哪里又突然拥起了一股力量,她又笑了起来,看着他的脸,“我这次过来,就是搞这个的。喻阳你也忙,你别老顾着我——” 她又顿了顿,声音微微的哽咽,“不然就是我拖累你了。” 天雷滚滚。 拖累他的青云步,就会有神罚降下来。 阳光下她的笑容明媚,男人看着她盈盈的眼,眸色深沉,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他微微一笑,伸手握住了她的手。 -- ×ⓨúsⓗúщú.⒞⒞ 差(1-2.恍然如梦) “我送你上去。”声音温和,却又带着不容置疑的味道。 “别送。” “送一下。” “别送——” 车子已经停在酒店门口。 男人神色平静,安全带已经解开。他的左手已经伸向了车门,女人却还并着腿坐在车上——一身白底黑边的露肩连衣裙,手里拿着小包。她侧身看着他,咬着唇,表情焦灼。 “喻阳你别送我——我不要你送。” 白色的衬衫在面前一晃而过,男人推开车门正欲下车,一阵坠力却从袖子上传来。他微微回头,看见一双动人的眼睛。 还有那微微咬着的粉唇。 “怎么了?” 袖子被抓得那么紧,心里却又是微微一荡,男人微笑,“我送你上去——” “我真的不要你送。”女人看着他,声音里也带着难得的坚持,“我自己上去。不要你送我。” “我待会还要开会,” 默了默,男人似乎是终于明白了什么,他看着她微红的脸,微微笑了起来,“我送你上去,马上就要下来——” “不是这回事。” 粉脸腾的一下子变得通红,袖子还是被拽的那么紧。女人咬着唇,还是坚持,“我就要自己上去,不要你送。你要是非要送——” 她红了红脸,“那我就不下车了。” 男人微微一愣,又一下子笑了起来。 车厢里一片寂静。她拉着他的袖口,脸色绯红,目光盈盈。 几秒。 又或许十几秒。 “那行,这次我就不送你了,你自己上去——,”男人坐回了车子里,声音微微的哑,“你注意安全。还是我让小周送你?” “也不要。” 他的人,怎么能使唤来送她?拽着袖口的小手终于松开了,女人松了一口气,缕了缕头发,伸出右手拉开了车门。 外面的微风灌了进来。 门童已经站到了台阶上问好,漂亮的高跟鞋带着一条修长的玉腿落在了地面上,女人拿着包,仪态款款,正欲下车——却又突然扭过头。 男人坐在旁边,还在微笑的看着她,眉目温和。 白衬衫整洁,扣子已经扣到了最满。 手腕上的红绳。 和某一位一模一样的眉毛——微微含笑。 后面等待着的沉默的车队。 有些熟悉,好似又有些陌生。 “拜拜。” 或许本来想说别的。可是她吸了一口气,又只是低声说。 男人含笑看着她,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两条玉腿并着落在了地面,姿态优雅。 下车,上台阶,走进大厅——身姿婀娜。又走了很进很久。 转过了弯,进入了电梯口。 后背那如芒在刺的感觉迟迟没有消退。仿佛有人的视线,一直在她的背上流连。 犹如实质。 刷卡。 电梯。 刷卡。终于再次回到了酒店的房间——两天两夜。 那么的洁白又宁静。 女人关上了门,在门口站了一会儿,神色恍然,又不知道想些什么。她突然又直直的走到了落地窗边——低头,俯视楼下。 发丝在耳边飘荡。阳光破开云层,照亮了下方宽阔的大马路。河水涛涛,树木吐绿,行人在人行道来来往往,车子川流不息。 人间繁华。 不见车队。 她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又慢慢把头抵在了落地窗的玻璃上。 一片冰凉。 恍然如梦。 差(2.总经理呢) 2. “你无情,你残酷,你无理取闹!” “那你就不无情!不残酷!不无理取闹!” “我哪里无情!哪里残酷!哪里无理取闹!” “你哪里不无情!哪里不残酷!?哪里不无理取闹!” 热闹背后,净是冷寂。 电视屏幕很大,里面的男女主角尽责的大声吼着台词,表情狰狞。连月坐在了沙发上看着屏幕,还有些魂不守舍。 手机就放在她的手边,一片漆黑。 这两天太短又太快,好像来不及思考和反应。 她是做了什么。 可不可以当作一切没发生过? 后背的如芒在刺的感觉还在。下车的时候有人的目光在她的身上——气息展露。 这是龙,不是任由她玩弄尾巴的小猫咪。 抬起手,女人看着手指上的两个戒指。一个铂金,一个藏银。铂金的低调,藏银的更淡。 是她自己邀请他的——坐一坐。 这似乎是突然而起的决定,可是细细思索,却是似乎总有什么在牵引。 是贪欲。如同丝线,将人缠绕。 宁宁两个月了。 小吴带薪休假了两天,看见女主人突然回来,表情有些惊喜,又有些欲言又止。连月自然没有义务向她解释行踪——空气那么的冷,她进屋后,一个人站在窗边靠着玻璃站了很久,然后脱下高跟鞋,赤脚又去浴缸泡了个澡。 脚底冰凉。 水却很暖。 泡沫盖住了赤裸的身体,一股懒意从骨子里懒懒的散发了出来,更让人觉得疲惫。 一直泡到更软。 软到小吴来敲了门,又着急的喊太太,连月才从浴缸爬了起来。裹着睡袍,她又陷入了绵软的沙发里。沙发是那么的软,她陷坐了进去,随手摁开了电视,屏幕上女主梨花带着雨。 “看吧,你还说你不无情,不残酷——” 后排黑色的座椅上,那没有戒指的修长手指。扣得满满的衣扣。 温和的眉目。 转过了身,后背却如芒在背。 她皱眉,伸手捂住了额头。 另外一个人却又在记忆里看着她。 他半靠在办公室的椅子上,容貌俊美,神色却憔悴。他抬头看着她,低声说,“连月,我们换个地方再说话。” 手机就在手边,一片黑寂。 一股勇气就那么凭空而生。粉唇微张,她吸了一口气,又拿起了手机。似乎是怕这股莫名冒出的勇气消失,透明的丹蔻微微发抖,屏幕翻动,通讯记录很快弹了出来—— 可是这股莫名的勇气,到底又迅速的消失了。 无话可说。 辩无可辩。 “Kevin。” 沉默了很久,把小吴也支使了出去,女人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声音微微发着抖,却又掩盖在了电视的台词声里,“总经理呢?刚刚打他电话——” “在开会啊。”过了几秒,她低低的声音又在房间扩散。 “不用。”过了一会儿,她又说着话,“我待会再打给他。” “好。” 电话挂断的时候,最后的一点点勇气似乎都已经消耗完毕了。女人靠在了沙发上,终于捂住了额头。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 说好的打电话,到底也还是没打。 她打过的电话,无人接听。 也无人回拨。 胖胖的一百八十斤的王理事长终于带队到达慈泽的时候已经六点,天已经快黑了。地位超然的新生半个老板娘季太终于大方了一回,想起请大家一起吃个便饭。酒店十二楼的自助餐厅灯光明亮,理事长坐在餐椅前,面前摆着两份牛扒,还拿着手里的资料递给了她。 “季太你看看,云生的这三天,我们也走访了二十来家,”理事长其貌不扬,干活却麻利,“每户都发米面粮油,再给一点钱——都是有记录的。别的都不说了,九杨镇的那个小姑娘是真的可怜——” 理事长抬头,看了看对面的女人,她正靠在椅子上坐着,低着头,慢慢翻阅着手里的资料。 那么好看的。 白衣黑边的露肩连衣裙,黑色的披肩,半截白胳膊露了出来,纤弱笔直。黑发微卷,粉嘟嘟的红唇,脸是那么的美—— 气质卓越。 连自己一个女人都觉得挪不开眼。 也是。 天意季总的太太,必然会是个美人儿。虽然平时偶然也会听些八卦,可是现在接触到了真人,觉得也还好——挺好相处的。 也温柔。 就是那么的瘦弱和单薄,自己一个人的体重,估计能顶她两个—— 嗯,手上还有两个戒指,看起来也不值钱。挺低调的一个阔太太。 似乎察觉了自己的目光,对面的美人儿微微抬眸——王理事长这才发现自己已经顿了一秒,又咳了咳,继续讲解,“她爸爸因病过世了,妈妈也半疯了,也就她爷爷奶奶带着她,也都七老八十了。我们去看的时候,当地政府刚给她家加固了房子——那房子本来也快垮了。我们干脆也出了钱,花了点钱给她添了点家具。小姑娘成绩很好的,很懂事,还和我们说她以后想当医生——小姑娘叫什么来着?” 瞄着对面的季太又翻了一页,王理事长赶紧说,“就这里就这里,叫姚平。”⒳yūzнǎīщū.ⅭlūЪ(xyuzhaiwu.club) 这美丽的丹蔻落在了这页图文并茂的报告上。 对面的女人捏着这张纸,垂眸看着上面破落的房屋和女孩,睫毛微微的颤抖—— 看起来那么柔弱,又美好。 外面星火点点,城市繁华。十二楼的自助餐厅装修时尚,格调非凡。面前的女人容颜极美,姿态优雅。她手里报告上的破旧和困顿,似乎从来没有出现在她的世界里。 “想当医生,很好啊,” 看了一会儿,她抬起眼,轻轻说话,声音温柔,“要告诉她,有梦想,就要努力去实现。我们呢,一定要确保她不要辍学——她有什么困难,就要和我们说才是,我们大家一起帮她解决。” “是的,当地的妇联也积极的在跟进,所以去年她们才向我们特别推荐了她,”王理事长又说,“我们前几天过去,当地政府也是热情得不得了。” 对面的女人没有抬头,又往后翻了翻,轻轻嗯了一声。 “要说起来,我这回在云生还听了一个八卦,”旁边的小伙子这时也凑了过来,开始说话,“很有意思。说是年前不知道哪个大佬的儿子偷偷来云生拜烈士——” 小伙子看了一眼连月,又笑,“看见几个小毛贼偷东西,就去见义勇为。结果自己被围砍了,差点没在云生交代过去,” 对面的女人低头翻着文件,睫毛微微颤抖,似是未闻。 “说sw书记王平当时接到消息就气得七窍生烟,挂了电话就在办公室摔了一个杯子。” “咦过年初几来着,Z省那啥厅的老大都换成了胡建国了,当年赫赫有名的打黑英雄来着,”另外一个人说,“不会就为了这事吧?” “应该不至于吧?”又有人说,“应该就是正常的职务调动。不过这次去云生,好像治安是好了一点儿——” “大家辛苦了。” 终于翻完了资料的季太举起了面前的高脚杯,里面透明的清水微微晃荡,她微微一笑,打断了大家都闲聊。灯光打在她脸上,容貌绝色,气质优雅,她含笑说话,“感谢王理事长,也感谢大家的付出。新生现在做的事,是一件有意义的事。我相信,每一个今天受了资助的孩子,也都不会忘记大家今天的付出。” -- ×ⓨúsⓗúщú.⒞⒞ 差(3-4..等我) 作为女性,王理事长身宽体胖,颜值可能只有两分。但是女性的魅力也不全在于容貌——至少在另外一个女性的眼里如此。一番交谈下来,她顺利的加上了季太的微信,豪门太太的微信头像也出乎她意料外的朴实无华,头像并不是她以为的那种绝美自拍——季太的容貌绝色,不用自己的自拍反而令人遗憾——只是风中的一朵白色小雏菊,名字更简单,就叫连月。 不是“天意连月”,更不是“季连月”。 是外交官啊。 她看着微信,突然又想起了面前这个美丽女人的另外一个身份。 倒是和其他的有些太太不一样。 人只要还活在世上一天,不管怎么内敛孤独,总避免不了和其他人建立各种各样的联系。 和新生的团队约好了明天的行程又告了别,连月回到了房间,落地窗外灯火点点。站在窗边,看着地下的车水马龙,她又想,自己从来没想到有一天会这么的深入慈善这种事业。王理事长已经加了她的微信,以后会随时和她分享一些新生的消息——这也许只是当年小小的她心里的那兜小小的野火,机缘巧合之下蓬勃发展,而今已经燎了原。 窗外慈泽的那条民俗街只露一角,飞檐明灯格外美丽,似还有余音寥寥传来,如同一颗明珠在江边璀璨。人行道上的人们忙忙碌碌,并不知道这几天有谁来过了这里。 而那个人现今肯定也已经离开,奔赴他应该去奔赴的那个未来。 醒不来的梦。 人的一生,除了被情爱占据,更应该去完成一些伟大的事业。男人如是,女人亦如是。连月看着楼下的灯光通明,想着刚刚和其貌不扬的王理事长聊完,理事长的事业,或许又让她回忆起了什么尘封起来的往事。像她——他们这样的人,尚且要为了理想和责任去奔波忙碌,而这样的一个夜晚,这样的一个陌生的城市,又有谁和她一样,也在陌生的城市陌生的酒店里,为了那些未完成的事业? 手机的屏幕还是黑着。 女人侧头,看了它很久。 然后慢慢伸出了手,丹蔻动人。 “嘟——嘟。” 等待声传来,传入耳膜。今天她才看见,他昨晚,整整给她打过三个电话。 未接。 那时——女人捂住了胸,觉得心里闷疼了起来,那个人在。 昨晚花伞醉人,放浪形骸。心里的野望和贪婪混合,她早已违背了道德,堕落到了深渊。 他知道了?或者还是不知道。 “嘟——嘟。” 无人接听。 明明现在已经降了温,背后却已经出了汗。这冰冷的电话声,就像是一层厚厚的墙——是隔离,或许也是,保护。 “喂。” 男人的声音却突然从电话那边传来。带着一些低低的风声。他的声音突然就那么响起,低沉,平静。 让人心紧,却又让人恍若隔世。 时隔三天再次听见他的声音,又似乎过了三年。站在窗边,女人拿着手机,低低的喊了一声念念,却又只是沉默。 不知道该说什么。那么多的话——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知道? 或者还是不知道。 不想欺瞒,可是她也不愿意——说。 那边也在沉默。 传来低低的声音,又有人压抑的咳嗽声,又似乎有窃窃私语。 “我还在吃饭,”那边只是说着话,声音平稳,没有什么情绪,又或者没有情绪本身已经是一种情绪,“和公司同事一起。” “嗯。”她低低的嗯了一声,抿了抿唇,似乎手臂带着全身,都不自觉的微微发起抖来。 那边沉默了几秒。 似乎等她说话。 可她到底什么也没说。 “你先到C市去等我。”那边的声音又说。 “什么?”她有些梦忡,又有些迟喏。什么C市?刚刚她是不是走了神? “我已经安排了人去接你。”那边说着话,语调平静,只是继续道,“你明天把这几家走访完,就先去C市等我。我明晚会到。” 差(4.夜) 4. 或许是还在工作中,又或许是真的不想说话,不过只有寥寥几句,那边的电话就挂断了。 把电话丢在了一边,连月合衣躺在了床上。天花板的灯光明亮,她却觉得思绪混乱,又似乎什么都没想。 这是慈泽,陌生的小城。耳边似乎还有评弹小调隐隐传来,前晚的竹林茶舍还在脑海,刚刚有人的语气冷淡——昨晚却又有着温暖的怀抱。心里总觉得怅然若失。后来她似乎终于是睡着了,梦里有头顶悬浮的花伞,有水波粼粼的荡漾。 再后来她又回到了那个已经被挖机推到的小院子里,母亲卧室里男人进进出出,还有她的两个孩子——居然都在那个院子长大。宁宁已经长到了九岁,终于有一天,有人来到了院子,穿着黑色的T恤,面无表情,肌肉鼓鼓,只说要带走她。 “妈妈,”已经长大的宁宁说,“那我走啦。” 她站在原地,觉得伤感,却又似乎猛松了一口气。门口的车里,一个身影卓卓,那么的熟悉。她走了几步上前——那个人抬起头来,却又分明是陌生的面容。 那一刻她站住了脚,突然就明白了,他是再也不想见她。 天地有别。他不想见她,那他们此生就不会再相见。 醒来之后外面天色朦胧,离和王理事长约定的时间还早,她又一个人在床上躺了很久——昨晚的梦离奇古怪,又那么的清晰,恍若前世。身体还软着,没有什么力气,乳房却又鼓鼓的涨了起来,涨得发疼。连月躺在床上,伸手无力的揉了揉自己赤裸的乳,鼓胀胀的乳肉从她握不住的指缝中间挤压了出来,掌心又有些湿漉漉的乳汁。 昨前晚都有人的唇舌在上面流连。他就在身边,气息温暖,鼻息喷洒在胸膛,唇舌间的力量却又是那么的大——乳头疼痛,甚至都被吮吸到微微的肿胀了起来。 捏了捏发硬又微肿的乳头,女人吐了一口气,又闭上了眼。 起床挤出了晨乳,酒店已经送来了早餐。连月吃着早餐又拨通了Thomas的电话,然然还没起床——屏幕里小家伙还躺在他独属的婴儿床上,闭着眼睛举着手,小肚子起起伏伏,这是他这个季家小主人在新的一天中唯一的安静时刻;两个多月的宁宁倒是醒着,刚刚才被保姆喂完了奶。 “小姐昨晚醒了三次,”小家伙被放在肩上慢慢的拍着嗝,Thomas的解说在旁边响起,“两点钟的时候起来了一次,李姨抱着玩了一个小时。” “辛苦了。”连月喝着牛奶,轻声答谢。小家伙听见了妈咪的声音,脑袋无力的动了动,轻轻的啊哦了一声——托马斯体贴的转了一个位置,小家伙看见了屏幕里的妈咪,脑袋动了动,咧开嘴笑了起来,嘴角又泌出了一点奶。 “妈咪看完爹地就回来看宁宁和哥哥,”修长的手指轻轻抚摸过屏幕上婴儿嘴角的奶,连月看着孩子,声音温柔,“宁宁在家要乖乖的,妈咪马上就回来了——” 小家伙也不知道听懂了没有,只是啊呜了一声。 修长手指在屏幕上滑过,轻轻的顿了顿——到底还是轻轻敲了一下。屏幕一闪,一张图片截取成功,一闪而过。 图片上的女婴模样可爱,挂了电话,女人低着头看着图片,手指微动,犹豫了很久。⒳yūzнǎīщū.ⅭlūЪ(xyuzhaiwu.club) 到底还是,什么都没发。 时间这么仓促,居然也申请到了航线。 上午的三家走访刚刚结束,季总派来的人已经到了。穿着白色长裙的连月和王理事长告了别。Billy还在宁庆,张叔还在休假——连月让小吴就在这里等张叔。她自己坐在车上的时候,车子不巧又绕了下路,她还看见了那两块传说中的隔岸对岸的巨石。 只是凭着想象力,能够勉强认出来是个人形罢了。 这次季总派来的人是FO的,连月接触并不多,一路无话。车子并未在景点停留,这个自带故事的景点一晃而过。很快又上了高速,收费口那排LED屏幕还亮着——字幕已经变了。现在上面的,是一排小字:“扶贫攻坚,深入基层,牢记喻总书记十二八讲话精神,打响扶贫最后一战!!!” 女人的目光在上面的某一个字上停顿了半秒——然后靠在座椅靠背上,挪开了眼。 从来没有来过C市。 哪怕这是妈咪的故乡。 和季总结婚两年了,连月从来也没听说过妈咪有回来过——飞机开始降落的时候,C市的轮廓渐渐清晰,天空却又那么的昏沉。 雾蒙蒙的一片。似乎没有阳光。 Kevin居然已经提前在机场等待。一行人上了车,连月侧头看着路边的灌木带,耳边还有他的声音,“C市天气就是这样,半年冬天,半年夏天。山高雾重,没什么太阳。但是又说是这种天气对女孩子皮肤都很好——” “Kevin你以前来过这里?” 连月从车外收回了视线,微微一笑。女孩子皮肤好——妈咪的皮肤倒是真的好,这种说法或许不是空穴来风。 Kevin见过妈咪吗?妈咪其实很少回国——很少见人。 “读大学的时候来玩过,”Kevin说,“和前女友来着。这里是革命的圣地,好多景点都和红色文化有关,太太您有时间,可以都去看一看——” “哦。”轻轻缕了一下头发,连月点了点头,又看向了窗外。 倒是想起了一个人。 一个爱唱红歌的人。 -- ×ⓨúsⓗúщú.⒞⒞ 差(5-6.知道) 爱唱红歌的人,应该挺喜欢这个城市。 连月低头摸包掏出了手机。前排的Kevin适时的闭了嘴。 Y—U。 喻。 视线强制掠过了名单里另外一个名字,女人把自己的注意力,落在了恒字上。 头像是一颗红星。 点开。 “我到C市了。”她慢慢的敲着字。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和他发什么——却又觉得好像无话可说。 不过,就算发了什么他不理她——好像也无所谓的。 “你要不要来?” 光说自己到C市了,没头没脑的。手指顿了顿,她又自己加了戏。 妈咪是C市人,他不可能没来过这里吧?以前来过,现在又上着班——他也不可能真来的。 成年人的客套嘛,大家都懂。 可以了。 发送。 绿底黑字马上出现在了屏幕上。屏幕里空荡荡的,没有对话记录。以前的聊天记录本来就很少,后来手机又丢了—— 这是一个很长的故事了。 现在江湖上还留着不具名的传说。 拿着手机看了几秒,就没有人回复。 正常。 吐了一口气,连月放下了手机,Kevin又马上说起话来,“这边的美食呢,也是一绝。说是那个火锅——还有那什么。我听说呢,桥边有一家——” “好,过几天去试试。” 连月放下了手机,似听非听答得敷衍,只是侧头看了看外面阴沉的天。不知道是不是心理的原因,她总觉得这整个城市,都灰扑扑的黯淡了起来。 妈咪的故乡啊。 居然不是去酒店。 车子上坡下坡,几弯几拐,上桥下桥,大半个小时之后,居然直接停到了山上的某个别墅区。外面的空气灌了进来,保镖挺直了背,站在旁边拉开了车门。连月默了默,按着裙子,慢慢下了车。 左右看了看。 这个院子宽阔,独栋别墅,白色的雕花大门。看起来一直有人在打理,草木郁郁葱葱。正门已经大开着,职业装的管家站在门口,笑容可掬,面容却陌生。 不是Thomas。 季家房子真的太多太多了。 在一片季太的招呼声中女人慢慢抬步,走了进屋去。这房子其实不算太大——和S市的大宅比起来。看起来不过只有几百来平,客厅挑高两层,装修倒是时尚。慢慢的走到了洁白的沙发前,女人慢慢伸手,摸了摸沙发,触手柔软。她又侧头看了看落地窗,落地窗外视野宽阔,满满的一江水在山下奔流而去——对岸高楼鳞次栉比。 西南明珠啊。 江水之都。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 是非成败转头空。 中午是在飞机上用的,到了这边的时候已经下午两三点,厨房熬好了燕窝。连月在这半熟悉半陌生的房子里用了一碗燕窝,又找了房间挤了奶,四处走了看看。 二楼也是一片整洁,走廊宽阔。推开了左右两扇们,是两间儿童房。她又慢慢走到了走廊底部,伸手推开了右手最那扇门。是个套间——大床柔软,光线明亮。 管家已经不知去了哪里。 她慢慢的迈步,走了进去。脚底的地毯柔软,大床上的被子崭新——还是今年流行的淡素色。衣帽间空空荡荡,格子上摆着几个C家藤编箱子,外形复古。架子里还有几件崭新的男女睡衣。她的行李箱也放在了这里,衣服并没有挂出来——看起来管家还没来得及收拾。 床头柜上有两个相框。 女人又慢慢走了过去,随手拿了起来。就是这栋别墅外的草坪上,一个穿着短裤的小男孩被一个女人抱在怀里。男孩眉目清秀,女人眼睛圆圆,表情单纯,是某对母子年轻时候的模样。 这里居然还有这个相片——倒是别处倒是没见过的。 低头看了这个照片一会儿,她又拿起了另外一个相框。同样是这个小男孩——在某个沙滩上,穿着短裤。旁边是一个年轻的男人,眉目英俊。这个男人她也熟悉。二十多年的时间,早已经把照片上的这个男人催化得更为成熟,哪怕现在已经耳顺之年,举手投足间依然是满满的魅力。 富贵,都是世代传承。 然然有今日,是他有这样的父亲。而他的父亲,也还有那样的父亲。一直往上数——已经六代。 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能和这家人联系这么紧密——女人慢慢放下了这两个充满回忆的相框,又慢慢坐在了床上。 她出身卑微,后来改变了命运。 蚍蜉的命运,从来都是随着大势的波浪翻滚。有人翻云覆雨,蚍蜉们报团取暖。偶尔有几个幸运——获得了关注,却到底也只能是蚍蜉罢了。 这个午觉醒来的时候,外面已经灯火璀璨。对岸的高楼上,点亮了五颜六色的灯光。 这里是C市。女人很快想起了这是哪里,又挪开了眼。衣帽间里人影卓卓,身影熟悉。 她没有说话,只是看着这个身影微动,耳边悉悉索索。慢慢的,这身影转过了身——走了出来。 黑色的衬衫出现在了眼角。 分别五天之后,他就这么出现在眼前。 视线相触。 短短几天没见,他还是以前的模样,容颜俊美。黑色的衬衫勾勒着他颀长的身材,他就那么站在原地看着她,面色平静。 她躺在床上,也在看着他。藏在被子里的手心,却在不知不觉中悄然握紧。 沉默。 看了她一会儿,男人挪开了眼,又转过了身,开始对着镜子,慢慢的整理着袖口。 没有说话。 没有商量,没有通知。房间宁静,她躺在床上,看着他修长的背影,手指已经捏到了发白。 他就那么突然让人把她接了来。 两天的消失。 三个未接来电。 他知道——眼前他的背影那么的颀长英俊,她重重的咬了唇。抑或——心里却还有小小的忐忑和侥幸——不知道? 她犯了错。 此刻却又失去了面对的勇气。 差(6.告诉我) 6. 一片安静。 没有人说话。 男人就在面前,背对着她,身姿颀长,正在慢慢的整理着袖口。 那么的慢,那么的久。 久到已经远远超出正常人正常扣好袖口的时间。 窗外灯光闪烁。 相框静静摆在了床头,小男孩在母亲的怀里微笑——女人躺在旁边的床上,看着他,灯光落在她的脸上,颜色动人。 男人没有回头。理完了袖口,他默了默,终于放下了手,直接迈步走出了卧室——身影直接消失在了门口。 空荡荡的门框,空荡荡的镜子。仿佛从来都没有人出现过。女人躺在床上,沉默了很久,这才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慢慢从床上坐了起来,靠在床头,她这才发现,自己刚刚在不知不觉中咬紧了牙齿,牙龈现在已经开始感觉疼痛。 他不理她。 不理她——发丝就在耳边飘荡——或许才是对的。她做错了什么事,罪无可恕。 这宽阔的大宅—— 眼角却是蓦地人影一晃,男人的身影就那么突然再次出现。她的视线跟在他身上。黑色的衬衫,眉目英俊,他是天意的几千亿财产的继承人——他直挺挺的走了进来,手里提着一瓶酒,还拿着一个酒杯。 手腕上黑色的表带,价值千万。 “叮。” 冰块落入杯子的声音。 “叱啦。” 酒液落入杯中,包裹住了冰块,旋转。 她坐在床头,看着他。男人已经兀自在椅子边坐下了,自顾自的端起酒杯,抿了一口酒,容颜俊美。 对岸的高楼上闪过五颜六色的光。各层的灯光如水纹般依次闪烁——然后慢慢的降落,消失。然后又慢慢的,从底部开始往顶部堆积起来了字母和汉字——“莜莜,I love U”。 不知道是哪个刚刚陷入爱河的男士的表白。 甜蜜,却无法传递到河岸。 别墅灯光明亮,女人穿着睡衣靠在床头,男人挽着袖子坐在窗边的椅子前,晃了晃手里的酒杯。 “这几天怎么样?” 抿了一口酒,男人看着床上的女人,终于打破沉默。他慢慢微笑了起来,声音微哑,“Z省——好不好玩?” 他微笑的脸就在眼前,声音温和,情绪却那么的平静。拉了拉身上的素色锦被,她看着他的脸,张了张嘴,却似乎有什么堵在了喉头——什么声音也没发出来。 说。 不能说。 千言万语堵在胸口,她看着他,抓紧了手里的被套,眼里波光粼粼。 男人看着她,沉默。似是等待她的答案。 可是等了很久,都没有人回答。 “老五。” 被子遮住了她婀娜的腰身,女人坐在床头,眉目动人,那么的美丽。捏着酒杯,他坐在椅子上,微笑地看着她美丽的小脸,终于开始慢慢的说着话。一字一句,似乎敲打在谁的心上,“上前天,” 他说,“他给我发了短信,告诉我——” 戛然而止。 沉默。 喻恒。 告诉他。 女人闭了眼,头不自觉的往后昂了昂,捏住锦被的手指节一下子发白。 房间又一下子静谧了下来。没有人再说话。 安静。 几秒。 又或者几十秒。 “喻——” 终于,吐了一口气。女人的声音在卧室响起,微微的发着抖。这个字是那么的重,重若千钧,似乎刚出了口,就能一下子落了地。 “喻阳,”红唇微吐,她终于吐出了这个名字,“他,”她咬着牙,闭了眼,就连身体都微微抖了起来,“他这几天在慈泽——” “开会。” 开会。 是啊。 开会。 他来过了。⒳yūzнǎīщū.ⅭlūЪ(xyuzhaiwu.club) 她又做了什么。河边的花伞,粼粼的水色。无人的山间,他微滚的喉结在她的舌尖。罪恶掩盖了那丝旖旎,心里幸存的侥幸和逃避被现实无情撕裂,素色被单占满了整个视线,她闭了眼,只觉得自己已经被撕裂成了片。 牙龈又疼了起来,丝丝缕缕,浸入了血肉。 到底是她,负了人。 修长的手指捏着酒杯,黄澄澄的酒液混合着冰块缓缓的旋转,男人坐在窗边,声音,却迟迟没有再响起。 “念念,” 闭着眼睛,她却已经没有了泪,她靠在床头,头发披散,粉色的嘴唇翕动,喃喃自语,“我不知道——” 怎么对你。 不知道说什么,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她不该负他,可是她却又总是贪婪。生活折磨她,却又是她咎由自取,怨不得谁。 她已经踏上了悬空的丝线——摇摇欲坠。 房间,再一次沉默了。 男人喉结微动。 “他——去哪里,你也决定不了什么。” 过了一会儿,男人的声音又低低响起。默了默,他突然又笑了一声,似是嘲讽,又似是别的什么,“就如同,他想让人知道——自然就知道。” “他不想让人知道,自然就不会知道。” 他似乎是站了起来,声音越来越近。声音沙哑,就在她的床边——头顶,那么的近,“连月,我等了三天——” 女人闭着眼睛,摇了摇头,把头埋在了膝盖里。 他默了默。 “你不告诉我。” “你不告诉我,我心里难过。” “可是你现在告诉我了,我心里也说不上是高兴——”他的声音沙哑,带着疲惫,又似乎有着别的什么。床垫一陷,一只手落在了她的发上,轻轻抚摸她的发。 “但是我想了想,”他低声说,“还是想你,告诉我。” “不想从别人那里知道。” -- ×ⓨùsⓗùщù.⒞⒞ 差(7.离婚吧) 不想从别人那里知道—— 房间里灯光温暖。女人坐在床头抱着腿,头埋在其间。男人坐在旁边,手在她的发上,轻轻抚摸。 沉默。 “起来,” 过了一会儿,发上的手拿开了,他开始拉扯她的胳膊,声音微哑,在她头顶响起,“我们一起去洗澡。” 浴室很快响起了水声。水雾腾腾,掩盖了浴室里两具赤裸的身躯。一大一小——一高一矮,男性全身赤裸,身躯颀长完美。温热的水流撒落在他结实的肩膀上,又顺着赤裸的胸膛流下,在马甲线汇成了涓流。这条水线流过了那漆黑茂密的草丛,顺着两个鼓鼓的囊袋,滴滴答答,滴落在了地面。 女人背对着他站立,身上的睡袍已经扯落,露出了那高低起伏的婀娜身段。腹间的阴茎早已经勃起直立,男人却面无表情。他的手指修长,只是慢慢的伸出——滑过了身前女人那赤裸的肩和背。 漆黑的秀发。 美丽的脸。明媚动人的颜色,总能轻易的能挑动男人的爱怜,和情欲。 身躯洁白——男人垂着眸,手指轻轻的,慢慢的滑过了面前精致的锁骨,又轻轻的滑过了她的后肩——无瑕。 无瑕。 什么都没有。 没有伤口。没有印迹。没有吻——痕。 食指慢慢的掠过了她的后背和脖颈,男人垂眸不语,指尖终于又慢慢的压在了她后肩的某处。白玉一样的皮肤凹陷下去,指尖周围被挤压的肌肤,失血卡了白。 这里,不久前,有过一朵—— 红梅。 明明,是他的。 “啊!” 男人松开手,一下子从后面用力撞向了她!他的力量那么的大,女人一声低呼,往前一扑,一下子被他撞向了墙壁!在即将撞向墙壁的那刻,一只手臂又伸了出来,肌肉鼓起,撑住了墙面。又有一只手,紧紧的勒住了她细弱的腰。 阴茎已经贴在了她的背上。那么的滚烫。 “念念——” 她声音哽咽,眼角已湿。不知道是不是太冷,身体都微微发着抖。 勒着她腰的手,那么的紧。他就在她身后,俯下了头。粗重的鼻息打在她的耳后——那么的滚烫。他保持着这种姿势,停住了,一动不动。 很久。 他没有说话。又或许有在她耳后低低呢喃,声音沙哑,那么的低,淹没在了沙沙的水声里。 她听不清,也看不清他的神色。 “念念——”眼角已湿,她声音哽咽,可是却没有泪。她犯了错,却也明白道歉无用。她的一生,稀里糊涂,浑浑噩噩,时而冲高,从而走低。她负了人,就该接受后果——无论怎么样的后果。 耳后的鼻息还是那么的滚烫。 一下,又一下,男人沉重的呼吸还在耳后。腰背上,还有男人勃起的阴茎——他就这么顶着她,没有动,也没有说话。 一股热血,突然就从脚底冲向了脑门;这场景,让人浑浑噩噩。一股莫名的勇气,突然就串上了心头—— 悬挂巨石的发丝终于断裂,坠落了深渊。 “念念,”粉唇微张,她的声音低低,混合在了沙沙的水声里,“我们——” 顿了顿。 粉唇翕动。 “离婚吧。”声音最后三个字,已经越来越小,听不分明。 离婚。 她闭了眼。放过他。离开。这十年,本来就是她高了攀。命啊。命里无时——放过他。哪怕他是几千亿的豪门继承人,给过她很多的金钱和依靠和荣耀。只是现在,她已经是他,痛苦的根源—— 后耳敏感肌肤上冲刷着的热气突然一顿,又继续喷洒了出来,男人还是那样,就在她的身后揽着她,一动不动,没有回答。 仿佛未闻。 “念念,”她咬唇,“我——” 后背那沉重的呼吸离开了,连带着那顶在背部滚烫的阴茎,男人没有说话。他的手,开始抚摸她那不堪一握的腰肢——又轻轻的拉扯,提了提。认识十年了,她早已经明白了他的每一个动作的含义。哪怕现在有事要说,可是她也习惯的,自己伸手撑住了墙上的把手,微微往后踮起了臀。 男人的手沉默的掰开了她的腿缝,阴茎开始探入,在花缝里磨蹭——滚烫的器物夹在了腿间,一只手指摁住了她的蜜豆揉捏,另外一只伸到前面,握住了她鼓胀的乳。 他的唇,终于落到了她的后肩。 花穴微微的湿润,凸起的龟头已经在穴口轻轻的反复剐蹭试探。当那熟悉的挤压感从腿芯传来的时候——女人微微的踮了踮脚,以便让自己能更快更顺利的吞下他的整根。 “嗯~~”一声婉转的鼻音,犹如长物势如破竹。 一杆到了底。 不一样。 是不一样的器物—— 或许是身体还没调适,原本熟悉的器物,此刻都开始陌了生。长度,粗度,硬度——她的眼角泌出了泪,后面的冲撞声已经响起,花穴里器物在进出拉扯——男人迅速找到了节奏,一手按着面前的细腰,一手握着手里的嫩乳,开始肆意的驰骋起来。 女人半伏在他面前,承受着他的力量,伴随着他的力度,嗯呃有声。 “念念,我~~嗯~” 慢慢熟悉的阴茎就在甬道进出,男人的手还在握着她的乳房揉捏,女人咬着唇,呻吟声在齿间溢出,“念念,我,我不想~~” 啪啪啪! 身后的冲撞声突然激烈。女人咬着唇稳住了身形,他就在她身后,呼吸那么的急促。她身体里,明明还夹着他的阴茎——进进出出,那么的分明。 “不想走。”一股热气又冲入了眼睛,她闭了眼,低声呢喃。她的声音是那么的低,似乎根本不想后面的男人听见,“我不想离开你。我是很喜欢你——” 她低低的哽咽,“可是——” “把嘴巴闭上,话多。”⒳yūzнǎīщū.ⅭlūЪ(xyuzhaiwu.club) 男人突然说话,带着微微的喘气。他的两只手一下子都放在了她的细腰上。她的腰肢那么的细——男人双手环握,还有一寸的空余。他把她的腰掐得那么那么的紧,似乎半身的力气都放在了她的腰上,女人咬住了唇承受了他——男人却似乎已经到了状态,腰部和大腿肌肉一鼓,啪啪啪的大腿碰撞臀部的声音快速响起,啪啪啪啪,如暴雨落在了浴室。 “念念~”娇媚的呻吟在卧室响起,伴随着啪啪的肉体碰撞声。 这感觉那么的强烈。粗壮的阴茎贴着甬道快速磨蹭,又痒又烫,大量的水液在她身体里泌出,性器结合之处甚至拉出来白色的泡沫。快感突然就迸发出来,如同电流,顺着阴茎的快速抽插,被快速传递到每一个神经末梢——快感积聚,突然就到了那个点!女人抓着扶手的手猛地一拧,指节发白! “嗯~~念念!” 她的脸色潮红,咬着唇,全身一下子拧紧! “我~~”似哭非哭。 “啪!” 甬道一下子咬的那么的紧,那么强力的吮吸,紧到连抽出都需要那么大的力。男人按紧了身下的细腰,伸手重重的捏了捏身下的翘臀,腰部用力狠狠的顶了两下,声音沙哑,“咬那么紧做什么?放松!” “念念我~~啊!” 一声尖叫!是男人的手已经伸到了前方,分开了两瓣阴唇,用力的捏住了那颗凸起的蜜豆!女人一声惊叫,身体一下子拧紧弹起,又被男人用力狠狠的压了下去! “念念~~呜呜呜!”快感如同电流,一波波的往全身和四肢发散。哪怕是脚尖和指尖。乳房开始发涨,身后的阴茎还在粗暴的抽插剐蹭,阴户里的食指依然捏着那颗蜜豆—— 快感。无法忍受。 女人弓着身子,全身紧绷,开始哽咽抽泣。 “咬的那么紧,还说什么有的没的?” 阴茎又狠狠的捅了几下,每下拉出,都扯出了水淋淋的汁液。面前的身躯光洁,细腰丰臀,那么的完美——男人按紧了她的背,又用力撞了几下,她的私处,明明那么的能带给人快乐—— “连月,你现在倒是想的美——骗财骗色。这辈子,你和我结了婚,就只有伺候我的份。我就不放你——” 阴茎又狠狠的撞了几下,甬道拧紧的蜜肉被迫分开,他在她身后,声音沙哑,却又那么平静,“你给我死了这条心。” -- ×ⓨùsⓗùщù.⒞⒞ 差(8.君臣父子) “啪。” 打火机的声音响起,火苗串出。 房间宽阔,卧室装修格调,男人斜斜的靠在床上。睡袍松松垮垮的垮在他身上,露出了一线结实的胸肌。一支烟叼在他的嘴角。烟头明灭,烟雾腾起,掠过了他俊美的脸。 如瀑的黑发凌乱的铺散在他旁边的床上。女人半裸着趴在他身边——肌肤雪白,曲线起伏,微闭着眼。男人抽了一口烟,又慢慢抬起左手,轻轻的抚摸过了她光洁的背。 肌肤相触。 女人微微的挪了挪头,却是没有说话。 沉默。 刚刚的交欢还在体内留下了痕迹。 茶色的衣柜在衣帽间若隐若现。 灰白色的地毯,每平方米恐怕都是她工资付不起的价格。 大束的鲜花。颜色明艳。 相框。 这个卧室,比她的那个小套房都大。他提供给她的,是顶级的奢华生活——她凭借个人努力,永远也到不了的地方。 明明是,一飞冲了天。 “后来我就去找爸爸——” 突然有个女孩的声音在卧室响起。女人扭了扭头,挪了下身子,看向了床的对面。对面的合体墙面已经分开,巨大的屏幕露了出来,屏幕上是个十二三岁女孩那晒得黑红黑红的脸,表情确是麻木,“走了好久的路。我也找不到。也没吃午饭——” 一群好事的阿姨婆婆围在一边,叽叽喳喳。 是C市的社会新闻啊。 男人就在一边,体温辐射,那么的温暖。连月坐了起来,拉起了被子遮住了自己赤裸的胸脯,也靠在了床上。电视上很快讲述了一番来龙去脉,一个穿着黑衣的主持人拿着话筒的身影出现,“有谁认识这个小女孩,或者认识她的父亲,请拨我们的热线电话888888——” “六个八,帮您忙。C市“帮您忙”栏目组感谢您的收看。” 屏幕跳开了,又是一段广告,味同嚼错。女人还捂着胸脯靠在床头,明眸皓齿,怔怔的看着屏幕。男人也靠在旁边抽着烟——有一眼没一眼的看着屏幕,也没有换台的意思。 或许也根本没看。 落地窗外的对岸高楼还在灯光堆叠,又慢慢的垒出来一列字:“头河大曲祝C市人民幸福快乐!” 灯光模拟的烟花绽放。 电视上,还在播放着热闹的广告。 “他——” 卧室里,终于有人开了口。声音又有一些哑,男人咳了咳,清了清嗓子,又侧头去弹手上的烟灰,声音低低,“是一直在那边?” 他的声音和电视上的嘈杂混在一起,女人看着屏幕又怔了怔,过了几秒,终于反映过来他在问谁。 屏幕上光在闪动。 她心里一紧,却是在沉默。 也只能沉默。 “算了。” 手臂肌肉轻轻一鼓,烟头在烟灰缸里拉出了黑色的印迹。男人的手指顿了顿,却又拿起了这根已经摁灭的烟头——拿起打火机,再次点燃了。 烟雾再一次腾过他英俊的脸,他声音低低,“我其实也不想知道。” 她没有说话。 “呵。” “无故打听行踪——犯忌。” “念念,” 他的脸那么的英俊。心里又是一阵酸涩。那股来无影去无踪的勇气不知道又从哪里冒了出来,连月伸手一下子握紧了他的手,咬紧了牙齿,“我——” “连月你想说的话,我都不想听。” 男人却一下子打断了她。他终于侧过头来,俯视她盈盈的眼,神色平静,又说了一次,“连月你只会逃避问题。我说过了,你是我的太太——你只能在我这里。” 连月看着他平静的脸,咬住了唇,微红着脸,没有再说话。 “你自己说,你对的起我?”他又问。 “我对不起——” “对不起,就好好待着。” 男人反手握住了她的手,又看了她一眼。他抬起头,靠在了床头的软垫上,又抽了一口烟,喉结滚动,“有时候我都在想,明明你和陈山——” 女人握着他的手,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有说出口。男人左手放在床上,任由她握着;夹着烟的右手捂了捂胸,声音低沉,“我并不是太在意。结婚的时候我说了不管他。这个人,阴魂不散,从美国追到J国,又从J国追到大陆——” 长长的吐了一口烟,男人又看了看旁边披着头发目光盈盈的女人,“他是聪明。可是我从来没有把他当成对手——只是那时想到宁宁有可能是他的,我很生气。” “念念,我——” “老五其实我也不介意。”吐了一口烟,他又打断了她,喃喃自语,“他从小到大,什么都要和我抢。我都习惯了。” “我——” “大哥。” 这支烟终于真的抽完了,男人这回侧头,把烟头真的摁灭了,这才扭头看着她,开始说话,“他来。我震惊过了几天。可是后来想想,也不是没有蛛丝马迹——” 他伸手摁灭了喋喋不休的电视,神色有些疲惫,“只是我没来得及往那边想。算了,这些事太复杂,睡吧。现在有了宁宁——你开心的过日子,这其实是我和他的事,和你没关系。” 和她没关系。 怎么可能和她没关系? 他拽着她,又躺在了床上。 电视已经灭了,灯光还亮着。她睁着眼看着天花板,被子里,他就在她身旁,那么的真实。他的左手握着她的手——慢慢的,一个个的,抚摸过了她的手指。 丝丝的触感传来。 食指,中指。 无名指。他的指肚停到了戒的痕迹上,慢慢擦过,来来回回,流连。 “君君,臣臣,父父,子子。”他捏着她的手指,突然低声说话。 “什么?”她听不太清楚。 他没有再说。 只有指尖的触感,慢慢的抚摸。 “念念,你看那个Penny,” 房间那么的安静。她的声音突然又在卧室响起,低低的,有些急促,又有些哽咽,“你觉得——他是不是过的比你好?他找了个太太,还是伯克利毕业的,那么爱他。还给他生了三个——” 不会像他这样。 忍耐她。 “连月你不爱我?”捏着她手指的手突然一下子捏紧。紧到她有些疼痛。 “爱。”她的声音哽咽,却答得清晰。 她手指的上的力量又捏了一会儿——然后松开了,他的指尖,依然在上面慢慢的流连。 过了一会儿,他开始轻声说话,“Penny哪里过的比我好?他太太爱他——呵。”他哼了一声,“可是又不爱他太太。Penny在外面也有小情人——养在明珠大厦,根本不是外面看到的那样,都是做给别人看的。” 天花板,那么的白。连月沉默了下来。 “和自己不爱的人待在一起,才是悲剧。” 他的手指抚摸着戒指,声音就在耳边,那么的平静,“我可以选择自己爱的人。” 女人吸了下鼻子,不说话了。 “那个天天,” 默了默,她又低声说,“也才二十出头吧?” 年轻的脸和身体,充满了活力—— 捏着她无名指的手突然顿住了,男人沉默了。 “那个天天?”他说。 -- ×ⓨùsⓗùщù.⒞⒞ 差(9.红梅) 被窝里指尖微触,女人没有说话。 “别信那些人乱写。”过了几秒,男人咳了咳,翻了个身半压在她的身上——肌肤相触。他的右手已经熟练的落在了她赤裸的乳房上,声音低低,“都是为了博眼球的。那些女明星——” 他顿了顿,“我也很烦。” 女人没有回答。 胸前的凝脂被人随意的揉捏了几秒,被子已经被人掀开,冷风灌了进来。那雪里的一颗红梅也早已经硬硬的挺立。不知道是不是最近哺乳的原因,这颗红梅看起来,似乎比几天前更大了一些。 男人垂眸看了这微肿的乳头几秒,又抬眼,看了看女人那怔怔的模样。似乎察觉了他的目光,她也挪眼来看他——男人垂眸,掩了眸色,只伸手轻轻捏了下红梅,女人果然脸色微变,嘶了一声。 “念念——”这漂亮的手已经落在他的手上,女人捂住了自己的裸露的胸脯,看着他,粉唇翕动。 有些疼。 是前几天—— 那个人——精力太好。 竟然是这样的。 看了她几秒,男人没有说话,只是挪开了眼。他再次拨开了她捂着胸脯的手,那颗微微肿大的红梅又跃入眼帘—— 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热血唰的一下刷过全身,就那么充上了头顶。阴茎突然就再次勃起,那么的意欲难耐。他不需要在她面前忍耐什么——这是他的太太。捉住了女人捂胸的手拉开,男人咬着牙,翻身压上了这嫩玉一般的躯体,又低头看着这饱满的奶—— 鲜红的乳头,颤巍巍的凝脂。 微肿。 他突然就埋下头。 一口咬住。 用牙咬住,狠狠的。 “嘶——啊!” 女人身体一抖,一声呻吟。 前两天被人彻夜吮吸过的乳头,现在又落入了某个人的口里,舌尖卷着乳头,那么的疼痛——黑发已经埋在了她的胸前,乳头温热潮湿,他吸得那么的用力,女人躺在床上,不安的挪了挪身体,咬唇忍住了齿边的呻吟。 男人用力吮吸着嘴里的乳肉,手掌抚摸过了她的肩膀和细腰,又熟练的拉开了她细弱的腿。女人顺从的配合的张开了腿,主动勾住了他的腰,摆出了接纳的姿势。龟头在她泥泞的沟壑里草草的磨蹭了几下润滑,又熟练的找到了入口,没有停留的,一下子挤入了进去。 一汪滑腻的汁水从结合处挤了出来。沾湿了男人本来就微微虬结的毛发。 “嗯——嗯。念念~” 乳头还卷在口舌间,腰肢已经被人压住,床垫已经开始起伏。 阴茎就在身体里进出。那么的胀,那么的紧。 承欢。 乳头被人吮吸了很久,突然就被人松开了。乳头再次充血肿大。有人吻住了她的唇,舌头被人卷起,拉出来慢慢的吮吸,鼻息喷洒在她的脸上。女人那漂亮的秀眉微颦——男人一下下的进入她,右手却一直还在揉捏着她的乳房,那么的用力,那么的紧——乳肉在他的指间溢出,被玩弄成了各种形状。 “嗯——嗯。” 卧室里一片明亮,男人在她身上起伏,只有女人难耐的轻声呻吟。 江水波光粼粼。 “这是五岁的时候,在夏威夷,” 精液顺着股缝还在下滑,女人腰肢酸软无力,乳头疼痛。她没有起床,只是躺了一会儿,又拿起了床头柜上的相框。照片上是年轻的父子倆——男人的声音已经在旁边响起。 她扭过头,看见了他漆黑的眼。 “是妈照的?” 他的怀抱那么的温暖,鼻子有些酸,她拿着照片眨了眨眼,把这股酸意强行压了下去。 给这父子俩照相,又能是谁照的呢? “嗯。” 男人抱着她,似乎也在看着照片,轻轻嗯了一声。他的声音低沉磁性,就在她头顶,“爸那时候很忙,一两个月才来一次,来了就陪我们玩——” 连月吸了一口气,在他怀里轻轻的翻了身,伸手抱住了他的背。 男人也抱紧了她。 她的乳头,蹭到了他的胸膛。 没有人说话。 “其实妈照相的技术其实还可以。” 过了一会儿,他抱着她,突然又说话,喉结滚动,“什么构图打光什么的。连月你看,” 连月松开了他的背,又拿起了这张照片瞧了瞧。大海沙滩,背后的礁石,爸爸抱着小小的他,父子俩都是英俊的模样。 “妈年轻的时候到处玩了拍照,”他低声说话,“拍了很多。还有人教过一段时间。后来她还往哪个摄影大赛匿名投过稿,还得到过什么优秀奖——” “真的?”连月挑了挑眉,看了看手里的照片,又看向了旁边的男人,一脸惊讶。妈咪一辈子生活快乐,无忧无虑,没想到还参加过这些社会活动—— “她以前还说,要是她和爸,” 男人低低咳了一声,“还有几个叔叔,都分手了,她就要去做自由摄影师——” 男人默了默,笑了起来,“她就带着我和老五。去非洲,拍大象来着。” “啊!”连月拿着相框,手指摸了摸相框凸起的花纹,也笑了一声。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却有丝丝的酸楚涌了上来。 “走。” 男人不知道为何,却突然起了兴致,又从床上爬了起来拉她,“我带你去看我以前藏的东西。以前我和老五,每年都会回这里来——” -- ×ⓨùsⓗùщù.⒞⒞ 差(10.季总的秘密仓库) 几颗发旧的纽扣,不知道什么材质的链子,几块石头。草编的蚱蜢色泽已经黯淡,不知道放了多少年——旁边还有一些松开的草茎。纸折的千纸鹤,心心,还有小船。一些纸张。嗯,还有几张不知道哪国的钞票。女人手指伸出,轻轻的拿起了盒子里的一个黄澄澄的有些发黑的牌子——是个下山猛虎的造型。 掂了掂,还挺重,估计得有三四两。 嗯。 这就是现在身价数千亿美金的小季总的——童年收藏?嗯……这个金虎,女人又掂了掂,是真的吧? “黄金?” 睡袍服帖的裹在身上,细细的腰带勒住了她的腰肢,连月站在了儿童房里微笑。提着手里的链子,她看着男人蹲在地上,把小床边的暗门合上了。 原来季总的秘密仓库在这里。 “是啊,这个是——” 男人站起身,又坐在了儿童床上,伸手拉过了这条链子。链子托在他修长的指上,好看的眸子微微垂下,他想了想,声音低沉,“爸给我买的。应该是Peter送来的。我记得很清楚,那时候喻叔给老五买了一个,老五天天在我面前炫耀——我也想要来着。” “嗯。” 这就是两兄弟的童年呀。 明明是大富之家,原来也互相攀比——说是一起带大的孩子,喻叔也不给他买的。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她家里虽然穷,可是妈就她一个孩子——只要家里有的,都给她了。 “来给你带带。” 女人站在面前,细腰如拂柳,肤白貌美,风情婉转——男人心思一动,又伸手拉过她。大腿微沉,温热的躯体已经到了怀里。他看着她笑容明媚,已经拿着这粗粗的链子就往他脖子上挂,又笑,“我来看看这个金虎符不符合咱季总威武的气质——” 房间明亮宽敞,男人英俊,面无表情。他身上的睡袍是顶级的丝绸,脖子上挂着一个发黑黯淡的猛虎下山,这搭配怎么看怎么别扭——女人抱着他的脖子咬唇忍笑,“还不错。” 她拍了拍他的胸膛,“明早季总就带着这个金虎去见王市长——” “那王市长肯定以为我疯了。” 男人声音低沉,低头看了看胸前的老虎,取下来给女人挂在了脖子上,“估计得找人把我架着丢出去。” “给你戴戴。”他说。 “行。”女人挺着腰,任由这块金虎落在了自己脖子上——毕竟难得季总这么大方一回。 “童年季总的宝物箱”里,还有不少零零碎碎的玩意儿。 “这是老五从北海那边拿出来的,”女人已经掂起来这个陈旧的草蚱蜢,男人低头,嘴唇落在了她的肩膀上,说话的气流隔着薄薄的丝绸浸透了肌肤,“应该是喻家老爷子的警卫员——编的。” “喻老爷子?” 这个姓氏突然乱入,女人微微睁大了眼睛,手指一抖,这个蚱蜢又落了回去。 “就是喻长青。”这个名字家喻户晓,在历史书和锤子党史上都不知道出现过了多少回,起码能在历史卷子上占三分。男人声音低低,“老五,和大哥——” 他顿了顿,“的爷爷。” 后背有些发凉又发紧,女人想起了什么。看着宝物箱里静静不动的陈旧草蚱蜢,她把头靠在他肩膀上,不说话了。 男人抱着她,又侧头去掂箱子里的石头。 “这是什么?”里面还有几张叠起来的纸——连月默了几秒,又勉强笑了起来,“这是小姑娘给你写的情书?给我看一看。” “没人给我写情书,” 男人抱着她笑了笑,伸手拿起了这张纸,自己也打开了。里面是稚嫩的笔迹,写的是“I love Mommy”,旁边还画着两个小人,一个男孩子和他的妈妈。两个人牵着手,妈妈的眼睛圆圆的,身上还穿着婚纱—— 像是婚礼现场。 “哈。” 童年的季总也和普通小盆友没什么两样嘛,想和妈咪结婚。连月伸手拿过来看了看,“这是念念你画的?” “嗯。” “哈哈。”她笑了起来,靠在了他肩膀上,“你还把妈咪画的真像。” “还行。”想和妈咪结婚的小男孩说。 “我们家,就是这样的。” 看完了里面的东西已经是深夜。走廊的灯还开着,那么的明亮。男人锁好了自己的童年回忆,又拉着她走到了走廊里,他看着两侧隐隐约约的门,“我们现在住的那间,其实以前是爸和妈的房间——” “这间,”男人伸手,摸了摸另外一道棕色的木门,神色平静,“是妈咪和喻叔的房间。” 连月站在他身旁,看着他平静的脸,心里微泠。 妈咪的事情,家里的孩子其实都知道——她嫁入了豪门,也算是“家里孩子”的一员。可是,知道是知道,以前这些事,一直也都是大家默认心照不宣的状态,不会宣诸于口。 这么明明白白的把这些事说出了口的——她看着他英俊的脸,这才是,第一次。ρǒ①捌ɡν.cǒм(po18gv.com) “有时候,他们也一起睡,” 男人握紧了她的手,低头看她美丽又有些窘迫的小脸。晚辈谈论长辈们的隐私,是很无礼—— “我和老五撞见过。”他说。 似乎想起了什么,他又看了看她,默了默——到底还是什么也没说。只是胸膛起伏,吸了一口气,又叹了出来。 “连月,你这三天瞒着我,比什么都更让我难受。”他就那么站在走廊,捏着她手指上的戒指,声音平静,“以后,大哥来了——还是你要去陈教授那里,我都让你去,但是你要告诉我。” “念念我——” “陈教授,阴魂不散。大哥,” 他微微的哽了一下,捏紧了她的手指,“他工作繁忙,D校结业就又要外派,又有正事——能来看你几次?宁宁我养了。大哥要来看你,我也——不管。” “念念我——”她不知道他突然说这个,眼睛有些热,声音微抖,也有些哽。 没想到,会是这样—— “其他人,”他的手指,把她的指尖捏得那么的紧,他的声音低沉,“喻叔初三来过,很生气。老五——” 他抿抿嘴,“他一直和我抢东西。我有什么,他就也要要。你要是乐意——” “也行。其他更多的,就算了吧,”他垂着眸子,看不清的神色,“我心脏也受不了。人多,事情也多——有些事情,外界不接受。我们都是活在社会里的人——” “念念是我不好,要不我们——” “妈就从来不会说这些话。”男人打断她,低头看她,眼睛漆黑,“她从来不会和谁说对不起,都是爸他们对不起她。她和爸结婚了,还不是该找喻叔找喻叔,该去美国去美国?” 女人看着他,他也低头看她。 走廊灯光温暖,落在两个人的身上。 “你年纪大了,注意避孕,不要再生——”他拉着她走向卧室。 “我,不是——” “就给我生。” “——好。” “你这几天——避孕了吗?” “念念我——”女人全身一紧,似乎被人戳破了什么,捏紧了手指,“我——” “大哥才不会避孕。他要是会,哪里来的宁宁?” “没有——” “明天见完王市长,看看能不能陪你去吃火锅——”男人声音平静,“你不是爱吃辣?妈说这里的火锅好吃——” -- ×ⓨùsⓗùщù.⒞⒞ 差(11-12.月白)周一free C市,西南明珠。 是连月听说过了很多次,但是从来没有来到过的地方。 山高,水多—— 女孩子皮肤好。 第二天起床的时候,江边竟然起了一层薄雾。对岸的高楼掩盖在雾中,窗外宽阔的草坪也都雾气蒙蒙,缥缥缈缈,犹如仙境。季总六点钟就已经起了床准备去酒店,那里还有天意的团队等待和他汇合;十点钟的时候,他还需要去市府面见王市长。 王市长是最近借着这股东风提拔起来的年轻官员。不过区区五十出头的年纪,就已经坐上这个位置——C市市长,正部级,央府直管。这个年纪这个位置,在种花国的体系里,这已经着实算得上十分年轻——前途无量。 当然,那位当年升任正部的时候,其实更是四七之数——那位惊才绝艳,手腕强硬,为国为民,有了机遇,自然应更早担起重任。 不过面前的这个资本家更年轻。 才三十出头。 他的同龄人,此刻绝大多数都还在挤破头想要一个996的机会——连月浅梦少眠,六点钟的时候和他一起起床伺候他穿衣。面前男人黑色的衬衫笔挺,她一边给他整理衣襟一边想,爸爸常年驻美,这边的很多事情已经交给了他打理。这其实并不是他第一次以天意的副总裁——不,这个职位其实远远不够见王市长——天意半个掌事人的身份,和正部级官员单独交流。 种花家的政治自有一套体系,讲究官员步步稳抓稳打,少有意外。正部级的官员她也有幸见过几位——比如本部的刘部长,英武的风范举国皆知。长时间的高位和权力熏染,部长们就算再体贴下士,谈起正事来,身上都难免会自带着让人难以承受的压力。 男人镜子里的倒影身高腿长,风度怡人。眉目英俊又那么的沉稳。他站在镜子前,只垂眸整理着自己手腕上的表带——手腕上的手表又换了一块,不是妈咪送的那块M家的,而是一个很少见的牌子,“山峡”牌。 和C市必然有关。 这想必是季家团队设定好的细节——一举一动,服饰形象,有带着某种意味。 他这次,一成是来巡视季家的产业——季家在这边有FO办公室;九成却是来重新谈在C市投资的。最近产业西迁,天意加入C市的制造业布局固然OK,但是如果能有高端制造和高端研发中心——西南其实也有几个国有研究所,可以配合。 西部定点,产业升级,往西南方向辐射么。 连月好歹在天意的总经理办公室坐班几天的人,自然也略有耳闻。 雾还大着的时候,季总的车队已经离去。穿着米白色针织长裙的女人还站在门口,目送着车队远去。一直到车尾全部都消失在了浓浓的雾里,她才回了客厅——厨房没想到她能起这么早,这才开始熬粥熬燕窝,连月站在大理石地面的客厅里,只觉得自己已经毫无睡意。 昨天他派人接了她来,没有提前告知。 来的路上她想了很多,可是最终只是决定接受他的宣判——可是昨晚他表现出的宽容和隐忍,却让她震惊。 这似乎都已经超出了正常人能够忍耐的限度。她做了什么错事,也已经做好最坏的准备——可是前提是并不想更伤害他。 他却似乎已经平静。 她的人生,缥缥缈缈,就如面前这薄雾—— 却又提了妈。 自己和妈——女人捂着胸,叹了一口气,又怎么可能会一样? 到底是不同的。 二楼自己不想上去了,连月坐在沙发上,又让管家上楼去给自己找一条牙白的素色披肩。坐在沙发上等的时候,她的视线落在了面前的这个小小的花瓶上。花瓶雅致,瓶肚上还有人提了几个小小的字。笔意潇洒风流,是行书,“风高秋月白——” 好美的句。 连月伸手转了转瓶身,那边只是一副朱红黑墨勾了几笔的意境画,再无下段。 戛然而止,留有余韵。 月白。 管家已经把围巾递了过来,连月从这两个字身上挪开了视线站了起来,突然想起了妈咪那圆圆的眼睛。 这,其实是爸爸买给妈咪的屋子吧? 差(12.花开) 12. 就说C市多山。 关闭了很久的雕花铜门打开了,后门又有一条陡峭的三人宽小路沿山直下,可以直接通往江边。天色微亮,雾气浓浓淡淡,石阶半遮半掩。一身米白色针织裙的女人裹着披肩,踩着初春的平底鞋,小心翼翼的慢慢拾阶而下。 “太太小心。” 这石阶人工打造,高高低低。雾气盖住了脚面,这一阶台阶又是格外的高——连月一脚踩了个空,身子一晃,女保镖和女管家已经在后面及时伸手扶住了她。 “谢谢。”站稳了身子,女人轻声道了谢,又伸手捻了捻自己的披肩。 陌生的城市,陌生的路。 生活给了她太多。 这些年,陆陆续续的,她竟然走过了很多地方——见过了许多的风景。就连地球背面的J国,也去了很多年。曾经以为自己只能在外终老,或许离世的那刻也只能遥望故乡,可是没想到,后来到底又获准回了国。 这里有熟悉的地面,熟悉的人。哪怕一个人都不认识——黄皮肤黑头发,熟悉的乡音,也总可以给她很多的安全感。 故土难离。 父精母血生就了她。可惜二老终究已经不在——她现在有了一些钱,还有稳定的工作,比当年好了太多太多。没有了父母,不管年纪怎么大,也终究,只是个孤儿罢了。 石阶到了半山腰就结束了,只有一个小小的瞭望台。太阳还没出来,雾气开始淡了,江水仍是看不分明——江风已经缓缓袭来。 “这雾可真大,S市少有这么大的雾。”裹了裹身上的披肩,连月低声笑。 这牙白色的素色披肩,也是妈咪给的——再忙的人,心里也会记挂母亲。就算不能亲自过来,去年,到底,也派人送了不少特产来。 各色的披肩。 “太太这里是C市呀,”身后跟着的管家开了口,“举国有名的雾城——” “天天都这样?” “那倒也不是。”女管家说,“今天雾是特别的大,大概也是想让先生太太感受一下特色风光——待会估计要出太阳呢。” 连月原地站了一会儿,雾气缥缥缈缈,始终没散。妈咪推荐的“后门下去那条路可以看江景”的打卡失败了,一行人又转身,慢慢的爬上了山。 “C市就是天天爬山的,” 大概是觉得四周太冷清,女管家喘着气,又在后面说话,“整个城市都建在山上,很难找到一块平地。太太您今天什么安排?市里其实还有很多景点。不过大多数都是红色景点——C市人都很喜欢去呢。咱们C市呢,当年是那啥党的首都,是斗争的前线——” 这个管家没想到居然还附带有导游的功能。 咱们C市。 “你C市人?”生完宁宁,身体是真的虚弱了很多。连月爬了一半,站住了脚,胸膛起伏,“你倒是很了解这个。” “我是Q省人,”管家也站住了脚,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口误,“后来找工作找到了公司——” “公司?”连月挑了挑眉。 “就是管理服务公司啊,是季总的公司吧?”女管家笑着回答,“学校毕业公司来招聘,我就直接报名了。面试通过了,公司还送我们去香江培训了半年——后面还有淘汰呢。也有人陆续走了,最后留下来的,都算是百里挑一——” “哦。”连月点了点头。 她从来不知道这个,原来还是个公司——也是,一直是FO在打理的。 季家资产太多了,需要的佣人更多,怕是念念自己都记不清哪里有多少吧? 比她当年好太多。 “你一直在这里?”当太太的又问。 “也不是,京城,D市,S市轮调,公司安排的。这次来C市,安排我提前一周过来打理——” 原来如此。 咱们C市。 “那你呢?”ρǒ①捌ɡν.cǒм(po18gv.com) 想了想,她又回头问后面的女保镖。 “我是武术学校毕业,也是公司来招聘,说要女生,我就报名——” 也是如此呀。 这几个女保镖,其实都是爸爸同意她进门之后季家给配的。平时她都上班,不需要女保镖;偶尔出去撑季太牌面的时候,却是必须要带的。连月平时里和她们交流也不多,现在聊聊天,好像也挺有意思的。 是平时里都不会去关注的人。 江景没有看到,连月回到宅子,突然又觉得困意来袭。她上楼,又补了个眠——这一觉竟然如此的深沉,似乎在梦里放下了很多的东西。睡起来的时候已经九点。坐在餐厅前喝着燕窝,只觉得现世安稳——又想着这个时候季总想来已经在去见市长的路上。 和他的忙碌比起来,自己的无所事事,似乎显得格外的面目可憎。 “姐姐。” 手机里还有人已经发了一条消息,附带一张图片,是路边紫色的小花摇曳,“今天才发现,学校里的花都开了。” 唉。 叹了一口气,女人端坐桌前,又端起小碗,轻轻的抿了一口。 -- ×ⓨùsⓗùщù.⒞⒞ 五万珠特别番《霸道总裁思思的 《霸道总裁思思的绚烂人生》 作者:黄凌笑笑生 题记:野史乱记,胡编乱造,博君一笑尔~ 点击:20万+ 统计截止XXX1年6月9日13:00 正文: 今天我要说的呢,是一个霸道总裁的香瓜。 按咱家一向的惯例,这个霸道总裁,我们先取个名字,叫思思好了。需要强调的是,以下信息都是笑笑生本人乱编的,无任何根据,不存在这个时空,博君一笑尔。 说起思思呢,肯定就必须要提到思思他爸。思思他爹,大佬,英明神武,容貌英俊,二十年前帅到走到大街上都有一众小姑娘往车里丢香瓜那种。不止是如此,思思爹更是聪明绝伦,能力卓越,三十年前深入敌营,一枪挑三军,立下了赫赫战功,挣得了偌大了家业。 各位看官,笑笑生爲什麽一定要先提思思爹呢,因为这和思思的身世很有关系。 哪个英雄哪里不爱美人?很多年前,思思爹在南征北战的过程中遇到了思思娘,从此君王不早朝,无人知是荔枝来——啊呸呸!是从此思思爹和思思娘陷入爱河,你爱我我爱你,一发不可收拾,如滔滔江水,延绵不绝,又如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在天愿做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两个人愉快的天天为爱鼓掌,从早到晚,很快有了爱的结晶——也就是我们今天的男主角,思思桑,隆重出场! 大家欢迎! 等我先喝口水。 水喝完了。 哦。 忘了提了,思思出生的时候,思思爸还是已婚的状态,大家懂的。思思爹家里还有大婆,大婆就取名叫富贵花好了,反正也是不重要的人~另外大婆还有一个女儿,代号就叫公主吧。 就这样,思思爹两头奔忙,内外兼顾,南征北战,过了几十年,我们的男主角思思,也终于长大了。 思思继承了爹娘的容貌,长得也是一个英俊神武,英武非常,粉丝众多。这么多年,虽然思思娘一直没有上位,可是一直在外面做思思爹的解语花~虽然没有名分,可是金钱上他爹是没有亏待思思和思思娘的。经济富足的思思,凭借这自己的聪明才智也很快考上了全球最高学府——Q大。从此拉开了他绚烂人生的一幕。 之前笑笑生已经说过了,思思长得英俊潇洒,经济上又十分宽裕。什麽812啊,什麽911啊,什麽豪宅飞机大游艇啊,凡是让笑笑生十分羡慕的那些东西,只要其他富家公子有的,思思都有,一般富家公子没有的,思思还是有。而Q大呢,里面也是各种二代众多,人以类聚物以群分,大家经常聚集在一起开趴体啊,就这样,思思认识了前来留学的X国的公举。 虽然那时候的思思是很有钱,思爸思妈可没少给思思零花钱,但是之前说过了,思思的渣渣爹其实家里还有大婆富贵花的,家里还有姐姐真公主。虽然家业很大,但是渣渣爹的财产,还真的不一定就给他。聪明的思思就开始谋划了,决定追求个X国公举来给自己加分——一方有钱,一方有头衔,为爱结合,为爱鼓掌,皆大欢喜。说不定思思迎娶公举之后,渣渣爹在考虑财产分配的时候,会多给思思一点呢? 但是人算不如天算。 我们的小思思呢,虽然长得英俊,智力也足够,但是大概因为是人种还是肤色,或者是真公举那边识破了他假富豪的身份—— 虽然真公举只是皇室288号继承人,但是头衔是响当当的真金不换——公主和他吃了几次饭之后,就不理他了吼吼吼~ 好了,时间快进。 我们孤独忧桑快乐玩耍热衷多人运动的思思,很快就毕业了。 思思毕业了,问题就来了。大佬渣爸偌大的家业,到底是要留给谁?先前说了,渣爸家里还有富贵花和公主的。可是呢,思思娘可是隐忍二十年的白花,心机手腕岂是一向与世无争的富贵花可比?而且大婆生的又是公主,公主专心吃喝玩乐,天天和娱乐圈的人厮混~ 总之呢,经过思思娘的一番哭闹之后,渣渣爹经过一番神操作,思思作为Q大毕业的高材生,事业的未来,顺利的继承了大宝。 铛铛铛~富贵花和公主被扫地出门,思思正式认祖归宗,继承了万亿资产,开启了左拥右抱的绚烂人生。 好了,思思前传完毕,正式进入正文。 思思认祖归宗之后,肯定开心过活,女友千帆尽,日日当新郎。这里就主要说个思思绚烂人生之女一号吧。 一号小姐是在一个朋友的游艇趴体上和思思相遇的,那时候的思思刚刚继承大宝没多久,还是纯情少男。A小姐却早已经混圈多年~她早早通过朋友打听好了思思身份,又穿着裸露,故意露着香肩端着酒杯上去聊天,成功的吸引了思思的注意。当天晚上两人就驾车环游,彻夜长谈,一号小姐通过高超的鼓掌技术,很快得到思思的满意,也很快拿到了“爱爱爱”这个剧的女主角~ 当然了,这个一号也不过只是云烟,我们的思思怎么可能在一棵树上吊死?思思给了资源之后二人迅速分手,两不相欠。 然后就再说下二号女士。二号女士也是混圈多年了,一直想巴结大佬而不得。后来机缘巧合之下二号女士进入了思思身边人“绿叶先生”的饭局,并成功加上了微信,并帮忙拿到了思思公司的一个小代言。 但是二号女士的目标,岂是一个小小的代言可以满意的?她的目标是最大的那条鱼——思思本人。 绿叶先生是思思的身边人,本来就有兼职给思思选妃的功能,总之经过一番不可见人的勾兑之后,绿叶先生成功让她运作到了思思面前。思思对二号也十分满意,两人经常彻夜长谈,研究剧本,之后还共同早餐,某次思思还体贴的为二号女士开了车门~真真恩爱,羡煞旁人也。ρǒ①捌ɡν.cǒм(po18gv.com) 提到了二号小姐,就不得不提到我们真正的宫斗冠军——月光女士了。月光女士之前的瓜,我们之前也已经提过了(传送门在此:“月光光,照大船,月光女士的上位路”),月光女士才是真正的一番好手段,和她婆婆比起来也丝毫不弱。示弱大佬,凭子上位,成功的入主后宫的,眼皮底下岂容他人酣睡? 就在二号女士侍寝并得到思思亲自开车门之后,正宫月光女士不顾刚出月子的虚弱身体,强行用了极其伤害身体的“回春丸”,恢复了美丽的容颜。并天天跟随思思去公司上班,紧密盯人,堪称孟不离焦,焦不离孟。 当然了,月光女士的反击有没有效果呢?据有关人士的消息,月光女士在公司曲意讨好,还亲自给思思喂糕点。可思思当时面无表情,嘴都不张开,显然并没有什么好脸。不过二号女士最近又销声匿迹,未得思思的宠幸~ 好啦,今天霸道总裁思思的瓜就写到这里,思思正值壮年,身边莺莺燕燕,目前月光女士育有二子,看起来地位还算稳固。但是家花哪里有野花香,估计思思的故事笑笑生还能写三十集。 好了。 大家还想看什么瓜请在评论区给笑笑生留言。再次申明,本文胡编乱造,请勿带入任何真人~ “胡编乱造!” 彼岸的某栋直入云霄的高楼顶层,有个女人气得摔了手里的手机。手机在地垫上弹了一下,又重重的落在了软垫上。女人眼睛圆圆的,已然气的脸色通红,“这些人,乱写连月姐!” 还有小季总! 呜呜! “什么?” 对面看着电脑的男人挑了挑眉。男人穿着白衬衫,已经转移注意力来看她,容貌俊美,嘴角含笑。 “乱写连月姐——” “我看看。”男人看了看她气红的眼睛,俯身去捡地上的手机。 “林致远你不看!” 女人头皮一麻,就要去抢手机。男人身高腿长,却已经抢先了一步,捡起了手机来。 “思思?” 男人看见了第一句,挑了挑眉,又看了看对面快要气哭的女人。 呜呜呜! “唔……” 收回了目光,男人接着往下看。一边看,一边没忍住笑了起来。 “啧啧啧,这个季总——”他摇头叹气,“那个什么公主——” “是乱写的!”对面有人急急的申辩,“胡编乱造!这不是季总!” “哦,这不是说的季总,”男人忍着笑附和她。快速的扫完了文章,男人没忍住嘴角的笑,“这个思思,啧啧啧,还真的是道德败坏——” “林致远!” “尊重别人的言论自由嘛,”对面的女人眼睛气的圆圆的,男人放下手机,却莫名觉得心情大好,“我认为呢,碧荷你生活无聊,偶尔也可以多看看这样的八卦~~放宽心胸~~清风自来~~” “林致远!” -- ×ⓨùsⓗùщù.⒞⒞ 差(13-14.娘家) 雾散了,阳光正好,落在了地面上,反射出明晃晃的光。 游人如织。 M家的店在市中心一如既往的开着,门口就是当地的标志性建筑,地段优良。大门装修大气奢华,足足有三层楼高,正对景点——当然,尽管门口人流来往,但是进门而来的客人显然并不多——其实也不需要很多客人进来。 今天这里却迎来了一个陌生的女客。 一身米白色的针织裙,平底鞋,长发微卷,身段婀娜腰肢纤细——戴着口罩。米白色的口罩遮住了她大半的脸,只露出了一双盈盈的秋水。 气质卓越,是个美人。 “C市只有两家店,” 判断这个女人的购买力甚至不需要多么大的眼力劲,女人身上穿的衣服虽然认不出是什么小众品牌,手里提着的包也只是一个奶白色的小凯莉,但是她身后却一直跟着两个穿着黑色职业装的女人。一个高高瘦瘦的,二十二三年纪,落后几步跟在了后面,面无表情;另外一个短发微卷,亦步亦趋,嘴里还在低声为她介绍着,“其实都不怎么大——也不知道有没有新品来着,太太您——” 太太。 “欢迎光临。” 已经有漂亮的SA迎了上去,“上午好。请问女士您是需要看点什么呢?如果有什么需要,我们也可以为您全球调货的。” “随便看看。”女人侧头看了她一眼,声音温柔,那么的动听,“就逛逛。” 逛逛,也真的只是逛逛。 灯光明亮的柜格里摆着各色各款的包,价格不菲,款式也熟悉。季家对她一向不薄,办公室早已经给她承担了所有的装备费用,每个季度都会有各大奢侈品公司带着实物或者样册上门供她选择——这里的很多包她已经有了,之所以进来看一看,真的只是突然兴起罢了。 季总现在还在市府,连月慢慢的逛着,身后跟着三个人。妈咪还在美国,昨晚听说她来了C市,妈咪的表情难得忧伤了一会儿,最后嘱咐她一定要来这里打卡来着。 “念念上班,月月你就都去看看,打打卡,再给我拍点照片好了,我看看变化大不大——其实C市有好多好玩的好吃的,” 视频里的女人说着话,眼睛里似乎有了粼粼的水纹,她拿起手帕擦了擦眼睛,表情难得的认真,又有些伤感,“说的我都想家了——” 家。 “妈咪你娘家在哪里?” 连月记得自己昨天因为这句话心思微动。自己是个没有娘家的人,妈咪却是有娘家的。也不管合不合季家的规矩了,也不管另外一个人有没有空,她只听见自己说,“我和念念都到这里了,我们就替您过去见一见——” 人生太短,能少遗憾,就应该少留一些才是。 “别见啦,不见了,” 妈咪摇了摇头,只是拿着手帕点着眼角,“大家都过得好好的,你们一去,又兴师动众——搞得大家都不安生。算了,不要打扰他们了。月月你就去帮妈咪打打卡,让妈咪看看变了没有。我记得市里有这些地方——” 女人吸了一口气,似乎哽了一下,“我待会整理一下微信发你。” 故土难离。 就是这里了。 在她看来,这里不过是一座平平无奇的碑罢了。下方的基石上刻着说明文字,给这个建筑平添了很多悲壮的色彩。连月站在碑前认真的读完了上面的文字。抬头凝望的时候,她突然就想起了一个迷彩服——那天阳光微露,他身姿笔挺,表情肃穆。他站在某处的冲锋雕像前,举起了自己的右手。 很多人或许只是一时的感动,但是她想也许对于一些人却是信念。 他或许会很喜欢这个地方。 “女士这是我们新款的领带,” 女人已经在领带的展示柜前停步,她身后的门口外,标志性建筑还在若隐若现。SA已经顺着她的目光取下了面前这条银黑色的领带,“您可以看一看的。” 念念倒是缺这么几条颜色的领带——一万二千八。 面前两款领带,一条银黑斜条纹,一条湛蓝,女人低着头,看着面前的领带,没有说话。 Angus已经会走路了,十分调皮捣蛋。上次没注意让他跑进了衣帽间。小家伙踮着脚,不知道怎么的,把他刚好能够着的配饰盒扯落了一地,各种配饰落在地上被他踩来踩去,最后还尿了一泡——她的丝巾和他的领带都被他霍霍了好几条。 季总倒是说不急,只说等着下季添置的时候再说—— 一万二千八。 她模糊记得价格。 女人看着领带,修眉微颦,看似有些犹豫。 漂亮的SA看了一眼。 莫非是看走眼?她又看了看身后站着的两个女人。都请的起保镖和佣人—— 还喊太太来着,她听得很清楚。 时间过了几秒,女人似乎下定决心。 “都包起来吧。”她低声说。 一个月挣的钱呀,还不够给季总买两条领带的。 差(14.夫人) 14. 这个碑,那个桥,这个山,那个店。 美国时间明明已经半夜,连月身后跟着管家和保镖,随时接受着妈咪的召唤。女人眼睛圆圆的,那几缕跳脱的红发已经染成了亮紫色。她穿着黑色的睡衣,拿着手机——时而和她视频。连月把摄像头换了后置,屏幕里那滔滔的江水和熟悉的景点都让远在异国的女人眼泪盈眶。 “这栋楼是我小时候就有的了,那时候从我家到市里,还要坐五个小时的车——” 熟悉的乡景让女人触景生情,连月看着妈咪微红的眼睛。她甚至还在屏幕那边看见了另外一个男人高大的身影。男人似乎常年健身,身躯魁梧,线条流畅,头发已经微白。他远远的站在门口,容貌英俊,面无表情。 不是爸爸。 也不是喻叔。 是——另外一个吧?第一次见到真人的模样。 这个家呀。 过了一会儿,妈咪只说要睡觉了,叮嘱她继续打卡。连月随便在路边吃了点东西,整个下午都继续在城里奔波。C市是个有着江湖气息的城市——上坡下坎,道路魔幻。按着妈咪的吩咐,她带着保镖走街串巷,拍了不少风景照。再次在江边流连的时候,管家又说,“太太这里风景很好,我来帮你拍张照片吧?” 好呀。 咔嚓。 宽阔的江面,滔滔的江水。雾气已经散去,江水微拂,吹动了黑发。穿着米白色长裙的女人身姿婀娜,面对江面,扶着栏杆,姿态惬意——偏又微微侧过头来望着镜头,明眸皓齿,笑容明媚,气质过人。 两岸的高楼,都在她的身后。 “你倒是会拍照。” 接过了手机看了看照片,连月笑了笑,又夸了女管家一句。手指点点,她把这张照片和其他的一些照片一起都打包发给了妈咪。妈咪已然是睡了——没有人回复。 接到Kevin电话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一路在妈咪指点下吃吃喝喝的连月没吃午餐,倒也没有太饿。Kevin在电话那边说季总约了大家一起吃火锅,问她在哪里,说马上来接她—— 大家。 挂了电话,连月挑了挑眉。季总倒是还记得昨晚说的话,只是没想到这个火锅聚餐竟然还有那么多人。 这家店的位置不算好找,店面就在一边主干道边,招牌普通,店面不显——倒是不像是季总他老人家日常会出没的地方。连月下了车进了店,大堂里已经有了好几桌食客。Kevin引着她上了二楼的包间,门一推开,包间宽大,足足有两桌,围坐十几二十个人——西装革履,都是职场精英风范——她一眼就看见了坐在里桌最里面的男人。 黑色的衬衫,打着领带,都是今早她亲自给他穿上的;容貌英俊,薄唇抿着,身材俊朗。他就那么坐在复古的明式椅子上看着她——他面前大圆桌的锅底红油白汤翻滚,热气腾腾。他的旁边,还空着一个位置,已经摆好了碗筷蘸碟。 随着她的出现,除了他以外的所有人全部都站了起来,笑容满面。 “季太好。” “季太好。” 他们喊她,还自觉的留出了一条通道,通向他身边的那个位置。 “你好。”ρǒ①捌ɡν.cǒм(po18gv.com) “你们好。” 连月微笑着点了点头,自觉走向了他身边的那个空位。身为季家目前唯一一个公开露面的太太,这种场合连月也算驾轻就熟。平日里她也是认识几个天意高管的,只是这一次—— 美眸扫过了一圈,除了几个FO和总经办的人员脸熟之外,这里竟然还有十来个陌生的面容。 是季家的家业太大了吧。 也没想到,堂堂全球Top5公司的高管聚餐,居然选在这么一个,嗯,虽然不算破落,可是也着实平平无奇的地方。Kevin已经热情的为她拉开了椅子,连月道了谢,又拂了拂裙子,坐在了男人身边。她又扫视了一圈,这里的一屋子人,年薪加起来起码五亿软妹币了吧——又看了看旁边的男人,男人正靠在椅子上微微的笑着,气质矜持。 也看着她。 谁挑的地方? 面前的锅底里半锅红油翻滚,他明明是个吃芒果都过敏的人,身子娇弱——妈咪都叮嘱过很多次要她细心照料,他能吃这么辣的吗? “来了C市,必须要吃的,就是火锅,” 太太已经到了,人也到齐了,同桌的几个高管过来自我介绍了一番之后,一个胖胖的带着眼镜发中年男人站了起来,声音洪亮,“咱们C市,是个热情的城市。欢迎季总季太莅临C市,蓝岭资本全体员工都觉得万分的荣幸——” 是蓝岭资本的人,不是天意的啊。 连月在椅子上坐稳了,又看着季总面前的调料碗还空着,伸手去帮他摆弄。旁边的男人没有管她,只是微笑着靠在椅子上,伸出手往下压了压,示意那个人坐下。 “难得和大家见面,” 在座的都是老油条了,气氛倒也不算十分拘束,季总没有管忙碌的太太,只是靠在椅子上含笑说着话,声音清冷,“这段时间大家都辛苦了。现在是饭点,大家都放松,只说吃饭的事。听说C市火锅是一绝——” 男人微微侧头,又来看她,大部分的目光都随着他的目光,落在了连月脸上。连月手里拿着调料包,抬着脸,微微挑眉,灯光落在她脸上,是那么动人的颜色—— 男人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正好夫人倒是爱吃辣的,这个倒是合她口味。” -- ×ⓨùsⓗùщù.⒞⒞ 差(15.饭局) 季总主动难得和大家聊家常,这次还主动邀请来了夫人—— 那个传说中的夫人呐。 虽然平日里大家工作繁忙,但是忙完工作闲暇之余,也是会主动被动的看看花边小报,聊聊一些无害的谈资。像“季总和四大金花不得不说的故事”之类的老少皆知的话题,作为季家的高管们,外部公众认为的八卦第一接触者,平时里主动被动的也在各种酒局里聊过了不少。 现在那位传说中的“手腕非常”的正牌夫人——嗯,能顺利以子逼宫,入住季家的那位,现在就在这里。身段纤弱,容貌明艳,颜值当然十分过人。一颦一笑,皆动人。而且刚刚还为季家添了小女—— 还是个外交官来着。 家里红旗飘飘,外面彩旗不倒。 在外面玩乐,并不代表家里的那位就不重要。季家这样的顶级豪门,更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进的,非的有几把刷子——在座的其中几位男性或许也有几个深谙此道,此刻更是顺着季总的话头附和了下去。 “祝季总身体健康,夫人永远美丽。”不少人是第一次见面,有人端着酒杯来敬酒,眼里看着季总,视线又滑过了他旁边的季太——却是不敢在她脸上久留,不过一撇,又赶紧挪开了。连月就坐在了男人旁边拿着公筷殷勤的帮他烫着菜,见人过来了,又放下筷子含笑举杯,扮足了温柔贤惠的模样。 汤汁翻滚,热气腾腾。 火锅其实不是适合高管们聚餐的食物,不过这本来就是个魔幻的C城——连月走了一天,感受了与其他地方极为不同的地域风情,也觉得既然来了,就应该要尝试一下当地的特色风味才是。 “收购完了sivog——我记得这是Cody负责的案子,” 来人敬完了酒已经告退,年轻英俊的小季总靠在椅子上,没有怎么动筷子,只是一直和旁边的高管含笑说话。他的声音不大,又是慢条斯理—— 有理不在声高,四周的人都放下筷子安静了下来,一副认真聆听的模样。诺大的房间,只有穿着米白色长裙的美丽女人还在拿着筷子专心的烫菜,腾腾的烟雾掠过了她微抖的睫毛。 “天意在视觉神经交互行业上,基本已经完成了布局,” 工作里的男人,是她平日里少见的模样。面前清汤红汤翻滚,连月拿着长长的筷子给他在清汤里滚了滚红白相间的肉片,说是太阳国和牛,一盘2888——他的声音平稳,还在耳边响起,“现今市面上相关所有的技术和专利,基本都已经被几大公司收购完毕了。视觉神经交互行业,适用场景很广——医院,深海探测,游戏行业——或许以后还可以挖掘更多的可用场景。” 男人顿了顿,“预计五年内,市场规模可能达到五千亿美金。” “随着更多场景开发,市场只会更大,前景更会广阔。” “技术发展日新月异,现在流行的三维立体投影仪竞争,也已经进入白炙化阶段,”男人声音清冷,“越来越多的制造业加入进来,大家的目标都是在提升精度,下压原料成本——” “大家可能都有耳闻了,上个月M事业群提出的进一步加大投资,升级立体投影芯片的投资案,已经被我否了。现在天意虽然还能赚钱,喝头汤,可那也是因为我们手里有大量的专利,赚的大部分都是专利费。制造这块的利润基本也是越来越薄——” 桌上已经有人点头,男人看过了一眼,“在座的各位都是在显示行业深耕的投资专家,自然不用我多说。” “时代抛弃你,不会事先和你打声招呼,”男人靠在椅子上笑了笑,“而且都是一个个轮回。十年前,那时大家都还在二维显示的跑道上竞争。我记得当时我和董事长去太阳国开会,R公司的董事长David很自豪的告诉我们,他们可以把二维显示器做到五亿像素,厚度在一厘米,成本在1000美金以内——” 整个屋子的人都发出了一阵善意的哄笑。 连月把菜夹到他碗里,没有笑。 R公司十年前是和天意一个级别的一线公司——这几年,嗯,好像真的销声匿迹了。ρǒ①捌ɡν.cǒм(po18gv.com) “去年我们完成了对R公司的收购,是Cody负责的,花了多少钱?” 男人面色严肃,却也没有笑,“11.2亿美金。当年的R公司估值多少钱?一千亿美金。” “我记得当年David对我和董事长说过这话之后,我们下个月就发布了PztecV198,是当时市面上第一款全息三维投影——” “是当年划时代的产品。” “仅仅半年时间,R公司前期投资收不回,公司马上陷入困境。” 刚刚的笑声都消失了,全场的气氛开始凝重——这是心有戚戚。 “这就是方向和预判的重要。” “现在也是当年,”男人抬头扫视全场,语气沉稳,“我们必须要走到最快。可以预判,视觉神经交互设备的上市,同样将会是对传统三维立体显示行业的颠覆性打击——” “我们必须先自己杀死自己,”男人顿了顿,“才有机会涅槃重生。” “S公司好像也在做这个。”有个女高管突然开始说话,声音清脆。 “完成对sivog的收购,是我们十分重要一步,”男人看了看女高管,“这是三个X大研究生写的视觉神经交互程序,领头的那个叫李云飞——” “李云飞。”屋里也有人同时准确的说出来名字。 “他们的算法优秀,解决了我们的核心问题,把我们的软件开发猛推了一大步,”男人看了这个反应很快的高管一眼,“不过不到最后一刻,大家也不要掉以轻心——我们始终要保持比友商更快一步。” 大家纷纷应是。 季总明明说不要谈工作,结果他又自己谈工作——刚刚说完了sivog的收购案,英俊的男人突然顿了顿,似乎这才发现太太一直在旁边忙碌。 “连月你自己吃点,” 高管们都在屋里围坐,男人侧头对着旁边的太太微笑,眉目英俊,声音温和,“今天都去哪里玩了?” “那什么碑,什么桥,” 大家明明都在执董训话的气氛里,他却又突然扯开话题。现在很多视线又落在了自己身上,连月拿起筷子,给自己夹了一块裹着红油辣椒的嫩嫩的肉片,又笑,“C市漂亮的女孩子真多,我一路看过来——真的是觉得好养眼。” 他们的话题,她也插入不进去。 是不是她一开始说话,这个饭局整个谈话内容的格调一下子降到了谷底? 蒸气腾过了她美丽的小脸,女人笑容明媚,男人靠在椅子上看着她,也是眉目含笑。 他没有接话。 “Z市才是真的出美女,” 刚刚开宴的那个胖胖的高管接过了话,反应迅速,准确的点出了季太的家乡,“俗话说,江南水乡——” -- ×ⓨùsⓗùщù.⒞⒞ 差(16.通达) 红油肉片裹着花椒,烫的嫩嫩的,入口即化。 是有些辣——又不是都是单纯的辣,舌尖麻麻的,是有些麻。 麻辣鲜香,是地道的风味。 过来敬酒的人来往不绝,连月时不时放下筷子端起酒杯,一群高管,硬生生的在这个不适合他们聚餐的地方吃出了宾主尽欢的感觉。 吃完后又小聊了一会儿,再出来的时候已经星辉满地,四处亮起了灯。连月按着裙子先上了车,然后是男人——车外面的人严肃恭敬,女人微微的俯身,保持着优雅的姿态,向外面等待着送别的高管挥了挥手。 气质卓越,优雅动人。 是季家太太风范。 车子终于开了,夜风灌了进来,吹散了身上的一身火锅味。 “回去要换衣服了,” 车子行驶在滨江路上,整个城市的夜景都在窗外。这里已经没有了别人——女人看着窗外说着话,又看了看坐在旁边的男人。男人眉目英俊,正垂着眸,也在看着自己的袖口。 他今晚好像没什么食欲,也许是这个味道不太符合他的胃口。 或许可以问一下今天王市长见得怎么样——女人看了看他默不吭声的模样,拂弄了一下头发,也看向了窗外。 到底也没有问。 城市的繁华就在窗外,江水粼粼,行人如织。 这里是妈咪的故乡啊。西南明珠。到底什么样的人杰地灵,才能养出妈咪这样的女子来?那么的温柔善良,又生养了他们兄弟几个—— 女人又拂弄了一下长发,个个都是人中龙凤。 家教卓越。 车子又盘旋着上了山,宅子已经亮起了灯。在外面奔波了一天,又总感觉全身油腻腻的,连月去洗完头洗完澡换完睡衣出来,男人也已经不知道去哪里洗完了澡,正穿着睡衣,站在镜子前。 明黄色的袋子已经被管家送了来,就在他旁边的小几上。 封口严实。 他兀自看着镜子,没有碰它。 “我今天去逛街,你猜我看见什么了?” 头发半干半湿,她慢慢走了过去,站到了他旁边。男人的体温辐射到自己身上,那么的温暖。他就在她身旁——素指纤纤,女人低头,自己拉开了包装,取出了精美的盒子。 大大的LOGO。 男人站在镜子前,微微侧身,看了过来。 盒子慢慢的打开了。 一条银黑斜条纹的领带露了出来。 “然然那天不是把你的领带弄脏了?” 穿上粉色浴袍的女人就在旁边,身段越发的娇小了,她伸手捻起了这条领带递向了他——男人站在原地,侧头看着,一动不动。女人靠近了一步,靠近了他——又微微踮起了脚,把这条领带轻轻搭在了他脖子上。 “我今天正好逛到那个碑那里,”她就在面前,身姿单薄,吐气如兰。她垂着眸给他系着领带,那么的美,“看见有差不多色的,就再给你买回来。” 买回来。 男人抿了抿嘴,任由女人的手指在胸前滑动,没有回答。 她的黑发就在胸前,他微微抬起眸——明黄色的口袋是那么的大,里面分明,还有个一模一样的盒子。 “好了。” 她突然抬起了头。 男人挪开了眼,又垂下了眸。她就在他面前看着他,眼睛带笑,又示意他看镜子,“很帅呢——” 是很帅。 青色的睡袍搭着银黑斜条纹的领带——帅的是他的脸,是他的气质,而不是这奇怪的搭配。 可是男人只是站在原地,看着镜子里自己古怪的模样,没有伸手解下来。 那明黄色的大袋子还在他眼角的位置,静静的放置。 女人已经转过了身。男人站在原地侧过头,视线跟着她的背影,走向了小几,走向了那个黄色的盒子—— 走开了。 她从那个明黄色盒子旁边走了过去,兀自翻找起自己的包。 男人又挪开了眼。 抿了抿嘴,他低下头,开始解自己脖子上的领带。 “哎呀怎么解下来了,我还说给你照个相呢——” 女人已经举起了手机,站在卧室里看他,忍着笑。男人已经解下了领带提在了手里,没有回答。 “那这里还有一条呢,念念你还试不试?” 她又放下了手机,又走了过来。她再次走到了那个明黄色的大袋子旁——男人侧头看着,看着她终于伸手到明黄色的大袋子里,拿出了另外一个盒子。 打开。ρǒ①捌ɡν.cǒм(po18gv.com) 是一条湛蓝色的领带。 他挪开了眼。 “这条你要不要试试?” 她拿起盒子过来,又伸手小心翼翼的拿起了这条领带递给他,“念念你的领带都好贵呢,一条要一万二千八——” 他站在原地,看着她小心的拿着领带碎碎念的模样,“我一个月工资,都还不够给你买两条——” 给你。 买。 两条。 一个月工资。 似乎有什么在一瞬间豁然通达,男人看着她小心翼翼的模样,胸膛起伏,吐了一口气。 “不试了,”他随手把手里的这一万二千八也丢在了这个盒子里,自己大步出去,坐在了卧室宽大的床上。这牙白色的床单,是那么的顺眼好看——这管家的欣赏水平,倒是不错的。 “有什么好试的?”他只是说,“你给我买了就行了。” “嗯。”有人在衣帽间回答。 念头一通达,心里就通畅。心里一通畅,他就又突然想起了什么。男人摸了摸床单,又抬头看着她,眼里含笑,“连月,这几个月你是不是还忘了什么?” 不只是这个月,好像上个月也忘了—— 几个月了。 “忘了什么?” 这昂贵的领带已经被他揉皱了,女人正小心的在里面叠着领带,闻言又探头来看他,一脸疑惑。 “你想想,” 男人摸了摸床单,那么的柔软。待会身下的躯体,只会是更柔软——是他的太太呀。有些人要来偷吃——也只是偷罢了。能有他光明正大? 某个地方已经开始充血起立,他往床上一靠,又看着她疑惑的小脸,嘴角含笑,“我的工资,你是多久没给我发了?” 这是他的合法权益,就像是她给他买领带一样。 -- ×ⓨùsⓗùщù.⒞⒞ 差(17.也好) 工资。 连月站在衣帽间门口,看着他的脸。男人就坐在床上看着她,眉目英俊,笑意吟吟。 她想起来了。 当初说要给他发工资,本来不过只是一个意趣。他现在竟然还主动开口在找她要钱——还是这一两千块的。 “我——” “给钱。”男人看着她漂亮的脸,只是坐在床上笑,“不给钱,我就要罢工了。” 一,二,三。 女人抿嘴已经坐在床上,红通通的票子在她手里颤抖。今天上午才刚刷了两万五——不过最近她的经济尚可,季总三个月前才给她转了五十万。本来说要攒钱,现在看起来似乎又可以不用攒。 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现在已经算是她人生中比较有钱的时刻了。 羊毛出在羊身上。 十一,十二。 “给你。”包里总共才只有一千二,女人数了数,又犹豫了下,转身递给了旁边的男人。男人伸手接过了钞票,又俯身去看她的钱包——里面只有几张零碎子,是真的没有了。 “没了?”他明知故问。 “没了。”她拿着空钱包示意他看,“就剩这点了。” “行。”男人也没追究,大方的放过了她。侧身把这几张放在了床头柜上,他又去抱她,“干活——” “今天干不了活了,”女人被他压在了床上,手搭在了他的脖颈上,眼睛圆圆的,“我身上来了。” 男人低头看着她,没有说话。羣柳散伍肆捌零玖肆零 “真的。”她看着他的眼睛,低声回答,“是今早来的——” 男人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他俯身看着她,沉默。 女人仰头看着他,粉唇翕动了几下。 “我也不知道——”她咬唇,心里似乎又有什么丝丝缠绕了起来,酸酸涩涩,“就是突然来的。” 男人还是没有说话。 “呼。”胸膛起伏了几下,他长长的呼了一口气,松开她,自己躺回了床上。 床垫弹了几下。 手肘撑着自己,连月慢慢从床上爬了起来。他就躺在床上——闭着眼,一动不动。 “来睡了,”似乎知道她就在旁边看他,过了一会儿,男人闭着眼睛,拍了拍旁边的空床。 过了几秒,床垫弹了起来。 拖鞋在地面轻轻走动的声音。 床垫又是一陷。 被子被人拉开了,一个温热的身体躺在了床上,离他不远——也不近。 “关灯。”他闭着眼睛,声音低低。 “啪。”过了几秒,眼前一黑。 一。 二。 男人猛地翻了个身,一把抱住了那具温暖的躯体。他把她拖了过来,下巴贴着她的头,他的鼻息喷洒在她的发上,没有说话。 然后他微微的动了动,笔挺的鼻子在她脸上蹭了蹭,有什么温暖潮湿,舔过了她的唇。 “念——念。”ρǒ①捌ɡν.cǒм(po18gv.com) 最后个字含含糊糊,是男人已经咬住了她的唇。 “也好。” 有人的声音在唇齿间溢出,含含糊糊。 匆匆忙忙。 季总前天接了她来,今天早上就又要去阿三国。他没有喊她一起,或许也明白喊了她也是无用——她这样的特殊身份,出国回国都是必须提前报批的,不能一时兴起。 天色朦胧的时候,他站在镜子前,挑了昨晚新得的银灰色斜纹的领带系上。搭配他黑色的西装,镜子里的男人容貌英俊,眉目沉稳,越发的俊了。 昨晚放在床头柜上的那几张红钞,已经不在。 “有时候,我心里是有点不高兴,” 女人就在身前,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任由她给自己整理着衣领,声音低低,“不过现在,想到我要出去——” 他默了默,“还有人在国内看着你。你要是有事,也能马上找得到人处理,我心里也放心很多。” 整理着衣服的手指顿了顿,女人心里一紧,知道他在说谁。她又抬头看他,却看见他看向她的漆黑的眼睛。 她挪开了眼,抿着嘴,轻轻摇了摇头。 “就像是云生那次,” 男人又看向了镜子里的男人,镜子里的男人也看着他,他的声音平稳,“有他们在——就算我来不及回来,你也能平平安安。” “嗯。” 不知道为何,眼眶又有点湿。她轻轻的嗯了一声,点了点头,算是附和。整理他领带的手放下了,女人又伸手,拿起了那颗黑得光亮的袖扣。 “也好。” 男人胸膛起伏,似乎又叹了一口气,他抬起手,任由她别着袖扣。他垂眸看着她漂亮的脸,“我还有兄弟——照顾你。到了然然,他又能怎么办?家大业大,风高浪急,他就一个人,就更不好搞了。” “我再努力生生——”不管是不是真的要生,但是现在,她似乎又必须要做这种表态。 “不是你生不生的问题了,”男人只是看着她,眼里是她看不懂的意味,就如同他的话这是她听不懂的内容一样,“有些事,不是靠兄弟个数取胜。亲兄弟,有些也祸起萧墙,以争产为乐;像我这种半个兄弟——” 他顿了顿,“有时候能搭把手——也只是能搭把手,也未必不是好事。” 女人只是看着他。 “天下之大,合久必分,分久必合。” 男人抬了抬手,从她手里扯开了袖子。他垂眸自己整理着袖口,声音低低,“爸十年前就告诉过我。只是随着年纪渐长——每年我都有新的感悟。” 女人没有说话。 “那天中午开会回来,看见Kevin的那个小助理在看什么电视剧——” 男人默了默,吐了口气,自己慢慢扣着袖扣,又说,“里面有句台词,我倒是喜欢。是有个女的在问那个男的,爱到底会不会消逝?” “或许有些爱会变,变成了别的什么——”男人垂眸,声音低低,“但是我想它,永远不会消逝。” -- ×ⓨùsⓗùщù.⒞⒞ 差(18-19.和解) 爱或许会变。 连月站在镜前,看着面前男人棱角分明的脸。他没有看她,只是看着面前的镜子,身姿挺拔,面无表情。他的容貌和十年前初遇的时候依然一样——又或许已经不大一样。岁月无情,十年的商场磨砺或许已经沾染上了他的神色。 就像是她自己,也已经和十年前大不相同。 女人没有回答,只是敛了眸色,手指在他的衬衫上缓缓摩挲。布料笔挺,质地柔软,滑过了她的指肚,不知道为什么,又在心里烙下了微酸的印迹来。 “前晚你说了不想走。” 季家有几架飞机,季总已经调走了一架,她不想在C市再待,又想着买张机票回S市。管家说她先和FO联系,看看能不能马上再调架飞机来。一个人坐在露天的长椅上,连月又拿起了手机,上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有了一条短信。 NianGee。 女人垂眸看着上面的文字,“那就不要走。” 隔了一个时间提示,又有一条: “最多不过,就和妈一样罢了。” “不要再瞒我。他过来,我要知道。” 女人闭了闭眼睛。阳光再次刺破了薄雾,落在了她白的透明的脸上,就好像把什么内心的隐秘,给生生的摊在了阳光下。 “好。”她打着字,手指发着抖,又闭了闭眼睛,把手机按在了胸膛上。 过了一会儿,她又睁开眼,抖着手指,把这个好字删除了。 “等你回来。”这几个字在屏幕上清晰,光标闪烁着。女人垂着眸,手指又顿了顿,把那个“来”字又被删除了,又改成了“家”。 发送。 那边没有再回复。 FO到底很快回复了过来,季家买的三架飞机,一架季总刚刚起飞去阿三国,一架给董事长使用在美国,还有一架飞机正在飞澳洲的途中,是天意的高管在用。这三架飞机本来就是FO租给集团使用的,算是天意的使用权——现在就算马上申请航线和调配美国的飞机回来,最快也要三天。 连月等不了三天。 这个差出得浑浑噩噩又让人心生疲惫,现在她只想回到她的小窝。让FO的人给她和随从们买了机票,连月戴着口罩坐在公务舱,四周还有别的旅客。她的表情和行为都十分低调,一点架子未露—— 都是平凡人罢了。 “白文问,到底什么是爱呢?” 路途无聊,白云就在脚下,连月打开了平板,又翻起了女作家即将结尾的著作。又翻看了二十几章,俨然已经看到了这篇文的结尾。白文最终打掉了腹中的孩子,三人又一番纠缠之后,她辞掉了工作,选择了去澳洲留学——特意避开了英国。 “我不想去哪个地方。”书里写道,“凯利从那里留学回来,显然并不是英国有什么错。可是我也不想为了显示自己已经不在意,而故意要去挑选这么一个地方展现“已经和自己和解”。” “我自己已经和自己和解,自己知道即可,不需要向任何人证明。” 纤纤的素指在平板上敲了敲,发动机的轰鸣那么的明显。连月垂眸,看着上面的文字,心有所触。 碧荷的脸从脑海里滑过。林太太看起来温温柔柔,说话温柔,气质娴淑,整个人温和无害——没想到文意里,却是那么锋利,和倔强。 温柔又倔强的人啊。 和自己和解。 “我就是在想,为什么一定要去澳洲留学,” 作为这本书的第一位读者,连月诚恳的打着字——现在没有连网,自然也是发不出去的,“就算和自己和解,也可以一直留在国内的。” “也可能是为了换个环境,”下了飞机之后信息自动发了出去,女作家显然还在等着先生回家,回复得很快,“就是给自己新生活的意思吧,新的环境,也许可以遇见更好的人。” 一个常见的结尾方式。 一个有些俗套的三角恋故事。 新的环境,并不意味着就会有更好的人。她出国六年,彼岸什么都没有——不过书里自然要传递真善美,就是一个美好的留白罢了。 “考虑国内出版不?” 坐在家里的车上,窗外是熟悉的机场路。别人的文章,她也不好说什么,连月打着字,“我认识国内的一些编辑,要不要我发过去给她们看一看?” “发吧,先把我匿名,”那边说,“千万别说是我。让人认出我来——丢人呐。” “哈。”哪怕心里还有些酸涩,连月也没忍住笑了起来。 差(19.我很喜欢她) 19. 和自己和解。 手指轻轻摸了摸屏幕,连月叹了一口气。退出了和碧荷的对话框,她又看向了窗外。 曾经以为自己混迹人生,怎么都算有一些优秀的品质。可是现在看起来,就连这些优秀的品质,自己也要失去了。 “等你回家”。 这几个字还在对话清单里,没人回复。他应该已经到了阿三那边——这个男人,明明是天之骄子,其实却是不必和她这样的人搅和在一起。他可以有更好的人生,就像那个Denny一样。 是去的黄海路,不是大宅。 三辆车的车队滑过了那条支路,又慢慢滑进了院子。院里已经停稳了一辆黑色的大G,外形粗糙又丑陋,彰显硬汉气质。 是某个人的品味。 下车的时候,连月顿了顿,又侧头看了看这熟悉的车牌。管家已经笑容满面的站在门口问好。身后已经有佣人出来搬运行李,女人一个人慢慢走进了客厅,果然有男人的身影在沙发里晃动,儿子快乐的笑声已经传来。 真的来了啊。 “咯咯咯——” “宝贝儿!” 儿女是牵动着母亲心脏的血脉,只是听见小家伙的笑声,女人脸上已经有按捺不住的笑容出现。紧走了几步,连月绕过了沙发,一下子睁大了眼睛。小小的儿子正坐在地上,怀里抱着男人穿着袜子的臭脚。男人穿着宽大的迷彩服,懒洋洋的靠在沙发上,手里抱着一个襁褓,脚上还推着一个——不知事的儿子丝毫不知道自己正在抱某人的臭脚,兀自东倒西歪,还大张着嘴咯咯直笑。然后他又低着头,大张着嘴,想要去啃男人脚上的臭袜子—— “然然!”ρǒ①捌ɡν.cǒм(po18gv.com) 这场景,简直让人有一股气直冲到了头顶,连月气急攻心,急走了几步,一下子把儿子从那臭脚丫前抱了起来。 “喻恒!”女人抱着儿子,站在他面前柳眉倒竖。 男人也已经抬起头,剑眉入鬓,皮肤微黑——胡须拉茬。不知道多久没剃胡子了,这样的形象让他似乎老了好几岁—— 他眯着眼睛看她,面无表情。 “你,”连月喘了几口气,面前男人的神色让她莫名的矮了几分,“你怎么能让然然啃你的臭袜子?” “妈咪——”小家伙不知道自己刚刚干了啥,却已经认出面前的人来,高兴的抱住了她的脖子。男人坐在沙发上,慢慢把鞋子穿回去了,却没有回答她的话,只是抬着头眯着眼看她。这神色,是她平时里没有见过的模样——却又好似有些熟悉。 抱着怀里的孩子,女人慢慢后退了半步,胸膛起伏。 没有人说话了。 脖子上是儿子柔软的胳膊。 “妈咪妈咪,”是小家伙在耳边喊她。 angus还在快乐的蹦哒,阳光透过了玻璃窗,撒落在了地板上。 “慈泽好玩不?” 过了一会儿,面前的男人看着她,终于开始说话。他胡须拉茬,手里抱着一个小小的粉红色的襁褓——和他高大的身材和宽大的手掌比起来,这个襁褓在他胸前是那么的小,就如同一个玩具娃娃挂在他的胸前。 “还行。”她抿了抿嘴,又看了看他胸前的孩子。宁宁还睡着,在他怀里,睡得香甜。 心思突然涌动。 他前几天给她发的那几条微信。 你现在在哪里。 行程表。 有人就来了。 眼角突然又有些湿润。她看着他,心里情绪翻滚,却又说不上是什么情绪。难过?酸涩?还是淡然。 儿子已经乖巧的把头放在了她的肩上。 “我怎么越看,越觉得宁宁长得很有点像我?” 男人就在她面前的沙发上,低着头终于开始说话。他的声音平稳又镇定,只是垂眸去看胸前小小的女婴。女婴闭着眼睛,睡得那么的香甜。 连月吸了一口气,后退了一步,咬着唇没有回答。他抱着孩子坐在沙发上,却又抬起头来,嘴角微勾,是似笑非笑的神色,“连月,依我来看,你不如把宁宁送给我养——” 女人吸了一口气,站在面前看着他,轻轻摇了摇头。 “和我姓。”他就那么抱着粉红色的襁褓,神色似笑非笑,“我觉得宁宁和我有缘,我很喜欢她。” -- ×ⓨùsⓗùщù.⒞⒞ 差(20.喻宁) 阳光落在春花上,他在沙发上看着她,眼睛狭长,嘴角含笑,肖似他的父亲。连月后背发紧,挪开眼,摇头咬唇。 上前一步,她先放下儿子,又俯身伸手去从他的怀里抱起了女儿。 发丝飘落在他的肩上,男人带着汗水的气息就那么冲入了鼻腔。柔软的手指直直的插入了他抱着孩子的小腹间,拂过了他的胸腹。男人靠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只眯眼看着她近在眼前的俏脸。 容貌如花。 大腿微轻,女人的气息近而复远。女婴已经落在她怀里,小肚子起起伏伏,依然睡得那么安稳。连月低头看着小小的婴儿,又看了看他。 男人的视线还在她身上。 虎年已至,面前这个男人胡须拉茬,胸膛起伏,脸有点黑。他的唇角微微勾起,神色讥诮,好像和以前真的有了什么不同。 “为什么不?” 儿子已经灵活的滑下了沙发,男人还坐在沙发上说话。她看了看他,却根本无法从他的神色里看出什么来。 “把宁宁给我养,”他看着她脸,一字一句,“就改名叫喻宁——” “不。” 喻宁。 喻。 这个姓氏普通,却又那么不普通。似乎想一想这个姓这个名,都觉得心如重鼓,光芒万丈了起来,闪烁着太阳的光辉。心里似乎又有什么在蔓延疯涨——可是,连月抱着孩子,又低头看着小宝贝沉睡的颜。这阳光却又过于的炽烈,把那些蔓延疯涨着的一切,在那一霎那都曝晒成了飞灰。 什么也没留下。 内观其心,心无其心。 外观其行,形无其形。 人有此情,继而生念。应接有念,是谓妄缘—— 无念,即无缘。 连月摇了摇头。 这个举动仿佛砍断了什么弦丝,又如同巨石终于坠落。她又抬起头来,笑容明媚。 “宁宁姓季啊,”她只是笑,“喻恒你乱想些什么?你想要孩子,自己去找人生——” 长嫂如母。 “老大不小了。”她又补充,学着妈咪的口吻。 秘密,却只能是秘密。 她也有了需要信守的秘密。有需要守护着的人。喻恒还在沙发上看着她,目光凌冽,是她从来没有经受过的眼神,似乎他变了个人,又要从她的每一个细微的表情里看出什么来——前几天的那几条微信,他要去的行程表,他现在说着的话。似乎有什么巨鳄就在平静的水纹下,她却什么都不想再去想。 宁宁已经在她怀里,是和她活生生的联系。 男人看了她很久,又再次看了看她怀里的襁褓,终于挪开了眼。 “也好。”他默了默,最后哼了一声,“不知福——” 也好呀。ρǒ①捌ɡν.cǒм(po18gv.com) 好与不好,只能这样罢。 把孩子丢给了保姆,厨房端来了燕窝。旅途劳顿,连月看了他一眼,在沙发的角落里找了个位置坐下了。刚刚端起了碗,眼角却又一晃。一团黑影靠近,沙发垫子重重的一陷,碗里的燕窝微微荡了一荡。 这个家伙。 这距离,隔得不远又不近,足够他身上浓烈的气息撒入鼻腔。迷彩服上的花纹就在眼角,连月微微往旁边挪了挪——却已经是沙发最边上了。她抬头去看他,男人也正斜眼看着她,一个手机屏幕已经怼到了她的眼前,“你看看,这是不是你表叔公?” “什么?” 什么表叔公? 燕窝刚刚才到嘴边,话题变得太快,屏幕上泛黄的纸页已经到了眼前。连月微微一愣,这陈旧纸页上面的手写字——“云生县革命烈士登记表”。 犹豫了一下,她放下碗,又看了看喻恒的脸色。他现在坐在她身边,手里拿着手机,面无表情,但是比刚才的似笑非笑正常了很多。 “连大壮,男,汉——” 连月接着看了下去,睁大了眼睛。她心里一跳,又看了看旁边面无表情的男人,伸手去拿他手里的手机。她的指尖扫过他的,男人一松手,任由她拿过了。 “连大壮,男,汉。” “云生县花木镇大平乡一马村人。农民。于XXX6年参加革命,后编入XXX军团……” 这不知是多少年前的档案了,纸张发黄,边角还有了自然的破损,看起来一扯即碎。这摇摇欲坠的纸或许本身也快成了珍贵文物,上面规整的手写字还有一些是繁体,连月低着头,仔细的辨读上面的字迹,没有说话。 “这是我找人去查的。说是翻了好多旧纸堆——这是你表叔公不?” 男人还在旁边说话,“你是这个村的?一马村,这是什么怪名字?连月我怎么记得你当年的户口不叫这个名字?这个人过世得很早啊,才26——”他顿了顿,“亲属这里,怎么写的是侄子?他没个后人?” “我不就是他后人?”这个人话太多,连月微微皱眉,又抬起了眼,眼里有些薄怒。男人还在旁边,正黑着脸睨她,是有些不一样了——她松了一口气,又放温柔了声音,“这应该就是他了。算起来是表表表叔公。我当年听我爸说,这个表叔公18岁就参加了革命,也一直没有结婚。”她又看了看旁边的这个男人,笑了笑,“家里穷,饭都吃不饱了,哪里有钱结婚?我听我爸说,他是因为跟着部队走有饭吃,这才走了——就没有回来过。” “可不就是?” 原来以为纨绔子弟不懂这些,没想到喻恒居然还和她接上了话,“我家老爷子,当年可不也是因为被人占了地,气不过,这才干了革命的么!” -- Ъíгdsc.cом 差(21.围猎) 他家老爷子。 连月眨了眨眼睛,咬住了嘴唇。有心想顺着他的聊,又怕是有刺探什么的嫌疑——他的个性喜怒难测,刚刚就已经给她挖个坑了。 又或者是太善于拨弄人心底隐秘的欲望。只一句话,就能让人内心的野望死死生生。 “历史书上倒是没说过这个,只一开始就说是入党。”她想了想,稳住了心神,笑着回答,又往旁边靠了靠。沙发扶手抵着腰,是真的没有多余的位置了。喻恒就在旁边,男人的气息那么浓烈,她又俯身,端起小几上的碗,轻轻抿了一口。 这个人。 男人坐在一旁,也没有再说话,只侧眼看着她。 睫毛微卷,鼻子微挺,薄肩,粉红的唇。 是美的。是瘦的。以前怎么没发现她那么瘦?老四的身板可不小——经得住他折腾? 还有慈泽的,某个人。 某个带着情欲的念头突然从心里刷过,朦朦胧胧,却又指向分明,让人全身一颤。这些念头带着按捺不住的粉色意味,似乎就连旁边的薄肩粉唇,都带着对男人来说不可抗拒的诱惑来。 是围猎。 又不是围猎。 是围猎,他看着她的侧脸,那岂不是更好?只是不是。老四自然是没必要去围猎大哥的。不是围猎,那就是协议,是默契。 默契。 女人似无所觉,只是低头喝了几口燕窝,又慢慢俯身放下了碗。男人的视线还在她身上。他生在这样的家庭,见识过很多的默契。不必出口,只能意会,彼此心知肚明,却不能成文或成言。面前的这个人,明明生过两个孩子,算是少妇——只是这腰身还是那么的细,胸那么鼓。以前他其实是喜欢青春美丽单纯的少女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资历到了,或许是心性渐长,又或许男人到了某个时候,目光总是控制不住的会被风情万种的美丽女人吸引。 他们俩不过是比他长了几岁,却比他先尝出了味道来。 “历史书上,还能多说什么?” 视线还在这薄肩鼓胸上,喻恒靠在沙发上,眯着眼睛,慢慢翘起了二郎腿,往某一边又挪了挪,“几十万的字,就要写完几千年的故事,自然抓重点说。对历史有重大影响的人,就在上面留个两三行,提个四五次,也就足够了。” “也是,” 旁边的女人笑了起来,又抬头看他,容貌极美,笑容明媚,“所以我才是觉得背历史书太难了啊。这些年代没有逻辑关系。不如物理和数学,按着规则算,总能算出一个确定的结论来。所以当年,嗯,我才读的理科。那些什么年代啊,哪年哪月发生了什么,真的是太难了。xx28年——” “那你还学语言?”男人在旁边翘着二郎腿,睨着她的红唇。 他们是不是这么和她聊天的?好像是的,至少那个接班的人是。 接班的人,自然是有很多耐心的,比一般人耐心多,比他更是多了不知道哪里去。就算是一壶清茶,他也有那性子把它慢慢泡了煮开了来。 他是个急性子。 “语言也是有规律的,” 这就说到她的专业了,连月刚一开口,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一边去摸手机,她又笑了起来,“记住规律,大量练习——呀。” 来电显示的这个姓名似乎让女人有些惊讶,她轻呀了一声,漂亮的眼眸微微睁大了。男人坐在一旁,看她拿着手机,又撩了一下头发——是无心的妩媚——做直了身体,她开始说话,语气温柔又甜蜜,“周老师您好。” 周老师。 喻恒挪开了眼,翘着二郎腿,手指轻轻在沙发上敲了敲。 “我是——”女人在笑。 “在S市呢。”ⓡoúщЁйщú.ⅮЁ(rouwenwu.de) “您到S市来了?”女人的声音有些惊喜,“现在在哪里?” 喻恒吧唧了下嘴,皱了皱眉。旁边的女人却是没有看他,只是笑,“您还给我带了东西?这可怎么好?我都没有给您带东西呢。” “好,好。”那边说了什么,她又在沙发上笑,“您现在在哪里?” “那我待会过去,晚上您有空吗?再一起吃个晚饭。那边有个兰玉轩,浙菜做得还可以——” “哪里哪里,是我麻烦您。” 女人坐在旁边聊了一会儿,又含笑挂了电话。她又看了看他,却没有再聊的意思,旁边的沙发一轻,是她吐了一口气,站了起来就要往楼上走去。 “你自便好了,”身姿婀娜,细腰翘臀,是女人在和他说话,“我上楼去休息一下。刚刚才从C市回来,累死了,晚上还要去东闵那边。喻恒你可不知道,妈咪这几天让我给她C市打卡。C市那个路哟,到处都是楼梯,上上上下下。昨天一天我就跑了十个地方——” 这细腰,就在面前。这几天,到底都有谁的手细细的抚弄过它?男人站了起来,紧跟了一步,手已经不听使唤似的,已经往那细腰上拂去。 那么的软。 “啪!” 一声脆响。 手上一疼,女人已经站住了脚来看他,眼里又有薄怒。他的手已经被打到弹开,她却咬唇气急的模样,不依不饶的伸手去掐他手背上的皮儿。指甲一拧,手背一疼,男人胳膊一弹,甩开了她的手。她却又站稳了看他,“喻恒你又干啥?” -- Ъíгdsc.cом 差(22.墨呢) 手背刺痛。 女人侧脸看他,圆圆的眼里还有一些愠怒的模样。喻恒站在原地,看着她美丽的眼睛,只觉得手背上那块被她拧过着的皮都酸麻滚烫了起来。 “我干啥?” 这刺痛顺着手臂传递,不知道又戳到了男人那根神经,就连左边的腰似乎都隐隐疼了起来。脑里热血一激,男人又上前一步,直直的站到她的面前,“连月你说我要干啥?” 胸膛起伏,他似乎想说什么,又忍住了。过了几秒,又到底哼了一声,“你现在倒是——” “哼。” 哼什么。 这个人嘴里一向不会有什么好话,她也懒得想。他就在面前,那股男人浓烈的味道浸入鼻腔,连月往后躲了躲,靠在墙上皱了鼻子,伸手去推他,“去去去,你这一身味儿。你从哪里来的,就不能先去洗个澡?” 还拿脚去蹬然然——她的小心肝儿,还好没真的啃到嘴里,不然她今天一定把他的脚趾头掰了。 “这是男人味,你懂什么?”喻恒丝毫不知道自己差点脚趾不保,只垂头闻了闻自己身上,又抬头看看她嫌弃的模样,“你们女人不是都最喜欢这种男人味儿?” 啊呸。 一身汗臭味,这是哪个女人带给他的误解? 掌心下面就是男人的胸膛,连月伸手推了几下,那么的硬。男人高大得象一座山,就在她前面,他只是低头闻了闻自己,倒是没多骚扰她——屁股却又突然一紧,是这个人又突然伸手抓了一把她的屁股。在女人的哎呀声中,他的手又被打开,连月瞪了他一眼,狠狠的推开他,丢下他进屋了。 开门。进屋。锁门。 进门前的余光里,那个人还在原地闻着自己的袖子。连月吐了一口气,踢开了鞋子换上了拖鞋,又看了看四周,这才又终于靠在了门板上。 熟悉的环境。 房间明亮,墙上是她自己画的油画,颜色纷杂,线条扭曲,是抽象派的风格。沙发上是她喜欢的乳白色的垫子,地毯软软的,也是她喜欢的颜色。 和去走访前并没有什么不同。 可是却真的有什么不同了。 有然然,还有宁宁。当了母亲,她自觉自己内心强大,似乎人生都多了很多意义。又走了几步到了卧室,两个灰色的大箱子就放在地毯中间,是佣人已经把她的行李箱拖了进来正在收拾——却只收拾了一半,人又不知道去了哪里。 白底黑边。 荷叶边。 裙子在箱子里露出了一角。女人侧头站住了脚,心里一个咯噔,又大步走了过去,俯身捡起这条裙子。 裙子自然的抖开了,柔软的面料微微的拂动。 垂眸看了看手里这条裙子,她想起了什么,又抬头扫过了一眼面前的衣柜。男人的衬衣西服裤子占据了一个小小的角落,看起来远不足1/3,剩下的大片大片都是她的衣裳——女人提着裙子走了几步,果然又在挂着的衣裙中间翻找了几下,扯出了另外一条白底黑边的荷叶裙。 款式,配色,长度,几乎一模一样。 手里各捏着一条裙子,连月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心里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就酸涩了起来。那个人——这极其相似的两条裙子。一些细节上,面料上,包括那暗纹上,虽然都有一些细微的差异。可是,又为什么,偏偏又那么像? 不必这样—— 对了,她的墨。 连月抿着唇,突然就想起了这个。她买的墨还在那个小周那里,是不是已经被他遗忘了? 那个墨其实不错的,包装大气,又有寓意,真的是送礼佳品。拿得出手,又风雅趣致。ⓡoúщЁйщú.ⅮЁ(rouwenwu.de) 大家都是文化人么。 “我的墨呢。” 阳光正好,她坐在了床边,拿出了手机点开了某个一直沉寂的联系人。对话框里空空如也,她咬着唇开始慢慢打字。本来应该是直接找那个小周——手指顿了顿,对了,她好像是有那个小周的电话? 还是找他? 还是找那个小周? 干瘦男人冷漠的脸滑过脑海,女人有些犹豫,那个小周看起来很难相处,会不会根本不理她? “我的墨呢。” 这四个字就在对话框。他就在她的联系人里。前几天的时光拉近了什么,男人神色温和就在眼前。似乎找他,找到他,也不是那么难—— 他会不会很忙? 有没有攀附他的嫌疑——其实从来,只有他理不理会罢了。 咚咚咚! 一阵敲门声从门口传来,坐在床上的女人手一抖,这三个字已经点了发送。 她抬起头,耳边却隐约听见了婴儿哇哇的哭声。 是宁宁啊。 -- Ъíгdsc.cом 差(23.小可怜) 离开了母亲几天的宝贝,在落入了母亲怀里的时候还在张着嘴嚎哭。接过李妈递过来的温好的奶瓶,连月抱着宁宁回了卧室,在床边坐下了。 小可怜见的。 也不知道像谁,又哪里来的那么大的气性,只要一哭,必然是脸憋得红红的,小拳头捏的死紧死紧——连月摸了摸她的小手,果然摸到了那捏着紧紧的小拳头。 像受了莫大的委屈似的,宁宁小脸皱着,小嘴大张着哭,眼睛还在偷偷瞄她——粉红的牙床露了出来。嚎了几声之后,大概是认出了妈咪,又或者闻到了熟悉的奶味,小家伙蹭了蹭,哼了几声,又把头歪了过来往她的臂窝里拱。 奶本来也早已经涨了。 这里就是她的卧室,连月也不用顾忌什么。把兑好的奶瓶放一边,女人把裙子的肩带解开,又解开了胸扣,露出了鼓鼓的雪乳。婴儿自然会自己觅食——小家伙在她臂弯蹭了蹭,准确的衔住了妈咪递过来的乳头。一阵酥麻的感觉传来,有什么液体从乳头流出。连月抿了抿嘴,又低头看了看啃着乳房的奶娃,轻轻用力,掰开了她握紧着的小拳头。 这气性。 阳光从外面漏入,女人低头看着怀里的孩子,摸着她的小手手,神色温柔。 手机屏幕突然亮了起来。 似乎这才想起了什么,连月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拿起了手机。屏幕解开,对话框上还是那句“我的墨呢?”——却并没有人回复。退出了对话框,顶端又已经有了一条短信,是季总发过来的,回她的上一条信息,“好。” “你到家没有?”又是一条信息弹出。 是聊天的短信。 “到了。” 婴儿还在啜着乳头,她拿起手机,随手给他拍了一张照片,卧室的衣帽间若隐若现。 “行。”那边又说,回的很快。 “你看下,”他又发了信息过来,“老五要是有空过来了,你吩咐厨房熬汤给他喝。把妈咪拿过来的那些东西都熬给他喝了。” 是说的“那个地方”拿出来的那些东西吧? 妈咪临走之前,倒是让佣人把这些药材都搬到了她这里来。说是让念念和她也一起喝——可是除了她会拿一些滋阴养颜的用了外,他其实也不太用这些东西的。 似乎也在忌讳着什么。 “好。”手指在上面敲出来了一个字,连月犹豫了一下,想起了什么,又补充了一句,“他现在就在这里。我一回来,他就已经在了。” 还让然然啃他的臭袜子。还乱摸她——这个就算了,不提了。 “行。”那边只是说,“吩咐厨房熬汤给他。” “好的。” 那边不说话了。 “你忙不?”小丫头还在啜着奶,她犹豫了一下,又给他发了一条信息。 “还行。”他说,“刚刚才吃完了午餐,马上开会。” 马上就要开会呀。 还要给喻恒熬汤。 他现在和她聊天,好像和以前也没什么不同。连月低头看了看孩子,又看了看刚刚的聊天记录,又突然瞄见了什么,猛地抬起了头。 喻恒不知道什么时候进了房间,就在门口,正在往这个房间里走——视线还直直的落在她身上。 刚刚佣人没关门? “干嘛?” 这个人,真的是从来不把自己当外人,连月连吐槽的心都快没了。她看了一眼他,又低头看了看吃奶的孩子,顾不上自己裸露的半边肩膀,只是拉了拉落在乳房上的裙子布料小小的遮了遮乳,又抬头看他,“你洗完澡了?” “你说呢。”身边的床垫一陷,一阵沐浴露的清香传来,喻恒已经大大咧咧的坐在了她和念念的床上,眼睛似乎还在往这边瞄,“我过来的时候,老四也不在,还好有Angus接待我——” “让我看看,”ⓡoúщЁйщú.ⅮЁ(rouwenwu.de) 床垫一弹,他真的凑了过来。 男人带着沐浴露的气息靠近,连月皱眉,往另外一边挪了挪。男人的手指却更快。他的一只手指已经伸了过来,直直的点在了宁宁那啜着奶的小脸上。 男人的黑发就在肩膀旁。 他从来没有离她那么近。近到温暖的呼吸似乎都打到了赤裸的锁骨上。 连月皱着眉头直起了胸膛,努力的往后靠了靠——啜着嘴的脸被人点住,小家伙的嘴停了一下,又不舒服的挪了挪脑袋,继续啜了起来。 黑发就在这里,他低头看着这一切,没有说话。 房间里那么的安静,只有小家伙用力吮吸乳头的声音。 “老四真的是个男人,”他突然开始说话,又抬头看看她,眼里是她看不懂的一些兴味,“连月你——不过,只要大哥喜欢——” 连月咬住了红唇。 却又皱着眉头,直直的看他,目光不躲不惧。出了这样的事,她自然明白自己会面对什么。或许这只是开始—— “你那天给我发短信喊我去C市,” 他却又突然笑了起来,扯开了话题。那黑黑的脸上又有了酒窝。女人雪白的肩膀就在面前,他的目光却只是落在她的脸上,“我看见了,可是也去不了。我还有事。” “等以后吧,”他说,“等过段时间我休探亲假,你想去我再陪你去——反正你也休产假么。” -- Ъíгdsc.cом 差(24.该走的过场) 阳光撒落地面,国际大都市的黄海路树荫遮蔽,宁静又祥和。怀里的婴儿冥冥之中似乎是感觉到了护食的压力,举起小小的手护住了面前自己的食袋,嘴里还一刻不停的啜着粉红的奶头。阳光撒在女人裸露的半肩上,她又抬头看他,嫣然一笑。 男人就这么坐在兄弟的床边,看着她笑容明媚,没有说话。 终于喂完了奶。 吃饱奶的婴儿躺在妈咪的怀里,满意的眯着眼睛含着乳头。说是乳房老给小家伙含着不好——刚刚这么十几二十分钟,喻恒就在旁边一动不动的看着。连月早已经习惯了他的不知距离,只半侧着身子,也懒得理他。等宁宁吃完了奶,她伸出了手轻轻按住了自己的乳房,把乳头从宁宁嘴里扯了出来。 红润润的,水淋淋的,乳头分明已经被吸得肿了一圈。这微润的乳房很快又被胸罩兜住了——有人单手扣上了肩扣,又单手去扯自己的肩带。 “呼。” 床垫动了。旁边的男人似乎一直憋着呼吸,这才吐了一口气,站了起来。 “给我抱下。”他没有去帮她扣肩带,只是伸出了手。 这么高这么结实的一个人,抱着小小的六斤重的小人儿,对比那么分明,就像抱着个玩具。 连月看了他一眼,到底把怀里醉着奶的小家伙一送,示意他来抱。喻恒果然是不懂抱孩子的——也不知道刚刚他怎么把宁宁抱住的。连月心里一个咯噔,看着他就那么伸手来捉孩子,手还在空中换了几个姿势——终于还是在她的配合示意下,小心的把婴儿的头托过去了。 几番折腾,小家伙软趴趴的趴在男人肩头一动不动,连月拉起了他的手,示意他开始轻轻拍奶——她终于松了一口气,又轻轻摸了摸婴儿的脸蛋。 “抱过孩子没?”{,小,说|Q,群7,3.95,43.0,54,更,新} 总是要聊天的。哪怕心里已经有了一个答案,她还是笑着问。 人真的是很奇怪的生物,一件事本来是难受着的——可是如果一直在心里磨来磨去,磨久了,似乎也终于能慢慢适应了。 就是现实罢了,只有面对。 这个问题却让肌肉结实的男人却沉默了一下。过了几秒,他只是侧眼看她,眼睛狭长,“你说呢?” 笑了笑,连月没有看他的眼睛,只是站在他厚肩带侧方,看着宁宁不知道像谁的淡淡的眉眼。 “嫂子生成成的时候——” 手指一顿。ⓡoúщЁйщú.ⅮЁ(rouwenwu.de) 他的一字一句,在卧室回荡。宁宁趴在他的肩膀上,男人的手比它的身子还大,轻轻的拍着嗝。他似乎是有意提起这事,吐字清晰,字字分明,钻入她的耳朵,敲打她的耳膜,“我在北部战区。后来等我休假回去的时候,成成也像现在宁宁这么大了。你说我抱过没有?” 是个反问句。 可卧室沉寂,却没人接话。 “哈。” 过了几秒,连月眨眨眼睛,似乎又笑了起来,又轻轻抚摸过宁宁的脸蛋。她似乎想说什么——可是到底有什么堵在胸口似的,什么也没说。 卧室里沉默了一会儿。 只喻恒侧了身看她。 “爸想看宁宁的照片,” 过了一会儿,他叹了一口气,又开始说话,“其实我都不想提这个了,你却又说这个。不过该说还是得说。这些事,你也该懂——就算你不懂,老四也该懂。刚刚你回来之前,我已经拍了几张宁宁的照片给他老人家发过去了,你不介意吧?” 看着女人站在面前摇了摇头,他又说,“下次爸回国,你也该把宁宁抱去给他老人家看一看。虽然是——” 他抿了抿嘴,又看她突变的脸色,“可是该走的过场,还是得走。” 连月后退了一步,嘴角似乎都已经控制不住的开始抽搐,就连表情似乎都已经垮掉。喻恒侧眼看着她,声音还在响起,“都到了这一步,连月还担心什么?你放心,” 他放重了声音,“你按我们说的来,我和大哥总能护得住你——不过我待会还要扯根宁宁的头发走,你不介意吧?不是怀疑你——” 女人站在面前,只是咬了唇摇头,他还在说,“本来我刚刚就想扯的,结果才刚一扯,她就一直哭——” -- zаjíаósんù.cóм 25.(风险) 连月抬头看着他的脸。撇去他的身份不谈,喻恒其实容貌是英俊的,皮肤稍黑,眼眸狭长,鼻子高挺嘴角有型,是他们家男人特有的有棱有角的相貌——气质又各有千秋,或威严或精明或温和沉稳,如龙如虎如狐,个个都分明。 现在就连喻恒,也都已经搅和到了这件事里面来了。 小家伙一无所知,还闭着眼睛靠在男人肩膀上安心的吐着奶泡儿。连月慢慢伸出了手,去帮宁宁轻轻捻了捻帽子。或许是误会了什么,喻恒又斜眼来看她,声音平静,“要带毛囊的那种。” 连月手指一顿,心里一叹,却又慢慢笑了起来。 软软的小手指,软绵绵的搭在女人纤弱的手指上。人高马大的男人八着腿坐在床边,沉着脸,身上一股金戈铁马的气势迎面扑来。他的怀里抱着小女婴,女婴似睡非睡,还在眯着眼睛观察这个抱着自己的叔叔——女人已经拿来了婴儿指甲剪,轻轻的在男人腿间跪下了,又轻轻拉起了它的小手手。 这五个指头小得,指尖也就一颗黄豆那么大。宁宁人小,手指更小,细长细长的,那么可爱。连月小心翼翼的半跪在了喻恒的腿间,拿起指甲剪,又没忍住把这小手拉到嘴边亲了亲。 喻恒垂眸看着她。 修长的眉,粉红的唇,柔弱的肩膀——到底都被谁触摸过?这衣服不算服帖,领口有些松了。这个姿势这个角度看下去,黑色的蕾丝衬着白色的胸脖若隐若现。 脖颈光洁细滑,空无一物。 尤物。 美人。 父亲那天安排他来做这件事,他着实有些微惊——其实很多迹象早就在前。 只是现在这个事实,还是出乎人的意料。 怪不得。 一通则通,很多事突然就明白了。 做这个家里的人,当然应该要会主动消灭一切风险。父亲常年不在国内,伯父和父亲都在教他——他低头看了看怀里的孩子。软绵绵的。 是个蛋。 也是风险。 已经在他手上了。 咔哒。 是已经开始剪指甲了。 “你怎么不带个项链什么的?老四没给你买?”男人沉默了一会儿,却又开始问话。 “有。”她就跪在面前,抬眼看了看他,还笑了笑,“我好多项链。只是在家没事,戴那么多首饰干嘛?” “那倒也是。”男人哼了一声,视线又掠过了她的耳朵,“耳环也没有?” 不是他看得仔细,只是这个角度真的太近。 一个粉色的碎钻罢了,不值钱。 说起来,以前别的女人这么跪在他面前,都是在干别的——那么近。 近到有点热了。 “也有。”面前这个人回答,“我就不缺首饰。” “啊哦!”怀里的小家伙突然发出了一声呓语,男人低下头,看见了怀里小家伙正在睁着眼睛看着自己。清亮的眼睛,瞳孔里还倒映这自己的模样。 父亲——伯父。 大哥。 喻家人,当然得有处理问题的能力。 “宁宁要说话啦?” 女人却笑了起来。她又亲了亲她的小手手,就这么跪着他面前笑着逗起了孩子,又俯身去香它的脸。她靠得那么的近,什么紧实的柔软已经贴在了他的大腿根部,发丝和脸似乎都像是埋在了他的腹间,“么么么,来妈咪香一下——” “咯咯咯。”小家伙笑了起来,又胡乱的挥舞了下自己小小的手指。 腿上紧实的触感,不过隔了几秒就离开了。 “我们宁宁还不会说话哦,”房间里只有女人温柔的笑声,“我们还要半年才会说话——” 这容貌,这眉眼。这轮廓。 喻恒低头看了看怀里的婴儿,特意看了看她的模样,又挪开了眼,没有说话。 他还有很多需要琢磨。 “我就在这里睡。” 给宁宁剪完了指甲,连月示意送客,喻恒却又抱着宁宁站了起来。男人就不会带孩子——可是每个母亲都希望自己的孩子有更多人疼,连月靠在了床头,只是看着他抱着宁宁俯视的模样。 以前从来没发现喻恒那么爱孩子。 其实很多事情刚刚发生的时候,人也只是限于“知道”。可是“知道”和“意识到”“体会到”是不一样的;随着时间渐长,无数次的事实反应,才能最终让人慢慢的“意识到”,这一切是真的发生了。 这是她处理不了的问题,她很累,不想去想了。 “你还不早点结婚,找人生个。” 刚刚才从C市回来,晚上又要出去,连月也觉得有些累了。床头的垫子软绵绵的,她打了个呵欠,只以为他爱孩子,于是又开始老生常谈,“你也马上三十一了——” “谁生?”ρo㈠㈧ǐйfo.coм(po18info.com) 这个对话好像发生过,似乎又回到了原点。 连月不说话了。也懒得管他,她自己慢慢躺在了床上假寐。过了一会儿,床垫有了些起伏,她扭头去看,是喻恒小心的把宁宁放在了她身边。小家伙举着手手,分明已经闭上了眼睛熟睡了。放下了小家伙,床垫又是重重一陷,是他已经躺到了床上。 “这是你哥的床。”连月闭着眼睛,懒得管他。 “老四的床,我又没少睡,”身边有人说话,“我和他是亲兄弟——” 他顿了顿,“谁不知道他是我罩着的?” “都谁知道?” 连月睁开眼睛,没有去揪他话里的某些词汇,只是去看他。 这么嚣张吗? “你管?”他就躺在宁宁旁边,婴儿的襁褓在他旁边那么的小,他眼睛狭长,又侧眼看她,“连月你好好背你的——嘶——” 突然眉头一皱,喻恒伸手捂住了腰,脸似乎又黑了几分,又骂了一句,“我艹!” “怎么了?” 这个人分明还是个病号。连月一下子从床上爬了起来,伸手就去撩他的T恤。一条已经愈合的疤痕显露在她眼前,喻恒皱着眉,伸手按在了腰间。 “怎么了?还痛?”低头看了看这疤痕,连月睁大了眼睛,伸手轻轻的去摸了摸。 “痛什么痛?”似乎不想多说什么,喻恒又一把扯下衣服遮住了伤口,嘴角又露出了她熟悉的耻笑,“我好都好了,还吃什么药?” -- zаjíаósんù.cóм 差(26.分寸) “喻书记。” 铃声响起了两分钟后,D校门口已经慢慢有了人影出现。十来阶的阶梯宽阔,下方已经停有了好几辆车在等。其他领导的身影都陆陆续续的出现离开了,穿着黑衣的司机却又在原地等了一会儿,这才看见了男人穿着白衬衫的身影。 “喻书记。” 司机已经下车,站在车旁喊他。 男人神色平静,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男人上了车,车子很快发动,和其他的低调不显的车队一样,慢慢滑出了这一片草木成荫。D校位置也在三阳湖边——三阳湖自然是极大的,占据了S市东南角的位置,足足有一百多平方公里,是S市重要的风景区,也是市内气候的调节器。这片低调的建筑群早建于二十年前,坐落湖边林荫之间,半新不旧,并不张扬。这里地势又偏僻,人迹稀少,只有林荫中掩盖着的几道岗卫和几块竖牌默默的宣告着它的身份。学校那几栋不高的楼群离湖尚有几百米的距离,却因地势较高位置巧妙,教室里已经能够看到旁人无法看到的湖色美景。 就如同现在车窗外的景。 男人侧头看向窗外,神色宁静不显。手机却又在此刻突然响了起来,是N省那边的号码。等他接完电话,伸手去拿身边文件的时候,却又突然想起了什么,再次伸手拿起了身旁已经黑屏的手机。 自带的透明手机壳已经有了毛边。 屏保是一段走廊,灯笼微晃,蜿蜒曲折。 男人垂眸不语,屏幕一闪即过。 天意两年前出的这款Futher2310的手机,现在看起来已经旧了,却是当年的新款。那天还有个人把它拿在手里看过——纤纤素指,丹蔻诱人。那个人极有分寸,进退适度,只是拿起来掂了掂——又或许,对于他,是过于的适了度。 这是当年省里集中采购中标发下来的手机,信息安全,当然也是国防安全的重要一环。 和父亲一样,他其实不假这些身外之物,当一个人有崇高的信仰的时候,物质需求只要被满足即可——规矩当然更重要。就如这期的学习。各省各市这期一起被推荐来进修的干部,理论上都应该是坚定的**主义信仰,但是他出身这样的家庭又有这样的父亲,从小家学渊源,耳濡目染,也比旁人和新闻上见识体会过更多看不见的刀光血影,自然明白人性的不可控。 或许是助力,也有可能是阻碍。 屏幕已经点亮,他刚才似乎在上面看见了一个名字。 “我的墨呢?” 小雏菊的头像,没头没尾,没头没脑,语气似乎还不怎么客气。 从来没有人这么和他说话。 男人垂眸看着。没有说话。 这不是“分寸”之内。 却意外的让他心里微微的潮湿了起来。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情绪——在这一刻,他奇妙的想起了威严肃穆的父亲,和自己那个同样“常年没有分寸”的亲生母亲。 “嘟——嘟。” 按了通话键之后,电话声响了很久。久到了第四声,才终于被人接了起来。 “喂?”这声音熟悉,又带着一些隐晦的睡意,偏偏让人想起了那几个早上,枕边手臂边,凌乱的黑发。 “连月。” 汽车直接奔赴机场,男人的声音在后排响起,直呼其名,声音却温和。 精瘦的黑衣人坐在前方垂着眸。似乎已经神游天外。 那边似乎答应了一声。 “墨在我这里。”他的声音清冷,简明扼要,并没有更多的情绪,就像是平日里的工作指派,“那天你忘了拿走。我现在马上要去N省,等过几天回来了再给你。” 男人说完话,又默了默,似乎在等她说什么。连月躺在床上,手机就在耳边,天意手机质量如此的好,似乎还能听到他的呼吸声。她不知道他在哪里,又或许在车上,因为那边还有远远的汽车鸣笛声传来。 她刚刚喊了一声喻阳。 这个词这么的敏感。 以至于现在宁宁另外一边躺着的那个人已经扭过头来盯着她,目光囧囧,似乎要在她的脸上烫出洞来。 又或者刚刚应该喊大哥。她有些后悔。 “哦。好。”那边在等她回答,枕边的发丝有些凌乱了,连月动了动脑袋,答应了一声。 其实随便让个人送来——心里一动,她明白了他的意思。 那几块墨价值不菲。他那里本来就有墨,应该是用不上这些——送礼佳品。她这回“年后早产”,不少同事和领导都来表达过关怀,她总要准备回礼。说起来,宁宁的百日宴一直在提,期间因为不可抗力搁置了一段时间,现在爸爸发了话,又提上了日程,也就等着念念回来准备请柬了。 是季家的,弄瓦之喜。 “宁宁怎么样?”那边又问。 “好着呢。”她抿了抿嘴,扭头看了看举着手睡觉的小豆丁,喻恒的目光还在她身上。ρo㈠㈧ǐйfo.coм(po18info.com) “那就好。” 那边似乎微微的笑了起来。 或许也没有很多话说。或许很多话不适合说。等挂了电话,连月长长的吐了一口气,这才发现自己刚刚再次全身绷了紧。 就连手心都有了汗。 喻恒还在侧头看着她。 “干嘛?”把手机丢在一边,她看了他一眼,挪开了眼。 “大哥他,”喻恒突然咳了咳,声音沙哑,似乎还在盯着她,“经常给你打电话?” -- zаjíаósんù.cóм 差(27.两三次) 经常。 怎么会经常? 这问话里带着莫名的意味,散发着奶香的婴儿就在身旁,或许此刻脸也烫了起来,连月轻咬了牙,微微摇头。 “也就,”她回忆了下,声音轻轻,在卧室响起,心里又或许有了别样的情绪,既羞又愧—— “两三次吧。” 这一丝丝的难堪羞愧或许在于,哪怕只是两三次,对于他和她的身份,其实已经天堑是逾越。 是一次都不能有。 可是事到如今,又没有什么不能说了。 “两三次。” 喻恒还在复述她的话,视线还落在她的脸上。沉默了一会儿,他低头看了看旁边的孩子。过了一会儿,床垫挪了一下,是他腾挪了下身子。 叹了一口气。 “好吧。”床又起伏了一下,他说。 连月睡着了。 她一觉睡到了下午,期间迷迷糊糊似有人拉她的手,她却记得了季总不在家,闭着眼睛啪的一声打开了。又似乎过了一会儿,宁宁哼唧了几声,就像小猫。旁边的床垫动了起来,是有人抱起了孩子。她本来想睁开眼看看,可是困意来袭,又听见有人在低低声说话,“你哭啥?嘴巴张那么大。看我干什么?什么时候带你回去见爷爷——” 什么是美人儿? 以前,只是看了脸。五官要精致,身材要完美。年纪要小——此条现在已经可以删除。天色微黑的时候,喻恒已经换上了一件没有logo的灰色外套,在坐上驾驶室之前,他还喝了一碗厨房静心熬制的加了密料的猪肝茯苓汤。下午老四还忙里偷闲来了电话,是打给连月的,却是他接的——手机就在床头柜上,他一手抱着宁宁,一手接着电话,给老四看了看床上和衣而睡的女人,还故意秀了下自己手腕里的孩子。 老四在那边皱着眉头看他。 在他低头系上安全带的时候,旁边的车门拉开了。穿着珍珠白鱼尾裙的女人自己坐上了副驾驶。她的脚踩在了车里的地毯上,七八厘米的银色高跟鞋更衬托的这条腿修长完美。车里没有开灯,男人握着方向盘侧头,刚好看见了珍珠白的裙裹着那细腰坐上座椅,腰肢纤细不堪一握,臀部曲线却又那么饱满——这场景一闪而逝,惊鸿一瞥,完美的线条却又似乎在视网膜里久久不能散去,激起了人的生理机能,又让人只想用一切代表完美的词语来形容它。 院子里的路灯已经亮起,女人明明素色的裙子上似乎光华流转。 “怎么了?”他一直侧头在看她,连月挑了挑眉问。 这个人怪怪的,今天一天都阴阳怪气,莫名其妙。 男人没有回答,只是发动了汽车。 见恩师果然不一样,比见他们几兄弟似乎都更要隆重几分。喻恒握着方向盘的紧了紧,又挪过了头,嘴角几乎不能察觉的微微一撇。他容貌英俊,虽然开着保时捷918,是个成功人士的标配,可是手腕上却光秃秃的,没有任何的手表或者配饰。旁边的女人穿着珍珠白的裙子和银色鞋子,化又是了妆的脸。她看着他,圆圆的眼睛。又或许是光线的原因,皮肤吹弹可破,红唇又那么的明艳。 还有那精致的锁骨。 这吊带的裙子或许是有些暴露了,性感到了诱人——不过还好她的恩师也是个女的——精致的锁骨上细细的白链子闪着光泽,锁骨中间坠了一颗不大不小的正色红钻。就连耳朵上的坠子也换成了一套——一个色儿,自然是一套。美钻配美人儿。他们家的女人,自然该娇养的。美女他见多了,而现在他之所以觉得她明艳,大概是因为她以前太过于简朴了吧。 “女人还是应该打扮打扮。” 车子已经滑过了门口的支路,慢慢上了主路,车子突然想起喻恒的声音,莫名其妙。 “什么?”连月侧头看他,微微挑了挑眉,觉得自己有些没有get他的点儿。打扮什么? 喻恒却扭回头,没有再看她。 三十有六,是比他们都大的年纪——可是美貌浑然天成。不是那种动过刀子的脸。现在整容成风,可是哪怕图片PS再好,只要真人一见,真的假的,却总是能让人一眼就辨别出来。 他和他的朋友们无一不是眼光挑剔的主儿,网络上吹得神乎其神的美女,在他看来,其实也觉得不过如此。还不如,嗯,不如坡子有时候不知道哪里找来的那些女人。 又或许看女人,除了容貌,还有气韵。又或者红花还需绿叶配,女人的情趣和价值,也有一部分是来自于她身边围绕的男人的衬托。母亲身边常年有着父亲和几个叔叔的陪伴,自然是一等一的女人。而自己身边的这个女人,除了老四,更也已经得到了那谁的——青睐。 这次的遭遇,以及来自父亲的难得那么久的相处和隐喻,以及这次父亲告诉他的事。这个家未来的几十年就是他和那谁,他总要知道一切。ρo㈠㈧ǐйfo.coм(po18info.com) 就像是在某个别院的那晚。 神秘失踪两个小时的两个人。 喻恒开着车黑着脸,不说话了。连月看了看他沉默的脸,也扭回头看着前方不再说话。这趟大伤之后,喻恒似乎沉默了很多。她自己也诸事繁杂,其实并没有多少时间关心他。 是他们家最小的孩子啊。 “也真的奇了,你说是不是?” 正红色儿的耳坠在脸边摇了摇,想了想,她侧头看着他笑,“那次我们去云生也是见了周老师,今天喻恒你又和我一起去见,我看周老师和你也挺有缘的。” “唔。”喻恒唔了一声,窗外有交警执勤的身影晃过,也不知道他有听没听。 “哦对了,”她又想起了什么,又笑,“你知道那个文——文清不?” 女人想了想,想起来了一个名字,又笑,“就是我们在那个停车场遇到的那个女孩,Q大的。那天还是她报警把我们送医院了呢。那几天我在云生医院的时候,你都回了S市手术了。念念在那边陪我的时候她还提了水果来。我们和他聊天,问她毕业了没,她说她想留在S市教书,”连月笑了下,“嗯,后来念念就给她安排了。要说起来,其实我们也该当面去谢谢她——” “谢过了。” “什么?” “谢过了,”喻恒抿了抿嘴,又看了看旁边的女人。窗外的灯光落在他的脸上,照映得他眼眸狭长,表情似笑非笑,“爸身边的刘秘书已经去过了。不然呢,你以为是老四办事利落?” -- zаjíаósんù.cóм 差(28.迷眼) 季总办事,当然是迅速的。 云生那件事,第二天他就回了国,陪伴在侧,寸步不离——如果这都不算是迅速,还有什么能算迅速?不过这种男人之间而且是亲兄弟之间的斗嘴,连月笑了笑,明智的坐在旁边没有理他。喻恒却又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握着方向盘,嘴里还在嘀咕一些什么“也不知道谁给他取的名头,还什么S城四大公子。我从那个傻逼嘴里听到的时候真的要笑死。这是什么封号?什么年代了,还搞这些名头?让人笑话。我肯定知道不是老四自封的——不过要我说,老四有时候也忒清高了些,就任由人乱编排。” “也就我和他一个妈的兄弟。要是我不知道他,只是从别人嘴里听到这个,不是只能觉得他傻得就是个笑话?” 微微抿了抿嘴,连月笑了一声,摇了摇头。喻恒似乎烟瘾又发作了,摸出一根烟含在嘴里,却是没点,又继续道,“我是知道他不想理人——” “别人要说,” 外人看季总清冷自持,性格冷淡,连月知道其实他就是性格内向生人勿近不想理人罢了,到底还是没忍住要给他辩解,“嘴也没长他身上,他哪里管得了?” “他怎么管不了?”喻恒叼着烟扭头来看她,“他的身份,才是最好管。季家那么大的律师团队,就连米国商务部都要去起诉了,养着白养?该起诉起诉,该封口封口。其实很多时候,他的身份,到是比我和大哥都更好动手——” 我们反而不好出手。我们一出手,就把事情定性了,闹大了。” “这没头没尾的,也不知道谁给他传的,怎么动手?”连月笑了笑,“就让别人闹个乐子,反正他也不在意——” “得,就是他不在意。从小到大就是这个性子。”喻恒咂咂嘴,又不说话了。 连月笑了笑,又侧头看着窗外。S城灯红酒绿,纸醉金迷,每次看见都像是大学时代第一次见那样,觉得那么的好看。这是仅次于京城的国内现代化大都市,楼那么多,又那么高,寸土寸金。大大的城市,却又承载不住很多人小小的梦想。她是机缘巧合,又买房早——才有了现在的吃穿不愁。前几天新生基金的报告里,这些城市不过离s城几百公里,却又有着另外一副人间惨淡。 “他是什么都不介意,” 旁边喻恒的声音默了一会儿又响起,是哼了一声,“上个月呢?他又去给什么女人开什么车门?吵得沸沸扬扬的。” 连月侧头去看他,正好看见喻恒斜过来的眼神,里面还有些什么意味,“有时候他不辩解,也不知道真的假的——清者自清那套,也不是那么管用。” “唉。” 那张照片又在脑海里闪过——连月很惊奇这张照片居然还在记忆里。那个什么千千,就连天意新年晚会上的后排身影她也想起来了,连月手指捏了捏,这回是真的笑着叹了一口气。 “没事。”她回答的云淡风轻。 “得——儿咧。”那个人拉长了声音。 “有时候你学学妈,” 又来了。 “别看妈文文弱弱的,季叔,爸,还有美国那边的罗斯家,”喻恒又还在叼着烟睨她,“可从来没搞过这种事。连月你现在都这样了,想学妈,你到底行不行——” 不管行不行,也不知道喻恒到底想说什么,连月忍着他叼着一根没点燃的烟念叨了一路。喻恒似乎是把忍了两三个月的话篓子都倒到了车上,吵得她头疼。一直到了车库,等车停稳了,连月打开了车门,一手捏着小包包,一手扶着胸口,踩着八厘米高银色高跟鞋的一条小腿落在了地上,仪态款款。喻恒这个司机倒也称职,终于把烟头丢了,也过来给她搭了一把车门。 别提,还真有些像模像样。 “谢谢。”她笑。 本来今天不敢劳动他的,结果他非要来。也不知道是不是最近身体不好了——连月觉得自己内心够隐晦的——还是那几个猪朋狗友最近没敢来带他浪了。 “啧,” 一手扶着车门,喻恒就站在一边扶着车门,视线自觉的滑过了她捂着胸口的手。手指修长漂亮,上面只有个银色的素戒指。 捂那么严实,也没看见什么福利,他以前又不是没看过——也就看见了这穿着吊带裸露的雪肩,还有白白的脖颈和漂亮的脸。 骨相是真好。 他又啧了一声。 似乎是越来越好了。十年前也就玩玩,没觉得她有什么气质。是被老四养好了。养的白白净净的。打扮打扮就更漂亮了。 还有—— 另外一个。 男人的情爱或许也是一种滋润。 啧。 其实他觉得自己挺能理解的。 “走吧。” 女人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已经站在了他面前。珍珠白的裙,勾勒了婀娜的身姿。腰那么细,不过一握——明明刚刚生过孩子,却还是那么又瘦又修长。这手里,还捏着一个装饰用的红色小手包,是那什么马圈厂生产。看她下了车,喻恒啪的一下关了车门,自己在前面走了两步,却总算是及时想起了自己今天的身份,顿住了脚,又让女人走前半步在前面。 啧。 他的目光落在这身姿上,打扮得真隆重。 上次和他一起去撑场子,也没这么打扮—— 走到电梯面前了,身后的司机兼保镖还木讷的无动于衷。连月也不指望他,自己抬手去按电梯,身旁却有人已经靠近,伸手帮她点亮了灯。她侧头一看,是个陌生的先生——正在上下看她,目光惊艳。 作为美女,这种来自社会的温情和友好实在是见过了太多。连月对他大方的点头,微微笑了笑。正好电梯已经到了,她站在原地,示意这位绅士先进——绅士却果然更绅士,他看了看身后面无表情的男人,伸手为她挡住了电梯,后退了半步,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谢谢。”她轻声道了谢。 “不用。”绅士微笑,彬彬有礼,“女士您是去那层楼?” 喻恒沉着脸跟了进来,一声不吭,直接伸手按了68。 “68。” 美女站在原地,对这个陌生的先生笑了笑,好像晃迷的谁的眼。 上一章回書本頁下一章 目錄差(28.迷眼) 28. 季总办事,当然是迅速的。 云生那件事,第二天他就回了国,陪伴在侧,寸步不离——如果这都不算是迅速,还有什么能算迅速?不过这种男人之间而且是亲兄弟之间的斗嘴,连月笑了笑,明智的坐在旁边没有理他。喻恒却又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握着方向盘,嘴里还在嘀咕一些什么“也不知道谁给他取的名头,还什么S城四大公子。我从那个傻逼嘴里听到的时候真的要笑死。这是什么封号?什么年代了,还搞这些名头?让人笑话。我肯定知道不是老四自封的——不过要我说,老四有时候也忒清高了些,就任由人乱编排。” “也就我和他一个妈的兄弟。要是我不知道他,只是从别人嘴里听到这个,不是只能觉得他傻得就是个笑话?” 微微抿了抿嘴,连月笑了一声,摇了摇头。喻恒似乎烟瘾又发作了,摸出一根烟含在嘴里,却是没点,又继续道,“我是知道他不想理人——” “别人要说,” 外人看季总清冷自持,性格冷淡,连月知道其实他就是性格内向生人勿近不想理人罢了,到底还是没忍住要给他辩解,“嘴也没长他身上,他哪里管得了?” “他怎么管不了?”喻恒叼着烟扭头来看她,“他的身份,才是最好管。季家那么大的律师团队,就连米国商务部都要去起诉了,养着白养?该起诉起诉,该封口封口。其实很多时候,他的身份,到是比我和大哥都更好动手——” 我们反而不好出手。我们一出手,就把事情定性了,闹大了。” “这没头没尾的,也不知道谁给他传的,怎么动手?”连月笑了笑,“就让别人闹个乐子,反正他也不在意——” “得,就是他不在意。从小到大就是这个性子。”喻恒咂咂嘴,又不说话了。 连月笑了笑,又侧头看着窗外。S城灯红酒绿,纸醉金迷,每次看见都像是大学时代第一次见那样,觉得那么的好看。这是仅次于京城的国内现代化大都市,楼那么多,又那么高,寸土寸金。大大的城市,却又承载不住很多人小小的梦想。她是机缘巧合,又买房早——才有了现在的吃穿不愁。前几天新生基金的报告里,这些城市不过离s城几百公里,却又有着另外一副人间惨淡。 “他是什么都不介意,” 旁边喻恒的声音默了一会儿又响起,是哼了一声,“上个月呢?他又去给什么女人开什么车门?吵得沸沸扬扬的。” 连月侧头去看他,正好看见喻恒斜过来的眼神,里面还有些什么意味,“有时候他不辩解,也不知道真的假的——清者自清那套,也不是那么管用。” “唉。” 那张照片又在脑海里闪过——连月很惊奇这张照片居然还在记忆里。那个什么千千,就连天意新年晚会上的后排身影她也想起来了,连月手指捏了捏,这回是真的笑着叹了一口气。 “没事。”她回答的云淡风轻。 “得——儿咧。”那个人拉长了声音。 “有时候你学学妈,” 又来了。 “别看妈文文弱弱的,季叔,爸,还有美国那边的罗斯家,”喻恒又还在叼着烟睨她,“可从来没搞过这种事。连月你现在都这样了,想学妈,你到底行不行——” 不管行不行,也不知道喻恒到底想说什么,连月忍着他叼着一根没点燃的烟念叨了一路。喻恒似乎是把忍了两三个月的话篓子都倒到了车上,吵得她头疼。一直到了车库,等车停稳了,连月打开了车门,一手捏着小包包,一手扶着胸口,踩着八厘米高银色高跟鞋的一条小腿落在了地上,仪态款款。喻恒这个司机倒也称职,终于把烟头丢了,也过来给她搭了一把车门。 别提,还真有些像模像样。 “谢谢。”她笑。 本来今天不敢劳动他的,结果他非要来。也不知道是不是最近身体不好了——连月觉得自己内心够隐晦的——还是那几个猪朋狗友最近没敢来带他浪了。 “啧,” 一手扶着车门,喻恒就站在一边扶着车门,视线自觉的滑过了她捂着胸口的手。手指修长漂亮,上面只有个银色的素戒指。 捂那么严实,也没看见什么福利,他以前又不是没看过——也就看见了这穿着吊带裸露的雪肩,还有白白的脖颈和漂亮的脸。 骨相是真好。 他又啧了一声。ρo㈠㈧ǐйfo.coм(po18info.com) 似乎是越来越好了。十年前也就玩玩,没觉得她有什么气质。是被老四养好了。养的白白净净的。打扮打扮就更漂亮了。 还有—— 另外一个。 男人的情爱或许也是一种滋润。 啧。 其实他觉得自己挺能理解的。 “走吧。” 女人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已经站在了他面前。珍珠白的裙,勾勒了婀娜的身姿。腰那么细,不过一握——明明刚刚生过孩子,却还是那么又瘦又修长。这手里,还捏着一个装饰用的红色小手包,是那什么马圈厂生产。看她下了车,喻恒啪的一下关了车门,自己在前面走了两步,却总算是及时想起了自己今天的身份,顿住了脚,又让女人走前半步在前面。 啧。 他的目光落在这身姿上,打扮得真隆重。 上次和他一起去撑场子,也没这么打扮—— 走到电梯面前了,身后的司机兼保镖还木讷的无动于衷。连月也不指望他,自己抬手去按电梯,身旁却有人已经靠近,伸手帮她点亮了灯。她侧头一看,是个陌生的先生——正在上下看她,目光惊艳。 作为美女,这种来自社会的温情和友好实在是见过了太多。连月对他大方的点头,微微笑了笑。正好电梯已经到了,她站在原地,示意这位绅士先进——绅士却果然更绅士,他看了看身后面无表情的男人,伸手为她挡住了电梯,后退了半步,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谢谢。”她轻声道了谢。 “不用。”绅士微笑,彬彬有礼,“女士您是去那层楼?” 喻恒沉着脸跟了进来,一声不吭,直接伸手按了68。 “68。” 美女站在原地,对这个陌生的先生笑了笑,好像晃迷的谁的眼。 -- zаjíаósんù.cóм 差(29.恕他孤陋寡闻 一个人的一生,能见过最高的人是谁? 是真的见过那种见过,而不是电视上的那种见过。 王微斜斜的坐在89楼的包间里,看着窗外五颜六色的灯光。对面的楼也很高,外形像个洗发水,头顶还顶着一根长长的避雷针。这是东闵一栋有名的建筑——好事的网友早给这栋楼取了个名字,叫“八四消毒液”。 好形象的名字。 这里很高,风景很好。远处还有灯光。 是S城。 他收回了视线,面前的包间窗明几净,装修高级,摆设精巧。就连灯——他抬头看了看头顶,层层旋转的银亮色,也那么的格调。 这里是一家私房菜。 他刚刚无事百度了一下,说是这里实行会员制——不接受生客。需要预订。68楼的电梯到了之后又换了新的电梯,然后在88楼的楼梯转角确认下信息,这才得以上了楼。 “是Thomaschan订的。” 母亲看了看手机,这么说。Thomaschan是谁,他不知道。但是他知道今天要见的这个是母亲的一个得意门生——可能在母亲执教生涯中,是排名前十的骄傲。 桃李满天下。 当然学生也是难得的平易近人。 这些电视上的人,真能接触到的,又有几个?这里的一切有些真实,又那么失真。他坐在椅子上想,如果凭自己——下次再有机会进来,又会是什么时候? 梦想很远,梦想很近。 包间的门开了。 扭头看着窗外的母亲站了起来。他也微笑着站了起来。 一身珍珠白裙的女人出现在了门口,自然而然就是眼前最亮的光。她姿态优雅,手里握着一个红色的小手袋。她含笑款款走来,带着一丝馥郁的香气。身姿那么的婀娜,腰那么的细。灯光打在她笑意盈盈的脸上,那么的美丽又明艳。 就和想象中的一样。 比那天还美。 似乎一切就正该是这个样子。 豪门。 外交部。 “周老师。”她就站在面前笑,露出来的香肩白的发亮,更衬托得那颗红钻那么的显眼。 “连月。”母亲在喊她。 “这是王——”女子看向了他,笑吟吟的。 “王微。”王微的声音和母亲的声音重叠在了一起,他觉得自己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似乎再也挪不开。 “是啊,王微。” 她看着他笑了起来,“我记得我读高中那会儿,你才刚刚学会走路呢!” 王微笑了起来。 包间很大,花朵繁复。 服务员拿来了菜单,美丽的女人款款坐下,一边和老师寒暄一边伸手把菜单接过来。问了老师有没有忌口,她很快的点了十来个菜。母亲就坐在一旁,笑吟吟的看她。 那个上次见过的那个高大的御用黑脸保镖也自顾自的坐下来了。王微坐在椅子上,对他笑了笑。这个保镖眼熟,他还记得——长的有型有款的。他对他笑了笑,这个保镖似乎感觉到他的友好,抬头睨了他一眼,面无表情,没有搭理。王微挪开眼,并没有介意。有钱人都是有保镖的,保镖跟过来,自然是为了工作——工作时间,怕是不能和人交流。 只是。 恕他孤陋寡闻。 以他一个普通人的认知,保镖现在不是应该站在后面看他们吃饭吗?或者自然消失?为什么这个保镖自己就坐下来了?当然他的确没有见识过这种豪富的生活,所得所知都是来自于电视和网上的“我有个朋友”,当然可能有些有钱人——比如季家,保镖也是可以和主人坐一起的。 他可不是搞什么阶级对立,现在都是新时代了,人人平等来着。 他只是奇怪罢了。 他又看了眼黑脸保镖,保镖坐在椅子上,也又抬眼看了他一眼。 “你好。”想了想,他还是笑着打了招呼。 人人平等么! “嗯。” 保镖冷淡的嗯了一声,又睨了他一眼,撇了撇嘴。 “我本来是想着,你的预产期原来就应该是这几天,”季太就在面前,笑吟吟的,灯光落在她的五官上,那么的完美,母亲还在说话,“我再早几天给你送来。结果你又说你早产——” “是啊,”连月含笑回答,耳垂上的钻石随着声音微微的摆动,折射着光泽,“我从云生回来没几天,就从楼梯上摔了下来——” 保镖又撇了撇嘴。 “哎呀。”是母亲的叹气。 “还好孩子没事。现在都两个多月了,九斤多了,调皮得很。” 再漂亮的女人也是女人。喻恒坐在一旁,看着漂亮的女人掏出了手机,翻出了手机里的视频——一个带着粉色棉布帽子的女婴出现在屏幕上,对着镜头张大了嘴,打了个呵欠,啊哦了一声。 “可爱。”那边笑眯眯的,很应景的夸。 可爱,当然可爱了。他咂了咂嘴。他家的——男人抬起了头,看住了那边那个分享手机的女人。 女人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也看了他一眼。眼睛圆圆的,那么的无辜。 他咬住了牙。 不该露于人前。 “那就好。”ρδ㈠㈧ǐйfδ.cδм(po18info.com) 这边还在说,“我这次给你带了几壶醪酒,还有鸡蛋。酒我让人熬足了三遍,发奶刚刚好——你是自己喂奶?” “哈哈,”在座的还有陌生的男士,连月的目光略过了恩师之子,小小的抿嘴尴尬了一下,“一半一半吧。” 啧。 有人啧了啧嘴。 “我上次去林安开会,禾为还专门过来和我吃了饭——” “禾为?”对面穿着暗红色民族风外套的女人也掏出了手机,喻恒看着旁边这雪白的锁骨挪了开去。连月看了看手机,圆眼睛突然张大了,又笑了起来,是难以置信的声音,“这是禾为?他以前那么瘦的,现在都发福了呀。” “诶,你看看,”女人笑了几声,似乎忘了他的保镖身份,她把手机拿了过来给他看,“这个就是禾为禾县长——咦,你认识不?” 这个女人。 警惕性差极了。 对面的两个人目光随即落在了他身上。喻恒靠在椅子上,服务员已经开始上菜。这大大的盘子少少的花——眼皮子半抬不抬,他瞄了一眼面前的手机。一个不那么瘦的普通中年男人,戴个眼镜。 学术派官员的典型形象。 “不认识。” 抿抿嘴,喻恒回答的有气无力。 当然认识。 名单上有。 大哥的老下属了。 -- zаjíаósんù.cóм 差(30.万校互助) 保镖自然不该被问这个问题。 是保镖,却更像是朋友。 王微又看了这个男人一眼,终于感觉到了念头通达全身舒爽。既然不是保镖,那么他心里很多的不适就一下子消失了。而至于为什么在云生的生日宴上季太要称呼他为保镖,王微看了这个姿态惬意的男人一眼——男人的目光也落在他身上——他感觉自己一个人就可以脑补出很多的理由。 比如不方便,或者人言可畏什么的。 男性朋友。 他又看了他一眼。 这么大大方方的出来见人,显然季太觉得不用避讳公众,和季总。当然或许有疑虑的地方,比如已婚女性——但是疑虑显然不可能那么大。 “余哥,”色泽鲜艳的浙菜已经摆上了桌,季太已经含笑抬手示意开餐,姿态款款。王微在这一瞬间福至心灵——其实也不算福至心灵,毕竟这里只有他们两个男人么。他举起了这细高细高的酒杯,里面小半杯半透明碧绿的酒液在晃荡,“第二次见了,敬您。” 两个女人的目光都看了过来,笑吟吟的。 对面的男人又看了他一眼。 他慢慢拿起了酒杯。面无表情。 叮。 “我这次过来就是开会,学习。” 四个人的餐桌上已经摆满了十二道菜,正中间的那道鲜黄鱼色泽鲜嫩,搭配了Z省传统的鸡丝菜丝鲜菇丝,连月慢慢的夹了一筷子,入口嫩滑,香鲜可口,这也是妈咪赞不绝口的招牌菜。周老师的声音还在旁边,“现在教育部在搞万校互助计划,说是这边的东闵一中搞的好,还上了CCAV的新闻——李校长就安排我带队,带几个老师过来学习来着。” “是什么互助?”连月笑。 她在云生读高中的时候,周老师才刚刚毕业进了学校,也是个新老师。 转眼都那么多年了啊。ρδ㈠㈧ǐйfδ.cδм(po18info.com) “就是和贫困地区师资力量差的地方学校结对子,安排一些老师过去,或者他们的老师过来学习。”周老师笑,“我们云生一中,对口的是林安市城建中学,这个中学就在历县,要不然我怎么就过去那边见了禾县长了呢!这个政策刚一出,禾为就先找上了我,说希望和母校结谊,由母校去帮扶——” 原来是这回事。 连月笑了起来,感觉脑里有什么事情都串了起来。脑里又闪过高中时坐在后几排正中间的那个高瘦的少年,少年的脸又慢慢和刚刚手机上看见的那张略微发福的脸重合了起来。 “禾县长真不容易。” 连月叹气。这句话她说的真心实意。她出身贫困,就是为了让自己一个人摆脱命运都费了好大的力。禾县长要是真的想为民生计,那么多人,估计用不了多久他就得秃顶—— “是啊,”周老师也叹气。不过她又很快笑了起来,“那天他找到了我,又在问你。” “哈哈!” 眉心动了动,连月哈哈一笑,旁边有人似乎又轻轻咳了咳。周老师的声音又响了起来,“他那天还问了你电话,我还把你号码给了他,也不知道他找你没有。历县那边出产栗子,他听说你在外交部,说想问一下你知不知道哪些国家喜欢吃栗子,要是要选国礼是不是可以安排安排——” 原来是这样。 哪个国家喜欢吃栗子? 连月心里一跳,抬头想了想,觉得自己只去过J国,实在谈不上经验丰富。而且这个国礼的事么—— “国礼都是礼宾司负责的,也要刘部长同意才行,”连月想了想,笑了起来,“难为禾县长他有心。” 她只是个万年小科员,很多比她迟进的都调了级,也不知道她是触了谁的霉头,十年没有寸进。哪怕她现在仗着一把老脸,最多也只能私下安排找礼宾司的同事吃个同事友谊餐,别的她也帮不上忙呀。 -- zаjíаósんù.cóм 差(31.阳刚之气)周 两厢闲聊之后,气氛渐渐的热络了起来。周老师又提了下云生的“虎年之变”。这种县里的官场大震动,从上到下撸了个遍,包括那个“疑似季总”出现在云生医院的流言,连月笑了笑,一边给老师倒酒,一边轻轻摇了摇头。 县城阶级分化和大城市也一样,医疗教育政府官员大企业主,关系网基本能覆盖整个县,谁和谁不是熟识?周老师现在是云生一中的副校长,在县里也是有头有脸的人,消息自然更灵通很多。虽然上面自然下了再严的封口令,可是涉及的人到底太多,难免也会有隐晦的风声私下流传。 “他哪里去过云生?” 这里涉及到的事情太多,就算是恩师怕也不能如实相告。这层层旋转的银白色灯管就在头顶,连月抿嘴笑笑,放下筷子,拿起公筷给恩师夹了一朵玫瑰花样的点心。这盘点心名叫“四季颂春”,糕点师手法巧妙,把点心做成了八种国花的样式,摆在盘里栩栩如生。红钻在女人精致的锁骨间闪烁,细长的白胳膊抬起,女人又给老师旁边的小师弟也轻轻夹一个,小师弟诚惶诚恐的站了起来——连月笑着示意他坐了,放下筷子声音温柔,“年前那段时间,他都还在美国,都是以讹传讹罢了。他刚回来没几天,我就在家摔了,他守着我,寸步不离的,就连S市都没离开过。我也看见了网上的那些流言——云生那事,我还是那天才听人说——” “哎呀,”似乎这才想起了什么,女人扭头对着王微笑,扯开了话题,“小师弟今年多大了?这是要毕业了吧?工作找到了没,安排在了哪里?”ρδ㈠㈧ǐйfδ.cδм(po18info.com) “马上毕业了,” 话题到了自己身上,王微坐直了身体,看着面前肤白貌美的女人。她端坐在对面,笑意吟吟的,白的发亮。五官又是那么的美,是他短短二十年的人生中,见过最美的女人,而且没有之一。他说,“我读的警校。毕业了就还是去考警察——” “当警察也挺好的,”连月笑了起来,“男孩子嘛,有阳刚之气,好工作。” 她侧头看了看旁边的喻恒。喻恒也看了过来,面无表情,她又侧回头,笑了起来,“长得这么帅的,在学校交女朋友了没?” 周老师微笑着去看自己的儿子。 “没有呢,”大男孩突然有些囧的样子,只是笑,“我准备还是先工作——” 他突然又笑了起来,“要不月姐您看到时候能不能给我介绍个,嗯,大美女之类的?” “你呀!”周老师笑着摇头,又伸手作势去拍自己的儿子,却被儿子躲开了,她只是笑,“还大美女!你还真会提要求,也不害臊!看看你自己什么样儿!” “哈!”连月也面露惊讶,随即又咬唇笑了起来,“那我可真要好好给你看看了。” 现在的这些年轻小伙子呀。 呵。 还大美女。 龙头里感应的水涓涓的流着,流了一会儿又自动停了。喻恒擦完手,站在卫生间门口的过道里,看着面前的全身镜。镜子里的男人身材高大,剑眉星目,目光坚毅,有棱有角。皮肤还是最man的古铜色—— 他低头举起手捏了捏,有肌肉咧。 阳刚。 有人从旁边经过,似乎是对情侣,高高瘦瘦的影儿,分开两边进入了洗手间。似乎有人在看他。喻恒只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胳膊。 然后他又抬起头,看了看自己英俊的黑脸,又哼了一声。 今天真够无聊的咧,早知道就不来了。 -- zаjíаósんù.cóм 差(32.穷酸) “好的,好的,” 包房里实在无聊,等喻恒欣赏完肌肉慢慢回到包间的时候,又看见了那个穿着珍珠白吊带的苗条背影。桌上的菜式已经动了一半,四季颂春真的只有“四”了。他面前的骨瓷碟子里,也摆了一朵梅花,白底红蕊,独立傲然。老师带来的男孩已经站了起来,右手提着两壶米酒,左手还提着一个篓子,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儿——篓子里面想来就是什么鸡蛋了。 啧。穷酸。 喻恒挪开了眼,把手揣在了兜里,看着碟子里的那朵梅花,一动不动。 “来,买单。”那个老师看见了来客,还在笑着说话,又转身伸手拿钱包。 “不用了,”白的发亮的胳膊已经按住了她的手,女人似乎察觉了什么,也扭过头来看看他,只是笑,“已经买过了。” 买过了? 两位客人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嘴里还在说客气的话,喻恒挑挑眉,薄唇一勾,笑了起来。 “谢谢光临请慢走。” “小心台阶。” 一路就这么大喇喇的出来,也没人喊结账。喻恒揣着手跟在连月身后,前方的服务员声音甜美,还伸着手引着路,那小腰扭的。有人的视线在服务员的腰上一晃,又挪开了。 清心寡欲,古井无波。 服务员贴心的按下了电梯。 “老师是来这边玩几天?不如哪天有空去我家坐坐?”前方还有人笑,笑容明媚。 那耳朵上的红钻荡啊荡,身后有人皱了眉。 “下回吧,”老师婉拒了,“这次日程紧。我就是来顺路看看你。又在云生听那些人说那些有的没的,我心里也急——” “没有的事儿,”学生只是又咬唇笑,轻声回答,“季家家大业大的,总有人喜欢编排,我和季念都习惯了。” 季念。 明明是在科技板块资本板块娱乐板块出现的耳熟能详的名字呐,就那么随意的出现在了别人的口吻里。王微手里还提着鸡蛋,鸡蛋沉沉的,他看着女人漂亮的脸。 “是啊。”电梯已经到了,一行人进入了电梯,老师顿了顿,想起了什么又说,“禾为要是给你打电话,你就知道是我给他的号码——” “知道。”漂亮的女人一笑,突然又想起了什么似的开始伸手去掏包包,“要不周老师您也给我一个禾为的电话好了,要是他找我,我还怕我认不出他来——” “也好。” 喻恒这次是真的皱了眉。 “嗤——砰!” 老师婉拒了学生送她回酒店的提议,王微提了一路的礼物,也终于在上出租车的时候塞到了那个一路黑脸的男人手上。两边告了别,连月依然站在原地,看着出租车慢慢离开了,这才转过了身。 “走吧。”她看了看她,又看了看他手里提着的东西。 老家那边是有这样的风俗。给产妇发奶。一般都是娘家人来送。 产妇生产了,娘家人也会来。 她没有娘家了。ρδ㈠㈧ǐйfδ.cδм(po18info.com) 当然季家也有季家的规矩。 男人没有回答,只是转身开始走——现在客人不在了,他也不用装了。 “真没想到周老师还会和我联系。” 一路沉默的男人把鸡蛋和酒丢在了后排,连月自己拉开车门坐上了车,男人也随即坐了上车——她开始说话,语气感慨。 无人接话。 连月侧头看了看他。车库里灯光明亮,更衬托得车里昏暗。他本来就黑,她只看见了他下巴和鼻子的棱角,看不见他的脸。 又怎么了? 明明是他自己要跟着来的。 车子发动了。 开出了车库,付了钱,又开出了一段,驶上了大道。 “我还以为周老师是有事找我,”有人坐在副驾驶抚弄着头发,声音温柔,似自言自语。 男人沉默的开着车,还是没有接话。 “唉,我还真她说什么我办不了的。”女人还在自己笑,“上次周老师找我捐四十万,我都没那么多钱——还是找妈拿的。其实捐钱都还好,念念后来说去找Peter。我就是怕她让我办什么事——”连月又看了看他,“我其实也不认识什么人。” 就算认识一些人,别人也未必给她“面子”。面子本身就是一种资源交换,她没有资源——季家也未必会拿资源来给她交换。 车外那么吵闹,车子里却静得可怕。 旁边的人还是没有说话。连月侧头看了看他。车里没有开灯,他闭紧着嘴。 无人接话,连月叹了一口气,也不说话了。 -- zаjíаósんù.cóм 差(33.伤鞭) 霓虹灯在车外后退,细腰长腿长发飘飘的时尚美人在广场上一闪而过。S市这个魔幻的城市啊,承载了太多人不可言说的欲望。 汽车在道路上疾驰。 “听歌吗?” 这个人好像又闹了别扭,反正待会回去就不理他了。连月坐在副驾驶,又看了他一眼。喻恒沉着脸,还是没人回答。 两条玉腿微微动了下,又抚弄了下头发,连月自己伸手去翻车上的碟片。懒得理他。这是季家的车,里面肯定有—— 找到了。 细长的手指拉出了一张黑色的碟片,封面古旧,歌手留着短发,眼神桀骜,雌雄莫辨。是那个年代独立特行的帅气——张文。 自从张叔知道了她怀旧喜欢张文,季家的每辆车上都会有这张碟片。 Thomas这个管家显然完美无缺。 “今晚的月光,你站在路旁……” 沙哑的女中音在车厢里流淌,如泣如诉,连月靠在靠背上,也垂着眸慢慢的跟着哼了起来。 这是一首情歌,说的是一个姑娘,在思念她的情人—— “正当梨花开遍了天涯, 河上飘着轻柔的曼纱。 喀秋莎站在那峻峭的岸上,歌声好像明媚的春光。” 一阵男低音浑厚的歌声那么雄壮,突然响起在车厢,就那么盖住了车里的靡靡之音。这音乐悲壮又豪迈,连月不由的抿紧了嘴,坐直了身体,又侧身去看旁边的喻恒。 声音那么大,就是他身上传来的。这个家伙的手机铃声什么时候又换了?这么浑厚嘹亮的。 一只手握着方向盘,喻恒沉着脸看着前方,右手又松开了方向盘,又开始往下放。 “我来!”这场景莫名熟悉,既视感是那么的强烈。连月猛地伸出了手,啪的一声一下子把他的右手往上拍起,“你自己开车,我来拿!” 似乎有人睨了眼她,那只没有遵守交规的手顿了顿,到底还是抬回去了。 声音就从他兜里发了出来。 连月伸手就掏向了他的衣兜。她的手掌灵巧,就那么隔着布料擦过了他的腰,喻恒抿了抿嘴,微微的一动——这手机那么大,到底还是被她拿了出来。 “啊这歌声姑娘的歌声 跟着光明的太阳飞去吧 去向远方边疆的战士——” 声音更大了。 连月低头看向了手机屏幕的来电人。 嘶。 还是熟人来着。 “李波。”她说。 “把喀秋莎的问候传达——”ρδ㈠㈧ǐйfδ.cδм(po18info.com) “接。”喻恒终于吐了一个字。 接通,外放。连月抬起胳膊,微微侧着身子,把手机贴向了喻恒的头。外面的光打在男人脸上,半明半暗。以前还不觉得,其实这个家伙,长的还挺有棱角的—— 是和他哥,嗯,连月抿了抿嘴,是和他的两个哥哥,都不一样的俊法。 “啥事儿?”这个人沉着脸开始说话,没有招呼人,语气似乎也不怎么好。 “哥,”那边坡子的声音那么的熟悉,笑嘻嘻的,“在忙呢?我这边找人搞到了条虎鞭,合计着给您补补。您看是给您送到哪儿?还是老地方?这可是正宗的东伯利亚野生虎,是毛子那边——” 嗤。 虎鞭。 连月手一抖,视线不可控制的下滑,落到了那方向盘下方,衣裤遮住的黑乎乎某处上。 “我是伤肝!不是伤鞭!”喻恒的脸好像更黑了脸,听声音似乎还有些咬了牙。 “我知道知道,”坡子还在说,声音热情,“哥您精龙活虎的。这不就是一起补补嘛!养生!味正的!我就和您说一声,这就安排人给您送过来啊!” 电话挂断了。 连月看了看有人的黑脸,小心的屏住气,小心翼翼的把手机给他塞回了兜里。 “唉。” 连月吸了一口气,又深深的吐了出来,不小心带出了声音,就像是叹气。这种时刻叹气自然不好,连月又赶紧去看他。有人握着方向盘,紧闭着嘴,没看出来脸是不是更黑。 “那个,妈从京城给你带回来的药,吩咐我们熬给你的,你也没来喝。” 张文的歌声已经被调低了,低低切切,若有若无。车厢里默了一会儿,连月坐直了身体,声音温柔,“要不这样,喻恒你从这周开始,就每周过来,我让人熬汤给你喝——” -- zаjíаósんù.cóм 差(34.甩甩摆摆) 车里一片沉默,没有人回答。 额。 连月在椅子上挪了下,又看了下喻恒在阴影里的黑脸,又抿嘴抚弄了下头发。肝功能还会影响那个?真的假的?她不是医生,她不懂呀。 那这问题——可有些严重了。 季家的宅子就坐落在闹市区里,闹里取静,隐蔽又私密。车子稳稳停在门口的时候,先一步得到消息的管家已经含笑站在了门口。连月按着裙子小步下车,佣人已经靠了过来,把后排的篓子和酒壶都小心翼翼的取了出来。 “这个放好,” 喻恒似乎站在门口回头看她,连月提着包开始上楼梯,身姿摇曳,只低声吩咐,“明早拿酒来煮鸡蛋——” 在她的印象里,产妇都会吃这些的。又看了看门口等着的男人,她说,“我和喻先生一人一碗。” 这个人也要补的。 “哼!” 有人的哼声从前方传来,听不出什么意味。 “好的太太。”管家已经低声回答。 连月再次抬头,前面的身影却已经一晃,是喻恒已经径直进去了。 唉。 这个人。 周老师。 银白色的闪亮亮的高跟鞋一只立着,一只已经斜斜的歪倒在了米白色的地毯上。连月斜靠在卧室的小沙发上,美腿交叠,都收到了沙发上。现在是卧室独处的时刻,她又仔细回想了下今天的事情——奔波了一天,从C市到S市,她确实遇到了不少事。 也做了不少事。ρδ㈠㈧ǐйfδ.cδм(po18info.com) 季总不在家。 刚刚喻恒不知道哪里不高兴,自己回了房间,她先去抱完了然然,又看了看已经熟睡的宁宁,这才终于回了卧室。高跟鞋已经踢了,女人揉着腿,想了想,又俯身拿起小几上的手包,摸出了手机。 “已到酒店,今天麻烦了,好好休息养好身体。” 是周老师的微信,几分钟前发的。 “谢谢老师,我也到家了,您好好休息。”她想了想,开始打字。和老师说话不用顾忌什么——至少不用顾忌太多。点击发送之后,连月想起了什么,又往下翻了翻。季总的微信还是停留在上午的“马上开会”上。 他的会开完了吗? 拿着手机咬了咬唇,连月又看了看时间。这边现在九点半,那边才七点多钟——开完会了吧?还是在吃饭? 巡厂呢,要三天。 她有些话要和他说。 几千公里外的地方,衣冠楚楚的男人坐在会议室,抬头看着屏幕上的数字,听着那咖喱味重的难辨音色的英语,眉目清冷,面无表情。 几百公里外的地方,有人端坐在餐桌上方。餐桌上餐点朴素,只有些许鲜花点缀,另有数人围坐在侧。有人饱含微笑——男人领口扣实,面色含笑,不动声色。 几十米外,黑脸的高大男人脱下了外裤,露出了里面的灰色内裤。长期锻炼的肌肉线条随着他的动作时隐时现,那么的完美。 这边屋里,女人美腿交叠,靠在沙发上咬唇打字,“会开完了没?” 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屏幕亮了起来。 有人依然抬头看着屏幕,屏幕一闪,是又切换了一页。有人慢慢伸手,含笑拿起了酒杯。有人脱下了内裤——腰上的一条白色的疤痕露了出来,在古铜色的肌肤上那么明显。男人腿间,还有一条有气无力的长蛇释放,从黑色的草丛里伸出,和主人一起,甩甩摆摆地往浴室里去了。 -- zаjíаósんù.cóм 差(35.回) 轻风拂过,半透明的纱幔轻舞,窗外的假山在路灯下露出了一角。流水潺潺里,翠竹掩映里一截白色的围墙一闪而过。 “太太您想听什么音乐?”穿着淡绿色工装的佣人站在一旁轻声发问,“还是张文的吗?” “嗯。”女人走到小床前,一边解衣服一边轻轻嗯了一声,“听她的。” “那晚的月光,你站在路旁……” “用这瓶瑞士精油吗太太?” “嗯。这瓶。” “那太太您趴好——我现在可以开始了吗?您哪里不舒服可以告诉我。” “嗯。” 熏香如丝飘荡,沙哑的声音曼曼,如泣如诉。连月趴在了小床上,全身赤裸。一条白色的浴巾落在腰上,堪堪遮住了半个翘臀。鼓鼓的胸脯压在了白色的床单上,和挺翘的臀部一起勾出了美好的曲线。几滴精油滴落在了腰窝上,一只手落了下来。 唉。 力度舒适。 连月埋首在床,轻轻的叹了一声。 除了豪宅华服,这个也算是豪门福利了。季家佣人众多,各司其职——她沾了很多光,不足对外人道也。 悠闲的生活,果然使人堕落。 刚刚她给日理万机的季总发了微信,也没人回复,倒是翻了会儿手机,看见单位的群里在说部里今年的遴选又要开始了。外交部向来都是热门的报考单位,毕竟光听名字就高端大气上档次,广受各地区干部的青睐。其实按以前的计划,每年九月十月大学生毕业的时候,部里也会固定组织团队去某几个特定的学校做宣讲,她们科室也会派人随行——这都是下半年的事了; 群里又说有一批老同志要退休了,都是给国家立过功的功臣。下个月在单位会举办退休仪式,刘部长届时会出席并发表讲话。 还有一些已经公告出来的任免公告,连月保持着一颗平常心,都一一点开看了。 佣人的手在背上轻轻揉捏,连月闭上了眼睛想,这次任免果然还是没有她。 想多了。 其实这种任免,一般公告之前早有风声流出,也会有组织提前谈话。公告出来的,其实都已经是最后的板上钉钉了。处长从来没有找她谈过话,自然不可能现在“给她惊喜”。组织嘛,办事一向讲究步步为营,稳扎稳打,“给人惊喜”这种情况,自然更就不可能有。 有人步步高升,有人原地踟蹰—— 佣人的手劲落在了背上,连月闭目趴在床上,熏香清淡环绕鼻尖。她想起了谁,微微皱眉咬唇,手机就放在头发旁。其实,个人的私事固然有些烦心,可是和手机里的国家大事比起来,似乎也算不得什么。 背上的捶打轻柔,歌声就在耳边。 奔波了太久,现在回了家,一切只让人昏睡疲惫。身体里的倦意似乎发散了出来,外面的流水潺潺,混着慢慢的歌声,让人慢慢睡去—— 却突然被电话的声音惊醒。ρδ㈠㈧ǐйfδ.cδм(po18info.com) 连月猛地醒来,发现自己还趴在了Spa房里,空调温度已经调高了,背上还已经有了一床薄被。屋里灯光明亮,窗帘的缝隙里庭院已经黑透,只有路灯的光若隐若现。佣人早已经离开,寂静的夜里,手机在旁边的小桌子上不停的响着——白玉一样的胳膊伸了出来,连月皱着眉,一边爬起来扯了被子捂住了胸,一边伸手拿起了手机。 念念。 这个家伙。 都十二点半了,他还没下班? “喂?” 手机接通了,男人的脸很快出现在了屏幕上,眉目英俊。他似乎已经回来酒店,西装已经脱掉了,白色衬衫领口已经解开,领带也不见。 “睡觉了?”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又带着一丝酒意。他靠在沙发上——视线落在了她脸上,微微皱了眉,“连月你怎么没穿衣服?你现在这是在哪里?” “Spa室啊,我刚刚做了一个Spa。”女人笑着起身,拿着手机晃了晃,让他看房间的摆设。随着她的动作,似乎又有一截雪白的肩膀在屏幕里晃过。 “你一个人?” 身上还裸着,连月捂着胸把手机支在了香坛上,又退了几步躲开了摄像头。那么又有声音传来,“你躲什么——让我看看。老五呢?他不在?” “呀。”正在穿睡袍的女人顿住了手,睁大了眼睛,又笑了起来,“你怎么知道他在这里?” “我下午给你打电话,他接的。”那边说着话,听不出什么语气。 “哦。” 腰带已经系上了,女人那纤细的身段又一次出现在了屏幕里,她的人越来越近,屏幕一阵晃动,是手机被人拿了起来,圆圆的眼睛,“原来他还偷偷接我电话。他现在还在这里呢——在他屋里。我今天一到家,他就在了。嗯,” 她似乎想说什么,又忍住了,勉强笑了起来,“中午我睡觉的时候,他还在这边看宁宁,也没给我说你打过电话来。” 男人靠在沙发上,眯眼看着屏幕里的脸,没有再说话。 手机屏幕里的背景开始变化。门。走廊。书房,小酒窖,健身房——卧室。 “你忙不忙?今天顺利不?” 屏幕里有人巧笑倩兮,有人一边走动一边和他说话。这里是他的卧室没错——男人靠在了沙发上。屏幕里空荡荡的,没有别人。摄像头又一次晃过了她的耳朵。耳朵白嫩嫩光秃秃的,没有耳钉。 “你的耳钉呢?”他没有回答,反而只是发问。 那颗粉红色的。小小的。戴了十几年的耳钉。一般不会脱。 “呀,我脱下来了,没戴。”屏幕一阵抖动,是女人已经坐在了床上,她笑着摸了摸自己的耳垂,神色自然,“周老师今天来S城了,还给我带了东西。是鸡蛋和发奶的酒。我晚上出去和她吃饭,就换了副耳环,回来就没有再戴上——明早再戴好了。” 男人坐在沙发上,看着她的脸。 “念念,”那边的容颜美丽,那么的鲜活,“我今天去见周老师,还是喻恒和我一起去的。嗯,”她想了想,脸上突然有了奇怪的神色,又咬着唇笑,“我和你讲,我今天发现了一件事啊,” 女人咬着唇,脸颊粉红,眼里波光盈盈,“你说喻恒他,是不是,嗯,有了,某种,隐疾?” 男人坐在沙发上,窗外的灯光撒入地板,外面还有汽车经过的声音传来。 他看着屏幕里女人微红的脸,沉默。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终于挪开了眼,身子挪了下,侧身出了屏幕,似乎想去拿什么,那头只有他的声音传来,“他什么隐疾——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啊,就是那个,我今天坐他车,”屏幕里有人在咬唇,眼睛弯弯的,“我看见坡子,就是那个李波啦,给他打电话,说要给他送,嗯,虎鞭——” 男人看着屏幕里她的脸,那边的女人却只是咬唇笑,却没有再说其他什么。 “也许只是他们正常的来往罢了,” 男人沉默了会儿,终于抬起手拿了一支烟叼在嘴边,啪嗒一声点燃了。他开始说话,烟头上下抖动,声音含含糊糊,“给他送什么东西的都有。再说他现在大病初愈——” 烟头突然顿住了,屏幕里的男人沉默了,慢慢皱眉拿下了嘴角的烟。 “也是。”女人在那边笑了起来,“妈咪都说让他将养着呢,他现在多补一点也没什么。” 男人抬头,看着屏幕里她的脸。 “是啊。”他说,“你看看——我大后天就回来了。” “回来再说。” -- zаjíаósんù.cóм 平(1.家) 飞机飞临S市上空的时候,高度已经在下降。挡光班拉了起来,在突破了某片云层之后,下方突然就出现了星星点点的灯光,一直从眼下一直延伸到目不可及之处。 无边无际。 男人坐在窗前,微微侧头看向了窗外。窗外一片黑暗,飞机里却那么明亮,炽烈的灯光打在他的脸上,更衬托他的衬衫雪白了几分。他面前固定好的华贵的南美榉木书桌上摆了几份文件,旁边还有一杯清茶。 他没有选择酒。 “先生您好,飞机马上就要降落了,请您系好安全带,”飞机上自配的乘务人员走了过来,躬着身说话,笑容可掬,顺手收走了他手边的茶杯,“为了您的安全,茶杯我就先收走了~” 男人没有回答,甚至没有回头,依然侧脸看着窗外。 临走之前,乘务小姐再一次看了一眼他的脸。 季念。 季家是众所周知的全球顶级富豪,好几架私人飞机都交付给他们公司在管理——最贵的一架美金价值十几亿。 许多人汲汲为营一生依然不可仰望之物,不过只是他出生的标配而已。 如她这样的“私人机乘务”,能够这么接近他——贴近这些顶级大佬,以及一次几万的工作补贴,当然也是让人趋之若鹜的福利之一。而且,私人机的乘务排班不会像民用航空这么紧凑,原则上他们还可以和主人一起休假——比如这次,整个机组人员都随季总的行程在阿三国整整待了四天,这四天全班人都是天意全日付费的——是民用机组不可想象的排程,但是这并不代表他们的工作更轻松。 实际上,她们更需要谨小慎微。这些大佬表面看起来都客客气气毫无波澜,但是如果背地里给个投诉——那她就会马上丢掉这份工作。 甚至马上会被踢出这个竞争激烈的“私人乘务”圈。毕竟这个大佬不满意了,也就意味着她让另外一个大佬不满意的风险加大,公司再也不会给她派任何的单。 当然,作为年轻美丽的女子,她其实一直认为“大佬夫人”,显然会比“大佬”更难伺候许多—— 万幸,退回到工作间放好物品系上安全带之后,女人松了一口气,这次夫人,依然不在。ρδ㈠㈧ǐйfδ.cδм(po18info.com) 父亲在美国。母亲也在美国。 他长在美国。 年少时,他也曾对着星条旗捂着胸,说“我爱美国。” 资产在大陆——也在美国,也在其他别的国家和城市。 儿子在大陆。 她也在大陆。 纠葛太深。缠绕纠结。剪不断,理还乱。 前来机场接男人的宾利一如既往的低调,男人上车之后,五辆车从机场鱼贯而出,很快消失在了茫茫车流里。 车里一片安静,男人坐在后排沉默,看着前方的灯火闪过。这是熟悉的巨大的城市,也是他待了十几年的地方。这里盘根错节,卧虎藏龙,就算如今的他,也不敢说自己对这里的一切驾轻就熟。 这么多年,不过是有人一直在保驾护航罢了。 靠在靠椅上,男人微微皱了眉。这个念头似乎令他想起了一些不太愉快的事—— 也只是一点罢了。 一点交杂了情欲和利益的事。 他的手随意的放在腿上,指节修长,骨节分明。手机就在身上。这趟回来,手机里还多了几张照片——是妈咪发的。 宽阔的江面,滔滔的江水。 雾气已经散去,穿着米白色长裙的女人身姿婀娜,面对江面,扶着栏杆,姿态惬意——偏又微微侧过头来望着镜头,明眸皓齿,笑容明媚,气质过人。 江风吹过了她的发。 一江春水,两岸的高楼,都在她的身后。 还有院子里的一张照片。 女人一身长裙,坐在院子里的秋千上,长发微卷,看着屏幕微笑。 “快看看我的C市!” 还有妈咪发的信息,“这些年真的越来越漂亮了!王文这几年,真的把C市建得不错,不怪那谁谁那么信任他!念念你带月月回去看老家了,妈咪好高兴呀!【亲吻】【亲吻】你最有孝心!” 孝心。 有人的地方,才有家。 妈咪的家乡,在C市。 万家灯火,他也拥有很多——外面的霓虹灯闪过。就算在这个城市,也有很多楼都是他的。 可是能称为“家”的地方,只有一处。 就是现在奔向的地方。 儿子。 她。 母亲。 “家里在找了?” 这趟出差基本上算是已经结束,Kevin一上了车就低头拿着手机看。这个年纪的男人自然是已婚——男人收回了视线,看了前方忙碌的助理一眼,突然开始问话,声音低沉。 “啊,” 没想到老板突然关心这个,Kevin拿着手机回头微笑,“是群里还在说下周的发布会。” 男人沉默了。 他不擅长和人聊天。他不想,不愿,不乐意。自然无人可以强迫他。 有人在家里等。 今天他回家——她知道的。昨天他已经告诉她了。 车队行驶了很久,然后转入小路,又进入了私路。树上挂着的虎年装饰已经拿掉了,白色的大门遥遥在望,屋子有着灯光。 车子驶入的时候,他看见了门口抱着孩子的秀丽身影。 管家已经站在门口。 她也站在门口,穿着一身白色的长裙,翘首以盼的模样。肉乎乎的孩子穿着黑色的小西装在她怀里跳跃,看见车队驶入,孩子拍起了手。 他吐了一口气,在这一刻似乎心落了地。 到家了。 再乱的线——他总要去扯。 -- 平(2.那朵花) γаǒɡūǒsんū.℃ǒM daddy——”傻笑着拍手的肉团扑了过来。 男人伸手接过,又微不可查的掂了掂。几天不见,儿子好像又重了。 感觉得到吃饭吃的很努力。 “回来了。”女人在身前微笑。 男人低头看她的脸,嗯了一声。 心已经落了下来。 明亮的房间,笑容可掬的管家。两层半的楼房里有温暖流淌了出来,是人气。这人气沁人心脾,似乎可以抚平这几天奔波的疲惫。面前的女人肩膀纤薄,鼓鼓的胸,细细的腰,容颜美丽。几天不见了—— 他是正常的男人。 性欲正常的男人。 “先生回来了。”是管家在旁边问好。 男人点了点头,又唔了一声。 “不吃饭了。”身后的随从已经散去,男人大步进门的时候,回答着身后管家的话,“已经吃过了。” “好的先生。”管家回答。 男人站住脚,又侧头看看身后的女人,她一直跟在他侧后方,察觉了他的目光,也抬头对他笑笑。 “辛苦了,阿三国那么还好吧?” 卧室的门已经关上了。男人站在了衣帽间,女人已经跟了过来,伸手解他的领带。她的手落在他的胸前,睫毛微卷,离得那么近——他甚至不需要思考什么,伸手就握住了她的腰,低头去找她的唇。 “哎呀!” 他的呼吸就那么喷在了脸上,女人的半声惊呼已经被堵在了喉头。她微微后靠,抵在了衣柜上,任由他一只手捏住了她的手腕,另一只手揽住了她的腰。他的舌头已经钻入她的口腔,卷起了她的舌。 滑腻,潮湿,温暖。 男人吮吸着她的舌头。这身躯就在怀里,散发着温暖的电流。这电流顺着脊椎往下,让人体温升高,热量发散到了全身他的勃起紧贴着她——咬着她的舌头吮吸,他的手在她的背上流连,慢慢抚摸。 夫妻之事。 “身上好了没?” 放开了这条嫩舌,他又咬住了眼前这雪白的耳垂,在她耳边呢喃。舌头卷起了那坨嫩肉吮吸,女人脸颊粉红,眼神有些迷离,脖颈的呼吸那么的烫,烫得不可抑制的后躲——却又被他抓得更牢。 那颗粉钻已经回来了原来的地方。有很多事等着他来梳理——但是现在不急。他现在有更急迫的事做。 “好像好了——” 有人红着脸,低声回答。 是同意,是邀约。 不需要格外挑地方。 男人又低头咬住了她的唇。把她按到了衣柜上,他喘着气,抬高了她的一条腿,一直到搭在了自己的肩膀上。一把拉下了自己的裤链,他随便往下拉了拉内裤,那根隐藏在裤裆里的褐色阴茎一下子跳了出来,粗大,滚烫。她抬着腿,一块红色的布料遮住了那块敏感的嫩肉,在裙下隐现。男人低头吻她,手指一边灵巧的从红布旁边探入了进去。 湿漉漉的。 熟练剥开了那两瓣嫩肉,他一下捏住了那小小的核,轻轻揉捏。 “啊嗯~~念念呀~~” 肩膀上重重的一搭,是女人全身一软,已经自觉的挂住了他的脖颈。男人的指尖轻柔的抹过了那条肉缝,淅淅沥沥的水慢慢渗透了出来,打湿了她的指尖。 “可以了吗?” 内裤被推到一旁,男人下身微紧,龟头已经抵在了她腿心的嫩肉磨蹭。这嫩肉潮湿,微微的开合,自觉的吮舔着龟头。他知道她总是会接纳她——不等她的回答,男人又在她腿间蹭了几下润滑,然后找到了位置,腰身一送,随着女人咬唇一身闷哼,龟头已经一点点的送入了进去。 滚烫。 潮湿。 被包裹。yūsんūωūЪìz.čΘм(yushuwubiz.com) 男人满足的叹了一口气。 这种姿势抬腿改变了秘境的结构,甚至都已经不是他熟悉的甬道。她就在面前,抬着腿,微红着脸,抓着他的衣领,目光盈盈,就那么接纳着他的侵入——旁边的全身镜里,一条高抬的雪白的美腿搭在他的肩膀,他甚至还能看见自己腹部的那条粗大的阴茎,是怎么一点点的插入了她蠕动的秘境。 插入。 这种姿势太刺激,甬道收缩那么的剧烈,像有无数的小嘴在吮吸。花芯已经被粗物探入撑开,他低头看着她迷离的神色,按紧了她搭在自己肩上的那条腿的大腿内侧,腰身一送,重重的一顶! “呃啊——” 这一下似乎已经顶入到了子宫,女人咬紧了唇,又闭住了眼,呻吟还是没忍住从鼻腔里散漫了出来。男人的龟头已经顶在了最深,里面那么的烫,又像有无数的小嘴吮吸。全身的细胞一下子炸开,他按住了她的腿,侧头看着镜子里那被他按在身前的单薄的身体,还有那暴露在镜子里的被阴茎插入的隐秘之处,一下下快速的挺送了起来。 “念念,太深了——” 阴茎拉出又挺入,秘境之花被褐色的长物反复抽擦,是她在用她的柔软接纳他。这是他的女人,就算有人要来偷吃—— 这个念头突然就那么闪过脑海,就连甬道里的阴茎似乎又更滚烫了几分。男人侧头眯眼,看着那插着他阴茎的粉红穴口,又重重的顶了几下,穴口交接之处渗出了晶亮透明的黏液,身下的女人又发出了几声难耐的呻吟。 几天前,另外一个人,是不是也这样享用过这朵花? “啊!轻些——” 男人的力度突然就大了起来,他咬着牙,快速的挺送,力度大到似乎要把她顶翻。卧室发出了快速又强硬的碰撞声,和女人的咬唇呻吟声混合在一起,那么的淫靡。她的呻吟低低切切,分不清似痛还是爽。睾丸碰撞着插开的阴唇的声音,阴茎一次次的破开甬道——女人的呻吟声,抽泣声,渐渐混杂在了一起,然后一次一次的戛然而止,似被人的唇舌堵住了唇,只剩了急促的呜咽。 -- 平(3.不及万一) γаǒɡūǒsんū.℃ǒM “呼——” 衣服散落一团,随意的落在了地毯上。白的是衣裙,红的是女人的内裤,黑色是男人的西装;烟头明灭,烟雾掠过了男人靠在床头的英俊的脸。刚刚激烈的性爱让人大汗淋漓,男人全身已经赤裸,胸膛起伏,平静着呼吸,身上依然渗透着密密麻麻的汗珠。 女人躺在床上,身段婀娜。她的手指轻轻落在他的腹肌上,指甲一点点勾勒着他的马甲线,慢慢往上——手臂突然抬起,目标他嘴角的烟。 “啪!” 一声轻响,有人反应敏捷,条件反射的轻拍开了她的手,又拿开了嘴角的烟,斜了她一眼,“干什么?” “一起抽。” 偷袭不成,女人干脆爬了起来,一边笑一边伸手去抢,把厚脸皮发挥的淋漓尽致。 “不喂奶了?”他侧头看了看她的乳房——白嫩嫩,晃悠悠。喉结滚动了下,听不出他什么语气。 “不喂了。”她咬着唇笑,又扑过去要抢——男人举高了手。她爬在他身上,胸脯已经贴到了他赤裸的胸膛上,粉嫩的乳头摩擦着皮肤,露出了诱人的腰臀曲线——黑色草丛埋着的阴茎,似乎又有些跃跃欲试。 “就一口——”手指攀着他的手,她趴在他胸前,笑得讨好。 男人默了默,放下手,把烟头放在了她嘴边。 女人刚刚张嘴抽了一口,男人拿开了烟头,又放到了自己的嘴里。 “唉。” 一口烟气呼出,心愿已了,女人趴在了他身上叹气。屁股翘翘的,腰那么细。她抱着他,胸脯贴在了他身上。 他也慢慢伸手摸着她。 手里的肌肤还是那么滑——好像和以前,也没有什么区别。 屁股那么翘,腰那么细,股缝那么深——男人的目光掠过那么缝,又挪开了。 扒开就可以顶入。 紧致又潮湿。 以后也就,多了个人,享用罢了。 性对他们不算什么。 剪不断,理还乱。 太多的利益纠缠。 以及,不想放手。 “老五来过了?”他咬着烟,深吸了一口,又吐了出来,摸向了她的发,声音含糊。 “就那天来的。”女人埋头在他的身边,声音也含含糊糊。 “他不行了?” 这声音清冷,又太直接。内容过于单刀直入,连月顿了顿,抬起了头。 男人果然在看她,眼睛黑亮亮的。 她一下子笑了起来,“我就猜的。” “他这次没来找你?”他又看着她问,语气平铺直叙。 连月愣了愣,这才反应过来他问什么。 “还真没有。”她想了想,又趴了回去,去摸他的胸膛,一边嘀嘀咕咕,“他就来了一晚,也没来骚扰我——” 还真是。 这次没找她手,也没找她干别的。以前他总想着推她门,这次也没有了。就睡了一觉,第二天吃完她的“恩师牌”蛋酒就走了。看起来,要不就是对她“失去兴趣”了,不然就是真不行了。 是肝伤吗?连月突然想起了什么,后背一凉。 还有救吗? 还是养养就会好? 要是——她咬住了唇。 季念抱着她,也没说话,只是沉默的抽着烟。 一只烟尽了,他微微转身,摁灭了烟头。外面已经有了微微的敲门声——还有管家的声音,在叫着太太。他一动不动,旁边的女人已经爬了起来,一边开始套睡衣。 细腰,长腿。 走路摇曳生姿。 水红色的丝质睡衣散开,带着一阵风,很快裹住了一切。 头发从睡衣里扯出来,散了来。 风情。 她赤脚走了出去。 男人躺在床上,很快听见管家低声说着什么,又听见她回了话,还有婴儿的声音——他靠在床头,很快听见关门的声音。 她一直没有出现。 “连月?”他喊她,微微抬声。 女人出现在了门口,抱着一个襁褓看他。男人坐在床上看她,她笑了起来。 “宁宁醒了,Thomas就抱过来我看看——” 男人看着她。 她犹豫了下,到底还是抱着孩子过来了,坐在了床边。 “宁宁这是daddy哦——”yūsんūωūЪìz.čΘм(yushuwubiz.com) 小小的女婴醒着,睁着眼睛,女人拉着她那小小的手指,声音轻轻的,没有看他。 “哇呜哇呜——” 小小的人儿躺在床上,似乎是看见了男人。她脸一皱,张开嘴嚎了起来,还一边眯着眼看他。小手胡乱的挥舞着,似乎是想去拽头上的帽子。 “怎么了这是?帽子不舒服?” 饶是未满百日,这清楚的肢体语言——男人皱了眉头,默了默,到底还是伸手拉开了她的手,小小的软软的——又拿开她的帽子看了看。 小小的脑袋上几缕绒毛卷着,他的手指轻轻抚过,看起来一切安好。 “啊呜——”还有婴儿的哭声,她还在看着他。 “来妈咪吹吹。”旁边的女人已经俯下身对着小脑袋吹了几口气,又把孩子抱了起来,“妈咪知道痛痛,妈咪来给宁宁吹吹——” “怎么了这是?”看着哄着孩子的女人,男人到底还是问了出口。 “没事,”女人抱着孩子,只扭头对他笑,“喻恒那天抱她,不小心打到了头。” “这个人,”他靠在床头看着她,深深的吐了一口气,“毛手毛脚的。” “是啊。”有人抱着孩子哄话,低低的。 还好,他挪开了眼。 只是个女儿。 不是儿子。 或许,和他的那位养父比起来——他到底还是,差了太多。 不及万一。 -- 平(4.青团) γаǒɡūǒsんū.℃ǒM (哇居然一百万字了) 日子,总是要过的。 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借问酒家何处有,牧童遥指杏花村。 “除了这首,我记得还有一首另外的诗,” 男人坐在花厅的椅子上,看着女人穿着青衫和围裙在忙碌,糯米粉在她手里揉捏,变幻着形状。他手边的茶杯里烟气腾腾,杯里水窝旋转,是青绿透亮的好水色。女人放下了面团,往盆里加着绿色的蔬菜汁,还在笑,“是哪首诗来着?我想想——梨花风起正清明,游子寻春半出城,日暮笙歌收拾去,万株杨柳属流莺。” 男人嗯了一声,端起茶杯吹了吹,又垂眸抿了一口茶。入口甘甜,回味清香,这是今年新到的明年龙井。昨日出差归来,这茶也送了来。今天天气也好了起来,正好快到清明—— 他放下了茶杯。 母亲一大早来了电话,说今年不回了,让他自便。 父亲也不回。 父母都不在,这个重要的节日已经显得不是那么传统了。又或者父母已经渐老——却总该有代代传承。有些老传统还应该在。连月倒是得了妈咪的吩咐,一早起来就在这里做着青团。 这是季家的传统。 当家的主母,总是要在节日亲手做些东西的。 “一,二,三。” 厨房早备好了原料,现在绿绿团团的团子也已经揉了几个,摆在竹编的屉子里格外的喜人。女人站在桌边数,“十一,十二——念念你今年吃几个?”她突然又抬头看着笑,“去年你好像是吃了四个。” 男人点点头,又喝了一口茶,嗯了一声。她还记得他的食量——本来就该记得。她站在桌边低头看着,声音又传来,“你肠胃不好,今年我也给你准备四个好了。嗯,我也吃四个,然然今年给他准备一个。这个不好消化,他吃半个就好——” 一边说着,她又一边揉了一个团子,“到时候再给妈拿六个去。家里祭祀的,再准备两屉子——” 没有别人了。就这些人。 男人听着她的碎碎念,放下了手里的茶杯。他看着女人低头安排的模样。不远处的翠竹已经长的很高了,正在随风微微摆动。夏天来了,假山的青苔又长了很多——yūsんūωūЪìz.čΘм(yushuwubiz.com) “不再多做一些?”他突然说话。 “啊?”女人抬眼看他。男人正坐在椅子上看她,面无表情。 “够了吧?”她看了看面盆里,里面只有一小坨糯米面了,翠绿翠绿的一小团,“这都四屉子了,去年爸妈在,也才只做了这么多——” “不给陈教授送些去?”他说。 女人扭头看他。 男人也在看着她。 “啊,他就不用了——” 盆里剩下的这团翠绿突然就刺眼了起来,连月后背突然有些发紧,只是笑,“他们学校应该有送的吧——”她咬了咬唇,放低了声音,“你们公司是不是也要送?” 是不是不该这么回答?只是他突然问—— “他和你说的公司送?” 男人皱了皱眉,靠在了椅子上。他看着面前的女人,面无表情,声音没有什么意味,“天意从来不送这些。不过只是放天假罢了。” 女人不说话了。只是低头看着面前的屉子。发丝在耳边飘荡。 “你要做就做,”端起了茶抿了一口,他的声音平稳无波,“不然你也记挂着。等蒸熟了,就让Thomas安排人给他送去——” “哎呀。” “也省的他惦记。” “正常的交往也没有什么,”他吹了吹茶叶,垂下了眸,“连月你身体不好,宁宁也离不得人,你就不用专门去跑那一趟了。” “这个——” “或者明天开会,”他顿了顿,又抬头看她,面色无波,“我让人带去公司给他也行。” -- 平(5.问问) γаǒɡūǒsんū.℃ǒM 这个人。 连月低头看着盆里剩的那团糯米团子,眼角还有他身影模糊。 “我又不给他做的,” 也许是福至心灵,也许是那种可以称为求生欲的东西作祟,连月把“今年”这两个字硬生生的咽了下去,又只是笑,“这是我们的清明节,难得爸妈都不在,我给他做什么?” 食堂里真的有卖吧? 陈山好像又真的不过节。 哦这又不是节,这是祭祀祖先的日子。学校里好像不让烧纸来着。他又一个人。 旁边椅子上的那个人抿了一口茶,放下了杯子,又看了看她一会儿。 “我都同意了。”他靠在椅子上,语气平静,“连月你不用偷偷避着我去送——” “我真的不给他送,”她笑。 男人看着她。 不知道怎么的,今天真的很奇怪——这几个字吐出了口,他还看着她,是不信的模样。神使鬼差的,连月却脑门一热,又笑道,“那要不,我还是再给他做几个好了,我让Thomas去送——” 陈山很久也没看见她了。 又或者她不这么说,他总会怀疑。 “也行。”他挪开了眼。 “最好今天就让厨房蒸出来,”他想了想,又抬起头来,“明天我要去公司开会,陈教授应该要过来——你也去公司。我们明天给他带到公司去。” “嗯。”女人抿嘴,吐了一口气,嗯了一声。 “以后有机会,也可以请陈教授来家里吃吃饭么。”他还看着她在说话。 “这个是真的不用了。”连月笑。 这个是真的不可。哪怕她再傻再迟钝,这种接近死亡的建议,她也绝不接受的。 她不认为他真的那么喜欢陈山。或许有些只是试探——她不知道什么才是正确答案。 “那就这么说定了,” 这边还在说,不知道是在说什么事,“明天上午你和我去公司,下午我们先去妈哪里拜祭。后天一早,我们再一起去香江,晚上再回来。” 后天,就是清明了么。 “好。”她说。 爸妈不在,他是家里的顶梁柱,到底也是三十的人了。季家老人的阴宅都在香江,去年他们也是和爸爸回去的——今年她早知会如此,早早就给单位报批了。 她现在可是敏感单位的管制人员。 “妈还是不去香江的。”拿起了剩下的团子,她想起了什么,又笑。 妈是从来不去香江的,也是奇怪了。 shopping不去,祭祀祭祖也不去,哪怕是转机,也是能不走香江就不走香江。爸爸这么传统的人,季家这么守旧的家族,居然也从来不说她什么。yūsんūωūЪìz.čΘм(yushuwubiz.com) “她不去。”季念靠在椅子上回答,垂下眸子,声音轻飘飘的,“她脾气大——爸都不管,我们管她做什么呢。” 剩下的糯米团子又搓了出来,多做了几屉子,就是个头小了些,大约只有以前的一半那么大。Angus不知道从哪里跑了过来,举着手绕着桌子跑了一圈,最后一把抱住了连月的腿。 “妈咪——”他抬头大声喊。 “诶。”女人一边答应,一边对腿边的小家伙笑了笑。 “妈咪——”小家伙脚一垫一垫的,抬头看她,又拽她的裙子。 “等下妈咪抱诶,”手里都是面粉,连月笑,“妈咪做完事就抱然然。” 小家伙拽了几下,没有等来爱的抱抱,又松开妈咪,跑向了一边的父亲。 “daddy。”他大声喊,一边抱住了男人的腿。 男人嗯了一声,把他抱了起来,又去看他和自己肖似的脸。小家伙看看爹地,又伸手去指妈咪——高度提升,小家伙看清楚了桌子上堆着的那套家什,又要隔空扑着去拿。男人抱着他站了起来,走到桌边,从屉子里捻了一个团子递给他。 “孩子还是多一个好。”他说着话,又一边从小家伙的嘴边把这个生糯米团子抢救了出来。 “啊!!!”到嘴的食物被人拿走,小家伙喊了起来,嗓门惊天动地。 “嗯。”女人低头搓着丸子,又嗯了一声,发丝在脸颊边飘荡。 “等过完清明,”这团绿色的丸子就在男人手里,他的手指修长,一边和抢食的儿子做着斗争,声音就在她的头顶,“我们就该看宁宁的百日宴要怎么办了。” 连月抬头看他,他就在旁边看着她,神色平静,“大家都知道季家添了丁。以前也耽搁了不少时间。现在也该提起来了。你出去那几天,泽亚贸易的吴总那天还在问你——” “这个,”连月后背又紧了起来,“要不就算了——” 他今天怎么老是说这些?宁宁的百日宴,要办吗? “该怎么办?大办还是小办?” Angus还在父亲怀里锲而不舍的抢他手里的绿团子,男人抱着儿子看她,神色平静,“连月你没主意——还是我去问问大哥的意思?” -- 平(6.也请尝尝内子的手艺) γаǒɡūǒs 今天的季总有些陌生,言语气势也迫人,是她没有见过的模样。 可到底还是夫妻。 身为天意的执董,日常活动自然 很多,下午季总又出去了,说是要去参加一个什么会议,晚上不回来吃饭。连月自己忙完一切,又在家里一个人坐在后院喝了喝茶看了看J国新闻——岁月静好。今年的明前龙井虽然价格昂贵,她也可以喝喝的,这方面倒是没人会管她。 吃完饭洗完澡回了卧室,她正准备挤奶,身后却又有了什么声音,拿着蒸过的挤奶器她回了头,这天明明才刚黑,季总却是已经回了家,手里还已经抱上了孩子。 “给。” 男人人高马大,右手抱着儿子,左手还有一个襁褓,准备要递给她的样子。一人抱两娃,他脸不红气不喘,模样看起来还很轻松。这是连月hold不住的体力,在状元苑的时候她也试图一次抱倆,但是无一不是体力不支,抱了这个丢那个,抱了那个丢这个,结果搞得大的小的都哭的嗷嗷叫。 男人体力好,所以父亲这个角色,在孩子们的成长中格外的重要。 有了孩子,自然就不用吸奶了。 连月起身伸出手准备接过宁宁,小肉团然然却已经自发扑了过来。接过了沉甸甸的儿子,香了香他的小脸,连月把他放在地毯上。接过了襁褓看看,宁宁还醒着,正不声不响的睁着眼睛左瞄右瞄。 “今天怎么回来那么早?” 找个角落背着他坐了,解开了自己的衣扣,她又问道。 按道理没那么早的,他一向很忙呀。 内衣解开,粉红的乳头已经露了出来,闻到了气味的小家伙已经自觉的开始往这边张着嘴蹭脑袋——连月把乳头塞到了她嘴里,鼓胀的乳房里乳汁流了出来。 “最近政府精化改革,节省支出,连晚宴都取消了,一人就发了一个面包一瓶矿泉水,” 男人的声音从衣帽间传来,听不出什么语气,“面包还是那什么园的,国产货。” “哈!”乳头已经有什么流出,连月又回头,眉目之间都是笑意,“那你没吃晚饭?” “吃了,”男人已经解开了外套,正在把那套银黑斜条纹的领带小心点搁在陈列台上,“Kevin后来定的酒店吃的。” “最近好像是这样,” 小家伙还在努力的吮吸,连月又低头看了看孩子,“最近是在改革——我们一季度的强国建设奖这次也只发了两万,倒是交通补贴给我涨了一点,发到2500了。” “你们又发奖金了?”男人一边系着睡衣带子一边挑眉,伴随着又有什么掉在地毯上的声音。连月扭过头,看见然然撅着屁股垫着脚,她的精华液已经倒了一瓶到地毯上。小家伙还在努力的扒着桌子,伸长了小手去够那些亮晶晶的吸引他的瓶瓶罐罐。 “是呀。”她说,“发了一点。然然你不要调皮——” “嗯,” 换好睡衣的男人嗯了一声,走了几步捡起瓶子放桌上,又顺手把孩子提了起来打了几下屁股,又把他手里的瓶子扯了下来,“调皮什么?一起去洗澡。” “啊啊!” “连月我的内裤好像也该换了,”男人提着抗议的儿子走向卧室,“这都是上一季的了——” “妈给你买的红内裤你还没穿呢!”连月笑。这个家伙,金贵又娇气,一般家庭可养不起他。 妈咪给他买的四条红内裤,还压在柜子底—— “我不穿那个。” 男人的声音和儿子的声音一起越来越远。连月低头看了看努力吃奶的小家伙,这个人,这是连母爱都不要了呀。 放假前的日子,总是轻松又惬意的。 哪怕假期只有三天,空气里似乎也都弥漫着甜美又散漫的空气。 “季太是又来公司了。” 旁边的休息室里似乎有微微的蒸汽弥漫了出来,小助理不为所动,还在努力的敲着键盘,“今天穿的很素,很有气质。白色的衬衫,黑色的阔腿长裤,那腰细得哟。” 如清风拂柳。虽然衣服没什么颜色,但是气质还是那么好。主要是那脸漂亮——又大气。网上都说了,这是标准的正房脸。 当然了,对比对象就是那个被正房虐到谷底毫无招架之力季总已经失去兴趣的某女星。网上的相面专家已经列举了她的相面十八条弱点,力证她是有命无运的无福之相。 年少饥贫,六亲无靠。 她又想起了那位相面专家对季太面相的分析,但是贵人星旺,青年发运。此命大富大贵,为男封侯拜相,为女喜气推新,郎君顺心,夫家登峰造极之相。 夫家登峰造极,不就是季总吗? 这大师真准。 当然也更可能这是先打枪再画圈——先有结果再推原因。这都社会主义了,建国以后不许成精,老喻说不准大家搞封建迷信。 “清明了么,穿得素。”她想了想,又补充。 “下午?下午好像不在诶,”她瞄了一眼日程表,“季总下午不在公司,你们要送文件赶紧送——” 一条信息弹了出来,霸占了电脑屏幕。小助理瞄了一眼,放下打了一半的聊天窗口,站了起来,大步走向了那个冒着微微蒸汽的休息室。 “大家都没有其他的议题的话,会议就到这里。” 主持人Kevin已经做完了总结发言。一个多小时的会议结束了,陈山推开了凳子准备起身,Kevin的声音却又继续传来,“大家都等等,先别忙着走。明天就清明了,季太给大家做了青团带来——希望大家这一年身体健康,幸福团圆。” 连月姐做了青团——为什么要拿出来大家吃? 陈山微微皱了眉,又看向了坐在主席位的男人。男人坐在前面,眉目俊美,面无表情。yūsんūωūЪìz.čΘм(yushuwubiz.com) 也没看他。 这个人在搞什么?不想吃也别这么糟蹋东西! “哎呀!这可怎么好?季太真的是贤惠人,我们今天可有口福了。” 旁边已经有个女声笑,是财务总监Alin。作为摸爬滚打几十载的社会人精们,谁会不知道此时该怎么反应?女性的身份,很多场合其实都更好发言——或者示弱或者说笑,似乎都理所当然,也能得到更多的理解和宽容。果然她的话一说,整个会议室的气氛就顺着她的话,从刚刚的严肃气氛里放松了下来。 “那就谢谢季总了,”刘钊总经理也顺势坐了回来,他极其聪明的只感谢了季总,连季太名字都没提,“有口福有口福。我家那位,别说做青团,就连团青也不会做——” 门轻轻的被人敲响了几下,然后被人推开了,穿着黑色工装的小助理已经端了热气腾腾的两个屉子走了过来,手里还捏着一把一次性筷子。屉子很快放在了宽大的棕色会议桌上,里面一个个小小的团子青翠可人。 是姐姐做的团子。 姐姐在这里? 屉子里的青团可可爱爱,男人意识到了什么,却又往门口看看,并没有看见佳人的身影。这边刘钊总经理已经拿起了筷子夹起了一个团子,“那我就不客气了——” 办公室一片松快,或者故作松快的气氛。 这是老板娘的恩惠,能在这里吃到,本身也意味着步入了这个top5黑科技公司的顶级圈层。陈山没有动筷子,只扭头看向了主席位的男人,男人却也在看着他,还微微一笑,“都清明了,陈教授学校有安排吗?也请尝尝内子的手艺。” -- 平(7.光明磊落) γаǒɡūǒsんū.℃ǒM 陈山没有回答。 一个个的糯米团子就那么进了这些人的嘴里,陈山靠在椅子上,一动不动,面无表情。 他吃不下。 甚至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么生气过。这种生气,就像是一股阴火在胸里烧,蓝色的火舌撩着血肉,炙得人血肉生疼。 姐姐亲手做的丸子。 男人还坐在主席位上看着他,笑意盈盈。 两屉子的绿色小丸子,足足有二三十个。在座十几个高管,平均一人两个应该是足够的——但是现在却只默契的一人夹了一个,剩下了一些在屉子里,不敢造次。 “那就谢谢了季太了,”Alin的笑声又传来,“真的是太好吃了。”她放下筷子站了起来,“我再回去安排人整理整理资料,和Joe谈下。咦,季太在哪里?我去找她聊聊天——” 她可能是在场唯一一个能说笑着要去找季太的人。 姐姐真的在这里? 陈山心里一跳,先看了看那个笑面狐狸衣冠禽兽,又看向了站起来的女人,最后扭头看向了门口。这个举动此时并没有这么显眼,因为也有好几个高管也同时看向了门口—— 空无一人。 不能再忍。他整理了一下领口,看了一眼主席位的男人,沉着脸站了起来。 他不想吃。 待会他就找姐姐,姐姐会再做给他。 “陈教授先不忙走,” 声音从后面传来。还有几个高管在这里,男人却笑吟吟的喊住了他,“你留一下。内子待会还有东西要给你——” 其他人的目光看来,似惊似疑,又似乎在判断什么形势。陈山站住了,看向了男人。 姐姐找他。 这个人居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 当然,他自认自己光明磊落,并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特别是在这个除了“出身好”+“十分有钱”外,啥优点都没有的男人面前。 不过只是仗着姐姐喜欢他罢了。 这个清明节季太居然还带了青团来给董事会的高管们分享。 高管们尝了丸子后,季总还把陈教授单独留了下来,说季太有东西单独给他—— “季太单独留人——莫非她和陈教授有什么关系?难道两人是失散三十年的亲姐弟?”yūsんūωūЪìz.čΘм(yushuwubiz.com) “怎么可能?”这种留言甚至不需要匿名,内部论坛里一个叫R0072的用户说,“季太姓连,陈教授姓陈。很明显这只是季总拉拢陈教授的手段罢了。估计是偷偷给他发红包来着。太太出面拉近距离,让陈教授感受家庭的温暖,以后干活更卖命——万恶的资本家。以前刘总他们不是还经常组团去季总家吃饭?” …… “我也觉得肯定是季总偷偷给陈教授发红包啦。总经办不是说还看见季太还提了一个袋子给他?搞不好里面都是红彤彤的cash。话说陈教授为什么还不结婚?他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女人——到底什么样的女人才能配他?话说他真的喜欢女人吗?” “【表情包】不要以凡人的目光去揣测神。顶级数学家还需要结婚吗?纵观历史所有顶级数学家,疯的疯,傻的傻,自杀的自杀,出家的出家。我们种花好不容易才出一个——还愿意回国的。国家现在都快把他供起来了。陈教授还需要结婚?你当他是我们这种打工人?” …… “还是小季太有手段,这都把手伸公司里来了。李芊芊拿什么和她拼?” “小季太当然有手段,不然怎么坐稳宝座?这还能帮季总笼络高管,李芊芊会干啥?” “要我看,大季太才是真有——”【此条发言已屏蔽】 “姐姐。” 会议室里,阳光撒入地板,陈山站了起来,看向了门口已经进来的女人。女人上身穿着白色的衬衫,下身一条黑色的阔腿裤,明明不是最近流行的扮嫩风——却偏偏身姿婀娜,明眸皓齿。她笑着,却又是那么的好看,就像是所有的光都在她身上。 “陈山,”她喊他的名字,递过来一个盒子。陈山后背烫了起来,似乎有人在死死的盯着他的背。 而他的心脏早已经跳了起来。 资本家。笑面狐狸。不过是姐姐喜欢他罢了。 “给你做的青团。”姐姐就在面前,只是笑。 “好。”男人眼睛明亮,接过了盒子,指尖轻轻触碰到了她的手。 他就说,姐姐会单独给他做的。 -- 平(8.奇妙的旅程) γаǒɡūǒsんū.℃ǒ “哼。” 后面传来一个人的哼声。 陈山提着姐姐做的青团,觉得自己根本不在乎。 这是一段奇妙的旅程。 季总夫妻于清明前日单独设宴款待陈教授。吃得还甚是朴素——并不是什么高级餐厅,就是在天意旁边的临来大酒店。当然,这种程度的款待并不代表着陈教授不受季总夫妇重视,根据相关人士解读,这反而意味着陈教授更进一步的受到了季总的青睐——就和请贵宾吃饭去五星级酒店,真朋友反而叫回家随便做点吃一样,季总和陈教授的关系显然已经不需要外物来加持。推进器四期已经上马,数百亿美金的投资已经启动,在这关键的时刻,季太出现——季家动用夫人来怀柔似乎也理所应当。 醋鱼,烧鹅,开水白菜,珍珠丸子汤…… 陈山坐在椅子上,看着面前说不上也说不上差的八九个餐食,男人和姐姐就在他对面。现在的他,早已经不是十几年前那个刚刚走出大山的男孩。那时巨大的城市,和地铁电梯和双层巴士,都会让他小心翼翼无所适从。作为现在拿着特殊津贴的数学家,他甚至受到过云端某人的接见,也当然接受过其他企业家的宴请——见识过很多的事。现在这种规格的宴请,对于现在的他,真的算得上敷衍。 但是,如果不是宴请呢? 陈山看向了对面的女人,是姐姐在这里。 季念这种有钱又抠门的资本家,当然不会无缘无故请他吃饭,那就是姐姐了——女人看着他笑意吟吟,他顿时觉得自己明白了一切都好是姐姐的意思。 是姐姐喊他一起吃饭。 太破费了。 他不需要吃那么好的。 有姐姐在这里,面前这个男人这次意义未明的午餐邀请到底是何目的,似乎都已经不再重要。 “来,陈山,吃块烧鹅,你看你都瘦了,最近上课很辛苦吧?” 姐姐对他微笑,拿着的筷子伸向了那盘烧鹅——是要和他夹菜了。陈山的视线落在了筷头上,对面的男人靠在一边,面无表情,视线似乎也在那夹筷子上——那块被夹起来肥美的烧鹅在空气中微微一顿,却径直先往那个人碗里去了。 “念念你吃。” 肥鹅落在了他的碟子里,姐姐侧头对他微笑,侧脸那么好看,“你也辛苦了。” “唔。”男人嗯了一声。看了姐姐一眼,又故意抬手摸了摸她的背——幼稚。 然后他拿起筷子夹起肥鹅咬了一口。 “陈山你也来。” 桌子上的那盘鹅已经少了一块,露出了酱色的肉来。姐姐的筷子又落在了旁边的那块鹅肉上,很快的夹给了他,微微一笑,“你们都多吃点。” “好。” 是姐姐请他吃饭。 可惜就是这里多了一个人。 陈山低头咬了一口鹅肉。酥脆鲜香,脂肪和酱汁在嘴里爆炸,那么的诱人,勾起了一切美好的词汇。这种味道让他想起当年他刚刚从山里到了城市的时候。这家店是天意合作的接待饭点,这两年他来了不知道多少次了,却不知道这里的烧鹅这么的好吃—— “来再吃一块,”又有一块鹅肉落在了碗里,陈山抬头看了看女人,又点了点头。女人笑了起来,侧头看了看旁边的男人,又轻声问,“念念你还要不要鹅?” “油腻了一些。” 男人吃完了这块,又拿起餐巾点了点嘴角,姿态优雅。评价完烧鹅,他似乎终于开始有心情和他说话了,“这么多年了——陈教授现在也是年少有为,怎么还单着,就没想到找个女朋友?” “婚姻没有什么意义,我是不婚主义。” 陈山放下了筷子,挺直了背。他知道除了对面这个眉目英俊正在微笑着看着他的男人外,还有一道略带关切的目光在他身上。这种明知故问的非工作话题——上一次和这个男人这样交谈,还是十年前,在绿晶酒店华丽的总统套房。他大二,还是穷学生;他却已经高高在上,是天意的董事。他说给他十年成长—— 如今十年之期已到。 或许也是时候应该来一次这样的对话了。和工作,天意,推进器,都完全无关的对话。 姐姐就在对面。 自己十年没有放弃,这人显然也没有。 这句话也是他一直内心认为,却从来没有述诸于口的话。现在说出来,看起来却也没有什么不合时宜——甚至还觉得隐隐松了一口气。 他看向了对面的女人,姐姐拿着筷子,抿住了嘴,圆圆的眼睛还在看着他。 这是他的温暖和阳光。 “我以前也是你这么认为的,” 男人似乎没有察觉他们的目光,只是坐在一边点了点头,靠在椅子上慢慢笑了起来,“可是后来我觉得结婚更好。人的意志是会消亡磨灭,今天你是这样认为,也许以后有一天,陈教授你——” “十年之前我这样和你说的,十年之后今天我只觉得自己更加的坚定,”yūsんūωūЪìz.čΘм(yushuwubiz.com) 道不同,不相为谋。自己和这个男人一直没什么话说,陈山打断了他,“或许季总你的意志会消磨,但是我却不会。” 他经历过的,他这种温室公子哥儿,怎么经历过? 贫穷,家暴,疾病,底层的绝望和没有出路。 他不明白——他也不需要明白。 人类的悲欢显然并不相通。 这个人有钱。 姐姐乐意和他在一起,她开心,他不反对。 男人靠在椅子上看着他,面容英俊,面无表情,没有说话。 空气静默了几秒。 “还是都吃饭吧,” 几秒之后,女人的声音在两人之间响起,那么的温柔。她似乎叹了一口气,看向了男人,又看向了他,声音温柔,“菜凉了——” “任何事都有代价。” 男人却又自己笑了起来。伸手拿起了桌上的小碗,他把碗递给了姐姐,手腕上的红绳和表带都露了出来。他看着他,露出了玩味的表情,“连月你帮我打点汤,这个鹅太腻——陈教授,” 他喊他,抬着下巴微笑,“或许你认为你有决定自己人生安排的自由——但是说到底,谁有自由?你真的自由吗?有时候我都不觉得我有谈论自由的资格——” 他看着他,“而你现在这么认为,不过只是你还没有体会过那种没有自由的感觉罢了。” -- 平(9.贫穷是男人难堪的往事) γаǒɡūǒ 这顿似是而非的饭终于吃完了,气氛比连月想的还要和谐,到底大家现在都是体面人。也许是她在这里的原因,他们并没有说太多的话,反而季念提起话题聊了聊陈山的家乡——那个全国闻名的赤贫之地。 众所周知。 那位登顶之后加大了扶贫力度,把社会公平和法治也提上了日程,社会一片政通人和。但是阳光之下总有黑暗,也许陈山的家乡就是那块连太阳也照不进的地方。 “感谢喻主席,现在已经好多了。” 贫穷是男人难堪的往事。在心爱的人面前被人点破贫困的出身,或许更是让人难堪。但是经历过赤贫,又或许在面前这个顶级资本家面前无人不是贫困潦倒。陈山现在反而觉得自己已经平静,“国w院每年都有政策下乡。村民过得怎么样不说,倒是扶贫干部,据说都已经累死三个在岗位上了。” 这也是他愿意回国的原因之一——他受过那位的恩惠。是几个县委工作人员千里迢迢把他从沿海小厂抓回去读书,不然他现在或许已经成为了富土康的一名线长。也许那位阳光普照,宏韬伟略,干的都是慈泽万生的大事,根本不在乎他这种小虾米—— 是他觉得自己可以回。 当然,支持他回国最大的动力,现在就站在这里。 对面的资本家靠在椅子上,果然只是抬起眼皮,含笑轻轻哼了一声。 姐姐的目光又落在他身上,有些担忧,又有些焦虑。但是陈山知道,这份目光现在已经并不是针对他。 “倒是姐姐的新生基金,这两年去那边还扶助了十来个女孩,” 他想了想,决定说一些让女人高兴的事,“上次不是还有女孩给姐姐写了感谢信?” “哦?还有这事?” 虽然邀请了人吃饭但是一路上心情好像就不咋地的季资本家似乎终于来了点精神,他看向了旁边的女人微笑,“连月怎么都没听你说起这个?” “你那么忙,哪里有空听我说这些,” 陈山突然提起了这个,连月想了想,也笑了起来,眼里似乎有着光,“是说那个叫瓦什么的女孩?她那封信不是写给我的啦,是写给新生基金全体人员的。” 背上一重,男人的手已经落在了她的背上,他看着她笑,“下回一定拿给我看看——倒也不用下回,待会回去就给我看看。” 在大家都放下筷子的时候,连月看了看桌面,伸手喊来了服务员准备买单。服务员过来了,看了看桌上的季总——男人只是挥了挥手,服务员领会了精神,又笑着兀自离开了。 “Kevin结。” 季念只是说话,又站了起来。饭吃的有些热,男人伸手松了松自己银灰色的领带,又看了看对面的陈山,他手里还提着一盒绿色的盒子,里面是连月做的青团。 他挪开了眼。 是他大发慈悲同意她做就连个头,也比他家里的小上那么几圈。 还搞得那么痴情似的,自我感动。 “陈教授下午有空?不如和我们一起去六宝山,” 连月站了起来,却又听到旁边季念在说话,这回同样是没有和她商量后的决定。睁大眼睛侧过头,她看见旁边的男人嘴角含笑,正看着对面的陈山,“也省的你再跑一趟了。” 她都不知道他为什么要突然邀请陈山,就正如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喊陈山吃饭。yūsんūωūЪìz.čΘм(yushuwubiz.com) 今天有些怪怪的。 陈山的目光正落在她身上。 空气静默了几秒,陈山一直没有回答,是在等她的决定。 “我还是不打扰了。” 她没有回答,陈山显然觉得自己已经得到了答案,他看了看面前的女人,又看向了男人,声音平静,“我明天再自己去好了。” 毕竟明天才是清明。 反正他也没有其他人可以拜祭。 “还是一起去吧。” 连月吸了一口气,又吐了出来,扭头对陈山笑。现在一切都很怪——季念居然会邀请陈山一起去拜祭母亲。又或许再往前,往前,从不知道那什么时候开始,一起就已经怪了起来。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回答,但是自己又确确实实这么回答了。 是他自己愿意的。现在答应了。答应了,好像也没什么一样。 她看向了陈山,只是说,“今天大家去了,明天你就不用去了——” “哼。” 旁边似乎有人又哼了一声。 不是生气,是不知道什么意味。 -- 平(10.都好着呢) γаǒɡūǒsんū.℃ǒ 火舌舔舐着黄纸,微风拂过,卷起了黑色的烟灰。 青团,凉糕,美酒。 三只烟。 几阵春雨,小草如雨后春笋一下冒了头,墓碑前几抹凌乱的绿色。火光掠过,烟气也冒了出来,陈山站在墓碑前,看着蹲在地上点着烟的女人,微风也拂过她的发。他默了默,蹲下来,开始扯这些青青的草。 这是他每年都要做的事。哪怕以前在彼岸,只要一回国,他也都第一时间会到这里来。 “要吃这个——” 穿着小青衫的胖娃娃在父亲怀里扭着,伸着手扑着要去够地上花花绿绿的碟子,却又被人按住了手臂。 “啊——”他扭着身子不高兴的喊了起来,声音在墓碑群落里飘散。 “我妈以前也抽烟,唉。” 没有管身后扭着身调皮的儿子,连月点燃了香烟,终于拿起了香烛,抬头看看墓碑上的照片,叹了一口气。上面的照片是黑白色的,是她当年匆忙回国的时候,随身带在钱包里的。年代久远,已经模糊,只有女人姣好的面容隐约。母亲拍这张照片的时候还很年轻,导致现在年纪看起来比她还小,“可惜那时候条件不好,” 她一边点着香烛,一边又叹气,“没什么好烟供她抽。说起来,她都走了那么多年了,我都快忘了她什么样子了。” “家里不还有照片?” 身后有人回答。 “有啊。”把香烛插在土里,她站了起来,又叹气。 “她就没享过一天福。”在墓碑面前静立了一会儿,她又说道。 祭祀的日子已经到了,六宝山上也有了几处稀稀落落的香火。随从一身黑衣,也都站在大路旁的远处。连月摆好了香烛,等着陈山清理完了杂草,又去恭恭敬敬的给母亲磕了头。 “然然你也来。” 跪在墓碑前扭过身,她伸手去接一直被人抱着的儿子。小家伙没搞懂要做什么,高兴的扑了过来——却又被人轻轻放在地上。没有去管母亲张开的怀抱,小家伙一落地,直接奔向了墓碑旁的鲜花和贡品,显然那些花花绿绿的更能吸引他。 “来给姥姥磕头。”连月及时的逮住他的胳膊。 “啊!!!不!!” 小家伙不懂这些,只是蹬着腿挣扎了起来,一副誓死不从的样子。几番挣扎之下,连月按他不住,男人却已经走上前一步,又把挣扎着的儿子拎了起来。 “算了。”连月半蹲了起来,又笑。 这个孩子。 思念就在她心底,其他不过都是形式罢了。 母亲下葬的时候是个阴天,她通知了陈山,却来了四个人。 她一辈子都记得。 简单的祭祀完毕,一步步下山的时候,风吹的有些冷。她想,真是阴差阳错,如今竟然还有两个在这里。向坤早已经有了自己的生活——看起来还不错。喻恒也不再是当年的少年,生龙活虎的。 大家都挺好。 那就挺好的。 “姐姐你什么时候去我哪里?” 三个人加一个孩子走在前面,随从远远的跟在身后。快到了大门口的时候,陈山开始说话,“学校最近的花都开了。” “她没空。”身后一个声音接过话,冷冷的。 连月扭过头,看见了季念抱着孩子的脸,有些沉。 “我再看看。”连月想了想,往季念身边靠了半步,咬住了唇笑了起来——yūsんūωūЪìz.čΘм(yushuwubiz.com) “我和念念再商量下。” 他还在这里。 “哼。”身后有人哼了一声。 “嗯。” 陈山似无所觉,只是看了姐姐旁边那个男人一眼,点点头,“下个月我要去趟香江做学术报告。其实母校这回本来邀请我回去——” “普林斯顿?” “是啊,”男人看向她,“可是上面没有批。说是这段时间暂不让我离开国境。导师也给我发了邮件,说那边政治形势不好,约翰逊发了疯,经常出尔反尔,让我仔细考虑——” “哦。”连月吸了一口气,点了点头,又抿了一下嘴。 国际形势啊。 “那香江你能去?”她又问 “香江能啊,”男人笑了起来,“香江是上面挑的地儿。” “哦,”连月点了点头,表情慎重了起来,“那你也要注意安全。” “啧。” 大门就在眼前,车子就在门口,他们话似乎没完,身后有人已经不耐烦了起来。 “我去香江,姐姐你要不要什么?” 陈山还在问,“我听人说香江的化妆品和包都便宜——” “呵。陈教授是在说笑?” 身后有人的声音终于响起,是忍无可忍,“季家虽然不是大富大贵,不过勉强能维持温饱,可是给太太,”男人似乎咬重了这个词,“买些日用品还是不在话下,陈教授就不用操这些闲心了。” “你是你,我是我——” “我都有。”后面这个人似乎真的要生气了,连月吸了一口气,赶紧笑了起来,安抚住这两个人,“念念买了很多,家里我都多着呢。” -- 平(11.不过是个被人抛弃的地方罢了) γа 话不投机半句多。 下午还有课,陈山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纠结,很快提着盒子告了别。连月站在路边目送他的车远去,一直消失在路的尽头。五辆车来的,现门口还剩了四辆,几个同样提前来拜祭的路人似乎已经认出了季念,正拿着手机对着这边拍着什么。 这就是公众人物的烦恼了。 这个已经走了,连月又侧头看了看身边另外一个。季念也没有看她,只是走了几步,随便挑了一辆车敲了敲驾驶室的门。司机很快会意,开门下车让出了位置来。连月站在路边,看着季总上了车又看她——她也明白了,自己走到副驾驶的位置,开门坐上去了。 他侧头看着她上车。 车子发动了。 路两旁的仓柏开始慢慢后退。安全带勒住了胸口,连月坐在座椅上,又看了看他。男人看着前方,神色专注不露,并看不出什么来。 呼。 她看着他一会儿,又长呼了一口气,终于放软了身体,靠在了椅子上。 刚刚本来想问他,今天为什么突然喊陈山吃饭,又突然喊他一起来祭拜的,但是现在又觉得,好像没什么好问的。 车里寂静无声。 “人,都是会变的。” 男人的声音突然在车厢里响起。连月侧过头,看见了他起伏的侧脸。季念看着前方握着方向盘,声音和表情都很平静,“十年前的陈山,社会底层,一腔孤勇。妈过世那年,你过了安检走了,我还一时兴起,喊住他把送他去了普林斯顿——十年后的现在,”男人看着前面,“他可以坐在我面前。” “他也是有些机遇。” 连月想了想,看着他平静的脸,回答得小心翼翼。 本来还想说“他感谢你”。可是今天陈山的表现看来,无论如何都和感谢两个字没关系——而且这么说话,感觉又显得和他生分了些。 “机遇当然重要。” 男人面无表情,声音冷静,“现在每年,加入天意工作的top2毕业生都数以百计,顶级研究室挖来的大牛团队也不少。陈山在其中,也是佼佼者。” “嗯。” 连月点点头,嗯了一声。她不知道今天怎么回事——也不知道他怎么突然想起和她说这些。 “他倒是执着,” 男人想了想,又说,“十年了。人都会变。他自然也会变。虽然他一直好像在等你——” 连月笑了一声,摇了摇头。男人看了过来,“可现在形势又不一样。我总要再次确认下,他是不是——” “是什么?” 连月微微挑眉,配合的问。男人却抿住了嘴,没有再说话。 “独身主义。” 过了一会儿,他又叹气,“他刚刚还和我说什么独身主义。要是连月你没和我结婚,要准备和他结婚——今天他还敢站在面前说自己独身主义?” 连月没有说话。 “也有可能,他还是继续这么说。”男人想了想,又侧头看着她笑了起来,“连月你是要和我结婚的。和谁结婚,可不是非此即彼的问题。几年前明明我们几个都单身,你也没见选择了他去?” 原来是这个。 连月也笑了起来。 “季总你比较有钱。” 她想了想,笑着叹气。 “原来我赢在有钱——连月你喜欢我有钱最好。” 这个女人赤裸裸的拜金,男人似乎不以为忤,反而笑了起来,他手上白金的素戒指和手腕上的红绳若隐若现,“那我就放心了。谁又能比我有钱了去?而且我这辈子都会这么有钱了。而外面那些——,”他顿了顿,“这辈子也不可能比我更有钱。” 这个人。 连月坐在副驾上,噗嗤一下笑了起来。男人单手握着方向盘,却又伸手来牵住了她的手。 接下来的几天波澜不惊。 单位已经批准了,连月第二天一大早就和季总去了一趟香江,这个传说中让无数人魂牵梦绕和有着无数故事的地方。下了私人飞机,他们并没有在机场久留,先去老宅看了看——看了看留守的老仆们,然后径直去了墓地。yūsんūωūЪìz.čΘм(yushuwubiz.com) “爷爷奶奶为什么要葬那么远?” 六代嫡孙小季然对这些事毫无概念,只一如既往的调皮捣蛋,连月一身黑裙,跪在墓碑前恭恭敬敬的磕了头,身边有男人的身影靠近,季念这个五代嫡孙也在她身边老老实实的跪了下来。 “奶奶说她喜欢看海。” 黑色的衬衫就在她身边,男人磕了头,又低头插香,“那个地方是她自己挑的。” 连月嗯了一声。 “念念你小时候见过奶奶没?” 去往奶奶墓碑的路上,女人想起什么,又悄悄的问。 男人沉默了下。 “我不告诉你。”他只低声笑。 海风从窗户灌入,女人抚了抚头发,轻轻的往他那边靠了靠,发丝随风飞舞,扑到了他的衬衫上。 “我猜见过。”她低声说,“你是长子嫡孙——” 男人低低的笑声传来。 “猜对了。”他说这话,表情坦然,“不过那时候我还不是什么长子嫡孙。” 女人侧头看他。 “Vicky现在也不在香江了。” 现在开车的是一个叫彬叔的老仆,男人坐在后排,声音低沉,听不出什么情绪,“前些年她移民去了澳洲。” “哦。”她说,“那挺好的。” “妈也从来不来香江。”男人靠在了椅子上,声音低低的,“这里面再多的故事——说到底,这里,也不过是个被人抛弃的地方罢了。” -- 平(12.那就先谢谢连副部长赏识了啊) γа 晚宴是在平江楼用的。 从海边看完奶奶回来,连月回到老宅又重新盘了发化了妆。季家在香江数代经营,虽然现在重心已经北移,但是龙过留形,五代嫡孙携妻子回香,也总有那么几家故人可以一起聚聚的。 “季太还是那么风采依然。” 桌子宽阔,提前相约而来的故人也有几位。连月坐在椅子上看着对面正在交谈的几个男人微笑,头顶明亮的白光落在了她脖颈间华贵的项链上,印得她的肌肤白的发光。旁边穿着暗红色旗袍的女士已经举起了酒杯,露出了她手腕上帝王满绿手镯——连月也浅笑着举起了酒杯,浅浅的酒液在酒杯里旋转,折射着光芒。 “叮。” 酒杯相碰。一颗白金镶嵌着的小白钻在她的手指上闪烁,低调又奢华。 小小的戒指,小小的克拉。不算很大,但是却是和项链一套的古董。据传这是维多利亚时代某位王孙的物品,几十年前由尚为风姿绰约的奶奶拍卖下来,历经几十年,又留下来到了子孙——她这个孙媳妇手上。同样属于古董的,还有她现在身上穿的这套白色的礼服;这同样是数十年前的高定礼服了;时尚总是一代代的轮回,这件属于奶奶的保养极佳的华裳在经过了这几天的一系列尺寸上的微调后,重新在她身上又散发出了光华。 “会长近来可好?” 酒杯轻轻一碰,连月自然是认识这位女士的,而今只是看着她的脸微笑,“看您的气色,倒是比上次见面好上了许多。” 上次见面是在外交部的某次活动上。这位梁女士虽然身在香江,可是却巾帼不让须眉,是那香江什么会的会长——所以才获得了部里的邀请,着实能干。 是有魄力的女子。 “托您的福。” 这话好听又并不那么奉承,比连月大上一轮还多的梁女士浅浅笑了起来,又和她碰了碰杯。连月轻轻的抿了一口酒,梁女士还在微笑,“上个月我又去了一趟S城谈上次外交部引线的商务合作问题——” 这商言商,而且还有几个关键字是十分敏感,在桌几位先生的目光都投了过来,梁女士的声音继续响起,“还见到了李部长的夫人白兰女士。” 有人轻轻的点了点头,连月微微挑眉,也微笑点头。 “我们谈了一些慈善的话题,白会长可是对你赞不绝口,说你是好的表率。”梁女士只是笑,“等我回来把新生基金给几家的太太细细一聊,咱们好几个太太呀,也说要组建一个慈善基金——” 是这件事啊。 桌上已经有不少目光看了过来,季总眉目英俊,目光也在其中。灯光落在她的眼里,连月挺直了背,只是微笑,“那真就是好事了,难得各位姐妹也有心——靠各位出力,也是各位的善心。” “最近种英局势……” “外贸摩擦。” “北面的那位……” “李先生……” 这个话题没有持续太久。连月和桌上其他的太太微笑低聊,时而交流下珠宝华服和最近流行趋势——已经有人认出她身上的珠宝就是季家太太的古老传承了,她坐在桌上,一边举着手侃侃而谈,一边保持着微笑。 到底是传统节日,晚餐聚会早早的散了,小两口踩着灯光登上飞机,专职卖萌了一天的小季然已经俨然累得在父亲的肩膀上流着口水呼呼大睡。 “有时候感觉自己还在托太太的光。” 飞机上还有两个卧室,连月靠在床头,看着男人抱着儿子也进了卧室,小心翼翼的把儿子放在床上,他的声音含笑还在耳边,“今天Denny说了那么多局势,也不见你接话——” 男人笑,“我看他也是想听你说说的。” “你们男人谈话,我们女人一向不插嘴。” 一向独立自主的季太这回难得了以夫为天了起来,她靠在床头抬手,只看着手上的戒指咬唇笑,“他自然有他的信息渠道,这些话题我也不好说。”yūsんūωūЪìz.cΘм(yushuwubiz.com) 她的身份,也不适合在这个场合谈这些话题。 外交部的身份实在是太敏感,季总却又是个大资本家。这也是她总是受人关注又身份略显尴尬的原因——在大陆还好,在香江,又格外更尴尬了几分。或许其他人很多话可以说,很多意见可以发表,但是她却是真的要谨言慎行,又恐被人窃听利用,解读出什么“部里”的意思来; 要是换个场合换个人——嗯,连月脑里闪过一个家伙黑脸白牙的样子,她倒是可以和他无拘无束的讨论几百个回合。 不过他的料也确实比她多多了,她到底只是外交部的底层小员工。还是在干部司这种后台单位。 “什么男人女人?” 男人放好了儿子,回头把门锁上,又笑了起来,“这次连月你是跟着我来香江,也就是普普通通的接待规格;倒是委屈你了。下次你要是跟着你们刘部长来,恐怕接待规格就要比这回高多了,到时候特首亲自出面——” “那也得刘部长让我随行而且当我坐他旁边才行啊。” 提人不提短,外交部万年科员连月女士被人提起了伤心事,没忍住瞪了这个乱开玩笑的男人一眼。男人却已经微笑的坐了过来,俯身抱住了她的腰肢。他低头去亲她的脖颈,温热的热量喷洒在脖颈,连月微微的抬起了头——她却又想起了什么,抱着他的头笑了起来,“等我当了副部长那天,嗯,” 是男人已经翻身压到了她身上,女人呻吟了一声,只是抱着他的头吸气,“小季啊,到时候你就跟在我后面,嗯,我指定你天天给我提包~~” “那就先谢谢连副部长赏识了啊。” 是什么让这个女人做梦都只敢做个“副”部长了?男人本来正埋首在她的脖颈间努力,闻言却也一下子破功,噗嗤一下子在她身上笑了起来。 -- 平(13.宴开百席) γаǒɡūǒsんū.℃ǒ 沉重的节日,显然不宜过度恩爱。 小夫妻不过只是在床上说了说话,季总就起身出去开会去了。连月躺在床上,摸了摸身边小家伙呼呼大睡的小脸。小家伙闭着眼睛,睫毛长长的,小肚子起起伏伏,睡着的时候可比醒着的时候乖多了; 她又看了看自己手上的戒指,刚刚两人是直接从酒楼来了机场,现在她手上的戒指还是那款奶奶的维多利亚01号,白金和白钻镶嵌,工艺师奇思妙想,勾勒了低调繁复的花纹,漂亮极了。看了一会儿戒指,她侧脸看了窗外,飞机已经到了平流层,窗外一片漆黑。 外面什么都没有,可是她还是看了很久。收回了目光,她拿起了放在一边的手机。 灯光撒落在脸上,女人的肌肤那么的雪白。 拿了手机一会儿,她到底什么都没做,抿了抿嘴,叹了一口气,到底还是又放下了。 “正论起来,我们家倒是好几年都没有办过宴了,” 第二天还是清明假期,大家都放了假,季总好像也没有什么安排,一大早都还在了家里。阳光刚刚好,连月穿着黑衣和绿色长裙,拿了一本书正在后园的石桌前看着,一个身影过来坐到了她旁边,“上次劳动大家,还是奶奶百年归山的时候——” “什么?” 这本J国小说写的是一个修鞋铺的少年爱上了一个贵族少女的故事,连月正看得有趣,一时却没有反应过来他说什么。 “看的什么书?” 旁边这个人却又笑了起来。那人凑了过来,耳边一阵温热,是他的呼吸扫过了耳垂,麻麻的。连月笑了笑,把书往他那边挪了挪,又把封面翻出来给他看,上面都是歪歪扭扭的J国文字。 “《修鞋铺少年》。”她拿着书翻译给他听,“是一本爱情小说。” “讲的什么?” 男人接着问,俨然已经忘记了自己要说的正事了似的。 “讲的一个修鞋铺的少年和一个贵族少女的故事,”连月放下了书,抬头去看他微笑的脸,“是充满浪漫风情的J国小说——你刚刚说奶奶了?” 清明刚过,这是想起了逝去的亲人?只是感觉季总他也不是这种性子,平时好像又是个冷冷清清的人。 “是说家里好久没有办宴了。” 肩膀上一暖,是男人已经把左手放在了她的肩上,连月这才发现他右手还拿着一页折起来的白纸。他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目光还在她的身上,“宁宁这都马上百日了。我的意思,是要不要就趁这个机会办一下——” 百日宴。 连月看他的脸。 男人坐在她身边,她的肩膀上还有他的手,掌心温暖。阳光暖暖的洒在他的脸上,更衬的他的脸棱角分明。他在说宁宁的百日宴。 “要不还是低调点?” 明明不想紧张的,可不知道为什么心脏到底还是微微的绷了起来,又或许依然有点酸楚的余韵。捏着手里薄薄的书,连月看着他的脸笑,“然然那时都没怎么办呢!” 也不是没办。 季家的长孙自然是带回去认祖归宗的,走的可是正经流程。只是季家亲缘寥落,数代单传,最后也不过在S市请亲近的朋友来办了二十桌罢了。 她那时只想隐婚,托病没有出席。据说当时连宴会上的照片都是用的背影照——她和念念专门去山上拍的照片,阳光灿烂,她牵着他的手,回头看他的脸。 “已经低调很多次了,” 男人看着她,慢慢的说话,两个人都默契的绕开了什么问题,“我们结婚的时候就没办了,Angus出生也不算是什么大办,要是现在宁宁也不办,按香江那边的风俗,总是感觉十分委屈了你。” “我倒是不委屈。” 风言风语一向是有的。连月一向不太搭理别人的评价和言论,只是笑着摇头。 季念还在看着她。 “那是准备怎么办?”她懂了。 “宁宁出生,到底是个大事,”或者他这句话有别的意思,或许没有。旁边那个人的声音慢慢的,“要是可以——” 他顿了顿,轻笑一声,“我想宴开百席。为你和孩子正名。” “哦。”连月哦了一声,又笑了笑,心里说不出什么感觉来。是酸,是涩,又或许是感动,百味掺杂,却似乎又化为了痛,浸入骨肉,丝丝的疼。 “对了,”男人叹了一口气,又靠在了椅子上。他的手还在她的背上,手指似乎还点了点她的肩膀,“我在三文区那边的房子也弄得差不多了,老五说要去玩,哪天约着他,一起去看看。” “砰!” 某地鸟不拉屎的训练场上,清风吹过,撩起一层薄沙。几个士兵端着枪站着岗,背部挺直,目光坚毅。士兵身后的远处,沙包高低堆叠,几个同样穿着种花X2新款沙漠迷彩的身影趴在后面,正举着枪对着远处的靶。 旁边还有几个黑箱子专人蹲守着,不知道里面装着什么。 “砰!” 又是一声枪响。 今年三所改进出来的98式步枪较原来的96款已经改善了不少,可巨大的后坐力依然把男人的身体微微的带动了一下。训练场现在都是电子报靶了,旁边的显示器已经显出了靶数,一个同样穿着沙漠迷彩的士兵看了看,嘹亮的声音响起,“八环。” 戴着头盔的男人趴在原地,没有回答。 “哥您真厉害。”他旁边那个沙包前趴着的人也已经打了几枪,这时翻身扯下来头盔,露出了那张连月熟悉的脸,“我咋就上不了靶呢?上回在西区靶场,我还打过十环——” “砰!”枪声再次响起,男人的身体又弹顿了下。 “那估计是逗你玩。”伴随着四环的报靶,男人终于侧过头,露出了头盔下的黑脸,面无表情,“西区那边那个刘扬子,别的不行,天天溜须拍马——” “操!”旁边又是一声枪响,远处的那个人似乎是脱了靶,低低的骂了一声。yūsんūωūЪìz.cΘм(yushuwubiz.com) “哈!哥,给。” 坡子没有继续那个话题。此地明明是禁烟的,他却不知道又从哪里摸出了烟递了一根过来,男人放下枪也翻过了身,却伸手挡开了烟。 “戒了。”他只是说。 “哥您最近真的烟酒不沾了,” 烟被人拒了,坡子也不以为意,又把烟装了回去,“上次请您喝酒也没来,搞得我们都没有趣味了。对了哥您还记得年前我来找您借的那辆94坦克不?就是有个朋友来找到我,说要借去补几个镜头嘛。” 这是什么小破事,男人嗯了一声,没有说话。坡子却又笑,“还要感谢哥您帮忙。这不现在影片已经上映了,说卖的不错,那位导演和女主演,还来说想感谢感谢——” “多大?” 来装子弹的勤务兵已经退了开去,男人又翻过身拿起了枪,声音含含糊糊。 “什么?”李波靠在沙包上,似乎还没反应过来。 “女主演?”男人趴在地上瞄着靶子,似乎咬着了牙,惜字如金。 “二十六七?”李波好像明白他的意思。 “太嫩了。” “砰!” “什么?”李波怀疑自己听错了。 又或许他真的听错了。 “太老了。”男人又说了一次,声音慢悠悠的,是没有什么兴致的样子。 “哦,是年纪大了点。” 李波点了点头,一副果然如此的样子,果然是他听错了呀。 不过二十六七真的不算老——怎么就突然挑了起来? 还是没兴趣吧。 -- 平(14.高门冠盖) γаǒɡūǒsんū.℃ǒ 夏日绵长。 要论有钱有什么好处,有钱的好处自然是多多的。有人住着地下室,有人一家几口挤在两室一厅,像季总这样的有钱人,却早已经是飞机名表,豪宅遍地了。 “竹园?为什么叫竹园?” 天气已经热起来了,今年的夏装各大品牌也已经早早的送了过来,季总还在公司开会,连月却已经按着他的吩咐先过了来。八厘米的银色镶钻高跟踩在了黑色的柏油路面上,女人按着旗袍下了车,只看见两边的翠竹郁郁葱葱,却并没有看见什么大门——穿着制服的助理却已经上了路沿,一边抬着手向着前面示意。 不过十来步,助理突地闪入了竹林。连月跟在后面慢悠悠的走了两步,这才发现了掩盖在竹窝里的石板小路。竹叶青翠,曲径通幽,端的一片好风景。又走了二十步,一扇暗色的正圆门和棕色的门匾已经赫然在目。 竹园。 两个字清隽有力,却又不知道是谁的手笔。 “怎么就叫竹园?” 圆门半开,女人踩着高跟鞋小心的走了过去,旁边有人来扶她的手,她不喜欢这种殷勤的服侍,抬手躲开了——上了台阶,里面的花鸟园林已能得以窥见。站在门口她看了看外面的随风微晃的翠竹林,又看了看里面的山水小屋,又问,“这是谁取的名字?” 助理只是笑了笑,摇头说不知道。 连月又看了他一眼。 这山,这屋,这水。 好大一个池。 女人慢慢进了屋,身姿摇曳。站在廊里她顿住了脚,看见了池里各色的锦鲤游动。似乎察觉廊上有人,鲤都往这里游了过来——又有助理递过了鱼食来。连月看了看助理,伸手接过盒子,先是随手抓了几把丢了,引来了好大了一群锦鲤;然后却又拿着盒子反手一倒,哗啦啦鱼食全部入了池,廊坊下方一片龙腾鱼跃,一片热闹。 谁想的这些。 把盒子还给助理的时候她想,都有了那么多房子了,还要买房子—— 这里倒是离刘宝山近了些。 助理一问三不知,也不知道是念念从哪里找来的人,态度客客气气,却也并无卑躬屈膝之态,好像也并不归托马斯管理。念念让她先过来了,又说是今晚约了喻恒吃饭——这算是乔迁之喜?让助理自己散开了,女人慢慢的沿着这房子走了半圈,又低头看了看水里婀娜的倒影。 铺张浪费来着。 “高门引冠盖。” 现在时间还早,暑意已起,连月回到了小楼的客厅,又当助理端来水喝了,她翻出了手机。最近美国女作家的小说已经完本了,说是要自费出版,正在找了人校对。碧荷心思单纯,想法不多——有颗纯净的心。有时候和她聊聊天,感觉怎么说呢,也很放松的。 点了发送。 微信里又多了一条绿色的信息,上面还有长长长长的聊天记录。可惜现在这边才五点,彼岸也才五点——无人回复。 没有什么朋友啊,也没什么家人。 不需要什么朋友,也不需要什么家人。 喻恒大步走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副景色。好山好水,装饰古朴,明晃晃的客厅大堂里,穿着白底绿枝大花旗袍的女人坐在桌边,正托着腮在桌上打着瞌睡。他大步而入,也没惊醒了她——走的近了,更能看见她的一副好颜色。 就像一幅景。 切。 军营出身的男人看了她几眼,自然也没什么怜香惜玉的心思,只是一把拉开凳子,凳腿还有意无意的在地上拉出了巨响——托着腮的女人果然微微一晃,一下子睁开了眼睛。 漂亮的一对眸子。 “这么早?” 捂着嘴,这漂亮的眸子看了他。她还打了一个呵欠,又想去拉身上的披肩似的,手里却拉了一个空。 “早啥?”yūsんūωūЪìz.cΘм(yushuwubiz.com) 男人一屁股坐了下来,靠在椅子上看了看她。手指敲了敲桌面,他挪开了眼睛,又对着那边的空气中气十足的喊,“上茶!” 这个人。大呼小叫的。 连月看了他一眼,没忍住又打了一个呵欠,眼角里的那边却果然有人影开始晃动。 原来这里的佣人是声控的啊。 “老四呢?” 看着女人又要睡过去的样子,男人把手放在桌上,开始说话。 “开会呢。”打完了呵欠,她勉强提起了精神,靠在了椅子上,“一会儿就过来。” “昨晚没睡好?” “什么?”连月没反应过来,又看了看他,喻恒却不知道从哪里跑来,穿着白色的T恤,衬得他的脸和眼睛更黑了。 “睡眠不好不如我给你安排安排,”男人看着她说,“我们单位的小伙子天天早操晚操五公里,晚上睡得好,早上可精神了。” “……谢了。不用。” 连月勉强笑了笑,却又看见喻恒还在看她。 她眨了眨眼睛。 “宁宁在哪?”他看着她,又问。 “什么?” “宁宁呢,”他坐在椅子上看着她,“你一个人过来了?没抱宁宁过来?还是抱过来了?让我抱一抱。” -- 平(15.距离) γаǒɡūǒsんū.℃ǒⅯ 他还要抱宁宁。 “没来。” 小家伙努力薅帽子的模样又滑过了脑海,连月坐在椅子上只是笑,“那么小,不能见了风——” 结果出来了吧? 是什么? 心微微提了起来,又或许是微微落了地。是不是还有什么期盼?她不知道。 “啧。” 男人靠在椅子上,只是啧了一声。他看着她,并没有说别的什么,倒是放低了声音,慢悠悠的,“你也是的,该把宁宁抱来,”他笑了笑,露出了酒窝,“给我们都看一看。” “唉。” 她说。 后背却又麻了起来。 是叹气啊。 茶杯端了上来,热气腾腾。连月端起来吹了吹,微微的抿了一口。 入口甘甜,是今年的明年龙井。察觉了对面看她的目光,她又抬起了头。 “清明怎么过的?”想了想,她问。 放假了吗?回家了没? 喻恒看着她的脸,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不说就算了。 她又吹了吹面前的茶叶。 “你伤好了没?”想起了什么,她又问,睁大了眼睛。 “还行吧。”喻恒还在看着她,一本正经,“干不得重活。按时吃药。” 哈哈。连月笑了起来,这个人,出门都有人开车门的,哪里有什么重活需要他干啊。 “好好养着。”她说,“我和宁宁,其实都是要感谢你——” “扯什么淡?”男人也笑了起来,眼眸狭长,“这不是我该做的?” 天色渐渐的暗了起来,小楼里亮起了黄色的灯火。厨房似乎是熬好了什么汤了,香味若有若无的飘了过来。 “喂?” 这个会好像开了很久,连月站在了窗边,开始给念念打电话,没有人接。窗外的那株梨花不知道从哪里移植了来,树枝嶙峋,雪白的花沉甸甸的开了一树,煞是好看。放下了电话,她又按了另外一个号码。 “Kevin?”客厅里响起了她的声音,轻轻柔柔,“季总呢?” “哦——还没散会啊。” “哦,好。”这个人,说了让她来,自己又不来,她说,“待会开完会你让他回我电话。” 挂了电话,她转过身。喻恒也已经站了起来,不知道和谁打着电话。 “好。” “好。”他也在说,“我就在这里——竹园。” “连月在这里。”他转过身,看了一眼女人站在窗前身姿聘婷的模样,“老四倒是还没到。” “那就等一等他。” 那个人到这里的时候,似乎灯光都微微的温暖了起来。好几天没见了,他还是那样的风尘仆仆的模样,眉目温和。上次见面已经十来天,他好像又去了很多地方——连月微微一惊,是不到十天。 那些荒唐的往事,似乎还历历在目——又似乎都已经尘封在了记忆里。 男人看她yūsんūωūЪìz.cΘм(yushuwubiz.com) 她已经站了起来,绿色的旗袍勾勒出细细的腰,身姿婀娜。皮肤白的透明——就像是那晚。 模样恭顺。 他挪开了眼。 明明是和喻恒对坐的。他来了,大家都站了起来,坐下的时候,他坐在了中间,却似乎又微微的靠在了她这边—— 不近,却也不远。 不算亲昵——却又似乎触手可及。 衬衫整洁。 都是谁给他洗衣服?这一刻思绪突然有些游离,女人端坐在沙发上,又赶紧抛开了这些奇妙的胡思乱想。 佣人这回是主动端来了茶。 “我刚从雷部长那里过来,”男人端起了茶杯,只是笑着说话。他坐在离她不远不近的地方,却没有和她寒暄,反而扭头笑着去和弟弟说话,“也没说什么,就闲聊了下。临走的时候他非要给我老君眉,说是他老家送来的,不值钱。再不值钱——十大条令就在面前,我哪里就敢知法犯法?” 男人坐在面前,衬衫依旧扣的严实,却只是微笑,“到底还是给他留下了。” 刚刚工作结束。 “老君眉我知道哪里肯定有,” 喻恒只是说话,也是闲聊,“刘姨家不就喝老君眉?大哥你要早说,我这次回去就给你带点来了。” 喻恒还回去了?连月看着他。刚刚问他都不说的—— 回哪里? 京城吧。 “不用。”男人笑着摇头,吹了吹茶叶,慢慢喝了一口,“我哪里那么多要求?影响不好。对了,”他放下了茶杯,坐直了身体,神色也微微的正了起来,“老五你看见伯父伯母没有?二老身体怎么样?” -- 平(16.你喝) γаǒɡūǒsんū.℃ǒⅯ 这两个人的闲聊啊。 有些话,还是少听的为好。 人多了一个,就在面前,似乎整个房间都温暖了起来。有人说着话。面前热气腾腾,就连眼角都有了佣人来往上菜的身影。竹林小筑亮起了灯,似乎整个园子都有了霭霭的雾气。面前的桌椅都是顶级的红木,微风吹过,外面的竹林沙沙作响。 天都黑了,宁宁和然然在家好不好? 女人突然又一个恍神。 出来的时候她也是犹豫了一下的,可到底还是没有带孩子过来。也许是天晚了,也许是这段时间和两个孩子待久了,也许是这个环境让人迷软,现在身边一时没有孩子吵闹,她竟然还有点不习惯。 有点想念。 “以我之见,总要低调简朴一点才好。” 连月微微回了神,是男人在说话,声音温和,灯光落在他的脸上,那么的近和真实,“山珍海味是一餐,米面馒头也是一餐。不要做那些无谓的浪费。现在有些人,就是喜欢讲排场——” 喻恒坐在对面,垂着眸子听着话,神色平静,没有说话。似乎是察觉了女人的目光,旁边的男人又微微侧过头来,眉目温和,“连月你饿了没?饿了你就先去吃饭,我们等老四就行了。” “不饿。” 连月微笑,轻轻摇头,又俯身去拿手机,“念念刚刚说他还在开会,我来看看他开完了没有——” 香风袭人。 女人拿起手机,绿色大枝花朵的真丝旗袍裹着细腰翘臀,八厘米的银色碎钻高跟鞋脱得身姿摇曳,带着谁的目光,慢慢的远去了。 似乎有人低低的咳了咳。 出来了。已经在路上了。 电话打通了,不过说了几句又挂了。连月拿着手机,抱着手,独自站在侧门外的屋檐下看着灯火阑珊的廊。灯光落在远处的半边鱼池,几枝梨花斜斜的水面,时而闪过鱼尾拉出的粼粼的纹。 从小底层出身,一路摸爬滚打。她见识过底层很多龌蹉的事。倒地撒泼,对门辱骂,披头散发的母亲半疯半癫,战斗力却也很强。可这些的事,到了如今,到了现在,屋里却那么的和平温和,体面温暖,她抬手去摘近处的花,如梦又似幻。 体面的人啊。 微风拂过,扫过了赤裸的胳膊,带走了人的体温。她站在门下,看着这静谧的景色。 “怎么这里站着?老四来了没?” 身后却又有声音响起。那么的温和。一如几日前。 连月微微回头,肩膀又微微一沉,一件外套已经落在了肩上,裹住了发散的体温。男人温热的体温就在身后。他的手轻轻落在了她的肩上——轻轻理了理衣服,又微微顿了顿,似是轻轻握了握,又到底还是拿开了。 “小心着凉。”他只是说。 “嗯。在路上了。还有几分钟。” 外套散发着温暖。她回头看了看客厅。繁复的客厅结构早已经挡住了一切,她什么也没看见,当然也不会有人看见她。男人就在旁边,她抬眼看了看他——他也在看着她,眼睛明亮。 微微一笑,她捻了捻身上的外套,又挪开了眼,低头轻轻往另外一边挪开了一步。 灌木的枝丫已经扫到了光洁的小腿。她站在台阶边上,和他拉开了两步的距离。 灯光撒落在了门前。 竹林萧瑟。 似乎挺远。 可是又那么的近。 “宁宁呢?” 男人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对她的小动作似是未觉,他只是低声笑,“带来了吗?是睡了?我看一看——” “没来。” 心里又是突地一紧。又有些悔。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她摇了摇头,“我出来的时候宁宁都睡着了,要不你再看你什么时候再有空——” 他可以看的。 也应该看。 是她不知道他也来的。早知道,就带孩子来了。 那天喻恒带走的东西—— “也好。” 男人站在一旁微笑,“连月你以后都要记得带她来——” “嗯。”她嗯了一声,扯了扯身上的衫。 沉默。 “你这几天又去了N省了?”她看着远处的石路轻声问。 “嗯。下午刚回。”男人的手指动了动,只是看着她精致的下巴,喉结滚动,“回来就约了雷部长聊天。我带了一点蜂蜜和马奶糕——” “啊!” “宁宁她那么小,不能喝蜂蜜——” “你喝。”夜色朦胧,有人声音低低。 平(16.她站在原地,不敢回头) 16. 月色皎洁,岁月漫长。 一时竟没有人说话了,四周宁静无声,只有不知道哪里传来的微响。 空气里漫来了花香,清风拂过,男士衣衫轻薄却又笔挺,把微凉都隔绝在了衣外。 “清明是已经去看过——” 微风拂过了女人的发,真丝的旗袍紧贴着身姿曼妙,那起伏的侧影。心里似乎又微微潮湿了起来。男人抬起手,轻轻停顿,“伯母了?我清明节倒是没有假期,总是在外面,回了N省后,总是工作太多——” “是啊。”她轻声回答,又点了点头。灯光落在她的侧脸上,勾勒出好看的影。 她没有说什么。也不可能说什么。 “老四陪你去的?”他又问。 “嗯。”她嗯了一声。 沉默。 “有他陪,”他笑,“也好。” “是啊。” 空气又沉默了。 外面似乎已经有了汽车马达的轰鸣声传来,隐隐约约。 “前几天——” 头顶又有男人轻声笑了起来,压住了这轻微的噪音,“倒是有云省的王书记给我打了个电话。” “啊。” 熟悉的地名。女人心思微动,终于侧过脸来看他。门廊的光落在男人的脸上,他也在看着她,眉目俊朗,神情却温和,“我也很奇怪。我已经从云省调走好几年了,他们还会有什么事找我?” 女人眨了眨眼睛。 “原来是说二栏村—— “啊!” 心里一跳。 这是陈年的旧事。 现在猛然被人提起,封印在海底的不知道什么记忆又开始在心底翻涌,女人条件反射的捂嘴吸了一口气,又不由自主的微微往外挪了一步。高跟鞋半个鞋掌落在了台阶外,身子不过一晃,男人已经上前一步,一把把她拉回到了自己这边,“别急。” 他的手握着她的手臂,体温已经辐射到她身上,“小心摔了——那些人不知道怎么想的,说是想把那块地翻出来建景区,就说是我工作过的地方。” “啊!” 他身上的体温已经蔓延了过来,笼罩住了她,让她全身绵软。种花地大物博,基层执政水平向来参差不齐。这事简直更是充满了奇思妙想,连月难以置信的捂着嘴,简直不知道该做何表情。 “我说我年纪尚轻,对国家和人民也毫无建树,难当此荣耀。” 男人声音平静,“倒是也不知道这事是谁在给我埋雷,倒是也难为王书记,给我漏了口风——” “哦。”yūsんūωūЪìz.cΘм(yushuwubiz.com) 心思一转,连月明白了他的意思,点了点头,又吐了一口气。男人就在她身旁,却又话题一转,声音低低慢慢了起来,“其实那个地方,于我也是,回忆太多。连月,我也不太想再去——” 回忆太多。 心思猛然一动,连月一紧,只觉得自己身子突然一软,全身都烫了起来。男人的声音还在头顶,说话的气流吹动了她的发,“不过以后要是你有时间,要是你想,我们倒是可以——” 门廊已经有了人影卓卓。 男人就在身旁。那么的近。 连月咬住了唇,只来得及抬头看他一眼。男人正低头看着她。心里跳得厉害,她匆匆一笑,又低下了头,抬脚几步就下了台阶。梨花丛间几步石板小路,绕过又上了几米的廊,前方人影一晃,那边已经出现了另外一个熟悉又清瘦的身影。 手里还提着一个篮子。 “念念。” 似乎还有目光落在自己的背上,那么的滚烫。心脏噗通直跳,如响鼓重锤。她觉得自己的脸很烫——可能已经红了。 身体又那么的软。 她不敢回头。 男人身上的淡木清香已经弥绕鼻尖,她低头去看他手里的篮子,发丝在耳边飘荡。篮子结构精巧,里面一个小小的婴儿正被厚厚的春被包裹着安眠。 “怎么把宁宁抱过来了?” 她伸手就去接他手里的篮子。男人手指修长,松开了提手,任由她把篮子接过去了。他没有回答她的话。 连月抬起头,看见他英俊的脸。他的目光一直向前,落在了不远处的另外一个地方。 神色平静。 后背发紧,她站在原地,不敢回头。 -- 平(17.老女人) γаǒɡūǒsんū.℃ǒⅯ 胳膊一紧,是有人抱住了她的肩膀。 连月抬头,男人低头看她,神情不明。目光在她披着的男性薄衫上停留,他又挪开了眼。手指压住了她胳膊上的衫,一股力从他胳膊上传出,推着女人转过身,往来时的路回走。 廊。 石板路。 旁边有几颗盛开的梨花。 门口还站着一个男人,神色温和含笑。 “大哥。” 这石板路那么的平,路边几颗顽强的草从石板下努力的探出了头来。男人的手臂揽着她。她站在他旁边,似乎被他拥在怀里。他拥着她站在台阶下,声音就在旁边,熟悉又平静,“您早到了。老五到了没?刚才我公司那边有点事——耽搁了。” “呵。”台阶上的男人站在门口,轻笑了一声,声音温和,“老四你怎么还客气了起来?老五就在屋里——” 提着手里的篮子,连月低头看着台阶。男人的裤脚就在面前。这裤脚挪动了起来,是他微微让开了半个身。屋里的灯光撒落了出来,又落在了篮子里的春被上,里面的那个小家伙一动不动。 这是V家的今年新春织锦小花薄被——白底小蓝花,星星点点,可爱极了。 这又不知道哪里找来的大厨。 不是妈咪日常爱吃的川菜系,反而是偏向了苏杭口味。东坡肉,狮子头,又不知道哪里做来的鱼丸,一颗颗飘荡在青色的菜叶打底的矮盘子汤碗里。连月听从建议,慢慢舀了一颗放在了嘴里,鱼肉鲜嫩,满口鲜香。她又喝了半口汤,又不知道是什么熬出来的汤汁,带着鱼肉的味道,清亮又鲜美。 “味道怎么样?” 日常的聚餐罢了,不过挑了个时间,又换了地方。明明是祝贺新居落成,可是桌上却根本无人提及这居。刚刚另外两个人都看过宁宁了——这个意外来的小小的家伙不知道自己睡着的时候已经换了地方,还被人抱过了又摸过了小脸,正闭着眼睛举着手睡得正香,似乎打雷下雨都吵不醒她;晚餐是早已经备好的,最后一个人到了之后大家各自落了座,连月坐在椅子上看看四周,又似乎想要站起了身—— “坐着。”主位上有人发话,笑吟吟的,“连月你今天自己吃饭,大家都自己来。” 喻恒的目光落在了她身上。 女人坐在桌前半起,听见男人的话,犹豫了一下,到底又坐下了。灯光落在她的身上。白底绿枝的旗袍估计是订做的,那么的贴身,细腰鼓胸,看起来价值不菲。脸自然是漂亮的—— 他挪开了眼。 当然要漂亮,不漂亮能坐在这里来? 都三十六了。 比这里最大的那个都还大半岁。 是个老女人。 “味道怎么样?” 等他们都动了筷,老女人连月夹起了一个丸子吃了,旁边又有人开始说话,语气温和。 “好吃。” 好吃是真好吃,她点了点头。事已至此,似乎更坏也不过如此。吸了一口气她抬起头,又直起了背,又侧头对他笑了笑。 念念就在旁边。yūsんūωūЪìz.cΘм(yushuwubiz.com) “这菜也就是普通的家常菜,材料是普通的材料,家家都没做,就是做起来费工夫。” 男人靠在椅子上,看着她的笑容,声音温和,“翰湖的鲤鱼捞起来,鱼头鱼尾拿掉,只留鱼身。然后拿那个舂子——连月你知道这个?现在都很少找的了这个东西了。以前我还在云省的时候,倒是在老乡家里看到过这个——拿那个舂子,一点点把鱼肉打碎了,然后加一点点面粉,不要太多,刚刚可以捏成丸子就可以了。” 连月看了看他,点了点头。 不知道他为什么说这些。这个人出身显贵,按理也不该知道这些。可是他却又是实打实的基层做起——更是基层执政多年,当过好几年的父母官。他知道很多,比如种地做菜什么的——好像也不足为奇。 “捏丸子的时候,要随时把鱼刺都挑了出来,免得卡了嗓子,” 男人声音温和,说的很是详细,“这样吃鱼很方便。小孩子到了半岁,就要添加辅食——” 原来是这个。连月坐在椅子上看着他,手里还捏着勺子,只觉得心脏又是重重一跳。 男人还在含笑看着她。 “知道了。大哥放心。” 旁边却有人接过了话。连月转头,看见了季念英俊又平静的脸,他握着筷子,看着主位的男人,“这个简单。我回去找人做就是了。” “辛苦。”这边又有人说话。连月又扭头去看那个。那个人笑吟吟的,眉目俊朗。 连月挪开了眼,视线又落在了面前这份碧波玉丸汤上。白嫩嫩的鱼丸子,一个挨一个的,还在盆里飘荡。 “连月给我舀碗汤。” 对面又有声音响起,十分嘹亮。一个白色的碗越过满桌的菜肴直直的伸到了她面前来,连月又抬眼看向对面,对面是喻恒面无表情的黑脸,“我也来尝下这个丸子。” “要五个。”女人伸手接过碗的时候,他又补充。不知道哪里惹到了他,连月感觉自己还从他的语气里听出了咬牙切齿的味道来—— “我来尝尝什么味道。”他说,“好不好吃。” -- 平(18.下客抱支离) γаǒɡūǒsんū.℃ 白玉一般的胳膊伸了出来,小小的阳绿贵妃镯在白嫩的手腕上。玻璃一样的成色,水水润润,冰绿透明。 价值不菲。 美玉,配美人。 修长的柔荑接过汤碗,小心的舀好丸子,又按黑脸人的要求舀了两勺汤,女人站了起来,小心的递过汤碗去了。对面的喻恒却不知道哪里来了气似的,一下子接过了,连句谢谢都没说。 连月也不介意,只是看了他一眼,又坐回了椅子上。 五个丸子一去,本来密密麻麻飘了一层的丸子露出了一个空,显得有些零落了起来。 旁边还有两个人没有盛汤。 这个念头闯入脑海,突如其来。这个意识让人警觉,连月刚刚坐回在座椅上,突然就觉得如坐针毡了起来。就连现在盆里飘着的那十几来个丸子,也一下子那么的刺眼。 喻恒已经塞了一个丸子在嘴里,表情隐晦又奇怪。连月看了他一眼,姑且把这个表情解读为“不可置否”——可是还有两个人没有盛汤。 只给喻恒盛了。 念念就在旁边,他面前的汤碗骨瓷勾着宋画,是空的。 还有另外一个的碗,也是空的。 盛汤。 要盛吗? 给谁盛? 为什么会犹疑? 为什么要犹疑? 这明明是已经知道答案的问题,为什么会开始犹疑?不知道有什么力量在驱使,或许就是本能。连月脑子一热,又一下子站了起来。几个人的目光此刻都落在了她身上,她却什么都没想,又或者什么都不敢想。有什么阴影又笼罩在了上空——这芊芊玉手却已经凭着本能伸了出来,取走了男人面前的碗。 冰肌玉镯。 皓腕洁白。 男人靠在椅子上,衬衫依旧扣到了最上面那颗,含笑垂眸。 她站在灯下,就在旁边。私家小聚罢了,并不是什么大圆桌,以至于她似乎在他的一臂之内。勺子落在了她手里,灯光勾勒她姣好的颜色。几个白玉一样的丸子落在了浅浅的汤碗里,一勺清亮的高汤注入,丸子顺着汤水慢慢旋转了起来。 这白玉一样的碗,被雪白的柔荑捧着,和那个阳绿透明的贵妃镯一起,到底还是轻轻的落在了他面前。 她默了默。 “大哥。”她站在面前,呼吸顿了顿,到底还是低低的喊了出口。 “唔——咳!” 对面的喻恒似乎突然呛到似的,丢下勺子扭开脸,又捂住了嘴,把后面一声咳嗽捂在了喉咙里。 “抱歉。”拿着手巾擦了手,男人黑着脸,面无表情。 她旁边的另外一个人一声不发,似乎已经不在。 男人只是垂眸,看着面前的汤碗,含笑不语。 汤碗里飘着六七个丸子,阳绿的镯子在面前一晃,带着一阵隐约的香风,到底又离开了。 “念念你要吃多少个?” 女人却又坐回,似乎完成了一项艰难的决定似的,又扭头温声问最后一个男人,伸手去拿起他面前的碗。 “三个吧。”那个人回答。 女人就在他身边,开始去盛汤。 似乎又叹了一口气,他伸出手,摸了摸她紧绷着的背。 “碳芯的概念,是从八二五计划开始提出的。我那时印象很深刻——,” 男人顿了顿,“到现在为止,都已经马上十年了,早已经算是成熟行业,” 食不厌精,脍不厌细。在座的几个男人虽然都出身高贵,但是其实都还算不上是精于口腹之欲的人。 吃什么他们好像并不太在意,重要的还是见面本身和说话的内容。晚餐已经进行了大半,连月已经吃饱了,只是坐在椅子上舀了一勺汤慢慢喝着,首位的男人慢慢的说着话,声音温和,“央府的碳芯专项补贴,我记得当年是提了三百亿吧?分为两期,一期补贴五年——是去年就结束了?” “去年就结束了。”yūsんūωūЪìz.cΘм(yushuwubiz.com) 旁边的男人点了点头,音调也很平稳,“最后一笔款是去年年前到账的。现在只剩地方上还有一些专项补贴还在审计。不过也不多了,加起来总共也到不了一个亿——” “唔。” 主位的男人唔了一声,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推进器的补贴,也下得很快,” 连月坐在一边,听见季念的声音又从旁边响起,“玄黄的金流没有问题。自有现金流是足的,融资上,也没有问题。现在的瓶颈主要还是在原刻机——” “拿不到MMC042,始终精度就不足——” 原刻机? 连月坐在椅子上,强摁住了自己想扭头的念头。季总天天匆匆忙忙早出晚归偶尔不归,其实基本是不和她谈工作的,除了偶尔会问她几个什么时候放假,或者关于部长和部里的不涉密的问题; 关于天意,有些信息她能知晓,还是来自于新闻频道,并不比其他的吃瓜去群众快更多。 原刻机涉及欧洲,是属于欧洲司同事的工作范围,又涉及多部委协作。她只是个小透明—— “嗯。” 主位上的男人也只是轻轻嗯了一声,放下了汤碗,神色平静,并没有说什么。 “下客抱支离。” 夜风已起。 晚餐终于结束的时候,连月站起了身。男人们又要换地方喝茶,熟睡的宁宁是已经被佣人抱走了的,连月在去往二楼去看女儿的路上,翻出来手机,看到了碧荷回的消息。 -- 平19. γаǒɡūǒsんū.℃ǒⅯ “连月姐你怎么今天有兴作诗?” 说到诗,那就是语文老师的强项了。可是今天语文老师没有和她谈诗。连月伸手推门的时候又往下翻翻,下面还有一张照片,是女作家给她发的纽约的早晨。 碧空如洗,万里无云。桌上一个精致的骨碟,里面摆着煎蛋,旁边有着半杯牛奶。 这回却不是爱心形状的煎蛋,看起来女作家今天并没有亲自下厨。 斗转星移,日落星起。 这边却已经是黑夜。 女人推开门,里面又是一个套间,装修中式。房间黑着,配套着卫生间和衣帽间倒是亮着光。走廊的小椅上坐着打着瞌睡的保姆。被她进来的动静吵醒,保姆一下子站了起来,露出了不好意思的表情——季家太太向来对佣人十分宽厚,连月摆摆手,保姆会了意,蹑手蹑脚的离开了。 刚刚才交付的房子,衣帽间里只有几件衣服罢了——男女的睡衣挂着,还有几件日常衫子,其他都空空如也。 微光露入在卧室,已经看得见大床上小小的襁褓。 心里一动,连月没有去看孩子,却先走了几步去衣帽间扯开挂好的女式睡衣。指尖木色的睡衣轻薄柔软,缎面上还有新鲜的叠痕,吊牌已经拿了下来,款式却又和她常穿的一样—— 手指轻轻的捻着睡衣,就连手感都一样。站在原地默了几秒,连月说不清是什么感受,又或许没有感受——她松开衣服,又退开了几步。 保姆已经离开了。 出了衣帽间,又到了陌生的卧室。一个小小的婴儿还躺在大床上,肚子起起伏伏。 微光勾勒着女人身段婀娜。走到床边,她也没有开灯。靠着那衣帽间微弱的光,她慢慢脱掉了鞋子,也慢慢的也躺在了婴儿旁边。 女儿就在旁边。 是母亲的牵挂。 就如母亲当年陪着她一样。 “我就是觉得奢侈了一些,” 女作家心思单纯,是妈咪认证过后的可靠的人。整个宅子外面灯光明亮,并没有什么声响。连月对于这点还是放心的——这几兄弟是亲的几兄弟。在她出现之前就是亲兄弟了,就算哪天她走了不在了,他们也依然是兄弟。床垫柔软,连月躺在床上,先是慢慢伸手摸了摸宁宁的小脸,孩子的呼吸就在身边,她又摸出手机,屏幕的光打在她美丽的脸上,她开始打字,“念念在S市又建了一个宅子……” 是宅子。 占地广阔。二层。说“买了套房”都已经是描述不正确了。 或许是凡尔赛的发言。 毕竟买不起房子租不起房的,这里都还有好多人。 前几天才刚刚新生基金走访了回来,太多的人还在深渊里挣扎,吃不饱穿不暖。她不是社会学家,不懂社会学——季家的慈善基金已经有好多支了,是富豪团体的表率,政府发放的大小奖项可以摆满天意的一面柜子;可惜面对普罗大众,这点钱也不过只是杯水车薪。 要靠更强力的力量,才能解决这个问题。 有人去那么偏远的山区支过教。住过那么破的屋子。和那些穷孩子待在一起。 “啊?” 夫家是地产大鳄公公是地产大佬的前女教师果然丝毫没有被炫富的不适,只是配合的发了一个“啊”,只是又问,“在哪个位置?” “三文区。”黑暗的微光前女人打着字,“三阳湖旁边。” D校。 这个名词同时在脑海翻滚一下,又自觉的隐藏到了隐蔽的深处。 不可以。 是太奢侈了。 她又想。 哪怕她已经和念念结婚几年——也很enjoy一切。只是偶尔对于依然超出她某些认知的作风,也还有若有若无的没适应吧? “这个位置好啊,”女作家倒是回的很快,“风景好。爸爸以前也想在旁边拿块地建别墅群来着,结果一直批不下来——还是小季总有办法【点赞】【爱心】。” “这个不是商业用地,”好歹是体制内的人,这话好像比较敏感了,连月抿了抿嘴,又开始打字,“这是建来自己住的,应该和商住房是不一样。” “是啊。”那边回得也随意,“那下次回去就去连月姐你的新房子玩吧,Bella好久没看见然然弟弟了,回来了都还一直念叨呢,嗯,再顺便看看你的新宅子。” “好。”连月打着字,“这里度假,应该是不错的。” 平时这里应该也没人来吧。 这么偏。 这几兄弟都忙,趁他们都不在的时候带碧荷来玩,应该没事的吧? 毕竟季家房子那么多。yūsんūωūЪìz.cΘм(yushuwubiz.com) “我是想着,我和连月结婚的时候就没办了,然然出生也没办,倒是很委屈了她。” 在黄海路说过一次的话,现在又原原本本的在这里说了一次。茶室里灯光明亮,茶具古朴低调,外面的池子水波粼粼,床边还有一枝斜斜的春花,季念坐在椅子上,白衬衫的袖子挽起,腕表和红绳依然都在他的手腕上。他神色平静,“下个月宁宁马上满了百日,我就想着好好办一场,也让连月宽宽心。到时候挑个日子,就在S市摆个几十席庆祝庆祝——” 主位的男人坐在椅子上,端起茶含笑吹了吹,没有说话。 “老四你要办,那自然没话说。” 喻恒把脚一搭,靠在椅子上皱着眉,“只是到时候我和大哥应该都是出席不了——” “不用。” 带着腕表和红绳的手伸出,稳稳的端起了茶杯,季念也垂眸喝了一口茶,唇齿清香,好像咬着谁的唇,“你们忙你们的。” 茶叶碧绿,热气腾腾,叶片在杯里根根舒展。 是好味道。 一片茶叶,要从树上到入口,总要经历过很多磨难。先是摘了,再是晒,然后是炒和烘。道道关卡,都是磨练。年少的时候他得知自己身份有过愤懑和忧虑,二十岁的时候心愿终得偿,意气风发。 什么才是最重要的,他要握着什么,他一直都懂。 这是刻在季家基因里的男儿的血。 “妈这次是说要在美国待多久?” 主位的男人抿了一口茶,却又含笑发话,声音温和。 “只说要多待一段时间——是三个月?” 喻恒皱眉猜测,这显然已经超出了小儿子的知识范畴。 “到时候请妈回来一趟。” 坐在主位上的男人放下了茶杯,含笑说话,“宁宁是她的亲孙女。这个百日宴,哪怕不公开露出面,她老人家,也必须要在的。” -- 平(20.怎么不开灯的) γаǒɡūǒsんū. 夜色沉静。 衣帽间散着微光,睡衣就在里面挂着。季总没说今晚是在哪里睡,连月依然合衣躺在床上,不敢造次。几兄弟现在在楼下聊家事国事,个个都是人中龙凤——可是没她在旁或许更好。 这是他们的领域,她也无心无意去听。 刚刚和碧荷聊了几句,那边又没声了。四周一片寂静,连月躺在床上,咬唇一点点的翻着手机。永久置顶的部里工作群里,这个时间了还有人发着信息,显然还有人为了国事操劳。看了几眼退出了这个群,休着产假的季太手机里还有其他的一些信息,连月又随便翻了翻。清明刚过,祝她安康的人其实不少——现在有空,她都一条条点开看了,同事同学朋友Kevin天意的高管太太们都有,真找她有事的人并不多。 哎呀好像又忘了给司长处长发祝福短信。 咸鱼小连躺在床上咬着唇想起了什么,有些懊恼。细微之处见真章,她躺平太久了,升职大概是无望的,又或许发不发其实都没什么。 还是该发。 对了。 连月突然想起了什么,一个激灵,又眨了几下眼睛,扭头看了看旁边的孩子。她的墨呢?送礼佳品呢?身体不知道为何好像又一下子软开了,那个人——她咬唇,日理万机的,是不是根本又把这事给忘了? 男人温和的眉目又滑过脑海。 他就在楼下。 可是不好去要的。 问他? 不问。 发个短信问?连月拿起手机,又放下了,觉得这是一个馊主意。 这个墨是顶级的徽墨,又风雅,送礼很好。 这次念念要办百日宴,她要不要请部里的同事来?念念要请的生意场的人太多,同事们大概也不会来。对了,十大纪律还在——她这种底层公务员,是不是不能操办宴席? 好像还要提前打报告的。 正在黑暗里胡思乱想,门锁突然有了轻响,然后被人推开了。有人进了门,地毯上又有了轻轻的脚步声。黑暗扩大了人的听觉,连月躺在床上,只感觉有人走了几步,又慢慢顿住了脚。 屋里一片黑暗。 没有人开灯。 “念念?” 等了几秒还没动静,连月慢慢摸黑从床上坐了起来,又去摸床头的开关。指尖刚刚触摸到床头,一个身影已经出现在了门边,遮住了大半的微光。 “啪。” 眼前一黑,视野又慢慢清晰了起来。 小夜灯已经打开了。 “怎么不开灯的?”她笑,扭过了头。 男人就站在门口看着她。白色的衬衫领口解开,袖子挽起,领带已经取了,眉目英俊。 “聊完天了?” 白底绿枝的旗袍勾勒着曼妙的身躯,长腿在床上舒展,女人坐在床上笑。漂亮的小腿并着落了地,她打了一个呵欠,又去穿鞋,“我们现在回去吗?” 有点晚了。 她都有点困了。 亏他还专门去抱了宁宁来,那个人都没时间看—— “不回了,今晚我们都在这住,压压房。” 高大的身影靠近,床垫一沉,一只手已经扶在了她的胳膊上,“连月你怎么还没睡?”yūsんūωūЪìz.cΘм(yushuwubiz.com) “你都没说今晚在这里睡,”女人抬起眼,美目里有些疑惑,“我还想着等你聊完回去呢。” 压房又是什么风俗——她以前只听说过暖灶。季家的房子太多了,要是每个都按风俗来,那他们每天都得换屋子睡了。 男人只是坐在床边看着她。面前的女人容貌美丽,灯光落在了她的眼里,一片纯净。 “你也没把然然带来,”她还在说话,语气里并没有责备,“该把然然也一起带来——” “他太调皮了,跑得又快,”男人坐在旁边,声音低沉,“这里水太多了,怕人看不住他,不安全。” 那也是。 女人不吱声了。 男人英俊的眉目就在这里。 棱角起伏,喉结分明。 衬衫的衣领那么的雪白。 这是新房—— “季总,” 心思一动,连月伸手揽住了他的脖子一拉,男人脖颈受力,不由地被她拉了下来——她又贴了过去吃吃的笑,温柔的气流扑在了他的脖颈和下巴上,“那你聊完没有?” 这红唇美景。 吐气如兰。 就在咫尺。 热血一荡,男人猛地低头,在女人“嗯呀”的娇笑惊呼中,已经衔住了那两瓣后躲的粉唇,吮吸了起来。 是他的。 -- 平(21.都是惯的) γаǒɡūǒsんū.℃ǒ 软绵的手拂过胸膛,女人挂住了他的脖颈,腿已经自发的缠住了他的腰。她反守为攻,一样咬住了他的舌狠狠的吮吸,又主动跨坐在了他身上,去脱他的衬衫。 房间微亮,女人身上的旗袍已经撩起到腰,灯光落在细弱的美腿上,照得她的腿白的发亮。 “连月等一下。” 呼吸急促间,男人艰难的找回了自己的舌头,女人的舌头却已经又缠了上来,堵住了他的话。手下的腰肢那么的美好——那么的细和紧,他的手落在腰臀部抚摸,脑子里自发勾勒了诱人的曲线,腹间坚挺的硬物似乎不由自主的又更灼热了几分。 “我——” 香舌又一次送入了口里。 明明该推开她的。可是这送上来的唇舌太香甜。腿上坐着的身体又那么的轻巧。她坐在了他的腰上压着他,腿那么的软——男人的手在玉腿上来回的抚摸,滑嫩诱人,又觉得腰上已经有她腿间的柔软,隔着几层布料贴住了他的烙铁。灵敏的器官似乎也感觉到了什么,明明勒在裤子里,却又强硬的弹跳了几下,似乎想要到某个温暖潮湿的洞穴里去。 “我马上还要,” 衬衫已经被解开,结实的胸膛裸露,女人尖尖的手指在肌肤上勾勒,激起一阵电流。她的发丝就在脖颈间,这舌头已经顺着他的侧脸往下滑——男人衣衫不整,却又喘着粗气,语调艰难,“下去。大哥他们,还在下面,等。” 这个等字一顿,似乎是从喉结里滚出。是女人伸手一拉,已经拉开了他的皮带。灰色的内裤里什么滚烫,女人的小手毫不客气的伸下去一握。男人爽的吐了一口气,又咬住了牙,“连月你等我,待会我就来——” “废话忒多。”软软的脸又贴了过来,香舌滑入他的嘴里,舔了舔他的嘴角,又滑开了。女人的唇贴着他的嘴角,一手握着他内裤里的阴茎玩弄,又在他耳边吹气,声音低低,“季总你改吃素了?” “现在真的不行。” 这四个字似乎从牙缝里挤出。阴茎被小手揉捏,男人握紧了手里的细腰,汗水已经从喉结上滑落,“我还要下去聊天——” “就两分钟。” 女人低低的笑,腿缠着他的腰。手指轻轻的抚摸过吐着水的马眼,男人身躯一抖。 “我就两分钟?”男人声音低低,咬牙切齿。 “那就先来两下,”阴茎被温柔的手腕握住,已经从内裤里弹了出来,女人的腰身已经贴了过去,又贴在他耳边笑,“就两下,行不行?人家现在很痒,季总你又不负责——” 男人咬住了牙,没有说话。 女人的腰肢贴了过来。龟头触碰到了布料。布料里面,是—— 龟头似乎又更大了几分。 握着阴茎玩弄的五个小指头,挪开了一个。 男人闭着眼睛叹气,湿漉漉的肉瓣已经贴在了龟头上。 “我待会真的还要下去。” 全身毛孔已经散开,热量在蒸发,男人托住了手里的嫩臀,声音似乎已经认命,“大哥还在下面等——” 龟头进入了甬道,慢慢的紧致,裹紧。 男人闭了闭眼,握紧了手里的嫩肉,用力一停腰!面前的娇躯发出了绵长的鼻音,有人全身一抖,抱住了他的肩膀在他耳边轻哼,“那念念你就快些呀——” 那么的紧致,香艳。 滑嫩的甬道。 柔嫩的身躯。 摩擦。 湿漉漉的汁液顺着结合之处流了下来。 有人尝过,也有人一样的进入过这个地方。 是不是也是一样的刮擦紧裹? 以后也一样会有。 他不是什么传统的男人。 美色不过是餐点上的花朵,怡情娱乐,不过只是点缀罢了。 可是他们这样的人,应该有这样的点缀。 就这朵。yūsんūωūЪìz.cΘм(yushuwubiz.com) 别的都不可以。 茶室里明亮温暖,茶续了一杯,又一杯。 身材精瘦的黑衣男人进来了,俯身在男人耳边说了什么,又递过来一页白色的纸。男人看了他一眼,伸手接了纸张,黑衣人后退了几步,很快又消失在了门口。 “老四这个洗手间,也去的太久了些,” 喻恒靠在椅子上,长腿已经伸了出来,露出了他万年不变的军靴,他摸着下巴,“要不是咱们是亲兄弟,这里又都有人守着——我都快要以为他已经风紧扯呼了。” “要不叫人去后门看看?” “乱说啥,” 喻阳低头看着纸,笑了一声,摇了摇头,又抬头看了一眼弟弟,“他是干别的事,” 顿了顿,男人的手指节敲了敲纸,又笑了起来,“去了吧?” “能有什么事?” 喻恒摸着下巴,下面已经有了新长出来的一茬胡须,“连月也不来倒茶。现在真是越来越拿乔了——” 看了一眼含笑的兄长,他又说,“真是惯的。” “不过要说风紧扯呼,我又想起了上个月的事,” 这个话题似乎很有得聊,公子哥自己笑了起来,“那个谁,上个月本来也想扯呼的。结果飞机都起飞了,又被军区拦了下来。这么点小事,犯不着刘司令亲自指挥,我当时就在旁边看着……” “货从口出。”有人轻轻说话,看着手里的文件,打断了他。 “这不是和大哥你说嘛,” 突然吸了一口气,喻恒皱了下眉,又摸了摸自己的腰,“这事密级也不算很高。不过也确实不好说。就连老四我都没说——” “伤口又疼了?” 是有人含笑在问。 -- 平(22.还痒不?) γаǒɡūǒsんū.℃ǒ 灯光昏黄,密密切切。 竹叶沙沙作响。 一辆黑色的车从远处的大路上匆匆掠过了,大灯的光芒照亮了竹林的一角,一晃而逝。 只是偏僻的景区罢了。 “嘶——” 喷射过的长物慢慢从紧致收缩的甬道里抽了出来,性器脱离的那刻,一波被堵在女人体内的黏液汹涌而下。爽意沿着阴茎扩散,男人皱着眉头,轻轻的哼了一声——是叹气,又或许是满意,然后又随手摸了摸腰上正欲离开的大腿。 结实,细滑,是他迷恋了十年的躯体。 身上这个放浪的女人已经三十有六了,可还是对他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爱一个人,是爱它的灵魂,还是它的肉体? 这个大家族研修哲学的人很多。养父,美国的两个家伙,还有他们身后的那头隐藏幕后的西方恶龙。哪怕是大哥——手握的屠龙之道,其实也是哲学的一种。 所以他不过浅尝涉猎罢了。 不愿意投入在这方面和他们竞争,所以才选择了社会学。 避其锋芒也是一种策略。 他从来不纠结这个。 所以答案是或许都有。 玉腿在眼前一晃,又收回了。 床垫弹了几下,是女人已经躺回了床上。男人顺了一口气,又伸手去拉自己的裤链—— 一手的潮湿。捻了捻手指,他侧过头,女人已经微眯着眼躺在床上,脸上还有着暧昧的红晕。白绿色的旗袍勾勒她身姿曼妙,却已经巴巴的皱了。这是妈咪介绍的国内设计师订做的高级丝绸——报价九万八一件,是家族办公室一起买的单。 黑发披散,媚眼如丝。 风情万种。 是餍足的模样。 “还痒不?” 眉目英俊的男人薄唇启合,吐出的却是和气质完全不合的下流调笑。又捻了下手指,他站了起来开始脱裤子,露出了修长结实的长腿。上身的衬衫还在他身上,质量极好的,刚刚被女人抱着揪了半天,依然还是那么的坚挺,完全对得起那一万八的价格;裤子却已经不能穿了,裤裆处已经湿了一片,黏黏糊糊,不知道是谁的黏液。 “棒极了,一百分。季总我要给你点赞。” 身边的襁褓动了动,女人侧过头,毫不吝啬的给了男人一个满分的评价,看见了小婴儿睁开的眼睛。小家伙还不足百日,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了,只安静的躺在床上,东瞄西瞄。 女人伸出手指,摸了摸她的嘴角。 小家伙对身边的环境毫无意识,只是张开了嘴,啊喔了一声,又把头往这边蹭了过来,张开了小嘴。 她笑了起来。 男人也笑了起来,又回头看了看。 他已经脱下内裤和外裤,下身赤条条的。都是夫妻,也没什么好避讳的—— 一边走向淋浴间,男人又一边把手里的布料裹成一团擦拭着自己黑色丛林里那半软的器物,又哪里还有什么矜持尊贵公子哥的模样? “这次真的是搞久了,” 小小的襁褓就在男人的臂弯,小家伙还在睁着眼睛看。女人还是穿着皱皱的旗袍侧卧,黑发如瀑,身姿起伏。这样的惫懒——男人从浴室出来抱起了孩子,声音又在卧室响起,低低沉沉,有些自责,“这都快半小时了,真的是太失礼了。” 女人侧卧在床,只是看着他,眼睛弯弯,一声不吭。 “我本来说来看看你就下去——” “明天给你买内裤。” 枕头软软的,那么的舒服。 刚刚他的力道那么的大,抖得她全身像是要散了架。三十岁的男人,虽然体力和二十岁的时候到底有了不同,可是技巧上却又更成熟了许多。连月蹭了蹭枕头,在床上一动不动,只是抿嘴笑,“季总今天您辛苦了。” 说了一半的话被人堵在了嘴里。 “我是那种人吗?”顿了顿,男人又低声说,“一条内裤就打发了?” 女人低低的笑。 “多买几条。”他又说,“早就没穿的了。” “知道了季总。”女人咯咯的笑。 “大哥就在下面,你真不下去?” 低头看了看手臂里吧唧着嘴的小婴儿,男人声音低低,又说了一次,“真的太失礼了。”yūsんūωūЪìz.cΘм(yushuwubiz.com) “在哪里都要讲礼,今天我偏就不想讲礼——” 女人终于在床上翻了半个身,变成了仰躺。房间里一片安静,她看着天花板默了默,又叹气,“我知道失礼。” “那我待会下去好了。”默了默,她又说,“你等我先躺一躺。你先把宁宁抱下去,把奶喂了。” 消失了半个小时的男人终于又出现门口,胳膊里抱着一个小小的花襁褓。 喻恒百无聊赖的靠在沙发上,抬了抬眼皮。 “哟呵,” 终于出现的来客终于他来了点精神。坐起了身体,他又笑了起来,露出了一口白牙,“跑路的人被逮回来了?” “什么?”季念皱眉。 喻恒没有再说,只是站了起来,伸手去接他手里的襁褓。小小的婴儿一路睁着眼睛在看这些稀奇古怪的灯——又换了一个人抱。这个新来的笨手笨脚,把她的脑袋搞得后仰了一下。她收回了视线,又重新聚焦在了谁的黑脸上。 十。 九。 八。 七。 …… 一。 小家伙脸一皱,终于哇的一声,努力的挥着胳膊大哭了起来。 -- 平(23.给你吹吹) γаǒɡūǒsんū.℃ǒ “哇哇哇……唔唔……哇哇哇……” 明明已经换了一个人抱了,嘴里也塞上了温度适宜的奶,小家伙躺在男人温暖的怀抱里,哭几声,又吃了几口奶,抱着奶瓶又吃了几口,又哭几声。 眼睛看着抱自己的男人,这小手手还在努力的抬起要去抓自己的帽子,想表达什么的模样很是明显。 男人低头看着她的模样,面色含笑,手指轻轻的摸过她柔软的头发,又轻轻掀开她的帽子摸了摸。 内衬柔软。 怀里的小家伙还在看着他,哇呜的一声说了一句婴语,又赶紧含住了奶嘴喝了几口。 “这小家伙,还记上仇了。”旁边是喻恒的声音,“上回就抱过她一次——” 男人抬头看了看他,神色温和,眉目含笑。喻恒的话及时的断了。 “刚刚上去看了看宁宁,就迟了些。” 某杯已经凉透的茶又续上了,热气腾腾,另外一个男人的声音也在旁边,“连月有点事,说她待会就下来——” 抱着婴儿的男人微笑着点了点头,视线在这个人青黑色的裤子上轻轻掠过,不着痕迹。 那抹红裙终于出现在茶室的时候,小女婴刚刚吃完奶,正趴在男人肩上拍着嗝,眼神迷离。男人位高权重,却不知为何又那么的熟练——女婴趴在他的肩上,被他轻轻的拍着背部,蜷着身子,像只小猫。 这是一抹明亮的春色。 女人的身影出现房间,衣服已经换过了。大红色的露肩连衣裙,衬得她胳膊纤细肌肤雪白。又重新化过了妆,她的眼睛明亮,嫩唇粉红——是精致又大气的颜色。 男人的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 她也看着他,眼里似乎有着粼粼的秋水。 “喂完奶啦?”她笑。 容貌艳丽。 茶桌上还摆放着和环境格格不入的奶瓶,小女婴还趴在男人的肩膀,半张着小嘴,有气无力的眯着眼。 分开还没几天,可是身体又开始想念。 就像是年轻小伙子—— 那一汪湖水又微微荡起了涟漪。 那几天夜里柔软的躯体,就像是沙漠里的甘泉,任他予取予求,为所欲为。 酣畅淋漓。 不够。 不可抑制。 是湖边的花倒映的影。 “我来抱吧?” 这阵香风靠近,体温开始纠缠。女人已经站在了他旁边。她伸过手来想要接过孩子。漂亮雪白手臂伸到了他的面前,手指那么纤细漂亮,离他的衬衫扣子那么的近。 喉间那一直扣的规矩归整的紧紧的衣扣,这一刻突然发起紧来。 “我来。” 喉咙有些发痒。红唇和丹蔻就在面前,肩上的小小的果子重量那么的轻巧,男人看着她美丽的小脸,轻轻咳了咳,声音温和,“我再抱会儿。” 女人笑了起来。 这漂亮的手指收了回去。香风掠过鼻尖,她走了几步,坐到了弟弟的身边。 身段婀娜纤细,明眸皓齿,就像一枝红梅。 堪折。 弟弟伸手,揽住了她的腰。 那么的亲昵。 男人挪开了眼。 佛印已经裂开。 欲望溢出,可是又必须捆紧。 没有人可以约束他。 他必须自我约束。 “就先这么定吧?” 是喻恒的声音响起,“到时候再来协调时间,我们先内部办一个百日宴。宁宁可是咱家的第一份儿。这么多年了,闺女还是头一份——嘶——” 话音未落,他摸了摸自己的腰,皱紧了眉头。 “明儿让刘院长再给你复查下。” 喻阳声音响起,慢慢的,“老是觉得疼,还是再做个彻底的检查才好。” “检查了,也检查不出来什么,”刚刚的疼痛一瞬,好像只是幻觉,喻恒放下了手,“就说是要调养。” “不行换个医生——刀口好了吗?” “这都一两个月了,哪里能没好?” 女人的目光已经落在了他身上,喻恒又摸了摸腰,“就是有时候时不时的痛一下——” “看看。” 这里没有外人。 茶室温度也适宜。 薄衫撩了起来,露出了男人结实的腰肌和腹肌。散发着男性的荷尔蒙气息。刀口是已经收了,腰上留了一道薄薄的愈合线。这里居然还备了药—— 透明的丹蔻沾了坨药膏,轻轻的落在了这条细线上。 指尖柔软,落在了腰肌上。 异性的接触,肌肉酥麻。 两个男人都或远或近的站在旁边,没有说话。 老女人。yūsんūωūЪìz.cΘм(yushuwubiz.com) 长的骗人。 明明三十五六了,还长的和二十三四似的,骗了好几个男人。又风骚。要不是大家知根知底,那还不得被她骗了去?靠这么近,近到温热的呼吸都喷洒在腰间——睫毛长长的。 是好看。 好看是好看,可是不怎么检点——这么多年也没学好。 本性难改。 也就老四喜欢。 喻恒靠在椅子上,咂了咂嘴,又抬起了眼皮。 大哥。 老四。 围猎。 算了。 腰上突然一阵凉风。 凉风里又带了热气。 腰本来就是男人敏感的部位——肌肉一缩,他一下子弹了起来。 “你吹啥?”衣服往下一拉,布料遮住了那道刀口。 “给你吹吹——” 连月本来是半蹲在他面前的。现在抬头,看见他瞪眼的样子,一下子咬唇笑了起来,眼睛明亮,那么的好看。 -- 平(24.试试就试试) γаǒɡūǒsんū.℃ “还是要按时喝汤。” 有了女人的加入,一些话题已经不适合聊。又或许一些话题更适合聊了。奶醉了的小女婴趴在男人的肩膀上眯着眼瞌睡,粉嘟嘟的小嘴还时不时的凭空吮吸了几下;连月挺直了背端坐桌前,微笑的听着旁边的季念在说话,“妈拿了药材来,我还给你放着的。让你去我那里,你又没去。” “哼。” 有人黑着脸哼了一声,又摸了摸腰。 刚刚女人的那口仙气,似乎是吹到了他的病根儿——麻麻痒痒,搞得他全身鸡皮疙瘩都起了来,一点不舒服。 成年女人了,三十五六了,居然敢对着男人的腰吹。这不是勾引是什么?她就坐在这里。喻恒瞄过她美丽的脸,灯光打在她肌肤上,白的发光。一身红裙,那么的修身,细腰大胸——肤白貌美。黑色的头发已经挽了起来,露出了挺直的脖颈。 耳朵上一对小粉钻。 含笑吟吟的。 勾引。 这模样这气质,是能带出去的女人没错。 他也带出去过,的确很长脸。 那会儿还没有那么有气质呢——或者说,那会儿已经有一点点气质了。 是被大哥受用过了。 挪开了眼的时候,喻恒又瞄过另外一个男人。这个男人肩上的女婴似乎已经睡着了,男人正慢慢的把肩上的女婴放下来,横抱在臂弯——眉目温和。 明明是心有沟壑的人。 前途似锦。直上云端。 除了看望群众家的小孩——什么时候还应该有这么居家的样子? 咂巴了下嘴,他又换了下翘着的二郎腿。 “我忙啊。”他说着话,手指敲了敲扶手。木材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这是紫檀木的?他又侧头看了看。 “这里离你和大哥近,” 宁宁好像已经睡了,连月坐在椅子上,视线一直跟着那个襁褓移动——身边还有季念说话的声音传来,“我让人把东西都拿这里来好了,你有空就过来让厨房熬了给你喝。” “干嘛这么麻烦?” 似乎有人看了看她,又是喻恒的声音,“就放你那里。我有空就来找你——” 襁褓已经被平放在某人的臂弯,连月忍了几下,到底还是没忍住,起身走了过去。腰上一直搂着的那只手落了下去。她的前方,有人察觉了什么,抬头含笑看着她款款走来。喻恒的声音在耳边,“妈让连月熬给我喝呢!” 有吗? 连月有些惊讶,又侧头看她,睁大了眼睛。 喻恒也在看着她,黑着脸,理直气壮的模样。 妈说过吗? 一孕傻三年,连月觉得最近自己记忆力不怎么好——妈说过吗? “那就让连月过来给你熬。” 有人的视线不着痕迹的掠过了某人迷彩裤的裤裆,那里宽宽松松,根本看不出什么来,“她一直都在家休产假,你提前打电话给她就行了。” “啊。” 连月又扭头,看了看说话的男人,季念也在看着她—— 眨了眨眼,她点了点头。 念念都这么说了,看来妈是真的这么吩咐过。 几兄弟现在都在这里,也没其他人了。她来照顾他们,也是应该的。 小小的襁褓就在这里,已经横在男人的腿上。 女人已经走到跟前。 刚刚的吃奶,似乎已经耗尽了小家伙全部的力气,小女婴无力的躺在男人的腿上,帽子歪歪斜斜。她眯着眼睛,似睡欲睡,一脸痴傻样的满足。 是她的宝贝呀。 身后或许又有目光落在了她的背上。可是孩子就在面前——她奋不顾身。 蹲下了身,她蹲在了某个人的面前。 他的气息马上笼罩了她。 那么的温暖。 白色的衬衫,黑色的裤子,近在咫尺。孩子就在他的臂弯。他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就在面前。手腕上是一条黑色的表带,表盘陈旧。 “宁宁要睡啦,妈妈来抱——” 她微笑,低声说话,伸出手又想去抱孩子。指尖微滑,是她已经触碰到了他小腹处笔挺的衬衫。 热量顺着指尖,传递了过来。 “我再抱会儿。”yūsんūωūЪìz.cΘм(yushuwubiz.com) 男人的声音低低,就在她的头顶。她抬头,看见了他含笑的眉目。男人看着她,声音温和,“我抱宁宁抱得少——再多抱会儿。” 脸色微烫,她嗯了一声,收回了手。 男人的目光,还在她的脸上。 “说起来,前几天坡子还给我拿了一根好药材来,”身后又是喻恒的声音,“就是——” 女性在此不便细说,他抬起手隐晦的咳了一声,露出了男人都懂的表情,“那个。强身健体的。” 有人的视线,再一次滑过了迷彩裤下的裤裆。 “其实我们这个年纪呢,”毫无所觉的某人又说,“当然是用不上的,补也要补过头了。” “可是怎么也是他的心意。” “伯父是用不上这些的。我就想着到时候送给爸和季叔好了。” “不过坡子说这个正宗——” 在椅子上挪了挪身体,喻恒又咳了咳,“干脆哪天我们先切几片来试试药好了。老头子他们也是身体虚弱了,我们先试试,也不要让他们虚不受补——” “也行。试试就试试。” 这身红裙已经走了回来,季念端起了茶杯,垂眸嗯了一声。 -- 平(26.一声叹息) γаǒɡūǒsんū.℃ǒ 竹林微晃。 灯光闪烁。 茶水凉了又续,续了又凉。婴儿已经在男人的怀里熟睡。 一条红色的鲤鱼跳出了水面,又落回了池塘,发出了噗通一声响。 有些困了。 茶水刚刚才烧开,红裙衬托着雪白的肌肤,女人俯下身,又慢慢的拎起茶壶。 发丝微荡。 茶水清亮,落入了杯里。 这几个人看起来都还很精神——那个人还坐在这里,又慢悠悠的端起了茶杯,抿了一口茶。 睡熟的襁褓就在他腿上。 看了一眼他怀里的襁褓,她倒底没忍住,悄悄捂住嘴,打了一个呵欠。 “我抱宁宁去睡觉——”她准备说。 “今晚就到这里。” 男人的声音同时响起。茶杯落在木纹的整木茶几上,发出了一声轻响。 她抬起头,男人的目光已经落在了她的脸上,眼里是她看不懂的味道。 一只手同时轻轻落在她的腰上。 红唇微抿,她挪开了眼。 腰肢摇曳。 上楼。 止步。 伸手。 推门。 咔嚓。门开了。 腰上一暖,是男人的手落在了她的腰上。腰上传来了轻轻的推力——她也轻轻的抬起了腿,八厘米的银色高跟鞋跟轻轻的落入在了地毯上。 咔嚓。 男人紧跟而入,门关上了。 卧室宁静。 灯光温暖。 腰上又有轻轻的触碰,女人顿了顿,还是迈步走向了卧室。床垫微弹,是她坐在床边,轻轻抬起小腿,脱下了鞋子。 “唉。” 她轻轻吐了一口气,开始揉捏着脚踝。床垫又是一重——是男人已经坐了过来。洁白的小腿被人握住,终于落在了男人的腿上,他的手覆盖住她的,轻轻揉捏。 “念念我喜欢你。” 灯光下男人的容颜俊美,哪怕三十岁了,身材依旧颀长标准——衬衫衣领笔挺。千万名表就在他的手腕,他的手指却落在她的脚踝。任由他揉捏自己的脚,女人笑了起来,轻轻摸了摸男人的下巴,一下子躺在了床上。 床垫起伏了几下。 红色的连衣裙贴着婀娜的身姿,她斜斜的躺在床上,如同一枝娇艳的玫瑰。 男人轻轻嗯了一声,手上的动作没有停。 “明天好像办公室的要来?” 这是前几天就得到的消息,现在又突然想起来。抬头看着天花板,她又喃喃自语,“来干啥?” “年度报告。”男人声音低低。揉捏脚踝的力度那么的舒适,玉腿动了动,她满意的呻吟了一声。 “都四月了,还报告啥?”她只是咬唇笑。 “四月还算早的,”男人没有不耐烦,只是低声说,“结账,核算,复核,审计都要时间。每年都是四月来报告——去年也是这个时间。” “哦。”她咬唇想了想。自己确实一点印象没有,什么也想不起来。 本来和她也没什么关系。 这是季家的家族办公室向季家的主人汇报去年收益的时间——她可是签过婚前财产协议的,也不在受益人名单里。 男人只是捏着脚,没有说话。 “爸回来不?”脚上的力度适中,那么的爽,她动了动脚,又咬唇问。 爸应该才是这个家主人。 “今年就在S市报告,爸接视频听。” 男人捏着手里的玉腿,有问必答,“去年倒是都去美国做的报告——” “那今年怎么不去美国?”她又问。 季家不可能缺这么点差旅费。飞机都有好几架呢。 房间里一片沉默,男人却没有说话了,只有脚上的力度持续传来。 “爸是要慢慢交给你了,”想了想,连月又自问自答,“让他们慢慢向你报告——” 男人只是轻轻嗯了一声,也没有说什么。 “然然也还小,才两岁。”过了一会儿,他慢慢放开了她的腿,声音低低,“再过两年,等他坐的住了,我就先带他去公司熟悉熟悉,开开董事会。” “哦。”她说。 四岁——听得懂啥?别尿裤子就好。 澡是已经洗过的。但是又下去喝了茶,男人还是又去浴室随便冲了凉。等他回来躺下,身边的躯体一下子靠了过来,抱住了他。 “睡吧。”他说。 胳膊旁的头发蹭了蹭。 灯灭了。yμsんμωμЪìz.cΘм(yushuwubiz.com) 窗帘已经拉上,卧室黑了下来。厚被裹住了体温缠绵。今天的公粮已经交过了——女人的手落在了他起伏的胸膛上。 没有人说话。 隔壁房间里灯光依旧明亮,有人刚刚做完了三百个俯卧撑——肌肉纠结,热气腾腾。起身吐了一口气,男人拿起毛巾擦了擦满头的汗水,又想起什么,拉开自己的裤子低头看了看——啧了一声,他又随便揉了揉裤裆,走向了躺椅。 更远的房间里,有人在书房正襟危坐,垂眸看着手里的文件,神色不明。他的手边,更有厚厚的一摞红头——一个小小的襁褓,就躺在他隔壁卧室床边的婴儿床里。 婴儿呼吸平静均匀,已经熟睡。 这边的黑暗里,依然一片宁静。女人半趴在男人身上,胸膛起伏,似乎同样已经睡熟。 男人突然轻轻握住了她的手。 “大哥的房间,”他声音突然就在房间响起,低低的,“是出门左转尽头那间。” 女人一动不动。 “你可以去陪陪他。”黑暗里他握着她的手,声音平静,“到底你们有宁宁——” 女人抽回了手,翻了个身。 旁边没有再说话了。 过了一会儿,一声叹息。 -- 平(27.一下子笑了起来) γаǒɡūǒsんū “大哥昨晚半夜出发的。” “临时有事走了。” “你们都睡了,所以就没打扰你们。宁宁倒是抱来了我房间——半夜还哭了几次,我还起来兑了奶给她吃呢!” 第二天一早的早餐桌上明显少了一个人。喻恒坐在了桌边絮絮叨叨,又在说宁宁要换尿不湿,急得他去儿童房一脚把值班的保姆踢了起来。说是自己一夜起了几次,可是他脸上倒是也没有疲态—— 连月看了看他略显得意的黑脸,又看了看桌上空着的主位。胡桃色的座椅空空荡荡,碗碟摆放得规规矩矩。这个家里不成文的规矩很多,吃饭的位置,说话的顺序,走路的仪态—— 现在这个座位空着。 有人昨晚离开了。 垂下了眸,她又低头搅了搅碗里的粥。桌上摆放着的白面馒头热气腾腾。 昨晚她做了一个梦。 梦里有人好像说了什么。可是梦到底是梦,她醒来,一切都如梦幻泡影,什么都不在。 她和季总不爱吃馒头的,喻恒好像也不挑。现在桌上摆着馒头。有人走的急,怕是连厨房都还来不及知道他的行踪。 一角西装的衣角进入了眼帘,是季念已经坐到了旁边。 他也没有说话。 “连月你的东西,昨晚我就已经让人给你放车上了,” 喻恒看了看她,又说话。女人身姿曼妙,一身红裙,正端着白玉骨瓷的小粥碗细细的吹气,一个阳绿飘花的贵妃镯在她的手腕贴着,格外的漂亮,他挪开了眼,“都是好东西,你待会带回去看看好了。” “嗯。” 轻轻吹了吹粥,连月又低低的嗯了一声。那个位置空着,她也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觉,只觉得心里有些酸楚不适——酸酸麻麻,却又说不得又是为什么。 只是梦罢了。 竹林还是那片竹林。 第二天看起来,似乎和昨日也没什么不同。吃完饭喻恒也离开了。送别了他之后连月又再上了车,有人也上了车——他坐在旁边,伸手过来,握住了她的手。 恍然如梦。 汽车开动,竹林和湖水,都慢慢后退远去了。连月侧头看着窗外。 就算知道一个人就在S市,可是如果想要见面,却总要一个机缘巧合的。年轻的时候恣意轻狂,总是觉得一切皆有可能,所有机会人人平等。可人到中年,却终于明白人和人之间,到底隔着沟壑天涧。就比如,她和——念念。多少人想和他见面。可如果不是当年的一系列机缘巧合,她这样的出身,又会如何得见? 缘分说浅就浅,说深就深。只是不由她来“说”罢了。 “以后你想来这边,就来,” 这个人还在握着她的右手说话,声音低低的,“告诉我一声就行,免得我四处找人。” “嗯。”车子已经行上了主路,左手缕了缕头发,她也握住他的手,点了点头。 她什么也没想。 家族办公室的团队是在早上十点到达的。连月刚刚才放下了宁宁,就站在客厅,看见两台黑色的奔驰停在了院落。又有三男一女从车上下来,西装革履,极具风范。穿着红裙的女主人抱着双手鼓掌的大公子在客厅迎接了他们——又说了几句客气话。他们很是客气,都叫了她季太,都和两岁的angus打了招呼。 这些都是全球组建来的行业精英,是给季家打理私产的人。而季家的私产到底有多少?他们显然比她更清楚。 简单的寒暄之后,连月目送他们上了楼。季家的家族办公室年度报告今年就在宅子二楼的小会议厅举行。angus也是成员之一——穿着小西装,打着领结,咬着安抚奶嘴,穿着尿不湿的小家伙也被抱去出席了,连月坐在一楼大厅,没有获邀。 本来说好今天要去给季总买内裤的,可是现在又觉得心情莫名低落——又觉得他的旧内裤再多穿两天,似乎也没什么。 神使鬼差的,她起了手机,里面已经有了一条新信息。 发件人让她眼皮一跳。咬住了唇,后背似乎都因为这两个汉字一下子烫了起来。 “连月: 突发事件需要离开。望妥顾已身及幼子,勿念。” “又及:短信诸多不便,望电话交流为宜。 喻阳。” 目光凝聚在短信结尾的几个字上,女人只觉得全身发汗心如重鼓。咬唇良久,她倒底放下了手机,又长长的呼了一口气。 *** 上午的报告进行了两个小时。 中午十二点的时候,一行人又从会议室出来,在餐厅落了座。贤惠的女主人已经吩咐厨房安排了简单的午宴。 却不知道去年的情况怎么样。 坐在女主人位上,连月轻轻抖开了餐巾,姿态优雅。她又瞄过对面季总的脸色,男人坐在她的对面握着刀叉,白色的衬衣,容貌英俊,脸色平静,并看不出来什么。 虽然她和季总是AA制生活,季总不用给她家用的——她早出晚归,也没时间花钱。可是平时的费用他也没少付。季家的经济状况显然和她的生活水平也有着极大的关联。 可惜出了会议室,大家都只聊些风土人情。办公室的团队里居然还有人也去过J国游学——会说几句J语。 果然江山辈有才人出,英雄又聚此地来。 “那套维多利亚一号,太太还用不用的?” 午宴结束的时候,还有些许的休息时间。办公室的会计师起身,不知道拉过托马斯说了什么。托马斯本来正站在一旁,看着保姆收拾angus的餐巾——闻言点了点头,又走了过来,俯身在她耳边低声问。 “啊?”yμsんμωμЪìz.cΘм(yushuwubiz.com) 坐在沙发上挑了挑眉,连月抬头看了看笑容可掬的托马斯,又看了看他身后态度恭敬西装革履的会计师。 那天是念念在香江的保险柜里提了几套奶奶的珠宝出来给她配衣服,最后她选了那套维多利亚一号。小小的白金镶嵌着的小白钻,和耳环项链是一套——银白辉光闪烁,十分华贵漂亮。晚宴很成功,还引起了小小的话题。晚宴之后,她就直接戴着珠宝上了飞机回了S城。这么复古很有韵味的一套珠宝设计,她戴了一天就收了起来,装回了卧室的保险柜里。 “怎么了?” 站在一边看着落地窗的男人闻言也转过了身,面无表情。 “这是办公室造册管理的资产,” 男主人已经发话了,会计师站在一边轻声回答,态度恭敬,“上次的借用时间已经到了。先生太太要是喜欢,我这边还带来一份借用期限延长的申请——先生或者太太签个名就好。” 家大业大,还有这些规矩? 看来是黑不了了。 连月咬着唇,一下子笑了起来。 来章番外吧~陈山(镜台神佛) -- 番(镜台) γаǒɡūǒsんū.∁ǒⅯ “教授留步。” “书记慢走。” 车门已经打开了。陈山站在车旁,看着胖胖的小个子上了黑色的奥迪,然后又坐在车里和他微笑点头挥手,十分和蔼,平易近人。 这位就是县城现任的县太爷——县委书记来着。 其实他也是第一次得见。 难得回家探一次亲,县委的同志不知道哪里提前得到了消息,提前在高速路口等到他。一行人来了县里,先是开了一个十分隆重的欢迎会,然后又搞了个别开生面的座谈会,最后还一起用了十分丰盛午餐——午餐还上了一整只的红花烤羊,这是当地最尊贵的礼节。宾主尽欢之后,书记还依依惜别,一路坚持把他送到了家门口。 席上书记的陪客还舌灿莲花,称赞他是当地几千年来的智力巅峰,智商天花板来着。又或者他本身拿着国家特殊津贴和巨额经费,还能影响着天意几千亿的投资方向——和上下游企业也联系紧密。席上书记甚至还说要把他记入县志,陈山婉拒不得。 所以,到底还是不同了。 车队离去,拉起了一阵青烟,又终于尘埃落了地。目送车队消失在远方,陈山转过身,终于看清了对面的一排人。他的七八个弟弟妹妹拖着他们的十来个娃也都来了,都在后方远远的围观着,母亲就在他们中间。他们一些穿着现代服饰一些穿着当地服饰,个个皮肤黝黑,都在看着穿着衬衫和大衣的他。 他站在原地,好似一切格格不入。 “山娃。” 到底还是母亲先走了过来,嘴里还喊着他的小名,眼里似乎已经有了泪。美誉中外的归国教授和数学界冉冉新星向前走了几步,任由女人握住了自己的手。母亲很矮,才及他的胸膛——陈山低头看她花白凌乱的发。母亲没有念过书,是个文盲。十六七岁就嫁了人,头胎就生了他——其实现在也不过五十出头年纪。可是她的头发已经白了那么多,脸上皱纹满布,就连握着他手的手,也那么的粗糙,割得他生疼。 “妈,回屋去吧。” 陈山说着话。好久不用的方言从嘴里脱口而出,似乎也变得生涩拗口了起来。 “伯伯喝水。” 陈山坐在屋里,有个男孩递过了茶杯。看了看面前干净的新茶杯,陈山瞄过自己的侄子,目光又扫过刮花的地板和收拾之后依然略显凌乱的摆设。他现在坐在这里甚似客人,其实这却是他拿钱给母亲买的房子。只不过现在这里除了母亲,还住着四弟一家——夫妻俩和三个娃。 说是他们来照顾母亲。 他无所谓。他本来就不会来住这里。母亲有人照顾,更好。 当年母亲说旧屋垮塌需要买房的时候,他还在美国当教授,无牵无挂,醉心科学。母恩需报答,他又是最出息的孩子,于是寄了自己的积蓄五万美金回来解决母亲的居住问题。小县城房价不高,这些钱全款买个房,哪怕加上装修,也都已经完全足够。 听闻为了谁能住进这套母亲名下的房子,弟弟妹妹们间似乎还起过一些龃龉,可是他无心理睬—— 现在一屋子人都还在他面前,满满当当的都在看着他,表情期待又拘谨。 “妈你最近身体怎么样?” 或许是他早慧。又或许童年的记忆丝毫没有美好之处——又或许离家太久,陈山沉默了一秒,到底觉得自己和一母同胞的弟弟妹妹们都已经没话说。他只是抬手,示意随行的学生打开了行李箱。在众人好奇的视线里,满满当当的补品盒子露了出来。阿胶燕窝,雪蛤当归——他现在身上也有些利益纠缠,这些都是别人送他的,有些已经给姐姐吃了。其实姐姐知道他要回乡探母,还特意让人送了一些礼物来为他添箱,可是他几乎没有思考,就把姐姐送来的东西都截留在了自己的卧室。 他不喜欢别人碰姐姐的东西。 哪怕所谓的血亲也不行。 其实这些补品,陈山任由母亲捏着自己的手,又想,母亲最后能吃到嘴里的,也不会太多。 “你们现在成绩都怎么样?都读几年级了?” 许是他教授的身份震慑了人,许是刚刚县里大官亲自护送的排场让人震惊,又或许他一直表情冷淡没有亲近之意——许久不见的弟弟妹妹依然不敢靠他太近。可陈山总要例行公事,伸手招来了最近的一个侄子开始询问。 最大的弟弟三十了。 最小的妹妹也二十二了,初中毕业就不读了,也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妈。 家乡的人,一向结婚早。 嘘寒问暖的半天过去,又终于到了晚餐时间。一家人人数众多,在楼下的餐馆里都整整摆了五桌。母亲坐在他身边,旁边是他带回来的两个学生。他的弟弟们来找学生喝着酒,大城市和小县城出来的天之骄子头一次来这种地方,一脸的新鲜和好奇。陈山坐在位置上,看着眼前的热闹,只感觉这热闹包裹着自己,离自己那么近,又是那么的远。 在这一刻他甚至没有想起数学,却又想起了姐姐。 那是天上的仙女,容颜绝美,肤白凝脂。 是他包裹在内心深处的东西。 也是和这里格格不入的东西。 “山娃,” 母亲还坐在旁边,用方言唠唠叨叨,“你在大城市当了教授。当了教授,也要结婚咧!” 他看着远处的妇女——是他的某个弟妹,抱着流着鼻涕的孩子,自己咬了一口吃的又喂了娃,没有回答。 “大城市女娃要求高,又要彩礼又要买房。要不行你就在俺们县城找一个。俺们县城的女娃贤惠呢!结婚了你就带去S市,给你洗衣做饭——再生几个男娃——” “实在不行,你就先把你三侄子过继过去——” 屋里住不下,陈山也不想住,自己带着学生住的宾馆。学生到底年轻,到了宾馆和他打了一声招呼就出去了。陈山站在宾馆的窗前,低头看着面前陌生的县城,口袋里的手机里,还有学生刚刚给他照的一张和母亲的合影。五十多岁的母亲坐在他身旁,饱经风霜,容颜苍老。 他似乎没有感受过什么母爱,也没感受过什么父爱。站在这里陈山心有所悟。从小家庭极度贫寒,连吃块土豆都要靠抢,不饿死冻死就是幸运,谁还顾得上去爱谁? “姐姐。” 摸出了手机,点开那朵永远置顶的风中的小雏菊,他开始打字。 这是他心里的花,是他的梦想,他的渴望,是他的神佛。 根本不需要她回,他又点开了她的朋友圈——里面九成都是某位伟人的讲话韬略。只是最近,才偶尔还有一些生活气息的照片。几个月的女婴趴在绿色小花床上,没有露脸只有背影,似乎是想学爬——照片的一角摆着一束铃兰;又或者还有一张不知道哪里拍的湖色,湖水荡漾,微波粼粼。yμsんμωμЪìz.cΘм(yushuwubiz.com) “到家了吗?”她居然很快回了他。 “到了。”有些感悟堵在心里,可是他又不想和她吐露。他只想和她说话——能有回应,已经很好。没有回应,也无所谓。 “好久没回去了,还习惯吗?”她又发,还附带了一个笑脸,似乎是在笑。 “不习惯。”对于她,似乎没有什么不能坦白。 “是呀,陈教授你现在是S市人了,怕是不习惯那边的生活了。”那边很快又回了来。 低头看着手机,陈山知道她并不是在讽刺他。 只是调笑罢了。 他甚至十分喜欢这种调笑。代表着愉悦——和亲昵。 “可能是吧。”他发,“都不习惯了。” 不习惯这么多人,不习惯这些衣服装饰,不习惯母亲的催婚和那些格格不入的思想。他还是原来那个肉体,只是精神上已经完全异化。他理解他们——他们却无法理解他。他感觉自己站在高处,冷冷的看着他们的全貌。他就像是一只蝉,早已经在不知道哪个冬天,脱壳成了蝶。 现在手机里的这个女人,才是他所有的梦想和幻觉。她美丽优秀,风情万种又不拘一格——她不那么任劳任怨做家务,也不给他生儿子。她花钱还多——可他觉得这些事都不那么重要。 那个男人的金钱,足够配她。 “那你快回来。”那边又在笑,“季总说你请假了,还在家里不高兴呢。你回来,我煮汤圆给你吃——” “好。”他发。 -- 来章番外吧~ γаǒɡūǒsんū.∁ǒⅯ “我这一辈子呀,我就感觉十分的圆满。” “我现在唯一的愿望,就是恒恒早点安定下来。嗯,也祝愿大哥身体健康——” 才刚过十月,北方的风就已经冷了起来。吹到扣紧的领口,似乎带走了所有的热量。男人站在露台刚点燃了烟,就听见女人说话的声音隔着玻璃门传来,情绪饱满,又带着笑,“时间真的过的好快。我还记得以前,我们第一次带阳阳来这屋——阳阳那时候好小呢,才刚刚满月。转眼间,阳阳这都当爸爸了。恒恒也大了,那么能干的,还得了部队的奖章。念——嗯,” 女人顿了顿,咽下了嘴里的话,又笑,“总之,大家都好。” 大家都好。 猛地吸了一口烟,炙热的烟气顺着口腔进入了喉咙,麻麻痒痒,男人拿开了嘴角的烟,闷闷的咳嗽了起来。 大家都好。 那就挺好的。 “来奶奶抱,” 屋里又传来这个女人的声音,笑吟吟的,“成成好乖——” “阿远你看看,可不可爱?” 烟头明灭,是北风和他一起抽着烟。 火光燃得那么快,烟灰很快被吹落了在了风里。 是那么的快。 转眼已经三年。 他的人生如计划中一样的前进,一丝不苟,一步不错。他当了父亲,孩子已经满月,长的有些胖——不太像他。他本来计划是要请假陪产的,可是阴差阳错,孩子却提前发了作。公务到底繁忙——他走不开。 是在孩子出生的第四天赶了回来。 不知道别人初为人父是什么感受。 当他站在床边第一次看见看着新生的幼儿的时候,也只觉得自己内心无悲无喜,平静无波。虽然还不到三十,他觉得自己内心已经没了什么波动。或许,是因为他已经学足了那位的养气功夫。 “哎呀妈还是我来抱吧——” 里面又有另外一个女人说话的声音传了出来,“哎呀小孩子脸摸多了,以后会流口水的呀。” 男人拿着烟回过了头。黑底红点衣裙的女人已经上完洗手间出来了,正在俯身接过女人手里的襁褓。 “啊。”坐在沙发的母亲一身红裙,是盛装打扮的模样。她啊了一声,笑了笑递过了孩子,一边还不舍的够着头去看,嘴里还在说,“好的呀。” 转回了身,男人又抽了一口烟,神色平静。 这房子是三十多年前的老房了,没有电梯,已经很老旧了。因为时常空置,露台的角落上,甚至有了一些青苔。 是他和弟弟长大的地方。 生父生母回国了,总是要看看孩子的。 这也是义务,也是流程。 就如同他的人生,一板一眼,从来不曾踏错。 “这是墨鱼,可以发奶——” “我都不喂母乳的。” “哎呀怎么不喂?” 家长里短,也是修行。晚餐是肯定要用的,父亲递过了酒杯,男人接过,抿了一口。 也许是暖气开的太早太足,也许是这酒太烈,一口酒下去,他只觉得这屋里燥热,脖颈间似乎都发出了汗来。 “阳阳你进来。” 吃完晚饭,临走的时候他去了一趟洗手间。出来的时候母亲却坐在卧室里笑着向他招手,又一边放下了她手里的手机。 脚步顿了顿,他看了看门口正在换鞋的女人,走了进去。 “这个你拿着。” 母亲笑着拉过了他的手,手腕一转,往他的荷包里塞了一个红包。 鼓鼓的,沉甸甸的。 男人微微挑眉,低头看向口袋,母亲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我刚刚给晴晴,她也不要的。成成出生,我们总要表示表示——你就收着。钱倒是不多,只是我们的一点心意。” 一阵银铃般的笑声,突然从母亲旁边传来。 男人视线下落。 床上母亲的手机还在亮着。 一抹红裙从屏幕上掠过。 他就那么看见了她的脸。 是谁从后面拍她。 身姿曼妙,白色的渔夫帽,露背的红裙——那么的白。 正在奔跑。红裙飘荡。 然后转过了头。巧笑倩兮,长发飞舞。露出了美艳不可方物的脸和红色的唇。 他看着她。 “哎呀。” 有人惊呼一声。一只手过去,手机被人翻转开了。 就连声音也一下子被摁掉了,笑声戛然而止,卧室一片突如其来的静默。yμsんμωμЪìz.cΘм(yushuwubiz.com) “这就是别人发给我的,” 母亲的声音有些尴尬的慌张,“这个是谁呢?阳阳其实你都认不出来——” 认不出来。 “谢谢妈。” 男人打断了她的话,收回了目光,看着她的眼睛,态度温和。 “我还给成成买了一只小金羊,晴晴刚刚也说不要——这个孩子啊,就是太客气了。你拿着。” 女人又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了一个盒子开始往他另外一侧的荷包塞,嘴里还在说,“你拿回去,给成成放着。” “好。”喉结滚动,口袋微微一沉,是什么放了进来,他又回答。 事情说完了。 他开始迈步往外面走。 “你现在也是当父亲的人了,” 母亲的絮絮叨叨还在身后,亦步亦趋,“以后要有更多的责任感——多顾家庭呀。” 男人看向了门口,门外的女人早就已经在门口换好了鞋子,正抱着襁褓在等他。 他没有听清楚女人在说什么,所以没有回答。 “明天是不是又要回云省?” 母亲俯身给他拿鞋,又在问,“注意身体啊,也不要太劳累了。觉得累就告诉妈——” 是圆满呀。 -- 起(1.小连) γаǒɡūǒsんū.∁ǒⅯ “小季啊,不是我说你。你看看,你都混到总经理了,怎么还连个首饰也要借?要是被别人知道了,岂不是要堕了你堂堂天意董事长的威风?” “首先呢,小连,天意董事长现在还不是我,还是爸。其次呢,董事长也没什么威风。说起来都是一把辛酸泪,拿着几个亿的薪水,背着几千亿美金的巨债。你看看爸,今年都六十六了,每天还要早上六点就起床办公——你再看看现在锤子党下面的人民,哪个到了六十六还要上班的?就算是天意员工,一般到了五十五我们就劝退了,让他们回去颐养天年。当董事长,表面上看起来风光,一呼百应的,可是如果哪个月工资晚到账一秒,马上就众叛亲离……” “哎。” 此言属实。穿着灰色布裙的小连披着海藻长发,嘴唇微红,又夹了一块水煮鱼,呼了呼辣气,又同情的叹了一口气。 只是六十岁锤子党才发退休金,五十五天意员工就回家“颐养天年”——嗯,不过天意员工人均起薪百万,比她这个公务员高多了,她可不帮他们担心这个问题。 “奶奶的那些首饰,身故的时候爸都归到办公室管理了,我也拿不出来。” 其实就是防的这些不孝子孙要拿出去祸祸,男人又说,“连月你别着急,等我找到了M家那边,再让那个老设计师出山,原样给你复刻一套——” “算了,不要,季总再给我买其他的。” 这个家伙俊眉大眼的,有时候居然还挺老实。连月大方的表示原谅他,“借就借吧。难道奶奶还有第二个孙媳妇?早晚都是我的。首饰嘛,”她又吹了吹辣气,“当然是老古董戴着才有意思。” 初暑已近,日子漫长。连月左右无事,在家待了两天,推掉了两个阔太太的约会;还有个什么基金会邀请她去演讲,还开出了十万的劳务费,有着季太的身份,挣外快的机会很多——她也一并拒了。季总又让她带着儿子一起来公司坐班。只是思来想去,那天办公室的事到底还是在心里梗了几天。规矩是规矩,进入了信托的财产是不可撤回的——那天季总护妻,当场就表态他来签,也确实签够了两年。 只是她心里还是梗着,觉得自己丢了面子。 小连的面子也是面子。 她又觉得自己这辈子就是个不吃亏的性子,总要把季总拉来念一顿才好。 现在季总态度良好。 还说要给她再做一套。 她满意了。 不知道是不是太太勾勒了一个美好的未来的原因,男人看了看她嘟嘴吹气的红唇,笑了起来。 “以后都是你的。”他说。 “我这边中午还有些单要签,”他又说,“待会让Kevin派车送你和Angus去绿景天辰休息。” 天气暖了起来,胃口也开了。这盆水煮鱼是天意F餐厅大厨得意之作,得知是总经办的订单——大约也知道是季太来了,特意做的麻辣鲜香,还配了一个鱼头豆腐汤和几个其他开胃的菜。季念坐在椅子上,西装已经脱下来了,袖子挽起,露出了名表和红绳,看着旁边拿着公筷给自己剔鱼骨的女人又说,“下午我还有会。你过来的时候我要是不在,你就带着Angus随便看看。院士楼那边还有几只孔雀——” “这边不是有个小床?我和angus就在这里休息好了。” 来也来了几次了,季总的办公室她也来来回回看了几圈了。书架旁边那个隐蔽的小门进去,其实还有一个小小的空间。洗手间装修华丽,占了十来个平方。另外还有个五六个平方,做成了小而精致的小休息间,摆了一个小床,放了一个小衣柜,就只挂着男人的两件衬衫两条领带和一件外套。 “也行。”yμsんμωμЪìz.cΘм(yushuwubiz.com) 男人默了默,看了看女人,又看了看旁边举着勺子挥舞的儿子。小季然坐在儿童餐椅里——这也是最近备好的,围着餐巾,正努力的在碗里舀着米饭,办公室的桌上地毯上早已经一片狼藉。 男人微微皱眉,又夹起了一块青菜。 小家伙努力的薅着饭。 男人伸手。 青菜靠近—— 小家伙发现了食物,配合的大张了嘴。 啊—— 咬住了。 “Angus这胃口可真好,” 被儿子口水啃过的筷子收了回来,难得父爱泛滥一次的男人伸手拿起一双新筷子,一边又感慨了一句,“妈咪说我小时候就不喜欢吃饭来着。” -- 起(2.什么县长?) γаǒɡūǒsんū.∁ǒⅯ “啊……叭叭叭叭叭。” 母亲的手拦在腰上,小家伙面朝前,被人抱在怀里。换完尿不湿洗完手,两条获得自由的小腿快乐的蹬着,像个小马达,快的都快有了残影。女人走了几步,又把他轻轻放在了小床上——这次真的获得了自由,小家伙抬着小肥腿高兴的跑了几步,顺利的扑到窗边抓住了窗棂,够着脑袋一个劲的往外面瞅。 真挺重的。还闹。 连月吐了一口气,又摸了摸腰。儿子长大了——她越来越抱不动了。 这个小休息室的小床还不到一米五,硬硬的床板,薄被。 不像有人常住的样子。 床边有一个窗户,正对着园区里面的人工湖,碧波粼粼,还可以看见上面浮着几只白天鹅。天意大门的一角也在远方,还能看见门口的几株白玉兰已经过了花期,枝叶茂密。 几个穿着T恤或者白色工衣的员工在楼下走过。 总经理的密室。 并没有存着黄金——她检查过了。 也没有其他的秘密通道。 窗户上已经拉了一层密网,连月坐在了床角看着抓着网晃来晃去的儿子,目测安全。眼角人影晃动,是男人也跟在后面进来了。她又转头看他——他就这么低头看她,又随手关上了门。小小的房间才五六个平方,摆了个床和小衣柜,已经着实没什么空间,现在又挤了两个人,她的腿贴在了他的裤脚上,热量又顺着他的小腿,传递到她身上。 是亲密。 “睡吧。” 男人说着话,自顾自坐在了床边开始脱鞋,又解开了几颗衬衫扣子,自己躺到了床上。这边是扒窗啊啊哦哦惊叹着什么的儿子,那边是女人——男人往儿子那边挪了挪,给她挪出了空位来。 女人也慢慢合衣躺在床上。 那么小的床。 那么的挤。 他的身体就在旁边,体温熨帖着她。 那么的近。 他们其实很少靠那么的近——家里的床挺大的。可这样又让人觉得另有一种亲密的意义在。看着天花板,感觉他的体温,连月心有所触。儿子意义不明的啊哦还在而边,连月慢慢的蹭了蹭,又往他那边去挤他。 男人一动不动。 她贴住了他,又侧过身环抱,一条腿搭在了他身上,就像一条八爪鱼。 房间一片宁静。 只有儿子的啊哦声。 “让你带着孩子去绿景天辰——”男人声音闷闷的。 “我不去,我要和季总你一起困觉。”女人趴在他身上笑。 男人不说话了。 “那边宽一些。” “我想和你挤。” “宁宁的百日宴就定在六月十号,妈说那几天可以回来。” 过来一会儿,男人的声音又在她耳边响起,闷闷的,“只有两个月了,时间很紧,我们要开始准备请柬定酒店什么的——爸不管。我让托马斯来统筹,到时候连月去挑你喜欢的来。” “好。” 白色的衬衫贴在脸上,有些柔软,又有些光滑,他的心跳就在起伏的胸膛下,连月轻轻嗯了一声,又摸了摸他的胸膛。 “大哥怕是不方便出席。”他又说话,声音似乎是从胸腔传来。 摸着他的胸膛,她轻轻嗯了一声。 “老五应该也来不了。”男人又叹了一口气。 “他不来正好。”她轻声回答,又安慰他,“他来了事才多——也不知道送礼的。念念,”yμsんμωμЪìz.cΘм(yushuwubiz.com) 脸颊在他胸膛上蹭了蹭,她又说,“我觉得我们俩去正好。” “不是我们俩,爸也要回来的,也够了。”男人顿了顿,似乎也看开了,“我们家也不常办宴席的。上个月季瑶在澳洲过生日,爸还去了的——” “到底是女儿呀。”连月摸了摸他的胸膛,轻声安慰他,“不过念念我觉得爸还是最爱你的,什么都先紧着你。” 男人握住了她拨弄纽扣的小手,没有说话了。 “小鸟!” 宁静的卧室里炸起了一声大喊。扶着窗户的小家伙不知道看见了什么,高兴的举起手拍了几下,又晃了几下。男人眼疾手快,在儿子即将一屁股摔下的时候,抬腿拦住了他的背。 “我知道你带angus很辛苦,” 等儿子站稳了,男人放下了腿,难得表露了一次心迹,“他也很调皮。其实有时候我也想多陪陪你和angus的,就是没时间——” “然然很乖。我来陪季总就好了呀。” 沉闷的手机铃声突然在小房间响起,连月一边哄着男人,摸了摸身下滚烫的躯体,又翻过身去地上摸到了自己的包。身后一片滚烫,是男人的身躯已经跟了过来。几下摸到了包里的手机,连月拿起一看屏幕,挑了挑眉,有些惊讶的呀了一声,推开男人,一下子坐了起来。 “何为,县长?” 刚刚的惊鸿一瞥已经足够男人认出这四个字,难得的夫妻交流被人破坏,季念被太太按回到了床上,只看着开始缕头发的女人皱起了眉头,“这又是谁?什么县长?” -- 起(3.何县长太客气了) γаǒɡūǒsんū “连科长。” 声音从手机里传来,有些浑厚有些低沉,带着一点点的笑,有些陌生。 和记忆里的那个清瘦的人好像一点也对不起来。倒是那张发福的脸——有些契合。 “啊妈妈爹地鸟啊阿姨啊啊,啊啊啊——!” “何县长。” 二十年不见的老同学已经在某处任了父母官。身下的床板硬硬的,儿子还在眼角处抓着窗帘的网子晃来晃去的大喊,身边有男人躺着的雪白衬衫和黑色裤腿。心里不知道为何微微的紧张了起来,连月却又笑,放软了声音,“好久没联系了,老同学。” “连科长原来有我号码。”那边笑了起来,似乎也放松了很多,似乎是在说着玩笑话,“我还准备先自我介绍来着。” “哪里敢没有何县长的号码?”好歹也是混了社会很多年,连月含笑对答如流,“就是怕老同学工作繁忙,不敢轻易打扰——” “哪里敢比外交官还忙?”那边又笑。 身边似乎有人叹了一口气,又有一只手轻轻落在了她的腰上,连月笑了起来,扭了下腰,顾不上理会他。 “好多年没有联系,倒是我们不敢轻易打扰。这些年过的怎么样?”那边不急不忙,又开始了寒暄,“过年的时候听周老师说起你。我记得当年你是考的京城外国语,后来听说又考到了外交部——” 太多的前程往事,对她太重要又过于珍贵的回忆,现在似乎都能被尘封在这短短的两句话里。 “是啊。”连月笑了起来,“烦劳何县长惦记。” 那边笑了笑。 “当年读书,就觉得你很优秀的。那次回去拜见周老师,她还说起了你很有出息。很为你高兴。” “哪里有?”连月笑。又觉得眼角有些热。老师为她高兴——现在真心为她高兴的故人能有几个?到底过了二十年,那边的何为何县长似乎也已经不再是当年的男孩。连月记得周老师前几天和她说过他找她有事,为此她还提前准备,提前找了礼宾司的同事聊过了几句。现在这个男人的电话来了,却不急不忙的,似乎一时还没有进入正题的意思。 或许这就是“种花式交流”。 总要“感情先到位”,才可以“进行下一步”。 她也是混圈的。她懂。 他想要寒暄,其实她也可以的。有只手坚定的要放在了她的腰上,连月也不管它了,也只是坐在床上笑,“何县长怕才是我们之间最出息的那个。” 电话那边传来了一声笑。 “让老同学笑话罢了。” “不过二十多年不见,”那边顿了顿,似乎有些感慨,“连月你好像也变了很多。” “是吗?哈哈。” “乐观多了,”那边又笑,似乎是终于想打开话题,“爱笑多了。高中的时候联系不多,不过好像没怎么看见你笑——” “哈哈哈。” 手机就在耳边,连月只觉得心底思绪翻涌,似乎又有什么往事涌上了心头,那边男人的声音又传来,“周老师也不知道和你说了没有。我们这些老同学,高中三年,毕业了失去联系真的很可惜。连月你现在是在S市?” “是啊,”连月咬唇笑,又按着“种花式交流”客气了几句,“欢迎何县长过来指导工作,到时候——” “谈不上谈不上。”那边说,“我过几天倒是真要去那S市参加一个商贸会。要是连科长到时候能拨冗接见下老同学,聊聊国际形势什么的,那就是太荣幸了。” “何县长太客气。何县长肯过来接见我们这种基层工作人员,那我们真的是荣幸——” 那边又笑了笑。扣扣裙刘3⑤/48*凌+94/零 “听周老师说,你现在是结婚了?还是天意的季——” “是啊,是季念。”她笑。 这回可不能搞错了。 似乎是听见了自己的名字,旁边的人哼了一声,翻了个身,又来抓她放在床上的手。任由他一个个的慢慢的捏着自己的手指,连月拿着电话,擅自作了主张,“何县长什么时候莅临,就把时间告诉我们。我们两个都扫塌以待——”yμsんμωμЪìz.cΘм(yushuwubiz.com) 旁边躺着的男人哼了一声。 “客气客气。”那边笑得爽朗,倒是没有拒绝。 “啊妈咪鹅啊鸟!” “是天鹅啊宝贝儿。”这场艰难的电话终于挂断的时候,连月这才发现自己的心里砰砰的跳。她其实就是这样的人——面对着领导总有压力。就算混了这么多年,哪怕已经能做到面上不动声色,其实心里早已经如重若万钧。 “天鹅——”儿子晃着围网跟着学话。 “天鹅,白天鹅,”握着的手指松开了,女人放下手机,教着孩子学话,声音温柔,“湖里有一只白天鹅。” “天鹅!”儿子又念,“鸟!” “小季啊,” 刚刚这个人就在旁边躺着,怕是把她的电话听得八九不离十。教了几句儿子,连月又重新躺回了他旁边,又去摸他的胸膛,又笑,“等我老同学来了,你就和我一起去——” 刚刚是来不及问他的。 都说了一起去了。 季总总要给她个面子的嘛。 “什么时候?” 男人倒是没有拒绝,脸上也没什么愠色,“这又是哪个县长?见一下倒也没什么。连月你居然还有老同学联系——百日宴请不请他来?你也可以请几个老同学也没什么。只是见面总要提前安排时间才好,临时又不好调时间。” -- 平4. γаǒɡūǒsんū.∁ǒⅯ 季太带着小老板又双叒叕来了。 小老板今天穿着灰色棉布衣衫和黑色开裆裤,还戴着尿不湿。柔软的黑绒毛被剃得快光了,只留了短短的一茬在头皮,露出了圆脑袋。眼睛也是圆圆的,看见人就笑,口水顺着下巴流——还在啃手。还是那么可爱喲。 季太今天穿着的是灰色长布裙,白凉鞋,配了一条皮质的黑细腰带。脖子上好像戴了一条项链,就是一根细链子配了一个钻石球,看不出来什么牌子。整个人瘦高瘦高的。腰细得哟,肚子可比没生过小孩的她平多了。 长发微卷。 肤白貌美。 脸真的好看。每次看见都觉得长的太完美了,心旷神怡,难怪季总喜欢。 中午季总喊F餐厅做的水煮鱼。听说还是老廖亲自赶来公司下的厨。小老板能不能吃这么辣?那还用说?肯定不能。老廖还炒了牛肉丝炖了肉沫鸡蛋羹送来的。老廖一身肥肉,心思倒是蛮细——他怎么可能想不到这些?他一年跟着天意开餐厅也能挣百十万吧?N省X省他也跟过去开了分店。不把季总伺候高兴,小心季总一个不高兴,就让他再见。 季太和小老板就在公司午休的啦。 肯定睡得季总的小休息间啦。感情真好。话说季太都给季家生了一个“好”了,李芊芊拿什么给人家斗?还想着当二房。对了最近也没见她拿季总炒作了,倒是和那什么金融小开搞在了一起,那天不是还被人拍了同车照?和季总差了一大截。季总比那个胖子帅多了。 季太抱着小老板出去了。 季太披上了季总的灰衬衫,小老板还趴在季太肩膀上,啃着小手手,还在对我笑,口水都流季总衬衫上了,好可爱哟。 季总还在办公室。 不能摸的。 Kevin老大说不能摸。怕我们的手有细菌。季太会不高兴。 有人看见季太抱着小老板在湖边了? 看天鹅去了呀。kellen还亲自陪着?这个舔狗。 下午两点有Q1损益report。 小助理坐在工位上,一边打印资料一边聊着天。电话下方的对话框闪啊闪啊闪。 以前已经说过了,有些岗位的受重视程度和工作内容没有直接关系,倒是和是否靠近权力中心有很大的关联。象她这种小助理的岗位,工作内容极其简单,但是却非常的靠近权力中心。 所以她,狐假虎威,大小也是个“知名人物”啦。不少总经理副总经理一级顾问A级专家都认识她——知道她的名字。还有些呢,出差回来,偶尔还会给她带点小礼物,比如糖果,丝巾,口红什么的。 现在天意总部在S市,在四大洲三十几个国家都有办事处,在五个国家设有代工厂。国内也一直配合内迁政策,目前已经七八个城市都设立了研发中心。这么大的公司,再怎么电子化办公,也有一些特殊的文件是需要她打印出来送给季总亲自签字的。 总经理大门打开了。 一个人影出现在门口。 “季总好。”小助理眼疾手快的站了起来,看向了自己的老板。 男人穿着西装,眉目英俊。是富二代里面的巅峰。 “这个空调开太冷了,是多少度?”路过她工位的时候,季总突然侧头问。 “18度。”小助理大声回答。 一直都是开的十八啊?这么多年了。冬天开到26,夏天开到18。 昨天都已经立夏了。yμsんμωμЪìz.cΘм(yushuwubiz.com) “问问大家意见,调高一点。”男人没有留步。Kevin已经站起来,抱着笔记本跟在他的身后亦步亦趋,是要去开会了,男人的声音远远的传来,“现在央府要求节能减排,虽然没有限制天意的用电额度——但是我们也不要太浪费了。” “是的季总!”她大声回答。 其实开个空调也浪费不了多少电——小助理坐了下来之前,又去窗户前看了看。湖边是有几个身影——电脑下面的对话框还在闪动。实验室那边用的电每个月都是以亿度计算的。天意可是S市有名的用电大户,也是供电局的大客户。 不过嘛,老板说的都是对的。 老板已经去开会了,现在是摸鱼时间。她随手点开了对话框。那边和她聊天的人已经给她发了好多话,她只看见了最下面的几句。 “你人呢?” “你快看看。” “卧槽这个人太过分了,这么说季太,要是季总看见不得气死?” “内网有人发上来,都已经被删了。” 什么鬼?搞这么大?还删帖? 小助理莫名有些兴奋,插上酸奶的吸管喝了一口,又往上翻,上面是篇链接。 《颜值即正义?整容女X太丰富多彩的人生》 这篇文章写的是季太? 咬着吸管,小助理鼠标一点,点开了文章。 -- 平(5.为黑而黑) γаǒɡūǒsんū.∁ǒⅯ 小助理咬着吸管,皱了眉。 这却不知道又是哪个人写的——没有作者,只是一个截图的TXT格式。转发这个的人账号也是一群无意义的字母,类似于“asdfghj”之类的。 为黑而黑吧? 这种帖她见多了——鼠标慢慢往下滑。 果然过分了。 她看看呀。 什么出身贫寒却装贵女;母亲卖身求荣,老家风评极低——“什么上流人士?在老家就是人人喊打如过街老鼠的地步了”。靠援交上大学,交过无数男朋友,私生活混乱。 这些料,倒是好像和以前那些含含糊糊含沙射影的帖子不一样。 尖酸刻薄,嘲讽讥笑,带着明晃晃的恶意。 季太惹谁了? 过分了。 不过季太——小助理咬着吸管想,真有这些经历?假的吧?明明是名校毕业生了啊?还是外交官呢?不可能不z审的吧? 还有一张图片呢。 年轻的女人坐在一辆蓝色的兰博基尼敞篷上面,旁边有个男人模样还行,一只手搭在方向盘上,另外一只手在她肩膀上,笑着凑过去亲吻她。 这个真是季太? 鼠标再微微的滑了滑,这张模糊的偷拍放大在了屏幕上。小助理皱着眉头辨别。图片里的女子穿着白色的裙子,扭头咬唇笑,似躲欲躲。 容貌和季太还真有八分相似。就是和现在的气质差多了。 当然是现在更美更有气质。 “X1-X2年借着做口译的机会攀上了红宇集团的向坤。不过对方很明显也只是玩玩她。红宇可是有red背景的——镇边大将。怎么可能让她进门贴金?这段关系只一年不到,向坤就把她甩了。估计给了点分手费。” 红宇集团? 又是谁?没听说过。 这个跟帖的下方已经凑了不少人。显然有人和她一样的疑问,还特意去千度截了一个图上来。小助理看了几眼。原来这个红宇科技还是个没有出圈的大集团,做的是医药和军备品生意,十分低调。 还有个人截了这个向总的图,男人四十来岁,穿着polo衫,面色冷淡,眉目冷硬。和上面那张图的纨绔子弟形象简直判若两人。 “也就天意的季总老实,当了接盘侠。话说这些公子哥真好骗——哈佛读到狗肚子里面去了。” 原帖点赞和点击人数还在不断增加。小助理yue了一声,点击退出去的时候,这个文章已经到了首页推荐了。 还敢骂老板。 天意法务部等着你。 阳光热烈。 微风和煦。 “谢谢你。” 外面的温度好像高一些。季太接过了她手里的水壶,笑吟吟的,眉目温柔。季总刚刚一直在开会,kellen打来电话说季太走的时候忘记了小老板的水杯,让她给送到湖边去。她在季总的办公桌上找到了这个蓝色的H家的小水壶,里面的水已经半凉了——给都换上了温水,小助理坐上了楼下等着的来接她的车。 “谢谢你。麻烦了。” 也许接过水壶的那刻已经感觉到了水温,美丽的女人顿了顿,对她说了谢谢,声音温柔。然后季太弯下腰,把水壶塞到了抱着妈咪小腿的小老板的嘴里。小老板松开手,双手抱着水壶开始咕咚咕咚喝水。样子真可爱呀—— 季太真有这些往事? 也许是她看她的目光有点奇怪。季太又抬头看了看她。她眼睛圆圆的,皮肤那么好,吹弹可破。鼻子好挺,嘴唇好美——五官精致。 锁骨那么漂亮的。 那根亮晶晶的小项链也好漂亮。 真正的美女,是能激发人生理上的喜爱的。就算你刚刚看过一篇黑她的帖子,可是当她站在你面前的时候,你还是情不自禁的看她,心里脑里自发的涌起愉悦的感觉—— 是人间美好。yμsんμωμЪìz.cΘм(yushuwubiz.com) 生理反应,是控制不住的。 这就是真美女呀。 身上还香香的。 又温柔,说话又好听。 不像是蓝色兰博基尼上面的那个年轻女子啊。 那个真是年轻时候的季太? “现在天气热了啊。” 季太笑着看她身上的黑工衣。办公室冷冷的,小助理还披着秋天款的外套。季太却已经把季总的灰衬衫脱掉了,现在放在手臂上挂着,飘飘荡荡。及膝的灰色布裙,婀娜的细腰,整个人细高细高的。她对她说了一句话,又微微俯身,摸了摸腿边抱着水壶的小家伙的圆脑袋。 小老板抱着水壶喝了几口水,似乎是不渴了,一抬手,把手里的水壶随手一丢——“砰”的一声,蓝色水杯扔到了地上,咕噜噜的转了几圈,不动了。 “啊天鹅天鹅啊啊啊——” 穿着尿不湿丢了水壶的小老板举着手撒开小腿又跑了。远处的天鹅受了惊,水波一荡,往另外一边慢悠悠的游去了。 kellen这个舔狗,俯身捡起了小老板丢下的水壶,带着四个保安在身后跟着,亦步亦趋。 “啊天鹅啊我们一起玩——” “你回去上班吧。” 季太眉目弯弯,声音温柔,“外面热着呢。” -- 平(6.办宴席也是麻烦事) γаǒɡūǒsん 办宴席,也是个麻烦事。 首先是订酒店。 季总自然是英明果断的,早把位置定在了S城,省了连月很多事。他本来刚开始说要办一百席的,后来爸爸又说月满则亏水满则溢,万事不可求太满,于是改成了九十九席。季家好歹也是有头有脸的人家,这个百日宴又办的急——时间紧任务重,哪怕是国际大都市S市,一时半会儿能满足季家要求的酒店,着实还真的数不出几家来。 万幸的是,爸爸还说了,“不设预算”。 不设预算,连月想,这就是任她花的意思?豪门儿媳妇的福利,传说中买买买的日子,现在终于到了? “海天假日酒店的报价是18888一席,菜单也已经提供,就在册子里面,太太您看看。” 阳光正好。草木吐绿。前几天追天鹅不成的小季然现在又领悟了新的玩耍乐趣——一只蝴蝶不知道怎么的飞进了客厅,小家伙正举着手追着跑,快乐的要和它“一起玩儿”;小小的宁宁也被抱了下来,喝饱了奶正穿着小花衣躺在婴儿躺椅里晒着太阳。 女人坐在意呆利的白色沙发上,穿着今年流行的草木灰色衣裙,姿态优雅。长发微卷,身姿婀娜,她面前的小几上已经摆好了厚厚的一摞资料,一片柠檬在透明的杯子里,冒着微微的气泡。托马斯站在一旁,声音轻轻的,“优点是靠近海边,景观更好。缺点是席位分散——” 连月斜并着腿,粉红的丹蔻扣在了烫金色的宣传页上。 海天假日酒店。 这是碧荷家的高端酒店。确切的说,是天盛林家的产业。碧荷的婚礼也是这个地方办的——手指敲了敲,她当然没有参加。那时候她才刚回国不久,和季总还有很多事情没有扯清楚。季总想她也一起去参加婚礼,她那时候和碧荷还不认识,自然也没兴趣;他还说林总邀请他去做伴郎——本来不太想去。可是犹豫了几天,他到底还是在她的怂恿下去了。 其实那时候,她还是不婚主义来着。 “这个海天假日酒店,是四年的酒店了,”托马斯的声音又在旁边响起,“也承接过很多大型的活动,可以参考。下面这份,是似水流年的方案。20888一席。菜单也附上了。优点是位置好,酒店新,刚营业不久;缺点是环境封闭——” 连月没有说话,又微微俯身,端起了水杯。 水液入口,酸酸的,又带了一丝甘甜。 是蜂蜜的味道。 “我渍的酸果呢?” 微酸带甜,这味道有些熟悉,莫名的让她就想起了某种被自己遗忘的好久的东西。托马斯事多,怕是一时半会也想不起来,女人又开始描述,“就是我生宁宁的时候,从云生带回来的那种果子,这么大一个,”她拿手比划了一下,“青的,我拿糖渍了——” 心里突然又微微惆怅了起来。 “在酒窖里放着的太太,”金牌管家哪里那么容易被难住,他微微一笑,“太太您现在是需要换果汁吗?” “不要。”她愣了愣,又轻轻摇了摇头。 这一叠,是酒店的资料。 下一叠,是活动公司的介绍。 再下面,还有伴手礼餐巾酒水蛋糕供应商。 当个豪门大妇怎么那么难?怪不得妈咪从来都是不管这些事。儿媳妇现在是不是应该学习下婆婆的精神? “就在——” 翻完了这十来家酒店,是要她做决定。 要不要再去问问996的季总?恐怕他现在还在开着会。昨晚都没有回家呢。yμsんμωμЪìz.cΘм(yushuwubiz.com) 她可以决定吗? 一个名字在嘴里含了一会儿,临吐出的时候又转了一圈,似乎又犹豫了。 “这些酒店都可以先约介绍时间的,”贴心的管家看出了太太的困扰,“我们可以请他们上门来做更详细的介绍,要是太太您有时间的话,也可以挨个实地去看一看。” “啊蝴蝶啊!” 白色的雕花大门突然缓缓打开了。 连月抬起了头。一辆大奔皮卡开了进来,后面的车斗还拖了两个小小的生物。 矮矮的,小小的车,毛发长长的。 眼皮跳了跳,连月没忍住站了起来,又咬唇笑了起来。 车门打开了,一个穿着军靴的男人从车上跳了下来。大步走进了屋子,他先看了看站起来的女人,又挪开眼,在婴儿车前停留了片刻。伸手摸了摸婴儿的脸,男人走了几步,看了看她,俯身捞起了忙着捉蝴蝶的小盆友。 “啊蝴蝶——” “男孩子玩什么蝴蝶?要有点阳刚之气!”肌肉一鼓,男人板着脸教育手里提着的两岁的小盆友,“叔叔给你买了马。你一匹,妹妹一匹,以后你要天天学骑马——” “啊蝴蝶!”儿子喊。 这个家伙。 正在烦恼的时候,看见他似乎也有点高兴,连月只是抱着手咬唇笑,怎么又来了? -- 平(7.老牛嚼花) γаǒɡūǒsんū.∁ǒⅯ “这个还不简单,办个宴席而已,有什么好挑来拣去的?女人就是磨叽。” 有了新鲜玩意儿,然然很快被转移了注意力,被佣人抱去看小马去了。喻恒左右看看,伸手摸了摸婴儿车里躺着睡觉的小家伙,往沙发上一靠,拿起了桌上的那堆宣传资料,翻了一页,又翻了一页,嘴里还在念叨。 “你看哪家好?” 忽略了他的抱怨,连月看了看落地窗外的儿子,也坐回了沙发上,端起杯子抿了一口笑,“我都看了老大半天了。” 季总不在,她一个人难以决断。听听他的意见,好像也不错。 “这还有什么好挑?” 支着腿看了她一眼,喻恒抖了抖手里抓着的资料,笑出了一口白牙,“难得这回,季叔大方了一回,还舍得要办一百桌——” “九十九。” 这个人说公公坏话,连月打断了他。 “九十九。”喻恒挑挑眉,似乎反应了过来,又笑,“季叔让你看这些,这是都交给你办了?来来来——”他招手笑,“发财机会到了,我教你一招。” “什么?”连月挑眉,微微的凑了过去。 “到时候你订成一万八一桌,” 托马斯笔直的就站在一旁,男人压低了声音,只是笑,“你就让酒店报两万五。等办完,最后再让酒店另外一桌返五千给你——挣点零花钱。” “呸!”这个人明明是皇亲贵胄,为什么对底下的猫腻那么清楚?连月呸了他一声,白了他一眼。 她要花钱,直接找季总要就是,干嘛干这些事? 喻恒却好玩似的,摸着鼻子自己笑了起来。 托马斯站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挺直了腰,面无表情。 “啧,似水流年。” 宝贵的意见无人采纳,喻恒笑了一会儿,又摇了摇头,又自己看起了手里的宣传册。念了上面的名字,他眨了眨眼睛,想了想,什么也没说,把这页拿开放在了右手边。 连月挑了挑眉。 他垂眸继续翻。 “这个,算了。” 一页纸轻飘飘的弹落在了地上。被他丢开在地上的是绿晶的宣传页。连月看着地上精美的画册,耳边是他拖长的声音,“绿晶现在不行了——” “怎么不行了?”她笑。是很多年的老牌酒店了,挺好的呀。还是属于第一梯队。 喻恒笑了笑,又摇了摇头。 “埃尔法特。” 他又拎起一张单子笑,“中东风格的,奢华是奢华,就是和你和老四,还有宁宁的风格搭不搭?好像是不搭。中东那边,老四的生意做过去了没?好像有点。嗯,” 连月一字没说,他自问自答,又嗯了一声,把卡片放在了右手边,“可以先放着,参考参考。” “古悦?这是谁的?” 又拿起一份黑底古朴质地良好的帖子,喻恒翻了翻前后,不知道看到了什么,一个字没说,撇撇嘴,也丢在了一边。 “海天假日。” 这是一份碧海蓝天的木纹宣传版册,页面精美,看起来是用了心的,喻恒一个字没看,也不过随便翻了翻,“天盛。” “林慕德还可以。”他咂咂嘴,一边自言自语,把这份册子也随手丢在了右手边,“X5年Y省遭灾,林慕德还主动联系s委,免费开放了十家酒店支援——照顾照顾他生意,也是可以的。” 哎呀。 连月看着那本被他轻飘飘丢开的纸,终于皱了皱眉头,没有反驳。 这个人原来根本不会挑酒店来着,都在乱翻书。她挑酒店,都是看位置风景食材——客人至上,宾至如归。她刚想挑碧荷家里这家,纯粹是因为碧荷和她聊的来,自然要多照顾好朋友的生意。而且海边的那个沙滩和露天场地,她也蛮喜欢的。 虽然这个场地是办婚礼更好。 几下没几下,托马斯静心准备的十来家豪华酒店就这么被他分为了“地上的”和“手边的”两叠。托马斯站在一边,默默的把他丢地上的那些捡了起来。 “我再来帮你看看这个场地布置——” “啪!” 眼疾手快,连月一巴掌打在了他伸出去的手上。 “你干嘛?”这个巴掌打在手上,麻麻的,倒也不痛。连月还来摸他——有人的大黑脸上露出了笑容。 说来也奇怪,好不容易可以出来透个风,他也想不到别处去。老四在这里,爸妈也不在,这里还有两个孩子,这里可不就和他自己家一样?yμsんμωμЪìz.cΘм(yushuwubiz.com) “我自己来。”女人坐在旁边,也只是看着他。 这个人办事如老牛嚼花,没什么美感。本来她看花了眼,还有些拿捏不定,现在被他这么一搅和,突然就信心十足了起来。 喻恒这样的挑法都可以,她还有什么不行? “你看着办就行了。” 乐于助人被拒。捏了捏麻麻的手,喻恒也没说什么,只是又靠回了沙发上。 “不用想着给季叔省钱,”他翘着二郎腿,又是语重心长地模样,“难得季叔大方一回。宁宁的半日宴呢,一定要办的高,办的好。办出风格,办出水平——” 连官腔都出来了。 “嗯。”连月低着头,嗯了一声。 喻恒又眨了眨眼。 这衣服颜色有些暗淡。但是在她身上就是好看。这个女人,什么颜色都穿的住—— 他觉得挺好的。 “宾客名单呢?” 手还麻麻的,根本就不痛。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他又伸出了手,“我来给你们观摩观摩。” -- 平(8.兄弟的嘴紧着呢) γаǒɡūǒsんū 也没啥好观摩的。 只是一些商场的朋友罢了。客户,供应商,朋友。部分政府官员也有邀请在列。几大洲几大洋,两岸三地。这份名单,是那天晚上念念有空大概拟了几十个人名和机构出来的,还等着整理出来爸爸过目。托马斯拿着的黑皮文件夹打开了,连月小心翼翼的翻出了这页“季总手稿”。 龙飞凤舞,一手好字。 “啧啧啧——” 拿着名单抖抖,喻恒埋头看了看,啧了几声,点点头,又摇了摇头。 连月小心的看着他的脸色。这个家伙,有些地方,特别是在国内——还是可以给她一些建议的。 “季叔还真是交游广阔。” 一点点的看过了,喻恒又把名单还给了她,没有评价,只是又看着她的脸挑眉,“上面怎么没你同事什么的?宁宁百日了,连月你不请下你同事什么的?刘部长,王司长,李处长——” “什么刘部长?” 连月被他吓了一跳,“刘部长为什么要来参加宁宁百日宴啊?他都不知道我是谁。”她摇了摇头,“不请。” “呵呵。” 喻恒只是咂咂嘴,又笑了起来。 不过他倒是提醒了她,倒是可以请下办公室同事。 对了,她要办宴席,是不是也要提前报备的?好像是只能办二十五桌? 这个得问一问了——有些糟糕。 规矩,就是规矩。她可是守法公民—— 喻恒摸摸下巴,看着她的脸。 “我们家的人都来不了——”他又笑。 “嗯!”小心的收回了季总真迹,连月点了点头。他们来不了,她早就知道了。 来了才是一个可怕。 “大哥那时候,怕是D校也要结业了,”喻恒还看着她的脸在说,“他肯定也来不了——忙着。” “不来就不来。”她又笑。 说了来了更可怕了呀。 “这事儿是委屈你。”喻恒又靠在了沙发上,还在看她的脸色,拖长了声音,“不过连月你放心——” “我放什么心?”面前这个人就没用这个态度语气和她说过话,这种感受她莫名有些不喜欢,只是打断他,“喻阳,” 这么多年了,说这个名字居然还有些提心吊胆,“他不来就不来。他来干什么?”有人的视线在她脸上,连月莫名觉得后背发烫,“有事我就找喻恒你——” “那敢情好。”喻恒笑了起来,露出了一口白牙,“可这么说定了。连月你以后有事就找我。可别——嗯,”他咽下了话,“你有我号码。我保证不拉黑你。” 这个人就是送小马来的。 喝了一碗厨房精心熬制的猪肝茯苓养生汤,看了看在马背上折腾到累睡了的小家伙,他又上下逛了逛——谁知道他在逛什么。 晚餐前还要归队。规矩,就是规矩,据说这也是那位拉出来的红线;喻恒临走前,又凑过去看着醒来喝奶的小花衣。小家伙躺在妈咪怀里,带着小花帽子,捧着奶瓶小嘴一啜一啜的,眯着眼睛喝奶喝的可欢。 奶瓶里的鼓出了小小的气泡。 伸出了长手指,喻恒轻轻的摁了摁她嫩嘟嘟的小脸。粗大的指头在小家伙嫩脸上摁出了一个窝。 小嘴不动了。小家伙已经发现了他。 “哇——”赶在她开始举着胳膊嚎哭之前,喻恒摁着奶瓶送了送,把这声哭声完美的给堵在了婴儿嘴里。 “你弄她干什么?!”有人柳眉倒竖,又啪的一声拍在了他的粗胳膊上。 “哈哈哈!” 今天的放风也就一会儿,也就送个马过来,喻恒现在只觉得心情莫名舒畅,又觉得有点牵挂。他开始往外面大步走,“一会儿和老四说我来过了哈!” “自己打电话!”有人一边哄着嚎哭的婴儿一边回复他。 好像是有点不一样了。 不一样了。 大哥有了孩子。老四有了孩子。大哥又有了孩子。 软绵绵的。 小花衣。还哭唧唧的。 他好像年纪到了。 出身在这样的家庭,他看过了很多事。道德感,自然和别人不同。平时没心没肺,也不等于他不懂事。而是只是觉得自己这样的家庭——很多事不是大事,不想正经去管罢了。 可是如果是正经事,那就得正经管。 车子刚刚开回连队,喻恒刚回了宿舍还没坐稳,又有电话响起来。 “喂。”他看一眼,腿往桌子上一搭,懒洋洋的。 “哥,”那边是李波的声音,热情洋溢,“周末您有空没?我和方子找到了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这个人哼了哼,是明知故问。 “就是那个地方,有了几个漂亮的妞——” “不去。”椅子上有些凉,喻恒摸到了烟,一口回绝。 不是他不相信李波的审美——虽然李波的审美真的一向不咋地。 “大病一场”的这段时间,他好像内心真的变了很多。少了很多的躁动。在床上躺着的那一个月,白墙白砖,手机也被收了,没有外界的信息交互,只有极少的人可以来探望。他除了听父亲的谆谆教导无所事事。他躺在床上,回忆自己毕生所学——这才突然明白,为什么大家都最终选择了哲学。 哲学让人思考。和自己对话,和自己独处。像他们这样的人,本来就是孤独。 而思考,本身就是一种存在,独处,也是一种力量。 他感觉自己已经超脱。 男女情爱。虽然他哪怕还没有正经的恋爱过一次,可他觉得他已经看透。yμsんμωμЪìz.cΘм(yushuwubiz.com) “哥那您想怎么玩?” 那边还在说,“您大病初愈,我们本来一直说为您庆祝庆祝——” “聊聊苏维埃。”军靴在桌子上抖了抖,男人咬着烟,声音含含糊糊。 “什么?”那边似乎有些没听清。 “哲学。”喻恒咬着没点的烟,去摸打火机,又说了一次,“marks社会主义哲学如何实践带来全民幸福?资本主义从有益性转为无益性的临界点在哪里?什么是真我,什么又是本我?面对西方势力的围剿,我们应该怎么做?” “哥。”那边顿住了。犹豫了下,坡子又咽了一口水,有些迟疑,“要不,我赶紧给您约上几个教授——” “不用。”啪的一声,火光撩起,烟头明灭。男人垂眸点烟,义正辞严,“我自己先研究研究。” “那行。” “那就不打扰您了哥。”那边犹豫了下,“您要是再需要什么,再来告诉我。” “行。”这边的军靴抖了抖,同样一抖一抖的还有红色的烟头,“对了。今天这马你找谁买的,多少钱我转你——你别推辞。一码归一码,你知道咱家的规矩。其实呢,我拿这马来,也没什么用——就是看看。” “哥,您放心。”那边配合的说,“您就是做慈善嘛。有爱心。我懂的哥,我都懂!” -- 起(9.名单) γаǒɡūǒsんū.∁ǒⅯ 宾利缓缓滑进大门的时候,天还没有黑。 男人侧头看向窗外,车身慢慢滑过了白色的雕花大门。大门口显露了出来,一片空旷,没有其他的车。 有两匹小矮马。 一条纯白色,一条棕色。矮矮的不过及膝,甩着毛发长长的尾,正在廊柱边低头啃草。 车子滑过这两匹小马,终于又慢慢停稳了。车门打开,男人低头下了车。管家站在门口问好,他点了点头,又走过他,带起了一阵风。 客厅里空空荡荡的,没有人。 “连月呢?”他侧头问跟过来的托马斯,又看了看窗外,那两笔小矮马还在原地啃着食。 “太太在楼上。”管家轻声回答。 男人嗯了一声,转身上了楼。管家还在身后,他开始问话,漫不经心的模样,“谁今天来过了?” “是喻先生。”管家跟在后面,声音轻轻的,“送来了马。陪少爷小姐玩了一会儿,喝了汤,四点钟离开的。” 嗯了一声,男人点了点头。 一双皮鞋进入眼帘。 黑衣的佣人正蹲在走廊的地上一点点清理着地毯。突入眼帘的裤脚让佣人意识到了什么。她抬头,轻轻喊了一声“先生好。” 男人嗯了一声,大步走过,目不斜视,没有看她。 花费一个下午,酒店还没定,邀请函倒是先定下来了。淡粉色的鎏金边卡片,木纹质地,还有隐藏的防伪设计和茉莉的芬香。这种带编码的邀请函一份价值人民币320,连月觉得一千份就已经足够。她还想着要请画手来描一对可爱的小baby在封面上——男孩大些,女孩小些。 在J国的时候她也是学过几年油画的,算得上有些艺术细胞。只是素描到底不会,专业的事还是要交给专业的人来做。 至于邀请函的文案,托马斯已经拿了很多模板来,稍微改改应该就可以用。 她觉得自己突然就忙了进来。 站在卧室门口,男人顿了顿,伸手推开了门。 小厅空荡荡的,他走了几步,看见了书房里端正的身影。女人穿着灰色的衣裙,长发微卷,正坐在他的椅子上埋头写着什么。她的身姿那么的小——被宽大的椅子衬托得更小了。察觉他来了,她抬起头,对他笑了笑。 明眸皓齿。 是一看见就会忍不住让人微笑的脸。 “回来啦。”她笑,“昨晚没回家的人。” “嗯。”男人嗯了一声。又走了过去,看见了她桌上的那些手稿。他那天晚上草拟到一半的宾客清单也在一边,字迹飞舞,和有着她的字迹的纸页放在一起。 “我就在办公室睡的,”男人拿起一张她的手稿,不问自招,“有几个会要开——” “周老师”。⋎ūsⒽūωūЪìz.čΘм(yushuwubiz.com) 是她的字迹,后面还有一个括弧,写着“全家”。 下面又写着“部里”。打了一个冒号,写着“王处长”,“李建科长”,“办公室刘瑜等四人”的字样。 是要邀请她的同事。 “他们能来?”男人没忍住开口,又笑。这个女人有些让人心疼的天真。 “我先请嘛,”女人坐在他的宽大椅子上抬头。男人低头看她,这个角度看着她美丽的脸——让他有些不受控制的生理反应。 “我请了,她们来不了,也不好说什么。”她笑。 又往她身边走了一步,男人点点头,看完了她的朋友名单。她的朋友不多,下面只剩一个人名了,是“戴老师”。 纸上还有几点笔尖墨水停留的痕迹。没有其他的名字了。 “戴老师也是高中老师?”他拿着纸张笑。 “是大学老师啦,”女人眨了眨眼,“教J语的。她对我可好的。还劝我读研究生。可是我要出来挣钱啊。她给我介绍了工作,后来又帮我拉活——” 有了老师的推荐,她的职业口译之路走的那是一个顺风又顺水。 “那也没见你过年过节走动走动,”男人放下她的名单,又拿起粉红色的邀请函只是笑,“这才第一次看见你说起这位老师。” 邀请函上有她自己勾勒的图案,笔调生疏,勉强能看出来是两个小孩的模样。 “也不是没有联系,我出国的时候号码丢了——我先把单位的邀请函写好,” 女人还在说,“这几天我就先回趟单位,把请柬送了。他们能不能来也好给我一个准信——对了,” 女人又抬头看他,“我都问过了,还说我要回去打报告呢!” -- 起(10.雁过拔毛) γаǒɡūǒsんū.∁ǒⅯ 管着几千号人的季总笑了笑,伸手摸了摸她的肩膀,显然不觉得她回去打个报告会有什么问题。 女人还坐在他的椅子上低头勾着画,没有理睬他。男人想了想,拿了根凳子坐在了她旁边。看看她专心的眉眼,他垂下眸,又伸手扯出了有她笔迹的另外一张纸。这上面写写画画的,涂抹得更多了。 一团黑迹。 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小楼昨夜—— 是写了一半的诗。 字迹清秀,字如其人。 “这几天没去陈山那边?” 放下了这页纸,他起身伸手去拿笔筒里的笔,胸膛蹭过了她肩上的发丝。 “什么?”连月握着的笔顿了顿,又回头看他。 他怎么突然说这个? “我说——你还没去陈山那边?”男人就坐在她旁边。扯过一页白纸,白色衬衫就在手腕,他单手脱开了笔帽,镀金的笔尖在白纸上游走。 陈山。 字迹写意。宛如游龙。 看了看他的字,连月又看看他的脸,男人垂着眸,容貌俊美,睫毛长长的,神色平静。 “我没去啊,”连月回过头,“我忙着呢。” “呵。他几天还真是消极怠工,也不知道在忙什么,”镀金的笔尖已经在纸上顿了顿,提了一行,写了“刘钊”两个字。男人放下了笔,只靠在椅子上叹气,“设计图还在等着他看,他连开会都不来了。多耗一天,公司就要多花三亿八——这点钱都是小事。关键是工期不能等。和政府签的四期合约,明年1/31号前完成四期验收,可以发下来三百亿补贴。” 说到底,还是钱的问题。 他压力很大。 年轻很轻,全靠出身才居高位——始终有人非议。 他需要证明自己。 她也不是不食人间烟火,当然知道钱和事业的重要。这么多人上着班,说是为了情怀,可哪个月不得按时发薪?上班是开一天工就有一天的进账,当老板是开一天工,就得付一天钱。 更何况年少的时候,她也尝试过被百十块逼上绝路的滋味。 “可能是学校太忙?” 男人就坐在旁边,连月心里也有些微微的为他急了起来,“要不我过去看看他怎么了——” “不急。”他放下笔,却又说。摸出了手机,他又声音低沉,“我看看这个名单——我让Kevin,先把公司的邀请名单拟出来。公司的人,也可以准备个四五桌。” 家里有Spa的技师,可是男人却洗完澡很早就睡了。他说有些累,却又不要技师,要连月来给他按摩。穿着暗灰色的裙坐在床边,连月的手指修长,落在了他的背上。 脖颈肌肉那么的紧绷。 是压力太大了吧。 五指用力,她捏起了一层皮肉。 男人低低的嗯了一声。⋎ūsⒽūωūЪìz.čΘм(yushuwubiz.com) 捏了几下,斜坐在床边不方便用力,连月也顾不上姿态优不优雅了,脱下鞋子撩起裙子,跨坐在了他背上,她又用力胡乱捏了几下——男人又低低的哼了几声。 “我明天就去看他。” 拍打声在卧室想起,手臂在使劲,女人咬着牙说着话,发丝摇晃,声音也有些重。 男人闭着眼睛,随着她的手劲微微的摇动,没有说话。 “上午我先回单位交报告,看看老同事,下午就去Q大,看他忙什么。”她一边拍一边又说,“念念你明天加不加班?” “加。”男人闭着眼睛,声音含含糊糊,“明天我还有一天会。” “那我回来就去天意看你好了。到时候我让Kevin来门口接我。”背上的女人又说,“今天下午,喻恒还来过——” “下面的马就是他送来的?” 似乎是有些舒服了,有人在床上微微挪了挪,又哼了哼。 “是啊,我还让厨房熬了碗汤给他喝。”女人一边按背一边回答,“我发现他还挺喜欢小朋友的。” 身下的男人默了默,又低低的哼笑了一声。女人的声音又响起,“对了念念你要不要喝汤的?我让厨房多熬了一碗——反正都是一起熬。我现在让人端上来?你也补补肝,太劳累了。” 男人本来闭着眼睛,闻言嘴角上勾,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连月你还真会过日子。”他又笑,手又反着去摸她光滑的腿,“雁过拔毛来着。” -- 起(11.季太史伏狐) Ⓨаǒɡūǒsんū.ⓒǒⅯ 手指在大腿上攀爬,酥酥麻麻,连月咬唇笑,又轻轻把他的手拿开了。男人摸了几下,似乎来了点意思,床垫弹了几下,他自己翻过了身,双手已经落在了她的大腿两侧,一点点的慢慢往上抚弄。 “这腿真白,”卧室里有人低低的笑,喉结又动了动,“真好看,啧啧……到底怎么生的?” “天生的。”又有人娇笑。 他的掌心,慢慢滑过了大腿。女人本来就是卷着裙子跪跨在他的腰背处——这个角度,正好看的分明。这白细白细的腿呀。热量和酥麻顺着他的指尖一点点的上爬,男人的手掠过了腿根儿,又轻轻贴在了她的小腹上。 连月跨在他身上,也只是咬唇笑,又俯身伸手去用力揉捏他结实的肩膀。荷色内裤的私密中心却是突然一紧! “哎呀!” 女人一声惊呼,腰肢一软。男人的三根手指已经紧紧的摁到了那个隐秘的入口处。热量隔着内裤源源不断的传递来熨烫着嫩肉,还在或轻或重的摁捏。女人哎呀了一声,又伸手轻轻的打了一下他结实的肩膀。 “色狼!” 眼前的人儿容貌娇艳,眼角眉梢都是风情。男人笑了一声,中指轻轻按了几下,女人没忍住又哼了几声吸气—— “舒服不?”他笑,眼里是她微红的脸和眼角的媚色。他另外一只手又已经直上落在了她的胸上,隔着布料轻轻的揉捏她的乳。 “真软……真大。”有人笑。 “嗯~”回答他的不过是几声呻吟,“讨厌。” 才不过抠捏了几下,哪怕隔着薄薄的布料,抠弄腿间的中指也已经感觉到了湿意。男人的手指轻轻的剥开了她的内裤边缘,又顺着腿根滑了进去,在女人的吸气声中,指尖摸到了那两片湿漉漉的蜜肉。 一片滑腻。 女人不住的抽气,手指抓着在他的肩膀,指尖发白。她发丝的尾尖已经飘荡在他的胸膛上。她就在他面前,红唇微张,呼吸急促,眼里微波流转,温热的气流扫过了他的脸。 心思微动。 揉捏着乳房和蜜肉的手都抽了出来,男人抱住了她的腰肢,把她接在了自己身上。她的唇落在了他的唇上,男人的舌钻入了她微张的小嘴,咬住了她的舌头吮吸。 一片甘甜。 “妖女。” 双唇分开的时候,男人已经抱紧了她。手掌在她的臀部一拍,卧室里一声脆响,男人又笑,“连月你肯定是狐狸精变的——去趴着,”他又拍了一下她赤裸的臀,嫩肉抖动,男人又没忍住捏了捏,白肉顺着手指间挤了出来,“今日我要伏狐。” “季太史要怎么伏狐?今日且放过奴家。” 女人轻轻往他肩膀一压,却又听话的转过身趴下了,身姿诱人。她趴在床上,却又笑,“小女子山里刚刚修炼百年——” “修炼百年,就敢下山为祸人间?” 灰色的布裙已经撩到了背上,女人伏趴在床,荷色的内裤镶有同色的薄边,细腰丰臀就在眼前。男人看的眼热,起身跪在了她身后,一把拉下了她的内裤,那白嫩的股沟已经露了出来。他没忍住捏了捏,又一把拉下自己的内裤,早已经勃起的硕大的龟头一下子弹了出来。 昂首吐信,青筋虬结。 “妖精!” 龟头又在湿漉漉的花瓣里顶蹭了几下,男人腰身一送,随着女人娇媚的一哼,硕大的龟头一下子挤入了白嫩的臀缝里。伸手掰开了她的两个臀瓣,他眯眼看着那两片水淋淋的蜜肉被自己的龟头剐蹭成各种形状,嘴里还在笑,“今日本太史且来收你——” “不要啊!”身下的妖精夹着他的阴茎,微微扭着臀,“太史放过小女子。以后奴家一定——啊!” 是龟头已经顶开了穴口,一下子挺入了蜜肉。女人一声轻叫,腰身一搅,“不要啊!太守饶命!” “啪!”男人腰身又是一挺,粗长的阴茎已经送入穴口,消失在了她的身体里。 曲折蜿蜒,层层叠叠,无数的蜜肉在蠕动吮吸。 “救命啊!” “妖精!今日老夫幸得偶遇街边铃医,赠得秘药,”啪啪啪的肉体碰撞声已经在卧室里响起,阴茎在穴口抽送,身下的女妖已经俯跪求饶,男人按着她的细腰,一边用力抽送,只觉得穴肉里翻转吸吮,内里更有紧致,勾得他顶得更深,“你这个妖精,总是今日非要幸你到现行!” “太史不要……饶过奴家!” “狐妖!” 又是啪的一声,男人用大力撞了几下,又狠狠的拍了她一巴掌,“天天就知道勾引男人,吸人精气,今日还不快现出原型!” “不要……” 说着不要,穴里却又咬得更紧。男人伸手抚摸过她线条完美的腰背,一阵电流闪过了脊椎,阴茎在女人身体里捣动,却又被女人夹得欲生欲死,他又没忍住狠狠送了几下。 季太史傍晚大战女狐妖,谁胜谁负,结局自然明了。 鲜花微晃,碧波粼粼。第二天,又是阳光明媚的一天。 白腿黑鞋,黑色的鞋跟落在地上,女人白衣黑裙,提着袋子一步步走上了台阶,又熟门熟路的进了大门。门卫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连月回来了。” 走廊里来了人,和她招呼。 “李姐来吃糖。”女人笑。 “月姐你回来了?产假不是还没休完?” “没休,十月十月。来吃糖。” “谢谢,我拿两个——” 昨晚被伏的狐妖第二天元气满满的出现了单位,一路遇见几个同事,都热情的请同事吃了糖。推开自己办公室的门,屋里几个人都抬了起头。 “月姐!” 刘瑜拿着电话还忙着,看见她先挥了挥手,又说了几句放下了电话,又笑。连月对她笑了笑,给大家都挨个发了糖,又到了自己的座位前——难为了,干干净净的,这是每天都还有人给她打扫。 杯子白白的,也是她休假前的杯子,商场买的大众货,五十八一个。 这可不是拿阔太太款的地方。 没什么意义。 “哎呀月姐你这身材!” 刘瑜剥开了一个糖果塞到嘴里,又侧头看她,嘴里还在啧啧的赞叹,“怎么和没生孩子一样!”她又看过女人气色满满的红润的脸,“气色还这么好!” “怎么可能一样?”连月看了看大家桌上堆的满满的文件,只是笑,“我最近都感觉身体虚弱了,外表是看不出来。在家带孩子,每天都是那些事——” “你家不是有保姆?”是另外一个同事忙里偷闲来插话。 天意的季念,现在大家都知道啦! “有啊,”连月只是笑,“还是自己要带一点的。” “唉。”同事抬头叹气,正想说什么,电话又响了起来。 “你好——部干部司——”接电话去了。 “月姐你回来了。”⋎ūsⒽūωūЪìz.čΘм(yushuwubiz.com) 又有一个男人进来,看见了她,笑着说话,“刚刚处长就说看见你回来了,我还不信。他喊你去他办公室一趟——” “哦,好。” 连月站了起来答应了一声,又喊了一声科长,又笑吟吟的跟过去,掏出了包里的纸张。 说起来惭愧,这个刚刚上任不久王科长,年轻比她要小几岁——她厚脸厚皮,都已经在这个科里混成“姐”了。 “身体还好啊,” 男女到底有别,年轻的男科长寒暄了一句,接过了她手里的纸张。 《申请书》 申请人:连月-司-处-科科员。……申请六月十日在S市举办百日宴。为期一天。因夫家亲朋众多,本着例行节约,不铺张浪费的原则,申请举办宴席九十九桌—— 本人将严格把控餐品卫生质量,对安全事项负责。恳请领导批准。 申请人:连月。 “哎呀,” 年轻的王科长眼皮跳了跳,脸上笑,“恭喜恭喜啊!” 牙却突然就疼了起来。 -- 起(12.那就是诬告了) Ⓨаǒɡūǒsんū.ⓒǒ 给科里几个同事都送过了请柬,万年科员小连没有打扰繁忙的同事,又提着包拿着申请出去了。科长刚刚没有给她签字,说还要去请示处长。正好处长也说要找她——拎着包拿着申请走到处长半掩的办公室门口,连月轻轻探了下头。 办公桌前一个身影。 处长刚好挂了电话,正要起身倒水。看见了她的身影,处长一边起身接着水,一边对她招了招手。 “处长好呀。” 都是老熟人了,处长平日里也没什么架子,连月笑嘻嘻的推门走了进去,又微微掩了下门。 门合上了一小半,倒是还有一大半开着。 “连月回来看看啊?”处长端着杯子笑,“倒是好久没看到你了。” “劳累处长惦记。正好有点事回来请示处长——来吃糖。” 女人笑着走去,又从兜里抓了一大把糖。金红色的糖纸亮晶晶的从指尖漏出,一小堆糖果落在了棕色的木桌上。 “谢谢。”处长没有吃糖,只是端着杯子坐下了。喝了一口茶放下杯子,他又指了指桌子旁边的凳子,脸上带着笑,“我就是听说你生了。是过年那几天吧?也没见你通知——正好我也说这几天给你打个电话。你回来了正好,坐,坐。我正要找你。” 处长说要找自己,能有什么事?工作都是交接了的。慢慢端坐在椅子上,连月把手里的申请双手递了过去,不以为意。处长也没说别的什么,接过她手里的纸张看了。 “半日宴。”男人看了一眼手里的纸,又看了一眼她。 “是啊,”手是早已经伸到包里的,就等着这句话了。雪白的柔荑拿了出来,粉红色的请柬已经在手上。手里的卡片被轻轻放在了桌上,连月又笑,“六月十号,新桥区的那个海天假日酒店,处长您可是我们的重要嘉宾,我和季念恭候那您的莅临——” “怎么那么客气?” 目光从桌上粉红请柬上收回了,四十来岁的男人笑了笑,“六月十号——我还要看看时间。就算到时候人不到,心意和祝福也是会到的。” “处长客气了,”连月只是笑,“谢谢处长。” 处长很少亲自参加同事的私人宴请,连月是知道的。只是她邀请还是要邀请的。上次干部司和西亚司自产自销内部联姻,新人本想请他去说两句,他也是推辞了的,最后好像也只是包了个红包。 “九十九桌——” 对面的人拿着申请,脸色慢慢的严肃了起来,“这个好像不符合规定啊。我记得,”他顿了顿,又看她,“是25?” “是啊。二十五。” 这几天连月早已经在家打好腹稿,现在只是并着腿笑,“我真的是不好意思。我家那位说想着给孩子半个半日宴。结果一算,亲戚朋友太多了。其实我自己这边就请几个同事朋友,算起来还不够两桌。九十七桌都是他的——” 处长抬头看着她说话,不仅没有签字的意思,反而把手里的申请轻轻放下了。 “说起来这事,” 沉吟了一会儿,他看着她,严肃了起来,“连月,你家里的奶奶是不是还在?” “什么?”处长怎么突然说起了这个?连月心里一凛,微微睁大了眼。 “连月啊,” 男人看了她一眼,又拿起了水杯喝了一口茶。似乎是喝到了茶叶,他转身又吐了一口,又回头看她,“我正说有时间就找你聊聊这事。结果你看看,你今天就回来了。那不是正好?说起来,咱们这种身份呢,总是要被人民群众监督的。那个俗话怎么说,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嘛。” 连月坐在对面,看着处长的脸,还是没有说话。 “不只是办宴席。这个毕竟国法在这里。我是说,家里的老人呢,该赡养的,还是要赡养——” “在赡养啊。” 以前总是听说“有事”“要被领导谈心”,连月没想到这事这么快就落自己身上。自己从来没有提过家事,却不知道处长怎么突然这么了解自己的私事——不管怎么样,却总不会是好事。包包挡住的手握紧了拳头,连月面上不显,却又笑了起来,“当时是和我奶奶那边有些不好后来那边想起诉我——” 处长看着她,女人顿了顿,又笑,“季念派律师去帮我和解了。现在我一个月还给她老人家两千块生活费来着——” “这样就好。那就是诬告伪告了,” 处长点了点头,拉开抽屉,递过来了一页纸,“你自己看看。匿名的。你这几天呢,把这个情况,再写个详细的说明交回部里——这事不急,”⋎ūsⒽūωūЪìz.čΘм(yushuwubiz.com) 他说,“这两天再拿过来给我就行。” 连月接过了纸条,没有打开看,也没有说话。 “还有,”处长又说,“天意那边家大业大的,难免有些口舌。我当然清楚,你的档案,是经过zz部审定的——” “但是流言……” “总是于己有伤。” 把车停在路边,张叔站在路上,慢慢的打着太极,眼睛一边瞄着某处的方向。他是家里司机二组的组长,司机里的二号人物——当然了,一号肯定是季总的随行司机。 现在太太休产假了,他也闲了下来,至少早九晚五是没了,轻松了很多。 工资照领。 这不。今天太太要回原单位发请柬,还提着一包糖——乐滋滋的。眼角瞄见了熟悉的人影,张叔灵活的一串,先一步上了车。 没等多久,车门开了。一个娇小的身影上了车。 “太太。” 张叔喊她。 女人嗯了一声,低低的。 空气有些冷。 车子发动的时候,张叔又看了看后视镜。女人就坐在后排,白色的衬衣,黑色的一步裙——就是休闲款OL的打扮。她看着窗外,手里捏着一张纸,面无表情。 -- 起(13.漫天神佛) Ⓨаǒɡūǒsんū.ⓒǒⅯ 这颗针叶树,距离教学楼的距离是5.3米。 针叶树右上15.2度方向52.1米,就是大路口了。两点之间直线最短,按道理应该是走直线过去最省事,可是这一片都停着学生的自行车,东倒西歪,呈随机态分布。年轻的,看起来和学生同龄,偶尔似乎还要比学生更像学生的教授夹着书本,慢慢的绕开了略显混乱的自行车场。 裤脚擦过自行车胎。沉默的教授脑里已经开始不受控制的自动为这些自行车标号,不是按的自然数顺序,而是按的质数。 这些数字在每台自行车上自动升起,明亮,又自动组合相乘。然后又慢慢混成一团,变成了一个圆。一层黄色的橡皮带亮了起来,开始围绕这个圆慢慢的收缩,既不扯断这层橡皮带,也不让它离开球表面,它慢慢的收缩,变为一个点。 它的表面,是单连通的。 任何一个单连通的,闭的三维流形一定同胚于一个三维的球面。它已经被证明。这个证明的公式是这样的:…… 沉默的走在路上,脑里充满了遥远的文献个符号。他走过了针叶树,甚至忽略了学生们的招呼。 进入宿舍楼之前,教授沉默的转去了菜市场,买了四个馒头。饺子已经吃完了,姐姐最近太忙,身体也不太好,没时间来给他包新的。 可是他找得到她。他知道她在S市——她会回他微信的。也会接他电话。偶尔也会在天意看见她。 其实偶尔的深夜,他也想要更多,可是他又觉得自己不能贪心,现在这样,就已经很好。 提着馒头上了楼,夹着书本的教授又应付了两个同事的寒暄。 他当然也可以去学校食堂吃饭。 其实教职工餐厅的餐点也还行,味道OK,价值还实惠。但是人生短暂如同流星,人每吃一次饭,最少要耽搁二十分钟。一天就要耽误一个小时,一年就要耽误365个小时。按一天工作12个小时来看,他一年会为此整整少了三十天的工作时间。这个时间十分宝贵,应该用来研究数学,而不是浪费在这些无用的事情上。 掏出钥匙。 开门。 换鞋。 低头。 心微微跳了起来。 门口已经有了一双黑色的出勤鞋——小小的可爱的,矮跟,秀气的鞋头,女款。⋎ūsⒽūωūЪìz.čΘм(yushuwubiz.com) 抬头。 桌上还有一个袋子,那么的明显。绿色的韭菜尖儿从塑料袋子里探了出来。 鼻腔里后知后觉的闻到了汤的香味。 那么的热。 姐姐来了。 全身的血液似乎又流淌了起来,陈山进了屋,又随手关紧了门。现在屋里一片温暖,又那么的充实。 “姐姐。” 他喊她。客厅里没人,但是沙发上已经有了一个黑色的女包。今早还在他床上的床单现在干干净净的在阳台上飘动——他看了一眼厨房,蓝色的火苗在灶里飘动,锅里炖着鸭汤,蒸汽腾腾。 没有人回应他。 把手里的书本和馒头都放下了,陈山按捺住越来越重的心跳,又走了几步,看向了卧室——心一下子跳了起来,一双白腿就在自己的床上,修长光洁,那么的美。 脚步控制不住的走向了卧室。 什么庞加莱猜想,什么拓扑学——数学的真理永远都在宇宙里等着人去发现,既不会消失,也不会改变;可是现在是他人生很重要的时刻。 他的漫天神佛,此刻就在他的面前。 -- 起(14.西上吧) Ⓨаǒɡūǒsんū.ⓒǒⅯ 女人身姿婀娜,就在他深灰色的床单上。她那么的轻,柔软的被褥在她身下,不过轻轻的凹陷了一点下去。深色的被套映着白色的腿,雪白的脚趾。 她闭着眼睛,胸膛在微微的起伏。 就是一副画。 现在他走到了画里。面前的一切,又成了雕塑。 “姐姐。” 男人慢慢的走了进去,屏住了呼吸,低低的喊。似乎怕惊醒了什么。漂亮的人儿微微动了动,睁开了眼睛。 “回来了。”她慢慢的笑,声音温柔。 “回来了。”男人轻轻的回答。他慢慢坐在了床边,床垫又朝着自己这么陷入了几分。姐姐来了,现在就在他身边,那么的近,触手可及。 就连空气,此刻似乎都突然粘稠了起来——带着女人身上的香气。 他今晚应该可以有个好眠了,这是姐姐躺过的被子。 “我早上去了趟单位,就过来看看你。” 女人低低的说话,声音有些哑。她在床上挪了挪,床垫又动了动。男人就在她旁边,正在低头看着她的脸。已经是三十出头的男人了——总比二十岁沉稳了几分。 身上穿着白底淡棕条纹的旧衬衫,他的面容清隽,或许是瘦了些——却已经是享誉国际的数学家了啊。 “好。” 半旧衣领处的喉结滚了滚,男人只低低的回答,“姐姐你早该告诉我的,这样我就早点回来了——” 或许不可以更早。但是他可以开始期待。期待的过程,一点一滴,也是那么的美妙。他写到黑板上的每个字符,时钟走过的每一秒,都是期待的味道。 女人没有说话。 她看着他,手又轻轻的抬起,又落在他的脸上。男人的脸有些温热又有些凉,女人的手指慢慢的滑过他的脸颊,手指有些微微的刺,是他隐藏在皮肤里的胡茬。 是男人的标记。 她不喜欢男人留胡茬,但是也无意指点别人的喜好。还好身边除了喻恒——其他人好像也没留过。 洁白的手腕就在他的脸庞,温热的手掌贴着他的脸。陈山看了看女人美丽的脸,轻轻挪了下头,去亲吻她温热的掌心。嘴唇刚刚才不过贴在她的掌心两秒,这雪白的柔荑又拿开了—— 他还没想好是不是要跟了上去,女人的手腕已经落在了他的脖子上。 一股把他按下的力量,落在了他的脖颈上。 男人顺着这股力量,轻轻的俯下了身。害怕压沉了她,他胳膊伸出,撑住了自己。⋎ūsⒽūωūЪìz.čΘм(yushuwubiz.com) 现在她就在他的身下。 胳膊还在脖颈上,力量似乎更大了几分。 他看着她的脸,眨了眨眼,松开了胳膊,任由自己落下。她抱住了自己。柔软的胸脯压到了他的胸膛下,那么的软。 “唉。” 这绵软的胸脯顶着他的胸膛,耳边却又传来她的叹气,低低的。 “姐姐怎么了?” 她的发丝就在他的眼前。还有深色的床单。他在她耳边问话,低低的。她今天的状态好像不太好——他感觉得到。 女人却抱着他的脖颈,呼吸顶着他的胸膛,没有回答。 “姐姐要是觉得不开心,就不过这种生活好了,”男人觉得自己记起了什么,也觉得自己明白了什么,他在她耳边说话,低低的,“不要在乎他——姐姐你来我这里,我带你去米国,我们自己过自己的。” “噗嗤。” 却是女人笑了一声,一口滚烫的气流喷在了他的脖颈。她长长的吸了一口气,呼吸顶着他的胸口,却又慢慢松开了他。 “我不去美国啦,”任由身上的重量半压着自己,她只是笑,“如果有一天我不在S市了——” 拖长了声音,她想了想,“那我就西上。去X省,去高原,去看牛羊,吃水果——陈山你去不去?” “去。”男人马上接话,没有丝毫犹豫。 “那就好。”女人笑了起来,又吐了一口气,“我知道你愿意——我现在,其实还挺开心的。” -- 起(15.午休) Ⓨаǒɡūǒsんū.ⓒǒⅯ 抱了他一会儿,女人松开了他。 “好累,”她躺在床上只是笑,“我今天不知道怎么的,都不想起床了——我再躺一会儿。鸭汤我炖着了,陈山你去看看火。厨房里还有面粉,都快过保质期了,你也不知道吃的,” 她的手指落在他的肩上,是要推开他,又只是浅笑,“你去把面揉出来。我再躺一会儿就起床给你包饺子吃。我今天还带了虾仁呢!今天给你包虾仁饺子。” “好。” 男人低头看她,顺从的站起了身,离开了胸前的那团香软。走到厨房,他看了一眼蓝色的火苗,写过无数公式的手拎起了面粉,又拿起了围裙。回到了客厅,他接来冷水倒入了盆里,这双画出了星辰大海的手,浸入到了面粉里。 灰色的被套。 男人慢慢揉着面粉,又抬起了头。这个角度还能看见那双洁白的小腿,脚趾圆润可爱,忽而又微微动了一下。 姐姐在这里。 “陈山你还有妈妈诶。”男人沉默的系着围裙揉着面,里面又传来女人的轻笑,他看不见她的神情,只是觉得她在笑,“我妈都死了十年了——” 姐姐不知道为何又说起了这个。 男人看着这洁白的脚趾动了动,垂眸不语。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这脚趾又动了动,“你不知道,以前我好烦我妈——” 声音顿了顿,女人的声音又响起,带了些刻意的快活,“她脾气不好。也不干好事。我就想着读书啊,要脱离那个地方。” “嗯。”这面有些干了,他嗯了一声,伸手拿起了旁边的碗,又加了一些水。 “姐姐你已经出来了。”她要聊,他就聊。他是个忠实的陪客。 “是出来了啊。” 床上的白腿叠了起来,“我那时候本来想着以后要买个大房子,然后去一个没人认识我俩的地方和她一起过。结果等我买了房子,她根本没法一个人待着了。我不能,” 这声音微微的哽了下,似乎又忍下了,“我不能既工作,又带着她。” “唉,”女人夸张的叹着气,“自古忠孝两难全啊!” 男人低头揉着面,没有说话。 “后来我出国,”里面又说,“我也不想去的。可是不去又不行。出来混,总是要还的——” 盆里的面团已经开始成型。瘦削的男人力量却不小,胳膊上印出了肌肉和筋。屋里声音渐低,直到没有了声音。他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他又觉得她根本不需要他的安慰。 “出国也罢了。我最后悔的事,就是出国没把她带上。” 里面默了默,又在说话,“别的我从来不后悔。那时候我太小了,还不懂谈判的技巧——” 男人慢慢的揉好面,又拿来了盘子和擀面棍。他看了看床上的那条白玉一样的腿,自己把那袋青菜提去了厨房洗干净了。 “陈山你也是好多年没回去了啊,” 等到他回到客厅沉默切着菜的时候,卧室门口已经有了女人的身影。刚刚从床上起来,她的发丝有些微微的散。 “你也好久没回去看你妈妈了,”她靠在门口看着他,“你也该回去看看了啊。别和我一样。”⋎ūsⒽūωūЪìz.čΘм(yushuwubiz.com) 和馅,擀饺子皮,包饺子。 男人握着笔的手干完了前两项,女人坐在桌边,开始一个个的捏出了饺子。他系着围裙站在桌边一边擀皮儿,一边看着她沉静的模样。她坐在椅子上,垂着眸,睫毛长长的,模样好看,却又有一些坚韧的意气在。 虾仁饺子配鸭汤。别有一番风味。 吃完饭,他又去洗了碗。女人似乎是真的累了,又躺回了床上。等他洗完碗再进卧室,她躺在床上又去拉他的手,声音微哑,却又笑,“最近几天你又在忙什么?季总还和我说几天不见你——” “是学校的事,有几个学生的论文要看。”陈山握住了她的手,“我知道他着急。还叫了好多人来找我。这几天论文看完我就有时间了——姐姐你别太操心。你的事已经够多了——” 他看着她的脸,“他的事我知道,我心里有数。” “和谁闹矛盾,也别和钱闹矛盾,”女人只是握着他的手笑,“我才不管他的事,不过你也是有股份的呢。” 是该午休了。 她还在床上,没有走的意思。男人低头看看她,又慢慢伸手解开了纽扣。他其实没有午休的习惯——可是还是脱掉了衣物,躺倒了她旁边。清香弥漫,床上已经有了另外一个人的重量。 很久没有这样了。 女人躺在床上,没有阻止他,只是看着天花板,一动不动。 等他躺倒了她身边的时候,她慢慢伸手,按到了他的小腹上。男人的身体有些部位总能和意志分离,这处已经有些滚烫,又有些坚硬。她轻轻的摸了摸,在她的手拉开他的内裤的时候,他握住了她的手。 “姐姐。”男人看着她有些走神的神色,微微的喘气,“我觉得我们今天就这样好了——你多过来看看我,我就很高兴了。” -- 起(16.不需要,谢谢) Ⓨаǒɡūǒsんū.ⓒǒ 手被人握着,连月躺在床上看他的脸。 男人有些清瘦了,此刻光着上身露出了胸膛,就在她的旁边,那么的亲密。大概是平时对饮食太不在意,而今锁骨毕现。他侧卧在她身边看着她,手抓握着她的手,掌心滚烫。 腹部却又在辐射着异常的热量,熨烫着她。 男人也在看着她。 “唉。” 看了他一会儿,连月心里叹气,却又笑了起来。手腕一转,她挣脱了他的手,先轻轻拍了一下他的小腹,发出了一声轻响;然后又一把拉下了他青色的内裤。指甲滑过了男人腹部浓密的毛发,手指又擦过了某根弹出来的器物。深藏不露的某种物体已经暴露在空气中,散发着情欲的气息。女人叹了一口气,手心一握,拿住了这沉甸甸的物事。 滚烫。坚硬。 和十年前一样。 “陈山你是真的不要?” 慢慢的上下抚弄着手里的阴茎,她又勉强笑,“你现在也算是个老学究了——” “我不是。” 男人的胸膛起伏了起来,只来得及回她这一句,又没忍住更贴近了她。馨香扑鼻,发丝披散在他的被套上。 这一刻是那么的美好,他看着她的脸。 她就在这里,哪怕并不常来。 就如同数学,证明成立的那一刻固然值得欢喜;可是那漫长的推演和等待过程,也一样让人充满希望。 他一直很沉得住气。 上午还是晴朗的天气,下午却又阴沉沉的起了云。 “大家还有别的问题吗?” 落地窗外已经暗了下来,Kevin袖子挽起在了胳膊上,一边敲着键盘一边说着话,在他眼角处,主席位的老板已经站了起来。 一,二,三。 视频里和现场都静默了三秒。 “都没有吗?” 没人说话,Kevin一边敲键盘一边继续说道,“都没有的话,那我现在重复一下这次会议的要点。第一,Eva再次和FET确认报关进口的问题,第二,原料进度需要和三厂重新确认,第三,设计图纸,由我这边跟进陈教授……” 会议已经到了尾声,到了最后复盘的时间。现在就连季总都已经站到了窗边,低头看着楼下似听未听,在场的几位主管靠在椅子上,又或者摸手机,姿态上都难免有些松懈了起来。 “好。” 快速的报过了会议纪要,Kevin又问了一遍大家是否OK,大家纷纷表示没问题。 “那以上就是这次会议了,”又看了看窗边的男人,特助嘴里没停,“会议记录稍后发出,总经办会每天和大家确认进度,请大家配合。” “谢谢大家。” 松懈的高管们三三两两的聊着天,松懈的离开了。 Kevin坐在椅子上敲完了最后几个字,正准备起身,眼角已经有了一个身影。⋎ūsⒽūωūЪìz.čΘм(yushuwubiz.com) “季总,” 看了看电脑右下角的时间,特助抬头看看旁边的男人,“四点半还有一场会议。” 这个男人的会议,真的太多了啊。 他做他的助理,也已经十二年了。 “好。”年轻的老板点了点头,还在看着他的脸,面无表情。 Kevin看着老板。 老板看着他。 过了两秒——老板终于收回了视线。 Kevin垂下眸想了想。不过几秒间,他已经回忆了自己刚刚的发言——确实没有漏掉什么。又回忆了下自己手里的工作,也并没什么疏漏。 老板已经转身出去了。 Kevin抱着笔记本站起了身。 裤子口袋里一阵震动,是会议上已经设置为静音的手机在裤袋里震动了起来。 “喂?”抱着电脑接手机有点不方便,Kevin有些艰难的摸出手机,又歪着头,把手机放在耳边夹着。 门口握着门把手的老板似乎扭回了头。 “不需要。不需要。谢谢。再见。” 等Kevin肢体艰难的挂了电话,又转过头,门口哪里还有老板的身影? -- 起(17.太太回来了吗) Ⓨаǒɡūǒsんū.ⓒǒ 今天的会议结束,已经是晚上九点。虽然夏天白日渐长,可到了九点,天色依然暗了下来。园区里亮着灯,几栋办公楼都灯火通明,这个点了,道路两侧还有三三两两的行人。 穿着工衣,带着工牌,都是天意加班的意宝们。 “下周一经信委的王主任要来调研,” 车子缓缓驶出大门的时候,男人侧头看向了门口那几颗高大的白玉兰树,Kevin的声音还在车厢里响起,“要来看看我们的四期进度——” “王主任?”男人看向了车外并未扭头,声音轻轻的,“不是刘主任吗?” “刘主任调走了,现在是王主任。” 老板思维敏捷,记忆力惊人,Kevin自然不敢糊弄,“王主任是上个月刚刚上任的。” “嗯。”老板嗯了一声表示知道了,又问了以前的刘主任去了哪里。Kevin自然是已经打听了出来——结局不太美妙,老板又嗯了一声。 “这边的排程是上午参观,中午就在园区用餐。”老板的问题回答完了,Kevin继续说,“那边意思是想请我们安排午餐,最好四菜一汤,以不超过央府规定的人均三十八为准——自费。” 后排的季总终于收回了目光,嘴角勾了勾,哼了一声。 “地点最好就在那位当年来过的接待餐厅。”Kevin说。 手指轻轻敲了敲,一路沉默的季总似乎终于来了点兴致,嘴角微微勾了起来,“这个接待标准是他们要求的?会不会低了点?二十年前国家穷困,那时候的接待标准,怎么可以拿来和今日相提并论?” Kevin没有说话。 要说起来,哪怕这位是万亿美金继承人,季总的工作餐也是和员工们一样,并无特殊。公司的风气一向是上行下效,老板想要节省,自然要身体力行,自己先做出勤俭节约的表率来。 又那位十年前已经上任,五年前季总不知道从哪里翻出了那位二十多年前还不是而今“那位”的时候,带队视察天意的用餐照片。照片已经泛黄,角落里桌上放着的的饭菜分明只是普通大盆的四菜一汤。那位当年面容年轻些,来视察天意的时候,条件艰苦,一样并无任何优待。 Kevin又听说自己进公司之前,那位来访的照片也是曾经放在接待厅里过的。后来那位步步高升之后,董事长反而又让人拿了下来,后面更是不提此事。而五年前,季总却又不知道从哪里翻出了另外一张照片,让他打印了出来放大了裱在了接待餐厅里。 后面某一任领导来参观的时候,公司还特意在参观路径上放了这张照片。结果那位领导深受感动和震撼,当天中午就继承那位的伟志,在员工餐厅体验了员工餐——还特意让秘书付了现金。回去开会还特意提及了这件事,大加赞叹。 这位新上任的王主任,显然也是听说过这个故事的。 “这个接待标准,是低了点,” 哪怕都做了十几年的助理了,Kevin很多时候还觉得自己把握不住这个老板的意思。比如今天下午自己一拿手机,季总就老是看他——想了想,Kevin小心翼翼的说,“要不,我再和那边沟通沟通,安排绿晶——”⋎ūsⒽūωūЪìz.čΘм(yushuwubiz.com) “这样才对。”老板果然哼了一声。 白色雕花铜门,柏油路,棕色大门。 院子里亮着灯光,照亮了甩着尾巴啃着草的两匹小矮马。男人下了车,在保镖的簇拥下大步走进客厅,客厅灯光明亮,一个黑色气球做的大锤子正在沙发后面飘动。 男人又走了几步,黑色气球锤后面戴着尿不湿的儿子跟着冲了出来,嘴里还在口吃不清的念着,“啊哈啊打啊——打!” “Angus,谁教你的?你打谁?” 一把拽起了儿子,男人看了看他口水横流的脸,眉头皱了皱,又把他放下了。 “爸爸——”小家伙看见了爸爸,高兴的丢了锤子来喊他。 “连月呢?” 客厅里没有女人的声音,男人没有回答儿子,只是皱着眉头问。 说要来的,也没来—— “太太在健身房。”托马斯说。 男人大步走向了屋里。 “她几点回来的?”他又问。 “四点半。”管家回答。 -- 起(18.笑) Ⓨаǒɡūǒsんū.ⓒǒⅯ 宽阔的健身房。巨大洁净的镜子。 各种器材。 空荡荡的,没有身影。 男人神色未变,只又往健身房走了几步,眼角处又挂过了什么黑色的盒子。他侧头一看,顿住了脚。 墙边靠着几个黑色黄色的磨砂袋子。袋子材质笔挺,logo大气,此刻却又堆在墙角,七七八八。 VL——视线滑过最上面那个盒子logo,男人嘴角慢慢勾了起来,是他常穿的内裤品牌来着。 这个品牌虽然贵了些,也只做贴心的衣裤,可是质量倒是很好的。他家一向是平民化教育,他也过平民化的生活,这是他家的家教——所以他的贴身衣物,月薪两万的人也完全负担得起。 扭过头,地上的一对白腿又入了眼。腿上还有一双运动鞋。红白相间,外型不显,也不过是平民品牌,四五千一双罢了。 “今天怎么那么积极,又想起健身了?” 她一向不喜欢运动的,男人也不以为意,又走了几步,看见了躺在地上的女人。女人穿着运动衣,白色的细腰明晃晃的暴露在空气里,脸色是运动后的微红——抬着手盖着眼睛,她躺在垫子上一动不动。 旁边还倒着一个蓝色的水杯。 “说了下午去公司找我的,怎么又没去?” 皮鞋和西裤的裤脚落在了她的腰边。男人低头看着她的脸,又问,“不是去看陈教授了?怎么又不高兴了?” 女人终于有了反应,她轻轻摇了摇头——雪白的皓腕还是挡在脸上。他又笑,“我还让Kevin去门口等你来着。” “让他费心了。” 声音有些哑,女人终于回应了他。雪白的手腕拿开了,他看见了她微红的眼睛。女人没有看他,只是又翻身坐了起来,拿起旁边的水杯,侧头拧开喝了一口水。 “我去给你买了内裤,看看时间太迟了,就没去,”女人就坐在他的脚前。男人居高临下,只看得见她漆黑的发和握着水杯的手指。她把水杯握得那么的紧,掌边都已经发白,她的声音闷闷的,“事情太多,忘了和你说了。陈山说他这几天有学生论文要看,看完论文就看图纸——” “行。”男人看着她的黑发,顿了顿,又笑了一声,“其实我一点也不急。”⋎ūsんūωūЪìz.čΘм(yushuwubiz.com) 女人握着水杯,没有说话了。 她起了身,看了看他——眼睛有些红。又躲开了眼,她走到墙边提起了大堆盒子,一路往外面走。 男人跟了上去,从她的手里接过了盒子。 指尖有些冰凉。 出门。 走廊。 上楼梯。 二楼。 家里挺大的。他提着盒子跟着她,一路进了卧室。又看着她又一下子坐在了门厅白色的小沙发上长吐一口气。一枝长长的蝴蝶兰从墙脚的花瓶里伸出,水红色的花瓣落在了她的头顶。 他把手里的盒子放在了边几上。 “你不高兴去,以后就别去了,”他看着她头顶上的这朵水红色的花瓣,想了想又笑,“你想看陈教授,就在公司看也是一样的。” 女人坐在沙发上,垂眸看着雪白的地毯,没有说话。 “怎么不高兴?” 女人就在眼前,她就在身边。男人又坐到了她身边,伸手抱住了她的肩,眉目间都是笑意,“陈山惹你不高兴了?今天不是还回单位了?同事不欢迎你?请柬发不出去??” 女人一下子抬起了头。 男人就在她旁边看着她,眼里都是笑。 -- 起(19.这个家就不允许女人不高兴) Ⓨаǒɡ 灯光落在他的脸上,那么的英俊。 亲子肖父。这个家伙继承了爸爸的财富,同时也继承了爸爸的好相貌。上次有个什么杂志把他评选成什么“国内十大二代之首”,之前还有一个自媒体把他选为什么“两岸四大贵公子”,当然之前还有什么“八大XX”“五大XX”之类的,还有自媒体声称要邀请他去现场领奖—— 最后因为天意官方根本不屑回应,自媒体po出来的颁奖现场又土味十足且“五大XX”根本无一人到场,不过徒增笑话罢了。 但是不管是八大还是五大,面前这个家伙光靠自己的颜值就一直霸占榜单。十几年前的那张十分俊美的抓拍照片,现在依然在网上流传。 慢慢抬手,连月摸了摸他的脸。下巴痒痒的,俊美的男人笑了起来,也低头去吻她的手。 掌心一贴,女人的手却又躲开了。 “怎么不高兴?”他还在笑,人却又俯下身来,拿脸蹭了蹭她的脸。 刚刚才不过亲了一下,她就躲开了。 搞得他心里痒痒的。 男人的脸可不能乱摸。 “处长,” 上午的事和听到的话又冲入了脑海,一股酸意又冲上了鼻子,让她眼角发热。连月坐在沙发上,往后靠了一下。男人却又更贴了一步,头发就在她的脖颈。哽了一下,连月压下了其他的话,只说,“他不给我签字。” “哦?”男人在她耳边哼了哼。 “科长也不签。” “哦。”男人抬起了头看她微红的眼,眼睛明亮。 “官大一级压死人啊,”想了想,男人只是笑,“他们不签就算了,我们搞我们的。请柬他们收了吗?” “请柬倒是收了。” 糖也都发了。女人咬唇,又去推他,只是觉得眼热,“也没说要来。我要听安排的——” 心里总是有着什么沉甸甸的,女人捂住了胸口,又叹气,“央府都出文件了,处长也不给我签,” 一股酸意又哽入了鼻腔,她忍住了,“我都觉得不能办那么多的——要被处分的。” 男人直起身,又去看她的脸。女人眼睛圆圆的,眼角又有些红。黑色黄色的盒子堆在了他的眼角处,大大的logo那么的显眼。 她的工资给他买的。 “这是个问题。” 男人看着她悲伤的脸,收了笑容,“总不能让你被处分,这个也很重要。”他想了想,“要不然你约下,我先请你们处长吃个饭——” “吃饭也没用。”突然就又心烦意乱了起来,连月又推了他一把,自己站了起来,有些埋怨的语气,“平时不烧香,临时抱佛脚有什么用?” 话一出口,她就知道自己过分了。 不该埋怨他。 他已经够忙了。平时他和处长也没什么接触的必要。现在他要约处长吃饭,处长也肯定会来,只是又何必?连月只觉得自己心里越发的乱了起来,想抓住什么,又抓不住。她又咬唇摇头,“处长也没办法的,这是规央府发的文件——是规矩。” 女人转身进了卧室。 男人坐在沙发上,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了门口。刚刚被太太埋怨了——说起来结婚这么多年这还是第一次,男人也没急着进去,反而慢慢站起身,伸手去拨弄小几上的袋子。 没有等着佣人来收拾,男人自己把盒子拿了出来。这个牌子是百年老牌了,包装盒也是很多年不换的款式——盒子打开了,灯光落在了盒子里,里面两黑两灰四条内裤平平整整。 男人一下子笑了起来,刚刚的郁气好像也散了一些。 小票刚刚已经被带出来了落在边几上,修长的手指拈起了它。 1800*4。 天盛广场。 “我来处理。” 男人抱着这些盒子往衣帽间一放,又进卧室看见了床上趴着的女人。细腰翘臀,她的脸埋在了被子里,头发已经挽起,在后面是个发髻。坐到了床边,他又去扳她的肩膀,“别难过了,小事罢了。” 女人还是埋头在床上,一动不动。 这身材细长,穿的也单薄。男人坐在一边,指尖落在她曲线优美的腰背上,肌肤嫩滑。他的手指一点点向下,又点在了她的细腰上。 没有一点点的赘肉。 那么细的腰。⋎ūsんūωūЪìz.čΘм(yushuwubiz.com) “我先去问问——”一点点的摸她的腰,男人忍住了翻身而上的冲动,喉结慢慢滚动,“看看有没有办法申请个特殊处理。” 总要让她开心。 妈咪就天天开开心心的,这个家不允许女人不开心。 女人还趴在床上一动不动,男人扭头,看见了她放在床头的那个黑包。一个普普通通的日常包罢了,她以前上班常提,也不是什么大牌。此刻包包就在床头,包口微开,一截叠起来的纸斜斜的插在包里,露出了雪白的一角来。 难为她昨晚征用他的书房,冥思苦想半天修改了三次才写出来的申请。 男人微微侧身,伸手抽出了这叠两折的纸。 结果还没人给她签来着。 早上高高兴兴的打扮了一番出了门——说去找同事玩。还找托马斯提了一袋瑞士买回来的糖果。 回来的时候就差没哭出来了。 纸张慢慢打开了。 男人眯了眼。 一篇字印入了眼帘。 却不是他昨晚帮她看过的“申请书。” 举报信。 男人坐在床边,低头看着白纸上的字,手纸慢慢捏皱了纸,脸色沉了下来。 -- 起(20.十年婚姻淡如水) Ⓨаǒɡūǒsんū. 高楼鳞次栉比,霓虹灯闪烁着光。 车流在大路上穿梭。 距离江边一公里的大平层里,男人刚刚才回到家。同为大学同学的太太迎了上来,女儿也碰碰跳跳的扑了过来。 保姆的身影在厨房若隐若现。 这里是国际化大都市,寸土寸金。这几年央行放水,国富民强,S市的房价第二次起飞——他毕业较早,事业也顺利,很早就购的了这一套地段学区风景都很不错的大平层。当年天盛推出这个小区,还打着“顶级绝版奢品”的名头,附近均价五万,它就已经要卖八万,当时舆论一片哗然,无数屌丝大骂黑心地产商,但是其实种花家是不缺有钱人的——这里一房难求,他还是通过关系拿到的这套。 如今房价翻了一翻,附近也更繁荣,更显得当初的决定是物有所值。 “回来啦!” 太太过来给他找了拖鞋。女儿过来喊了爸爸。婴儿车里学步的儿子也迈着腿往这边赶。 “嗯。” 男人点了点头,脱下外套,目光在太太单薄的身体上滑过。换过了拖鞋,他逗逗儿子,坐到了饭桌上。 保姆已经端了汤来,淡黄色的一碗。沉底一些药材。 “今天难得下班那么早,公司不忙啊?”太太和他说着话。 “今天还行。” 男人喝了一口汤,觉得有些清淡——就像是这个已经十年的婚姻。 其实现在也九点了,下班是早下班了。七点下班的。只是他又和同事出去吃了饭喝了茶。成功男人的标志,自然是晚归——不知道是哪里的风气,他却是十分以为然。 他和公司其他人不一样,是个好男人。 大公司大集团,大家都是拿着七八位数年薪的高管,还有股票分红。他又这么年轻,年纪轻轻的做到巨无霸集团的法务副总监——诱惑很多。 也曾意兴阑珊过,可是他到底没有“真的”出过轨。何况去年太太还顶着高龄产妇给他追生了个儿子,他当然并不是重男轻女;还有今年年初,那个出轨离婚闹到季总面前的陈副总—— 陈太太带着几个儿女来了公司,在季总办公室门口堵到了季总。照片还流传到了网上,被友商抓住机会狠黑了一波,闹得不大不小。 陈太堵门的现场,虽然他当时在京城出差,没有亲眼目睹,可是总经办传出的消息是季总当时脸色铁青,“目露凶光”。送走陈太之后,季总更是马上出了政策不许家属进公司探亲—— 还让法务部在员工守则里加了一条,“违背社会道德,给公司带来恶劣影响的,公司有权处分。严重者予以开除并追偿。” 看起来是真的生了气。 也是。出轨的高管,他知道的就有二三。但是闹到季总面前让季总下不来台的也就那一个。 俗话说没有金刚钻,就不要揽瓷器活儿;没有季总的水平,就不要拈花惹草么! 季总是豪门公子,自己身上绯闻从来没断过。虽然结婚了,可季太产女的第二个月,还有狗仔抓到他和某流量女星夜宿酒店第二天出门——可是人家就是有本事,把太太收拾得服服帖帖。季太一声不吭——应该说,这么多年,季太就没吭过声,彰显豪门大妇风范。 又喝了一口寡淡的汤,男人的目光在蹲着喂儿子的女人身上滑过。 婚姻是什么?其实好像和谁结婚,都一样。 结婚十年,真的就如这碗汤,淡如水了。 这次季总拿陈副总的事狠狠的敲打了高管一番,最近那些人是要低调了很多。陈副总更是差点停了职。要不是刘钊保他——可是也已经边缘化了。⋎ūsんūωūЪìz.čΘм(yushuwubiz.com) 季总是来真的。 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男人扭头看了一眼。 “Kevin你好。” 放下了碗,他拿起了手机,脸上已经带起了微笑。 这是季总的特助。 “现在?去季总家?” 那边说了什么,大平层里响起他的声音,有些微微的惊讶。保姆已经躲开了,太太蹲在地上,扭头看他。 “季总有没有说是什么事?”脸色已经变得严肃,他站了起来,又开始去拿包。 “好的——” “我马上就过去。” 电话挂断了,男人已经起身开始往外走。女儿跑过来看他。 “怎么了?”太太又过来拿鞋子,干瘦的身材,头发有一缕有些乱了,她刚刚明明也听见了,“季总半夜还叫你去啊?” “嗯。”男人嗯了一声,挪开目光只低头穿鞋。 女人想说什么,可是到底还是站在原地看着他,什么也没说。 年薪千万,哪里又是那么好拿的? -- 起(21.天意权柄风向标) Ⓨаǒɡūǒsんū. 大宅里灯火明亮。 男人坐在驾驶室等了一分钟,面前的白色雕花大门缓缓打开了。黑色的奔驰缓缓驶入的时候,他看见了门口停着的几辆车。 熟悉的车牌号。 季总的车。 Kevin。 解开安全带,他下了车。 转角处多了两个建筑。是矮矮的马厩。再一看,廊柱前还拴了两个活物。是两匹小矮马,高不过膝,一白一棕,毛发光亮柔顺,正在低头甩着尾巴啃着灌木。 附近的几窝灌木,也已经被啃的高高低低,不成形状了。 管家已经站在门口等。 没有停步,男人大步上了台阶。管家微微向他点头致意。他也客气的点了点头。 季总的亲信。 管家开始带路。 他大步进入了屋子,明亮的光落在了身上。 季总,是董事长的独生子。 天意劳苦功高的高管不少,也都是跟着董事长立下汗马功劳的,这其中未必没有比季总能力更强的人。可是血缘人伦到底才是人间公义,光凭季总是董事长的亲儿子这一点,就足以让投资人和公众轻轻松松的接受这个明摆着的继承人。 老子打下的江山,不留给儿子,难道留给外人?这套继承逻辑才完全符合种花道义嘛。 越早确定继承人,越有利于权力交接,越有利于公司稳定。 董事长早早摆明了继承人,近几年又有渐渐放权的意思。一方面培养儿子,一方面还帮儿子若有若无的压着这些老臣。而小季总又渐渐的和董事有了些不同。比如董事长带领天意几十年,一向公私分明,受邀到家的高管屈指可数,再比如那个神秘的后任大季太,见过她的高管,据说一只手都数得出来。而小季总,倒是经常邀请高管到家做客——次次都有小季太的亲自照拂,连带小公子也出了几次场。 门口那两匹小马又滑过脑海。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季总的客厅,已经在天意渐渐有了权柄风向标的意味——没有受邀上门做过客的高管,算不得真正进了小季总的法眼。⋎ūsんūωūЪìz.čΘм(yushuwubiz.com) 走过了比自家大很多的宽阔客厅。 进了电梯。 管家摁亮了2。 电梯的墙壁,倒映着两人模糊的身影。 电梯上升。 停稳。 门开了。 男人跟着管家上了二楼——地毯绵软。走廊曲折。他已经来季总家做客两次,这是第三次了。 季总半夜的召见。 第一次来了二楼。 管家在前面带路。又在半开的门口停了步。 男人迈步进去。 是一间会议室,窗户关着,外面是路灯的光。 季总坐在会议室里,穿着白色的衬衫。他容貌英俊,而今却沉着脸看他,面无表情。 一页半折的纸,就放在他面前的桌上。 “季总。”他说。 -- 起(22.什么文章) Ⓨаǒɡūǒsんū.ⓒǒⅯ “季总。”他喊,嘴角扯出微微的笑。 年轻的季总坐在主位上,没有回答,神色也没有变化,只是看着他。 会议室那么大。 季总面前的那张纸。 Kevin就坐在季总身边,也在看着他,面色严肃。 他走到了他们面前。 “到了。”主位的男人终于张嘴开始说话。伸手把面前的这张纸推了过去,男人音调平稳,不喜不怒,“看看这个。” 男人低头看着这张纸,伸手拿了起来。 打开。 灯光落在他身上。 刚刚一路开车来的路上,他已经把近期所有和自己有关的法务事项都过了一遍。原刻机苛刻的采购合约,员工猝死赔偿案,第五十三次劳动法变动带来的劳动合同条款的变更。 以上这些都是季总可能会关心的点。当然,能让季总喊他亲自去,而不是打个电话的事情——也有可能是因为某种突发事件,和以上都无关。 举报信。 男人打开了纸张,看见了最上面的题目,神色不动。 不是举报他。 “贵单位员工连月,在校期间私生活混乱……包养……思诚集团(红宇)向坤(附图)……拒绝赡养老人,老人依然住在破旧的猪圈旁,一天才吃一顿饭……” 下面还有一张图。是一个女人坐在跑车上,男人侧头去吻她。女人低头微笑,面容姣好——是当年年轻很多的季太。 匆匆一眼瞄过了全文,男人忍住了心里的惊疑,又把这张纸叠好,放回原位。 神色不动。 季太现在不在这里。 季总半夜喊他来,给他看这个,是什么意思? 以前的绯闻—— “季总,” 现在可不是八卦老板太太的时候。男人整理了下思路,决定先说自己职责内的事情,“季家的赡养费,是我前年带队去云生谈判的。连家人吵闹一番后接受了月付两千的赡养方案。这笔款走的公司账户,每个月都按时打款,可以请Alin姐安排人把打款清单拉出来取证,” 季总坐在椅子上看他,面无表情,男人顿了顿,“我们在谈判过程中,也一直注重保护季太隐私,并未透露季太的工作单位。至于这封匿名的举报信——” 男人顿了顿,看了看季总的脸色。 看起来是写给季太单位的。季太的单位是央府直管,哪里是他一个天意法务能解决的问题?问题是要怎么说给季总听? 季总又是想做什么? “如果能知道这封信是谁写的——” 拿着纸,男人小心点斟酌着用词。这封举报信用意不善,必须应该且肯定是匿名。除非季太单位能够配合调查——男人看了一眼对面的老板。 老板能够拿到这封信,或许拿到更多的信息,也并非不可能。 而且在这一刻,他突然就想起来,家里的那个女人非要他看的那些网络八卦——一天到晚闲着没事,他是很烦她这一点。 “要是,找不出是谁写的呢?” 季总靠在椅子上打断他,盯着他的脸,声音平稳,看不出什么神色。 “其实,网络上,对季太的传言一直很多,” Kevin坐在旁边一声不吭。男人想了想,捏着这张纸,用词小心,“我倒是认为,这封信,未必是太太的家人写的。如果他们想要钱,应该首先会来联系我们——”先把自己摘了出去。男人顿了顿,“这是最有效的路径。”⋎ūsんūωūЪìz.čΘм(yushuwubiz.com) “可是目前,法务部并没有收到这样的诉求。” 对面的季总终于嗯了一声,还是看着他,没有说话。 “倒是网络上的传言一直很多。” 男人又说了一次。这些八卦时起时消的。多到了家里那个女人都拿到他面前的地步,“也可能是网路上的那些好事者——” 网络上的事,那可说不清楚了。 “是挺多的。” 一直坐在季总旁边的Kevin终于咳了咳,开始说话,他也看向了旁边的老板,“如果可以拿到举报人IP——” 季总坐在旁边没有说话,Kevin顿了顿,又改了口风,“最近品牌发展部那边也是又发现了一些文章,指名道姓的,热度不小。也是扯着红宇的向总,” Kevin看了看老板的脸色,老板还是阴着脸,对向总名字似乎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他又继续道,“说不定是向总那边惹的事。而且董事长和总经理生活,向来也不需要向外界解释。所以就没有理会。” “是的。如果有确实证据,我们可以收集起诉,”刘特助发话拯救了他,男人松了一口气,“以前也有过先例。” “网上——又是什么文章?”靠在椅子上沉着脸的男人,终于开始慢慢发话。 -- 起(23.以直报怨) Ⓨаǒɡūǒsⓗū.ⓒǒⅯ 呼啦啦的,突然就变了天。 听闻季总那天半夜发飙,把刘特助,法务的Evan,品牌发展部的李总都一起喊去家里罚站到了半夜,起因就是季总某天心血来潮上网——季总这么忙为什么突然有兴致上网看八卦姑且不论——看到了网上那篇尖酸刻薄的黑文。 当然,也有小道消息称,季总并不是因为看见那篇黑文生气。季总这种企业家,大风大浪的,怎么可能因为几只虫蜉动气?是季太单位那边出了什么事。但是季太单位出事,和天意高管半夜去季总家排排站有什么关系?这种捕风捉影的消息,大家姑且一笑了之。 总经办倒是说季总情绪稳定。第二天季总还见了客户,第三天还又审了一天的投资规划。第四天又接见了一波新闻团队。又说法务部突然就忙了起来,品牌发展部还和法务部成立了专案小组,安排团队收集取证,已经给几大网络公司发了律师函,在拿到账号所有人资料之后就会开始起诉。 这是突如而来的行动,悄无声息。并没有提前通知,也不会提前通知。 “动用资本的力量来欺负普通人,过分了吧?” 大公司的消息总有各种渠道散播出去,一个带黑的大V截图了法院公告的诉讼公告,赫然是某知名黑科技公司和某知名网络公司,“网上说几句就要被起诉,以后普通人没有言论自由了?【滑稽】人人自危啊。” 这个黑V是常年的天意黑,常年各种嘲讽唱衰不绝,也自然有一帮固定的粉丝。这篇文章发出去没几秒,马上有人回复,“毛总你怕了?不要怕,雄起!” “天意来真的了,毛总连夜删帖,然后扛着火车跑路了。” “资本家剥削劳动人民血汗,路灯准备——” “楼上的这分明是狗咬狗啊!” “黑科技大佬和网络无冕之王即将决一死战,请问鹿死谁手?” “这种官司算什么决一死战?两边都是老江湖,走一下流程罢了。这边起诉,那边马上交出用户资料【狗头】。” “你们说网连也就罢了,说天意不至于吧?别人是老老实实保就业的。我表哥就在天意上班,一年拿到手60多,两年就买了套房。” “楼上你搞笑?120万的房子,是在S市十八环吗?” “楼上你才搞笑,我表哥在X市。天意内迁,在好几个内陆省会都有研发基地,懂?” 楼层越来越歪。还有粉丝发现这个大V偷偷折叠了不少帖子,公开的帖子数量从892降低到了765,又引来了一番无情的嘲笑。 “不过老实说,”还有人真的开始忧虑,“这样真的不会带来人人自危?遥想当年茅药案——” “楼上滑稽。只允许别人说天意,不允许天意反击?” “说说八卦也没什么吧?” “八卦可以,造谣不行。人季总就是觉得有什么。” “要我说,网络风气早该清理了。言论自由,本来也是应该有边界的。现在真的是,什么妖魔鬼怪都在出没。” 不少网络评论员都认为天意这番举动针对的是那些科技版的黑号,是为即将进入关键节点的研发造势。极少人认为季总此举是冲冠一怒为红颜,为的是季太——这种猜想实在太荒谬了,那些无聊的娱乐版八卦天天捕风捉影,根本不值得一看,哪里比得上科技版的星辰大海?但是总有几个好事者,试图转发的时候圈上红宇科技。 神奇的是,无论是搜红宇还是思诚,都没有在任何网络平台注册任何账号。更别提董事长向坤了,那更是毫无痕迹—— 而今这种低调的集团现在太少见了。 这点小困难怎么难得倒吃瓜群众?好事者们费了点时间找到了集团官网,还要在评论区留了言。 可惜根本无人理睬。 “哧啦~” “呼~” 滚烫的热油泼在葱花和蒜粒上,溅起了一层油花。白色的鱼肉上面辣椒点点,一阵蒜香味弥漫开来。 “季总季太,可以用了。” 胖胖的老板亲自端上了菜,笑容可掬。这位老板不知道何时知道了这两个人的身份,还想过要和两位合影,可是被婉拒了。 但这丝毫不妨碍他现在的热情。 “难为他。” 出去的时候,老板笑吟吟的亲自带上了门。这里已经没有了外人,连月拿起公筷,先给季总挑了一块白嫩鱼腹,拿到装着白水的碗里洗了洗,又放到他的碗里,只是笑。 “嗯。”男人嗯了一声,靠在椅子上看着女人的动作,垂眸不语。她的手腕纤细,不置一物,别有一种素静的意味在。 那晚上明明哭了一晚,第二天又像个没事人似的。单位不知道说了什么,她又拿着他的电脑在修修改改,还遮遮掩掩的不给他看。过了一天,又来问他打钱了有没有记录。眼睛明明是红的,发丝凌乱,可怜巴巴的,偏又在笑。 打款记录,肯定是有的。他让财务部打印了出来,又按了一个鲜红的章。 现在就在他的车上。 “哇好辣。” 男人还没动筷,女人自己已经夹了一块先吃了。不知道是不是吃到了辣椒,她拿纸巾点了点眼角,又笑,“我这是怎么了,还是生了孩子就这样,” 她眨了眨眼睛,又看他笑,“这就是见风流泪吧?说产妇没休息好,就是这样的。” 男人看她圆圆的眼。笑着的,里面波光粼粼。 却说不清是水是泪。 “今天在家做什么了?”挪了挪身,那块鱼肉在碗里,他靠在椅子上,声音低沉。 “抄书啊。”女人又夹了一块鱼吃了,只是笑,“还用的念念你的笔你的贴——” “心经?”⋎ūsんūωūЪìz.čΘм(yushuwubiz.com) 总是抄心经的。心情不好,更要抄心经。 “不是哦。”女人眉目都是笑,“今天抄的是——别的。寒山问拾得曰:” 她吸了一口气,笑容不改,“世间有人谤我、欺我、辱我、如何处治乎?拾得曰:只要忍他、让他、由他…~不要理他,再待几年,你且看他——” 眼前的女人眉目如画,眼里带笑,倒映着他。男人却摇了摇头。 “以德报怨,何以报德?”喉结滚动,他面无表情,“以直报怨,以德报德。” 女人没有说话了,只是看他的脸。灯光下男人眉目英俊,脸色却是沉沉。 女人看着他——没有出声了,又咬了唇,挪开了眼。 “那个信……” 身边的这个人似乎还想说什么,一阵铃声在房间里响起。连月忙低头去拿手机,掩饰住了眼里腾起的热气。 “哎呀。”房间里响起一声惊呼。 男人坐在旁边,沉着脸看着她哎呀了一声,又不自觉的撩起了头发。 明明是三十六的女人了——大他四五岁。可是身姿还是那么纤弱。一举一动都自有天生的风情。这个来电人不知是谁,让她这样—— 这样慎重的,一般是领导了。 靠在椅子上,他抿紧了嘴。司长处长科长,都算是她的领导。 “禾县长你好。” 女人的声音已经在房间响起。他抬起眼,看见她吸了一口气,又挺直了背,微红着眼笑。 -- 起(24.什么也没有) Ⓨаǒɡūǒsⓗū.ⓒǒⅯ 男人挪开眼,拿起筷子,夹起了太太清水洗过的鱼。这是块腹部的嫩肉,刺也已经剔掉了。辣味已经入了肉,舌尖触碰鱼肉的时候,带来微微的刺痛。 这是他自己绝对不会选择的食物。这段婚姻,也改变了他很多。 “禾县长你好你好……” 那边说了什么,发丝就在脸颊边飘荡,她略微有些殷切的声音就在耳边。男人垂眸,慢慢的吃着鱼,没有说话。 “是啊是啊,好久不见了,”女人笑。想起了什么,她把手机放在耳边,又来看他。那块鱼肉他已经吃了,女人换上了公筷,一边说话,一边又把筷子伸向了盆里。 “啊,已经到了啊?!” 鱼肉洗过清水落入碗里的时候,男人抬起头。明明眼睛还有些红——这几天眼睛都微红的,她还在笑,“欢迎欢迎。” “您现在是在哪个区下榻?” 您。呵。 “宏文区,不远不远。我在黄海路这边。过去——过去,”她拿着手机,又看男人的脸色,“过去也就半个小时吧。” “哈哈哈,禾县长还给我带了特产?这可怎么好意思?” 男人眯起了眼,看向了她的脸。不知道是热是辣,女人的脸上腾起了微微的粉红。男人微微皱了眉,又听见她说话,很是热情,“可以可以。我们也是老同学了,好久不见——” 男人眯着眼坐在一边,微微抬高了下巴。 “也不知道其他的同学,”那边说了什么,她还在笑,“我都好少和高中同学联系。哦,”发丝在黑白色的外套上微微的摩擦,她又咬唇笑,“我只知道有个刘桂——” 男人看着她。 刘桂。 “禾县长不记得了?”她咬唇笑,圆圆的眼睛都弯了起来,“倒是贵人多忘事。哈哈。以前他坐倒数第三排,倒是很低调的人。” “那就先不叫他了?”过了几秒,那边说了什么,女人的脸色粉嫩嫩的更透了几分,又只是抿嘴笑,“也好。禾县长来,我是怎么也该去——” 男人挪开眼。面无表情。 “客气客气。” “明晚?明晚可以——可以可以。您贵人事多,您定。” 旁边的女人笑得客气,男人的眉头拧在了一起。那边又说了什么,又听得她说,“家属——” 抬起眼,女人拿着手机,又睁大了眼睛看他。圆圆的眼睛。灯光落在她眼里,那么的亮。 沉着脸,男人微微点了点头。 “可以可以。”女人似乎高兴了起来,又拿着手机笑,“禾县长肯接见,他自然要排出时间的呀。” 一个来叙旧情的老同学。 电话挂了。锅里红油翻滚,男人拿起自己的水杯喝了一口。刚下了水杯,女人却又拿起了手机,只低头看着手机里的什么。 神色有些微微的古怪。 电话都打完了,还在看。⋎ūsんūωūЪìz.čΘм(yushuwubiz.com) “看什么?”抬着下巴,他放平了声音。 太太需要他去见老同学,他自然要去。而且他尊重太太的隐私。太太的手机,他一般是不看的——除非确有必要。 他和太太亲密无间,彼此之间不会有任何秘密,就像是父亲和妈咪一样。 “哎呀,是,” 从手机屏幕上收回了目光,女人抬起了头,脸色有些奇怪。有些悲,有些忆,又有些微微的尴尬,她看着他,眼里似乎又有了些粼粼。 男人盯着她的眼睛。 拿着手机,她咬唇犹豫了片刻,到底还是把手机递了过来。 挪开眼叹了一口气,她低着头拿着筷子,没有再看他。 “最近没什么事吧?” 五个字罢了。 男人眯眼,又往上看,两个字,向坤。 二十分钟前。 再往上看,上面一条还是过年的时候“携内人恭祝向总生活顺意”—— 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薄唇微微抿了起来,男人轻轻把手机放回了桌上,带着一些笑意。 “向总还真的是操闲心。”男人叹气,太太已经夹了一块鱼肉来,男人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水,“最近第四次医药集采——看来他很有信心么!” -- 起(25.慢慢来) Ⓨаǒɡūǒsⓗū.ⓒǒⅯ 这个人。 连月看他的脸,男人也在看她。男人挺鼻俊眉,勾着唇。明明是英俊多金的偶像剧男主模板。最近网上出了一部恋爱剧,叫什么《青青的小草》的,有好事者考据里面的千亿集团继承人的特点考据,推断出男主角原型是他——男主名字恰好还叫什么“文念”来着。 里面的霸总,为了真爱打工妹小白菜,一气搬空了剧里的全球著名品牌“SC”,打脸势力女SA。这种剧情小姑娘刘瑜还挺爱看的。刘瑜还追着问身边的真?阔太连月姐姐,现实里的季总有没有如法炮制——在得知答案之后表示了失望。 真阔太表示季总不仅没有为她扫货到关店的举动,而且其实为了季总的形象,她还没说季总很节省,十几年前自己打工挣来的手表都还留着,内裤西装也是能省就省,内裤一个季度季总只有四条,还要和旧的轮着换才够穿。 “这次百日宴,也请向总参加好了。”羣⑹⒊⑤思8.0⑼.⒋凌 真?霸道季总坐在椅子上,喉结滚动,嘴角勾着笑,“说起来,我和向总也好长时间没有见面了。到时候我们请他和夫人来赴宴,他带着他家的两个小公子——”男人看着太太的脸,“大家也好叙叙旧么!” 吃完出来,老板照例打了八折。照例是季太掏出手机付完款。出来走在路上,连月胳膊上一阵凉意,是已经起了风。 “你最近几天休息不太好,我听刘钊说那个什么小紫檀木可以安神,我让他给我搞一串来,到时候你戴着睡觉。” 车就停在门口,离家里还有一小截路,男人坐上了驾驶室,“虽然颜色深了些,可是你也不用戴出去。睡觉的时候戴着就行。” “好。”连月笑笑,看见了中控台上折叠起来的那几页纸。念念有时候心很细的。这个刘钊,也十分来事儿,总是喜欢给季总送这送那,当然能力也是很强的。其实呢,其他人也未必不想送,就是送了季总也未必收就是了。 她这几天休息不好。 是休息不好。本来没有什么操心事的,可也总是半睡半醒。还喜欢流泪。她老啦,不懂网络上的那些。以前偶尔网上看到一些她和季总的评论,也笑笑就过了。只是如今被人搞到单位,却是感觉触碰到了逆鳞。 这么多年,单位就是她的家。 是她挣钱的地方。 季总说要去查谁干的。她倒是觉得没头没脑的未必能查到。单位让她写的情况说明她还在写,修修改改,只是写起来又觉得又气又愤——似乎字字都是血泪。自己那些前尘往事,也必须从海底翻起,那些苦啊辱啊,又细细的在心里咀嚼了一遍,那么的苦。 这就是她的人生,总是那么的难。 中控台轻飘飘的一页纸,看起来不是什么保密文件。车子发动的时候,连月已经拈起来打开了。 流水,和鲜艳的公章。 车子外面树木后退,保安在行礼,女人低头看着这一行行的数字,还有上面的收款人户名。 有些陌生,又有些熟悉。 是她想丢又丢不了的前程往事。 “Kevin和evan已经去过云生了,老人现在是在三个儿子家里轮换照顾,都在市里或者镇上。条件真的未必算好,只是也不是什么猪圈。” 男人看着前方,似乎对她的动作了无指掌,“他们拍了照片取证的。你要是需要,我就让他们打印出来。” 连月坐在一旁,只看着流水,胸膛起伏,没有说话。 “该处理的,我们还是处理了。哪天再把你们处长约出来吃饭——” “我就是不乐意。”车子已经进了院子,小马厩旁边已经停着一辆黑色的大G,连月红着眼睛回答,“都一个月给了两千了,还要怎么样?我妈以前一个月两百都没有的。就算是真让法院判,还未必能到两千。这些人捕风捉影,不去了解事实,倒是有空来举报我——” “生活里的糟心事总是多了,”男人停好车,又看她微红的眼,伸手去摸她的背,“树大招风。只是凡事也急不得,我们慢慢处理就是了。” “啊打啊打啊打!”⋎ūsんūωūЪìz.čΘм(yushuwubiz.com) “哒哒哒哒哒哒哒——” 进屋就一片热闹。 迷彩服胡乱的丢在沙发上,喻恒已经来了,穿着迷彩的T恤,露出了肌肉鼓鼓的胳膊,小花褓就在他的怀里,被他折成了长长的一条当成了冲锋枪,正四处“射击”,嘴里还模拟着枪声。 一个黑色的锤子气球在男人的腰上乱敲,Angus拿着锤子加入了战斗,嘴里喊着打啊打,可来劲了。 “哒哒哒哒……” 进屋的两个人也没能改变激烈的“战况”,看见人来,喻恒把“枪头”一转,对着自己的四哥又哒哒哒起来。 季总皱了眉。 “打!打!”黑色的气球锤子又落了几下在他身上,不痛不痒。 这个人。 怀里是宁宁的小花褓。没有管身边的男人,连月快走了几步,凑过去看喻恒怀里。襁褓里果然露出了小家伙的脸。小小的家伙明明还醒着,正被她叔叔裹在被子里当冲锋枪折腾,睁着眼睛,不哭也不闹。 牙一下子疼了起来。 啪的一下,连月伸手打了他的胸膛,又赶紧从他怀里接过了扮演冲锋枪的女儿。四周终于安静了,坏人也不见了。小家伙睁着眼睛看了看——终于看见了妈妈,小脸一皱,小家伙哇的一下又哭了起来,又努力抬起了胳膊,想去摸脑袋。 “哇哇——” “哭啥哭啥?” 手空出来了,终于有空管这个小小的“偷袭者”了,喻恒一把把抱着锤子的然然提了起来,露出了一口大白牙,“连月你看看你,你不回来还没事,我怎么整宁宁都不哭的。你看你一回来,她马上就哭起来了呀!” -- 六万珠特别篇番外(哥) Ⓨаǒɡūǒsⓗū.ⓒǒⅯ 番 抽屉里的旧手机震动了起来,嗡——嗡—— 男人本来坐在桌边写着什么,闻声拉开抽屉,看着里面的旧手机。里面的旧手机有几个,款式已经老了,他也没换。此时,其中一个旧手机的屏幕亮了起来,来电显示是三个字,“邓波”。 盯着屏幕,男人面无表情,一动不动。 电话自己断了。 过了一秒,手机又响了起来,契而不舍的样子,倒是像极了印象中那个黑脸战友的样子。 一根筋。 电话第三次响起的时候,男人终于伸手,拿起了这个旧手机。 又顺手掏出了烟。 “喂?” 伴随着啪的一声,烟雾同时腾了起来,掠过了他的脸。 “哥?” 那边似乎没想到这次居然有人接,声音响了起来,有些热情有些惊讶,“恒哥儿?是你吗?你的电话可太难打通了!” “是。”男人回答,扯出笑,又吐了一个烟圈。 很多年前的,战友。 “哎呀恒哥你的电话太难接通了,我这都打了几次了——” “这边不让用手机。”男人说。 “是啊是啊,”那边很容易就接受了这个理由,“恒哥你最近还好吧?是这样的。我们都约好就差你了——你的电话老是打不通。” 男人嗯了一声,那边又说,“是这样的哥,我们不是也有很久没见了嘛?最近正好不是说S市有盛事,我和陈强就想约着聚一聚。听说恒哥你现在调到了S市,嘿嘿,”那边笑了几声,似乎又搓了一下手,“就想着顺便来看看你。” “我这儿离S市还远着,还有几十公里,”男人叼着烟,默了默,笑了起来,却又含含糊糊,“你们什么来?你们来了,我肯定要——请假,” 他顿了顿,“出来聚一聚的。” “好咧!”那边笑了起来,“我们就是在商量——到时候约好告诉你哈!恒哥你的电话可太难打通了!” 电话挂了。 声音没了。 砰的一声,屏幕黑着的旧手机又丢回了抽屉里。 男人抽着烟。 烟头抽到最后,他吐了一口烟圈,摁灭了烟头,又啪的一声把抽屉合上了。 X省的战友。 还是一起爬过山一起扛过枪一起合过照的。 尤其这个邓波,还有着自来熟的热情。 大学毕业的那年——还是从全球首屈一指的高等学府毕业的那年,男人就响应征兵入了伍。还自愿申请去了最苦最高的边疆。他立志要去感受以前二十年未曾感受的风景,也试图要去理解父兄大伯的理想。他隐姓埋了名,他的档案上,有人也把自己的家庭情况一并隐去了,只留书了八个大字——“革命家庭,审核无误”。他如愿去了边境,还自己给自己编造了身世。他说自己原籍固城——这其实是他爷爷的原籍;他也真的收起了子弟的劣性,和普通人一样,爬雪山过草地。 他们干啥他干啥。他也有过几个朋友。 只是后来,联系少了。 热情的战友来的时候,刚好是个周末。 两个人。邓波,陈强。这两个当年好的裤子都要穿一条的人,相约一起要来S市看盛事,看升国旗。他们来的时候,还记得他这个恒哥,还专门绕了一段路来看他。 还带了特产。 他们自己订了酒店,还在楼下找了一个大排档,约他喝酒,说是不醉不归。 “大酒店就算了,”邓波电话里说,“咱哥几个,可是在雪山上铁铲煎鸡蛋都吃过的人,还在意这些干啥!” 穿着便服的男人跟着导航,从六年前款十万级别普通大众车上下来的时候,粉条炖大骨的味道一下子扑入了鼻腔。这片已经有些偏了,是陈旧的居民区,地窄路脏。看起来,再光鲜的城市,也总有卫生建设还没有发展到的地方。 “恒哥,恒哥!”大排档里面已经有人在拿着筷子和他招手,黝黑的脸上都是笑。 “恒哥!”另外一个发了福的,也在喊他。 男人走了过去。 “庆祝团聚!” “好几年没见了哥!” 战友相见,格外思念。大骨和粉条都已经炖得糯糯的,蘸碟也有普通人家的味道。战友已经点了酒,就是普通的6元一瓶的啤酒。入口微苦。而男人最近刚见过的另外一波“朋友”,桌上摆出来的啤酒,都已经是288一瓶的“大象”了。 “强子回了老家,就继承了老家的厂子,还包了几十亩地的池塘养小龙虾。” 叙旧,自然是要叙的。男人的酒量不错。细细的烫过了杯子——男人几杯酒下去,也只是看着邓波儿黝黑的脸,他嘴唇厚厚的,还在喋喋不休,“现在一年收入几百万,也算是个老富二代了,” 邓波一个肘子碰了碰旁边的陈强,又笑,“这顿你请。” “你不说这顿都该我来。” 退役三年,陈强已经发了些福,他又端起了酒杯,“就是你老小子夸张了,几百万肯定没有——恒哥,走一个。上回还要感谢你给兄弟支的招。那群孙子。我真的是,” 杯子碰了一下,陈强一口闷了下去,“还好巡视组来了,把那群孙子一锅端了。” “是啊是啊,”邓波一激动,也嚎了一嗓门,“来的时候我们还在聊了,哥还是你有路子,连巡视组的电话你都有!” 这人声音太大,旁边新落座的人已经在侧目。男人眉目不动,抬脖喝完了杯里的酒,声音低沉,“央府派巡视组各省巡视,都是例行的动作。什么时候巡视到哪里,这些都是网上公开的信息。可以查的。关键还是要强子,” 隔壁桌的目光已经收了,男人看了对面的战友一眼,笑了笑,“自己要有胆量递资料。” “光脚不怕穿鞋,我怕这些什么!”陈强又抬手敬了他一杯,“网上虽然说都有,可是我们这种不上网的人,没恒哥你说,我们还真的不知道这些,别的不说了!哥,这事您帮了我大忙,兄弟懂——敬你!” “对了恒哥你个人问题解决了没有?” 四周人越来越多了,空气也热闹了起来,啤酒已经走了一箱。几个老战友都喝的兴致上了头,邓波又问了男人这个问题,在男人摇头之后,他又非要陈强拿出手机,给恒哥看看陈强“漂亮的女朋友”。 陈强掏出手机递了出来,却又摇了摇头,神色暗淡了下去。 “感情是有感情,” 喝得上头的男人无话不谈,有人却又聊起了自己烦恼的私事,“退役回去就谈了的。哥你也知道,我家里条件其实还不错,在老家那边也有几个厂,经济条件是不错的。这个女朋友谈了好几年了,长的是挺漂亮——” 男人拿着酒杯,瞄了一眼屏幕上的女孩,又挪开了眼。耳边还有陈强的声音,“还是个本科生。她在我们那市里的收费站上班,对我倒是好。就是家庭条件不好。父母病歪歪的,没有社保,还欠着治病的好几十万。家里有个弟弟,才读初中,成绩也不好——” “强哥家里不同意呢!”邓波插话。 “我家里不同意。”陈强闷了一口酒,又摇头,“嫌她家里负担太重。她家里确实条件太差,父母都没有劳动力,还要吃药,现在哪里不要钱?我家说有厂,一年也只挣几十万——” “这个问题现实,” 旁边还有个人补充,“强哥家里都在安排他相亲了,要门当户对的。” “我和她好几年的感情——分不了啊!” “要是真的离不了,要不就养在外面好了?” 男人似乎很少共情,微弱的酒精也没有麻醉他的眼睛,他抿了一口酒,这劣质啤酒的苦味顺入他的喉咙,他看着对面找上来的两个“战友”,根本没觉得这是个问题,“你喜欢她,她也喜欢你,互相离不开——” 男人看着对面的朋友,“家里又不同意。” “就不要管那个证了,” 男人靠在椅子上,脸上甚至还勾着了笑,神色平静,“有没有证,并不重要。而且依照现在的法律,外面的孩子,” 他顿了顿,“也和婚生子平权了。” 对面的两个人抬眼看着他,脸上有着难以描述的表情。 “这个——” “走一个!”陈强端起了酒杯,却又垂下了眼。 天黑了。 烟灭了。 粉条炖到了肉糊糊里,老板又来添了两次汤。 啤酒瓶东倒西歪。 “哥,”男人起身,要送老战友去宾馆,三个人歪歪扭扭,却在男人开来的半旧大众前停了步。⋎ūsんūωūЪìz.čΘм(yushuwubiz.com) “哥,兄弟我这么多年,总感觉你和我们是不一样,” 男人哼了一声,笑着说大家都是一样的。陈强却已经醉了,只是拍着大众的车顶,“虽然你怎么看,都只是普通人——月薪才一万三。可是兄弟我现在开的车,都换成宝马了啊!你还开着高尔夫!” “恒哥以前我们都猜你有后台,”邓波也大着舌头,“你知道为啥?你有洁癖啊!你有洁癖,刚来的这嫌脏那嫌脏,洗澡都不和我们一起洗!班长和连长从来不骂你!” “我说的不是这些,” 陈强的声音也带着酒醉,他拍了拍自己的老战友,又抬起手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是恒哥你的很多想法,和我们不一样——你干什么,好像都很,” 他想了想,想起了一个词,“很胸有成竹!很胸有成竹似的!” 他歪着脑袋,自己都有点莫名其妙似的,“总感觉你哪里有什么不一样,像是富家子弟。” “以前我们都猜你是官二代,”另外一个人说,“可是又一想,哪里有官二代会去那鸟不拉屎的地方受罪的?一待就是一年——那地方冷的,老子这种抗打的都遭不住啊!” 和醉了的朋友临别。 再见。 后备箱已经塞满了战友拿来的特产。母亲们亲自做的香肠,自己厂里做的熏鱼。 还有几箱水果。 男人回到了宿舍。任由战友的心意待在后备箱,却自己站在黑暗的屋子里沉思。 良久,他沉默的坐到了桌前,拉开了抽屉。 里面安安静静的躺着几个手机。 -- 起(26.试试水) Ⓨаǒɡūǒsⓗū.ⓒǒⅯ 这个人。 连月瞪了他一眼,又皱了眉。她抽了抽鼻子,不知道是不是吃了火锅的原因,现在鼻子里总有一股怪味。 是一进屋就有了。 “咯咯咯——” 耳边是然然的笑。 “哇哇哇——” 还有宁宁的嚎。 “mua!mua!” 连月坐在沙发上,皱着眉头看着对面的男人低头非要去亲襁褓里的小家伙,他的胡须明明在下巴上露了茬。刚刚她才不过把宁宁接了过去,喻恒按捺不住似的又凑了过来。他贴她贴的太近,男性的气息扑入鼻腔,连月后退了一步,他哥的气息已经在她身后,她几乎靠在了他身上;面前这个男人又伸手,又把宁宁接过去了。 喜爱,是喜爱的。 就是小家伙似乎记了仇,对他的亲近毫不接受——哇哇的哭得让人心焦,连月按捺不住,又怕他的胡茬刺伤女儿的肌肤,到底又起身从他怀里把小家伙抱了过来。 靠近他的时候,他身上也有一股腥膻味传来,这个家伙到底是多久没洗澡了? 不足百日的婴儿又躺回了妈咪的怀抱里,眯着眼睛看着她嚎着,脸憋的通红,眼角还有几滴泪;连月心里直疼。耳边又想起了然然的“啊啊啊!!”,连月抬起头,喻恒像刚刚没亲过瘾似的,又把然然抓起来亲了几下。这个小家伙也不接受“叔叔的爱”,一边啊啊的喊着一边扭着头,只在空中踢着腿。 “还是别折腾了吧。” 到底还是他哥看不过去,沉声出言,阻止了眼前这鸡飞狗跳的一切。 连月坐在沙发上抱着孩子,看着面前的一切没有说话。这才几天?这个人居然又来了。虽然妈咪的确是吩咐过他,让他经常来喝药膳——可是这段时间,这个人也确实来得太勤了点。 “药膳喝了吗?” 外面的天已经黑了,季总是已经吃过饭的,开始说话。他坐在沙发上抿了抿嘴,又转头让管家去泡茶。儿子获得了自由,已经一巅一巅的挥舞着气球锤子跑了;小小的襁褓就在太太的怀里,还在低声委屈的呜咽。 男人的视线在小花褓上掠过。 又挪开了。 不是他的孩子。 可是好像——也没有那么讨厌。这些天他也照看过几次,总是该他照看的。 “吃了啊,”对面的男人还是那副痞气,眼神却又似乎变冷了很多,只是笑嘻嘻的,“和坡子他们吃到了下午四点就过来了——这什么味道?”他吸了一口气,似乎终于闻到了什么味道。看了连月,他又眯了眼睛,“你们倆去吃了什么?” “水煮鱼。”他哥坐在对面,沉声看他,“不知道你来了,就没喊你。” 两兄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两兄弟。 管家端来茶叶和水过来了,连月一只手抱着宁宁,一只手给他们放了茶。小家伙的哭声断断续续,总是妨碍他们聊天。这味道,也总是难闻,连月招呼了一声,就起身离开了,却总感觉还有男人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小女婴的哭声越来越小,变成了呜咽,又渐渐远去了。 喻恒大大咧咧的坐在沙发上,端起了面前的茶,还在看着那边的方向。身姿婀娜的女人一步步的走向了内室,细软的腰肢,漂亮的腿,她怀里香香软软的小女婴——手里还捏着一张白纸。 就像是一幅画。 是他很少见到的画。 “啊打啊打啊打!” 明亮的客厅里,一个黑色的锤子在沙发后面一扯一扯的,男孩呼喝着,也跑远了。 他的兄弟,还在他的对面。 “我们小时候,也像Angus似的,”下午喝过一点酒了,男人坐在这温暖热闹的大厅,不过觉得微醺,又扯开了白牙只是笑,“也是喜欢打啊打啊的。” 他哥就坐在对面没有说话,只是端起了茶杯,垂眸嗯了一声。 看了看季念的脸,喻恒砸吧了下嘴,也端起茶杯来喝了一口。 “唉。”靠在沙发上,他突然又叹了一口气。 对面的人抬眼看他。 “我爸最近又打电话来,说让我去相亲。”喻恒看着对面哥哥的脸,又说,“这回给我介绍了一个,” 他笑了起来,压低了声音,“XX省的——,”声音含含糊糊,“二女儿来着。” “去吗?”这边的人嗯了一声,神色不惊,只吹着茶喝。刚刚的鱼,是真的辣。连月倒是吃高兴了,吃的那个嘴唇啊,都格外红了几分。 总是有这些的。 老生常谈的问题。 “不去。”⋎ūsんūωūЪìz.čΘм(yushuwubiz.com) 喻恒身材那么高大,他靠在沙发上,意兴阑珊的模样,“爸他自己都不结婚的——”他笑了起来,“干嘛老催着我结?” “有个人陪,”对面那个人“总是不一样。” “啊打啊打啊打——”黑色的锤子舞动。 那一步步走向内宅的身影。 男人靠在沙发上,看着他哥端着茶的脸。过了一年,他哥的脸似乎又不一样了些。英俊还是那么英俊,只是,男人的脸上,似乎又有什么气质,压过了英俊。 男人,到底,不靠的脸啊。 “陪也就陪了,” 似乎想到了什么,喻恒垂下眸,又笑了起来,胸膛发出了笑声,“那也不一定要结婚。和谁结婚,那日子可不一样。像我这样的,” 他笑了一声,顿了顿,“更不能了。” 季念抬眼看他。没有说话。 “对了,”想起了什么,喻恒又俯下身。季念的目光在他身上,看着他伸手从沙发底摸着什么—— 手拿出来了。 报纸包着的,十几厘米长的,物体。 一股腥膻味扑面而来。 “好东西。”弟弟笑。 “过几天,看大哥哪天有空,我们先炖点来尝尝,” 季念皱眉,盯着小几上的棍状报纸,对面的弟弟靠在沙发上,痞里痞气,露出了白牙,“难得李波有孝心。我今天就带了一截来,我们先试试水——” -- 起(27.喻恒的脸) Ⓨаǒɡūǒsⓗū.ⓒǒⅯ 茶水热气腾腾。 有人的目光,不着痕迹的滑过另外一个人的腰部。那里的裤子松松垮垮,并看不出什么。眼观鼻鼻观心,这个人收回视线,垂眸喝了一口茶,又用鼻子嗯了一声。 “尽快安排好了。”这个人说。 “唉,” 喻恒靠在椅子上,又叹了一口气,也看了看对面的哥哥,没有说话。 宽阔的书房里,打印机滴滴的工作着,吐出了一张纸。女人已经洗完澡,身上穿着睡袍,正坐在书桌前,拿起纸张检查了最后一次。刚刚提起笔在纸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书房外面又响起了声响。抬头一看,女人放下笔,笑了起来。 “怎么不聊天了?”她声音温柔。 本来以为两兄弟见面会聊很久,结果才这么一会儿,他就上来了。 “他不聊了。” 男人走了过来,似乎还带着一股腥膻的气味,“只说今晚要在这边睡。” 这个人的行踪一向难管,无拘无束自由自在,没人管得了。连月也不以为意,只是抽了抽鼻子,嗯了一声,又顺手折起了手里的纸。男人带回来的那页纸本来就放在她的手边,此刻也被她叠在了一起。 “还在写?”男人似乎知道她在写什么,此刻走了过来,笑了起来,“真的不要我给你参考参考?” 这都遮遮掩掩的搞了几天了,又说明天又要去单位。这几天她的难受他也看在眼里,本来也有想过说让她不要去上班了——可是兜兜转转,到底还是没说。 “呃,不要。” 犹豫了一下,女人只是捏着自己修改了几天的说明咬唇笑。 男人靠在旁边,低头看她,没有说话。 “呃——季总把把关也好,” 他都问了几次了,现在又这样。连月犹豫了下,到底改变了主意,还是把手里的纸递给了他,“那就请季总帮忙指正——” 丢人的时刻他已经见过太多,似乎也不多这一回。 “尊敬的各位领导: 本人连月,XX部XX司XX科,现针对近期网络舆情,对本人家庭情况说明如下:……” 不过一页纸的字数,却包含太多的内容。丧父,疯母,求学。男人瞄得极快,看到中段,又看见其中还有一句,“和思诚集团董事长向坤于X1年自由恋爱,并非包养关系;X2年因感情破灭分手,期间再无任何联络。” 在某个词上停留了半秒,男人神色不动,男人又往下看下去了。下面自然是还有他的。天意集团的总经理。婚史。生育,一儿一女——赡养。 几百个字,囊括了一个人大半生,安排的明明白白。 这叙事能力,就算是给他当秘书,也是够格的。 男人突然就想起了当年她给自己做口译时的干练。 “写的不错。”喉结滚动,他放下了纸张。 也确实没什么好改动的了。 “那就好。”他的肯定也让女人叹气,拿回了纸,她说,“要不明天我就去单位。体制内就是这点麻烦——” 男人看着她的脸。 那句话到底还是没说出口。 他去衣帽间换衣服去了,连月坐在书房慢慢收拾好了资料,又走到了卧室。坐到了梳妆台前的时候,她身后的衣帽间又有声音传来,“连月你看见我的那些内裤了吗?” 那些? 她新买的那些。 “是不是被托马斯拿去浴室了?” 女人看着镜子回答,“不是备用都在里面?” 男人没有说话,只是又走了出来。镜子里显出了他的身影,人高腿长,睡衣还没穿,全身就一条内裤。他看向了她——女人还在看着镜子,男人没说什么,径直往浴室去了。 季总今天说她休息不好。⋎ūsんūωūЪìz.čΘм(yushuwubiz.com) 连月对镜仔细看自己的脸。她是休息不好,昏昏沉沉的,如今看起来,果然神色都晦暗了些。到底是已经到了年纪了——比不得小姑娘了。浴室里响起了水声,连月抿了抿嘴,又拿出了面膜和瑞士的精华液。等男人出来的时候,女人已经躺在了床上,脸上还蒙着白色的面膜。他挑了挑眉——女人又举起手,微微挡住了脸。 “今天怎么想起敷这个?” 身上的睡衣松松垮垮,他走了过来,去看她白色的脸。 她好少敷面膜的。 小时候妈咪倒是敷过—— 面膜把她整个脸蛋都遮住了,看不见容貌,只有熟悉的身材。男人伸手去摸她的脸,她的手却伸了过来,打开他的手,又来推他的头。 “等会儿——”她说着话,含含糊糊,又按住脸上的面膜。 这个妈咪送的瑞士精华说是很贵的。当然效果应该也不错。看看妈咪现在的状态就知道了。 男人不知道怎么的,伸手只是要揭她脸上的面膜,女人又去打他的手。两个人拉拉扯扯间,一声声音突然又从门口传来。 “老四?” 男人住了手,扭过头,连月按住了自己脸上的面膜,也看了过去。 那边是喻恒的脸。 -- 宴 1. Ⓨаǒɡūǒsⓗū.ⓒǒⅯ 进入了六月,S市又下了雨。 飞机顶着雨意降落在机场,几辆黑车已经在机场等候。舱门打开的时候,已经有黑大衣站在旁边撑着伞——出现在舱口的男人却伸出手,自己接过了。 “这回真的是在米国待久了,” 带着米色贝雷帽,穿着小短裙和黑色大衣的女人拎着黑色珍珠小包包,小心翼翼的下了舷梯,一边低声说着话。碧绿透明的手镯在她戴着黑手套的手腕上,一滴水滴飘落了进来,落在她的黑大衣上。头顶的伞偏了偏,轻轻遮住了她头顶的天。 破天荒的,这回没有先去京城,却是直接来的S市。车子缓缓驶出机场的时候,雨滴飘落,打在车身上,更显出了一片烟雨蒙蒙的意境来。 “唉,我就说,连月这个班,上不上都无所谓的,”女人坐在后排,S市的浮光掠影在两边后退,她还在低声念叨着,“上着班,反而把人拘束住了。天意这么大一个公司,给孙女办个半日宴,居然只能办25桌——” “25桌,这可怎么办?”女人还在低声念叨,“哪里不够请那么多人?请这个不请那个,反而把人得罪了,依我说,干脆就把桌子搞大些,换成那种40人桌,可是阳阳,”女人捏了捏手指,顿了顿,“又和他伯父一个性子了,说不要搞这些擦边球——” 女人叹了一口气,看了旁边眉目不动的男人一眼,捏紧了拳头,又低声念叨,“阳阳这个孩子。就像他伯——” “一玉。” 男人坐在旁边,本来一直没有说话,如今却出言打断了她。两鬓斑白,他只沉声说道,“树大招风。听阳阳的安排,自然有他的道理。” “唉。”女人叹了一口气,又看了看男人,抿抿嘴,不说话了。 天色已黑,夹杂蒙蒙雨丝。路边灯光若有若无,打在旁边男人的脸上。前排的司机屏气凝神,宛若浸透了黑夜,女人到底又忍不住,又看了男人,“其实我觉得阳阳也可以——” “一玉!”男人微微抬高了音量。女人嘟了嘟嘴,再没有说话。 车子带着湿痕缓缓转入小巷的时候,常年关闭的门终于打开了,里面的山水显露了出来。车子驶入院子慢慢停稳,有人为女人撑开了伞。等两人走入大厅,身后已经无人,在他们面前,屋里早已经等待着的人都已经全部站了起来。 是她的儿子。 “念念——” “喻叔,妈咪。” 身边的人已经站了起来,连月抱着襁褓,也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天气降了温,屋里却还有着暖意,只是坐久了腿有些疼——她的目光,从妈咪身上的黑大衣上掠过,这是A家今年的新春款,质地优良,设计大方,非受邀定制不可得。 妈咪一向很会穿衣。 “月月。” 那个黑大衣的娇小身影已经快走几步过来了,又一边脱下了手套,笑容满面,“来我抱抱宁宁——” 怀里一轻,怀里的襁褓被人抱走了。 那个男人大步走了过来,带着外面湿意的风。 喻叔。 垂眸站在原地,她感觉有人的目光从她身上刮过。 冷冽,尖锐,又锋利。 就像是寒夜的风。 已经用过宴了,而今自然不必再用。 “宁宁呀,真可爱……” 已经睡着了的小宝贝,自然也是可爱的。粉嘟嘟的唇,细细的眉。已经过了百日了,日日好喝好睡,白白嫩嫩。 “怎么没把然然也带来?”屋里还没人说话,妈咪抱着孩子,坐在男人了身边,只是笑着说话,就像是吹散了寒风的一轮太阳。 佣人轻手轻脚的来上了茶。 轻声道了谢,连月垂眸并腿端坐,端起了茶轻轻抿了一口。 唇齿漫香。 她没有回答。 “喻叔,妈咪,路上劳累,” 身边的男人也喝了一口茶,声音尊重,“本来不该今晚打扰——” “都是一家人,什么打扰不打扰?”妈咪坐在上面笑,“这么晚了,念念你和月月还抱着宁宁等我们回来,我和你喻叔高兴还来不及。只是怎么没把然然带来?”女人又问了一次,又笑,“然然会说话了,会喊奶奶了,我这几天视频里看见,也是越看越欢喜——” “他睡着了。”旁边的男人沉声回答,放下了手里的茶。 “哦。”女人又笑。yūsんūωūЪìz.čΘм(yushuwubiz.com) 房间里沉默了下来。 两鬓斑白的男人坐在主位上,面无表情,一直没有说话。 连月端坐在下方的椅子上,屏气凝神,又觉得腿有些凉,好似有什么冷风刮过。 “今年的雨水还不错,”身边的男人好似对气氛毫无察觉,只是又道,“赶在明前,倒是又多出了两斤好茶——” “百日宴,准备得怎么样了?”正位上男人的声音突然响起,打断了连月身边男人的话,他的声音平淡,冷冷的音调,“既然说是要办,那就要好好办。宾客名单呢?季念你都请了哪些人?” “阿远你管的宽。” 抱着孩子的女人却又笑了起来,又在说什么“你烦不烦?念念办个百日宴你都要管”,连月身边的男人却站了起来,只递过了准备好的纸张,男人看了他一眼,伸手接过了。 女人抱着孩子,又兀自伸过头去看。 “呀,月月也有一桌,” 瞄了一眼,女人呀了一声,又抱着孩子看她,表情又惊又喜,“还有老师,同事呢,” 她又往男人身边凑,男人垂眸看着名单,却并不避讳她—— “呀!”她又说,“月月你请同事没请领导呀?领导要请的哦——” “他们都不来。” 本来是不想说话的,可是现在似乎也不得不回答。连月张了张嘴,只觉得喉咙里似乎有什么堵住了,吐词艰难,“不方便的。” 似乎又有人看了她一眼,神色冷淡。 -- 宴2. Ⓨаǒɡūǒsⓗū.ⓒǒⅯ 雨落屋檐,滴水成珠。 “阳阳大概,明天中午会到,” 外面雨丝密密,屋里有人喝了一口茶,又慢悠悠的说着话。 伴随着这句话,似乎又有谁的目光从她身上刮过,意义不明。 连月垂眸,屏气凝神端坐在椅,似无所觉。 “难为他,都要去那边上任了,还特意赶了过来,”是女人的声音,那么的热情,“他这个大哥真是好——恒恒是明早才来吧?” 女人笑,“亏他也守规矩,王司令员那天都特意和他伯父写信夸他呢!他这回又当叔叔了——哎呀呀,还是当伯父的和当叔叔的有心,专门把我们喊回来。这回宁宁的百日宴,真的很热闹呢!” 有人似乎轻哼了一声,放下了茶杯。 似乎又有谁的视线掠过了她。 连月垂眸看着眼前棕色的地面屏气凝神,努力缩小着自己的存在感。手背却是一紧,是有人轻轻握住了她的手。 抿了抿嘴,她轻轻回握住了他。 “今年的雨水还好。这次刚好得了几斤今年的明前龙井,早该拿过来孝敬喻叔——” “难为季念你有孝心,”男人慢悠悠的声音响起。目光在两个人交握的手上滑过,男人挪开了眼,又哼了一声,“但行好事,莫问前程。当年也没想到,我还真的是给自己养多了个好儿子——” “念念是阿远你带大的,”女人的声音在笑,“阿远你又在说啥?念念他孝敬你,那也是他应该的。” 廊沿外面还飘着丝丝的雨,打在小院里的小树的树叶上,又汇成一滴滴落开了。中式的格门往两边推开了,穿着棕色连衣裙的女人,摸着手肘从里面走了出来。 冷风吹到她身上,手臂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她却如释重负的吐了一口气。 有人还在和里面的长辈聊着。 已经说到了最近几个省的官员变动和央府最新的几个政策。 她不太想听。 里面的气氛一如往常,只让她觉得压迫。 这么多次了,她还是不习惯这种氛围——面前雨丝滴落莲缸,激起丝丝涟漪,所以她这辈子,可能都扛不住这种压力,升职无望了。 本来说这次面见是七点左右的,连带着他们在家里用餐的时间都特意提早了些,可飞机又不知何故晚了点。这里无人接待——佣人开了门,又自己默默散开了。她足足在客厅坐足了两个小时。 还好温暖足够,茶水也有。 让她莫名想起小时候被关禁闭的时候。 只是这回身边有人和她一起。 说起来,这倒是第二次来这里了。连月抬头,看着院子里的小树。这好像是颗腊梅,这个季节,有叶无花。院里奇石嶙峋,冬日落雪,应该格外好看;虽然自己也一直都是在S城,她也不是那么宅,偶尔会约同事或自己带保姆逛街;可是也对这里很是陌生。外面是CBD,白天人潮涌动,金碧辉煌,晚上大都各回各家——若是她不曾被带进来过,哪里想到这里的某个小路进来,还隐藏着几个别致的小院? 背后又有了脚步声,有些重又有些熟悉,连月正准备转身,肩上已经一重,一件白色的大衣已经落在了她的肩上。 “小心着凉。”身后有人说话,声音低沉,他的体温靠近,已经环绕了她。 “你怎么出来了?”吸了一口气,她摸了摸手臂,又笑。 “喻叔接电话去了。”男人的声音就在旁边,听不出什么情绪。 “都怪我连累你。” 今晚的气氛古怪,连她都听出来他都受了连累。她这样被待自然是应该,长辈的态度有时候不是那么的直接,可是却犹如这冷风扑面,只让人心神领会; 于他,却是既受害,又受了牵连。 “喻叔说我几句,那也没什么,” 啪的一声,眼角点起了点点的火光,是身边的男人点燃了烟。吸了一口气,又吐了出来,男人声音低低,“我到底是晚辈。喻叔愿意教导我——” 他顿了顿,“反而是件好事。” 进的了这里来,是件好事。 哪怕在客厅足足等了两个小时; 进不来了,反而是件坏事。 细雨丝丝飘落在了屋檐下,几滴溅在了她鞋前的地面上。身上的白大衣裹着她,包裹住了她发散的体温。连月抿了抿嘴,没有说话了。 等他抽完烟又牵着她的手进入的时候,佣人过来示意妈咪已经换到了厢房。走廊曲曲折折,连月跟在佣人后面缓步,没有顾上细看景色,等佣人留步再次示意的时候,男人已经兀自拉着她的手走了进去。 是她上次未能得进的内院。 “好可爱哟……” 妈咪的声音带着笑已经传来,绕过了屏风,小小的襁褓已经被放到了春榻上,妈咪侧坐榻边,正拿着小玩具低头逗着谁。 两鬓斑白的男人坐在远处的椅子上,手边摆着茶,看见他们进来,也只是看了一眼,没有说话。 宁宁醒了? 脚步微紧,连月往妈咪旁边去了。小家伙躺在榻上,果然已经醒了来,正睁着眼睛东瞄西瞄,不哭不闹。等她的脸出现在小家伙面前——小家伙认了几秒,吧唧吧唧嘴,突然脸一皱,张大了小嘴,连月阻止不及,一声“哇”的啼哭,突然就那么打破了房间的寂静。 “哎呀!” 她惊呼了一声,提起心来,心里又有些急怕,只怕孩子的哭声打扰到了旁边那位主人的安静。 “哟,看见妈妈来了,还会哭了呀。” 妈咪却只是坐在榻上,拿着玩具笑,“这小家伙,可招人疼的。刚刚醒来看我抱着都不哭的。看见妈妈就哭啦。是饿啦?是饿啦?”女人笑,伸手去摸小家伙的嘴角,“连月你们带了奶粉来没?” 不算忙乱的收拾。 佣人得到了指点,很快从车上拿到了备用的婴儿用品。托马斯是个好管家,各种婴儿用品鼓鼓囊囊的一大包,怕是足够三五天用。 妈咪一直抱着宁宁不撒手,连月站在一边,也插不上手。奶瓶和奶粉很快被佣人拿了出来兑好塞到了小家伙嘴里。小家伙被妈咪抱在怀里,含着奶嘴吃了几口,又左右看看——看到了旁边站着的妈咪,又吐了奶嘴啊了几声,又惹得奶奶笑了起来。 “真是宝贝呀!”妈咪低头笑。 两鬓斑白的男人坐在远处的椅子上,慢慢的垂眸喝着茶,没有说话。 季念一直在旁边站着,倒是偶尔意思意思帮下手——比家里可勤快多了。 “真可爱呀。” 小家伙吃奶的可爱模样,惹得年轻的奶奶一边看一边笑,又叹气,是爱不释手的模样。 “我记得恒恒念念小时候,也这么可爱呢!” 喂奶,拍嗝,又让佣人来换了尿不湿。养尊处优的妈咪拒绝了她的帮忙,把她拦到一边,一个人招呼佣人来照顾孩子,兴致勃勃,不亦乐乎的模样。 夜深了。yūsんūωūЪìz.čΘм(yushuwubiz.com) 外面的走廊亮起了光。 细雨纷纷。 在第三次接到太太眼风的时候,站在一旁的季念终于开了口,“妈咪,喻叔,天也晚了,我们也该告辞了——” “还这么早呢!” 男人话音未落,抱着婴儿逗弄的妈咪已经打断了他。女人睁大了眼睛,声音清脆,“我才刚刚抱一会儿宁宁呢!” 儿子站在原地,没有回答。 “哎呀你们两个今晚就在这里睡!”女人突然想起了什么,兴高采烈的模样,“我要再抱下孙女——” “妈咪您隔几天去大宅那边,我们请您带孙子,” 连月站在榻旁,听见季念说话,“过几天我们还要办百日宴,这几天还忙着——” “不要啦!” “一玉,” 这般吵闹很久,男人一直在旁边一言不发,如今到了这刻,他终于放下了手里的茶杯,声音冷淡,“太晚了,季念要回去办事,你就不要留了,” “阿远!” “你喜欢孩子,就让他们把孩子留这里给你,”男人抬起头来,看向了自己的养子,面无表情,声音冷淡,“明天让他们再来抱就是了。” -- 宴3. Ⓨаǒɡūǒsⓗū.ⓒǒⅯ 厢房里灯光明亮,刚刚吃完奶的小家伙还在奶奶的肩膀上左瞄右瞄。看见了自己的妈咪,又笑了起来。 房间里一时间那么的宁静,针落可闻。 这个建议太突然,又太荒谬。连月心里一紧,看了看正位上看不出表情的两鬓斑白的男人,男人根本没有看她——她又看了看对面的季念。她没有使眼色,却又听到他道,“宁宁才三个月,半夜还要起夜两三次,这样太打扰喻叔和妈咪了——” 连月深深的吐了一口气。点了点头。 “是啊,这样不太好吧?” 这个建议,让抱着婴儿的妈咪也犹豫了,左右看了看大家的脸色,女人脸上有些舍不得的模样,“孩子小,还是要跟着妈妈,要不,” 女人犹犹豫豫,又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你们抱回去好了,明天再把宁宁和然然都给我抱来——” “一玉你不喜欢孙女了?” 男人抬起头,却又在笑,“明明刚刚还喜欢的。” “喜欢呀——” “喜欢,就留下来多看看,”男人声音不大,却坐在椅子上。他唇角勾起薄笑,却又字字清晰,“平日里儿女们都口口声声说要孝敬你——” 男人顿了顿,又放沉了声音,似笑非笑,“难道这些都是作假的不成!” 路灯的灯光突然剥哧一闪。 院子里丝雨蒙蒙,在屋檐处汇成水滴,溅落在门廊的淡灰色地砖上。复古的路灯散发着白光,照出了细雨如丝。闭合的大门今天终于又一次打开了,一辆低调的黑色迈巴赫压着地上的雨水,慢慢的驶出了出来,轮胎拉出了粼粼的水线。 雨刮勤劳的工作着,刮走了挡风玻璃上的水珠。车内真皮座椅,内饰奢华,穿着白色的大衣漂亮女人坐在副驾驶上,还在扭头回望那扇正在慢慢闭合的大门,直到再也看不见。 后排的婴儿摇篮,空空如也。 车子转过弯了,那宁静的宅子已经在了后方,她还一直保持扭头的姿势,看着后面的那个方向。 “别担心了,” 市区的奢华就在眼前,旁边有人低低的说话,“没事的。” “呼,” 女人终于扭回了头。白色的大衣包裹着她起伏的胸脯,拉出了诱人的曲线,女人容貌美丽,如今好看的秀眉间都是眼盖不住的忧虑,她咬了唇,只是道,“今天保姆也没跟来——” “也不可能让保姆来。”男人的手握着方向盘,露出了手腕的红绳和表带。顿了顿,他又说了一次,声音低低,“没事的。喻叔这里有保姆。” 这里几十年都没有养过孩子了,怎么可能有保姆?女人想要反驳他,可是也明白他也只是想安慰她罢了,只好又咬着牙吐了一口气。 “妈咪养过五个呢,” 男人的声音低低的,又响起,“没事的。我们五个都是妈咪一手带来的——还不是都好好的。” 你们五兄弟全是保姆带的。她想说。可是又明白如今和他辩论也是无用。她自己作为母亲,都没有勇气和立场反抗那人带走宁宁,又怎么怪得了他?yūsんūωūЪìz.čΘм(yushuwubiz.com) 孝道。 那个人,也不在。 白色的大衣下胸膛起伏。他要是今晚在——一个人的样子滑过了脑海,女人咬了唇,有些懊恼。他要是在,今晚他住在那里面,她总是要放心些。 也不是她不相信妈咪,只是,到底—— 她想伸手去摸手机。 却在手指触碰到冷硬机身的时候顿住了。 握着方向盘的男人,看了她一眼。女人容貌艳丽——表情犹豫又懊恼。他收回了目光,没有说话。 车子停在家门口的时候,女人自己开门下了车,急步掠过了门口问好的管家,拉起了一阵风。她的身后,保姆已经过来拉开了后排车门,发出了一声低低的惊呼。 上楼,直走,左转。 脚步声急急,一扇门推开了。走廊的灯光撒入,照亮了一个带着木色栅栏的婴儿床。角落里保姆还在角落的榻榻米上沉睡,只有一团阴影,女人走了几步,低头去看婴儿床里,松了一口气。 胖嘟嘟的小家伙正在里面举着手八着腿沉睡,被子已经踢开了一半,小肚子起起伏伏。 “然然我们又没有带去。” 男人一路跟了进来,从后面抱住了这个伸手给孩子盖被子的女人,他的声音响起,“别担心了。明天我们早点又过去。你要是担心宁宁,待会我们又和妈咪打视频——” “唉。”回应他的,不过只有女人的一声叹息。还有她微微后靠,靠在他胸膛上的身躯。 -- 宴4 4. “今晚,然然和我们睡。” h海路里,有人抱起了熟睡的胖墩,看向了身后的男人,眼里目光盈盈。 犹豫了一下,男人看看熟睡的儿子,轻轻点了点头。 “今晚,宁宁和奶奶睡哦!” 某处的院子里,已经换过睡衣的女人斜坐床边,把怀里小小的婴儿轻轻放在柔软的床上。刚刚经历了父母的分别——小家伙对于气氛一无所知,兀自睁着大眼睛左瞄右瞄,又看着房顶的灯。 看起来毫无睡意。 “真可爱呀。” 女人收了腿坐在床中心,还在低头看着孩子,又伸手去摸她的小手手。婴儿小手柔软,让人心更软。碧绿透明的高冰飘花手镯挂在女人的手腕,轻轻晃荡。 从浴室出来,进入男人眼帘的,就是穿着淡粉色睡衣女人低头抚弄孩子的模样,耳边还有她的喃喃自语和笑声。 这个场景,很多很多年,没见到过了。 “那么喜欢孩子,那一玉你再生个,给恒恒填添个妹妹好了。” 屋角已经摆好了刚刚让人临时去买的原木婴儿床,身上还有一些湿意,男人站在镜前整理着衣冠,含笑说话,又抬眼看着镜子里自己。 冷峻的凤眼,鬓角的白发,嘴角勾起的薄笑。 岁月的沧桑。 不年轻了。 哪怕现在和爱人说着玩笑话,这眼里浮起了笑——可是这笑也不过浮在表面,并没有进入到眼里去,融化不了里面的刃。 那么多年过去了。 物是人非。太多的风浪已经刻入了眼神,再也回不去。 人只有往前走,不可能再往回头。 就如那位,那个时候,又如何想到今日? 男人眯眼,又看着鬓角的白发。 医生和团队不是没建议他染黑过,可是他拒绝了。他并非某位出现在镜前的公众人物,需要稳定民心安抚群众。 没必要。 白了,就是白了。 也是经历过的见证。 男人低下头,又开始慢慢整理腰带。很多事情,发生了,就是发生了。 需要正视,需要处理,需要面对。 而不是掩盖。 特别在他面前。 不管什么事。 如今年纪大了——他觉得自己,其实也宽容了很多。 “我还生,我还生得了什么?” 不知道刚刚男人那句话不对,床上跪坐的女人闻言已经转过了头,脸色微红,已经有了薄薄的羞怒,“我们这个年纪,哪里还生的了?早就该催恒恒早点结婚——嗯,早点给我们抱孙子也行啊!” “这个家伙,都32了,还浪浪荡荡。”不知道女人又想到了什么,又开始絮絮叨叨,“刘副zx家的刘彩彩,和他一年生的,上个月都生了第三个了——” 女人絮絮叨叨,又不知道提到了什么,镜子里男人的眼眸瞬时变了几分,锐利起来,却又慢慢自己散去了。 他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啊呜!” 床上突然响起了一声女婴的啊哦声,女人带着笑意哄孩子的声音又响起在房间。男人没有回头,只伸手系好了自己的睡衣,又伸手拿起了桌上的烟。 “啪。” 打火石的声音响起,男人坐在了椅子上,眯眼看着床上女人跪坐,低头逗弄襁褓的温柔模样,面无表情。 “啊呜——”女婴蹬着腿喊了一声。 “是奶奶呀,是奶奶,”女人声音温柔,和小比a比y说着话,“还有叔爷爷——” 又哼了一声,男人取下烟,弹了弹烟灰。 “喻恒今晚怎么不来?” 烟灰落入了烟灰缸里,房间里突然又响起他的声音,“他连他老子都不敢见了?一天到晚神神鬼鬼的的,和李波方城一起他们瞎高些什么东西!” -- 宴5(宁静的夜) 5. 这个人对儿子的指责来的莫名其妙,低头逗弄婴儿的女人抬起了眼,一脸无辜。 “恒恒很乖啦,”女人跪坐在床,努力为儿子辩解,“王司令那天还写信给大哥表扬他呢!” “王司令就走个过场,哪能作个什么数?” 男人冷哼了一声,“我看他,也就去年那个比udui的案子g的还不错,不枉费送他去过那么多地方,”男人又抽了一口烟,“也算他有点判断力了,拿捏功夫还可以。其他的地方么,马马虎虎,” “阿远你也别老对孩子要求那么高,” 孩子都是当妈的心头肉,女人可舍不得孩子被别人批评——哪怕孩子爸爸都不行,女人跪坐在床,温言细语,一脸认真,“不能老拿你自己和大哥,来和恒恒比——” “时代不一样了,恒恒才32,已经很优秀了!” 视线滑过女人怀里的襁褓,男人哼笑一声,不说话了。 “给他安排了那么多女孩——” 过了一会儿,男人的声音又慢悠悠的响起。 “你也别老给他安排,”女人抱着孩子,睁大了眼睛打断了他,“你偶尔也要问问他自己的意思么!” 细雨蒙蒙,夜渐渐深了。 “睡啦睡啦,” 屋里灯光还那么的明亮,穿着睡衣的女人已经抱着睁着眼睛不哭不闹的婴儿站了起来,多在屋里踱着步,“宁宁睡觉觉——” 婴儿只是睁着眼睛看她的脸。 “奶奶给宁宁讲故事啊,从来有座山,山里有只大老虎,专门吃晚上不睡觉的娃娃——” 女婴看着她的嘴,咯咯的笑了起来,女人说着自己的故事,看看精神十足的婴儿,没忍住又打了一个呵欠。 “阿远你来抱一下。” 女人抱着孩子,走向坐在椅子上的男人。刚刚抽完烟说完话,男人就一直坐在椅子上看着书。如今听见女人招呼,他也只是抬头看着她的脸,表情似笑非笑,一动不动。 “那你帮我看一下,” 女人改变了主意,又转身把襁褓放在了床上,又扭头说话,“我去下洗手间。阿远你看着,别让宁宁掉下来了啊!” 女人离开了。 床上一个襁褓。还在微微蠕动着。 小腿似乎又抬起猛踢了几下,啊哦了几声。 抬起头不过看了一眼,男人挪回眼,拿起了书。 “把孩子交给保姆,我们睡吧。” 女人回来之后,又打了一个呵欠。男人放下书,站起身。 “不要!” 女人抱起床上的襁褓回头,睁大了眼睛,“就一晚上,我们自己带啦。阿远你让念念月月把孩子留下来,可没看见他们走的时候那样子!月月都要哭了!我可不放心给别人带!” “她当然舍不得。” 男人哼了一声,似笑非笑。 “以后你可不能g这种事了,我先把婴儿床推过来,” 女人不理他,又难得的倔了起来,走到屋角自己把婴儿车推到了自己床边,佣人已经在里面铺好了软软的被子。 “阿远你先睡,”女人抱着孩子摇了几下,又看男人的脸,一脸认真,“我把宁宁哄睡了,我再睡。” 细雨蒙蒙,江南几多烟雨;对潇潇暮雨洒江天,一番洗清秋。 卧室的灯已灭,只有丝丝的细雨飘过路灯,拉出了根根的银线来。 宅院已经安眠。 半夜却又一声响亮的婴啼,打破了夜的宁静。 不知道什么动物被惊动,院中莲缸里,平静的水面突然一动,荡起几丝涟漪。 “嗯啊——,” 半身趴在男人身上的女人惊醒,摸了摸身下的胸膛,含糊的嘟哝了一句什么,又打了个呵欠,推了推他,“阿远你去——” 身下的躯体久久未动,男人似是睡熟。 一动不动。 耳边的婴啼声却猛烈的更大了几分。 “阿远——” 闭眼翻了个身,女人又伸手去推他。婴儿的嚎哭就在耳边,还有越来越大之势,暖被里一阵冷风灌入,床垫一弹,是身边的人已经坐了起来。 女人满足的叹气,闭着眼睛拉来被子,遮住了自己耳朵。 沉睡的宅子,卧室的窗户里亮起了微光。 穿着睡衣的身影站在婴儿床边,低头看着床里张着嘴挥着手嚎哭拍打的婴儿,灯光打在他的脸上,男人两鬓斑白,神色不明。 -- 宴6.我头疼啊 宴6. 雨渐渐停了。 下过雨的地面依然有些潮湿,屋檐处的滴水落在了台阶处,溅起了几滴水末。 青苔尚绿。 黑色的车停在了外院的院落,男人下了车,扭头看着旁边的几辆车,军靴大步踏在湿润的台阶上,留下了半截湿漉漉的脚印。等他大步跨入走廊的那刻,又一滴水落了下来,刚刚擦过他的衣裳,落在了那半截脚印上,碎成了无数片。 “妈,妈!” 走廊空荡荡的,男人的声音嘹亮,似有余音回荡。 没有人回答。 耳房和正房的门都开着,他又大步走了几步,正房里一个男人的身影模糊。 “爸,爸!” 他大声喊着,又转过一个弯,却也没人回答。 过了几秒。 “大哥。” 他又站在门口喊,声音收敛,低了几度。 有人低低的嗯了一声。 “大哥早啊。” 他笑了起来,迈步走了进去,“大哥你怎么这么早就到了——咦,”只听正房里他的声音传来,“老四他们这么早也来了?还比我快啊!” 男人已经坐在正屋的椅子上,正在抬头看他,眉目含笑。他怀里还有个襁褓。小小的N瓶倒立着,里面的N还在慢慢的冒着小小的气泡。 “小美女,叔叔来咯!” 看了看大哥微微含笑的脸色,喻恒又笑了起来,露出了一口大白牙。犹豫了下,他快走了几步,到底凑过去看男人的怀里。果然,小小的襁褓里露出了小小的脸,细细的眉,红嘟嘟的嘴唇,模样粉嫩可爱。小家伙正含着N嘴用力的吮吸,嘴角溢出了白白的N。他的靠近似乎又遮住了女婴一大片的天,小家伙抬起眼,过了几秒,似乎又认出了他,嫩嫩的小脸一皱——似哭欲哭的模样,又马上抬起手,笨拙的抱住了N瓶,更用力吮吸了几口。 “叫叔叔先走远些。” 拿着N瓶的男人伸手过来,轻轻的推了他一把,声音温和,“你在宁宁都不吃N的。” “她哪里不吃?这不吃的正欢吗?” 喻恒开始反驳,又伸出手指,强行摸了摸这软嘟嘟的脸,惹得小家伙又皱起了脸。手指拿开了,他又看了看面前的男人低头看着女婴的模样,又挪开眼,后退了几步,又东看西看,“老四呢?连月呢?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他们没到。”他身后的男人说。 “没到?” 喻恒有些吃惊,又愣了一秒,扭头看看大哥怀里的婴儿,“那宁宁怎么就到了?” 男人抬起头,眉目含笑,没有说话。 “喻大校来了,”外面又突然有人低低的喊他,“喻主任请您过去。” 窗户打开,痈审的空气迎面扑来,又带着微微的湿气。一枝黄色的春花斜斜的露在窗外,搭配着古朴窗棱,更显出了设计师非凡的巧思来。 直接进入了父母卧室的成年儿子没有任何的不适。 几步绕过了屏风,喻恒先是看见了男人的身影,又喊了一声爸——这回终于对了。两鬓斑白的男人应该是刚锻炼了回来,正在慢慢的换上中式的长衫。眉目微微的冷意,听见儿子的招呼,也不过只是扭头看他,微微的点了点头。 喻恒不以为意,又绕过屏风,喊了一声妈。 披着睡衣坐在床边,眼睛圆圆的,头发还乱着,这不是他亲爱的妈咪又是谁? “啊呜——” 女人看见了小儿子,只打了个呵欠,也站了起来,声音清脆,“恒恒你来啦,今天这么早!” “早啥?大哥不是更早?” 喻恒不以为意,随意回了一声,瞄见了床边那个崭新的婴儿床。不知道想到什么,他笑了起来,“妈你这里怎么还有——” 戛然而止。 突然想到了什么,他的脸上突然有些吃惊,“不会是宁宁昨晚在这睡的吧?” “啊——”妈咪又捂嘴打了个呵欠。 “连月她乐意?” “哼。” 身后有人轻轻哼了一声。 “她哪里乐意?” 母亲又打了一个呵欠,只对着镜子开始梳头,“别说月月,连我也开始头疼了,宁宁昨晚那个哭——” 女人对着镜子,看着自己容颜不改的脸,又咬唇,“恒恒啊,妈咪以前养大你们五个,现在是真的精力不够了,嗯,”女人咬唇,又去看自己的眼角,“晴晴以前说怕我累,嗯,以前我还真的误会她了。嗯,恒恒以后你有孩子了,自己找保姆就是了,可别给我带晚上——” 身后又有人哼了一声。 似笑非笑。 “我头疼啊。” 母亲对镜说着话,皱起了脸。 -- 宴(7.稳妥) 7. “呃。” 三个多月的小女婴趴在男人的肩上,打了一个嗝,努力抬了下头,又无力的趴下去了。下巴搁在男人的肩上,女婴看见了餐桌前拿着勺子逗她的女人,又张开嘴笑了起来。 “艳艳你真的不吃?” 远远的拿着勺子逗了下婴儿,女人把粥送到了嘴里,又笑。 “路上已经用过了。” 抱着婴儿的男人坐在一边,声音沉稳。眉目虽然含着笑,却又只让人觉得严肃。女婴就在他的肩上,一早已经换上了嫩绿色的绵衫,手脚微微的动着,看起来那么的小。 “啊。”女人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旁边的男人。青衫微动,旁边的男人也在吃着饭,没有说话。 倒是自己的小儿子,说没吃早餐就来的——此刻正端着碗吃着饭,毫不客气。 “真的不一样了啊,” 女人看了一眼旁边的男人,又笑,“我也少看艳艳抱孩子。今天这么一看,艳艳抱着宁宁,倒是挺像那么回事的。” 没有人回答她。 “阿远,”女人拿着勺子,又侧头去旁边的男人笑,“你们喻家的,好像都不喜欢抱孩子的。我记得大哥当年也是好少抱艳艳,倒是恒恒——”女人顿了顿,看了看旁边胃口不错的小儿子,“小时候你还抱得多一些。” 婴儿还在肩膀上蠕动,喻艳微微一笑,没有说话。 “大哥见艳艳见得少。我们常年在米国,大哥一年能见几次?”屋里有人开始说话,慢悠悠的,“艳艳小时候我也没少抱,一玉你不记得了?” “啊!是呀,” 女人惊呼一声,正准备说什么,男人却又抬起了头,笑硬硬的,“新地新气向,这次调任Z省,风土人情又不同。” 是不想听她再说这事了。 女人吃了一口粥,不说话了。 “是的。”喻艳微微一笑。 喻远也笑了笑。 “虽然做父亲的,总想给孩子最多最好。可到了如今,我和大哥,也没什么好教你的了,”男人已经喝完了粥,拿着餐巾慢慢的擦了擦唇角,抬头看着自己的长子——那抹绿色还在他的肩膀上蠕动,“你忙,好好g事业,” 他说,“也少回京。” 喻艳嗯了一声。 “大哥也忙。” 丢下了肉成一团的餐巾,男人微笑,“但是有时间,忙里偷闲,也要回去,探望父母——” “是的。”长子回答。 男人抬头看着儿子,儿子微微含笑,面色沉稳——抱着嫩绿色的女婴。 轻笑了一声,男人挪开了眼,手指轻轻敲了下桌面。 一夜夏雨过去,阳光正好。 走廊里人影卓卓。 “虽然知道世事无常,可是我和你们伯父,也曾经希望你们万事稳妥。” 女婴已经被疼爱孩子的奶奶抱走,难得和父亲相聚,两个男人都慢慢跟在了男人身后散步。男人的声音就在走廊,随着微风传来,飘散在了院里,若有若无,“到底父母心。” “万事稳妥,自然是最好的。”男人的声音又传来,“可是现在想想,现在这个世界上,哪有什么万事稳妥呢?哪怕你们伯父现在,也一直在风口浪尖罢了……想当年,你们的爷爷,8岁出来gge蜜ng,风餐露宿,明天什么样?以后怎么样?完全没想过。” “有些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不可避免了,就要想想在这种情况下,怎么样才能够把这个事情做下去。去沟通,去磨合,去适应新的情况。这是我的意见,也是你们伯父的意见……” “未来,是我们的,最重要的,是你们的。” 真心想一早就前去,可是知礼的客人,绝对不会真的去太早的。 一晚上的心急如焚,在第二天凌晨就收到妈咪的照片后放下了一些些。照片里的小家伙躺在小床上,睡的正香。屋里灯光大亮。看看发信时间,居然是早上六点。 “宁宁昨晚打扰奶奶啦,” 内心焦灼的儿媳妇手指灵活,眼角突然变暗,温热的呼吸喷到了她的手背,是有人凑了过来要看,“妈咪这么早就起床了,昨晚宁宁没闹到您h……” 敲了一个“h”,手指顿了顿,又删掉了,改为了一个“吧?” “没闹没闹,”那边回,“乖着呢!宁宁昨晚只醒了两次!你们喻叔好喜欢宁宁呢,两次都是他起床亲自带的!” “呼。”连月吐了一口气,觉得自己脑袋像是被人突然敲了一棒那么晕。 “哎。”旁边有人也发出了一声叹息。 -- 宴(8.幕帘) 8. 拿着手机,滚烫的鼻息就在指背上,两个人默默的看着屏幕,颇有点相顾无言的意思。又不知道是不是在母亲身边睡的特别的安心——在应付了保姆醒来发现小少爷失踪的一番惊慌失措后,连月又躺了一会儿,然后丢下身边那个还举着手小肚子起起伏伏的嘴角偶有抽动似乎还在梦笑的小家伙,慢慢起了床。 外面的天已经亮了。 待会还要去那边,接宁宁。 以前,连月穿着睡衣披着披散着头发,站在自己琳琅满目又高级华丽的衣帽间前想,喻叔或许也会常来S市;可是她却是从来不必知晓这位行程的,倒也没有什么感觉。 又或许念念也不必知道。 可如今,仅仅半年,她却也已经见了两三次。 念念或许更多。 这种联系就像是什么绳索,无影无形,却又让人感觉到越来越紧。 她野望疯涨沉溺,早已经一步踏入了深渊。 不会以后都要她去那边晨昏定省吧?连月想起了什么,又悚然一惊。 昨晚雨夜,低调宅院客厅的两个小时的等待。她年少受人冷待,见过不少鄙薄恶意,区区的这点拿捏,对于她来说不痛不痒,不算什么。就是连累了他——眼角还有身影在晃动,穿着灰色睡袍的男人也在换衣,睡衣他已经脱了,露出了细腰长腿和结实的腹肌,侧脸轮廓起伏,薄薄的唇——腰上还穿着那条一千八的勤俭灰内裤。 她收回了视线。 灰色,黑色,白色。 百日宴那天要穿的淡粉白底手工刺绣的定制旗袍已经送来了,可是今天却是没必要穿的如此花枝招展。那位面前,不必碍眼——手指在几件衣服上犹豫了一会儿,到底又落在了那件深墨绿色的衣群上。 配个黑色的外套。 待会再挽个丸子头。低调又规矩。 墨绿色的裙刚刚落在了手腕,连月准备转身去换,腰上又是一紧,一只手却已经伸了过来拦住了她。 “怎么了?” 这个人,她抬头笑,眼睛弯弯。 昨晚回来太晚,她又没心情,然然也在中间,两个人没有太亲密。不过都老夫老妻了,性爱也不是必需品—— 话说起来,男人的衣服颜色花色虽然少了很多,可是却也省了很多心思。那位是他的养父,从小看他长大的,他倒也不必像那次见C市市长一般,穿得有团队建议的那么正式——这反而见外了。男人已经挑了一件灰色的衬衫穿了,容貌英俊,穿什么都好看。 “太暗了。”他说着话,看了她一眼,把她手里的衣裙拿开,又丢在了一边。喉结滚动了下,他伸过手,手指滑过了她的一排排衣衫——手指一落,拿下来那件C家的灰红色刺绣长裙递给了她。 深深浅浅的粉白,搭配手绣的灰色g花条纹。据说这些条纹是设计师全手工刺绣,据说光对齐这些大大小小的花朵,就花费了一个月的时间。 “这个好看。” 粉色灰色的布料就在面前夹杂,他看着她的如花的俏脸,顿了顿,喉结滚动,“大哥待会要来——” 连月咬了咬唇,没有说话,只觉得心脏猛地一腾,又烫了脸。 “你好好穿衣服。打扮漂亮点。”他说话,看了她微粉的脸蛋一眼,又挪开了眼,叹了一口气。 一早起来发现自己睡在爹地妈咪房间的小家伙,一直到喂完早餐换完衣服被塞到婴儿座椅上都还是那么的兴奋。小家伙在背后喊着爸爸妈妈,管家就在门口送别。保镖拉开了车门,穿着粉灰色长裙的女人拿着白色的小手包,低头上了车,微卷的长发从后背上滑落,合身的面料勾勒她的胸脯和细腰,发丝在脸颊边微微飘荡。 车子开动了。 熟悉的交通,熟悉的高架,还有高架旁边的两栋直入云天的高楼。两个人上了车都沉默无言,连月看了一会儿窗外,伸手拧开了车上的收音机。 “接下来让我们听一曲马宁的《未来》。” 这又不知道到了哪个频道,刚好到了主持人开始切歌的环节。有些嘈杂的重金属乐曲在车里响起,秀气的手指轻点,又马上切换到了下一个。 “好了,”这又是另外一个主持人高亢的声音,语速极快,“刚刚说到了弱势和强势的问题啊,我们这里刚好还有另外一个案例。大家都知道某厂哈,某厂,” 主持人顿了顿,隐晦的略去了大厂的名字,“某大厂。最后法务部突然发力,对某几大平台的三百二十几个自媒T发起了侵犯名誉权的诉讼,要求其对赔礼道歉并赔偿50万-200万不等的损失,阿猫,这件事你怎么看?” “阿猫怎么看?阿猫用眼睛看,”另外一个女主持人的声音响起,轻飘飘的,“这个让法院判啦,真的侵犯了就该道歉赔偿啦~” “可是也有舆论认为,大厂这是强势压人,自媒T作为弱势群T……” “哈哈!那现在是弱势群T诽谤强势个体吗?” 高级的密闭车厢隔音良好,没有散出一丝声音。 握着方向盘的男人看着前方,哼了一声。连月看了看他面无表情的脸,抿了抿嘴,手指犹豫了下,到底还是在这个节目开始播放“天意未来88,陪伴您的整个青春”的广告词时切开了。 这件事,她其实是知道的。 他没有避着她,偶尔还说了给她听。 单位的报告她也打了,世界没有不透风的墙,可能她的事很多同事都知道了吧。这些事可能和她有关,也可能和她无关,天意这次起诉了很多账号所有人——除了那些写她黑贴的,还有很多靠黑天意恰烂钱吃饭的自媒T也一并列上了,大有新仇旧帐一起算的意思。50万-200万的索赔金额对于大多数人都很不少,听说天意在起诉的时候还顺带申请了财产保全——高垮了好几个工作室——这个她就不懂了。 车子又过了几个立交桥。驶出大路,进入支路,转入了某条并不宽阔的小路,灰檐黑瓦已在眼前。行人已经在不知不觉中销声匿迹。车子滑过了灰白色的石面地板,又滑过了十步一个的摄像头,那扇不起眼的古朴大门到底又到了眼前。 连月坐在驾驶室,看着那个不知道谁题的门匾越来越近。 就那些沉沉叠叠的幕帘,离她越来越近一样。 静园。 -- 宴(9.走) ρǒ18мǒ.cǒм 9. 庭院深深深几许?落花风雨更伤春。 车停在外院,碾碎了几片残叶。连月下了车,白色镶钻小高跟踩在地面,看着季总下了车又到了后排俯身去抱起了儿子。An股s第一次到这里来,却一点也不怕生,睁着圆圆的眼睛东张西望,又伸手指着那支斜出了围墙外的春花笑了起来。 “花花!”他喊,口齿清晰。 连月笑了起来,走过去摸了摸他的小脸。小家伙笑了起来,眼角里男人灰色的衬衫衣领那么的坚挺——手却又痒起来了似的,连月伸手,轻轻的拍了拍季他肩上那并不存在的灰尘。 柔软的手落在了肩上,女人就在身边,容貌艳丽。男人喉结微微滚动,又低头看她微红的俏脸。 院子里停了不少的车,其中几辆的车牌号熟悉。两人没有停顿太久。男人很快抱着孩子的进了院落,女人跟在身后,一步一步,身姿摇曳。 圆形的月洞门里,绿树奇石,一片好风光。 熟悉的景。 走廊曲折。γùzんǎǐщùVǐρ.cом(yuzhaiwuvip.com) An股射精力充沛,抱着爹地的脖子睁着眼睛张望。前方的佣人行为规矩,两人跟在后面走过了几条廊,慢慢的又有声音渐近。 模模糊糊。 “清明节……” “我们家,你们两个恐怕也不知道。你们爷爷,参加ge蜜n干得早,家里本来,是有八个兄弟姐妹的……” 连月一步步的走在最后,那模糊的声音一点点的渐渐变大,钻入了耳膜。是一个人的声音。虽然这人的话她听得少,这声音也轻,情绪也平稳,似乎和她面对时又大不同——可是也不由得又让她条件反射的提起了心。脚步不停,只听那男声又慢道,“到了现在,却只剩我们一支了。” 没有人回应。 “你们爷爷,”那声音又道,“那时候,是家里最小的。你大爷爷当初牺牲的时候,他才四岁……连印象都没有。后面又遇到廿五事件,你们四姑奶奶……找到的时候,胸膛被人剖开了,手脚都断了……” 一个人在慢慢说古,只有他的声音传来,低低沉沉。却没有听到人回应。 说的话的内容,莫名的让人心思沉重,似乎让人的脚步落地,都更沉了几分。 不过几步,门大开着,已经能看见屋里的人影。 客人站在门口,停住了步。 “先生,客人已经到了。”佣人在门口说。 门里的声音停了。 中式的窗棱开着,小院里的梅花树枝嶙峋,屹立石边,只有繁茂的枝叶。 熟悉的小厅,不一样的位次。 连月坐在了最下方,双腿合拢,规规矩矩。旁边的茶杯热气腾腾。正位上坐着一个男人,对面也有两个——上端的那个只坐在椅子上垂眸沉思,神色平静,并未看她;就算是刚刚季念喊了声大哥,男人也是看了看他,点了点头。对面那个穿着军靴的,倒是抬起头来直直的看着她——连月抬头看他,他也看着她,面无表情。 对视了两秒,连月先挪开了眼。 刚刚他们在说沉重的话题。 刚刚她也看了一圈了,宁宁不在这里。一晚上没见,她有些想念。想起身离开,可是却又动弹不得。 “季念来了,那正好,也一起听一听。” 刚刚的话题被打断了,不过问候了几句,上位的男人喝了一口茶,又叹了一口气,接上了刚才的话题,语气感慨,“说起来,今年也是九十周年了。” 是喻家的家史。 也是国的史。 这段是她没有了解过的部分。连月坐在椅子上,抿了抿嘴,小腿带着高跟鞋,轻轻的在椅子前挪动了下。又听见正位上的男人说着话,“当母赏你们爷爷一起gge蜜ng的,有个李贵田,当年是和你们爷爷也有穿开裆K的交情。后来他也是任过固县的县长……” “和爷爷一辈,这年纪,都不在了吧?” 有人开始说话。 连月抬起头,是喻恒的声音。男人说着话,目光就在她身上。 “过世了。” 台上的男人声音慢悠悠的,他慢慢喝了一口茶,“你爷爷在世的时候,和他也有通信。X2年,他还来京城见过一面。后来你们爷爷过世的时候,他还写了信来——委托W省府办的王振荣同志转交的。说想亲自来吊唁,可是最后也没安排上;你们伯父回过了信感谢。没几年,他过世了,他们家属也有通知到——我那时候在米国,” 男人端起茶来喝了一口,声音慢慢的,“是委托刘秘书亲自去吊唁的。” 屋里没有人说话。 只有茶香,和痈审清凉的风。 连月低着头,看着自己的鞋子,上面的钻石晶晶亮亮的——没有人说话。 “那这次老五回乡……” “妈咪,走!” 有人刚刚慢慢说话,却又一个嘹亮的声音打断。连月手指一紧,是一个小家伙已经跑了过来,拉起了她的手指。 手指竖在嘴间,连月俯下身,轻轻一嘘。小家伙却不管不顾,只把她往外面拉,“走啊,走!” 爹地妈咪一进来就坐下了,这间屋子很快被精力充沛的探险家探索完毕。屋里有人说着话,可是他也听不懂——小小的探险家很快晃了一圈,看了看屋里的人,没有人理他。他跑到黑脸叔叔的旁边抓他的K脚,得到了摸头一个。叔叔不和他玩,小家伙又跑回了自己妈咪身边。 “妈咪……走!”他拉起了自己香香软软的妈咪,指着外面的院子,“玩!” 屋里的聊天已经停了。 连月低着头,手指被儿子握住往外扯,发丝微微的飘荡。 屋里一片安静,几道目光在自己的身上,她的脸有些烫。 “要不我先——”她抬起头。 “连月。” 有人喊她的名字。他的目光在她身上,“你带an股射出去玩。” 他看着她,声音温和,“妈咪在后院。” -- 宴(10.大家慢聊) ρǒ18мǒ.cǒм 10. 房间里一下子安静了。 这个人侧头看着他,神色温和。 视线一触,她挪开了眼。 喻恒就在对面看着她。或者已经看了她很久了。她没有理他。 从正位而来的目光自上而下落在了她身上,笼罩住了她。那个男人坐在上方,两鬓斑白,茶杯在他手边。他的目光,随着那道温和的声音落在她身上——又或许在几个人身上。他看着她,嘴角慢慢的勾起,表情玩味,似笑非笑。 “走——”手指上传来重重的拉力,An股s还在努力往外面拉她。 她看向了季念。 穿着灰色衬衫的季总神色平静,垂眸不语,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 “那我先出去了。”γùzんǎǐщùVǐρ.cом(yuzhaiwuvip.com) 她终于站了起来。任由孩子拉着手,微微低头看着地面,她姿态规矩,“大家慢聊。” 有人轻轻的哼了一声,似乎是回应她,似乎又端起了茶。迈步出门,她没有回头。僵直着背走出了很远——走过了廊,那间屋子再也不见,她才吐了一口气,松开了肩膀。 那是他们的主场,或许她刚刚就不该进去的。 “宁宁可爱,然然也可爱。” 在佣人的示意下找到了后院。喊过了妈咪,连月又坐到了放着襁褓的榻边。一晚上没见了,小家伙居然还在睡觉——秀气的眉,粉色的唇,小肚子起起伏伏。年轻的奶奶就在不远处,顶着一头波波头,却又不知道是哪里染了几缕蓝灰色,正俯身抱起了肉肉的小家伙亲了亲。女人身材娇小,不过三十来岁模样,小季然认出了奶奶,在女人怀里大声喊了几声奶奶,又得到了女人的香吻一个。 婆孙情深。 挪开眼,连月到底没忍住伸出了手指,轻轻碰了碰婴儿的小脸。指尖的触感软软的,温温的,小家伙紧闭着眼睛,胸膛起伏,呼吸均匀——体温正常,脸色也正常着,莫名让人放下了大半的心。 “昨晚想宁宁没有?” 这边探险家扑腾着腿吵着要下来探险,妈咪已经小心翼翼的把他放在了地上,又抬头看着她笑。 不着痕迹的收回了手指,连月对妈咪笑了笑,又轻轻摇了摇头。眼角里小季然已经扑腾着腿跑开了。一个佣人已经跟了上去。 “就怕昨晚吵到妈咪和喻叔。”收回了儿子身上的目光,儿媳妇想了想,只是又笑。 “不吵不吵,宁宁昨晚也就醒了两次。”不说还好,一说起来,女人坐下来,又捂着嘴打了呵欠,蓝灰色的挑染亮眼,女人的神态竟然还有几分娇俏,“月月你不知道,你喻叔昨晚好喜欢宁宁呢——昨晚还都是你喻叔起来弄的呢!” “啊!”不知道该如何反应,连月讪讪一笑,又低头看了看身旁睡着的女婴。小女婴闭着眼睛熟睡,并不知道大人们说了什么。妈咪的声音还在耳边,“不过我们老啦,照顾孩子是真的不行了,还是要你们年轻人来。待会吃过饭,你们还是先把宁宁抱回去,我和你喻叔补个午觉。孩子呢,还是要爸爸妈妈照顾,我看你和念念也很担心——” 一夜的雨,石质的阶梯缝隙里还开出了几窝的小小的白花。小花还没有米粒大,一点一点的,撒落在了几阶台阶缝里。 不过匆匆说了几句,妈咪到底不放心闲不住的小探险家,披着披肩跟出去了。宁宁还在屋里睡着。在屋里坐了一会儿,连月想了想,又出来坐在阶梯旁的美人靠上。这里的院落雅致,处处都是入画的风景——石缝里还有那几窝小小的白花。红灰色的衣裙贴身,女人贴着栏杆,扭身垂头而望,衣料勾勒细腰丰T,美人也入了画。 身后有人轻轻的咳嗽了一声,身后似乎又有人的呼吸。 心脏一跳,她猛地扭回了头。 -- 宴(11.在看什么) 11. “在看什么?”他的声音温和。 就在身后。 男人不知道何时已经站在几步外,穿着普通的白衬衫,扣子扣满。他看着她,神色温和,气场却已经笼罩了她。 呼吸微微一滞。 四周宁静,四下无人——犹豫了下,连月到底还是慢慢站了起来,姿态规矩。 “大哥。”嘴唇动了动,她犹豫了下,轻轻喊他。 “在看什么?” 他没有回应,只是站在原地又问,并没靠近她。 “花。”她站在原地,又看了看旁边的石缝。 已经一个多月没见了,自竹园那次相约。后来喻恒说等他再聚,可是他太忙,也不过某个傍晚匆匆相见而已。 那晚匆匆而来,看过了孩子,又顶着月色匆匆离去了。 男人已经迈步走了过来。气息靠近了她。她微微往旁边让了一步。他站到了几步远的台阶旁停驻,垂头而望,神色平静。 几朵不起眼的小花罢了。 “宁宁呢?” 垂眸看了小花几秒,他回过了头问她。 女人就在身边。红灰色的裙子,衬托身姿婀娜。她站在旁边看着他,目光盈盈。刚刚他从走廊而来,撞入眼帘的就是这副美人观景——美人被他惊动,扭头回望,容貌倾城。 佛印微动,湖水荡漾,又有什么马上压住了它。 “在屋里。”她站在原地回答,也并没有靠近,姿态规矩。 男人站在她面前,视线在她身上停留。那么细弱的腰肢——过了一会儿,不知道什么笼罩着她的气场,慢慢的散去了。 “我去看看宁宁。”他低低的说话,声音有些微哑。 “嗯。”她嗯了一声。 他的身影大步从旁边掠过,体温笼罩她,又消失了。连月微微往旁边靠了步,目送他的背影进入了房间。原地站了几秒,她又慢慢在美人靠上坐下了。 他的身份,是绝对不可以和她共处一室的。现在这里,更是绝对不可以。 她又扭头去看花。小白花在石缝里开放。 里面无声无息。宁宁也在里面睡着。她很放心。 “妈咪蚂蚁蚂蚁蚂蚁——” 过了一会儿,一个声音大喊着由远及近,她抬起了头,站了起来。 “哎呀然然啊你还捉蚂蚁,看蚂蚁咬你的小牛牛——”又有女人在墙外笑。声音越来越大了,不过几秒,小家伙举着手的身影已经从月凉洞里跑了出来,门后又有了妈咪披着灰色披肩的身影。 “妈。”身后的房间没有动静,她喊她,走下石阶迎了上去。 “妈咪,蚂蚁!”像捡到了宝似的,小探险家扑了过来,高高的举起了他的小手手。 “哈哈哈……”身后的女人笑。 连月蹲下来看小家伙举起来的手。两个小手指就在她面前,捏的紧紧的,并看不出来里面有什么。轻轻掰开他的手指,一只黑色的蚂蚁顺着他的手指爬了出来。 “蚂蚁蚂蚁!”小家伙大喊着要去捉蚂蚁,连月眼疾手快,先他一步把这只受罪的蚂蚁捉住了。 “然然奶奶给你找个瓶子放蚂蚁啊,”旁边的女人已经往屋里走,嘴里还在笑,“今天看然然可以捉多少只——咦艳艳?” 连月扭回了头。 站在门口的女人停住了步,她看看里面又扭头看看外面,表情惊讶,“艳艳你怎么在这里?没和爸爸聊天啊?” 里面说了什么,她听的模糊。 儿子正在专心的掰着她的手指。 “你来看宁宁啊,”妈咪的笑声又响起,“难为你那么喜欢宁宁——,” 妈咪的背影迈步进入,声音清脆,进入耳膜,“宁宁你看伯父来看你咯!伯父喜欢宝宝——伯父喜欢宝宝,那让你伯母再给你生个妹妹,反正现在也有政策了呀!” 妈咪的笑声就在耳边,手指被儿子掰开了,蚂蚁顺着她的皮肤往外面爬,麻麻痒痒。 连月咬住了唇。 “不生了,” 儿子在捉她手腕上的蚂蚁,男人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温和又冷清。她扭回了头,看他的身影已经出现在门口,正在看着她,“已经够了。” -- 宴(12.礼物)三千字大章呀 12. 男人下了阶梯,大步向她身边走来,带起了风。 她蹲在那里,没有喊他——脚步却又停住了。 心里一紧,她来不及抬头,一只手却已经伸过来。嘴里喊着蚂蚁的小家伙被人提了起来,院子里响起了“啪啪”的两声。 脆生生的。是手掌轻轻落到肉乎乎的屁股墩上的声音。 “在调皮什么?”男人声音含笑,就在她头顶,那么温和。 他的K脚,就在她的身边。 “蚂蚁蚂蚁!” 不管这个抱着自己的男人,小家伙只扑着身体要去抓妈咪手里的那只蚂蚁。这是他刚刚拿到的新玩具。 “哈哈——” 妈咪站在门口笑,手里已经拿了一个瓶子,“然然伯父抱你呢!喊伯父呀,傻孩子。” “蚂蚁蚂蚁!”傻孩子只是往下扑。 小肉腿被人放在了地上。 K脚就在身边。 一只手落在了她面前。肉乱了捉蚂蚁的小家伙的黑头发。陈旧的表带就在她眼前。那么的近,近到她的鼻息,都已经能够喷洒在他手上。 她没有抬头。 男人的手在她面前揉了揉。终于又拿开了。 K脚挪开了。他走向了月亮洞,风掠过了她。 “然然你个傻孩子,”妈咪又走了过来,声音越来越近,“伯父好难得见然然一次呢!” 一个瓶子递了过来,女人漂亮的手指也落在了小朋友微乱的头发上,“以后然然要听伯父的话,伯父要多照顾我们家然然才好呀。” 蹲在原地,连月没有说话。 午餐是在东边的耳房用的。 昨晚明明经过这里。不过那时关着门关着窗,也不知道这里早已经静心装扮了出来。连月抱着小家伙进入的时候,只看见地上铺着白色的地毯,粉色和乳白色气球辉映,墙角堆满了礼品盒子,三层的粉白色蛋糕,也做成了公主的形状。 她微微愣了神。 “小公主百日快乐!”墙上贴着特制的气球,十分可爱。房间不大,几个熟悉的身影已经到齐了——妈咪也已经换了衣服,正站在蛋糕旁向她招手。 “后天的百日宴,我们都是想去的,可惜都去不了了,” 男人们都在这里,妈咪笑着接过了换上了公主裙的小家伙,“所以今天,我们先在这里给宁宁过完百日好了。今天她伯父和叔叔也在——人是少了些,不过咱们一家子聚齐,就是好的。本来我说让阿白也来的,结果他这个当爷爷的,”女人笑,“居然越活越回去了,说他要开会走不开——” “呵。” 有人哼笑了一声。 几个儿子都不说话,桌上只有女人的笑声,“他说请你喻叔代劳。你喻叔,自然是乐意代劳的。月月你别介意,阿白走不开,我给你好好罚他,后天就罚他这个爷爷这次多出点力,挨个去敬酒。” “爸忙就去忙他的,” 连月赶紧笑。其实她理解爸爸,她自己都不怎乐意来这里——他老人家又何必因她受过?眼角的季念正坐在椅子上看她,神色平静,连月慢慢过去坐到了他身边。 他一动不动。 她的手轻轻放在他腿上。他身上的热量顺着薄薄的布料,传递到了她掌心。 男人看了她一眼,神色不动。 过了几秒,她的手背一暖——是他在轻轻摸她的手。 喻恒还在对面看着她。 这个人,这段时间一周一次的汤都白炖了。亏他经常来找季念,两兄弟鬼鬼祟祟的不知道都在说什么——连月抬头也盯着他看。喻恒咂咂嘴,终于挪开了眼。 “小可爱满一百天咯。” 妈咪还在抱着宁宁亲。 然然在墙角追着气球。 这个有些奇怪的宴会。 “都到齐了。”主位的右手有人说话,声音温和,“今天是个好日子。我这次从N省回来,带了那边有名的温酒,可以养生的,爸,” 男人扭头对主位的父亲笑,“不如今天我们就喝这个吧?” “艳艳你安排就好。”那边有人回答。 “老四,老五觉得呢?”男人看了过来,声音温和。 “大哥安排。” “大哥你安排。” 连月坐在椅子上,看见男人从桌下提出了酒坛。犹豫了一下——她准备拿回放在男人腿上的手,却又被人一下子按紧了。 她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 “今天是个好日子,也给我来一杯,” 妈咪已经拿起了筷子,“我这才是第二次参加百日宴——哦对了,我还给宁宁准备了礼物的。” 她又放下了筷子,拿起了手边的礼物盒子递了过来,语调欢快,“宁宁小可爱百日快乐!这是我和她爷爷给小家伙的,连月你给她收着。” “谢谢妈咪。” 腿上按着她的手松开了,连月抬手接过了盒子。盒子扁平扁平的,拿在手里轻飘飘的,连月犹豫了下,放在了手边。 “打开看看。”那边的喻恒已经起身帮忙分酒,妈咪只是坐在椅子上笑。 一叠纸。 错了。 产权转让协议。 至善西路59号明珠大厦。 连月微微睁大了眼睛,看向对面的女人。 “这是一栋写字楼。” 妈咪笑,“我在红城区都有两条街——” 主位的男人轻轻咳了一声。妈咪马上转了话题,“还有家公司还在帮我管着。我是不懂这些的;阿远这边还有个人,在帮我管那几家公司。到时候你们可以安排人来接手。这栋楼不高,只有二十多层,一个月租金好像是能收几百万,只能算是个零花钱。咱们宁宁啊,是个女孩子,和男孩子可不一样。然然以后是有天意继承的——” 主位上有人哼笑了一声。妈咪说话被人打断,看了主位的男人一眼,瞪圆了眼睛,“阿远你别哼。我说错了?我知道你们想什么——” 男人和几个儿子都在这里,女人的声音在屋里响起,“你们都是重男轻女,别不承认——” “哪里有?”那边有人笑着接过了话,声音温和,“男孩女孩都一样的。” “我才不管你们。” 妈咪说,“反正我就要给宁宁。艳艳恒恒你们也别说妈咪偏心。这本来就是你们季叔当年给我的楼。我现在给宁宁,也是天经地义——” “妈咪你高兴就好。”季念打断了她,声音轻轻的,“我和爸都没意见的。” “你们当然不能有意见。”妈咪说,“阿白同意的。我问过他了。” 季念不说话了。 连月轻轻的关上了盒子,放在了一边。 “谢谢妈咪。”她说。 是季家的楼啊。 “艳艳恒恒呢,”妈咪又扭头对两个儿子笑,“你们给宁宁准备了什么礼物?” 喻艳微笑不语。 喻恒看了连月一眼,伸手开始在身上摸,连月看着他。 一个小盒子。 他左手递了过来。姿态随意。 连月伸手接过了。 一把小小的纪念版银枪。不过婴儿手掌大小,上面还刻着字,“保家卫国不忘使命XXX3年演习纪念”。 不是花钱买的。 “以后宁宁也可以入伍,”喻恒开始说话,难得的一本正经,“巾帼不让须眉,英姿飒爽。继承我们喻家的遗志——” 又有一声轻笑。 就不能指望他。 连月说了谢谢,把这个盒子和妈咪的盒子放在了一起。这肯定他哪次演习得到的纪念章了。说贵不贵,说贵重却很贵重。这个得好好给他放着,要是哪天丢了,这个人不得在她面前唠叨一辈子? “宁宁一生平安。” 又有人已经递过来一个红色描边的信封,声音温和。信封崭新,并无一字。连月垂眸,伸手去拿,却是不够——旁边的季总已经伸过手,又把信封递给了她。 “谢谢大哥。”男人已经替她回答了。 她没有说话。 薄薄的信封。 硬硬的触感。 是张小卡片。 是张卡。 她打开看了看,又看了看对面那个男人——男人的目光在她身上。 眨了眨眼睛,她心里叹气,到底没有把卡拿出来。 房里静默了下来。 “添丁添瓦,自然是喜事。” 主位上的男人看完了这一切,终于开始说话,慢悠悠的,嘴角还勾着笑,“如今喜得佳女,我和你们的伯父,自然都是为你们高兴的了。我刚刚已经说过了。我们老了——” 男人靠在椅子上,含笑扫过所有人的脸色。有人垂眸不语,有人低头沉思,有人面色不动稳如泰山——他的视线又在某个身姿婀娜低眉顺眼的女人身上掠过,又挪开了,落到了对面某个睁着圆眼睛的女人身上。手指轻轻敲了一下桌面,他哼了一声,“你们还年轻。我们能做的,不过都是给你们保驾护航,扫除障碍罢了。” “自省吾身,常思己过。” 桌上已经满了酒,连月面前也倒满了茶,男人举起了酒杯,“这是当年你们祖父告诫我和你们伯父的——如今,我也要告诫你们了。艳艳,” 男人看向了身旁的儿子,“你马上就要新地上任。调令已经下来了吧?这句话你要记得。新环境新情况,更要不骄不躁,沉心静气,徐徐图之。” 又调了? 这次调哪里? 连月有些吃惊,抬头看向那边。耳边还有妈咪的“调哪里了啊我怎么没听说”的声音。男人坐在父亲身边,神色不动,只是端起酒杯应了声是。 “我对你,倒是放心的。” 男人喝了这杯酒,儿子又来添上了。转过头,他拿起了酒杯,看向了自己的养子,微微含笑,“季念,我们父子的情谊,也有几十年——” “喻叔对我父恩似海。”旁边的男人低声回答,也端起了酒杯。 “只要你是我一天的儿子,”男人看着面前的男人微笑,“艳艳恒恒,就永远是你的兄弟。兄弟间只能互助,而不能阋墙——” “我知道的,喻叔。”身边的男人回答,他端起酒杯,又看了看自己的大哥,沉声回答,“大哥永远是我的大哥。喻叔您也永远是我的父亲。您的恩情,我也永远记得。” 抬起头,他把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 主位上的男人看着他,微微含笑。 “阿远你今天干嘛说这个话呀?” 旁边有妈咪的声音,女人皱起了眉头,“今天这种好日子,你还来说这些,是不是喝多了?” -- 宴(13.出去等你) 13. 又有人轻轻的笑了笑。 连月低头看着桌上的菜式,眼观鼻鼻观心。 四周一片寂静。 “恒恒。” 男人又看向了自己另外一个儿子,喻恒放下了筷子,也看着父亲。盯了自己的儿子一会儿,男人笑了笑,挪开眼,到底什么也没有说。 一如既往,这同样是一场团结的聚会,胜利的聚会。菜品丰富,充满了北方的情怀,来自父辈的教导,更是让人心生感动。睡着的小家伙中途醒了来,认出了妈咪,又啊啊的大喊了几声,手挥舞了几下,不知道想说什么。连月抱起了她。然然又跑过来,抱住了她的腿。 “昨晚没有休息好。” 用过了午餐,也切过了蛋糕,主人似乎没有留客的意思,只慢慢的端起了茶。说是没休息好,可是他的脸上也看不出什么怠色,“我和你们妈咪,待会要去睡个午觉。你们也忙——” 视线在在座的所有人身上都扫视了一圈,男人笑了起来,“想休息的,留在这里休息。要去忙的,都去忙吧。” 刑满释放。 这次总T来说还算轻松——如果不算昨晚的两个小时罚坐的话。 连月不着痕迹的松了一口气。她低着头,只感觉有人的视线再次扫过了她,过了几秒,这个视线又挪开了。 “季念。” 却又听男人的声音。 “喻叔。”旁边的人声音低沉。 “你——”主位上的人慢慢勾起了唇角。 “蛋糕!” 男人似乎刚想说什么,耳边又是一声大喊,K脚又是突然一紧。男人顿了下,低下头,一个及膝高的小家伙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跑了过来,正抱住了他的腿抬头看他,眼睛圆圆的。 “蛋糕!” 妈咪没空理他,刚才分蛋糕居然也没人想起他,小机灵鬼随机挑选了一个幸运嘉宾,扶着他的腿指着他面前的蛋糕大声喊。 这个男人却似乎却没有明白他的意思,只是低头看着这个仰着头的小家伙。小家伙一脸期待,嘴角又慢慢有口水溢出——男人哼了一声,慢慢伸出手,捏住了他肉嘟嘟的脸。 重重的。 “蛋糕!” 脸被捏得疼疼的,蛋糕却还是没有。小家伙举着手大喊,又努力的推这个人的腿,“蛋糕!吃蛋糕!” 男人坐在椅子上低头含笑,一动不动。 “蛋糕——” “然然你过来!” 妈咪的声音已经响起,低低的,似乎还有些焦急。一只手却已经从旁边伸了过来,及时拉过了他。带着旧手表的手塞了一碟蛋糕在他手上。小家伙抬起头看了看这个好心人。好心人眉目温和,又伸过手来,轻轻摸了摸他的头。 抱着胜利果实的小家伙跑开了。 视线从这个讨食的小家伙身上收回,主位的男人靠在椅子上,似笑非笑。 视线又似乎掠过了谁怀里的婴儿。 “以后多带孩子过来走动走动,” 或许想说什么,却又改变了主意;又或许本来想说的就是这个,男人伸手端起了茶,嘴角含笑,“你们妈咪,也爱看小孩子——” “是。”养子只低声回答,态度恭敬。 午餐结束了。 吃完了饭,妈咪抱着孩子逗弄亲吻了一番,欲言又止,可到底忍不过困意,打着呵欠离开了。临走之前只说她先在这里待一天,后天再来看然然和宁宁。 男主人也离开了。 没有留客的意思。 又或许这里没人是客。 男人的身影消失在了门口的时候,艰难的一天或许已经结束。连月目送着长辈的身影远去,松了一口气。她低头看了看怀里的宁宁,小家伙还在她怀里东瞄西瞄,不知道自己刚刚已经一秒成为了小小富婆;白色粉色礼品堆旁,穿着黑色天意文化衫的An股s独自坐在礼品盒子上快乐的啃着蛋糕,脸上衣服上裤子上,都已经糊满了N油。 刚刚收到的礼物还堆在桌上。 窗外的花静静的开着。 桌上的食物精致,却并没有怎么动。 环顾四周。剩下的三个男人刚刚都已经站了起来目送长辈离去。个个都那么的高——哪怕连月自认在南方女孩中间她已经算是高挑,可是现在也已然感觉到了身高的压力。 “哦!”怀里的小家伙打了一个呵欠,张着粉嫩的嘴。 “大哥什么时候去赴任?” 养父已经离去,季念已经转过了身。喻恒的声音突然响起,“就这几天吧?” “嗯。”男人站在那里,只是嗯了一声。他看着父母离去的方向,神色不动。 他转过了身,看了看自己的两个弟弟,两个弟弟也在看着她。 他的视线,落在了抱着婴儿的女人身上。 灰红色的裙子,微卷的发,明媚的脸。 他挪开了眼。 又回去坐下了,端起了茶。 小家伙在妈咪怀里胡乱的挥了下手。 房间里一片安静。 连月低头看了看醒着的女儿。小家伙也在看着她,啊哦了一声,又蹭了几下脑袋,挥了几下胳膊。 “老四不如你和连月中午就在这里休息算了?” 喻恒的声音又响起,“我和大哥晚上还有个饭局,下午就不去你那边了。等我晚上吃完饭再看今晚去不去你那儿。” “那就不休息了。” 连月站在原地,听见季念的声音,“我们先回去了。连月。” 他扭头喊她。 抱着孩子,她靠近了他一步。没有看别人。 沉默了几个呼吸。 “我先去抽根烟等你。”他站在原地,低声说,“你先在这儿,把然然收拾了。” -- 宴(14.一根白发) 14 季总说完话,侧头看了看她,然后扭过头,抬步出去了。 身高腿长。不过几步,他的身影就已经消失在门口。 “我也出去抽根烟。” 喻恒说着话,左右看看,看见了那个坐在礼品盒子上啃着蛋糕的乖宝宝。往那边走了几步,男人抬起了手——小家伙抬起了快乐的笑脸—— 鼻尖和脸上都是红红白白的N油。 喻恒顿住了脚。 “我去找老四好了。”他说着话,放下手,转身出去了,声音还在后面,“连月你给an股s弄一弄,啧啧,”男人声音嫌弃,“这脏的。” 出去了两个人,房间里一下子空荡明亮了起来。 怀里的小家伙张着小嘴,眼睛似闭非闭,昏昏欲睡,连月转过了身。 那个人就坐在桌边。他并没有看她,只是端起茶,垂眸慢慢的喝了一口。 她站在原地看他。 又一个月没见了。 每次看见他,都觉得他身上的气势更沉稳凝重了几分。到底是一方执宰。而她和他的“熟悉”,其实本来也不过就最近几月—— 是前几年网络上也查不到的人啊。 男人轻轻放下了茶杯,又抬起了头。 “连月,” 她站在原地看着他,男人看着她,神色慢慢变得放松,“你过来,”他的声音温和,脸上又了笑色,“我再看看宁宁。” 小家伙在怀里打了一个呵欠,露出了白白的牙床和小小的舌头,眼睛似闭欲闭。 房门大开着,外面夏景正好,空无一人。 眨了眨眼,连月慢慢的向他走了过去,男人坐在椅子上,视线跟着她,在她的身上。 一缕清香靠近。 淡红灰色条纹的裙子,剪裁得体,又衬托身姿婀娜。细细的腰身,漂亮的小腿裸露了出来,线条完美。 怀里抱着孩子。 她走了过来,站在旁边,又慢慢俯身下来。清香扑入了鼻腔,顺着毛孔侵入了血液。这淡灰红色就在眼前,那么近,似乎伸手一握——胸脯鼓鼓的起伏。 怀里的孩子被轻轻送了过来。 小家伙已经打了一个呵欠,满足的闭上了眼睛。 是他的果子。血脉的延续。 “又睡了。”男人低声笑,伸手摸了摸婴儿的小脸,柔软温暖。她就在她面前,呼吸喷洒在他脖颈,痒痒的。发丝微卷,轻轻的落在了他的衬衫上缠绵。 “嗯。” 小小的东西已经在他的怀里,女人的嗯声就在耳边。这抹灰红色在眼角里顿了顿,又慢慢退开了一步。 似乎察觉了什么,男人抬起了头。 “怎么了?”他看着她的粉唇微笑。 女人的视线在他的发上。又慢慢挪开了,摇了摇头。 一根白发,罢了。 “怎么了?” 他却又笑,伸手慢慢握住了她的手指。手里的指尖一抖,似乎又想躲开,男人却已经握紧了它。 柔软,微凉。 却不知为何,又让人心思微微的荡漾。 “最近事多,我忙了些,”他的声音温和,“等忙完这段时间,我——” “喻艳你不用在我和宁宁身上花太多时间的,” 小家伙还在他怀里沉睡,女人低声回答,“你自己照顾身体要紧。” “我身体好着。” 她的话让男人顿了顿,又笑了起来。他站了起来,一手抱着孩子,又握紧了手里的手指,也许已经握疼了她。她就站在他面前,那么的柔软,“等过了这段时间,” 他看着她,声音微哑,“你就带着宁宁,去我那边——” “好不好?” 墙角几朵黄色的花静静的开放。 烟雾腾起,升腾,又渐渐变得稀薄,散去了。 “有些你看起来很奇怪的事物,其实背后都有逻辑可循,”两个男人的身影在树丛后面卓卓,一个人的声音低低的,“以前我也想过。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什么别的什么。可是后来,”男人叹气,“接触女人多了,我觉得我还是得面对现实。” 没有人回答他。 一颗烟头落入了地面上,一双皮鞋踩在上面碾了碾。 烟头压扁了,熄灭了。 “唉,” 刚刚那个人又叹了一口气,“也许这就是人生。” 还是没有人回答。 一抹红色出现在了树影中,有人抬起了头。 “走吧。”走出了阴影,那个沉默的人大步走了过来,牵起了女人的手。 “老四,” 男人已经走开了,身后还有人在喊,“我晚上再看去不去你那边啊!” -- 宴(15.该有) 15. 没有人送,就如来的时候也没人接。 季念拉着她的手走到车边的时候,车门已经打开了,佣人躬了半个身子在后排。等佣人起身的时候,连月看见了已经在后座捆好了的两个孩子。An股s已经换过了备用的衫,小脸也已经洗得干净了,正抱着水杯咕咚咕咚的喝水。看见了爹地妈咪,小家伙举起水杯笑,露出了几颗白白的小牙齿。他的旁边,还有另外一个小家伙的篮子,薄被露出了粉色一角。 地上堆着各色的礼品盒子。 盒子中间露出了信封的一角。白底描着红边。并无一字。 连月挪开了眼,又捏了捏手指。刚刚被人捏过的地方,似乎又一下子滚烫了起来。 车子发动了。回去的路上,很久都没人说话。 两侧的高楼直入云霄,玻璃幕墙反射着日光。旁边的男人看着前面开着车,神色平静,她也坐在椅子上,久久没有说话。 “唉,” 总要有人先说话的,窗外一家LV漂亮的门店掠过,门口隐约还排了长队,连月收回目光,想了想,还是打破沉默,先笑了起来,“没想到妈咪这次给了宁宁那么多——” 不知道这是不是一个好话题。 给了那么多,宁宁就那么变成了小富婆,妈咪和爸爸商量过了?问过他了吗? “不算多。” 他看着前方,回答得很快,声音低低,“季瑶每年过生日,爸都送她钻石的。” 不知道该怎么接话,连月不说话了。车里又一次安静了下来。 “大哥这次调去哪里了?”他突然又说话,打破了车里的沉闷。 连月扭头看他。男人眉目英俊,面无表情。 “我没问他。”她说。 他怎么来问她这个——她刚刚没来得及问他,其实也不可能去问这个。 不过说了几句其他的话罢了。 “你搜搜。”白衬衫的扣子上方,他的喉结滚动。 “网上没吧?”她说着话,有些犹豫,可到底又拿出了手机。 男人没有回答。 车子在路上奔驰。 千度。 Y—U—喻。Y— 她低头敲着字母,心里不知为何又一点点的悬了起来。 有些窒息的难受。 不过两个字罢了。 输入。 确认。 一张照片就那么突然的扑入视线,猝不及防。她闭了闭眼,又条件反射的往后靠了靠。照片上的男人模样清晰,正装免冠,神色严肃,不苟言笑。 是熟悉的脸,可是好像又不是她刚刚才见过的那个人。 可是明明又是的。视网膜抓到的那片文字。姓名,Q大,籍贯—— 熟悉,又全然陌生。 “居然真的有。”拿在手里的手机微微偏了偏,她抬起视线,不敢看屏幕,声线有些不易察觉的紧绷。 以前明明没有的。 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有了。 ——他自己知道吗?就这么暴露在了视线里。 “也该有了。” 旁边男人的声音低低,又有一种很难判别的云淡风轻,“调哪里了?” 女人低下了头,点开了那页,手指一动,她滑到了他的简历,看到了最上面,又赶紧退出了页面。那一页的这些文字摆在面前,明晃晃的,好像刺中了她什么隐秘的心思。 就这么一条,不能评论,不能修改。 “Z市。”她咬唇。 居然是Z市。Z省。 手指捏紧了手机。不知道是巧合,还是—— 还好不是云生。不然她情何以堪? “嗯。”旁边的人只是嗯了一声。 “那也好。”前方已经是红绿灯,他开始说话,似自言自语,又好像和她聊天,“Z省是经济大省,政商环境活跃。如果要再往上走,必须要有这些地区的资历——不会高经济,肯定不行的。” “其实我们分析,也该到这步了。Z市,X市,Z市,”男人声音低低,说了三个地方,手指轻轻敲了敲方向盘,“看起来就是Z市。今晚大哥和老五有饭局,喻叔也在S市——” 他顿了顿,“喻叔怕是专门为这事来的。” 连月靠在椅子上,看着前面的光,没有听他的分析,也没有回答。 今早阳光正好。客厅古朴。她一个月没有见他。上次的亲密还在慈泽。他坐在椅子上,挺直了背,扣子扣满到最后一颗,慢慢的垂眸喝着茶,身上的气势凝聚。然后他又抬起头来。明明才是壮年,头上却已经有了一根白发。 她自以为了解他,曾经十分亲密;可刚刚他的照片和简历出现在手机屏幕里的时候,她又觉得也许从来没有了解过他。 后排宁宁还在酣睡。 刚刚被他触摸的地方。 “Z市离这里也近,也就几百公里——”旁边男人的声音还在耳边响起。 “唉。”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子,她叹了一口气,打断了他。 男人顿了顿,不说话了。 一只手却又从旁边伸过来,握住了他的握着方向盘的手背。 “几百公里也很远啊,”旁边的女人声音轻轻的,“念念我要陪你的。那边照你说的,政商环境那么复杂,”她说,“我不会去的——” “谁要你去了?” 握着方向盘的手拿开了一只,男人捏住了她的手指,又看了一眼她明媚的脸,“我的意思是,”手里的指尖软绵绵的,他说,“大哥又有新局面——” “你少过去打扰他,才是真的。” -- 宴(16.拿着吧) 16. “我不去啊。”有人轻轻回答。 这顿艰难的饭吃完,百日宴是真的已经到了眼前。 S市,在建国之前就已经是十里洋场,纸醉金迷,车夫妓女和底层阶级撑起了买办和大师们丰富多彩的生活——如今更是国内数一数二的金融中心。 当然,大家都懂。如今g活的精英们在S市江边直入云霄的高楼里穿着西装喝着咖啡,拿着不菲的薪水;其实一切政策源头和大佬们依然还是要指向北面神秘的京城。长期驻扎S市的季总凭借多年的经营,以及多金的身份和英俊的脸贵为“S市四大公子”之首——当然他自己对这个好事者强行给他的名头是极不认可的——也是曾经每隔几个月网络上就会有若有若无似是而非的娱乐新闻传出来的男人。 所以这个“季家百日宴只有区区25桌”的梗,终于还是被人爆了出来。看起来爆料的还是海天假日的员工,同时爆出来的还有现场布置照片。大厅大大小小的粉色泡泡,大厅外的白色沙滩和蔚蓝的天空,还有那一桌十六人的水晶杯和天空中飘荡的“100Days”~无一不是彰显了季家的爱女之心,更有人考据光这番酒店布置就已经花费超过百万。 25桌。 嘻嘻嘻。 一小撮不明真相的无知群众无情的嘲笑了一番季总的抠门,但是很快有人来说明季太的身份,就连那篇字少内容多的公文原件也被找了出来。“连季家也必须尊重基本法”的话题,得到了主流舆论的点赞——然后又牵扯到了天意可圈可点的纳税记录和几只慈善基金,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人推波助澜,还是季家被人拉来立资本家的向善典型,总之就这么有意无意的炒热了起来。 “你就在那边好了,我下午不开会。” 到家才不到三点,季总却说下午不去公司了。回来之后他要去书房上班,连月也想用书房。书房自然是不止一个。看他已经坐下了,连月抱走了桌上的笔记本准备换个地方,季总却发声大度的把她留了下来。 还好桌子够大。 阳光挺好。打开笔记本,连月坐在男人对面,打开了电脑,又调出了恩师最新的翻译稿。恩师是大学的恩师,又带本科又带研究生,百忙之中还又编撰了一本《J国语翻译小技巧》——邀请她作序。 “为恩师写序,诚惶诚恐,寝食难安。又恐资历不够,辱没恩师心血,”连月抿着嘴,看着自己的屏幕,几个字改来改去,都不足以描绘她的内心忐忑。她的耳边还有季总的声音,冷冷淡淡,“压一压。” 他说不开会,可是电话也不少。 Kevin打电话来,说的是网上那些事。自从前几月她的事高的,官司还在打,天意又专门成立了专案小组,严密盯着网络动向。 “需要压吗?” 女人坐在椅子上垂眸不动,耳朵却又自己竖了起来。季总的电话声音开着外放,那边沉默了一下,是Kevin的声音,“季总这其实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唉。 面前的字是一个都看不下去了,她心里又烦了起来,又不好插嘴——只在心里叹气。 “压一压。或者随便拿点什么打打广告,”男人坐在椅子上,没有解释为什么,只是又说了一次,情绪平稳,“不要去炒作我的个人私事。” “好的。”那边说。 又说了几句话,电话挂了。 呼了一口气,心终于落了下来。连月又看了看对面的男人。男人正低头看着手里的文件,微微皱着眉。他的衣领整洁,露出了微微的喉结,嘴唇和下巴线条都好看。这几个月事情太多,和他吵吵闹闹一番之后,网上谈论她的好像的确又少了很多。不知道是被压了,还是进入了自然休眠期。 背后好像有人。 连月转过身,看见了托马斯抱着礼物盒子放下的身影——刚刚下车的时候她吩咐他抱到卧室来的。 托马斯出去了。 她扭回了头。男人还在低头写字。握着钢笔的指节好看,无名指上一个铂金的素戒。 签着字的手停住了。 她抬起眼,他正在看她,眼睛黑亮亮的。 “我出去看看,” 那个序憋了几天,也就憋出来那几个字,文采不行。连月站起来,合上了笔记本,又笑,“不打扰你了。” 门轻轻带上了。 到底没有女人能抵挡拆礼物的诱惑。 白底描红边的信封是最小的,薄薄的,最不显眼的——不知道那个人哪里找来的信封,现在就放在堆起来的盒子的最上方。连月站在堆满了盒子的沙发和小几前,伸手拿起了这个信封——捏了捏,没有打开,只是抿抿嘴,轻轻的放到了一边。 又拿起了一个小小的盒子,左右看了看。盒子轻飘飘的,军绿色的盒子,里面是一把小银枪。 “保卫卫国不忘使命XXX3年演习纪念”。 “老五入伍第二年拿到的。” 背后有人说话,连月回过头。 “那时候——” 男人站在书房门口,身高腿长,看着她手里的银枪,“你在J国。他还请我去X省玩来着。结果等我到了那边的县里,他又临时演习,人都找不到了。” “那么坑?”连月笑。 “坑死人了。”男人走了过来,把这个银枪拿到手里,又还给了她。他的视线,又掠过了那个薄薄的信封。 “给你的,”他说话,又挪开了眼,“拿着吧。也没多少钱。” -- 宴(17.C) ρǒ18мǒ.cǒм 17. 一只春花斜斜的探出了白墙青瓦的院墙。 几个小时前打开过一次的门,如今又再一次打开了。一辆大G慢悠悠的开了出来,在星罗密布的摄像头下面压着青灰色的地砖远去了。 父亲母亲已经午休,大哥已经坐在书房品茗。男人坐在驾驶室握着方向盘,看着前方的车流抿着嘴。从政时日渐久,大哥已经渐具威势,看人说话都渐渐让人有了压力。他已经有了伯父当年的风范——这次的调动和发力,不出意外,其实已经可以隐约看见十母审的光景。 大哥,自然是他的亲大哥。不过可能也许是自小在伯父身边养大的缘故,大哥随着年龄见涨,倒是越来越不像父亲了。无论是气势还是性格,反而都越来越像伯父—— 亲兄弟间不是一起长大,也未必有多么亲密。喻恒又想了想,握紧了方向盘,他觉得自己,对大哥,反而是尊重更多。 这样也很好。 伯父的事业,总要有人继承。 刚刚李波又给他打电话,约他去玩,又说有好东西看。 那时他正在书房和大哥品茗,品的还是老四昨晚拿过来的新茶叶。谁让老四走那么急?大哥坐在椅子上,听他接了几句电话,就挥了挥手就要赶他走,只说晚上记得饭局。李波却听到了大哥的声音,非要和大哥聊几句。大哥接过了电话,和李波寒暄了几句,又把电话还给他,把他赶出去了。γùzんǎǐщùVǐρ.cом(yuzhaiwuvip.com) 这回李波又找他做什么? 上次他拿来的虎鞭还在老四那里。老四又是个什么意思?别偷吃了。大哥又—— “砰!” 一声轻响。 身体一顿,男人往前一扑,安全带一下子紧绷,勒住了他的胸膛。 行车不规范,亲人两行泪。刚刚没看见红灯,现在踩刹车也不及,前面的车被小小的撞击了下,往前挪了挪。不知道是那车质量不好还是咋地,后尾和上面小狮子的标志已经凹了进去。 草。 嘴巴里骂了一句,喻恒解开安全带,黑着脸下了车。 那边的车门打开了。是个女人——女人下车,戴了个眼镜,相貌平平。看了他一眼,女人又走到车后看了看,似乎看见了那个军XXX的牌照,眼睛一亮,摸出了手机。 “保险不走。” 这事没啥好说的,喻恒往前一站,挡住了她手机的方向,低声说,“私了。” 他忙着呢。 女人拿着手机,还在东歪西歪的想拍照。 “别拍了。” 后面的车自觉不妙,已经开始努力的变道,引起了小小的拥堵,路过的司机都瞄这边。喻恒又挪了下挡住了她,随口报了个价,“这个也不严重,两千。” “两千怎么修得了?”女人拿着手机又抬头看他。男人站的那么高,穿的倒是一般,身材倒是好。脸倒是帅——她又看了一眼。牛高马大的,皮肤那么黑。又瞄了一眼那鼓鼓的胳膊肌肉和男人公事公办的表情,女人收起了手机,开始讨价还价,“五千。都坏了那么多——你的驾照给我拍下。” “三千。”驾照没有,喻恒站着一动不动。 “五千。要不你就走保险。” 今天注定是个破财日。 后面已经哔哔哔了,喻恒回头拉开了车门,打开了副驾驶的储物箱,掏出了一扎红红的钱,随手甩了一半给这个拿着手机拍拍拍的女人。 啧。 “哥——” 路上的小插曲耽误了一点点时间,喻恒无情的拒绝了女人要求留个号码的要求,为此又多掏了两千。黑色的大G停到院里的时候,已经有人在院里等。瞄了一眼这个笑容可掬的男助理,喻恒没有搭理他,直接迈步跨入了小楼。 二楼。 大厅。 “啥事?” 屋里已经有了几个人,都是认识的。不带未经认可的陌生人来,是混圈的默契——女人除外。那边的窗户前已经站了个女人,背对着门,身材,啧啧——目光不受控制的上下瞄了瞄,喻恒咋咋嘴,屁股也大,跟谁似的,还行。 也不知道谁带来的。 心如止水。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喻恒翘着二郎腿开始说话,态度不算好,也算不上不好,“这急淘淘的。” “哥这不是好久没见了嘛,” 方方靠在椅子上不说话。说话的依然是坡子,他的面前摆了一个黑色的小罐子,如今又只是往后看,又笑,“艳哥今天也在S城——” “艳哥这是调去Z市了?”是方方的声音。 “在。有事。他来不了。”喻恒随意的敷衍了一声,又拿起坡子面前的黑罐子看,“这是啥?” “好东西。” 坡子又凑过来。 那边的女人似乎是已经转身走过来,喻恒坐在沙发上,只盯着手里的罐子。 “哥。”坡子在旁边笑,又拍他,又抬高声音喊人,“唉你过来啊,傻拄着干什么!真是够傻的,过来见哥!” 微微皱眉,喻恒抬起了头。 草。 那张脸。 暗筋一跳,脑里一炸,喻恒挪了挪,眯起了眼睛。 “哥。”女人已经在喊。 微卷的发。圆圆的眼睛。小巧的鼻子,嘴——嘴大了些。 喻恒眯着眼睛。 x小了些。腰粗,不细。像—— 一点点像。 又不像。 刻意打扮过了。 草。 “哥。” 看着男人眯着眼看,坡子只在旁边笑,“这个小彤,是我上次去看拍广告看见的呢,还是个大学生呢!” -- 宴(18.扯你的淡) ρǒ18мǒ.cǒм 18. 满鼻清香。 沙发弹了下,又是一压。坡子已经挪开些,温香软玉已经在他的腿边。 男人的目光还在她的身上和脸上。 大波浪的卷的——过于的卷了。是新烫的。不如那个,烫了久了,松松散散的好看。 圆圆的眼睛。 秀气的眉——欲语还休,有些怯生生的模样。 是有点像。 他眯眼看着她的眉。修过的。一眼看像,可是细看,却又不像了。这个眼神——那个女人,能用这种眼神看他? “哥。” 坡子喊他。 女孩眨了眨眼睛。男人的目光一直在她身上。并着腿挺直腰,她努力勾起了唇角,笑出了最完美的模样。 “你去哪里找来的人?”γùzんǎǐщùVǐρ.čом(yuzhaiwuvip.com) 上上下下连x带腰看了一遍,喻恒终于挪开了眼,扭头去看旁边笑嘻嘻的男人,喉结滚动,面无表情。 “唉,这不上次我那个朋友,当导演的,借了坦克的,喊我去看拍广告嘛,”靠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坡子也看了看这个女孩,只是笑,“就看见她了。打扮打扮,还能出挑——” 皱了眉,喻恒没有说话,也没有动。 “你说说,你哪个学校的?”坡子又招呼她,“自我介绍介绍,大方点。” “哥你好,我叫李彤,J省人,” 女孩坐在沙发上开始说话,声音温柔。旁边的这个男人模样英俊——就是黑了些。 “在S市XX学院读大二。”她说。 “是住天仙桥吧?” 另外一个叫什么方方的坐在沙发上突然说话,又哼笑。 女孩看了他一眼,嗯了一声。 她是住天仙桥——和朋友租的小房子。是李哥说的吧?女孩看了看那个带她来的男人。她告诉过李哥。可还没等回答,那个方方又笑,“那块是贫民窟啊这是。” “是要拆了?”李哥又问。 “哼哼。”那个方方打了哼哼。 女孩没有说话。 旁边的这个黑皮肤黑着脸,也似乎在神游天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不知道他是谁。 不知道他们是谁。 这群人怪怪的。看起来是私聚—— 但是她知道这或许是自己人生重要的时刻。 市中心漂亮的别墅。严密的警卫。有规矩的助理和佣人。楼下的跑车。还有屋内的装饰。 那天在片场,本来是她好不容易得到的机会。她才大二,先认识了“师兄”。请师兄吃了饭,才认识了这个组的工作人员,被介绍到了这个广告试镜。哪怕接了这个只有三千块钱酬劳的小广告,她也并不是主角。真正的广告主角是个三线明星,她只是一个在角落的背后拿着J精拴着围裙扮演背景墙的工具人罢了。 可是拍广告那天,不早不晚,这个“李哥”来了。年纪轻轻,他走路却带着风,众人环拥。那个享誉美名,师兄师姐想见却见不到的名导也来了——亦步亦趋跟在他后面,鞍前马后,谄媚的样子让人震惊。这个李哥走了一圈,随便指点了几句。 然后他看见了她。 然后他多看了她几眼。 名导赔笑了几句,又让人叫了她过去。李哥从上到下打量他,只说请她吃饭,问她去不去。她半只脚踏入这个圈,这个连名导都要巴结的男人她虽然不知道他是谁,可是怎么可能不去?他带她吃了饭,做了头发,买了衣服,又让她化妆——都是他挑的衣服和发式,都要按他的要求修改。 她以为他喜欢她。他看她的眼神,居高凝下,充满了男性的俯视。 又好像在让她扮演什么。 他还没有碰她。 有时候她感觉他想碰——又忍住了。 她也觉得自己要矜持。 然后到了今天。 他让她来。 她好像明白了形势。旁边这个男人年轻又英俊,还坐在沙发上沉默。 神游天外。 “今天认识哥真高兴,”茶杯已经有人送了上来,女孩犹豫了下,端起了茶杯,“我敬哥一杯——” “别他妈扯这些淡了!” 男人却似乎却忍无可忍似的,伸手挡开了那条温软的胳膊,茶水晃荡了出来,打湿了她的新裙子。女孩惊呼了一声,男人却没有理她,只是扭头对李哥说话,声音提高了几度,是发了怒,“李波你这哪哪的?” “哎呀哥!” 这个人的生气似乎很重要。这几次见面都笑嘻嘻的被人拥簇的李哥放下了二郎腿,摆正了脸色,“我这不瞅着她打扮打扮像——” “扯你的淡!像个P!” Y火不知为何在心里乱串,喻恒站了起来。他又扭头看了看那个女孩,女孩抬眼看他,一脸惊讶——顶着那张刻意打扮的肖似的脸。 完全不是!他要敢骂人,那个女人比他还凶! “c!” Y火乱串,他骂了一句,直接抬脚,出去了。 -- 宴(19.待会门坏啦) 19. “为恩师写序,诚惶诚恐,寝食难安。又恐资历不够,辱没恩师心血。” 礼物已经收拾好了。 只能躺着喝N的宁宁对自己变成小小富婆的事情毫无所觉,活蹦乱跳的哥哥倒是很踊跃的主动来“帮助”妈咪收拾——小家伙早已经能走会跑,自己来了爹地妈咪卧室,把粉粉白白的包装纸撕了一地,礼物都乱丢在了地上,还拿走了盒子里他感兴趣的新玩具。 银枪收了起来。 里面还有个钥匙扣的。连月本来想收着,季总却拿起来给她挂在了她的钥匙串上,亮晶晶的,别说还挺个性的搭。那张卡,连月到底又取拿了出来,拿在手里看了看。 轻飘飘的,却似乎又重若万钧。 季总在旁边看着。 却什么也没说。 “还是花念念你的钱好了。” 有人的气息就在她旁边环绕,莫名让人觉得压力很大。连月把卡塞回信封递给他,又笑,“宁宁其实也用不上多少钱——念念你付就好了。” 说好了的。 “说是用不上多少钱,不过也是个意思。” 男人伸手接过,捏了捏,却又递回给了她,不动声色,“你自己收着好了。大哥那边廉洁奉公,”他说,“你也别指望这个。要什么,还是要去找办公室——” “好。”她笑。 生育到底有功。 那天办公室的Peter来通知她,说现在多育了一个小姐,她的年消费额度爸爸又同意调高了二百万美金。虽然不能提现——也不是真的没法提现,太太圈里又不是没出现过“真包卖了换假包”“戴假珠宝”之类的丢人事情,可是到底“季太”是不能g这种事的。爸爸和季念给足了她的开销——最近网络上都在讨论女X的生育价值,季家快人几百步,早就在建立办公室的时候就考虑到了这一切。 多生多奖。 “为恩师写序,诚惶诚恐,寝食难安。又恐资历不够,辱没恩师心血。” 放好卡,收好礼物,吃完了晚饭。季总办完公让出了书房,连月坐回了书桌前。最近实在是文思枯竭,和恩师约定的日期又临近了,更怕后天无颜面对恩师的询问——想到哪里写到哪里好了,另提了一行,她又敲键盘,“X2年求学于外语学院,遇见恩师……” “遇见两个字不妥。” 闲着也是闲着,季总端了一杯咖啡,拉了椅子来坐在旁边看她写序,又指点道,“改成“得遇”二字比较好。” 得遇恩师。 从善如流。连月把最后几个字删了,又敲了几个字,点了点头。 “念念你在美国长大,还那么会写呀。”女人扭头回,又咬唇笑。 “有喻叔天天教,”男人看着她漂亮的脸,又喝了一口咖啡,面无表情。这其实是他现在难得的休闲时光了,“他老人家虽然脾气不好,还有点偏心。” 他说,“可是人又焉能有完人?老五是他亲生的,我到底不是。这么多年,他对我的教育,我到底是还不清的。” 连月侧头看他着笑,又叹了一口气,伸手摸了摸他的腿。 感怀了一番自己的求学,又感恩了一段恩师当年对自己的扶持,又夸赞了老师的成就——这段真的写的辛苦,少不了去网上做了一次文抄公。到了晚上点的时候,文档里终于堪堪编出了两三百字。点了保存,连月长长的吐了一口气。 终于和老师有交代了。 “睡觉。” 今天是真的累了。季总早已经去洗澡,连月盖上了笔记本,看了看已经外面已经黑下来的天。对面状元苑的高楼亮起了点点的灯光,再近一些是树木张扬舞爪的影。 那个人现在就在S城。 这个念头突然就进入了脑海。让人心里一跳。 二十公里远。此刻他又在做什么?晚上听闻是有饭局。 不曾见过他饭局上的样子。 她的朋友圈,到不了他的圈里。 马上要去Z市。 哪天去?明天?今天他在耳房和她说了话,低低切切,只是问了孩子和家常。熟悉又陌生。他说了些让她宽心的话。她忘记了问他的事,却只看见他头上已经有了一根白发。 不过壮年。 宁宁啊。 季总还在浴室,女人出了卧室,又到了婴儿房。育儿师正在给她做抚触,小家伙穿着绵衫,正被趴放在小桌上,小桌上还铺着绿色的薄毯。 一束铃兰在旁边的桌上绽放。 随意的拍了一张照片,又轻轻的摸了摸小家伙长了一点肉的小屁股,逗了她很久。在出门的那刻,她已经点开了朋友圈。 点击,选择。 手指微微了抬起,犹豫了一下,又迅速的拖了几个人来,屏蔽了。 发送。 没有犹豫。又或许是不想给自己犹豫。 关掉屏幕没有再看自己的朋友圈,女人吐了一口气,回到了卧室。季总已经洗完了澡,头发湿漉漉的,正在床上看着文件,神色严肃。 “季总——” 换完睡衣洗完了澡,女人笑着扯开被子,自己滑到了他身边。男人嗯了一声,看着手里的文件,任由她把腿搭到了他的腿上。 “嘻嘻。” 她又笑。脸贴着他的胸膛,软绵绵的手摸上了他的腰腹。那里有什么物事一大坨,软绵绵的。女人的手隔着内裤握住了这一包,轻轻慢慢的抚弄着,那坨物事膨胀了起来。 眼睛看着文件,男人的手搭在了她的背上,环抱住了她。 摸,挑,逗,弄。 素手芊芊,指甲隔着内裤勾勒着长物的形状,轻轻的,痒痒的。内裤又有了一些拉扯,那柔软的指尖挑开了内裤的边缘,轻轻的探入了进去。 滚烫坚硬的热量,从薄皮包裹着的烙铁里浸透了出来。 “唉。” 男人叹了一口气,放下了手里的文件,挪身压向了她。 “三十如狼,”他低头咬住了她的唇,热浪喷洒到她的脸上,又顺手剥开了她的睡衣,白嫩的肩露了出来,他的声音含含糊糊,“四十如虎。男人的累没人懂——” “嘻嘻,季总你要鞠躬尽瘁——”有人抱住了他的脖子,低低的笑。 一片旖旎。 “砰砰砰!” 锁头突然发出了被蹂躏的响声,床上已经裹在一起的两个人,松开了。 男人抬起了头。 女人在他身下,胸膛起伏,脸色微红,目光盈盈。 那么的娇艳。 男人胸膛起伏,又低头吻了下去。 “砰砰砰!砰砰砰!” “咔嚓咔嚓!” “老四!连月!” 门口有人喊。 进口的高级锁头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声响。床上的男人黑着脸吸了一口气,女人已经咯咯的笑了起来,松开了他的脖颈。 “去吧,”指尖撩过他起伏的胸膛,女人咬着唇,笑着慢慢拉上了他松开的睡衣,“待会门坏啦!” -- 宴(20.白日宣Y) 20. “老四!老四!” “老四!连月!” “砰砰砰!” “砰砰砰砰!” “老四,连——” 手掌再次即将落在门板上的时候,门打开了。一个黑着脸的男人站在门口,头发半g半湿。灰色的丝绸睡衣有些皱了,松松垮垮的搭在他身上,带子还有些凌乱,胸膛若隐若现。男人就那么站在门口,抿着嘴看他,一言不发。 “睡了?睡这么早?这才几点?” 没有管这个从小一个泥坑玩大的兄弟,不速之客一下子推开门,又推开了他,自己一脚跨入了卧室,直接往里走,“亏我吃完饭就来找你——” “怎么了?”他身后有人问,“不是有饭局吗?” “吃完了。”那人随口回答一句,只是往里走,还带着隐约的酒气,“连月呢?也睡了?” 卧室套房的大门离卧房,也不过十几二十步的距离。大步跨过了书房,酒窖,运健身房的门,来客的军靴落在了卧室灰白的地毯上,一眼看见了床上那个慌忙坐起来的身影。 似乎没想到他能直接进来,女人正坐在床上帽埔的系着睡衣——银白色的丝绸睡衣,一样的有些皱了,松松垮垮。 神色还有些慌乱。 他站在床边,低头看着她。 圆圆的眼睛。 红色的唇。 小巧的鼻子和下巴。 卷发——松松散散的。已经烫了一段时间了,凌乱的搭在肩上,比那新烫的,自然多了,顺眼多了。女人靠在床上,几下高好带子,又握着胸前敞开的领口,对他笑了笑。他站在床边,居高临下,依然能看见她领口的那一抹雪色。 老四已经跟了进来,站在旁边,皱着眉头。 两个人一款睡衣。 一样的凌乱。 一样的松垮。 “呸!” “哎呀!” 都是过来人,哪里看不出来什么?喻恒恨恨的呸了一声,在女人的惊呼声中就那么往床上横着一躺,嘴里还在骂,“白日宣淫!你们两个不知羞耻!这才这点!老四你堕落了!” “羞你娘的耻!” “连月!”有人低低的呵止声。 旁边刚刚还有些羞赧的女人却一下子原形毕露,被他隔着被子压住的腿挣扎了几下,果然又有几个巴掌落在了他的胳膊和胸膛上,胳膊一疼,是又被掐了一下。男人伸手握着她的手,推开了。 软绵绵的。 他早知道这个女人的温柔都是装的,本质就是个来攀龙附凤的粗俗乡野丫头—— “喝了酒别来这里发酒疯!去去!”乡村丫头骂他,被子下的腿在用力的挪来挪去,“伸手都不见五指了,还白日宣淫!我看你是嫉妒了!季念你来把他拉出去!” 男人躺在床上,任由人乱打。一个下午都在穴口到幢埔窜的郁气,却一下子平息了。 他刚刚看过了,不像。 完全不像。 这个女人老多了。凶多了。 他侧头看着她的脸。漂亮是漂亮——就是没有礼貌。 还是哪里有些不对。 “哎呀呀!我去你唔——” “啪啪!” “老五你先起来,”有人来拽他,力气也不小,“你压到连月的腿了——大哥呢?大哥来了没?” “这不是整容的吧?”任由人拉由人打,他躺在床上,只伸手用力捏着她脸上的肉,“连月你肯定是整过容——” “我整你唔——” “我妈你又不是不认识,你天天喊她,她现在就在静园啊!”男人使劲捏着手里的肉,手上的劲半分不少。 兵荒马乱的过去了。 “嘶——” 脸被人捏了那么久,都变红了。坐在梳妆台前,连月系着睡衣带子,一边补着精华,一边呲牙咧嘴。 “我今晚要在这里和你们睡。”身后的床上,始作俑者还横躺在床上发着酒疯,“老四,老四,我对你那么好你还记不记得?我的零花钱都给你用了,从小我们两个就是一起睡——” -- 宴(21.今晚就这么睡吧!) 21 “噗嗤。” 妈咪送的定制精华轻轻扑在脸上,清清亮亮,连月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灯光落在她身上,女人对镜背坐,腰背挺直,黑发微卷,银白色的丝绸睡袍轻薄柔顺,挂在她的身上,衬得身段婀娜,空空荡荡,飘飘荡荡。 如同嫡仙。 又似媚妖。 “连月你说老四他——” “你们俩的事我可管不着。”喻恒还来扯他,漂亮的身段没有回头,卧室里只有含笑的声音。 季总的童年也有很多伤痕。现在这个,已经是他十分亲密的兄弟了。 “现在就别说小时候的事了,”季念的声音在旁边响起,有些难以察觉的无奈,“你那时候说把钱都放一起,结果都是你花了——” “老四你敢说买来的玩具你没玩?” 这人在这里发酒疯,看来今天是收不了季总的公粮了。脸上的红色已经淡了,连月又细细的看过了自己的脸,整理了下睡袍,站了起来。 “难得今天你们兄弟有空,”女人落落大方的模样,“今晚卧室就让给你们好了。你们两个秉烛夜谈,我去和然然睡——” “不用。” “不行!”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两兄弟又互相看了看。 “走了。” 才不管他们。银白色的带着勒住了细腰,漂亮的小腿交替,女人带着清香过来,伸手拿起了自己的手机。拿起手机刚走了一步,她却又顿住了脚。 “怎么了?”她笑。 喻恒的腰又疼了起来。 连月没走,又坐回在床边,低头看他的伤口。男人的衣服撩了起来,露出了早就愈合的伤疤,一道两指长的疤痕。表面不显,却伤及腹里——季总也走了过来,也在她旁边低头看着。伸出手指,女人的指尖,又一次轻轻的落在他的伤口上。 宁宁才不过百日。 她出生那日,这个人丢了半块肝,听说还差点伤到了胆囊。初三有人亲自上门问罪。可到了现在,这次事件,好像也没有来追究她的意思。 “还没恢复好就去喝酒,你不疼该谁疼?” 床垫陷了一下,季总已经在另外一边坐了下来,连月只是笑,又摸了几下。 柔软指尖在伤口上抚摸,酥酥麻麻。就是为她受伤的,她不摸谁摸? “你不懂。”喻恒躺在床上,看着她漂亮的脸。下午的事情偶尔还在脑里掠过,每次想起都还让他有些不爽——坡子别的事情都g的挺好,这么多年的朋友,这事他是真的办差了。 郁闷了一个下午。陪过了大哥,现在来了老四这里,有兄弟,有这个丑女人,好像也挺好的。 女人的手指还在伤口抚摸,痒痒的。顿了顿,他又低声说,“我其实就抿了一口意思意思。爸年纪也大了,今晚的酒,其实都是大哥喝的。” 伤口上的手指,轻轻的顿了下。 那个人非要在这里睡。看起来没有要走的意思。以前没有过——连月看了看季总,他皱着眉,却也是在看她的脸色。 “我去看下然然。”想了想,她咬唇笑,拿起了手机就要站起来。 “你别走。”喻恒拽住了她的手,“今晚我们三个一起睡——” “你就在这里睡,”连月笑,不顾另外一个人的黑脸,“念念陪你。” “连月你也来。”躺着的人只是说,“我们又不是没一起睡过——” “去!”女人手一甩,就要翻脸骂他。 “以前在二栏村,二栏村你记得不?”喻恒只是说,“你,还有大哥。那时大哥好年轻——我们三个一间房。一起睡,连月你睡中间,我们睡两边的。” “今晚就那么睡吧!” -- 宴(22.留着给你) 22. 柔软的小手一扬,意欲甩掉他。男人的手却如钳,死死捏紧了。 “呸!”柳眉倒竖,银白色的女人身姿单薄,形若抚柳,站在床前,只是呸了一声。 就是嘛。 喻恒捏着手里的小手,软绵绵的。这个女人只会凶神恶煞的,就没多温柔。上午那个谁,还想坐在旁边给他敬茶——他果然就说哪里不对劲。 没错。 连月是不会给他敬茶的。低眉顺眼的样子,也就在大哥面前见过——大哥压得住她。 呸。 “要睡你就睡,” 甩了几下甩不开,女人放弃了。看了一眼他撩起的胸膛和那道疤痕,她又去看旁边的男人,“念念你看——” “连月你行就行,我倒是无所谓。”那个人神色平静,果然是是一副已经习惯了的样子。 “我就说行么!” 喻恒一下子笑了起来。松开手,他坐了起来就去拉被子。小夫妻的公粮缴交计划本来就才开始,床单有些凌乱——男人看了两眼,脱了T恤就要往被子里去。 那边有人叹了一口气,也自暴自弃的要上床来。 “洗澡!”又有女人站在床边呵斥,横眉冷对的模样。 谁没洗澡谁自己知道。 “昨天洗过了。”男人穿着裤子已经坐到了床上,往下拉裤子,嘴里还在笑,“干净着呢。连月你还真的有点穷讲究。” “去洗澡!”女人抱着胳膊皱眉,“不洗澡就别睡我那边。” “洗啥?”男人脱得只剩内裤,正往床上坐,表示不服。 “那我去找然然去了。” “洗洗洗!”毛腿已经进了被子,鼻子里已经有点女人的香气,喻恒又一下子弹跳起来,嘴里还在念,“女人就是事多——” “老四你内裤借我一条。” 只穿一条内裤,男人走向衣帽间,露赤裸的胸膛和结实的大腿暴露在了灯光里。 “你屋里没有?”有人已经靠在了床头,嘴里已经叼起了一支烟,眉目英俊。 女人走过去,拿走他唇角没点燃的烟。腰上却又是一紧,男人揽过了她的细腰,把头和唇都埋在了她的怀里。 穴口有些窸窸窣窣的湿润,是男人的唇在亲吻她的穴口。女人抱紧了他,慢慢的抚摸他的黑发。 “我不过去了。就穿你的。” 衣帽间有声音传来,又有人似乎转过了身,看着这抱在一起的男女,“你的新的给我一条穿。” “没有。” 女人怀里抱着的男人一口拒绝,声音从她的穴口散发了出来,闷闷的,带着一丝情欲。 “老四你别那么抠门——咦,” 那个人又说,大步走向了浴室,“我记得你的备用内裤都是放浴室啊!” “浴室没有!” 隔着睡衣亲吻着她穴口的头一下子挪开了,女人银白色的丝绸睡袍已经有了一块深色。男人推开她,下了床,穿上拖鞋拦住了自己的弟弟。 “我给你找。”他说。 “我就说嘛。”那个人穿着灰色的内裤大大咧咧的站在卧室,胳膊腰腿都肌肉分明。 大红色的盒子摆在了灯光里。设计有些俗气。 “伊爱斯”“吉祥如意”。 内裤拿了出来,还有四个明黄色的字T印在黑色的裤腰带上——“虎年吉祥”。 连月站在一边,眨了眨眼。 “老四你也有这种?” 女人站在床边,看着穿着灰色睡袍的季总把这条内裤递给弟弟。弟弟伸手接过了,又左右看看,表情狐疑,“你还没穿啊?这就是妈过年发的吧?” “我留着给你穿。”哥哥站在他面前,声音很平静,表情很真诚,“我不喜欢这个颜色。” “也是,你又不是本命年,”弟弟伸手接过了,走向了浴室,“我倒是无所谓颜色,老四你就是矫情——” -- 宴(23.我就要演) 23. 那个人去浴室了,去的时候不顾女人的阻止脱了内裤,全身已经裸着。他手里还提着一条红内裤,嘴里哼着什么“小白杨”,简直就没把自己当外人。 水声响了起来。 差点长针眼。 连月看着他消失在门口的身影,又低头看了看又靠在床头皱眉的季总,叹了一口气,又笑了起来。 “唉。”一只腿膝盖弯曲,搭在了床沿上,她又抱住他的头。男人埋头在她穴里,又用鼻尖蹭了蹭她的x。 “待会你睡里面。” 男人一边说话,隔着睡衣咬她的r,女人吸了一口气,没忍住哼了一声。胸前他的声音含含糊糊,闷闷的,“我不想挨着他睡。他不讲卫生。” “嗯。”连月笑。 有点想打趣他,她又忍住了,只是摸了摸他的头发。 再大的床,挤三个人也勉强。何况还有两个长的格外高大。 浴室的水声还在。连月系上睡衣带子,慢慢躺在了中间,又自己主动往季总这边挪了挪,紧紧的贴住了他。脸靠着他的肩膀,她尽量把另外一边属于自己的位置空了出来。 男人的腿就在旁边,紧紧的贴着。热量从他身上传递过来,有些烫。 那个人还在洗。 还在哼着歌。什么喀秋莎站在山岗上。 床太大。其实像这么紧的贴着他的时候也很少—— 这温暖,让人一时兴起。女人咬了唇,又慢慢伸手,轻轻落在了他的腰腹上。刚刚有人明明已经起立。指尖一点点的慢慢下移,她轻轻握住了那依然有八成硬的阴精。 摆动了几下。 这半硬的长物又迅速开始膨胀,发热,粗壮。 似有所觉,她抬起头笑,看见了男人黑亮的眼睛。 “连月你想要,还要同意让他来一起睡。”男人胸膛起伏,声音低不可闻,有些埋怨,“待会你要,又让他看见。我倒是无所谓——”顿了顿,他又说,“你又让他看。” “我不要。” 半边脸都在被子里,灯光落在她长长的睫毛上。女人只是咬唇笑,手掌又在被子里轻轻动了动,是轻轻抚了抚他硕大的器物,“我就想摸一摸,玩一玩——” “有什么好玩的。”这酥麻从小腹一直发散到头皮,男人的手伸进了被子,捏住了那只手,喉结滚动,“明早再玩。” 捏了捏她的手指,他又承诺,“到时候我再把这几天的公粮都一次交了。” “今晚先给我玩玩。”女人笑,指尖又隔着内裤用力刮了几下他的勃起。男人低头看她,更用力握紧了她的手。 水声夹杂歌声,还在卧室飘荡。 灯光明亮。 盖在两个人身上的薄被在不着痕迹的细微起伏,男人坐在床头,低头看着她的眼睛。 呼吸渐渐的粗重起来。 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一下子亮了起来。 男人吸了几口气,扭头看看,到底拿出了手,伸向了手机。 他靠在床头,垂眸看着屏幕上弹出来的通知。 “谁啊?” 连月一边动作,一边抬头睁大了眼睛。她的手指已经伸到了他的内裤里。手里的粗物早已经勃起滚烫,青筋毕露。他粗硬的毛发就在她的指间。她大红色的手机在他手里——后壳上还有一些好看的图案。 是他给她的“夫人定制款”。 是她的手机。 “林太太找你。”看了几眼,他把手机递向了她,面色平静。 一直握着他阴精玩弄的小手松开了。女人接过手机看。阴精突然得到了自由,男人又不舒服似的,自己动了动,翻身搂住了她。 薄被又鼓动了几下。 女人一边解锁,一边又叹了一口气。他的手已经在被窝里撩起了她的睡衣,阴精顶在了她赤裸的大腿上,又蹭了几下。烫的她后背发麻。 或许觉得她的位置太高,他又把她往下按了按,女人顺从的滑了一点下去——这下她的屁股对着了他的小腹。修长的手指伸了过来,内裤的三角部位被人熟练的捏成了一条,一提,女人哎呀了一声,配合的微微翘起了屁股——这条内裤条又扯到了一边。右腿被人微微的拉高了,一条粗壮滚烫的阴精,探过来紧紧的抵住了她的腿根儿。 肉瓣夹着肉棒,这高温烫得女人一抖,腿心不自觉的吐了一波水。 “季总不要——饶了奴家。” 这样根本没法看手机。 浴室里的水声已经停了,歌声越发的嘹亮,浴室门还关着。还有一点点时间,女人放下了来不及看的手机,突然又娇声轻叫了起来,又夹着他的东西扭了几下。 “别扭。”男人吸了一口气,按住了她的腰,又没忍住顶了几下,“明早你再来演。” “今晚就要演——”这阴精就在腿间夹着,硕大的龟头抵着花心。女人又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腿间,硬硬的头已经探了出来。本来还想临场再发挥一段,浴室的门突然一下子开了,女人一下子停住了身,又闭住了嘴。 -- 宴(24.既见君子,云胡不喜) 24. 浴室里伸出一只脚来。 女人腰上的那只手滚烫,死死的按着她的腰,屁股又被人轻轻的撞了几下。她咬唇,忍住了即将溢出嘴边的呻吟。身后的男人胸肌结实,气息滚烫,鼻息喷洒在她的发上。 “今天这个澡,啧啧啧,我可是整整洗了六分三十二秒——” 浴室门口出现的男人上身赤裸,胸肌鼓鼓,身上穿着一条红内裤。倒三角的T型挺拔。他的头发半湿,正一边肉着自己的头发一边往这边来。 女人腿心夹着的阴精,似乎又格外的滚烫起来,似乎还跳动了几下,顶的腿心一阵酥麻。 “你们——” 红内裤男人的脚停住了。眯着眼睛看着床上,他的表情狐疑,又慢慢勾起了嘴角。 床这么大,这两个狗男女却死死的贴在一起。女人侧身躺着,身材娇小。手里拿着红色的手机,她的小脸粉红,眼睛圆圆的,精致又美丽。黑色发丝凌乱的散落在床铺上,格外的情欲;她身后的那个男人,是他的四哥——那么紧的搂着她。 作为一个曾经的玩家。 这姿势。 啧啧啧。 似乎都已经可以插到身体里。 狗男女。 呸。 “哼。” Y火又开始乱串。 男人随意的擦了擦头发,更大步的走了过来,一下子拉开了被子。这是特制的宽被。随着被子拉开了一脚,他看见了女人睡衣凌乱,胸前的睡袍散开了一角,穴口雪白。 她身后有人果然紧紧的贴着她,一只手已经隔着睡衣,紧紧的抓着她的r。 呸。 色情。 床垫又是一陷,一阵风灌入。喻恒躺在了床上,又使劲拉了一下被子。 腿心里的阴精还在灼热滚烫。乳房又被人重重的捏了捏。身后的那个人体温那么那么的烫,似乎都要带着她燃烧了起来。 床垫又起伏了几下。 是喻恒往这边挪了挪,他肌肉发大的胳膊近在咫尺,带着一股湿气。 捏着她乳房的手,又轻轻的揉了揉。 环着她的胳膊又把她往自己身上带了几分,连月顺从的往后贴的更紧。 手机就在床上。 她伸手拿了起来。 滚烫的气流拂过发丝,身后的男人搂着她。 解锁。 微信——手指轻点,没有犹豫,女人轻轻点开了朋友的聊天窗口。 《既见君子,云胡不喜……》 是碧荷发的一个视频链接,后面的文字没显示出来,是串省略号。 “连月姐快看快看,惊喜!”下面还有一条碧荷发的信息,好帅哦,“【口水】【色色】” “哼。” 身后吹动头发的气流似乎大了一分,身后又有男人低低的哼声,吹动她的发。腿心夹着的男人的东西又轻轻的顶了几下。胸前的那只手滑入了松散的睡袍里,乳房落在了他的手心,又揉了揉。 “在看什么?”床垫又起伏了几下,另外一个强行加入的人也往这边挪了几分。被窝下女人的膝盖已经触碰到了谁毛毛的腿——这腿毛扎人。 女人轻轻往后挪了挪,可身后却也已经贴紧。 她不动了。 既然都要看,就都一起看吧。 手指轻点,播放。一阵音乐响起。在头顶的两道目光中,连月盯着屏幕上出现的标题——《既见君子,云胡不喜。言情小说诚不欺我!现实里的霸总现场直击!》 有人似乎低低的笑了一声,连月没有理他。 其实,光看题目都知道碧荷发了什么。 食色X也。其实碧荷她家的林总也是少见的人间绝色。只是,嗯,连月抿了抿嘴,女人到底也有好色的权利。 只是有人,格外的多“好”一点。 播放。 屏幕上的闪亮标题定格几秒。画面突然切换,声音也一下子切换了。 是什么会议入场现场。人影晃动,背景是红毯和大帷幕,上面还印着什么“全球”什么“企业家峰会”。 高大的白种黑种保镖伸手来挡着摄像头。 背后又是一阵喧闹。 镜头拉近,一个男人熟悉的模样出现在了屏幕里,他大步走来,西装西K,身材颀长,气质卓越。曝光灯一阵闪烁,男人抬头看向这边,眉目英俊。 “季总季总季总……” “老公老公老公……” 弹幕掠过。 “噗嗤。” 身后滚烫的气流还在吹拂头顶的发,乳房又被肉了几下,又有什么坚硬挺了几下腿心。身后的男人捏着乳房一言不发,呼吸粗重,倒是对面那个人先笑出了声。 接下来的视频,又是乱接笑另外一个采访现场。 “我还说是谁,原来是老四。” 那个人也靠得很近了,声音在头顶,是在嘲笑她,“连月你天天看见真人,还要想得去网上找视频看?一天不见都不行?老四现在抱着你,” 那毛腿似乎无意的蹭了蹭她,“你回头看看不就行了?” 捏着她乳房的手松开了,被子一阵蠕动。男人的手从被子里伸出手来,轻轻点了点屏幕,把这个视频关闭了。 头顶有些酥麻,又有些疼,男人把下巴搁在她的头顶蹭了蹭。 既见君子,云胡不喜。 连月看着这个题目,抿了抿嘴。 君子啊。 下方的朋友圈的图标已经提示了一个红点。男人就在身后,犹豫了下,她抿了抿,没有点开。 -- 宴(25.独行) ρǒ18мǒ.cǒм 25 别具巧思的设计,让小院和不远处鳞次栉比的高楼都互相在彼此的视觉盲区内。所以哪怕这里是国际大都市的S市中心,月色落在小院的时候,依然能让人感觉到了一丝宁静。 男人推开了内院的门。 地上倒出了淡淡的影。 隔着嶙峋奇石的院落那边,远远的是父母的卧室窗户。光朦朦胧胧,母亲的剪影落在窗户上,又有笑声传来。 微微的风落在身上,带走了身上微微的酒气。 S市的风,和N省,又大有不同。这里的风更柔软些,带着吴江侬语的温柔,却似乎又暗藏着杀人的刀。而在N省,那里风沙大些,民风更淳朴,似乎就连风,也都要格外的看得见的凛冽。 是不一样的地方。 是即将进入的新天地。他即将新任。一个人。 前方,是更孤独和漫长的路。 他孤身向前。γùzんǎǐщùVǐρ.cом(yuzhaiwuvip.com) 推开门,男人站在门口,却又顿住了脚。 屋里陈设整洁。是他的卧室。虽然他也并不常来这里,可是父母这里,总会留有他的房间的。 他转过身。 月光皎洁,那边的美人靠上空空荡荡,上午明明才有佳人侧头而望。想了想,他迈步过去,再一次站在美人靠的廊柱旁,低头垂望。 一丛白色的野花,开在了细小的石缝里。 佛印裂了细缝,一根藤蔓从裂缝而生,开出了缠绕的花朵。 男人站在廊上垂眸,神色平静。 阴影落在他的身上。 他已经动了念。 中午有了一点点的小小的亲密。这点父亲眼皮下的小亲密却并没有满足他。酒精和夜晚更是在这一刻加剧了他的欲望。此刻或许应该有佳人在怀——南方温柔的风拂在身上,他却必须告诉自己克制。 男人终于坐回在椅子上的时候,母亲的卧室已经灭了灯。房间清凉。他的神色平静。处理了一下公务——没有回复一些人的祝贺,他终于拿起手机,又点开了什么。 然后又微微的挑眉,笑了起来。 是从来没有看到过的照片。 几个月的小女婴撅着屁股,趴在绿色小花床上,只露出了背影。铃兰摆在照片的角落上。 就像是这个小东西落在手里的感觉。轻飘飘的。那么小。却不再是刚出生时那蜷缩着的红彤彤的可怜模样。 小家伙的眼睛灵活,努力的抱着巨大的N瓶,一边吃N,一边又来看他。 手指落在屏幕上,男人垂眸,轻轻抚摸了这张照片很久。 然后轻轻点了个赞。 第一张。 继续往下翻翻。男人渐渐收了神色,又点开什么,垂眸看了很久。 父亲。 看过了一会儿,他手指轻点,又站了起来,退出了屏幕。正准备放下手机的时候,又看见了新的红点。 刷新。 还是那朵雏菊。 短短八个字。 既见君子,云胡不喜。 血液在这一刻突然一下子冲了一下。男人站在原地,一下子笑了起来,又咳嗽了起来。 -- 宴(26.来给我摸摸) ρǒ18мǒ.cǒм 26. “又在发什么?” 头顶有人在问。男人毛腿大大咧咧的搁在了她的左边小腿上,沉沉的,声音就在头顶,热流拂动了发丝,“连月又在鬼鬼祟祟的发什么东西?” 右边那个用英文接着电话的男人,似乎往这边瞄了一眼。 “你才鬼祟!” 左边右边都有一个男人,挤是挤了些,可是习惯了好像也格外的让人感觉安全。连月点了几下屏幕退出了微信,躺在床上,踢踏了几下身上的毛腿,可惜徒劳无功,那条粗毛腿还是执着的压在她的小腿上。握着手机,她瞪他,“我就回下碧荷——” “你刚才明明发了什么了。”一只手伸过来要抢她手里的手机,“来我看看——” “你干嘛呀放手!喻恒你几十岁了幼不幼稚!” 碧荷发过来的视频刚刚看了一段,季总就点了退出。男人没有兴致看自己被人剪辑的视频,也不顾弟弟在旁,只伸手一直在摸捏她的r——男人都是奇怪的生物,她好像感觉到了他的性致勃发。电话响了起来。男人翻过身接了电话,就连她腿间的淫物,也一起抽出去了。γùzんǎǐщùⅵρ.čом(yuzhaiwuvip.com) 连月躺平了,又自己玩了一下手机。刚刚发了一个朋友圈,看了下那些点赞,偏偏这个人又来抢。她的手机里,有她一些隐晦的不可说的小心思—— 抓着手机她不肯松手,男人的力气却又比她大很多。两个人就那么在床上扯了几下,她基本处于挨打的位置。 身上的浴袍本来就是松松垮垮,随着她的动作几下散开了来,一截雪白的香肩露了出来。 明晃晃的发亮。 还有那香肩下方,那一片白嫩的肌肤。肌肤再往下,是微微往上起伏的轮廓——美好,又欲,让人忍不住往下探究。 银白色的浴袍却就搭在这里,遮住了里面的一切。 男人不抢了,只在她上方低着头,目光落在她的肩膀上。 喉结滚动。 “呸。” 女人趁机抢过了手机,又瞪了他一眼,伸手扯了一下浴袍,遮住了那片光。 又往右边靠了靠。 季总在这里。 有人打着电话,胳膊伸出来,揽住了她。 “唉。” 刚刚还发幼稚的和她抢手机的男人,自己愣了一会儿,却叹了一口气,又躺回了床上。他扯了扯被子,把已经滑倒哥哥那边的被子扯过来遮住了自己的身体,又把两只手都放在了被子里,看着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什么。 “嗯,嗯。好。” 男人打电话的声音低沉。那条的毛腿还在身上,压着她左边的小腿。又说了几句,右边的男人终于放下了手机,又一次的抱住了她。 “刚刚说发什么了?”他似乎听到了两个人的吵闹,只低声问。被子又是一阵蠕动,男人的身体贴了过来,他还半硬着。 一只手伸到了她的穴口,手指撩开了她的浴袍。乳房一暖,又被人握住了。 “没什么。”她说。 穴口有点疼又有些痒,是他在玩弄她的乳头。腰上的阴精又顶了起来,顶在了她的腰上。 居然没有人回嘴。 女人看了一眼那边,左边的那个人还躺在床上。轮廓英俊,却睁着眼睛看天花板,两只手都在被窝里,不知道在高什么。 “嗯。” 男人在她耳边低低的嗯了一声,没有纠察的意思,只是也看了一眼弟弟。他又凑过来,亲吻她的耳垂。 他的舌头舔允她的耳垂,温暖,又潮湿。 他的手掌,握着她的乳房揉捏。 他的唇舌,在她的耳垂。 知道这两兄弟从小亲密无间,比其他人更甚——连月咬住了唇,死死的不让呻吟溢出。她不想刺激到旁边的另一个。 “唉。”明亮的卧室里,又响起了一声叹气。 声音有点大,似乎有点故意的意思。 “大哥在这里待几天?” 耳垂酥酥麻麻,又是滚烫的气流拂过。有人吐出了这颗小肉球,又开始问话。 音量正常,不是问她。 那个人默了默。 “老四你问这个干嘛,大哥要低调上任——不告诉任何人。” 男人盯着天花板咽了一口口水,手还放在被子下,喉结滚动。 “上次那个李波给你的药材还在我这里,” 连月眼皮一跳,侧头看左边的男人,又舔了舔嘴唇。旁边的季总声音平静,“你不是说大哥来了就拿来一起吃?” “他没空了这回。”那个人说。 似乎想起了什么,他又扭头过来看她。 女人也在看着他。 圆圆的眼睛,粉红的唇,模样漂亮又大气,有些关切的模样。 “连月你来给我摸摸。” 他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又来抓她的手。 -- 宴(27.不能吃独食啊) 27. “不摸!” 这个人,他哥哥就在旁边,他要脸不要? 手腕被人抓住了,强劲有力,想把钳子。男人沉重的毛腿还在她身上,又蹭了蹭。连月手臂使劲,想要甩开这只咸猪手。以前她是帮他摸过几次——可那时是形势比人强。 如今,他哥哥就在这里。 x上的乳头,还有男人的手指还轻捏。腰上抵着勃起的阴精。男人半趴在她身上,滚烫的呼吸就在耳边,热流扫过耳垂,那么粗重。 抬头看着自己的弟弟,他眨了眨眼睛。似乎察觉到了女人的目光,男人又低头看了看女人的脸。英俊的脸上,倒是没有生气的模样。 “摸一下,你又不是没摸过。” 男人的手包裹她的拳头,直往自己裤裆里拽,嘴里嘀咕,“你来帮我摸一摸。” 耳垂湿漉漉的,温热的气流又喷洒在了她的耳后,是季念又一次低头咬住了她的耳垂。他的舌尖舔舐敏感的嫩肉,吞吞吐吐,那么的烫,酥麻从头顶炸开,让人全身绵软。 “摸一下摸一下!” 哥哥明显没有阻止的意思,喻恒拽着手里的小手伸向自己的裤裆,嘴里还在念叨,“连月你刚就在偷偷给老四摸,别以为我不知道——” “我哪里有摸!”这根本就是W蔑了,刚刚她真的没有摸。连月软着身体,又努力瞪他。 可惜毫无用处。 “摸一下摸一下——” 唉。 握成拳头的手指被人拽着,已经触碰到了红内裤的橡皮筋。裤腰再往下拉拉,一阵热量传来,女人的手指已经触碰到了粗硬的毛发,触碰到了软软的肉。小小的拳头被大手握着,男人抓着她的拳头,又抓起自己的软肉在她手背上蹭,又发出了满意的哼声。 软肉。 好大一坨。 头部擦过了手背,肌肤触碰,湿答答的,软绵绵的。以前她也的确也摸过好多次,不是这样的—— 心里一凛,女人微微皱了眉头。耳垂还在被人吮吸,她睁大眼睛,侧头去看他的脸。喻恒却没看她,只是目不转睛的看着他哥在她脖颈边吮吸的模样。 又咽了一口水。 目光下滑。 银白色的睡袍已经凌乱。 一双手指修长,正在隔着睡袍揉捏着她的r。丝质面料已经起了褶皱,顺着男人的动作,丝绸勾勒出乳房柔软变换的形状。 女人躺在床上,发丝凌乱,锁骨精致。领口雪白的肌肤。她面色微红,身后的男人贴紧了她,正在她的脖颈缠绵。 她看着他,目光盈盈,欲语还休。 裤裆里,有她温暖的小手。 似掩非掩,更欲勾人。 盯着咽了一口口水,男人喉结滚动,觉得脑里又有一股来劲似的,使劲的把这小拳头往裤裆塞了塞。这被迫塞进来的小拳头犹豫了几下,到底慢慢松开了,几根手指握住了草丛里的阴精,慢慢揉捏了起来。 身体绵软。 右手也被人握住了。腰上勃起的那根阴精早已烫的发痛。另外一只手,也被人抓住,拉向了身后的小腹。女人很顺从的配合的握住了他的滚烫。坚硬,粗壮和滚烫。这才是正常的男人。另外一边—— 眨了眨眼,连月手里捏着两边,心里没有想笑的感觉。 反而心里一酸,又慢慢沉了下去。 好像什么落了地。 明明在云生的时候还好好的。她亲“手”可以作证。 最近这段时间两兄弟的鬼鬼祟祟。 可疑的补品。 那个两鬓斑白似笑非笑的男人。 她抿了抿。 一个可能,如今却在慢慢成了事实。右手的阴精,滚烫,硕大,跳动,散发着灼人的生命力。另外一边,她的手指再轻轻往下,握住了那冰冷的囊袋慢慢揉捏——男人哼了几声——她又碰了碰那坨软肉。两只手一起行动,都慢慢的上滑,握住了那或y或软的顶端。 两个男人都哼了一声。 右边这个一下子主动顶了上来。 左边也不是没反应,她轻轻的抚摸了这黏糊糊的龟头,手里的物事,到底又好像是渐渐的慢慢的,变大了一些。 她的心越发的沉了下去。 “行行行。”那边的男人似乎也感觉到了什么,却高兴了起来,愈发随着那小手主动的蹭了起来,“我就说没问题——这下行了吧?连月我大不大?” 灯光明亮,女人躺在床中间,捏着那半软的物事,勉强嗯了一声。 “嘶——嗯。” 耳边热流滚烫,身后的男人对弟弟的狂言充耳不闻,只是伸出舌头,温柔舔着她的耳后。又不知道女人又触碰到了他的哪个部位,男人嗯了一声,鼻音低低。 那只直揉捏乳房的手离开了,男人的手深入被窝,也握住了她的手包裹住自己早已经怒挺的阴精。腰部开始一下下的用力。 硕大的阴精一下下的在她手里慢慢的挺送,龟头一下下顶在她的手臂上。男人低头看她,随着他的挺送,女人的身体微晃——睡袍随着顶送,慢慢的散开几分,穴口的那一抹嫩白,露了出来。在他的视线里悠悠的颤动。 又重重的顶了几下,男人似乎忍无可忍似的。终于没忍住当着弟弟的面,探手入了她的睡袍。 灯光下雪白穴口。 明晃晃的。 那微微起伏的乳房连拔起之处。 握住了奶子,男人满足的叹了一口气。他按住了女人,手在她的睡衣里握着她的乳房,重重揉捏,乳肉从指缝间挤出。丝绸贴着肉,在他手背和指节上变换着各种形状。阴精y得快要爆炸,男人重重挺送了几下,又松开手里的乳房,一下子扒开了她的睡袍! “啊!” 还有人在旁边呢——连月哎呀了一声,白嫩的肩和r却一下子跳了出来,那r明晃晃的暴露在空气里颤动,一颗红蕊更是早已经y立,犹如雪地里一颗殷红。 那半软之后似乎更软的阴精,一下子又硬了几分,有人咽了一口水,往这边挪了过来。 身旁的黑发已经埋首在她的穴口,男人已经半个身体压着她,湿漉漉的舌头缠绕了那颗红蕊。 “嗯啊——” 这刺激太猛烈。连月到底没忍住,一声呻吟从咬紧的唇角溢出。握着阴精的手重重一捏。 “嘶——” “嗯。” 两个男人都一下子吸了一口气。 连月闭了眼。 右手已经是灼热的钢铁。薄皮包裹着滚烫的烙铁,另外一边,也已经开始慢慢的充血。 半软半y。 “老四你过去点,也分我一半。” 那边有人蹭了过来,呼吸已经打在了她的肩膀上。哥哥舔的是女人的左r,那颗红蕊在他的舌尖吞吞吐吐,已经肿大,带着晶亮的唾液,男人咽了一口水,“你可不能一个人吃独食啊!” -- 宴(28.丸子可以,不行) 28. 乳头被人吮吸,舌尖卷着嫩肉,连月眯着眼,两手各握着两只y度不同的阴精,胸膛起伏。 胸前鼻息喷洒,男人趴在她身上舔着自己的乳房,充耳不闻,没有理他。 “你过去一点,” 没有人搭理,喻恒自己伸手去推女人身上的哥哥。他已经离得很近了,哥哥的舌尖怎么卷着那红嫩的乳头吮吸拉扯,吮吸又吐出。雪白丰盈的嫩肉在空气中一颤一颤,诱人采摘。咽了一口水,他又伸手暗紧了那玩弄自己阴精的小手,又喘着气去推,“我吃我这边这个,你吃你那边那个。” “不行。” 这个弟弟,从小就很爱抢东西。三十多了也没好一点。奶头吐了出来,哥哥把脸贴在女人的奶子上,又看了弟弟一眼,“今晚我让连月给你摸就已经够了——” 话音未落,男人又低头咬住了这颗雪里的红蕊。 嫩肉在空气中被人吮吸,吞吐。 晃悠悠的诱人。 似乎怕人抢似的,这个男人啃着左边的r,又伸手把她右边的r握住了。 “老四你怎么这样?小时候我连丸子都要分你一半!” 看得到吃不到,那人非要凑了过来。乳房没他位置,男人低头去舔她暴露在空气中的肩膀。 痒痒的。 连月动了动肩膀,想要躲开,那条湿漉漉的舌头却又欲魂不散似的伸了过来。 “丸子可以,奶子不行。这已经是亲兄弟了。” 右手里的阴精已经沉甸甸的滚烫,男人含着乳头吮吸,握着另外一只,声音含含糊糊。也不顾弟弟在旁悄悄偷吃,兴致已经到位,男人挺着阴精握着她的一边r就要往她身上压,却一脚踢到了女人小腿上的那条粗毛腿。 “老五你自己出去找一个。” 睡袍已经散开,露出了那精实的胸膛,弟弟已经打扰了自己的兴致。哥哥胸膛起伏,面无表情,就要赶人,“别在这耽误我办事。” “你办你的,我又不是没看过——” 那白嫩嫩的r已经空了一只出来,喻恒伸手就要摸,女人却突然松了摸他阴精的手,啪的一声把他手打开了,又顺手拉上了已经垮掉的袍子。 嫩乳就那么被遮住了。 “三更半夜的,我y成这样,去哪里找女人?”不顾女人看他的欲言又止的眼神,男人也急了起来。连月的手摸得他那么舒服——脑里突然就闪过了今天上午那张一点相似又完全不是的脸,男人却又随即抛之脑后。 假的。 呸。 没有了女人的手,半软的阴精又有软掉的架势,喻恒往床上一躺,又去拉她的手摸自己的阴精,“连月你给我摸着。那你们就在这里办,我看着也行。” 身上的季总胸膛起伏,汗水顺着下巴滴落了下来。 喘着气,他低头看身下的太太。 “不行。”女人抿了抿嘴,捏了捏手里半软不硬的阴精,一口拒绝。 这兄弟俩以前不知道一起玩了多少,这种要求提出来还真的脸不红心不跳的。 “不行。”哥哥也说。又补充了一句,“你办事也没喊我看。” “以后我喊你行不行?” “不行。”是女人的声音,代替哥哥拒绝了。 “没兴趣。”哥哥也说。 “连月你就让我看——” “走,去洗手间。” 腰上的阴精努挺,已经弹跳了几次。身上的男人全身都在冒汗,抓着她的手都已经微微的发着抖。季念翻身下床,拽着她的手臂只往床下拖。 连月松开了手里的阴精,要随着他去。 “老四你过分了——”喻恒拽住了她的手,“你就在这里办,让连月给我摸着!” “待会摸也行!”右边的男人是真的来了真火,已经不顾她的疼痛,一个劲的拽她的胳膊。他的睡袍已经散开,黑色的草丛里一条巨大的阴精青筋虬结,鹅蛋大的龟头傲立,马眼里已经分泌了透明的粘液,直直的对着她。 “走!”他使劲拖拽她。 胳膊疼痛。 那边也拽着她的手。刚刚不过随意搭上的银白色睡袍,又散落了开来,白嫩的身躯露了一半出来。 “我待会就来给你摸,”这两个人已经杠上了,女人自然知道该先安抚谁,她使劲的挣脱左边的手,又挤出了微笑,“喻恒你等我一下——” “不行!” “松手!”哥哥是真的来了真火,自己俯身掰开了弟弟的手,又抓住女人一拽!连月本想起身,被他一拽,平衡不足,一下子扑到了他的怀里。 “老四你今天过分了!” 身后有人喊。男人充耳不闻,已经半脱半拽,把她往洗手间拖去。 “待会连月你要给我舔——” 砰! 无人理他。 房门一下子被人踹开。 甚至来不及关门,或者男人根本没有关门的意思。连月刚刚站稳,就被男人一下子翻过身,按到了洗漱台台上。他的手那么滚烫,力气那么大,已经微微的发抖。她明白他的意思,伸手扶住了冰凉冷硬的陶瓷。男人已经撩开了她的睡袍,阴精在她股缝里摩擦,呼吸沉重。咬住了唇,她配合的翘起了屁股,又踮起了脚。那鹅蛋大的龟头已经蹭了几下那淋漓的蜜液,一下子找到了位置,冲入了进去! “额啊!!”阴精一下子被撞了进来,身体似乎一下子破成了两半,女人没忍住一声发出带着哭腔的呻吟! “啪!” 是阴精一顶到底,小腹碰撞到女人屁股的重重一声! 这一下顶入的太深太狠!敏感紧致的甬道嫩肉来不及准备,就被男人巨大的龟头扩张。连月一口气没准备好,男人已经长长的扯出阴精,又带着冲力猛地往前一撞!女人喉咙里一声呻吟没忍住,破碎了出来! 阴精没有给她休息的时间,又一次拉了出去,狠狠的顶入! “啊!啊!”洗手间里有女人带着哭腔的呻吟求饶,“嘶——念念你轻些慢些,我受不住——” “狗男女!”卧室里也有人在骂,“老四我看你就是故意的!你真是焉坏!” “啪啪啪!” 回答他的只有清凉的肉体撞击声和女人破碎的呜咽。撞击的声音那么大,是小腹一下下撞击女人臀部和腿部,发出了清脆的响声。男人的小腹结实有力,死死的按住了她的细腰,快速高频的反复挺送,性器结合之处,很快的拉出了白色的泡沫。 “念念你轻些——”女人带着哭腔的呻吟,“太深了太深了!” 轻不了了。 男人按紧了身下的细腰,抿紧了唇,又狠狠的手顶了几下,把自己顶入紧致又水润的深处。今天的情况古怪——而他已经憋到要爆炸。腰肌已经绷到最紧,每一下都狠狠的顶入到了最深,细胞叫嚣着要操她——就连自己两个巨大的卵袋,此刻都恨不得给她顶到身体里去。 身前的小穴那么的紧致,又那么的温暖,紧紧包裹住了他的阴精。 他的阴精已经侵入了她的蜜道,那湿答答水淋淋的嫩肉,欢喜的包裹住了他,正在自觉的反复紧裹吮吸。男人站在镜子面前,按着她的腰,眯眼看着镜子里雌伏在他面前的女人。镜子里的她,容貌艳丽,俏脸粉红。她咬着唇,也看着镜子里的他,眼角眉稍都是一片的媚意—— 阴精似乎一瞬间,又膨大了几分。 自带风情,人间尤物。 这个女人抓住了他的心和肉体,可到底还有多少男人肖想着她? 男人抿着嘴。 他知道好几个。 还有一个,已经下了手。 不怪她。 他比任何人都更懂强权。利益和感情缠绕。他们都是一母所生。明白妥协和人世无常。 只是,那个人,会不会也这么用力g过她? 他有没有,像他这样疼爱过她? 近三万一件的银白色睡袍已经散开,那对饱满的奶子随着他的挺送,在她胸前晃晃荡荡。 男人眯着眼,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突然又伸手,狠狠的握住那只诱人的嫩乳,恣意揉捏。乳肉在他手里变幻形状,男人发了狠似的,腰身快速挺送。女人那带着哭声的呻吟响起在耳边,镜子里的那双秋水盈盈,女人看着镜子,面色娇媚又迷乱,目光带水,带着恳切——那么诱人。 男人看着镜子,抿紧了嘴。目光和她在镜子里交缠,他腰身又一下下用力,深深的挺入了她的深处。 -- 宴(29.老四你是不行了) 29. 阴精在甬道里刮擦,层层叠叠的蜜肉如同小嘴,吮吸着敏感的皮肤。龟头破开了蜜障,深处是温暖搅动着的嫩肉,紧紧的包裹住了他的阴精。 男人握紧了手里的嫩乳,饱满的脂肪从五指间挤了出来。他眯着眼,看着这雪白的翘臀之间,那褐色虬结的阴精带着淋漓的汁液,拉扯着洞口的蜜肉,进进出出。透明的粘液在穴口一层层的堆积,染的她花瓣蹭亮,又顺着大腿慢慢的滑了下来。 “啪啪啪!” “念念你轻些——”女人趴在洗漱台上,甬道吃着他的肉棒,声音娇媚又沙哑,她在他身下雌伏恳求,带着哭腔,“太深了——” 那么紧。 “老四今朝你别得意,等我日后……” 有人在外面放着无用的狠话。 电流从脊椎涌出,直入头皮。龟头和肉棒甚至又大了几分。胀得甬道绷得更紧,反而又给男人带来更大的愉悦。在这一刻他知道他爱这个女人—— 哪怕她并不是那么传统,不懂恪守妇道。 可是他不需要。 她本就风情万种,需要男人的滋养。 龟头在层层叠障里摩擦,快乐一层层的积累。在快感大到顶峰的时刻,男人狠狠的发力,把自己撞击到肉道的深处。龟头的快乐到大了极致,不受控的开始跳动爆发,马眼扩张,一股股的浓精用力的射入了花穴的深处。 极致的快乐持续了很久。 胸膛起伏,男人身上灰色的睡袍凌乱,他扶着身前饱满的臀部,保持着性器交接,一动不动。过了一会儿,他又抬头,眯眼看着镜子里自己暴汗的结实胸膛。身下的女人身姿妖娆,夹着他的阳精,只趴在洗漱台上大口喘着气。 “老四你不行啊,” 可能是没听到女人的呻吟了,外面还有人恨恨的声音,“才这几分钟,你还不如放开连月,让我来——” 没有理外面那个看到吃不到色厉内荏的兄弟。 喘了几口气,男人伸手随便取了条毛巾,咽了一口口水,又随意的擦了擦自己大汗淋漓的胸膛。身下的女人还趴着喘气——白嫩的翘臀和漂亮的背上都有他滴落的汗珠。 男人也随手,给她胡乱的擦了擦。 阴精已经开始变软。他站在她身后,掰开她的臀瓣,眯着眼睛,又一点点的抽动了腰身——依然膨胀的阴精,一点点的从她甬道里慢慢抽离了出来。长长的阳具脱离她身体的那刻,粉红的穴口开始慢慢闭合,穴口周围只有透明的黏液,精液没有漏出。 是已经弄到她体内深处了。 在她体内停留。 被她吸收。 摸了摸她的翘臀,男人伸手,又扶起了她。女人身姿娇媚——腰那么细。屁股那么翘。她不过才及他的肩膀,长发披散微卷。美丽的小脸上还有刚刚承欢的红晕,她小嘴微涨,抬眼看他,眼里似有水波荡漾,波光粼粼。 是被人狠狠疼爱过的模样。 余韵还在。 男人心思一动,只喘着气,揽着她的细腰,任由自己把她抵到了洗漱台,又低头吻住她的唇。 舌尖缠绕。 “嗯~”有人嘤咛。 门外还有人的骂骂咧咧,“老四你是不行了,还不如看我的——” -- 宴(30.你怀疑我?) 30. 女人落在床垫上的时候,床垫弹了一下。闭着眼睛,她伸手紧了紧自己穴口又要散开的睡袍。 有人蹭了过来,拉起了她的手。 他的手心有些粗糙,又有些烫。全身软软的。连月闭着眼睛,抬了抬手——握着她的手却一下子捏紧了。 “老四我看你也就二十分钟……” 那个人嘀嘀咕咕,没人搭理他。 你拉我车辆几下,手背被人拉到那边的被窝里,又触碰到了半软的物事。有些滑腻,有些凉,像条大虫子。几根粗硬的毛发时而蹭过皮肤。又打了一个呵欠,她张开手,伸手握住了它。 真的比不得以前了。 以前膨胀开来的物事,能从她那留着一点指甲的中指尖一直顶到手腕之上。可如今,女人轻轻摸了摸,不过刚刚握住了中段,头还露在外面。 粗还是粗的。没有以前粗。她又握了握,y度也不够。 “啪。” 打火机的声音响起。床垫一陷,是另外一个人坐回了床上。 烟气弥漫。 “给我一根。” 女人的手指已经开始自觉的轻抚起伏,床上又响起了喻恒的声音。有人抬起手,隔着中间的女人递过来一支烟。 “啪!”一声脆响,烟被人打掉了。 “人都没好,给他抽什么烟?” 收回了打人的右手,女人左手抚摸着半软的阴精,指肚又轻轻碰了碰龟头——有人一下子握住了她的手。闭上了眼睛,她声音微哑,“不要给他抽烟。” 有人低低的嗯了一声。手指又伸了过来,拿走了落在她黑发上的烟。 然后头发又被人轻轻抚摸了下。 房间里沉默了。 那个人抽完烟,又躺在了她身边。文件放在一边,似乎也不想看了。 女人打了一个呵欠。有人抓起了她的右手,放在嘴巴轻吻。她的左手在被窝里轻动。 “连月你用点心,”安静的房间里有人说话,是不太满意,“你是不是敷衍我?还是手技退步了?李波晚上找我我都没去,我都是专门来找你。” “嫌不好就自己出去找人。” 卧室里有人回答,语气有些凉,“李波找你你就该去。老缠着连月算什么?咱这还是正常家庭吗?” “咱是正常家庭吗?”那个人握紧了阴精上的小手,又自己帮着撸了几下,随口回答,“老四你说咱家哪个正常?今天妈还在静园睡着,明天季叔回来——” “咳咳。”闭着眼睛,连月皱眉,重重的咳嗽了一声。 哥哥不说话了。 弟弟也没说话了。 “外面的都丑,”过了几秒,喻恒的声音响起,低低的,“李波审美不行,还是连月漂亮——” “哼。”有人冷哼了一声,“那就让他给你找个和连月长一样的,我就不信没有。” 闭着眼睛,连月皱眉。 房间里安静了,却没有人说话。 “看我干什么?”是哥哥的冷哼。 房间顿了一秒。 “老四你还吓我一跳,”阴精微微的发烫,女人闭着眼睛,又伸手往下去肉阴毛丛里的两颗卵蛋,男人的手紧紧握着她的,声音似乎变了些,“要不是咱俩一个娘胎出来的,我都要觉得你——” 他顿了顿,又笑了一声,“李波上午还真找了一个像连月的女人给我,诶就一点点,只有一点点的像……” 阴精上的手一甩就要拿开,男人一把握住按住了,改了口风,“其实不太像的。只是老四你刚刚又突然说这个,倒是吓了我一跳。你说巧不巧?” “哼。”女人却又哼了一声,随手打了他小腹一巴掌,这巴掌打到阴精上,疼得男人哎呦了几声,又抓紧了她的手。 “哼。”哥哥也冷哼了一声。 “他真给你找了个像连月的?”他又问。 “不像。”弟弟握紧了小手。 空气沉默了几秒。 “那你刚刚是怀疑我和李波高上了?”哥哥的冷笑又响起,声音提高了几度。 “怎么可能?”弟弟回答,听声音倒是很真诚,“咱俩是亲兄弟。有那必要吗?老四你要高什么,直接来和我说不行?又何必舍近求远?我要是怀疑你,今天我就不说这话了。” 哥哥没回答。 被窝下,女人的手慢慢伸过去找到男人的手,轻轻握住了。 男人的手没有动。 “这个李波可把你摸得透。”过了一会儿,哥哥又放低了声音,冷笑了一声,“以后你可少带连月去逛,都是人精儿——” “这也没事,”弟弟说,“我心里有数。估计还是云生的事闹的,”男人说,“让他们猜。我们不动如山就是了。倒是大哥这回调动,明年刚好又赶上换届——别打!” 他抓住了小腹作势欲打的手。 没有人回答。 过了一会儿,弟弟的感慨声又响起,“我现在,也是修身养X的人了。” 握着手里还半软着的阴精,连月心里惆怅,却又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 宴(31.走吧)周四free 31. 到底还是没有撸出来什么。 连月有些困,也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只是在两个男人温热的体温中做了一个飘飘荡荡的梦。梦里出现了很多她早已经遗忘的人。第二天她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一个人躺在床上。季总不在,那个半夜来客也不在了。 昨晚的些许荒唐,似乎也真的只是一场梦。 起来换了衣服,又仔仔细细的洗了三遍手,她抬头看着镜子里自己的脸。昨晚温存恩爱,镜子里的女人现在肌肤白里透红,眼角都是微微的春色。 她抬手,轻轻按了按自己的眼角。 三十六了。 百日宴已在眼前。 季家真的很难得办一次正经的宴。 25桌的计划对于季家这种身份来说真的是很少,宾客名单更是议了又议。妈咪虽然是正经的季家夫人,可却是不管事的。这次办宴不少事情都落在了连月身上。虽然她也是诸事不懂,不过外有Peter内有托马斯,后面又有季总把关,到底还是把这个台子搭了起来。 礼服已经到位。 陪客也已经到位。 化妆师也到位。 酒店菜品伴手礼,也都弄好了。 下午连月又找来托马斯细细确认了一遍,又来了大宅,再次看了看大衣帽间里已经定制好的礼服。淡粉色过于轻佻,一身大红色显然用力过了猛,最终她选择了这件白色袖子搭配正红的修身长裙,白色的面料上更有几点红色点缀,和裙子的颜色相得益彰,面料设计和做工都是顶尖的,却又不那么正式,又有些轻松俏皮的意味在。 搭配的是正红钻的泪滴耳环和戒指。 这也是季家办公室保管名册中的一套。一样的是奶奶的遗产。他们送来册子给她挑——如今耳环也已经送过来,正躺在卧室的保险箱里。 这回却没找她签借条。却又不知道是季总又借了多久时间。 大宅太太帽频的一天很快过去了。华灯初上的时候,穿着淡粉色衣裙的儿媳妇提前得到了消息,抱着沉甸甸的小家伙,站在了大宅的门口。 屏气凝神的管家站在一旁。 不多一会儿,黑色的车队从远处的蜿蜒而入。车子进入了打开的大门,又顺着宅子门前的路慢慢绕了过来。第一二辆车都慢慢滑过了大门,第三辆车在门口停了下来。 “爸爸爸爸——” 熟悉这个流程小家伙自觉的开始喊,这也是两岁的小家伙每日工作的重要一条。女人抱着孩子下了一个台阶,又低声教了一次,“然然今天要叫爷爷哦,是爷爷回来了。” “爷爷爷爷!” 小家伙果然配合的换了台词。 车子停稳了。助理下了车,看了她一眼,打开了车门。 蹭亮的皮鞋带着黑色的K腿落了地。男人的身影出现在了面前,西装革履,眉目英俊,头顶依然黑发茂密。 “爷爷爷爷……”小家伙快乐的捏着手喊。 “爸爸。”儿媳妇站在一边,小臂肌肉紧绷,抱着孩子的手捏得发白。 男人看了一眼,没有回答。 另外一边的车门也打开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也从另外一边下了车。身材高大的男人就站在面前,一双手却伸了过来。小家伙快乐的扑了过去——女人手腕里一轻。 “想爷爷没有An股s?” 黑色的身影挪步,带起了微风。男人没有回答她,只是低声说着英文,抱着孩子大步离开了。 女人站在原地,看着男人离去的背影。 助理已经关上了车门。 一个人过来,揽住了她的肩。 “走吧。”他低声说。 -- 宴(32.太忙) ρǒ18мǒ.cǒм 32 中餐厅亮着明亮的光。 花束在角落点缀。 和华尔街不知名分析师估计的全球top5巨富的名头比较起来,季家大宅餐桌上的餐点简单的令人难以置信。十二人的大圆桌上,只摆放着孤零零的六道菜——其中三道还是素的。一碟菜心,一碟咸菜,还有一碟清炒百合。 米饭也是一人一碗,晶莹剔透的米粒细细长长,散发着清香。 爸爸其实已经很少回国了。 看着他老人家的身影已经在主位落座,连月小心的走了过去,抚着裙子坐下了。季总也在对面坐下,目光似乎还在她身上。 “爷爷爸爸!” 小家伙被放在婴儿餐椅里,面前也摆上了他的特制餐点。如今多了几个人陪他吃饭,小家伙爱热闹,也高兴的喊了起来。 佣人上齐了菜,又退下去了。 爸爸坐在主位上擦着手,儿媳妇坐在一旁规规矩矩,并没有敢先拿筷子。 “都用餐吧!”γùzんǎǐщùⅵρ.čом(yuzhaiwuvip.com) 放下餐巾,男人扫视了一圈,终于拿起了筷子。 目光并没有在她身上停留。 “你妈咪明天才过来?”他又问,这句话却是用英文问的。 那就不是问她了。 连月抬起头,看向了对面的男人。 “是的,明天。”同样刚拿起筷子的儿子看着她,也用英文回答。 主位上的男人嗯了一声,表情不露,没有说话。 饭桌安静,只有碗筷触碰的声音响起。 连月端着碗,夹了一筷子面前摆着的清炒百合。 那边还有一些声音——她瞄了瞄那个被放在两个男人中间的小家伙。早已经喂过饭的小家伙现在又得到了一碗米糊糊,正系着口水巾拿着勺子快乐的糊了一脸。 “上次提到的camera的事情,” 连月又轻轻夹了一筷子百合,爸爸的声音响起,依然是英文,“季念你是怎么想的?” 还是英文,还是不是问她。 “我认为可以考虑出售了,” 男人看了一眼她,依旧用英文回答,“这段业务的盈利已经很小,从未来看,发展空间也已经不大。放弃成品组装段业务,只保留必备的组件研究。比如摄像头?我们甚至可以在这一方面加大研发精度。后续我们在穿戴设备上的研究方向,应该是如何把传感系统和全息投影结合起来?如何实现全真的五感模拟?这是一个很好的方向。” 对面这个家伙,说英文比他说中文流利多了,而且好多单词她也听不懂。连月端着碗,听着父子俩的工作交流,细细的嚼着嘴里的米饭,突然觉得自己有些想念妈咪了。 妈咪应该今晚就过来的。爸爸肯定想念她了——刚刚才问过她。而且妈咪就像是太阳,在哪里哪里就快乐。 主位上的男人听着儿子的工作报告,没有说话。 女人沉默的吃着饭。 “我认为我们应该提前收购highik,”对面的儿子还在说,“或者sogio。全息投影和五感模拟技术会带来游戏模式的全新变革。可以预见,这是一个广阔的前景,将会成为天意三大现金牛之一。我们应该提前收购游戏公司——” 一天到晚都在谈工作。 面前的清炒百合,已经被她一个人吃了一半。 An股s似乎也被爸爸和爷爷的聊天气氛感染,也挥着勺子啊啊啊的加入了“季家男人的聊天群”—— “明天的事,准备得怎么样了?” 突然有人问话。 连月端着碗低头吃饭,对面季总的目光已经落在了她身上。 明天——准备。 中文。 脑子终于反应了过来,连月抬起头,全身一凛。 主位上的男人已经用完餐,正靠在椅子上平静的问话,目光在她身上,神色平静。 是在问她。 “都已经准备好了爸爸。”放下碗,她转向男人,低声回答。 男人看了她很久,一直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儿,他才终于嗯了一声,只说了一句“好好办,务必尽善尽美”,然后放下了手里的餐巾,起身离开了。 还顺手抱走了已经被佣人擦干净嘴巴的An股s。 连月端着碗,看着男人抱着小家伙离去的背影,又看着面前这盘她一人独享的清炒百合,没有说话。 对面的男人的目光,一直在她身上。 吃完饭回到了卧室,连月松了一口气。男主人如今就在这个大宅里,他的气场充满了这个宅院,让她全身不适。现在她只想躲在自己的卧室里,再也不出去了。妈咪还在静园那边,她也“非事不敢打扰”——只是自己又默默的缕了一番明天的流程。十点钟的时候,卧室门打开了,有人终于也回了房间。 “大哥今天来过了。” 站在衣帽间,开始解扣子,他突然开始说话,声音平静,“来见过了爸。” 这个消息突如其来。 心里一跳,在床上捧着资料的女人抬起头,去看他的方向。 衣帽间人影卓卓,他背对着她,她看不见他的脸。 “来了一个多点小时,” 换好了衣服,他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他看着她的脸,英俊的脸上他的神色和声音一样的平静,“太忙,没有吃午饭就走了。” -- 宴(34.宴) ρǒ18мǒ.cǒм 33. 季家的宴只有二十五桌。 哪怕之前已经在网上讨论了一波,虽然被其他的热点压了下去,到了真的开办的今天,这个话题又有了隐隐被人关注的架势。 承办宴席的天盛酒店集团早已经挂出了“尊重隐私谢绝拍摄”的免战牌。甚至考虑到来宾都非富即贵,酒店方还主动封闭了酒店一半多的场所,大有贴钱赚吆喝的意思;可是依然有无孔不入的记者和自媒T在警戒线的外面环绕,举着长枪短炮,试图挖掘到任何能给他们带来流量的信息。 这并不是什么富二代的炫富聚会。 相反,各位来宾都低调的难以置信。从十点开始,网络上的娱乐自媒T们已经公布了不少抓拍的“疑似来宾”的车辆照片。车辆并不显贵,车牌也很普通,神奇的是,自媒T们都机智主动自觉的把车牌号都自觉打了码—— 这显然也并不是什么网络道德标准提高了。 无他,怂也。 毕竟《天意法务部怒告三百家自媒T》还在进行状态中,时而还有自媒T小号哭诉天意“一手遮天”“仗势欺人”,甚至有大V预言,天意的这次举动,将彻底改变“自媒T野蛮生长”的舆论场格局。天意法务就如沉睡的雄狮,不出手则已,一出手惊人。传闻季总半夜发怒,法务部在季总的责成下连夜成立了专案组,花费了几周收集证据之后向文昌区人民法院递交了几大箱诉状。“鉴于这些自媒T的言论对于季总及家人带来的名誉损害和精神伤害”,法务部向每家自媒T索赔200-500万软妹币不等——并立刻申请了诉讼保全。 200万。γùzんǎǐщùVǐρ.cом(yuzhaiwuvip.com) 这对几乎所有的千万级以下的V号来说,几乎是通通“斩立决”的金额。毕竟一般的大号一个月流水也就三五万,挣个生活费而已。每家冻结两百万的资金,天意此举显然就是准备一刀毙命,没准备给对手留任何的活路。 当然,为了这次诉讼保全,天意对等支付的担保资金高大10亿软妹币。可是双方T量又如何能同日而语?两百万到五百万的保全就可以拖死八成左右的工作室,可据某大V分析,10亿软妹币,不过只是这个“愤怒的巨兽”半个小时的营业额罢了。 车牌都打了码。 来宾也都很低调。 模糊不清的抓拍照片外加打码的车牌,已经无法让吃瓜群众辩识出谁谁,几个业内举足轻重的顶级大佬本来就经常占据了八卦头条,在模糊的分辨率下身形依旧熟悉。 又有些神秘的宾客开着普通的黑车匆匆而来,短暂的停留之后,又匆匆离去了。 “林董,林总,碧荷。” 身后的大红色和银色气球飘荡,连月身着盛装,站在大厅入口挺直了背微笑。 “连月姐,季总你好。”本来就是熟识,身穿淡蓝色米家短裙的碧荷显然也精心打扮过了,手里提着H家的小包包,挽着旁边那个眉目俊美的男人姗姗而来。 她旁边的男人笑意YY,人畜无害的模样——是面柔心狠的林家公子爷。连月对着男人客套的笑笑,男人看了看她的脸,笑容未变。 “欢迎欢迎。”穿着红白短裙的女人上前一步,握住了女客的手。 “恭喜贺喜。小家伙呢?” 女客看了一眼微笑的男主人——然后又看了一眼。眼睛晶晶亮的,她的脸上有了红晕,又只是笑,“上次才见过一次,好小一只呢。那时候才刚出生几天吧!” “在睡觉呢。”身后的鲜花团簇中间还有一个小小的推车,推车上搭着纱幔,把手上系着的好几个气球飘飘荡荡,连月转身示意她看,“今天人多,我搭了幔子,又怕她受风了。” 林太太点了点头,走过去,掀起了推车上的薄纱看了看,夸了一通“好可爱好漂亮”,伸手轻轻摸了摸小家伙熟睡的脸。 女人在旁边微笑。 不过闲聊几句,闪光灯一阵快闪,主宾站在一起合影留了念,客人斯斯然的进入了大厅。今日宾客众多,新生基金的王理事长也已经穿着深红色亮片的长裙过来了,手里还抱着一个盒子。 旁边还跟了一个穿着白色休闲装的青年。青年面带微笑,大步而来。 可能今天实在是隆重,一人能有两人宽的理事长一改往日的穿着随意,还做了头发,化了一个妆,深红色的亮片长裙,把她衬托的圆润又喜庆。 看得出来已经努力过了。 “理事长,欢迎欢迎。” 喜得佳女的伉俪上前一步,连月神色未变,伸手握住了理事长胖胖的手。那边的季总也伸出手,和青年握了握。 “这位就是季总和季太。” 喜庆的王理事长给青年介绍,“季总,这位是李志,是李部长和白理事长家的公子——” “欢迎欢迎。”季念握着青年的手微笑,“贵客前来,真是蓬荜生辉。” 青年笑了笑,看了看面前男人的脸,视线又落在了他旁边那个女人的脸上。 女人站在一旁,头发挽起,笑意YY,灯光落在她明ya艳的脸和天鹅般的脖颈上。正红色的耳环和项链在她身上,肌肤雪白,灼灼生辉。 “家父家母派我前来祝贺季总季太喜得贵女,” 青年收回眼,看着眼前挺拔的男人微笑:“天意立心科技发展,对国家的贡献有目共睹。可惜今日家父家母不能前来——” “客气了。” “我拜会下季董事长,”青年微笑,“午宴恐怕就不能叨扰了。” -- 宴(35.客气了) 35. 青年跟随放下盒子的王理事长进入了大厅,不过十分钟,就出来匆匆离开了。他似乎和爸爸相谈甚欢——爸爸亲自送了他出来。并且和王理事长一起,亲自把他送到了门口。 连月也跟在后面,看着青年上了一辆低调不显的黑车,匆匆远去了。 “挺低调的。” 已经穿着高跟鞋站了一小会,小腿肚又微微疼了起来,连月回到原位,又挪了挪脚,心里突然又微微的酸涩了起来,“看不出来。” 其实,是看得出来的。 白理事长家的子弟——他们这样的,她也见过好几个了。喻恒,李波,还有其他见过一面的。他们都是层层幕帘之后的人,她也不曾想过如今。 命运弄人。 他们身上,似乎都有什么相通的气质。 那个人身上更甚。 说不出来的感觉。 昨天这个时间,那个人已经见完了爸爸。现在的这个时刻,高跟鞋又挪了挪,连月压抑住了扭头去看推车的冲动。宁宁的百日宴——心里的酸涩又压抑不住的涌了上来,他又在哪里呢? “倒都是承连科长的情,” 季总此刻已经低头在她耳边笑,温热的气流拂过他的耳朵,“白理事长给连科长面子,我们也跟着沾了光。” “还是季总为国争光的功劳,”耳朵痒痒的,男人的黑色的西装就在眼前,女人抬眼看她,压下的心里突如其来的情绪。眼里晶晶亮亮,她笑着和季总互相吹捧,“没有季总的慷慨,又哪里来今天的连科长?” 男人看了看她的眼睛,伸手揽住了她的肩膀,笑了起来。 高老师带着儿子来了。精神小伙王微叫过了连月姐,又见过了季总——似乎是见到了偶像似的,小伙子脸上都是按捺不住的兴奋和快乐。 季念含笑和他握了手,又请他站在身边合了影。小伙子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又和季总握了握手。 是个快乐的青年。 和碧荷一样,高老师也走到推车边撩起了纱幔,在女学生的注视下看了看小家伙的小脸,说了几句吉祥话。 戴老师也来了,还带着先生——也是学科大佬了,和季总握了握手。 “和季总还是第一次见面,”学科大佬中年发福,头发也都捐献给了科学,只是握着季总的手朗声笑,“我们学校也是天意的合作单位——多谢季总解决学生就业问题。” 原来戴师公是另外一所工科院校的教授,彼校几乎每年都往天意输送百来号人才。 “倒是感谢E大输送优秀人才。”常年混迹酒场的男人握着客人的手微笑,“贵校的学子可都是推进器研发的中流砥柱。” “我的序可赶紧了,”老师就是老师,戴老师身材瘦削,戴着眼镜,还是一如既往的严厉,“不要偷懒,按时交作业。” “记着的。”学生笑答。 De奶奶y来了,带着夫人。夫人夸赞了一通美钻。De奶奶y看了一眼她,表示认出来了,他在家里某些长辈古早的活动照片中看到过这套钻石——彼时还在季家奶奶的手脖上。 “是啊,一百多年了。”季总点了点头。 何家公子姗姗来迟。一个人。 “怎么没带女朋友?”彼时都是熟悉的朋友,连月打趣他,却又想起了某个蛋糕店老板娘。 “唉,又被踹了。”何公子摊了摊手,笑嘻嘻的,脸上没有什么悲伤的神色,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下回一定。” 梁会长也来了,戴着她的满色手镯。 其他的商业联盟成员也来了。有的成员亲自列席了一趟,又有的还带了家里的小辈来凑热闹。时间到了快十一半的时刻,宾客已经来齐,连月又挪了挪小腿,看了看身边依然挺拔笑意盈盈的季总。 走廊那边突然就出现一个身影。 她的脸上又挂起了笑。 身形不熟——微微发了福。 穿着西装。 看见了脸。 熟悉的。 是好久没见的人。 他朝这边走了过来。眼皮跳了跳,连月心里一惊,忍住了扭头去看旁边男人的冲动。 季念怎么想的,怎么会邀请这个人?S市那么大,哪怕彼此都是行业翘楚,其实也可以做到毫无交集。 可是,就算季念邀请了,这个人,他又怎么真的来? “向总,稀客稀客,” 旁边的男人上前一步迎了上去,又伸出了手,嘴角含笑,风度翩翩,“感谢光临。” 男人笑了笑,伸出手来握了握,又看了看他旁边的女人。 红钻晃荡。 白袖的红裙。 美丽的脸。 男人喉结动了动。 “怎么不见夫人?” 对面的季总握着他的手,无视了他落在自己太太身上的目光,笑得大方,“向总亲自前来,倒是客气了。” -- 宴(36.他也能做到) 36. 他看着她。 她就在这里,笑意盈盈,明媚动人。 和十年前分别的时候一样。 和后来的见面也一样。 小推车在那边静静的安置着,把手上的红色银色的气球飘荡,100DAYS。 是个女儿。 喉结微微的滚动。 其实,他也喜欢女儿的。 “恭喜。”来客握了握男人的手。 似乎有些遗憾。又好像没有。又好像遗憾如墨,浸透入了木板,入木三分。她就在面前,眼睛很亮,看起来活泼快乐。大红色和雪白的布料,把她衬托的更加的肤白貌美。这件裙子看起来质地优良价值不菲,她耳垂和脖颈上的红钻闪亮,微微的晃动着。 值些钱。 可是他也做得到。这些于他也不是什么特别的,不过毛毛细雨。他甚至能给她更好的。他在这里根深蒂固,远不是北上的和某些高层隐约有些联系的香江人可比。 “恭喜。”他说。 手轻轻握了握,又都松开了。对面那个男人微微一笑,搂住了她的腰,一副鹣鲽情深的模样。 她就在他面前,微微抬着头,也在看着他微笑。 他看着他的脸。 容貌英俊,薄唇薄幸。 前不久夜会三线女明星,第二天早上还被人抓了包。那时候她才刚刚生育,却拒绝了他收藏的天山雪莲。香江公子习X就是风流好色,那是全国知名的—— “请进。” 主宾都没有合影的意思,风流好色的男主人笑了笑,做出了邀请的姿势,有眼色的迎宾已经穿着白色的礼裙含笑走了过来。 又看了看她盈盈的笑脸,来客点点头,喉结滚了滚,什么都没说,大步进去了。 男人的身影一直消失在大厅,直到看着里面已经有人笑着迎了上来,连月终于回过头。 好久不见的。 他发了一些福。 眨了眨眼,又觉得眼睛有些微微的湿润。 原来他还邀请了他。 “向总肯来,还真的是给了薄面,” 揽在她腰上的手紧了紧,男人笑硬硬的,神色自若,“虽然大家都在s城,可平日里到底也交流不多。也只在几个政府的会议上见过几次。” 她没有说话。 陈山也是最后来的,清清瘦瘦的,一个人。他是上完课来的,两个男人例行公事握手的时候,她看见了他袖口上的粉笔灰。 “姐姐我看看孩子。”也没有合影的意愿,陈山只是说。 纱幔再一次撩起的时候,连月一下子笑了起来。小家伙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了,睁着眼睛举着手,左瞄右瞄,看见了妈咪,又打了一个呵欠。 “哎呀。” 女人俯下身,把小家伙抱了起来。 到底是早产太多,小家伙比同月的小朋友都要小了一圈。都快四个月了,抱在怀里的时候,手里依然感觉轻飘飘的。 陈山摸出了一个红包,塞到了小家伙的小手里。婴儿小小的手感觉到塞了什么,微微动了几下,抓紧了。这红包有些微微的厚度——比过年给an股s那个,倒是厚了许多。 “平安。”他说。 -- 宴(37.其他人显然不配知道) 37. 《疑似思诚集团向坤参加季家百日宴!!》 可能最近国泰民安大家都很闲,在某几个娱乐APP上,季家今天的百日宴专题隐隐又有炒热的架势,显然还是有几个大V号是实实在在的八卦生产号,它们不只是八卦的搬运工,同时还要生产水。 天意法务部是起诉了三百家公共号没错。可是悠悠众口,如何能堵? 屏蔽了关键词,还可以有代称;禁言的大号,还可以有小号;而且作为公众人物,季家今日的百日宴本来就宾客众多,但是这张可能是藏在八百米外的十四楼用针孔摄像机拍摄的抓拍照片上,疑似向总的人物隐隐露了一角,男人背影模糊,灰色迈巴赫的也入镜一半,已经有人考据到此车和某次向总参加某次慈善晚会的那辆“高度相似”了。 这个信息配合前面的《天意法务部起诉公众号》,再结合那个已经在某平台被删除的“季太的风流情史”一起食用,效果更佳,顿时在八卦版块掀起了一个小高潮。 “emm………”有人评论。 “????”有人评论。 “!!!!!”有人评论。 “豪门人士的生活我不懂,我祖上只是贫下中农。”有人说话,又赶紧发了一个捂嘴的表情。 毕竟如今赢家通吃的季太和如今的医疗军工地产大佬向总十年前在蓝色跑车上疑似亲吻的照片已经流传甚广,季家起诉公众号也算是一种表态和回应。又有小道消息流传,其实就在季总暴怒传唤特助和法务部大佬罚站的那晚,季太同样就在旁边跪着,抱着季总的腿哭求了两小时——梨花带雨,好不动人。女人又发誓自己认识季总以后早就和以前彻底的一切断绝了联系,这才勉强平息了男人的愤怒。可是季总随即又一周不肯归家,已然这个女人如今已经有名无实,失去了先生的宠爱。 在这整个事件当中,另外一个当事人可恶的保持了全程缄默,并无扩大影响趁机炒作之意;不少吃瓜群众在思城集团和红宇集团的官网下围观了几天,官方一直装聋作哑毫无动静——只好悻悻散去了。 可如今,向总居然在天意百日宴上出现了。 这意味着什么?又是什么风向?是季太破罐破摔,执意邀请旧情人向先生证明自己的魅力,还是季念欲盖弥彰,试图以此向公众证明自己对太太的绯闻毫不介意? 豪门的生活太复杂,吃瓜群众脑洞已然大开。八卦的双方都是大佬,现实豪门的恩怨情仇狗血剧,可比十八流小编剧的剧本好看太多。 大厅是半开放的。 这边的入口一进,视野顿时辽阔开来。落地窗外是蔚蓝的天空和微微荡漾的海。整个餐厅的风格都是淡粉加淡白,花朵气球遍地,有些女人的梦幻。 季家的千金,当然值得这样的对待。天盛的这个酒店虽然远离了市区,可是却贴近了海,风景独佳,心旷神怡,是姐姐会喜欢的风格。 陈山迈步而入的时候,看见的是一片衣香鬓影,笑语嫣然。年纪已过三十,作为高层亲自接见过的学科大佬,这些场合在米国德国熊国种花国,他都已经见过了太多。 熟视无睹。 大约知识总是令人尊敬,一些人认出了他来,过来和他握手。 越来越多的人。 在一路的问好声中,陈山走向了被人围绕的季董事长——总是要向主人问好的。被人环绕的商业大佬年逾不惑,西装革履,眉目英俊,看起来不过四十出头,依然风度翩翩。 “陈教授欢迎。” 董事长和他握了手,面带微笑,“今日繁忙,恕接待不周了。” “董事长客气了。”陈山伸出了手握了握。沾染了粉笔灰的袖口露了出来。 或许他的穿着是在场所有人里最随意最便宜的。 他做了天意的技术指导,天意给他的年薪好像是上千万——他记不住。他的内务都交给了姐姐打理,姐姐拒绝收他的工资卡,还自己贴钱给他买衣服。 这衣服很好穿,他不想换。 “陈教授是国家的栋梁——” 自从回国面见高层的某位被一锤定音之后,这句话他已经听出了耳朵听出了老茧。和主人面了到,又应付了几个来握手的不认识的人,陈山走向了009桌。 是姐姐的客人桌。 姐姐提前告诉他了,今天客人众多,她让季总把他排到了娘家人那桌——请他帮忙照顾她的客人。 这个安排非常好,陈山想,和姐姐的客人坐一起,,这非常符合他的心意。 在一小群人惊疑的目光中,陈山找到了自己的名牌,坐了下来。 同桌人和邻桌人惊讶的表情,都还停留在脸上。 “是陈教授?” 有人终于没忍住喊了出来,声音是压不住的惊喜,“刚刚看见您的名牌,我还不敢相信——” “高老师,戴教授,” 他点了点头,声音低沉。他认识姐姐十多年了,比那个薄情公子早更多。姐姐的过去他没有参与,可是他知道的,绝对比他多更多。 这些是姐姐的老师。姐姐和他说过,师恩如海。 “刘小姐,李先生,王先生。” 他又瞄过其他几个名牌。这些几个是姐姐科室的同事。她的科室就来了这么点代表,其他的同事却不便来,只是托人早早的带了人情。 她的好朋友林太,已经跟着先生被安排到商业大佬区去了。 “季总安排我来陪大家,” 四周的视线都在身上,男人坐在椅子上,微声音清冷,“咱们要么都是高教育的,要么都是在为国家工作——” 大家笑了起来,男人只是说,“都是建设者,有共同语言来着。” 他和姐姐的关系,其他人显然不配知道。 -- 宴(38.连月是我满意的儿媳) 38 “Alex和我是多年的至交好友。” 巨大的LED屏幕上展现着现在站在台上的男人的模样。面容熟悉,显然经常上镜,是香江的某位极有威望的官员——以至于连不常接触网络的陈山都认识他。主宾的致辞已经开始,这位先生站在台上,正拿着话筒面带笑容,开着轻松的玩笑,“三十多年前,林其同志决定南部开发,消息传到岛内,几大家族都来找过我父亲,Alex和他的父亲中叔来了。我记得Alex那时候还没结婚。当时我在旁边,听见我父亲对中叔说,这是一个正确的决定。我们江人,要相信种花政府,相信林其同志——” 宴会已经开始了。 25桌的宴会数量,哪怕在普通人家都不算是什么突出的数字。更何况S市本来就是富豪齐聚之地,纸醉金迷。以季家如今的身份和地位,却依然向外表大着对于25这个数字的坚守—— 陈山抬起头,视线看过了台上的人以及台下的这片衣香鬓影,这个桌数,就如现在的致辞一样,总让一些有心人有一些其他的解读。 没有什么能逃过政治。 他只是醉心学术罢了,不等于不懂世俗人情。 就如同他最终还是回了国。 “陈教授,初次见面,我自我介绍一下,我是连月姐的学弟,这位是我妈妈,是连月姐的高中班主任,” 上面还在致辞的时候,一个年轻小伙已经双手端着酒杯来敬酒。脸色有些兴奋的微红,他站在一边,只压低了声音做起了自我介绍,“我叫王微,您叫我小王就可以。我平时学习不好,最敬仰的就是您这样的科学家。” “我敬您一杯。” “Alex知道,当年他和中叔的决定没有错。” 陈山举起酒杯。耳边还有官员的声音,“如今他事业发大,又得了两个佳孙,中然和中宁——” “陈教授您随意,我可不敢让您多喝。我自己就干了。” 酒杯一碰。精神小伙已经拿起了酒杯一饮而尽,陈山端起酒杯,也抿了一口。 学术大佬的脑袋需要保护,显然无人会计较他的失礼。 姐姐嫁给了季家。季家正在办百日宴。 台上却讲着政治话题。 最近那位恩威并重,百年大计到了关键时刻。不少大佬嗅觉敏感,夜观风向,金句频出。要么“我的财富随时都可以捐献给国家”,要么“我们只是D领导下的普通公司”——和这些比起来,季家这死死控制住的二十五之数,显然也可以有其他的意味。 陈山举起了酒杯,开始向邻座的“姐姐同事”敬酒。 可是姐姐知道吗? 姐姐开心吗? 那个男人——富家子弟。做什么都会带着目的。 比如来之前他已经看过了一篇言论。那个大V语气微凉,只说虽然在及时表忠上季家已经明显在速度上落后,可是如今这个宴会一出,不得不说明显还是季家的马P质量更胜一筹——季月白老谋深算,拿捏高层心思一向很准,“说一千,道一万,还不如真真实实g一件。” 而其他大佬的妻子,不是娱乐圈就是金融圈,在这事上天生就缺乏了表大方式。不像如今台上的那位季总虽然年轻,却早早未雨绸缪,早几年就娶了姐姐——姐姐的身份敏感,平日里虽然不显,可如今却正好被季家拿来做了戏。 大佬的致辞已经结束,陈山抿着嘴,放下了酒杯,又转头看向了台上。那边有人影晃动。站在一旁的季董事长走上了台——身后还有季家的成员。 不多。 两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还有那个挽着其中一个男人手臂的身影。 没有孩子。 an股s和小家伙都不在。 姐姐站在了他的身边。 白袖红裙,身姿婀娜。落落大方。 屏幕上扫过了季董季总的脸,最后镜头落在了姐姐的脸上,明眸皓齿,大红的唇色。 他凝视台上,突然想起了以前的那些时光。 “谢谢林大华先生的致辞,”主持人说,“下面请季月白先生致辞。” “感谢各位来宾莅临。” 季董事长的声音响起。屏幕上拉远,是季家三人的同台,赏心悦目。闪光灯一片曝闪。姐姐站在台前,挽着他的手,接受着所有客人的目光,那么的明ya艳。她旁边的男人眉目英俊。镜头突然又拉近了,在致辞的父亲旁边,屏幕和台上的人影一起微动,是那个男人突然侧头,含笑看了姐姐一眼。 姐姐也抬头看他,嫣然一笑。 陈山抿了抿嘴。 又或许台下还有谁的视线和他一样,在屏幕上流连。 “连月,是我非常满意的儿媳。” 例行感谢之后,季董事长的第一句话已经开始,屏幕拉回了男人的脸上,男人年近不惑,容貌英俊,面色平静,“我很感谢她嫁入季家。她是自强的女X,一直在为国家的外交事业工作。如今又为季家开枝散叶……” -- 宴(39.再相见) 39. “啊。” 第九桌上,周老师看着台上,随着季董事长的发言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又笑了起来。 戴老师轻轻的点了点头,女人严肃的脸上勾起了微笑,也看向了台上。 “季董对连月姐还真的还不错的,”第一次参加这种豪门午宴的小伙子也在低低的说,“一般的豪门公公,也真的说不出这种话来——” 所以季董不是一般的豪门公公。 那抹红色就在台上,陈山面无表情,没有说话。 那抹红色,就在台上。 “向总。”有人端着酒杯过来,笑意YY,“上次河池一见——” 男人侧回头,笑着举起了酒杯。酒杯轻碰。向家和季家一直没什么来往,他知道今日自己的出现,或许已经引起了一阵低语和骚动——如果有人了解近期某些事件的话。 或许又有人在期待着什么,剧情。 可惜今天什么都不会有。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 收到请柬的那刻他有些惊讶,可是更多的却是即将相见的惊喜。四十多岁的心脏久经风浪,那刻却在罕见的微微跳动着。他想他的青年时代早已经终结。终结于那次未能成行的私奔。后面的他只是家族成熟的接班人。他记得当时他已经想好了路线,护照,行李,甚至还准备好了足够的现金。只要她肯和他一起走。他会和她在一起,在英国,打工,生活,挣钱—— 再一起生三个孩子。 如今宴会的场地铺满了鲜花和气球。台上的那抹红色屹立。他如今历经风浪,突然觉得当年的自己痴痴傻傻。 他错过了什么。 如今站在台上的男人,或许也曾有过机会是他。 “……希望能响应国家号召,多生多育,生够五个乖孙!” 季总的发言最后以催生结束,是一片世俗的美好和圆满,是一位公公正常的期许。台下响起了笑声和掌声,向坤抽了抽嘴角,却发现自己依然面无表情,是真的笑不出来。 季董事长已经转身下台。 那抹红色松开了挽着的男人,跟在了身后,身姿摇曳——走了几步,又微微的晃了一下,旁边的男人伸手护住了她。 “向总。”又有人来敬酒,向坤扭回头,这才发现自己什么时候咬住了牙。 接下来是主家挨桌的敬酒答谢。 他所在的桌次很是靠前,不过一会儿,她就已经随着男人已经姗姗而来。 “感谢诸位的赏光。” 季月白老谋深算,眉目沉稳,端着酒杯。天意玄h是天意集团的两大科技牛,顶起了国内民营黑科技研发的一片天。上头数十年的支持,更说明了季家和上面那看不清楚的千丝万缕的联系。 她跟在男人身后,落后了半步。耳垂上的红钻晃啊晃。 她看起来精神还不错。肌肤雪白,眉目精致。她微微的笑着——也看见了他。 她对他嫣然一笑,落落大方,明ya艳得让人眩晕。 -- 宴(40.日日防贼) “周老师多在S城待几天。” “不打扰了,我还要回去。马上要高考了,学生还在等我。” “戴老师……” “我的序可赶紧了。” “好的。”连月笑意盈盈。毕业十多年了,又一次回到了学校被老师催作业的时候。 “有空再回学校坐坐。”老师又笑。 “好。”学生笑。 “陈教授我回去请学院来发函,”戴师公握着陈山的手,脸上有些红,不知道是喝醉了还是热的,“E大能请到您来讲座,真的是蓬荜生辉……” 接近两三点的时候,宾客开始陆续告别。送走了同事,连月站在门口,挪了挪脚,觉得有些微微的疲惫。整个宴会进行了三四个小时,她如今还滴米未进。如今她的前方和旁边,爸爸和季念站在门口再次握手送客,身影颀长又稳重,是站在她面前的人。陈山也在她的旁边——挡住了另外一个方向。天意的几位受邀高管也在,正站在门口帮忙送着别。 主人家礼数已然十分周到。 向坤早一步已经离开了,他和爸爸握了握手,又季念也握了握手——看了看她,一句话没说。 宴会厅慢慢的,一点点的空旷沉寂了。 服务员出现了,开始沉默的收拾着桌面。 “姐姐我也回去了。” 到了最后,陈山也离开了。高管也陆续告了别。连月站在一边,看着爸爸把季念喊到旁边说了几句话,匆匆离开了。 “我们也回去吧,今天你也累了。” 托马斯会带着几个佣人在这里完成最后的工作。办公室的比illy会完成最后的结算。连月站在大厅门口,看着大厅里花朵和飘荡着的气球。25桌,一桌最后定的39999。林家的菜式点心丰富,口味是她选择的,更偏向了浙菜——宁宁的百日宴,到底是这么结束了啊。 那个人昨天见了爸爸和季念,又说了什么? “我想先去海滩走走再回。”她看着他笑。 刚刚忙的都没有时间出来走走,她只是透过落地窗的玻璃看见了几个女宾在这边玩耍拍照。现在喧闹已尽,这一片已被林家封锁,如今一片海滩,空旷无人。 风景很好的,她说第一次来这个酒店。 “一起。”男人低头看她。 沙滩软绵。高跟鞋踩在上面,有些陷落。海风又吹乱了发。连月蹲下解开了鞋子——男人站在旁边,又伸手,把她的鞋子接过去了,神色自然。 赤脚踩在了沙滩上,起身的时候,女人俯身抓起一把沙,又慢慢的松开手指,看着沙粒随风飘远了。 “我记得以前在J国的时候,你来看我,我们也是在沙滩上走啊走,”沙粒都散落了,她拍了拍手,又撩了撩发,抬头看着他笑,“那时候还有夕阳——这又都七八年了。” “是啊。”男人看着她的笑脸。一缕青丝遗落在她的脸庞,他慢慢伸手,帮她缕到了耳后,声音低低,“我那时候每天都在想,什么时候你才肯嫁给我。” 女人笑了笑。 明明他才是天之骄子,庞大资本帝国的继承人。每次他来,私人飞机都是降落在J国机场,一天的停放费用比她一个月的收入还多——她都会觉得彼此差距太大。 好像每次他来,都会是最后一次一样。 那时候他的那些风流情史,连彼岸都会看的到——现在少了很多,可偶尔还是有。 男人总是爱玩的。 “如今还有了然然,” 她抬头,看见他的侧脸那么的平静,“也不错了。” 她没有说话。 “有时候觉得然然一个太少,”他就在旁边,慢慢的走,或许风太大,他抬手揽住了她瘦弱的肩,“有时候又觉得已经够了。” “我再努力多生几个。”走了几步,她又笑。爸爸今天当着宾客催生,她懂他的意思。年纪大,也是当年爸爸就是嫌弃她的原因之一——这样的家庭,总是喜欢多子多孙的。 风一时又大了起来,吹动了她的裙。男人揽着她的肩膀,热量从他的身上传来。 包里的手机响了起来,是信息传大的声音。 她没有看。 等两个人一起散步回来,她坐在沙滩边的躺椅上,抬着腿,任由他蹲下,一点点的帮她拍干净了脚底的细沙。男人的脸就在她的面前,那么的专注,一如以前。 她摸出了手机,是一条新的信息。 “如果那时候你肯跟我走,今天站在台上的,会不会是我?” 拿着手机,她看着文字眨了眨眼,到底没忍住,叹了一口气。 脚被人放在了鞋子里,手机被人从手里抽走了。 “向总今天真是喝醉了,”刚刚拍过她脚底的手指,现在握着大红色的手机,男人垂眸看了看,哼了一声,手指在屏幕上微动了几下,又快速的把手机还给了她。 “连月他什么时候又要喊你走?”他低头问她,眼睛黑亮。 屏幕上一片空荡,是信息已经被删除了。女人摇摇头。 “十多年前了。”她咬唇笑。向坤今天出现在这里,本来就已经让她吃惊。 男人看着她的笑脸,沉默。 “你走不了的。”他声音平静,“走了我都要把你抓回来。然然怎么办?宁宁怎么办?你都不管了?向坤自己都有三个孩子,香江还养了一个——” 他明明是不喜欢背后说人闲话的人。 女人抬头笑笑,拉住了他的手,打断了他的话。 “我才不走,”她抬头看他笑,“念念你最好,第一次看见你我就想着嫁给你。我才不走——你也别想赶我走。我要哭的。” 男人低头看着她的笑脸。 白袖红裙,肌肤雪白,精致的锁骨和脖颈。 美丽,情趣,又风情万种。 昨晚他按着她。她趴在他身前,又咬他那么紧。一般的女人做不到她这样——哪怕不是传统的妇道和道德,可他无法欺骗自己,明明是身心都喜欢的。 “以后我忙的时候,你就算带着宁宁去看大哥,两三天什么的,我也可以接受,”脸色虽然有些不好,可他到底还是说出了口,“再不然你找老五陪你。我们总算是一个妈生的。你再和向坤再扯什么?” “真没扯,”她笑,又去拉他的手,“要不我把他删了?” 男人默了默。 “那倒也不用。”任由她拉着手,男人低头看她,喉结滚动,“也没有日日防贼的道理。” -- 知(1.登徒子) pǒ18мǒ.cǒм 1. 百日宴之后,这个天是真的热了起来。 才不过几日,春装就已经热得不能再穿。托马斯已经安排了佣人把今年新到的夏装都给挂了出来。大部分还是裙子——各家定制的今年新款,还有妈咪介绍的设计师定做的裙子。黑白灰三色就占了一半。还有一些红色蓝色的裙子,设计风格独特,也都挂在了柜子的一角,和季总的各色衬衫西K挤在一起,满满当当的。 都是漂亮的小裙子。 离去单位上班,到底还有几个月呢。 阳光太好。 有钱有闲的阔太太挑了一件黑色的露肩紧身裙穿了,又坐在花房的葡萄架下,心无旁骛的拿着勺子去挖玻璃罐子里的果子。 这瓶青色的果子是过年的时候就用糖渍好了的,今天突然想起,又让托马斯找了出来。已经用糖渍了半年,如今颜色已经褪了,变得有些h了,这却是刚刚能吃的。女人拿着银色的勺子,挖了一颗裹着糖的h果子出来。圆滚滚的果子伴随着女人的动作,又一下落在了骨瓷白杯里,咕噜噜的滚了半圈。 放好勺子,她把罐子拧上了。清凉的温水注入了杯子里,女人又拿起勺子搅了几下。水纹还在旋转,她端起杯子,喝了一口。 酸酸甜甜的味道。γùzんǎǐщùⅵρ.čом(yuzhaiwuvip.com) 夏天清凉又开胃。 正好。 却又想起了一个人。 那个人,这几天都没来—— 腿上却突然一紧。 “妈咪!” 耳边已经有小家伙在抱着她的腿大喊。大腿随即又被人隔着布料亲了几下,湿漉漉的。女人笑了起来,正欲俯身去抱起这个正在亲自己腿的小家伙;小家伙却又一下子跑开了。 他跑到门口,又抱住了正在进来的男人的腿,叭叭叭的隔着裤子也是一阵乱亲。 “回来了?” 渍着酸果的玻璃罐子就在手边,她端着杯子,看着进来的人笑。 男人没有说话。 又看了她一眼。 她今天穿的是黑色的紧身裙。 端着杯子,她坐在花间,姿态优雅,笑容明媚。这裙子有点紧身——展现了她的细腰丰T长腿,完美的勾勒出了好身材。 黑色的面料,更衬得她肌肤雪白了。露肩的设计,更是露出了她精致的锁骨和那白花花的一片肩——没有配饰,只有一片耀眼的白。白的亮眼,白的甚至直接让人有了某种反应。 她端着杯子,看着他,笑硬硬的,无名指上一个素戒。 腿上还挂着一个沉甸甸的坠物。 视线滑过了她手边的那个透明玻璃罐,又挪开了眼。男人拖着腿上的坠物走了一步,到底前行艰难,还是俯身把那个还在抱着自己腿狂亲的儿子抱了起来,走到她身边坐下了。 “Peter都还没到呢。” 她又笑,又摸了摸男人怀里的孩子。小家伙还不知道今天是他人生重要的时刻——他努力奋斗的一生即将开始。此刻正坐在男人腿上,还在快乐的伸着手去够那个装满了果子的罐子。 连月又摸了摸他。 前几天爸爸回来了,很忙,见了很多人,也办了很多事。不过最紧要的,他老人家还是提到了An股s的教育——小家伙如今已经两岁了。教育计划需要提上日程了。 这个问题季总和爸爸已经谈论了很多次了,她也发表过重要意见。不过如今看爸爸的意思,以前她焦虑症发作时候买的学区房大概率还是派不上用场了—— 爸爸还是想要米式教育,和面前这个人一样。 办公室已经物色了几个家庭教师来给然然做启蒙教育,今天Peter先带过来给他们过过目。 此刻男人的目光,却还在她的肩膀上。 又端起水杯喝了一口,女人又看了看他。 “怎么了?”她挑眉。 这个家伙,看哪里呢——还好是他。要是是别的男人,这种眼神,那就是登徒子了呀。 不知道求学生涯即将开始的小家伙被放到了地上,依然在伸着手够罐子。男人的视线还在她的锁骨上。他慢慢伸手——指尖落在了黑裙的一字领上,柔软又温暖。 她的裙子被人轻轻往上拉了拉。 “好看是好看。”他低声说,“暴露了点。” 那瓶果子还在眼角,男人没有看它。 “那我以后不穿了。”女人端着杯子笑。耳垂上是粉红色的耳钉。 “那倒也不至于,”男人看着她,慢慢笑了起来,“我只是突然想起了一个心理学的现象——” “什么现象?”女人端着杯子笑,睁大了眼睛,又喝了一口水。 “太太在外穿着暴露,也许是暗示先生给的性生活不够多,” 儿子还在旁边专心的伸手够罐子,男人西装革履,衣冠楚楚。他的眉目正经,薄唇里却慢慢吐着什么浪荡之词,“所以她才需要在他面前展示性感,吸引他的注意力。” “哈哈——” “连月,你现在在我面前穿这么性感,”男人轻笑,“是不是在提醒我,我最近在公司忙太多?” -- 知(2.面) ρǒ18мǒ.cǒм 知2 h海路第三个大道上往右一转,就进入了一条偏僻的支路。又在支路上开了几百米,就到了这个小区的门口。 门口的保安面容可靠,制服笔挺,装备齐全。在经历了严格的登记,又和主家的保安室确认之后,他们终于得以放行。 他们换了一辆观光车,又开了很长的一段路。一路花红柳绿,在这个地价已经快要与太阳比肩的地方,小区里还有居然还有小溪和很大的湖,湖里一对恩爱的黑天鹅悠闲的游曳。 观光车开了很久,最后停到了小区的深处。面前又是一个隔离开来的院落,门口已经有着白衣黑K的佣人在等。他们的联络人,那个Jimmy,此刻很快下车核对了身份。再进屋前,联络人又再次强调了这次面试的规矩和保密协议的违约条款——佣人打开了大门旁边的侧门,让他们进去了。 最后的一段路程,就需要步行了。 独栋的别墅就在眼前几十米外,门口已经站了一个男人。眼前宽阔的草坪,草坪青青。又留出了两车并行的车道来。路边有些低矮的灌木,旁边有个木纹装饰的矮矮的小屋子——不像是狗窝。 一个白色的马头突然出现,又喷了下鼻子。还有另外一个棕色的马尾闪过。 是马厮啊。 及膝高的小矮马,以前只在动物园见过的。这里居然养了两只。 果然,是有小孩子的。 “请坐。”γùzんǎǐщùVǐρ.cом(yuzhaiwuvip.com) 他们没有进大厅,而是进门之后沿着一条走廊直接到了接近后花园的偏屋。站在门口的男人不是主人,更像是管家。他请他们坐下——彬彬有礼,声色客气又略带冷淡,又吩咐佣人去给他们端来了水。 “先生太太马上就到。”管家说,“还请稍等。” 女人坐在椅子上,看着窗外明媚的花。 从她踏入这里的这一刻开始,她就在惊叹这一切——大门口的汉白玉,地砖上行云流水的花纹,宽阔又巨大的客厅,长长走廊的冷淡风格的墙面装饰。甚至是现在摆在她面前的这个漂亮的杯子和桌上鲜嫩的鲜花。 每个细节都精致又完美。 哦,还有那分工精细又交接有序的佣人们。每个人需要做什么,止于何处,一切井井有条又似乎早已习以为常。 人的际遇永远都高不懂的。 她在英国留学两年,回国后又在幼儿教育行业工作了两年。机缘巧合之下,接触到了candy姐——这是一个四十多岁的精英女X,说话做事雷厉风行。她所在的公司特别,是专为“富豪们”提供各种私家服务的,大到买私人飞机,小到找一颗特制的纽扣。candy姐知道了她的行业,最近找到她,说最近“某全球顶级富豪”正在为自己年幼的长子寻觅合适的启蒙老师。条件要求为女X,25-35岁,容貌大方,性格温柔,会三门语言以上,有幼教行业经验,喜欢小朋友,能适应全球出差以及适应二十四小时的住家服务。 年薪六十万起。 不含奖金和福利。 “你要知道,”candy姐姐的红唇叼着烟,眼神有些不明,“工作三年就挣个小两百万,这都是小事。关键是那种100%沉浸的富豪生验——小公子日常的一切,跑车,豪宅,私人飞机,原则上他能享受的,他的家庭老师,也都也能一起享受到——这种机遇,真的是很少才有可能有。” 如今她就来面试了。 和她一起来的,还有其他几个竞争者。 长子还那么小,才需要启蒙。 这位“全球顶级富豪”一定十分的年轻。 门口已经有了动静。 她站起了身,看见了那张脸,心脏一下子跳了起来。 一对男女。 白色的衬衫,英俊的脸。男人走在前面,身姿挺拔,面色冷淡,怀里还抱着一个一跳一跳的肉乎乎的团子,团子抱着男人的脖子,嘴里还在喊着“爹地我要吃果果——” 他的身后,一个黑裙的女人身姿婀娜,细腰长腿,明ya艳动人。 原来是他。 女人站了起来,心里砰砰直跳,“全球顶级富豪”——真的,想不到。 他身后的那个美艳女人也看见了她们,笑了笑。倒是很好相处的模样。 很快打过了招呼,男人坐了下来。 Jimmy站在一边,殷勤的递上了文件夹。 男人接过打开了。 衬衫衣领雪白。男人垂眸不语。他的指节修长,捻着薄薄的纸张,手腕的袖口处,一根红绳若隐若现。 空气宁静。只有纸张翻转的声音。 “苏珊?” 男人抬起头,终于开始说话。上面第一份简历就是她的。他抬起头,容貌英俊,薄唇吐着流利的英文,音调矜持,又有些难以察觉的冷淡,“能请您,大概说一下,您对幼儿启蒙教育的理解吗?” -- 知(3.动了真火) 3. “幼儿教育启蒙的看法。” “留学经历。” “课程安排。” 恋爱史婚史求学史,人生观价值观爱情观。连月挺直了背并着腿坐在季总旁边,发丝如瀑,姿态优雅。她看着对面的女孩。女孩看起来年轻,也是精心准备过的——服装和妆容都规规矩矩。她的双手放在桌下,似乎是拧在一起。她用英文回答着什么,语速较快,面色微红,表情看起来紧张。这让连月想起了自己当年毕业的时候。 明明年纪也相差不大,旁边的这个男人却气定神闲,又有些隐晦的冷淡。面谈的节奏全在他掌握中。 是差太多了。 身份,气质,以及经验。他本来就是哈佛毕业的精英,也是天意未来的掌门人。十年磨砺以及各种场合锻炼出来的气场气质,不是青葱可人的小年轻可比。十年前她就陪过他的工作,做过他一段时间的口译——那时候他还有些许的生嫩;如今她也去他办公室陪他上过一段时间的班。男人工作的时候,的确更有一种专注的魅力在。 连月英文不佳,不过只是把他们的对话听了八成懂。无辜的小季然还不知道今天的面试对他意味着什么——家里来了新的客人,小家伙高兴得要上天,被托马斯接过放到了地上之后,小家伙高兴的跑来跑去,最后抓住了那个苏珊的裙子。 “再多看几个看看。” 季总没有太多时间,很快打发了这一批候选人。回了卧室,他也并没有下决定的意思,“Peter后面还有安排。” “好的。”连月跟在他身后,看见他开始解衣扣,又走上一步,接过了他手上的活。女人手指灵巧,男人的衣扣一颗颗的解开了,结实的胸膛一点点的露了出来。 “碰An股s脸的那个不要。” 有太太伺候,男人放下了手,声音却又在她头顶响起。 “怎么了?”连月抬头看他笑。 今天她算是看出来了,An股s原来就是个小小的人来疯——刚刚是有人冒犯,摸了他的脸。虽然连月也觉得不好,不过怎么说呢,也觉得那个人,其实是挺喜欢小孩的。 “我们是找人来给An股s做启蒙的,不是请他们来逗孩子玩。” 如瀑的黑发就在眼前拂动,白晃晃的肩膀,肌肤吹弹可破。这精致的锁骨——手指抬起,轻轻搭在了她的肩上,男人感受着指尖的细滑,喉结微滚,“An股s年幼,可是和我们一样,以后是他们的主人,不是一般的可以触碰的小朋友。” “哦。” 连月哦了一声,点点头,慢慢的把他的衬衫解到了最下颗。 “他一样是管理者,” 女人已经伸手到他的肩上开始扒他的衬衫,男人站在她面前,任由衬衫滑落,“不管他几岁。三岁,五岁,十岁。管理者就是管理者,不能因为年龄就轻视,不给予尊重。” “不可以摸头发,也不可以捏脸。” “嗯。” 规矩还真多。连月的手指已经落在了他的胸膛上,轻轻抚摸。季总看起来瘦,其实胸膛还挺结实——身材不错。指尖掠过了胸膛的肌肤,连月想起了什么,又抬头笑,“说起这个,我还说有一件事觉得奇怪的。这几个月托马斯教然然叫人,都一直是直接叫名字,” “Jimmy,Tony。连他自己,也是让喊Thomas。还有Peter也是,” 她笑,“只让然然叫他Peter。我本来还想说,别的人也就算了,Peter怎么也说是和爸爸一辈——” “没有什么辈分。” 女人脱了衣服就只顾着摸x。男人伸手握住了她的手拉到了自己的小腹处,碰了碰皮带,暗示意味很明显,声音却平淡如水,“都是为了季家工作的人。Peter是爸爸几十年的老臣,我们尊重给足,也不在乎一个称呼。爸爸自然不会亏待他。” 皮带解开了。 女人站在男人面前,低头看他裤子里露出了一角的灰色黑边内裤。内裤里已经鼓起了一包,一个粗物鼓胀的形状十分明显。 三十岁——连月笑了起来,还是一个男人最好的年纪。 肩膀上的手指抚摸过她的肩膀,酥酥麻麻。他的气息靠近,是他低头来亲吻她。 “好几天没有交公粮了,” 带着树木清香的吻落在了唇角,男人握着她裸露的白肩,气息有些微喘。他吮吸她的唇角,“这几天太忙。连月你今天都这么暗示我了,我懂——” 回答他的是女人的笑声。她的手抚摸上他的胸膛,又慢慢一点点的抱住了他腰。 唇色相接。 气息缠绵。 他的手指抚摸过她的肩,又慢慢的伸向了她的后背。 “给我摸一下。”他在她唇边低声说,“你好久都没给我舔了——” 女人低低的嗯了一声。 “唉呦,我这个,是来巧了?” 一个声音石破天惊,就在屋里,吓得女人轻轻一抖。 却又那么熟悉。 俯身亲吻她的男人也顿住了。 一个人Y魂不散,突然就出现在不该出现的地方。看来现在是不行了——连月有些想笑,伸手去推身上的男人。男人的唇贴着她,依然保持着低头亲吻的姿势,一动不动。 “这才几点?” 那个声音靠在门口,也没靠近,还在说话,“老四你的研发器做出来了?亏得央府还又给了两百亿补贴——你不去公司盯着,天天就知道回家沉迷女色——” “你进来不敲门?” 最近几次公粮不顺。贴着太太的哥哥终于直起身。半身赤裸,裤子也已经拉开了。男人没有拉上拉链的意思,只压低了声音回答,又拉了拉她的露肩裙——似乎也是动了真火。 连月居然还听出了咬牙切齿的味道来。 -- 知(4.有事和你说) 2. “啪嗒。” 火光一亮,烟雾飘起。 水声响起,清水注入了茶杯。茶叶慢慢的旋转,又一点点舒展了开来。 手端起了茶杯,女人走了几步,轻轻的把两杯茶放在了桌上。 “红酥手,h縢酒。满城春色……” 手端着第二杯茶落在桌上的时候,有人开始吟诗。连月瞪了他一眼,那个人却咧开嘴笑。轻轻后退了一步,她转身欲离,另外一只手却一下子被人拽住了。那边一拉,她退了一步,半摔到了男人身上。 “哎呀。” 这个人,喻恒还在呢。手撑着他的肩膀上,她想搭力站起来,男人的手却已经环住了她的腰。她被按到了腿上。臀部和他的小腹轻轻接触,某处依然滚烫的硬着。 “什么两百亿?” 男人抱着女人,手里还拿了一根烟,沉着脸说话。刚刚他衣衫凌乱,如今也并不整齐。裤子的拉链草草的拉上了。胸膛上的衬衫也只扣上了三颗,还有三颗依然散落着。 似乎有些狼狈,却又沉着脸,气势是足的——是他从来没有出现在书房的样子。 脚尖轻轻垫了垫地面,她挪了挪。 两兄弟谈事她又不想听。手撑着他的大腿,连月挪了一下想站起来,腰上的那只手臂肌肉一鼓,又一下子勒紧在了腿上。 “哪里又有两百亿?”坐在他的怀抱里,她只听见他又问。 她不动了。 算了。季总的大腿——她其实也好少坐的。 “加大民企企业投入,保持市场经济活力,”那边那个人伸手想来拿烟,女人眼疾手快,“啪”的一声又伸手打了他的手一下,男人咧开嘴笑笑,把手收回去了,“这不又预算了两百亿么!还在研究,不离十了。” 那边不说话了。 烟雾腾起,是又抽了一口烟。 女人慢慢挪了下腿。 季总的大腿,好像也不是那么好坐——有些烙人。她挪好了位置,有人抓住了她的手轻轻按在了自己的小腹上。 “大家分一分,也没多少。”他声音低沉。 “有点是点,准备准备呗,”那边说,“你不申请,别人就拿走了。” 柔软的手慢慢的开始拂动,指尖轻轻的划着男人裤裆。身边的胸膛微微起伏几分——男人眉目英俊,又清了清嗓子,举起手,侧头避远了她,抽了一口烟。 大腿边更烫了,热量顺着布料传递而来,似乎皮肤都要灼痛了起来。 她的指尖轻轻的按了几下。 他俯身而来。 她稍稍往后仰。他端起了桌上的茶。下身却又更紧的顶住了她。他的眉目近在咫尺,她甚至能看见他那长长的睫毛和薄唇。吹了吹气,男人抿了一口茶。 身下她的手指按住的地方,却又猛烈的跳动了几下。 “这个还是找那个仁信?”他又问,声音微哑。 “找呗。”喻恒大大咧咧的,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气,目光却在他们身上扫动,“找他们应该能行,你自己申请,”他咂咂嘴,“怕是麻烦。” 这边嗯了一声。 房间又沉默了。 抽了几口烟,男人摁灭了烟头。女人的手指轻轻的顺着凸起的裤裆细细的滑动,时轻时重,他默不吭声,呼吸沉重,滚烫的气息喷洒在她赤裸脖颈上,麻麻痒痒。 “这茶不错,”书房里只又响起人美滋滋的声音,“这就是老四你那天给爸的雨前龙井吧?爸这几天都在家里泡着喝,还和妈夸你孝顺呢。” 什么? 连月扭头去看他,喻恒也在看她,手里还捧着茶。 真的假的?妈这几天明明是去陪爸去了—— “嗯。”旁边却有人嗯了一声,似乎是她摁得用力了些,男人微微的挪了挪。 “那下次再给喻叔送些去。”他喉结滚动,只是说。 房间里又沉默了。 “唉你别提了,”对面那个人喝了几口茶,又说,“这几天我们单位T能评比,” “以前我都拿能进前三的,这半年也没怎么锻炼,连决赛都没进。” “你好好休息。”哥哥只是回答,“以后好了多锻炼锻炼就回来了。” 连月眨了眨眼睛。她看了看对面的男人,却突然想起了那晚手里的什么。 是得好好休息了——还不行吗? “要不没事,老五你今晚就早点休息?” 柔软的手指在小腹滑动,男人又动了几下,似乎是真的失去了耐心,“明天我再让厨房熬汤给你喝。妈上次送来的药材,也还有吧?” 这是在问她了。 “还有。”坐在他腿上,连月回答。她看着对面的男人,“妈还说这次去京城再给你拿些来的。” 对面的男人却坐在椅子上看着这边,一声不吭。 “早点休息。”哥哥却似乎下定了决心,他轻轻拍了拍她的腰,连月站了起来—— “我送你过去好了。”他说。 男人没有动。 “也行。” 过了一会儿,他抬起头,也站了起来,又笑了起来,露出了一口白牙,“老四我正好有事和你说。” -- 知(5.思乡) 5. 这一去,未免就去了很久。 连月站在门口,目送着两个男人起身前后拉开了门出去了。又自己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她想了想,到底不放心,又出去看了看两个孩子。An股s今天闹腾了一天,她去的时候已经累的睡着了。保姆站在婴儿床边,正在小心的给他脱下裤子,露出了两条小胖腿。保姆的手边还放了一本中英文对照的绘本,封面五颜六色,画着长颈鹿和猴子——育儿保姆只会几个英文单词,普通话也算不上标准,确实是承担不起启蒙的重任。一直看着把An股s放床上了,连月坐在床边,摸了摸他的小脸。 等她看完宁宁回来,又洗完澡在床上躺了很久,季总都还没回来。一直等了很久很久,她在床上翻来又覆去,甚至都开始思考这两兄弟是不是已经商量着偷跑出去玩了——套间门口终于有了响声。她躺在床上,听着门锁被人锁上的声音,然后过了几秒,熟悉的人影出现了。站在门口看了看她,男人转身去了浴室,水声很快响了起来。 “聊什么那么久?” 又等了一会儿,被子被人掀开,气流扰动,旁边的那个人躺了过来,带来了湿漉漉的水气。女人笑了起来。她挪了几下贴了过去,把脸贴在他的胳膊上,又随手往他的小腹一摸,抓住了什么——果不其然,早已经软了。 哎。 “嗯。” 男人躺在床上,只是嗯了一声,答非所问,不知道在想什么。 手里的物事软塌塌的。 女人手指灵活,轻轻的抚弄半软的棍身,指尖慢慢往上,触摸到了凸起锋利的冠状沟,似乎是碰了男人的敏感点,他挪了挪,又低头来亲她的嘴。 连月咯咯的笑了起来,松开了物事,却又揽住了他的脖子。 “聊什么呢那么久?” 男人的腿已经搭在了她的腿上,嘴唇被人咬了下,腰上已经有了一只手。她也报复似的咬了一下他的唇,又在他的唇边吹气。又笑。 男人低头看她的脸。 “诗词歌赋。“他低声说。 “真的假的?”这个答案还真是出乎意料,女人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你们两兄弟还真有聊X——” 大半夜聊这个。 “就是这样。“ 叹了一口气,男人又躺回了床上,有些走神。女人却又主动贴了过去,如瀑的黑发散落在他的胸膛上。他不知道又想到了什么,说着话,声音似乎在胸腔里共鸣,震得她的脸微麻,“老五真的越来越像是喻叔了,想说什么话,总要先扯一通别的——” “那他到底想说什么?“ 看起来男人刚刚的兴致真的被破坏了,连月把下巴搁在他的胸膛上,看着他的脸。 男人也看她。女人的眼睛圆圆的。脸很漂亮。三十六了——却还像是二十六的年纪。腰很细,腿很长。却又和二十六不同,神色神态,知情识趣,是时光才能蕴养出来的气质。 他伸手摸了摸她的脸。 “他想你和他一起去固县。”他语气认真。 下巴搁在他的胸膛上,女人看着他,没有说话。 男人也看着她。 “你想去不?”他低声问。 “那是哪里?”女人没有回答,又蹭了蹭他的胸膛。她开始说话,吐气如兰,说话的气流拂动他的下巴,“他干嘛又要我去?干嘛——” 干嘛不来找我?她想问。可是想想又懒得问这句。他问季总,也是一样的。 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吞下后半句话,她又咬唇笑了起来,“他还想让我陪他去哪里,还真的是不信邪——“ 欲言又止,话到一半就落了。男人默了默,看着她狡黠的笑脸,似乎也反应过来了什么,也跟着笑了起来。 “那我和他说不去。“他笑,似乎吐了一口气。 “你也不要封建迷信。“他又补充,“有些事都是意外——” 女人没有回答,只是把脸贴在他的胸膛上。 ”他干嘛让我去?“她伸手玩他的乳头,“固县又是哪里?“ “他们老家。”身下的男人说,“喻叔让他回去看看——说是很多年没去了。今年清明,那位突然想了起来,可能也是思乡了。那位是不能回去的,难免兴师动众,又不想惹人过度解读。大哥也不能去。正好他马上有探亲假,喻叔就说让他侄代父职,回去看看——” 连月把脸贴在他的胸膛上,没有说话。 “那我更不可能去了。”过了一会儿,她叹气。 “他还说让你把宁宁带着。”男人只是说,“让宁宁也回老家看看——” -- 知(6.夏至)free 6. 良久,卧室里响起一声叹息。 马厩里的小马甩了一下尾巴,路灯的灯光温柔的照亮了地面。保安室依然亮着灯。婴儿房里两个孩子都在安睡,保姆睡在旁边的陪伴床上。卧室里安静祥和,穿着睡袍的女人趴在男人身上说了什么,男人又低声回了什么。卧室里的小两口声音低低切切,一直说了半宿。而另外一边的卧室里,另外一个男人站在窗边,也难得的神色严肃。 “去一趟也好,” 男人最后说话,声音轻轻的,又摸了摸她的脸,”也是为宁宁好。“ 女人趴在他身上,没有回答。 “我太知道那种感觉了。”他的声音低沉,“落叶归根。你带着宁宁,过去看看吧。” 在美国女作家的帮助下交了戴老师的作业以后,夏天就是真的来了。 季总的公粮到底没交,人却又肉眼可见的越发繁忙了起来,又开始了他几天不回家的生活。连月一个人独守了几天空房,又看着妈咪给喻恒带来的补品还剩了一些,就吩咐厨房熬了,带着然然一起,亲自给他送到了公司里去。天意的园区里天鹅还在,门口的白玉兰也好着,只是季总分身乏术,开会的间隙匆匆喝完了汤,没时间和她说话。连月又带着然然围着湖走了一圈——kevin跟在后面,亦步亦趋,倒是十分热情。 办公室给然然的启蒙老师面试到第二批的时候,妈咪直接从京城去了米国,临走的时候又吩咐人送来了几箱子的“神秘的食补材料”,同时附上的还有几页烹饪说明。 同样还有另外的人送来的,是一些绸缎和拨浪鼓——送这个来的人连月倒是有些眼熟。小伙子不声不吭,胳膊肌肉鼓鼓的,表情看起来有些木讷和严肃。他像背书似的,说她可以做一些衫子给孩子穿。 收了东西,连月也在晚上拨了某个人的电话,他却是没接——却在一个多小时后回了过来。那人换了任地似乎也很忙,却还有几个傍晚和清晨给她打了电话,这天的神色也是一样,看起来微微的疲惫,又宁静。 他看了看宁宁;宁宁刚好醒着,也看了看他;不过小家伙不认识这个人——看起来对他的礼物兴趣也不大,也很不给那人面子;连月把拨浪鼓塞她手里,小家伙手抓了几下,啊了一声,毫不客气的当着那个人的面就丢开了。 玩具落在地毯上,发出了一声脆响。那边不以为忤,却是笑了起来。 倒是然然很喜欢这个玩具。小家伙不知道从哪里跑来,捡起了妹妹丢开的玩具,像捡了宝贝似的举起来快乐的围着屋子跑了半圈。 “去吧,”那边的声音温和,“就是到底委屈了你们母女俩———” “不委屈啊。”她说。 夏天,到底是真的来了。 -- 知(6.那么事儿) 6. 天空一声炸雷,下起了瓢泼的雨。 雨点又大又密,打在挡风玻璃上,汇成了一股股拇指大的水流。雨刮在玻璃上刮动,发出了刺耳的刮擦声。这边才刮开了水幕,那边泼天的雨,却又让玻璃在下一秒又模糊了起来。 “草!” 伴随着雨刮玻璃的刺耳声音,穿着黑色汗衫的男人手搭在了方向盘上,嘴里叼了一支烟,还在喃喃的骂,“雨这么大!这群王八羔子还又封了高速路口!” “封啥?”副驾的乘客搭话,有气无力的声音。 “谁知道!这群王八羔子!”男人没好气的答了一声,在漫天的雨幕中发动了车子,转了一个方向。 雨水如泼,打在柏油路上,激起了点点的水花。 水花渐渐打湿了几个来客黑色的K脚。两排警灯在雨幕里闪烁,穿着中山装和制服的一行人站在原地,任由雨滴奖其在K脚,神色紧张,气氛肃穆。这里是本县最接近省里的高速路口——武装部已经提前接洽了几天了,如今就是贵客降临的时刻。 省里市里也有安排要员陪同。这是一次正式的出访。这个县城在全国一万多个小县城中,算不上是出彩的一个,无论是经济还是文化还有人口——如今这种规模和规格的接待,却是真的少有。 时针一分一秒,对讲机和电话的声音此起彼伏。那一刻终于到来。首先出现在雨幕里的,是闪烁的灯;再近了些,原来是双闪。近了,更近了,那绵延不断的双闪车流出现,又渐渐拉长,原来竟一直绵延在了雨幕里。 栏杆自然是早就抬高的。 领头的车在收费站微微放慢了车速——一路的人微微的转身,致礼。后面的某辆车里,或许有人看向了目光看向了这边,或许又没有。一辆车开出了车流,靠边慢慢停了下来。剩下的车却到底没有停止,而是跟着开始带队的警车,慢慢的滑出了道,消失在了雨幕里。 这是一次低调的,不惊动任何人的,思乡的,探访。 雨打在窗棱上,连月站在窗边,看着外面的雨幕。透过雨幕,对面的山若隐若现。她已经盯着那么看了很久,终于察觉了当地的执政的“别致”——或许是为了欢迎某个那谁,又或许本来就是为了应付巡视还是别的,对面那明明光秃秃的半边山石上如今y是泼上了绿漆,营造出鸟语花香的气氛来;可是这颜色未免过分的绿了些,仔细看看,她又能看出不同来。 “啊哦!” 背后有婴儿的脆声。她扭回头。床上的襁褓里,婴儿的两条小腿已经举得高高的,又啪嗒一下摔到了床上,两只小手也开始挥舞了起来。 是醒了啊。 她走过去,把孩子抱了起来。小家伙果然已经睁开了眼睛,看见她来,又大声的“啊”了一声。 “宁宁醒啦。”女人抱着孩子笑。 婴儿没有笑,只是还在踢着腿儿。 这里是固县。 一个陌生的地方。 一个她从来没有听说过的地方。却是那位的祖籍。那位如日中天,如今却少有人提起他的祖籍,这似乎也毫不重要。如今她来——她其实是不想来的,她来一看,也确实是个平平无奇的城市,既不像有风水里说的“龙虎环绕”,也不像是有什么“高灯远照”。那位似乎也并没有特意关照过故乡,通往县城的高速路不过两车并行,有些破旧;城市建设,嗯,也大约和其他的一万个县城,一样吧。 他们让她带着宁宁来这里。 女人低头看着怀里的孩子,手机却在这时又突然响了起来。 “到了吗?老五到了没?” 她接了起来,那边有人声音低沉。那边四周宁静,只有发动机的声音嗡嗡的响。 “我倒是到了一会儿了,喻恒,谁知道他?” 拿着手机,女人站在窗边,看着窗棱上的雨线。城市不大,下方的道倒是扫的干净,她拿着手机笑,“估计也快了吧。可别提,还好我出发得早,这边今天还下了好大的雨。我才刚一下高速,那边居然就把出口封了——” “还好我走的早,”女人又说了一次,“要不然不得被他堵在高速路里?” “呵。” 那边默了默,又呵了一声,不知道是什么意味。 “老五这阵势——” “是啊,”连月也笑,“没想他那么事儿。人家喻y——嗯,” 她想说什么,话到嘴边,又生生的咽下去了。发丝拂过了她的脸,怀里的婴儿又“啊”的叫了一声。她拿着手机笑,“念念你这次去米国,可要早天回来,嗯,”她咬唇,“少去娱乐场所——” “那边哪里有什么娱乐场所?”男人笑了起来,“连月你要不放心,就多请段时间假,我带你一起来。” -- 知(7.永远和,在一起) 7. 电话挂断了,发动机还在外面轰鸣,机翼上闪点点的灯。 一个人坐在宽阔的机舱里,男人侧头看着外面白色的天空,凝视良久。然后他起身,为自己倒了一杯酒,红绳在手腕间隐现。 年少的时候他心有大志,二十出头的时候梦想成真。现在网络上依然有很多关于父亲的八卦,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总是会被人翻来覆去的嚼谈,贡献娱乐素材。有人说他来源不正——这种说法,几乎和父亲的每个八卦相伴相生。 对于这些言论,他向来无所谓。他很小就明白什么重要。当然,男人抿了一口酒,独自坐在宽大的沙发里。 如今的一切,来自于过去的每一次选择。没有一个人是容易的。 他也没得选。 人喻大校威风凛凛,一出门就又是封路又是伴驾,方圆一公里寸草不生。这个架势,又那么多人围绕,中午肯定是“公务在身”,肯定没空理她这个老百姓的。 刚刚和季总聊了一会儿天,内容主要为吐槽某个人扰民的排场,那边的季总只是笑笑;挂了电话,连月拿起手机想了想,又开始敲字。先是敲了一个性——熊二,然后又点出了对话框,她给这个扰民的家伙发了一条信息,“你到了没?我已经到了哦。” 拿着手机等了几秒,果然没人回复。 算了,人喻大校肯定还忙着。 看看中午快到了,连月放下手机给宁宁喂了N,又抱着还精神着的小家伙打开了门。在走廊走了几步,身后却又跟上了两个人来。她回头看看,某个已经见过几面的小伙子有些眼熟,穿着黑T恤,胳膊肌肉鼓鼓的。小伙子闷不吭声的跟在她身后,手里还拿着两把伞。 “我听说这里有一种特色小吃,叫什么糯米烤肉的,” 这次行程喻恒说不要季家的安保,他自己来安排;安排来的人中,却还有这个熟人。连月心有所感,可却到底什么也没问,如今也只是站在电梯门口笑,“听说很好吃。你们都吃过午饭了没?不如小周你喊上大家都一起去,我请客。” 似乎没想到她会这么说,身后的人默了默。 “您太客气了连小姐,” 电梯上来了,身后的人声音低低,是公事公办的口吻,“我们有公务餐。” 顿了顿,他又说,“其实这边也已经给您安排了午餐的。” “什么午餐?” 肩上的婴儿又啊哦了一声,女人转过身,眼睛圆圆的,笑容明媚,“喻恒安排的?” 这个家伙突然间就靠谱了起来,她还有些不习惯的。 身后却没有人没有回答。只是在她走出旅店的时候,头顶上撑起了一把伞。 一个小县城。 方圆几公里。 连月抱着孩子在旅店外走了几步,屋檐的雨滴滴到了宁宁的襁褓上。小家伙似乎也察觉了什么似的,趴在她的肩膀上睁着眼睛左瞄右瞄。大雨难行,连月走了几步,又坐到了车里,雨滴已经打湿了鞋面,有些让人湿腻的滑。车外又有背着背篓的老人和年轻人在车外一晃而过。 一团糯米饭。一块秘制烤肉。 坐在这条小巷子里的粗布女人们用粗糙沟壑的手,在小小的炉子上烤了肉,又把烤肉往酸酸的糯米饭里一裹,用荷叶一包,就是当地的特产了。 当一身青花瓷旗袍女人下车的时候,已经吸引了路人的目光。这是一个气质容貌完全与众不同的女人;身材婀娜,容貌绝色。她皮肤那么的白,身如拂柳,就像是画里走出来的,又像是那个谁写的那什么,“丁香般的姑娘”。 两个黑车停在路边,女人抱着一个婴儿,婴儿还醒着,眼里黑亮亮的,水汪汪的,像两颗葡萄;健壮的黑衣人站在她身后半步,粗壮的手给她撑着一把黑色的大伞。 “阿姨,” 这太太模样的女人站在路边,声音温柔,说着普通话,“这个团子多少钱一份的?” “五块。”巷子最前端的女人看了看她白青相间的旗袍,口音艰涩。 本地人不喊她阿姨的,一般都喊“诶”,或者“喂”。 “拿给我来,” 这个女人顿了顿,又回头看看身后的人,笑了起来,“十五份?十五份够吗?”她又笑。 没有人回答她。 “麻烦您,给我们来十五份吧。”她又咬唇笑,“我请大家都尝一尝。” 雨滴滴落在了屋瓦上,又顺着沟壑在屋檐滴水成珠。已经腌制好的生肉被卖家从不太干净的塑料袋里夹了出来,放在积灰的铁丝网上烤炙,下方的烤碳热的发红,又腾起了一层灰;卖家沉默的烤着肉块,某个地方的某个大院里正张灯结彩,大屋里摆了一桌午餐,树上还挂着红色的横幅,“欢迎……各位领导莅临指导!” 男人坐在主宾的位置上,抬头看了看这个标语,眯了眯眼,咂了咂嘴,面无表情。 窗外大雨如注。 “这就是当年喻老工作过的地方了,” 有人过来低低的讲解,“喻副—席小时候就在这里上过学堂,后来又在这里当过两个月账房。如今这里改成了景点了,都有人看护着。喻文青烈士,喻长怀烈士,” 男人微黑的脸渐渐肃穆了起来,那人声音还在低低,“就牺牲在西山上的文塔边上——” 饭桌上的气氛沉重了几分。 喻家一门七忠烈,五子三女牺牲了四子三女,大家都知道的。民教版的八年级历史书上有九处提及——最后独留下一人,建立了赫赫功勋。 满门忠烈,这也是百年前无数家庭都经历过的惨痛。 “伯父这次安排我回乡,也是想着拜祭先人和各位烈士的意思,” 气氛沉重,男人也开始说话,房间里一下子更沉静了下来,似乎针落可闻。这位虽然看起来年轻,却是来自于天上的衙内——如今又传大着云端那位的意志。如今他的声音沉重,又有着说不出的平静,“爷爷和伯父一直教育我们,饮水不忘挖井人。是人民建立了种花。伯父一直感怀各位前辈先烈的付出。这次趁这个机会,他老人家让我代表回乡,看一看故土,也看一看故乡的人民。” 不管心思如何,众人纷纷点头应是。 “下午我就去文塔看看,缅怀先烈,” 和旁边的人交流了一番,男人的声音又响起,“要轻车简从,不要高什么封路,骚扰群众生活。” “更不要因此禁止群众进入。” “生于群众长于群众,我们不必惧怕群众,和群众隔离。” 灯光落在男人英俊的脸上,他面色严肃,“我们XXD人,永远和人民在一起。” -- 知(8.你想不想看?) pǒ18мǒ.cǒм 8. “啪嗒。” 火光明灭。烟雾腾过男人英俊又棕黑的脸。军靴已经搭在了桌子上,一身戎装的男人靠在椅子上,嘴角已经叼上了烟。 啊,故乡。 大半天了这是。 他抖了抖脚,吐了一个烟圈,这些乡亲们呐,终于肯让他老人家休息休息了。 固县的这趟行程,是伯父的意志,也是父亲的意思,所以走的公务流程。这群人直接从机场接到他,又一路把他送到了县里。高得那么隆重,说实话下了舷梯的那刻他看见警灯闪烁也微微吃了一惊——不过也大抵能理解他们在想什么。 他们摸不清他的底,也许他呢,又有些“名声在外”,他们也是不求有功,但求无过么。 军靴在桌子上抖了几下,男人叼着烟,又摸出了手机。 刚刚吃饭的时候响过,他不方便看。 手指翻了翻,男人叼着烟瞄了一眼,又啧了一声,咧开嘴笑了起来,烟灰飘落在了屏幕上。 “你人呢?” 靠在椅子上,他又点了几下,直接开始拨号,声音吊儿郎当的。 “在哪里?吃午饭了没?吃的啥?什么团子?”烟咬在嘴里,说话不清不楚,男人伸手把嘴边的烟头取了下来,这回声音清楚了,“什么抽烟?连月你管我,爷可没抽烟。” “你管我呢,”γùzんǎǐщùⅵρ.čом(yuzhaiwuvip.com) 门口还有人站着岗,身体笔直。男人一个人坐在给他准备的房间里,身后被褥家具都是崭新的红。慢慢摁灭了烟头,他又说话,“我说没抽就没抽,连月你管的宽。宁宁呢?她吃了没?她喜欢这里不?想叔叔了没有?这里雨下的大,你要给宝贝穿厚些——” “嘿嘿。”那边又骂了几句什么,男人笑了起来。 “这样,”他说,“你先休息休息,我现在被人堵着也出不来。等晚上我送走了省w的几个领导,我再想个方儿溜出来陪你。这里人生地不熟的,我肯定也不放心你们俩——” 那边似乎骂了他一句什么,男人抖了抖烟灰,又笑了起来,露出了一口白牙。 “宁宁肯定最喜欢我。”他说。 “这样,”他又说,“下午我们一起去文塔。嗯,三点吧。” “我让小周送你去。我也直接去那边。” “封路——不封了。”男人拿着电话,“我都和他们打过招呼了。这群人,” 他说,“我是来回乡探亲的,他们高得这么前呼后拥的做什么?让伯父知道,我又没好果子吃。他们不懂我们——” “那边是我三姑婆和四叔公的纪念碑,”男人最后说,“历史书上都写了的。什么历史书?连月你历史怎么那么差?你那个外语学院是不是走后门上的?我和你说,到时候你把宁宁抱过去,一起合个影什么的。到了晚上——” 挂了电话,男人丢下了手机,又收回了腿。 回头看了看床铺。床单被套红彤彤的红,还印着大朵的花。 “唉。”他坐在椅子上叹气。这什么品味?还好不是鸳鸯戏水。 他又没个女人。他咂了咂嘴。脑里又控制不住的想起了谁。 有是有,可是也不能带到这里来睡啊。 外面的雨已经小了,只有细雨绵绵。 这趟行程都归他安排。不过凭什么他说三点就三点?连月挂了电话,又低头看看怀里已经打着瞌睡的小家伙。刚刚的糯米烤肉她已经吃了,味道不错。她买了十五份回来,给小周拿走了十个,如今还有四个摆在了桌子上。 这里,是那些人的故乡。 该打的几个电话都打了,却还有一个人没打。拿起手机,连月拍了一张照片,有点发给谁,可是又犹豫了。 说过,不好发短信的。 也很忙吧。 似乎心有灵犀似的,屏幕一闪,弹出了一个熟悉的名字。 那边居然先打了过来。 她拿着手机。 说实话,这段时间——他的电话,好像也过于的,频繁了些。 可是,每一次,她都还是有些紧张。 “喂。”她低声说。 “连月。”没有开视频,男人的声音含笑又温和,在电话里传来。背景寂静无声,他似乎是在哪个房间里,“你到了吗?” “到了。”她说。 “宁宁呢?你吃午饭了没?” “吃了,睡了。”她轻声回答,又看了看怀里的小家伙。小家伙就躺在怀里,眯着眼睛迷迷糊糊,粉红的小嘴微微张着。 伸出手,她轻轻的把小家伙两瓣粉红小嘴巴捏在了一起。 “老五来过了吗?”那边问。也是一个啪嗒声,那边似乎也点燃了烟。 “他没来。”她说话,又咬住了唇,“喻艳你怎么又抽烟——” 不是说过戒了吗? 那边笑了一声。 “那我不抽了。”那边声音温和,又笑,“就这最后一只好不好?” 女人低着头,觉得自己的后背都烫了起来。他怎么问她这个问题,她又能怎么回答? “你好好的在那边玩。老五陪你。”那边声音含笑,又慢慢的,“等去过了固县,你就带着宁宁来这边,好不好?” 那边说,“我都好久都没看见宁宁了。” 没有人回答。话筒里只有电流细微的沙沙声。 “你,嗯,现在在哪里?”过了几秒,又有女人的声音轻轻的,却没有回答刚刚那个问题。 “Z市,”男人声音含笑,“办公室。我这个办公室看出去,还能看见好大一个湖——” 男人声音低低的笑,“连月你想不想看?” -- 知(10.十步一卫) 10. 天高地远,天地间一片烟雨朦胧。 如丝的小雨落在了雨衣上,汇集成滴,又慢慢顺着雨滴滴落在地,溅成了几滴小水珠儿。 巨大的广场上,几个铜像神色肃穆,眼神坚毅,看着远方。其中一个铜像还是个女孩——系着长围巾,穿着女学生装,留着短发,十七八岁的模样。她抬着头,看着苍穹,神色似悲似怒。 五步一岗,十步一卫。 穿着戎装的男人冒雨站在雕塑前,举头凝望,神色肃穆。雨丝落在他的黑发和戎装上。他的身后站着几排人,都穿着黑色的衣衫,神色悲痛。 无人打伞。雨丝打湿了他们的衣衫。 敬礼。鞠躬。战士正步,献上了鲜花。 “青山绿水留浩气苍松翠柏慰英灵” “人民英雄永垂不朽” 雨丝飘落在白色的纸带上。众人原地沉默,静默哀思。天地间的雨丝远处,一个青花瓷旗袍的女人举着黑伞,抱着怀里的襁褓,一步一步,缓缓而来。她的出现,引起了外围安保微微的异动——黑衣人迅速过来,制止了这一切。 身姿婀娜。 不过微微顿了顿,这个绝色的女人一步步迈入了保卫圈。前方的人群还在静默哀思,最前方是一个挺拔的戎装。她独自一人而来,于人群后十米外止步,抬头看着面前的雕像。 烟雨蒙蒙,她身上的那抹青花瓷,似乎是天地间唯一的亮色。她抬着头,黑伞下露出了漂亮的脸。 她怀里的女婴醒着,不哭不闹,只是张开粉嫩的小嘴,打了一个呵欠。 下午去文塔,见过喻家长辈——的雕塑。 也见到了喻恒。 没有见面,甚至连个眼神交流都没有,只有前方一个背影。那个家伙被人群团团围住,她站在外围,无法靠近。 雕塑后面的广场还有一排屋,是纪念馆。她一个人,在安保警惕的眼神里,带着宁宁慢慢去看了。血泪斑斑,各种文物,让人心情又莫名的沉重了几分。 回到旅店一个人吃着晚餐的时候,季总又打了电话来。 “到啦?”季总开着视频,她看见他的身后的套房,金碧辉煌。男人的脸在视频里,那么的英俊。连月又吸溜了一根粉条,又对着他笑,“季总辛苦了。” “在吃什么?” 视频里女人低着头在吃饭,形象也不那么优雅,没有理会女人的马P,那边的男人眯起了眼睛。 “猪肉——炖粉条。”女人笑。手指点了点屏幕,她切换了摄像头,给他看了看面前的菜品。摄像头又在屋子里晃了晃,餐屋很小,并没有其他人。 “这是什么菜?”季总在那边皱了眉头,“老五呢?他没来?他就给你吃这个?” “这个好吃呀,”又把摄像头切换回来了,屏幕里出现了女人微笑的脸,“念念你赶紧回来,我让厨房也做给你吃。” 这样的小县城就别指望什么山珍海味了。就算能兴师动众的弄来,也没这个必要。小周给她安排的餐点也不错,据说这还是当地农家的土猪肉来着,炖的糯软,格外有一种家的味道。 说了几句,季总说马上要去开会,又挂了。外面的雨淅淅沥沥,小县城里也亮起了灯火。女人坐在窗边,看着外面的细雨绵绵。 夜更深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汽车的声音渐渐响起,大灯的光由远而近。 渐渐有了脚步声。越来越重,越来越近,停在了门口。没过一秒,门板上响起了重重的敲门声。 “砰砰砰!砰砰砰!”这声音如疾风骤雨,又快又急。门外的来客只是敲门,这回却没有大声喊她名字。 婴儿床里的小家伙动了一下。 唉。 连月叹了一口气,站了起来。 -- 知(11.一盒j爪) 11. 门开了。 门外站着的那个男人高高大大。面容英俊,一身便装,外加着酒气。手里提着什么,他毫不客气的一把推开她,自己大步进来了。 跟随他进来的,还有外面缠绵的雨气。 啪嗒。 门关上了。 咔嚓。 又锁上了。 连月站在门口,看着他高大的背影。刚刚她一个人看着雨,觉得有些寂寥,而今喻恒一进来,又觉得这屋里太满了些。 “唉别提了,这群孙子终于走了,我好不容易找了个方儿溜出来。” 站在屋里自言自语,男人那么高,金刀铁马,好像一座灯塔。左右看看,他把手里提着的东西放在了桌子上。然后他扭头,看着她站着不动的模样,咧开嘴笑了起来,“看着我干嘛?傻了?给你买的,” 他抬着下巴,示意他刚刚放下的袋子,“赶紧吃,还热乎着呢。” 给她买的什么?连月眨了眨眼,慢慢的走了过去。 “好运来”。 塑料袋子里印着三个红彤彤的字,她伸出手。一阵悉悉索索声后,袋子打开了,盒子也打开了,腾腾的热气冒了出来。 一盒J爪。 “我出来的时候看见街上好多人排队,就叫人也去给你买了盒;哎哟这群孙子,酒量可太好了!” 自顾自的婴儿车旁坐了下来,男人俯身看看车里,伸着食指去戳婴儿的脸,嘴里还在念叨,“爷这回一个人来,还差点没喝过他们;等下回我喊上大哥一起,非把这群孙子喝趴下不可!” 女人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笑什么?” 戳了戳婴儿的脸,他又抬头看她,眼睛黑亮亮的,“这里穷山僻壤的,想来也没什么好吃的。连月你看我干什么?快吃,待会凉了。” 是带着温度的糯J爪。炖得倒是软烂,入口即化,就是有些咸了。盐味到底重了些,符合当地人的口味。 男人金刀大马的坐在椅子上,目光就在她的身上流连。 “你不吃?” 把嘴里的骨头吐了出来,她笑了起来,又逗他,“来一只。” 如今连这个家伙都会关心人了,真的不一样了。 “不吃。”他只是看着她。 “连月你这身衣服到底挺漂亮的,”过了一会儿,他又说话,喉结滚动,“下午我在广场看见,就觉得挺好看的。你以后要多穿这种——” 身材好的。一身青花的旗袍,勾勒她前凸后翘,青花贴着她平坦的小腹。腿那么长,下午在广场款款而来,行走间细腰摇曳,如同拂柳,似乎让人心脏都跟着她的腰肢,荡了起来。 眼睛圆圆的,啃着J爪。她没有回答,只是又转身去拿J爪,背对着他。漂亮的背部,青花贴着她那一把可握的细腰,下面的臀部又一下子饱满起来,勾勒出了性感的T线。 好像要窒息。 男人盯着那条T线,感觉有一股什么电流刷的一下涌向了小腹。 虽然年纪是大了很多,可是他现在觉得老女人也别有风味。大哥老四总是走在他前头。他们的品味他好像懂了——又越来越懂。 诚不欺他。 只可恨,他们不早告诉他。 “这衣服好看,我以前的衣服不好看?” 女人已经又拿了一只J爪转过身来,圆圆的眼睛,只是笑,声音清脆,“下午你又在哪里看见我了?我倒是看见了你,”她说,“那么多人围着,” 这个家伙穿着军装的样子,其实还挺帅的。女人粉红的嘴唇又吐了一块骨头出来,她看着他笑,“那个人还把我拦住了。” “就是看见了。” 不过惊鸿一瞥。如今他又不想多说这个了。面前是白色的大被和蓝色的床旗——不像他哪里,是大红色的。 旁边的小婴儿床里,一只小手手突然举了起来,又落了下去。男人低头看看,女婴已经睁开了眼睛,又张开小嘴,踢了踢腿,打了一个呵欠。 女人惊呼了一声,过来看了看,又赶紧去洗手,再次走到他身边,俯身把似哭欲哭的婴儿抱了起来。 “宁宁饿了,要吃奶奶——”女人抱着孩子站在他身边,低声哄着。男人坐在椅子上看她。 他突然觉得,还是红色被子好。 “你来抱一下,” 婴儿在她怀里哼唧扭动,在发出第一声哭声的时候,她犹豫了下,俯身把孩子塞给他,“我去给她兑N粉。” “不是喂母r吗?” 面前的胸脯鼓鼓胀胀的,被青花色的布料包裹着。她的手臂擦过他的小腹。男人的目光掠过了什么,又低头看着怀里那个嚎着的小家伙。小家伙握着小手手,躺在他怀里眯着眼睛在看他嚎,噪音似乎越发的大了。 “先兑点N粉,看她喝不喝。”青丝飘落在空中,女人顿了顿,只是又笑。 -- 知(12.吃N) ρǒ18мǒ.cǒм 12 “吃N,快吃呀。” 外面细雨绵绵,灯光照在了女人的青花瓷旗袍上。她抱着孩子在床前的空地上轻轻挪步,细腰摆动,让人眩晕。男人坐在椅子上,看着她的背影,耳边还是她的声音,温温柔柔,“快吃N,宁宁吃N了——” “呜哇,呜哇!” 婴儿含了几口N,似乎不满意,又嚎了几声。 外面雨丝沙沙。这里是固县,他们喻家的故乡。 刚刚酒桌上喝的酒,是s委的同志从s里运过来的,有些上头。喻恒眯着眼,看着面前细软的腰肢。都两个孩子的妈了,天天还打扮得那么——漂亮。 “吃N,吃N,” 婴儿又吞了几口,又嚎了起来。那来回拂动的青花瓷腰肢顿住了。她走了几步,走到床边坐了下来,又甩了下手。 “哇……哇。” “吃N。” 外面沙沙的雨声,屋里是女人轻轻的哄喂。刚刚在饭桌上喝了一点的酒,其实并没有人敢劝他。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刚刚出来的时候受了一点风,现在好像也有点晕? 晕晕沉沉。γùzんǎǐщùVǐρ.cом(yuzhaiwuvip.com) “哇哇……” “我看看。”头有些晕,他站起身来。军靴落在了地毯上,男人大步走了过去。 N瓶里兑了半瓶白色的N。N嘴塞在了婴儿红红的小嘴里。红红的嘴,吮吸着白白的N,吸一口,又从嘴边吐了出来,流到了脖子里。小家伙挥着手,似乎想推开这个N瓶。身子挣扎了几下,徒劳无功,又皱着脸,哇的一下哭了起来。 “坏家伙,” 一张手绢已经塞到她的脖子里,女人低着头抱着襁褓低声说话,帮她擦干了脖子,又抬起手作势要拍了拍她的屁股,“今天只有这个了,赶紧吃。还都全部吐出来了……” “像谁呢?”她低头笑,“怪脾气。” 像谁?还能像谁?指桑骂槐的。 “哇,哇……” 那只手停在空中,被人一下子拽住了。女人抬头看他。 “你打她干什么?” 握着女人的手腕,他只觉得头晕,又皱眉,“赶紧喂N。” “她不吃呢,”女人看着他,手腕挣了几下挣脱开来,“你看,都吐出来了。” “你喂N,母r,” 女婴还在旁边嚎,男人伸手拿开了N瓶,皱紧了俊眉,“赶紧解开衣服喂,赶紧的。” 吵死了。 “那你先出去。” 女人又抬头看他,眼睛圆圆的,手已经伸到了她自己的脖颈间。 “我出去?我凭什么出去?” 婴儿的嚎声还在耳边,外面下着雨,屋里却那么的温暖。酒意一下子上了脑,男人往床上一趟,床垫弹了几下。他就躺在她的身边,“我今个费了那么多力跑出来,你还让我到哪里去?” “呜哇哇……哇~!!” 连备用的N瓶都被人拿走了,女婴的哭声似乎又高亢了几分。女人又扭头看了看他,转过了身,低头开始悉悉索索的解着什么。 躺在床上,他胸膛起伏,没有说话。 这玉瓶一样的线条,裹着青花瓷,修长又圆润。 布料松开了。 雪白的背和胳膊露了一片出来。女人做了什么动作,女婴的哭声在某一声的时候戛然而止,又嗯嗯了几声,是什么吞咽声。 奶香满满的开始发散了出来,混合着灯光,还有外面的夜雨,温暖的让人窒息。 酒液顺着血液,进入了五脏六腑。 男人睁着眼睛,看着面前那细弱的腰肢,还有那一片白花花的背。 酒变成了火,在燃烧。炙得人全身都痛了。 突然一下子,他坐了起来。 “哎呀。” 女人哎呀一声,又回头来看他,灯光落在她的脸上,皮肤那么白,颜色那么好——又有些惊讶和慌乱。 “看什么看,呸,” 血液涌上了头,这白花花的背化成了一股火,在心里燎得慌。男人站起了身,故意站了起来,又大大咧咧看了过去。 那白玉一样的胸脯—— “你以为老子没看过!”他站在她面前,低头咬牙,喉结滚动,“老子什么样的没看过!” 裙子已经垮了一半的肩膀。女人坐在床边瞪他,又伸手,轻轻半捂住了那女婴啜着的乳房。 “遮什么遮!” 刚刚惊鸿一瞥,那颤巍巍雪肉,和其上的一点嫣红。心里似有火烧,男人又咽下一口水,“那天老四在,我还不是一样看了!他还故意扒给我看!” “呸!”是女人在呸他,“胡说八道!” 女人的手抬在那团穴乳上,修长漂亮的手指——那微微颤动的乳肉,在指缝间若隐若现。 “老四那天是不是啃你N了?” 他站在面前,突然又直直的问。全身发烫,似乎马上就要烧了起来。那群孙子今晚给他喝的什么劣质酒—— “呸。”女人只是瞪他,眼睛圆圆的,脸蛋那么的漂亮。 “大哥是不是也啃过了?” 肯定有。孩子明明都这么大了。酒意冲脑,他红着眼。他是什么人?没人敢惹他,他自然想问就要问。 “去你的。”女人瞪他,还说脏话。 她就在面前坐着,半捂着x,可是却根本捂不住。那颗红色的小丸子被女婴含在嘴里,咬住了乳肉,大口吮吸。饱满的乳肉随着女婴的吮吸微微的颤动着,白白的N一点点的从女婴的嘴边溢了出来。 喉咙堵住了。他呼吸急促,咽了一口水。 他这样的人,向来随心所欲,什么都不缺。从来他想要什么——父兄到底都会给他。 白花花的胸脯,红色的蕊,细弱的肩。 昏暗的光。 劣质酒的酒意似乎上了脑。他猛地一步上前,在她身边一下子半跪下来。 “哎呀喻恒你干嘛!” 女人似乎吓了一跳,伸手来推他的肩膀,又抱着孩子,往后退远了些,“你少来——” “给我含一口。” 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他说出了这句话,又一把抱着她,抓着衣衫一拽!那裹在青花瓷旗袍下的另外一半肩膀和乳房露了出来,白花花的,那么的柔弱那么美。这扣碗一样的圆r裹着布料,在他的鼻尖颤颤巍巍,“我就吃一口——” 他好久没吃了。 “喻恒你个王八蛋!” 扣子跳开,这雪里的梅一下子弹跳了出来。男人跪在她身旁,不顾她的拍打,抱着她的腰肢,一口咬了上去! “哎呀!” 女人一声闷哼,又推打他的背,“你敢乱来,看你哥不打死你!” 打死,就打死罢。 这软,这滑,这香。口里的凝脂软玉,奶香扑鼻。鼻子顶着柔软的乳肉,心脏碰碰的跳着。他从来没觉得那个女人的奶子能有这么诱人——好吃。 好吃到他全身都发起抖来。 唇色用力的裹紧,又是用力的一吸,女人身体一抖,低声一哼。 这颗红蕊在他嘴里。他经受过无数的女人,知道怎么玩弄它。他把它含在了舌尖,用力的轻触,重舔这乳尖。他大口含着乳肉,舌头在乳肉上吮添,鼻尖弥漫着奶香。 这就是哥哥们都吃过的——圣品。他和他们从小就吃一个N。这奶水,那么的充盈。他想要,就要要;他想吃,就要吃—— “哇!” 女婴的哭声一下子响了起来,他大口的吮吸啃咬,似乎想把这半只N啃下去。脸上突然一痛!是被人狠狠的踹了一脚! “哎哟!” 男人一声痛呼,牙关一咬,女人哎呦了一声,借机推开了他。那被人吮吸的湿淋淋的红蕊从他嘴里扯了出来,在灯光里跳动,泛着水润润的光。 那么的诱人。 N罩被人迅速拉上,又扣上了。 她瞪着他,脸色粉红,眼里似怨似怒。 他捂着脸,又看向了旁边。襁褓里的女婴似乎是发现了这个“抢自己食物的坏蛋”,两只小手手抱着另外一只乳房,嘴里含着乳头,也在看着他。如今抢食物的坏蛋已经被驱离,小家伙两条小腿抬起扑腾了一下,又重新抱住了自己的粮仓,含着红红的乳头大口吮吸了起来。 一边吸,一边时不时的警惕瞄着他。 “活该。” 男人捂着脸,看着女人狠狠的骂他,拉上了衣服。 胸膛起伏,他站在原地,心脏跳到要爆炸,却没有说话。却又见女人噗嗤一下,又没忍住了似的,低头笑了起来。 摸了摸女儿的脸。 “活该。”她斜祁。 -- 只(13.看个姑娘) 13. 茶香袅袅。 地毯绵软,男人端着茶托大步走在其上,茶水四平八稳,不动分毫。脚步在胡桃木色的大门前停了,他抬手,轻轻敲了两下门。 不过几秒,门开了。 房间里的光露了出来。来接过茶杯的,是便装的喻大校——面无表情。刚刚他们已经向留守县委的A队第二次确认了他的行踪和安全;如今再次确认,依然是安全的。 时间,二十一点零七分。 门缝里散出了光。不过惊鸿一瞥,床面整齐,床边坐着一个女人,露出了穿着青花瓷旗袍的一角——一半的胳膊和背好像也露了出来。 身姿曼妙。 门合上了。 男人没有停留,转身离开。 安全的喻大侠接过了茶杯,关上了门。再次坐到了他的椅子上。端起其中一杯喝了一口,他又看着对面,面无表情。 茶水落入了喉咙,滋润了酒后g涸的喉咙。刚刚他本来想抽烟的,手指本来已经伸到了K兜,又自觉的收了回来,改为让外面送来了茶。刚刚的一切发生的太快太急,他又咂了咂嘴,摸了摸鼻子,那香甜的口感和柔软的触感似乎还在口间和鼻尖。 酒意上脑的激情已经褪去。他觉得自己刚刚是有点冲动了。N固然是好吃,如果换一种姿势—— 对面还在哺r。 女人低着头,灯光落在她漂亮的脸上。刚刚发生的事打破了什么隔阂,她如今也不躲了。那修长漂亮的手还在微微的举着,却已经根本遮不住什么。瘦削的漂亮的肩膀,一大片的雪白前穴。她的发丝落在了肩上,有一种奇异的美感。 他盯着她的前穴。 女人却抬眼看了看他。 他又盯着她的眼睛。 女人吐了一口气,把怀里的襁褓扯远了些,襁褓闹腾了起来。那被吮吸的水润润的乳头,又一次被跳在了空气中。 他直直的看着那一点红润。 又被遮上了。 襁褓动了下,女婴踢了几下腿。他坐在椅子上,端着茶杯,看着她把襁褓换了个方向。 原来,还要换一边喂的。 被他吮吸过的那只玉兔又弹跳了出来,他咽了一口水——不过几秒,又被挡住了。 襁褓蠕动了几下,女婴的头凑了过去,又蠕动了几下,发出了几声细微的声音。 “去拿水来。” 女人突然抬起头,脸色微红,眼睛里似怨似怒,“喻恒你下午是不是抽烟了?” “哪里有?” 又扯什么抽烟的事?放下茶杯,不g家务的公子哥站了起来,坚决不承认。走进几步,他居高临下,又看见了那漂亮的小小的乳头——红润润的。喉结滚动了下。襁褓里的小家伙的脑袋摇摆了几下,再次张嘴含住了它,然后不过一秒,又吐了出来。伸出了粉粉的小舌头,小家伙小脸皱了起来,好像要吐。 然而又看见了他。手脚扑腾了一下,小家伙又啊了一声,两只小手手又赶紧抱住了面前的圆r,警惕的看他。 “肯定是抽了!” 如今某个事实就像是女人的骂声那么清晰。男人没有再辩解,大步走到衣柜旁拿出了毛巾,又抓起旁边她的水杯,倒出来打湿了。 “给。” 从来不g家务的公子哥就那么站在一边,他看着女人拿过毛巾,细细的擦过他刚刚啃咬过的地方,再次把乳头塞到了小家伙嘴里。先试探的吸了一口,小家伙吐了一下舌头,抱住了丰满的白r,大口吮吸了起来。 喉结动了动。他站在原地看了一会儿,金刀大马的坐回了椅子上,重新端起了茶,没有再说话。 唇齿间还有奶香。 待会他也可以吃的。 外面细雨蒙蒙。 女人抱着婴儿哺r,雪肩在灯光下反射着光。 男人垂眸喝着茶。 “我要一个儿子。”过了一会儿,他的声音又响起。 女人依旧低着头看着襁褓,没有抬头。 “连月你生不生?”他又说,“不生我就去找人生了。” 女人抬头看了看他。男人还在看着她——眉目英俊,是一本正经的模样。 “我们喻家原来是有那么多人的,”他又说,“今天你也看见了。现在只剩我们这一支了。伯父和爸这回让我回来看,肯定是这个意思。大哥如今只有成成——” 女人终于有了反应。她咬着唇瞪他,胸膛起伏,目光盈盈。 “你别瞪我。”他说,“宁宁要是是个男孩,爸肯定会更高兴。” “去。”她回答,又低下头,没有说话。 卧室里沉默了。 “你要生儿子,”她抬起头,又问,“你要找谁生?” “你管我。”他说。 女人低下头,不说话了。 “大哥说这里看完,就把你送到Z市,”他靠回椅子上,又看着她说话,“你去不去?反正老四也没这么快回来。我也要去那边一趟,” 他顿了顿,看着她的脸色,“大哥让我去,看个姑娘。” -- 知(14.你怕她不哭) 14. 水声哗哗的响起,蒸汽从门缝里蔓延了出来。 男人脱下的衣裤在床上胡乱的丢作了一堆。外面的雨声已经小了。汽车的鸣笛声远远的透过合上的窗帘传来,已经听不太分明。 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安排的,也可能小县城里本来就没有多好的旅店,也可能好的旅店已经给“某个神秘的天上人”占用了,如今安排她和宁宁的是一栋三层的小楼,位置清净,万幸房间倒也g静。婴儿床是她从S城自带的——季总当时就在一旁看着她折Thomas,倒也没说什么。如今小家伙吃完N已经睡熟了,被女人放在床上的时候,也只是闭着眼睛,挪动了下手。 关上了灯,女人又顺手给孩子捻了下被子。房间里暗了下来,只有地灯幽幽的亮着。 “关灯g啥?”洗手间的水声混着男人的人声,似乎呛到了似的,他又咳了咳。 “宁宁睡了。”她回答。 男人不说话了。过了一会儿,他又低声哼起了歌。只是有调没有词,不知道哼的啥。 这个人。 “要不你再去找小周要个房间,”今天来回奔波,她也有些累了,连月坐在床边,有点想换睡衣,又有点还没死心,“这层楼是不是都被他们订下来了?” “不去。”男人的声音从浴室传来,一口否认,“没房间了。” 女人不说话了。 “一颗小白杨~~” 温热的水打在身上,男人眯着眼,又低头哼着歌,手又滑到了小腹上。离过年已经四个多月了,腰上的疤痕犹在,这是男人功勋的证明。腾腾的水汽漫过了结实的小腹和长腿,男人伸手肉了几下黑色的草丛,几下肉出了一堆泡沫,又满意的把泡沫都擦在了胸膛上。 水流打在了胸肌上,顺着马甲线带走了草丛里的泡沫,又带着泡沫顺着那甩甩摆摆的阴精滴落在瓷砖上。 哼着歌转过身,男人冲完了上身,又揉了揉黑色的毛发,终于握住了那滴着水的阴精。 拉起来看了看。 就着喷洒的水花随意的冲了冲。丢开阴精的那刻,他似乎想起了什么,又伸手取下了花洒,再一次抓起了阴精,仔仔细细的洗了起来。 龟头,睾丸,j身。 还有冠状沟——温热的水冲在敏感的肌肤上,带着微弱的电流,和一阵舒爽。 洗干净。 作为有良好家教的男人,妈咪从小就教育他们要仔细的清洗……嗯,这里。 家里都是男孩。妈咪自从五岁起,就不给他们洗澡了。 可惜。 很久没有用了。 受伤到底是影响了他的身体,不过问题不大,偶尔还有感应的。这次受伤的确改变了他很多,首先就是他清心寡欲——也可能是年纪到了。不过,如果能有谁的舌头来舔一舔,他应该也乐见其成。 “都说了让你不要抽烟了。” 外面的卧室只有黯淡的光,女人的声音又传来,带着细微的批评,“你又抽。” 男人咂了咂嘴,齿间似乎还有绵软的乳吸ang。 咽了一口水,他没有回答。 “你看看,” 外面是一阵皮带的悉悉索索声,是谁在拎他的裤子,“K兜里还有烟!打火机!” 这个女人。 血液似乎慢慢的开始往下方涌去,他抬起手,水声停了。 “连月你真的比妈还要管的宽。” 浴巾是新的,男人随手拿起一条往身上一擦,又是一裹。他大步走了出去,拖鞋里还带着水,“还掏我的K兜……” 他的K兜,一般人不能掏。 不过她要掏也没什么。 “你放我床上我还不能掏?” 从明亮的浴室昏暗的卧室,女人的身影从一团阴影里渐渐清晰了起来,她就在床边看着他,“身体还没好,就不能养好了再抽?” 男人站在原地。 光线暗了。那一身青花瓷的旗袍,白的地方依然发亮。那腰细得,他一手绝对能握。屁股又大又翘。奶子——舌头抵了下牙齿,也不错。女人左手提着他的裤子,右手还在他的K兜里掏。 手机,烟盒,打火机,钱包,都已经被她掏了出来,在桌子上摆了一排。 都是罪证。 床边的小床黑漆漆的。 男人看了一眼,大步掠过了她。坐到了床边,他看了看里面熟睡的小家伙。灯光朦朦胧胧,小家伙嘴巴嘟了起来,两只小手举着,肚子起起伏伏。 这个小家伙,刚刚还往他脸上踹了一脚,现在脸都有些痛。还护食。记仇——他伸出食指去戳它的脸,软绵绵的。 “啪!” “哎呀你整她g啥!”女人已经跟了过来,又一巴掌把他的手打开了,又压低了声音骂他,“你怕她晚上不哭!” -- 知(15.小老虎) 15. “去找小周。” “不去。” “你别弄她!” “摸一下又有什么?” “不许摸!烟不许抽了!身体都没好,抽什么烟!” “这本来就不是我的烟。是那个刘主任的,他非要塞给我,真的是盛情难却——” “少来!” 房间昏暗,有男女压低了的声音。低低呵斥了男人几句之后,女人抱着睡衣去了浴室。临走之前她又不放心的看了看坐在婴儿床边的那个人,再一次压低了声音,柳眉倒竖:“喻恒你别碰她!待会把她弄醒了,今晚你就别睡了!” 门关上了,反锁的声音那么明显。 水声响了起来。 男人扭头,看了看紧闭的浴室门。然后又扭回来,看了看面前婴儿床里熟睡的婴儿。看了一会儿,他伸出了手指,又一点点的,慢慢的,伸了过去—— 碰到了。 他咂了咂嘴,吓谁呢。 背后还有女人洗澡的水声。 指尖软软的,暖融融的,是小家伙嫩嫩的脸。男人低头凝视。哪里就醒了?刚刚脸上那一脚狠的,是他们喻家人的风范,不吃亏。如今小家伙闭着眼睛举着手,翻着肚皮,丝毫不知道自己已经被母亲遗留在卧室,正在和某个危险分子独处。 小老虎。 戳了戳脸蛋,男人食指又戳了戳那微蜷起来的手。那手指这么小,一根一根的。男人捏了捏着这根小手指。然后他想了什么,又摸出了手机——又顿了顿,取消了闪光。天意的手机着实不错,实力还是有的——屏幕里小家伙的脸依然可见。背景是泛着微光的墙角和婴儿床,四周的一片浓郁是黑暗。 黑暗,微光,熟睡的婴儿,似乎别有一种意境在。 点击了几下,男人坐回在床上,又翻了翻照片,笑了起来。然后他拉开被子,躺到了床上,又翻起了通讯录。爸,妈,大哥,老四,李波,方文,还有什么王建国政委,李思军司令员……一大片的人名翻过。手指顿了顿,他靠在床上,最后g选了“爸”和“妈”。 顿了一秒,他又g上了“大哥”。手指在“老四”的名字上停留了一秒——他唉了一声,到底还是挪开了。 发送。 想了想,他抿着嘴,手指又在屏幕上敲动。 平安。 水声响了很久,停了。 又有了门锁打开的声音。 “怎么就一床被子?” 黑暗里,刚刚出浴的女人站在床前压低了声音,带着一阵沐浴的清香。刚刚她在这屋里翻过了所有柜子,都是空空如也。 “肯定是小周惫懒了,” 手机就在他那边的床头柜上,男人躺在床上打了一个呵欠,大方的掀开了一角被子,无所谓的样子,“工作不负责。快来睡,”男人拍了拍给她留出来的半边床,“明天让大哥扣他奖金。” “切。” 女人在床边站了一会儿,又走到他床边开始指挥他,“喻恒你起来,自己去找小周要个房间睡——” 男人没有回答,而是发出了均匀的呼吸声,似乎已经睡熟。 “你去找小周再拿床被子来。”女人改了口风。 “都半夜了你折腾啥?”男人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好像刚刚又醒了过来,“人家小周也睡了。他也是拿着工资g活,干嘛半夜还要折腾他?快来,” 他又说,“你矫情啥?我们又不是没一起睡过——我是那种人吗?” 小周只放了一床被子。 应该是换过的被子。不是酒店的被子。连月站了一会儿,男人依然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她慢慢的坐在床边,慢慢的躺在床上,又拉上了被子。 一股阳光的气息。 她打了一个呵欠。旁边还有一个人,胸膛起伏,盖着被子,看起来好大一堆。他的体温好高,热量辐射到她身上,有些发烫。 不知道,盖着被子,她又想,季总现在到了米国了没有?季总的体温没有他高,可是也是很温暖的。旁边这个人的体温,烫的好像太阳。 屋里亮起了一束光,是他放在床边的手机。 “有人找你。”她低声说。 男人没有说话,也没有动。 “有人找你。”提高音量她又说了一次,伸手去推他,手落在了他的胸膛上,“喻恒你赶紧把你手机关了。要是待会有人打电话来吵醒了宁宁——” “连月你烦不烦?”男人伸手拿起了手机,“像个护J婆似的。” “你说什么!”身边的女人拱了下,撑起了身体。她的发丝落在了他的胸膛上,轻轻拂动,痒痒的。 啪,啪!她又伸手打了他两下。女人的手没有力气,也就听着响儿,其实根本不痛。 “我们可是要二十四小时开机的——哈,” 男人拿起手机笑了起来,任由她拍打,又把手机转向了她,“你自己看看谁发的。” “好。” 黑暗里,她撑着身体,看见了他的手机屏幕上的字,“注意安全。” 视线往上,发信人是,“大哥”。 屏幕的微光照在她的脸上,女人的脸一片雪白,她咬着唇,没有说话。 再往上,是两个字“平安”。还有一张照片,黑暗里婴儿的睡颜宁静。 再再往上,是两兄弟的聊天记录,不知道他发了什么,那个人只是回了一个字,有些冷淡,“嗯。” 屏幕一晃,他又拿走了手机,面前又黑了下来。 “睡吧。”把手机丢在一边,被子里一只脚又搭在她的脚踝上,女人的腿一缩,躲开了。 “今天劳累了一天,”男人的脚又搭了过来,小腿毛绒绒的,“明天我们再一起去乡下——看看我们家的老坟。” -- 知(16.工资卡都给你) 16 毛腿搭在小腿上,又重又痒。女人的腿又是一缩,又躲开了。他却又把腿往那边更挪了挪。 腿上一痛,是女人也毫不客气的踹了他一脚,这下男人的腿不动了。 “你不回去,那些人不找你?” 细雨已停,就连墙角的地灯也已经熄灭,旁边的小床里婴儿呼吸均匀,黑暗里响起了女人的声音,轻轻的。 没有人回答,只有男人的呼吸声,那么的清晰。他的体温辐S着她,就好像个火炉,那么的烫。 “啧。” 不说话就算了。连月啧了一声,也闭上了眼睛。裹住了被子她想翻身,可是被子的另外一头却又被人压住了。用力拖了拖,那边纹丝不动。 她咬住了唇。 要是在家里,念念一般都会让她裹走被子的。家里的被子很大。不过她一般会贴紧他—— 那边的男人却突然动了。 床垫一动。那边就像山倒下来似的,他突然就翻过了身向她压了过来。背上一沉,连月挣扎了一下,男人的胸膛死死的压着她的背,一下下的呼吸。 “喻恒你——” “连月你给我摸下。”他压着她终于开始说话,气流在她耳后的发间,吹动了她的发。一只手隔着睡衣在她的后背和后腰上拂动,慢慢向上,他的声音又响起,听不出什么情绪,“奶子给我摸一下,刚刚我看见——”他的喉结似乎滚动了下,“还挺好看的。” “让我舔一口,”他声音极低,“我给你舔。刚刚我漱过口了。” “不行。”女人被压在床上,轻声回答。 背上的男人身躯沉重,就像是一座山。她趴在床上,身上压着他。胸前那对饱满的乳房已经在如此大的重量下被压到变了形。他的手还在她腰身上熟练的上滑——隔着棉质的睡衣。 这还是她特意带来的套头保守款,上面还有个snoopy。 男人的指尖隔着轻薄的棉布,顺着她的后背落在了那被挤出了一点点的乳肉上,又想使劲往里抠,却再也抠不进去了。 “给我也生一个。” 指尖抚摸着那可怜的被压出来一点点的乳肉,他压着她,在她的发间低声说,“你都给大哥生了——” 身下的女人挣扎了起来。可是男人微微一用力,全身肌肉甚至都还未显现,她就如同跳入岸上的咸鱼,不过挣扎几下,就不动了。 “我那不是故意的!” 似乎怕吵醒了熟睡的婴儿,女人在他身下,声音极低,可是却还是听得出咬牙切齿,“喻恒你不知道其中的事——” “能有什么事?” 指尖抚摸了一会儿那点乳肉,男人哼了一声。放弃了乳房,他的手指开始慢慢的下滑。平日里看起来他粗枝大叶,可是如今那手指却似乎有着丰富的调情经验似的;一点点的顺着她的身侧慢慢下滑,他的指尖隔着棉布,在她身上勾勒出了一条酥麻的线条来。他哼笑了一声,声音在黑暗里低低的,“什么不是故意?不就是男女那点事?大哥睡了你,” 他顿了顿,“那肯定也是他乐意——谁能强迫他?不然怎么可能生出宁宁来?” 似乎知道了无从辩解,身下的女人似乎长长吐了一口气,趴在床上不吭声了。 “大哥对你挺好的。”他又说,“老四当然对你也很不错。连月你再给我生一个。” 黑暗掩盖了神色,他的手指一直滑到了她的膝盖,那里是裙摆。女人又踢了几下腿,他的手指拿开了。接着背上一松,他整个人翻开了,黑暗里响起了他的声音,“这事在我们家也算不得什么。这样大家的孩子都在一起养。我这个人呢,最讨厌麻烦。” 床垫动了下,是旁边的女人翻过了身。他还在旁边说,“我呢,也尽量对你好一点——” 他顿了顿,似乎下定了决心,“我把工资卡都给你。” -- 知(17.噗嗤) pǒ18мǒ.cǒм 17. “噗嗤。” 黑暗里女人笑了一声。这诚意十足的语气和下的艰难的决心,让连月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我不要,”她的声音忍着笑,又叹气,“念念已经给了我很多很多钱了啊。” “那你还要啥?” 那个人问。被窝里轻微的鼓动——指尖上搭上了一个人的手,连月微微动了动手指,他却一下子捏的更紧。 她没有再挣脱。 “我什么都不要了。” 沉默了一会儿,黑暗里任由他握着手,她轻声回答,“只要大家都平安喜乐就好了。” 男人啧了一声,是不以为然的意味。 “喻恒你以前交过几个女朋友?嗯,” 似乎却来了兴致似的,黑暗里床垫弹动了几下,又有什么发尖落在了他的肩膀上,痒痒的。女人说话的气流在脸上轻微的拂动,她挣脱了他握着的手,在他耳边笑,“有没有,嗯,”她想了想,试探的报了一个数,“三个?” “三个,”γùzんǎǐщùⅵρ.čом(yuzhaiwuvip.com) 有什么和肩膀的皮肤一样痒了起来。身边这个女人很漂亮,也很会调情——怪不得大家都喜欢她。鼻尖都是她身上的清香。他的手伸向了旁边,才触碰到了她柔软的小腹,女人却又一挡,把他的手挡开了。 捏了捏自己的指尖,他不以为意。 只是她刚刚问的这个问题,很少有人问他。这属于他的隐私,任何人都不能触碰,他也和别人没那么熟。 他们家的人,一般不和别人聊隐私。 他们更不需要什么“知心朋友”。 “三个肯定有。”想了想,男人语气肯定,“都是以前在美国交的。自从连月你去了J国,我就没交过了。谈恋爱没意思,还花费精力——不信你问老四,当年他都比我交得多。” “我不信。” 沉默了下,床垫弹了弹,是女人已经侧躺在了他的旁边,发丝纠缠在了他的肩膀上。她默了默,咯咯的笑,说话的气流吐在他赤裸的胳膊上,“你别扯念念。我那天还在你车上看见半只口红的。” “那真的是方城和李波高的,”黑暗里男人的声音平静无波,“一般我不让女人上我车,就接送过你和妈。” 女人笑了一声,躺回床上,不说话了。 他慢慢的伸出手,轻轻落在了她柔软的小腹上。女人这回没有拒绝。 “谈恋爱怎么没意思?”她又笑,“你以前怎么谈的?我听一听。” “还能怎么谈?”男人哼了一声,手贴在她的小腹上,“先加个号码,再聊聊天约吃饭,彼此试探试探。不熟的人还要再试探下你什么家底,我什么家底。直接问是不行的,得试探。试探多了也烦人。” “怎么试探?”女人顿了下,又咬着唇笑,“你家,嗯,现在应该不用被试探了吧?” “那更烦人,”落在她小腹上的手摸着,男人哼笑了一声,“现在不试探了,那就得想对方是图了什么?我们这样的,连月你不可能不懂——以前吧,”他咂了咂嘴,“就指着橱窗里的五万刀的珍珠项链说我喜欢,你买不买吧。” “这样试探啊?”连月笑,“那你买了吗?” 男人哼了一声。 “我买不起。所以我不买。”沉默了一会儿,他又说,“学校也是有很多圈子。那个Alanlin,不得不说,还是有两把刷子。以花籍身份在大学就直接打入David的圈,我就没见过第二个,可见那个人也不会是个什么好东西,” 女人噗嗤又笑了一声,旁边又有喻恒的声音,似乎回忆往昔也让他来了兴致,“我那时候隐姓埋名,伯父呢,也不是如今这么,” 他顿了顿,“我那时是老四的跟班来着。平日我都刷老四信用卡。季叔那时候给了他一张卡,他有钱着。” “可是我听念念说他很穷,还要勤工俭学呢。”女人咬唇笑。 “你信他。”男人哼了哼,又笑,“连月你信老四,哪天被他卖了都不知道。” “切。”女人说。 “给我摸一下。” 话说完了,他又去拉她的手。指尖握着她的,她的手那么的修长秀气,又软软的。男人握着她的手,另外一只手拉下了自己的内裤,把那已经半硬的阴精扯了出来。 把她的手按了上去。 这柔软的手指微微一动,女人笑了一声,终于轻轻的帮他揉捏了起来。 阴精开始膨胀,阴毛被人抚弄,龟头顶着她的手心,她的手指抓住了他的睾丸,男人满意的哼了哼。 “对了,你刚刚说,”阴精被人玩弄,女人的声音又在旁边响起,轻轻的,“念念他以前也交过不少女朋友?” “你自己问他,哎呦!”阴精被人猛捏了一下,男人整个上半身差点弹起,“连月你轻点!你自己问老四——” “我要听你说。” 手里的阴精依旧半y半软,女人握着这食指和大拇指环不住的j身,掌心似握欲握,威胁的意味很明显。 “有啥好说的?” 女人不讲道理,手里还有他的把柄,男人似乎也急了,提高了一点声音,“你好好摸。还能怎么说,不就那回事?你又不是不知道。那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里,难道还不让老四玩?交几个女朋友,送几个包,带回别墅玩几天——” “妈也知道?” 那只手终于放松了,又开始上下撸动。男人伸手握住了她的手。 “你管妈知不知道。”喉结滚动,男人的气息微微的粗重了起来,腿又一次搭在了她的腿上。 女人没有说话,又试探X的轻轻捏了捏他的阴精。 “妈才懒得管我们。”男人吞了一口水,喘了下气,声音又响起,“我们又不和她住——你好好摸!” “不是都住美国的别墅吗?” “美国那么多的别墅,”男人喘着气,翻身就抱住了她,“你知道是哪栋?” “你把睡衣脱了,”他压着她,已经半硬的阴精被她握在手里,呼吸的热气喷洒在她脸上,“我给你舔下N。” -- 知(18.季总好) 18. 黑暗里男人的身躯滚烫,一下子压在身上,沉沉的。一百八十斤的腱子肉把穴口的一口气都压了出来,身下的床垫凹陷了下去,又弹了几下,整个人似乎都要陷入了床垫里。 握着阴精的手已经松开,这八成硬的物事如今就抵在她的小腹上,隔着薄布散发着滚烫的热量,烙得她有些不适。 他的呼吸,喷洒在她脸上,还带着一些没有散尽的酒气。 这个人。 “哎呀你!喻恒你找打!” 这个人开始犯浑,女人挣扎了几下腿,又伸手去推他。掌心的胸肌y如钢铁,怎么可能推得动?男人毛绒绒的头发已经埋在她的胸前,穴口一疼,是他一口咬住了她的r。 然后又吐了出来。 “把衣服脱了。”黑暗里他声音沙哑,手开始胡乱的在她的腰肢上拂动,“穿什么衣服?还穿那么多。刚刚小家伙还踹我——” 是套头的睡衣。裙摆也已经被他压住了。那双大手在她身上又抓了几下,女人伸手去掐他的胳膊,却只掐起了肌肉上面的一层皮,他却如蚂蚁爬过似的毫无反应。终于又想到什么似的,男人压着她的身体侧开一点点,手指抓到了她膝盖的裙摆,开始强硬的钻了进去。 大腿上已经有了一只手。拂过了大腿外侧的肌肤,又滑向了内侧,向腿心滑去。 “喻恒你今天犯浑,看你哥不打死你!”身下的女人还在掐他。 “哪个哥?” 男人压着她又问了一次。手底是柔软的肌肤。这滑嫩的腿——均码的棉布睡衣裙摆被男人粗大的胳膊扯到绷紧,一半压在她的身下,一半在他的胳膊上,已经勒到他鼓鼓的肌肉里。 “他们两个天天吃肉,” 男人粗重的鼻息,隔着布料喷到了她的乳肉上,“连口汤都不留给我,这还是亲兄弟吗?” “呸!” “老四最没良心,亏我对他那么好。那天还故意来我面前炫耀——” “呸!” 嗤啦! 布帛破裂的声音!勒着胳膊肌肉的布料突然一松,身上的男人顿了一下。女人松开了推他胸膛的手,也往自己身上一抓。 “哎呀我的睡衣!” 虎年伊始,季总似乎就沉默了下来。 这是一种说不清楚的气质。以前季总也有沉默过,但是开年之后,他整个人的状态和气质都更沉默低调了更多。就像是有了心事,或者说是心思。这种状态也反应在一部分事情的处置上。比如加大了对考勤的管控——取消了在家工作的时限,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而且在推进器进展会议上,已经屡次在会议上把几个副总比到了墙角。 加州的阳光那么的热烈。十个小时的私人飞机飞行,足够让人一直保持着充足的休息和睡眠。热烈的阳光透过玻璃进入了车窗,打在男人白色的衬衫衣领上。 Kevin坐在前排,也保持着沉默。 沉默也是一个男人成熟的标志。 他是一路陪着季总成长的老人,见证季总日趋老练,也见证了年初季总略显帽埔的生活。也许这就是季总开年以后变化的原因。似乎不管什么阶层的男人,都会在某个时间遭遇中年危机——离家出走的太太,抱走的婴儿。当然了,其实如季总这样的男人,在太太孕期偶尔偷吃也不算什么。当然也可能是别的原因带来的矛盾。太太看起来是动怒了几天,万幸的是随后很快又快速的冷静了下来。 太太显然是做了一个正确的决定。毕竟太太常有,顶级豪门不常有。季家是个体面的家庭,也给足了太太T面,无论是“法务部怒告三百家自媒T”,还是不久前那场成功的百日宴上董事长的“我满意的儿媳”,都是太太幸福生活的证明。 而门外还有太多的女孩在等待。 窗外草地茵茵,已经能看到隐约的人影。这回的日程并不那么紧密,和客户的见面安排到了明天。今天不过只是先来完成和朋友的见面罢了。 车停稳了。 季总下了车。和朋友亲密的握手,贴面。 “Gee,”kevin站在季总身后,看见主人的笑容,“知道你要来,我还邀请了几个朋友来助兴——” 这也是老节目了,Kevin站在身后,看见季总沉默的点了点头。 树荫下的长条桌,黄色的果汁,红酒,烤肉和蔬菜沙拉。 还有两个半熟不熟的身影。 “还需要介绍吗?” 主人三代华裔,居然还能说一口别扭的中文。助兴的客人已经过来大大方方的打了招呼。这是一个是已经过气的妈妈级前女星,已经定居加州,穿着粉色的宽松衣衫和黑色的裤子;另外还有一个,穿的很日常,蓝色格子的裙。 眼皮突然就那么跳了跳。 Kevin站在阳光下,前面的季总已经扭过头来看他,面容英俊,却沉静如水。 “季总好,kevin哥好。”kevin看见天天妹站在面前笑,声音甜美。 -- 知(19.真香) 19. 黑暗笼罩着寂静的小楼,偶尔有几间房间亮起了灯,随后又灭了。 黑暗的卧室里,响起一阵悉悉索索的吞咽声,结合着男人的喘息沉重。黑暗扩大了感官,粗糙的舌面滑过了娇嫩的乳肉,滚烫的鼻息炙烤着肌肤,女人嘶了一声,抓住了男人的头发。乳房微痛又微痒,有什么液体顺着这吸力流了出来,又被舌头卷走了。 女人低低的吸着气。那有力的舌舔过了湿润的乳头,又快速的在乳头上弹弄了几下,电流顺着敏感的神经,从乳头往全身扩散。 “嘶——”插在发茬里的那只手一下子抓紧了,就连那只搭在他赤裸肩膀上推拒的手,也一下子抓紧了力,在他的肌肤上抓住了浅浅的印。 男人却似乎得到了鼓励,那舌头又快速的在乳头在弹弄了几下,又重重的吮吸了几下。左r已经被口舌抚弄,颤颤巍巍,男人把这侧乳头吐出,手心覆盖上去的时候,又埋头同样玩弄吮吸起了右r。 卧室里,有女人叹气。那搭在他结实肩膀上的手又轻轻的往外推——男人却毫无所觉似的,又大口玩弄了几口乳房,又俯身来亲吻她的嘴。 抓住他头发的手松开了,随即挡在了他的嘴唇上。 男人伸手抓住了这只手,掰开。再一次低头去吻她的嘴。 女人的另外一只手,再一次捂住了他的嘴。 男人再一次握住了这条胳膊。双臂肌肉一鼓,他把女人的两条玉臂被压在了床上,又埋头下去——嘴唇却落在了她侧开的脖颈上。舌尖随意的在脖颈上舔了几下,他喘着粗气,又往上去找她的唇。唇瓣却不过刚刚一触,女人又扭开了头。 是拒绝。 酒意混合在血液发酵。从来没人敢拒绝他。 把她的双臂一合,一只手按在了一起,男人的另外一只手捏住了她的下巴,又低下头。舌头强硬的挤入了她的口里,搅动她的唾液,她的头挣扎了几下,牙齿动了动,似乎想咬他。 可到底,也没真的咬下去。 满意的搅动了她的舌头,男人松开她的下巴,他按着她,腰部开始耸动,鼻息沉重如牛。 腹间的阴精早已经滚烫。也许今晚的酒真的是好酒,如今他的阳具也已经完全勃起,是半年来从来没有的y度;这粗壮硕大的男性器具紧紧的贴着她赤裸的肚脐,男人腰部用力,狠狠的顶撞了她两下,床垫起伏。 “王八蛋!” 那带着酒意的舌头终于从她嘴里游走,女人被按在床上,开始低声骂他,“喝了几杯酒,就来发酒疯——” 男人腰部耸动,滚烫的鼻息打在她的脸上,没有回答。又挺送了几下,他松开她的手,整个人压在她身上,强壮结实的胸肌紧贴了她的乳肉,随着他的耸动压着她的r慢慢的磨蹭着,“连月不如我们真g。”他喘气,“你把腿张开,老四同意的,来之前我问过他了。” “少来!” “最多我以后赔他几个妞。” “你还不如自己留着。” “我今天硬着呢。”男人没有再说,只是喘着气,又拉着她的手握住了他的阴精,果然已经是烙铁里包着的一层皮,“今天比老四那天怎么样?” “这有什么好比的?” “以前我们还比赛——你不懂。这N真软——” 他又埋下了头,声音裹在了r里。女人的r汁早已经渗了出来,男人的脸贴在上面,湿淋淋的黏糊糊的,他也毫不介意,只是低声喘气,“真香。” -- 关于某文涉嫌大量套用本系列剧情的问题,及 部分小可爱们告诉我,某些文章涉嫌大量套用本系列剧情和人设,并在此基础上进行二次创作。目前已经和编辑做了沟通,编辑要求提供调色盘,如果可以做出来的小可爱可以制作发给编辑。大家提供不出来,或者不想写,也没关系。网文圈维权困难本来就是正常现象,是非与否大家心里自然有分明(呵呵)。 本人现在郑重宣布,开放难逃系列的二次创作(不应该被人钻空子,而是应该开放给所有喜欢难逃系列的小可爱们),但需要告知本人。喜欢这个系列的读者可以自由的套用本文背景,包括但不限于抓住以下人设及剧情特征: 女主四个男人,从政的兄弟/经商/国外old摸ney。生了五个儿子,其中一对双胞胎儿子,具有恋母特征等等; 政客妻子不能生育,由女主生育后政客和妻子收养(产生疑子风波);富商和妻子联姻生育,孩子成年富商离婚等等; 渣女的剧情:从政的兄弟生育的儿子继续从政/带女主下乡/兄弟争女/地震/出国……等等。 有创作意向的读者可以开文,并评论区给我链接,会帮上传送门,这才是原创作者认可的二次创作哦! -- 知(20.蹭蹭) 20. “把腿分开。” 男人压在身上,重得好像一头牛。黑暗里他贴着她的r耸动,低低的喘息。 肌肤上有液体滴落,是他的汗珠。 连月咬着唇,胸膛起伏,没有回答。他身上的热量辐射在她身上,那么的滚烫。肚脐上方的那条阴精滚烫又坚硬,还被她握在手里,正在一下下重重的耸动着。薄皮内包裹着烙铁,散发着让人不可忽视的气息。 滚烫的呼吸再一次喷洒在了下巴上,男人的鼻息,夹带着浓郁的麝香味道再一次靠近。连月微微的侧开了头。那双钳手再一次捏住了她的下巴,那条潮湿的舌头又伸到了嘴里不停的搅动。手里的阴精几乎又在同时膨胀了几分。女人忍住了咬它的冲动,舌尖死死的抵住了自己的上颚,可是那条湿漉漉的舌头偏偏又纠缠到了她的舌头上。 “你哥——” 刚刚开始说话,舌头又被人咬住了。男人的舌头纠缠着她的。她躲他缠,唾液交换,那手里的阴精越发紧密的弹跳着,男人身躯沉重,压着她又重重的耸动了几下,差点把她穴口的一口气都压了出来。 忍无可忍,女人握着阴精的手狠狠的一握! “嗷嗷嗷!!” 男人嚎了起来,差点没当场弹起一米高!松开了她的舌头,他一下子抓住了她握着阴精的手。大手握着小手,男人在黑暗里压低了声音,“连月你干什么!都要给我捏坏了!” “本来就是坏的!“女人恨恨的骂,松开了他的阴精,她又去推他的肩膀。手下的肩膀肌肉虬结,是一扇结实的墙。 “腿。” 喘着气,他没有理她的推拒,又再次伸手去掰她的腿。女人咬住了牙,又伸手去推他的胸膛。 “你腿分开些,”黑暗里他喘气,又去拉她的内裤,“我就蹭一蹭——不进去。” “呸!”不知道这句话哪里惹到了女人,她全身一个激灵似的,一下子打他的手,又掐起一层皮来,嘴里还在骂,“喻恒你少来,你们一个二个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g啥呢?我是哪种人吗!” 女人突然的发作让男人有些发懵,可是箭在弦上,又不得不发。强硬的抵开了她的一点点腿,男人按着自己的阴精塞到了她的腿缝里,又耸动了几下。姿势不对,阴精隔着内裤摩擦了几下,又一下子跳了出来。 “连月你——” 汗如雨下,顺着后背的肌肉线流成了一条河。女人还在闹着别扭,男人直起身来,伸手摸了摸自己贴着小腹的阴精,又喘了几口气。身下是柔软的躯体,他到底不敢造次,只是又伸手,去翻动她的身体。 “你干嘛干嘛干嘛!” “你大方一点!” 身体到底被人翻了过去,男人再次压了下去。他的手又试着去碰她的内裤,女人的指甲又在他的胳膊上掐过。甩开了她的手,男人喘着气,举着手,作势想往手上吐了一口唾沫——又想起了什么,大手又往前抓,握住了那湿淋淋的r。 沾湿r汁的大手,强硬的插入了女人腿间。男人喘着气压了过来的时候,床垫下陷了几分,女人腿缝里又有一条强壮粗长的阴精挤入。连月咬着牙,抓紧了床单,男人似乎终于找到了满意的姿势,一下下的耸动了起来。 “我不是那种人——”他喘着粗气。 “呸!” “老四真的无所谓,”一手握着她的弱肩,一手又握着她的r,男人喘着气,“要是他介意,那天就不让我看了。” “他发昏,你也发昏?”回答他的,是女人的底骂。 那滚烫的阳具在她的腿根抽插,压在身上的男人身体矫健,是她完全陌生的躯体和气息。身体被他玩弄了那么久,早已经在黑暗里涌起了春潮。小穴不自觉的收缩着,早已经泥泞不堪,两人的性器隔着的那块薄布摩擦,湿液早已经湿透,紧贴着蜜肉。 或许是故意,或许是不小心。那粗长的阴精夹带着硕大的龟头,有意无意的一下下的撞击到了那块湿透的薄布中心。床垫在起伏,女人趴在了床垫上咬着唇,偶尔溢出了轻轻的哼声,觉得他似乎就快要把那块湿布顶到了穴肉里去。 “连月,你真的好。” 男人压在她的身后,一下下耸动,气息喷洒在了她的发间。他咽了一口水,一只手掌握着她的r,一只手又慢慢滑过她的背,“我觉得我们这样很好——” “呸!” “要不你和老四离婚得了,”他说话的气流拂过她的耳朵,“我和你结。” “呸!”女人咬着牙,又呸了一声。 男人没有再说话。 身后他的气息越重,又越来越快,女人闭着眼睛,咬牙握着床单。那粗壮的阴精一下下的重重的隔着湿布撞击到了花心,顶的她全身酸软。男人的速度越来越快,终于一声闷哼,一股滚烫的热流,一下下的喷洒到了她腿芯的薄布上。 “嗯哼~”他压在她的身上,只是喘着气。 空气里已经有了精液浓郁的味道。 “你!”女人咬牙,只觉得腿芯滚烫,又黏糊糊,湿腻腻的。他的液体糊在腿间缓缓流下,湿透了薄布,似乎就连毛发也腻腻的纠结了起来。 “王八蛋!” 远方的道路上一辆车开过,房间的灯再次亮了起来。清理完了身上和腿间的痕迹,连月皱着眉头换上了睡衣,又把已经破裂的snoopy睡衣丢在了垃圾桶里。 她走回卧室。男人还全身赤裸着斜靠在床头。那褐色的长条阴精已经软了下来,大大咧咧的暴露在空气中。他低着头,看着自己的手玩着自己的阴精,神色沉静,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怎么弄的?” 似乎发现她进来,他抬起头。松开了玩弄阴精的手。 “什么?” 女人坐了下来。这件睡衣也一样的保守,是绿色的图案。她看了他一眼,视线又掠过了他腰上的那条疤痕。 弯弯曲曲不平整。就像是一条白色的蚯蚓。 “那个。”他坐在床头看着她,一脸严肃,“我的精液。你怎么处理的?不要乱丢。” -- 知(21.虎年犯忌) ρǒ18мǒ.cǒм 21. 坐在床边,连月直直的看着他严肃的脸。 外面的天已经黑透了,婴儿床在旁边宁静。昏黄的灯光落在男人结实的身躯上。他全身赤裸,长期锻炼的肌肉线条完美,眉目英俊。他靠在床边看着她,手又一次摸上了自己的阴精,还在一脸严肃的问她是怎么处理他的,嗯,精液。 她还能怎么处理? 似乎过于谨慎了。 他哥—— 她甩开了这个念头。 “我吃了。”灯光下,她的脸色也尽量严肃。 “什么?!”这严肃的脸变幻了下颜色,男人摸着自己的阴精,脸色有些惊讶,又有些古怪。似乎信以为真,他看了眼洗手间,又想起了什么似的,看了看她的小腹。 “你吃——你逗我玩吧?” 连月看着他的脸。 他哥都没他龟毛的。哪怕同一对爸妈,人和人果然也十分不同。 “还要怎么处理?丢马桶冲走了,”真的很困了,空气里还散播着精液的腥味,连月不想再说,扯了被子躺在了床上,又想起了什么,扭头看他,“你一直,嗯,这么小心?” “不得不小心,你不懂。” 男人也躺在床上,扯上了被子,靠了过去贴着她的腿,又随手关上了灯,“这种问题很严重的。我爸不喜欢私生子——嗯不是说宁宁你别乱想。他喜欢宁宁——嗯,明天走的时候再让小周处理下好了。”γùzんǎǐщùⅵρ.čом(yuzhaiwuvip.com) 旁边是女人的呼吸,她没有回答。 “你想吃,下回我直接S你嘴里。”沉默了一会儿,男人又自己笑了起来,他的手落在了她的小腹上,女人没有动,“美容养颜的。其实我今天也还可以——就是有点虚了,你觉得呢?” 小腹上那只手被人挪开了,女人没有说话,只是伸手给自己捻了捻被子。 再没有人说话了。 夜是真的深了。月光皎洁,照亮大地。有什么小动物在树木的背影里悉悉索索。小楼的一角依然亮着灯,卧室里两道呼吸绵长。 “哇!!!” 婴儿的哭声突然打破了半夜的宁静,大床的被子动了几下。女人叹了一口气,伸手推了推旁边的男人。男人似无所觉,保持着原样,胸膛起伏,呼吸绵长。 伸手打开灯,女人坐了起来。 “别哭啊,”过了一会儿,卧室里响起了温柔的声音,“宁宁醒了,要吃N——这是宁宁老家哦,不哭不哭。” “Kevin哥,您要的气泡水。” “吴小姐请叫我Kevin就好。”阳光是如此的明媚,季总还在不远处的长条桌上和朋友闲谈。聊到兴处,朋友仰面大笑,风韵犹存的老女星也托着腮笑了起来,季总也微微的笑,又端起面前的水杯喝了一口,眉目英俊,脸色似乎并无不虞。 面前这个“不熟的人”,笑意盈盈的给自己递来了气泡水,Kevin顿了顿,伸手接过了,却觉得加州这明媚的阳光并没有落在自己身上,如今只有一股透心的凉意。 季总最开始的时候,看了他一眼。 季总一直到现在,却再没有看过他一眼。 事不过三。 面前的这个女人。 过年的时候回了趟老家,得幸遇到大师。缘捐了8888之后,大师给他排了这几年的事业运,说他虎年犯口忌,小心小人。只有度过了这一关,事业才能更平顺。 “吴小姐,怎么那么巧?” 拿着水杯,Kevin面上不显,却是笑了起来,“倒是没想到,在这里也能遇到您。” -- 知(22.那就带她到我房里来) pǒ18мǒ.c 22. 不过说了几句话,Kevin端着气泡水站在原地,看着这只小蓝鸟又欢快的走向了桌子。妈妈级的老女星还在拖着腮笑。看了看过来的人,她笑硬硬的伸手招呼小蓝鸟,似乎已经很是熟稔;小蓝鸟走到了季总旁边,伸手去拿季总面前的水杯~季总微微抬头——伸手拦住了她。 还抬头对她说了什么。 神色正常。 小蓝鸟顺势在季总旁边坐了下来,也托起了腮,只侧头看着男人的侧脸。 主人又爆发了一阵大笑。 走了几步,Kevin站在树荫下,独自看着面前的欢乐祥和的一切。今天的偶遇,证明了显然很多人都有别人不知道的际遇和神通。季总如今一直面带着微笑,可他依然觉得透心的凉。 因为季总还是没有看他。 午餐,聊天,为漂亮的女士们合影。妈妈级的女星和小蓝鸟站在草坪上,微笑着紧贴在一起,漂亮的长腿向前微点,身后是主人漂亮的大宅,还有加州绚烂的阳光。午餐的桌子在角落里,两个男人凑在一起说话的身影若隐若现。 “请两位不要在网络上发布任何带有季总的照片,”心凉是凉,称职的特助点击了拍照,在还回手机的时候还是给予了贴心的提示,“抱歉,工作需要,感谢两位理解。” “理解理解。”女人们笑。γùzんǎǐщùⅵρ.čом(yuzhaiwuvip.com) 看了喜笑颜开的两个女人一眼,Kevin又看向了季总。他觉得自从今天看见这只小蓝鸟后自己心里就有隐隐的不安,又不知不安从何而来——季总可能对他有些微微的误会,可是这种误会分明是可以解释的。 问题还是在面前这个女人身上。 算了,他挪开眼,吐了一口气,还是不管了。 遇小人啊。 午餐圆满的结束。 宾主尽欢。 主人送到了车前,Kevin站在车边,看着老女星温柔的亲吻了季总的脸。虽然这个女人大了季总十来岁,都快可以做季总的妈——哦呸呸,他并没有腹诽大季太的意思;但不得不说这个女人却依然风韵犹存,身材瘦削凹凸有致,就算容颜有些褪去,却也充满了女X的魅力。那只小蓝鸟也跟到了车前,Kevin看着她纤细的小腿,听见她和季总说了话。 “那季总待会我来找您——” “你和Kevin联系,”Kevin看着季总的脸,男人眉目英俊。他抬起头,终于看向了自己,“Kevin会安排——对了,” 男人挑眉,嘴角g笑,又低头看向了身前的女人,“你有他联系方式吧?” 没有。Kevin咬牙。 “有的。”小蓝鸟在笑,声音甜甜蜜蜜,又看向了他,“Kevin哥那我待会和您联系啦。” 车子发动,车身外的景色开始慢慢的后退。 后排的男人上了车又开始沉默了,一如这段时间的状态。刚刚的笑容已经不见。旁边是司机——自己人罢了。时机已到,Kevin清了清嗓子。 事不过三。 “吴天真小姐没想到还认识紫苏小姐,”他轻声说话,“也没想到她居然来了加州——我倒是不知道。” 他顿了下,把剩下的话咽到了肚子里。 是老女星紫苏带来的陪客。她们俩怎么高在了一起?紫苏似乎还帮她拉—— 前段时间小蓝鸟好像还说在恒店拍戏来着。 他又怎么会知道她在拍戏?他爱看娱乐新闻。不。天意最近基于全息投影正在开发神经接入交互的全息游戏技术,已经提前布局,收购了两家文娱公司和游戏公司,买了几万本小说版权,和米国的三大脑神经研究所都建立了合作关系。为了拿到神经接入设备的许可牌照,董事长已经在美国游说多年,如今也已有眉目。他作为特助,出于对集团发展的关注,对娱乐圈了解也是应有之义。 思维电光火石间百转千回,身后的男人,却一直保持着沉默。 “以前有次活动加了她,但是一直没说过话——” 去年天意年会晚宴,她想要季总身边的座位。本来是可以安排的——可是季总却不知为何,突然吩咐挪开她。 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大。安排小女星接近季总只是小事,就当给季总找个乐子,男人么,家花虽然香,可是到底还是需要这样的外面的乐子的;但是老板既然都已经说了不要,那还高小动作的助理,那就要被认定是态度问题了。 早知道缘捐8888排运之后,他想,他还应该花那18888,去捐个“破小人”什么的。 这是无妄之灾。 车子里一直沉默。 季总一直没有说话。 余光里,Kevin看见老板沉默了一会儿,拿出了手机,又低头看了看。 又合上了。 “刚刚有人找我吗?”他开始问话,声音轻轻的,听不出什么情绪。 “……没有。” 集团一直在运作,很多工作和会议等着。可是Kevin直觉老板问的不是这些。 虽然他也不知道他问的是什么。 男人又沉默了。他靠在了椅子上,看着前方。 车里一直沉默。 “那季总,待会吴天真小姐来——” 一直到了酒店,把老板入了套房,Kevin退出去的时候,终于问出了这个问题。 事不过三。 他是解释了。可这个天天都要来。他现在真的觉得自己有点高不清楚现在的状况了。 季总回头,看了他一会儿,面无表情。 “那就带她到我房里来。”他终于说话,声音平静,嘴角又慢慢勾起了笑。 -- 知(23.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 23. 助理出去了。 门关上了。 男人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点燃了烟。烟雾腾过他英俊的脸。 阳光依旧明媚,又有些清净和空旷。 见朋友也是在例行的日程中。常驻大陆,必然也需要定期和一些美国的朋友交流。可如今热闹散去,他还是一个人坐在静谧的套房中—— 又抽了一口烟。 连月去固县了。 带着宁宁,去了那位的故乡。如今,他看了看天色,凌晨三四点。 没有联系他。 在一起的时候不觉得。她的工作朝九晚五,不常出差,他每次回家她都在。那边找他说这事的时候他也没有什么反对。因为反对没有什么意义,也影响不了什么大局。可是很多事情就如以前认为的,他以为自己能面对,但是真的站在面前的时候,他觉得自己,可能还是高看了自己的适应力。 男人又抽了一口烟。辣味刺激到了喉咙,有一种痛,又有一种自虐的快感。 还是觉得捅了一刀似的。 并且这一刀还插在穴口里,流血不止。每动一下都是痛。 所以父亲当年,到底是怎么做到的?他闭了闭眼。或许是因为,母亲当年并非父亲原配——或许是因为这样,当年的父亲,才没有如他这般的期待。 本来是可以完美的。 但是也许生活的本质就是充满遗憾。又或许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他在别处过于圆满,总要在其他地方补回来。 可他还是想连月。 疯狂的想。 哪怕想念本身也带着痛。 她不找他,如今也相隔万里。男人靠在沙发上,又抽了一口烟。他也有很多的事情做。拥有巨额的财富的确让人羡慕,他命运过人,顺利的得到了父家财产的继承权,可是如今连他都有些高不明白,到底是他掌握了财富,还是财富掌握了他。 “准备半个小时后开会。”他拿起电话,对那么说,然后摁灭了烟头。 还是痛。 月色朦胧。 斗转星移。 地平线上冒出了微光。 当某个偏僻县城的某个小楼里婴儿的第三次啼哭再一次撕破静谧的时候,小楼里已经有了人影出入。地球的另一面,Kevin对着笔记本,看着来电的手机,觉得自己已经陷入了人生的两难。 来自老板的指示,正在和那疯狂跳跃的第六感的殊死斗争。这个问题,以及心里的不安,已经从下午三点困扰他到晚上八点。他自己已经想了很久。从道理上来讲,老板的指示他必须听从并执行,可他却依然觉得哪里不对,就好像有第六感让他不要去做这件事似的。 是季总的指示不对,他又想。明明事不过三的。 这是一个前后矛盾的指示。 又或许暗示着什么事情即将发生。 或许当初不该省那18888,他又想。也许当初就应该花这钱,让那个大师找个破解之法,或许今日的局面才能解。 这又涉及一个职场的两难问题:如果老板的指示异常,忠心的员工应该如何来解? 电话依然在闪烁。 吸了一口,Kevin站了起来,接起了电话。 “吴小姐你好。”他说着话,走向了门口,“已经到大厅了?我来接你。” 他还有五分钟可以做决定。 其实好像也没什么好决定。 -- 知(24.到此结束) 24. 季总打开房门的时候,身上穿着的是白色的酒店睡袍,脚上是一双拖鞋,还露出了一截小腿。 光从他背后照射了出来,整个人那么的明亮。 这暗示着什么。 Kevin看了季总的脸。男人棱角分明的脸上平静无波。但是他身上穿着的睡衣,已经明晃晃暗示着什么。 他做对了啊。 可是为什么心里还觉得不适? 他闪开身。背后的女人露了出来。女人已经换过了一件衣衫,现在身上是一件白色的露肩裙,身上有股清香。看起来活泼又俏丽,是和季太完全不同的类型。 “季总好~” 女人声音甜美。或许男人身上的白色睡衣也让她得到了什么暗示,如今她脸上的神色,已经有一种难以用语言描述的光芒。 野心,惊喜,兴奋,荣耀……交织在一起,烫得她的眼睛那么的亮。 “欢迎。” 男人眯着眼看她的脸,嘴角慢慢干了起来,侧身让开了门。 “谢谢您~”女人微微一个屈膝礼,然后大大方方的蹭着男人进去了。 Kevin觉得自己的心脏噗通噗通的跳了起来。那个女人走了进去,脚步一下下的,似乎踩在他的心脏上。 在这一瞬间,他甚至想过是不是要马上回去告诉小季太。可是他随即又按下了这个“多余的道德观”带来的念头。已然完成了任务,他沉默的转过身,身后男人的声音响起,平静又清冷,“Kevin你也进来。” 他站住了脚。 季总的套房,那么的大,那么的明亮。 男人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神色自若。他穿着睡衣,脚上还是拖鞋,气质卓越,眉目那么的英俊。 睡衣丝毫没有影响他的气质。 女人站在他面前。 那个Kevin,多余的人,刚刚在旁边站了一下,可最终选择了远远的坐开了。 算他识相。 她觉得自己现在很美。今天更是犹如梦幻。前段时间网上甚传那个李芊芊是面前的这位顶级财阀继承人的新欢,那个女人在某个颁奖礼上甚至还拽的二五八万;可最后呢,到底也只不过是h粱一梦。事实证明她根本在天意拿不到资源~徒增笑谈而已。 没想到现在是自己。机缘巧合搭上的那个紫苏姐,反而给了她惊喜。 没想到最后居然轮到她。 所以啥来着?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呐。 男人如今就在面前,已经侧身去拿雪茄。阳光落在他的侧脸上,那么的完美。有钱又英俊的情人,谁不喜欢? 男人微微侧身,露出一截的锁骨。睡袍下面是那矫健的身姿。视线又再次滑下——翘着的二郎腿。睡袍盖着的腿间,包裹着什么东西。 能共赴快乐的东西。 没想到,这么直接。 虽然现在有个坐得远远的旁观者,但是她以前拍戏宽衣解带的戏份也不少。或许季总就是有这个爱好。 豪门公子~不管他,可以接受。 “季总~”她笑了起来,迈步走了过去,放温柔了声音,“我来帮您——” 点烟。 “站好。”男人回过头,修长的手指已经夹着一根黄色的雪茄。他眯着眼看她,表情和声音冷淡,“唱吧。” 什么?女人站稳了脚。 “唱歌。”男人翘着二郎腿,手里夹着雪茄,靠在沙发上又说了一次。他眉目那么俊美,神色也居高临下,他眯着眼,嘴角慢慢干了起来,似笑非笑,“你难道,不是来唱歌的?” 什么?唱歌? 空气沉默了几秒。她下午的确是说想找机会给他唱歌—— 面前是他勾起的嘴角和英俊的脸,女人又笑了起来,也许这只是情趣。 这些财阀公子,可真会玩儿。 清了清嗓子,她动了下腿。面带笑容,女人声音娇媚,“好的。那我就开始唱啦。季总,其实人家的这首《梦想的未来》呢,我一直觉得比李芊芊姐姐的那首《幸好遇见你》还要好~~哎呀我不是说李芊芊姐姐那首歌不好~那首歌我也一直很喜欢~” “唱歌。” 男人打断了她。他坐在沙发上,笑容已经消失,似是不耐。又拿起打火机为自己点上了烟,他长长的吐了一口烟,烟雾腾了起来,模糊了他英俊的脸。 “好的。”女人吸了一口气,终于唱了起来,房间里余音婉转,“我们梦想的未来~就在前方。实现梦想~需要的苦和汗~” 歌声婉转。 男人在歌声里静静的坐着,慢慢抽了一口雪茄,没有说话。 “必将实现我们的未来。” 一曲唱闭。余音绕梁三日不绝。 房间里一片安静,没有人鼓掌。 “季总人家的歌~” “再唱一遍。” 男人声音冷淡。他侧头敲了敲烟灰。灯光落在他俊美的脸上。 “什么?” “再唱一遍。”男人又说了一次,敲完烟灰的雪茄夹在他修长的手指里。他扭回头,眯着眼睛,薄唇微微干了起来,似笑非笑,又说了一次,“你不是来唱歌?” “还唱这个?”她站在原地,似乎终于觉得有哪里不对。 取下雪茄弹了弹,男人垂下眸子,没有再回答。 答案很明显。 “我们梦想的未来~就在前方。”过了一会儿,女人的歌声又再次响了起来,“实现梦想~需要的苦和汗……” “再唱。” “我们梦想的未来~就在前方。实现梦想……” “再唱。” “再唱。” “季总,” 终于女人已经受不了了,开始撒娇,“人家唱了三四遍了,我嗓子疼。” “Kevin,”看了她一眼,男人转过身,嘴角又慢慢干了起来,“给吴小姐端一杯水。” 那个沉默的旁观者过来了,端来一杯水。 水液透明。 “喝完了?”男人坐在沙发上夹着雪茄,眯着眼看她喝完了水,吐了一口烟,面无表情,“那再唱。” “季总~~” “唱。”男人眯着眼。 “我们梦想的未来~就在前方……” “再唱。” “再唱。” “再唱。” “再唱。” “再唱。” “再唱。” “再唱。” “再唱。” “再唱。” “再唱。” “再唱。” “再唱。” “再唱。” …… 袅袅的歌声荡漾在华丽的客厅,一直没有停歇。 “季总我真的不能再唱了,”终于唱到了最后,女人嗓子沙哑,眼里有了微微的泪,“我嗓子疼——” 她站在原地。穿着睡衣的男人,坐在沙发上看她,终于没有再说话。 然后站起了身,一步步走了过来。 她站在原地。 男人那么的高,身姿俊朗,白色的睡袍腰带勒着他的狼腰。他一步步走来,站在她面前。气息靠近。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眉目英俊。 面无表情。 他看着她眼泪盈盈的眼睛。 然后,他慢慢的伸出手。 一点点的靠近。 她看着他,没有动。 男人的中指和食指,触摸到她的唇。那么的柔软。这触感微痒,她察觉他的什么意图,微微的张开了嘴。男人的两根手指,一下子钻入到了她嘴里。 他的气息那么的近。手腕上有着一圈红绳。无名指上铂金的素戒。 黑色的表带。 他的手指在她嘴里搅动,她的舌头开始自觉的缠绕他的指。那么的修长,又那么的坚硬。她湿漉漉的吮吸,g,挑,吮,抹。她吮吸他的味道,如同吮吸他的阳具。她看着他,媚眼如丝,气息微喘。 旁边还坐着一个男人。 可是有什么关系呢?她含着手里男人的手指吮吸,以后就会含着他的阳具。她心里碰碰直跳。今天,将是她迈入青云的第一天。 舌尖缠绕着的青云指,却一下子抽走了。 让人空虚。 女人勉强看着他,眼里都是一汪的情意。 “送吴小姐离开。” 男人的声音却在套房响起,那么的冷淡。拿开了手指,他转过身,没有再看她,留给她只有一个冷淡的背影,“今天的面试,到此结束。” -- 知(25.恶意按捺不住,从心底缠绕而生) 25. 水流哗哗的流淌,掠过修长的手指,又顺着手指滴落在了盆里。 红绳依然在手腕静静的戴着。 男人眯眼看着手指,已经在流水下冲了很久。 “给我拿个消毒喷雾来。” 他声音平静。眼角已经有了一个人影卓卓,是去而复返的助理。 一只打开的消毒喷雾很快递了过来。 冲了很久的水关掉了。拿起了白色的毛巾擦干了手指,男人顺手把擦过手的毛巾丢在了垃圾桶里。 再次动了动手指,他拿过了喷雾。 喷雾喷在手指上,恶意按捺不住,从心底缠绕而生。但是却并没有如少年般那样的给他带来意料中的快乐。他现在心不痛了,却只觉得自己中了毒。 从家里带过来的牙刷发出了嗡嗡嗡的低频声,连月披散着头发站在洗手间,看着牙膏泡沫从镜子里自己粉红的嘴角蔓延了出来。 昨晚三次的起夜,丝毫没有影响到某个睡的像猪的人——她很佩服他整晚的充耳不闻。此刻像猪的男人也早已经起了床,在床边做完了一套大汗淋漓的“就地锻炼”后,精神还格外的神采奕奕起来。 “嗡嗡嗡……”是牙刷的声音。 “叫爸爸。”外面有男人说着话。嘴里包着牙刷,连月皱了皱眉头。 “啊!”是婴儿的一声反抗的大喊。 “嗡嗡嗡……” “叫爸爸。宁宁我就是爸爸。叫爸爸——” “啊!” 眉头越皱越紧。女人吐出了泡沫,又漱了一口水。身后的声音越来越近。她皱着眉扭过头,看见男人已经往这边走了过来,胸前还抱着一个醒着的娃娃。 婴儿被他拿在怀里,眼睛黑亮亮的,那么的小只,就像个玩具。 小家伙今天穿的是粉红色的棉衫,被男人抱在了怀里,正在手挥脚踢。本来是没哭的,小家伙扭着头慢慢的看见了妈咪,又扑腾了几下腿,举着手脸一皱,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哭啥?” 女人的那句骂声还没骂出来,男人又抱着踢着腿的小家伙,自言自语的转身走开了。 哭声渐渐的弱了下来。 然后没有了。 连月默了默,又把牙刷塞回了嘴里。 嗡嗡嗡。 “叫爸爸——咦不哭了?刚刚是假哭?你还真的会告状?” 男人在外面自言自语的声音响起。没几秒,他的脚步声又慢慢靠近。连月再次扭回头,他的身影再次出现在门口。小家伙挥着手踢着腿,再一次看见了她—— “哇!”小脸一皱,又再一次的嚎了出来。 咬着的牙刷咬了咬。 男人又转身离开了,门外的哭声再一次的小了下来。 然后再次消失了。 然后又走了过来。 “哇哇哇!” “哈哈哈连月你看她还会告状,”门口有个男人托着婴儿笑,“这像不像一个音控喇叭?” “啪!”忍无可忍的女人一下子把牙刷丢在了杯子里,扭头骂他,“喻恒你是不是有病?!” -- 知(26.心无波澜) 26. 被人骂了的男人看了她一眼。女人就在面前,个子其实不算高——才到他的胸膛。 人小。瘦长瘦长的。 起床头也不梳,披头散发的。这个女人一向这样,仗着自己略有姿色,正正经经打扮出来给他看的也就几次;有些人品味不怎么样。脸倒是漂亮。现在她手里拿着牙刷,还在拿圆眼睛瞪他。 男人的视线又挪过她的绿睡衣,然后又挪开了。松松垮垮的,和性感亳不沾边,他现在一点吸奶欲都没有。 还敢骂他。 从来没人敢这么骂他,尤其是这十年。不过好男不和女斗,他大方的表示了原谅。婴儿还在手里踢着腿嚎哭,意图很明显;男人托着婴儿,又转身到了卧室,身后的洗手间传来了毫不客气的关门声。 他皱了眉,又回头看了看。门果然已经关上了。楼下已经有了人声,又有汽车到大的声音。抱着渐渐又收了声的婴儿,男人走到了窗边低头一望,楼下的空地里已经有了几辆黑车,又有一些黑衣卓卓的人影。 “叫爸爸。” 没有理会这些为自己忙活的人,男人又回到床边,把婴儿放在床上,又开始陪婴儿玩这个自己唯一会玩的游戏。小家伙似乎明白了自己的处境——手舞足蹈的躺在床上,小家伙看了看面前的这个黑大个,又瘪起了嘴,泫然欲泣的模样,看得人心软——可是到底还是没有哭出来。 “啊!”她只是又喊。 洗手间的门再次打开的时候,女人已经换好了衣服。白色的衬衫,黑色的长裤,头发挽了起来,涂了淡淡的口红,弱腰拂柳,眼睛明亮,看起来格外的漂亮和g练。日光越来越亮,女人没有管忙活的男人和婴儿,大步走到窗边,一把拉开了窗帘。 阳光透了出来,卧室一下子亮了几度。 楼下静待的人和车毕现。 低头一望,女人的手放在玻璃上,呀了一声。房间里的气味古怪,有什么液体在房间晕闷了一晚上,那味道简直让人难以言表。 本来是想开窗透气的。 她昨晚其实没有全部冲马桶。男人的液体抵着她的腿喷射,糊了她一个腿心。内裤遮挡处的那块薄布一片黏糊糊的湿滑,就连她的毛发上也都沾染了一些浓浓的h褐色刺鼻液体。重新洗澡;那内裤早就不能穿了,她也不想再要,只是脱下来丢到了垃圾桶里。本以为一晚上的时间味道应该散了,没想到今早一进洗手间,还是那么浓郁。 她站在窗边,楼下的人似乎也察觉了什么,有几个已经在抬头凝望。 “你怎么还不走?都来接你了。” 到底没开窗,她又扭头笑,退了几步离开了窗户。小婴儿听见妈咪的声音,瘪了瘪嘴,终于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母亲走到了床边,把这个委屈透了的小家伙抱在了怀里,小家伙哇哇的哭了几声,那委屈的神情,简直让人心都化了。 “不急。”男人只是说,站在床边,看着她去拿手机的手。 “别人都在下面等了啊。”女人坐在床上,笑着摸出了手机,然后解开了锁,摁开了什么。 一个女人罢了。 其实,昨晚的事,在他们这里,根本算不得什么。 “要不一起好了。”他突然又说。然后看见了女人抬起的脸,微微挑眉,有些惊讶。 漂亮是漂亮,不过他不是爱色的人。他追求的,是思维通大的大世界——一般人不懂。也不需要人懂。 婴儿的哭声渐渐小了。 “祖坟那边都是乡下,”他难得耐心解释什么,“路窄人稀。你老跟在我后面很显眼,反而有问题。不如干脆一起去——” 也没什么。他一向为所欲为。 “那怎么去?”女人睁大了眼睛,手指点了一下手机,笑了起来,“要不我和宁宁都不去了,在这里等你。” 拨号的铃声响起,他没有说话,只是站在原地看着女人,她和她抱着怀里的婴儿。她的手机屏幕向上,他看见了上面很大的两个字,“念念”。 房间安静,只有拨号的声音。 铃声响了很久,没人接通,然后自动挂断了。 “几点了?”她低头看了看手机,自言自语。 “他还在忙吧?”他说。 女人嗯了一声,想了想,拿着手机开始打字。她发了什么,然后又拨了一次,那边很快接了起来。 “喂。”那边有人说话,声音低低的,有些沉闷。他看见她笑了起来,拿起了手机,又晃了晃头发。 他挪开了眼。 没有什么大不了的。简直心无波澜。 -- 知(27.要不你辞职吧?) 27. 女人的脸在镜头里,头发已经挽了起来。那边的天已经亮了,她的背后是陌生的房间,墙面的装饰条就在她背后的不远处。 这是一个不大的房间,装饰和摆设也有些老旧的气息,是他这辈子就不会去住的地方。 坐在桌前眯着眼,男人面无表情,看着屏幕里晃动的脸。里面的女人明眸皓齿,神色温婉,是他喜欢的模样。某两根手指似乎又痒了起来,那未知的无名病毒,似乎都要顺着手指传递到了胳膊上——男人面无表情,桌下的手指,到底又不经意的微微动了动。 “昨天怎么样?”把手放在桌下,他喉结滚动。 “还行,昨天去看了文塔,瞻仰了烈士的风采。”女人在笑,背景声里又传来了“啊”的一声,是婴儿的大叫,同时又有了男人的一声咳嗽,女人的声音隔着千山万水,“念念你还在上班?是在哪儿呢?” “酒店。” 男人靠在了椅子上,垂眸回答了一声。椅背传来了偏硬的触感,刚刚背景声里传来的那声男人的咳嗽声熟悉,又显得极具刻意。眼皮没抬,他又问,“老五过来了?” “过来了。”女人笑。 “昨晚我就来了,” 果然,一个男人的声音果然介入了进来,那边女人的肩后,很快出现了他的黑脸,笑嘻嘻的,手还想搭在女人肩上,又被她滑脱了。 “这里荒郊野外的,连月晚上一个人在这边,”他说,“我可不放心——” 手指在这一瞬间突然就更痒了起来。喉咙也一阵发痒。男人没有说话。右手依然放在桌下,他抬起左手,捂住嘴咳了咳。 “念念你感冒了?”那边的女人声音果然关切了起来,“老这么出差,你要注意身体啊!生病了要记得吃药——” 不是生病。 注意什么身体? 那盒雪茄还在桌边,太烈,男人没有再抽的意思。烟瘾却又有发作的趋势,他垂眸,伸手打开另外一个蓝色条纹的烟盒,摸出了烟。 又摸到了打火机。 “啪嗒。” 他侧开脸,左手拿着烟叼在嘴边,右手抬起,火光串出。或许视频在这一秒抓拍到了什么,不过一瞬间,那边的女人惊讶的声音已经传来,“念念你的手怎么了?受伤了吗?怎么手上还包着纱布?怎么高的?Kevin呢?是哪里碰到了?” “没事。” 再一次把包着纱布的右手放在了桌下,他靠回椅子上,又抬头看见了屏幕。女人的眼睛圆圆的,眼里都是担心和关切。 “怎么高的啊?”她一直在问,“是伤到了手指?痛不痛?严不严重?” 烟雾腾过屏幕,他看着屏幕里她漂亮的脸。 是在关心他。 是真的。 还是假的。 还是也会这样关心着,别的人?关心阿猫阿狗,还关心那些素不相识的穷人。 同胞兄弟就在她身后,身影无聊的晃来晃去。手指发着痒,一股血液就那么冲入了脑海。 怀疑,确认。 他觉得自己已经变了。 “连月,” 烟气刮过喉咙,纱布包着的手指发着痒,男人突然就笑了起来。他垂下眸,左手手指夹着烟轻点着桌面,细细感受着血液里的那股意愿和冲动,声音轻轻的,“要不,你就辞职吧。” “什么?” 这个话题突兀,那边的女人惊讶的睁大了眼睛。 “你辞职。” 又拿起烟抽了一口,他又说了一次。隔着烟气,他眯着眼睛看她的脸,“你和我一起来美国。出差我们也在一起。” 这句话带来有一种奇怪的既视感。男人抛开了这个古怪的念头。女人的脸此刻就在屏幕里,正在直直的看着他。 “去什么美国?”兄弟的声音又一次不和谐的介入,声音疑惑又警惕,“老四你想干嘛?” 没有理会他。 男人只是眯着眼,看着屏幕里女人的脸,等着她的答案。那两根被包着纱布的手指又一次酥酥麻麻了起来,顺着胳膊慢慢慢慢的往上爬。 也许这就是恶意。 屏幕里,她在看着他,没有回答。 几秒,又或许是很久。 “老四你冷静——” “好啊。” 目光流转,她在那边,却突然笑了起来。贝齿咬唇,风情弥漫,女人只是笑,带了一点撒娇,“我辞职可以。那念念你可得养我——给我开工资。要很高才可以。” “照我说,其实连月辞职也不是不行,”旁边的背景声还在说,“只是干嘛要去美国?” “可以。” 手指似乎更痒了,是想挣脱纱布的束缚。男人没有管背景声,却是笑了起来。抬起了右手,纱布包着的食指和中指层层裹紧,烟却只能夹在了中指和无名指之间。又抽了一口烟,他低声回答,“这样,是最好了。” “不行,” 身后是弟弟的身影还在晃荡,“老四你这趟是怎么了?受了什么刺激?不要冲动——老二老三开了什么条件?说出来大家听听?老四你可不能带连月去美国,想想宁宁——啊要怎么办?” “呵。”男人没有回答,回答他的只是一声轻呵。 -- 知(28.回乡) pǒ18мǒ.cǒм 28. 清风拂过,痈审的田垄根儿下冒出了一朵朵白色的小雏菊,点缀在绿色的田野上。不远处的那条道路笔直,挺直的松柏一直延伸到了远方。 车辆的声音越来越近,然后停下了。田间帽频的农人系着草帽,弯着腰在田里伺候着田地,没有理会。 “嘭。”是车门关上的声音。 “小心。”有人说话。 “踢踏,踢踏。” “上马——” 马?弄着田地的人直起身,看见了松柏树下打着双闪的车队。果然还有一匹漂亮的白马。白马旁边,一个身材高大的年轻人被人团团围绕着,一个穿着白底绿花裙子的女人站在旁边,头上戴着漂亮的帽子。女人身姿婀娜,怀里还抱着一个襁褓,在一群暗色衣服的男人里格外的抢眼。似乎察觉到好奇的目光,女人转过了身—— 脸上还带着口罩。脸小小的,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光那一双眼睛,就已经看的出来格外的漂亮。 拿着刚拔下来的杂草,农人看了看天。 今天天气不错,温度不高,太阳也没出来,城里的女人娇气,怎么就那么怕晒? “上马,上马。”γùzんǎǐщùⅵρ.čом(yuzhaiwuvip.com) 有人围绕着男人,声音随风飘来。男人示意旁边微微退开,翻身上马,身姿矫健。骑在马上,他向女人伸了手。又有人过来,对女人说什么,做了一个扶她的姿势。抱着襁褓的女人摇了摇头,后退了两步,又侧头,手指着山里露出的青瓦屋檐,又说了什么。 男人说了什么。 女人答了什么,再次摇头。 男人没有再劝。 农人站着看了好一会儿,觉得自己已经把他们的对话猜出了大概。好半天,这队拖拖拉拉的城里人终于慢悠悠的开始前进,马蹄,高跟鞋和皮鞋,都通通终于上了田间一米宽的小路,朝这边走了过来。 是去喻家老屋的。 他明白了。 也还是站在田里看着热闹。 喻家的老坟老屋就在这里——是咯,就是出了天子的喻家。来这里参观的人稀稀拉拉,却隔一段时间有那么一波的。比如每任县太爷上任,也都总要来那么一次两次,跟点卯似的。 不过咧,现在时代变了,不是以前有皇帝的时候了,现在是人民当家做主。就算是喻正的老屋,这里也不过只是修缮了下,涂了下墙,换了个瓦——这也是国家的政策,大家都有份,他们家也一样。 如今小道上的人一边走,一边看他。 他站着身,也看着小道上的一群人。 雏菊在他们脚下的田垄缝里绽放。 “老乡,忙啊?” 走到近处的时候,马上的男人拉了拉缰绳,马儿听话的停住了脚。男人骑在马上,笑嘻嘻的和他说话,皮肤有些黑,露出了一口白牙。 “诶。忙呢。”他笑了笑,答应了一声,举了举手里的杂草,还答应了一句,“你们来看喻正的老屋啊?” 有人侧头来看他,眼神严厉。 他挺直腰杆,抬着头。 他才不怕。 不要以为他是乡下人。他也是见过大世面的。每任县太爷来,也是这个架势——还有架子更大的。这个人还不算什么。 不管来的是谁,他也是想看就看,想喊喻正就喊喻正。县太爷也不敢对他怎么样。别人可不知道,如今庙堂的那位,往上数五代,还和他拜一个老祖宗的坟呢! 马背上的年轻人点了点头,没有生气,也没有离开,反而勒着马站在那里,和他唠嗑了起来,“忙啥呢?这些都是你的地?” “我拔草。”挥了挥手里的杂草,他挺直腰,又往空气里指了指,“这块,这块,这块都是我的——诶诶诶,” 他急了起来,就要跑过去,“勒住你的马,别吃我的胡豆苗!” 有人走前一步,先一步挡住了低头啃食的马,男人咧着嘴笑了起来,翻身下了马。 “来给我和这个老乡合个影,”他笑了起来,“也好拿回去给我家里人看看。” “应该的应该的,”有人附和。 合影他也不怕。 老乡拿着杂草,穿着布鞋,挽着K脚,站在了他心爱的胡豆苗前,和这个高大的男人合了一张影。 那个怕晒的娇气女人就站在马旁边,怀里抱着一个小小的孩子。那孩子长的倒是可爱,白白嫩嫩的,吐着口水,东看西看,就像是电视上的那种娃娃。 “老乡怎么称呼?” 照完了相,男人和他握手,又摸出了烟发给他。他摸了摸身上,没带打火机。男人阻止了来人,从身上摸出了打火机,亲自给他点了烟。 然后才给自己点了一根。 倒是个懂礼貌的后生。 “咳咳!” 男人叼上烟的时候,人群里传来了女人的咳嗽声,在安静的背景里,显得有些刻意。 “免贵姓喻,喻正那个喻。叫前进,进步的进。”抽了一口烟。老乡拽了下文,又看了一眼那个不懂事的女人,回答道。男人发的这烟味道怪怪的,不是他平常抽的那种,抽了一口,他拿下烟,又看了看。 没有牌子。 是个杂牌货。 男人点了点头。没有说话,而是站在路边,沉默的和他抽起了烟。 “收成好不?”他又问。 “还行,去吧,你忙你们的,” 来客已经很客气,一堆人加一匹马都在这里等着。老乡抽了几口烟,已经大肚的不想再纠缠那几颗被啃的胡豆苗,挥了挥手,心里还记挂着剩下的活儿,“其实也没什么好看,就是五个老坟,三间房子。喻长青的兄弟姐妹,两个在文塔,五个在这边——” 他顿了顿,“都是一个村的,我们平时都照料着呢!” 男人没有回答,只是看见了什么似的,往下伸出了手。痈审的泥土松软,他伸手,拔出了一窝白色的小花。 “给你。”他叼着烟,把带着泥土的野花丢给了人群里的那个女人。男人又拍了拍老乡的背,取下了烟,“那我走了。您接着忙。” -- 知(29.什么改变) ρǒ18мǒ.cǒм 29. 三间大屋,五座老坟。 和老乡告别的男人没有再骑马,而是独自牵着缰绳走到了田垄上,很快又有人过来,接过了他手里的绳子;连月本来是抱着孩子走到队伍中间的,不知道又怎么的,到大那三间大屋的时候,她已经抱着孩子走到了最前面,跟在了喻恒身后。 高屋大瓦,农田环绕。只有到了临近处才有了一些人工修缮的痕迹。一路过来毫无标志,一公里内甚至还有打理田地的农人;这里甚至还比不上一些县级的景点——如果没有专人带领,谁会想到这里就是那位的故乡? 那位出生边疆,从未踏足过此地。 而就算是那位的父亲,国破之时少年怒发冲冠,一怒辞别,也从未再归来。 大屋空旷,还有那些精心封存的家具农具,女人站在其前,抱着踢着腿的孩子想,终年未归,到底是贵人难至,还是近乡情怯? 圣人无常心。 三间大屋,细细的看过了;出来又沿路走了几百米,松柏围绕中间的是五座大坟。旁边还有五座墓碑;女人抱着孩子凝望,碑文上的字T清晰,铭刻着当年的事迹。 献花。γùzんǎǐщùVǐρ.čом(yuzhaiwuvip.com) 男人身材高大,独自一人站在沉寂的圆土前静默,痈审初晴,阳光落在他的身上,她看不见他的脸,只看见他挺直了的背,那么的抽象和朦胧;他的身后,站着两排穿着便装的人物;气氛凝重。连月抱着孩子站在一旁,小家伙尚不知事,踢着小腿,手里挥舞着刚刚那束带泥的白花。 回到省会的时候,已经是下午。 或许是带她去祖宅已经是破例,在固县的山道里上车之后,她坐的车不知不觉的脱离了队伍,留下了孤独的喻大校一个人带着他的车队奔向了远方;为她开车的和陪她一车的依旧是熟人,还是那个壮点的小周和他的同事。 这次活动是不是已经结束? 今早又有个人在屏幕里看着她,神色低沉。包着白纱布的手指又进入了脑海。 连月坐在车上咬着唇,看着车子慢慢进入了市里,繁华渐渐入了眼里,她想着要怎么婉拒小周为她安排住宿的提议。 和那两个人走的太近,也不可避免的接触了一些人和事,也能想到小周他们安排的都会是些什么地方。偏僻不偏僻不知道,肯定是寂静,冷清,私密X绝佳,一路出来绝对遇不到一个人;坐在后排摸出了手机,连月想了想,打开了手机,排在第一的是威登大酒店。 也是天盛名下的知名酒店来着。 点击屏幕,付款,画面弹出,1699。 其实她也不是那么奢侈的人。但是怎么说呢,她需要休息。三天的“某种生活”体验餐已经结束,被人团团围绕,没有一丝的个人空间,连月已经肯定及确定自己是那么的热爱自由。季总虽然平时出入也带着八个保镖,可是那些保镖,又和小周他们这几天带给她的感受完全不同。 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我可以住来威登吗?” 想了想,她还是捏着手机问了一句,声音带着笑。 今早季念的情绪不对。 她已经敏锐的察觉。 一时的贪心就如烟头落入了草原,燃起了今天的熊熊烈火。 已经是既定事实。 他包着纱布的模糊影像从镜头前一晃而过。他喊她辞职。 这是他从来没有提过的话。或许这本身也暗示着一种什么改变。 开车的司机沉默着。坐在副驾驶的小周似乎很不喜欢说话,沉默了几秒,才冒出了一个字,“可以。” “需要我给你们定房间吗?”想了想,拿着手机她又笑。 应该不用吧? “不用。”前方果然回答。 “要不我一个人住酒店?” 其实刚刚她问的问题不大对。女人又咬唇笑了起来,“这几天真的谢谢你们——” “连小姐,”前方的男人没有回头,声音从前面传来,一副公事公办的语气,“我们的任务,还没有结束。” -- 知(30.涉密内容)free 30. 任务,还没结束啊。 房间打开,是一间大约四十个平方的套房,屋内整洁又干净,风格也很时尚,下午的阳光绚烂,从落地窗里漏了进来,落在了地板上。 很漂亮。 嗯,虽然很不想说,但是这两天待的固县真的偏僻又落后了些,就连给她住的房间都有些陈旧的气息。而如今面前的,是这个某网上本市排名第一的酒店——显然有更多的现代感。到底是林家的酒店。已经抱了很久的孩子,连月俯身把宁宁放在床上,又轻轻叹了一口气。小家伙躺在床上看见了妈妈,眼睛黑亮亮的,又挥舞下四肢,张开小嘴,也大大的喊了一声“啊!!” 精力充沛着,这是在和她说话呢。 女人笑了起来,低头亲了亲她软软的脸蛋。 那家人低调的祭祖。 她有幸靠近,旁观,如今也已经见识到了。几十年前,从未想过人生还能有如此经历。只是好像除了人多些,好像和平民百姓家里,也没什么不同。 喻恒是今天会回省会? 连月突然又想起了什么。从落地窗外看去,是茫茫的城市。那个人被人围绕,从昨天的封路开始,他就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人。如今他的行踪就和他哥哥一样成谜,无影无踪。 小周现在还跟着她,说是他的任务没完成。连月表示理解。可是她应该去和谁说“小周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在床上躺了一会儿,又和只会说“啊”的小家伙说了一会儿话,连月又喝了一杯水,终于拿起了手机。手机握在手里还没点开,她又想起了什么,心情又沉重了起来。 念念。 昨天他在视频里看着她,眼睛黑亮亮的。他看着她的神色有些奇怪,有些陌生,又有些复杂。 这几个月,她见过他这样的模样,几次。 那包着纱布的手指。 是这期间,又发生了什么吗? 他让她辞职。 咬着唇,女人又拿起了手机,没有说话。旁边的床上,又传来一声清脆的“啊!” “宁宁想说话啦?” 她笑了起来,又低头和身边的小家伙说话,声音温柔,“宁宁是想说什么呢?” “啊!”小家伙又喊了一声,手舞足蹈的,伸手去抓自己的帽子,脚又踢了几下。 抓着小小的脚亲了亲,女人帮她取下了帽子。小手抓着帽子挥舞,小家伙的双腿又在床上踢了几下。 这是她的孩子。 已经开始调皮起来了。 “你回城没有?” 拿着手机,她到底还是先找到了熊二,抿着嘴打字,“我已经到了。” 犹豫了下,想到地点肯定也瞒不住,她又打字,“来威登大酒店。” 绿色的对话框弹出,那边悄无声息。 呼。 还有一个人。 略过了谁,女人又翻到了“念念”。刚想说什么,可昨晚他那黑亮亮的眼睛就在脑海里,她又迟疑了几秒。 “手指要注意消炎,清洁,”她咬着唇,“早点回来。” 有什么话,可以回来再说的。 “我好给你换药。”她又补充。 “注意安全。”手指又顿了顿,女人又翻出了表情包,发了一个飞吻的“爱你”。 看了看,那边也没有回复。 到底,又到了一个陌生的城市。 换了个衣服,泡好了澡,连月拿起酒店备在小桌上的宣传册看了看,楼下就是来威登广场。本着物尽其用的原则,连月敲开了隔壁的房间,把喂过N换过尿不湿的熟睡的宁宁递了过去,又笑着说自己准备去逛街。 看了她一眼,小周接过了襁褓转身递给了身后的同事,自己关上门跟了上来。 走廊清净。 白色的艺术灯光落在两侧墙面,凌乱,却又有些说不出来的美感。小周这么尽职尽责的跟在后面。其实以前没发现,他还是有点高的——比那个黑瘦的小周,还是矮了些。 “这几天真的辛苦你们了。” 这么一个人跟在后面,其实也是老熟人了,连月轻声问,“你们这趟回去,能休息的吧?” 身后没有人说话。 连月回头,看了他一眼。 男人也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另外那个小周呢,”她又笑,“也没看见他。你们是换着上班的吗?” 是在,那个人的身边吧? “连小姐,请不要询问我们的涉密内容。”身后的小周看了她一眼,面无表情,语气义正辞严,“我们也不会回答。” -- 知(31.袖扣) 31. 噗嗤。 还涉密。 两人进了电梯,连月拉了拉口罩,又看了看身后的男人。小周皱着眉头跟在她身后,胳膊上肌肉虬结,鼓鼓的,估计一拳能够打死一头牛。表情还那么严肃。心念一转,连月又回忆了下自己刚刚的问题——恍然意识到了什么,心里微哂,又有些微微的动容。 喻家的人啊。 那位。 屏幕上不苟言笑,然而父母爱子,天底下竟然都是一样的。 物价又飞涨了。 以前99元可以买三件睡衣,现在一条就要158。来威登商场大店林立,连月提着新买的卡通睡衣站在广场中央,居然也看见了那几个熟悉的logo。她现在物欲衰退——又摸了摸身上的小白包。经历了年前那赤贫的阶段,后来又有季总慷慨的馈赠和单位的工资奖金,现在是她难得的富有期。 虽然要掏钱出来买个马圈包依然很有些吃力。 那边有个买银饰的,叫sojryY。字T斜斜的,还有些风趣。 大店不想逛了,来了当地总要逛一些特色,连月走了几步,看了几眼那些排着长队的小吃店,没有停留,直接迈入了银店里。这个店面夹在C行和梳子店中间,门口小小的,装潢倒是漂亮。连月迈步而入,灯光打的巧妙,玻璃橱柜里面和挂上颈模上的饰品都银光闪闪,颇有些让人心动。不知道是不是她来巧了,店里此刻一个人都没有。看见来人,年轻的店主已经迎了上来。 “欢迎光临。” 店主身材娇小,年纪不大,看起来十岁的样子。不知道是不是化的泪妆,眼睑下面扑了银粉,银光闪闪。她过来了,目光却一直落在了客人脸上—— 一直在她脸上。 戴着口罩呢,总不至于认出来了?她又不是公众人物。连月看了她一眼,眼睛弯弯。 “欢迎光临。” 店主又看了她的眼睛,又说了一次。她的目光在她身上打量了一下,连月已经感受到了。这是一种女人之间的隐晦比较——眼角眉梢,打扮妆容,一眼间恍然已经比对了八百次。 连月笑了笑,没有理会。 以前她就不会输了——现在的她,已经再不会去比了。 没有意义。 身后阴影晃动,又有刻意放重的脚步声。胳膊影子卓卓,有人已经跟了进来。店主小女孩的视线又掠过了她身后,收了回来。 “随便看哦,美女。” 店主的视线落在了她身上,打着招呼。眼神又或许落在她蓝色衣裙包裹着的细腰和肩上挎着的白包上。连月低头看着橱窗。这里面都是银饰。玻璃下面是银镯子——成人的,婴儿的。再旁边是盘戒指,男款女款。 眨了眨眼,女人的中指轻轻的点了点。 “这个镯子麻烦给我看看。”直起身来,她笑。 银色的小圆镯子,上面串着几颗银珠儿,看起来很是圆润可爱。以前她就看见别家的小朋友戴。宁宁也许是早产的原因,身体一直很弱——就算四个月了,胳膊上也没有多少肉。倒是然然的小胳膊胖胖的,戴这个说不定好看。 可惜那时候也没给他买。 标价268。 不知道是便宜,还是贵了些。 “这个是给宝贝戴的长寿镯,” 这个女人,打扮精致,气质又好,消费能力一看不弱。店员捏着镯子,紫色的指甲长长的,“做工也很精致,寓意也很好。家里有小朋友呢,可以买一个回去戴的,也不贵。” 不贵。 连月没有说话,只是把镯子拿在手里,点了点头。 再过去,是一排戒指。视线瞄过了一眼,几个男戒在灯光下灼灼生辉。 抿了抿嘴,她想起了什么,心里微涩,没有停留。 耳环。 手链。 袖扣。 纽扣。 是四叶草形状的袖扣。 连月让店主拿了出来,手指轻轻的摸了摸。百十块的袖扣,季总肯定是看不上眼的。他的衬衫都要一万五一件——平日里搭配的袖扣,也都是找哪个店的匠人手工做的。 活的精致。 这形状,也女气了一些。 倒是那边还有一颗纯银的。方形,镶了黑色的边。 款式倒是素净。是斯文的男款。 188。 小周跟在身后亦步亦趋。似乎有人打来了电话,他又拿起了手机,正在低声报着地址。拿着手里微沉的袖扣看了一会儿,连月到底又摸出了手机,给里面的某个人拍了张照片发了过去。 “这个好看不?纯银的。” 想到了那个人的挑剔,她没说价格,只是又补充,“做工还行,配你的白衬衫应该还可以。” -- 知(32.我不去) 32. 没有人回复。 手里的银扣微凉,又微沉。 店主说得对,这么一小颗银饰就要188,是真的“不贵”。可是就是因为不贵,所以才有可能被人嫌弃啦。 刷卡,买单。 连月提着小小的口袋出来,又扭头去了隔壁的梳子店。小周跟在她身后,就象堵沉默的墙。等再次从梳子店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微微黑了下来,广场上亮起了灯。一个高大个从广场那边走了过来。他步子很大,穿着军靴,几步就停在台阶下,抬着下巴,脸色还有些不耐。两个互相挽着的端着奶茶的少女从他面前的台阶上走过去了,又嬉笑着看了他一眼。 男人察觉了少女的目光,退后了一步,又皱了眉。 “咦?” 这个家伙。连月又看了看他的身后,微微的挑了挑眉,笑了起来,“你的那些人呢?” 上午还前呼后拥的骑着白马。离开的时候她坐在车上,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车脱离了车队,被这个家伙的车屁股远远甩开了;晚上他就轻车简从的一个人出现。变化那么快,她都还有些不习惯了。 “宁宁呢?” 男人看了一眼,却率先皱了眉头,“蛋蛋呢?” “小周他们帮忙带着呢。”这是什么小名?女人笑,又扭头去看自己身后。身后那个沉默的墙,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消失了。 “小周?那群糙老爷们是干什么的?会带孩子?”男人又皱了眉,“连月你就那么带孩子的?” “不然喻恒你来带?” 一来就劈头盖脸的一顿指责,连月也来了火,直接翻了脸提着口袋就走,“我抱着宁宁出来了三天,你又抱过几次?!” 懒得和他说话。 没带过一天孩子的人,指责别人还有一套。 半高的高跟鞋落在了瓷砖上,女人甩头就走,结果还没有走几步,胳膊就被人拽住了,拽得生疼。身后传来一股巨力,男人的声音就在头顶,还有些无辜,“我就说一句,连月你那么大气X干嘛!” 这是气X的问题吗?! 连月拽着胳膊和他拉扯。那个人身高T健,一只手拽住了她的胳膊,她动弹不得。两个人在路上拉扯了半分钟,已经有了两三拨人驻足而望。似乎都迅速意识到了什么不对,连月黑着脸站稳了脚跟,喻恒也松开了手。 “我错了行不行?” 那些摆明了站着看热闹的吃瓜群众就在旁边三米外,一个穿着环卫服的阿姨也拄着扫把站在旁边,看起来是准备打看热闹的持久战了。喻恒先服了软,“你给小周带也可以。我让小周把宁宁抱下来,我们带着一起去吃饭。” 吃就吃。 气X还在,连月不想和他在吃上费工夫,只说吃酒店的自助餐。喻恒拿着手机吩咐了几句,再抬眼看看,女人已经一个人在前面走了。 她似乎还在生气——挎着包包走在前面,脚步很快,只留了一个背影。 这个女人。 男人咂了咂嘴,跟了上去。脾气又大,年纪也大,一点不温柔——真是奇了怪了! 他也是爷,他可不伺候这种怪脾气! 上台阶。 进酒店。 擦过了彬彬有礼问好的服务生。 走廊。 女人已经一个人走到了电梯门口,喻恒一直跟在后面,又看了看她的背影。 “天意appro3788,比你想的更大。” 时尚的全息投影广告无孔不入,光影变幻。漂亮的混血模特坐在角落的地上,露出了漂亮的大长腿,表情冷酷。喻恒看了看那边,又前面冷漠的背影,哼了一声,“老四也太low了,居然拿钱打这种擦边球广告——” 前面的脖子动了动,女人没有反应。 “哼,”看着前面的背影,他又故意自言自语,“low极了,谁能有我大?” 脚步挪了挪,女人还是没有回头。 电梯开了,女人迈步进入。 男人也跟上了。 电梯门又合上了。 “想你的时候,你是一片云。念你的时候,你是一片雨。” 电梯里也有着全息投影,是一片绿色如丝的雨,空中还投影着微微抖动的字,男人看了看站在旁边的女人,一字一句的念了出来,“这个打油诗,写的真的不怎么样——” 没有人回答。 熟睡的小家伙被放在推车里推了下来,连月接过了推车,低头捻了捻她的薄被,又把手里的袋子都放在了她脚边。一直到了坐到餐厅的时候,女人也没有和他说话。 男人努力了几次,也不说话了。 沉默的用餐。 “算了。” 外面的天气已经黑了下来,星火点点。男人吃了几口鱼生,看了几眼窗外,似乎又对什么失去了什么兴致。 “连月你不高兴,”他丢下了筷子,语气淡淡的,“我也不想住这里。干脆我们今晚就去Z市好了。” 那边有大哥。离他的家也近些。 不和这个女人扯了。 对面切着牛排的手顿了下来。 女人终于抬起了头。 “我不去。”对面的女人终于回答了他。灯光落在她脸上,她容貌艳丽,表情有些奇怪。她抿着嘴,声音坚决,又有些微微的抖。 “我不去Z市,”她看着他的脸,一字一句,“喻恒你自己去。” -- 知(33.大哥) 33. 对面的男人直直的看着她,灯光落在他微黑又英俊的脸上,没有说话。 “什么?”他又问了一次,眯起了眼。 “我不去——Z市。” 一句话第一次说出了口,第二次的时候再说,就会顺畅了很多。灯光落在了他们身上。这是特意找的一个偏僻的角落——不远处有人拿着碟子来往。 这里并不引人注目。 宁宁就在旁边的婴儿车里熟睡,她的脚边放着袋子,里面有女人精心买的礼物。 这个问题已经在心里隐隐纠结了一个上午。现在似乎到了决定的时刻。昨晚有个人在屏幕里看着她,表情奇异。他说让她辞职,手指上还包着不知道从何而来的纱布。他并没有说什么其他的,可是她却已经觉得自己隔着屏幕感受到了什么。 喻恒坐在对面看着她,看着她,没有说话。 “小周老跟着我也不行,” 低头吃了一口汤,她又抬起头,看着他的脸,“你们把他收回去——” 顿了顿,她吐了一口气,重复了一次,“我要回S市了。” 工作,婚姻,孩子。男人。 她的野望扩张,而今触碰到了什么,又要收了回去。有的人年纪虚长,一辈子却只苟于片寸之地;她活了三十六,走过很多地方,见识过很多的人。 吃完饭回去的时候,连月又带上了口罩。那次匿名举报的风波单位并没有扩大处理的意思,反而有隐隐帮她低调处理。网络上季总发了火,毕竟这已经涉及到了季家和天意的声誉——可是依然不知道是谁要举报她。那个人,或者那些人,还在暗处。 口罩常伴已身。 宁宁还睡着。推车上了几楼,经过了隔壁的房门,那几间都关着。打开了房门,她进入了房间,喻恒的脚也迈入了进来。 咔擦。 门关上了。 连月站在原地,手搭在推车把手上,扭头看他。 “也不能你说不去就不去,”他站在门口,“我都高不懂你们女人——” “要不你给大哥打个电话。”他说,“这么好的机会,你不带宁宁去看大哥?” 连月看了他一会儿,低下头看着婴儿的脸。 眉毛细细的,鼻子挺挺的,嘴巴红嘟嘟的。举着小手手,小肚子起起伏伏。 心里又微涩了起来。 昨晚那屏幕里微黯的脸。 “我不去,”她说,“也不打。” “行。”男人看着她,说了一声。跨着腿坐在了床边的椅子上,他自己摸出了手机。 连月看了他一眼。喻恒低着头,拿着手机专心地在按着什么。外面已经黑了下来,把宁宁抱到了床上,连月站在窗边,看着外面灯火闪烁的景。 她可以不去的。 当初说好的。 八点过的时候,手机振动了一下。连月犹豫了一下,把手机拿起来看了。原来是季总回复了她。 只有一个字罢了。 “嗯。”他说。 过了几秒,又有一条,“我没事。下午要去见老二老三了。妈也在。” 呼。 她放下了手机。 喻恒也早已经摆弄完了手机,此刻也没离开,正坐在床边摆弄着孩子。不知道是不是被他一会儿捏手一会儿捏脚给整的,小家伙在襁褓里扭了几下,也慢慢睁开了眼睛,张嘴欲嚎。 女人把她抱了起来。 喻恒似乎开了窍似的,也跟着站了起来。看了他一眼,连月把嚎哭着的宁宁抱去衣帽间喂完了N。喻恒这次却只是跟到了门口——就站在门口,他看着她喂N,目不转睛。 等她喂完了N抱着孩子回卧室,他又伸手,把她手里的小家伙接过去了。 “啊呜!” 小家伙似乎不明白为什么这个家伙又出现在了眼前。看了一眼妈咪,又看了看他,委屈的皱起了脸。 他的手机响了起来。 “给你。” 一手抱着孩子,他摸出了手机,看了一眼就递给了她,“你自己说。” 来电还在闪烁。 铃声是那首《小白杨》。 上面闪烁着两个字,大哥。 女人咬了唇,伸手接了过去。 -- 知(34.玫瑰) pǒ18мǒ.cǒм 34. “喂。” 接过手机,划开。接个电话而已,却并没有什么困难。 女人咬住了唇,低下了头,再次看了一眼屏幕上的“大哥”,轻轻喂了一声。喻恒让她自己说。说就说—— 她要回S市。 她什么也不怕。 喻恒抱着宁宁的身影就在身边。宁宁给他竖抱着,挥舞着手啊哦着要去抓他的脸,男人微黑的脸微微往后仰,敏捷的躲开了。 “连月?” 那边的声音微微一顿,笑了起来。他的声音温和,还含着笑,透过几百公里的微波传了过来,那么的熟悉,“你在老五这里。” “嗯,在这里。”γùzんǎǐщùVǐρ.čом(yuzhaiwuvip.com) 熟悉的气息又笼罩了全身。不是想象中那样的语气。连月嗯了一声,发丝落在了脸颊边,她捏了捏手指,觉得自己的后背慢慢的烫了起来,“我们是在一起的。” “好。” 那边说了一声好,又笑了起来,声音温和,“这几天辛苦你和宁宁了。你感觉怎么样?累不累?生活上还习惯不?我知道这几天的行程有些唐突了——也不好提前通知你的。辛苦你了。” 那边笑了一声,“需要什么,你就和老五说,不要怕使唤他。” “我们不要什么。” 这个人说这些家常,似乎根本没有说“什么事”的意思。喻恒到底有没有和他说这件事?连月侧头,看了一眼旁边的男人。喻恒还在旁边抱着宁宁,宁宁还在啊哦着要去抓他的脸。察觉到女人的目光,他睨看了她一眼——意思很明显。 收回了目光,连月抿住了嘴。 说就说。 她不怕他的。他是个温和的人。 握着拳头,她觉得自己的心脏噗通噗通的跳了起来。 “宁宁呢?” 似乎没有察觉什么,那边只是又轻轻咳嗽了一声,“刚刚我是不是听见她的声音?她是要学说话了?” “哪里那么快?才五个月呢。”他的语气温和,莫名的又让人放松了下来。是在说孩子——看了一眼旁边的孩子,连月又抿了抿嘴,选择了实话实说,“宁宁不喜欢恒恒抱她,正在拿手抓他呢!” “宁宁那么调皮?”电话里面配合的笑了起来,愉悦感透过话筒传了过来,“她还会抓人了?” “宁宁哪里不喜欢我?!” 旁边还有一个男人的声音,他凑了过来,故意提高了声音,“宁宁她很喜欢我!我一抱她她就有很有精神!” “啊!!”婴儿配合的精神的大喊,声音传到了话筒里。 电话里传来了笑声,连月抿了抿嘴,捏了捏手指,也跟着笑了起来。 窗外灯光点点,屋内黑大个还在和神采奕奕的婴儿做着斗争,白色衣裙的女人站在窗前,拿着手机,低声说着话。 脸颊微红。 “你刚过去那边,”她低声问,“还习惯不?” “还好,”那边有人笑,“江南水乡。风景很好。连月你来不来?” “我——” 女人吸了一口气,还没回答,他的笑声又响起,“我刚来这边几天,会议很多——要见的人也很多。”他似乎很有耐心和她说这些,声音不疾不徐,“待会都还有一个会。我都少给你和宁宁电话了。”他说,“连月你怪不怪我?” “不怪。”后背又烫了起来,她感觉他好似就在耳边说话,耳垂也烫了起来,热量甚至已经蔓延到了脸上。后面似乎有人抱着孩子在看她,她低声说,“喻艳你忙你的。不用老给我打电话——” 我也不好去的。 “该打的电话,还是要打的。” 那边声音低低的笑,声音温和,“别的都还好,我就是想你和宁宁——我本来还说,这趟难得你出来,就顺便来这边看看——” 终于说到了这事,女人后背拧紧了,心脏噗通噗通跳着,她咬着唇,心里又急了起来,“喻艳我不——” “我知道的。” 那边声音温和,又带着笑,语气慢慢的,似乎是定海的神针,“连月你这趟累了,想早点回S市休息。老五已经给我说了。我待会会和他说,让他尽早送你回S市。” 明明准备了千言万语的,可是却突然无用武之地。 喻恒送她回去。他不去那边相亲了吗? 女人捏着拳头,静立在窗边,嘴唇动了动,一言不发,后背放松了下来,眼角却慢慢有了晶莹的泪。 “你也别有思想负担。” 他的声音温和,又轻轻笑了起来,“连月你这样就很好。不想来就说不来——很好的,就该这样。” “你不该迁就我,”那边声音低低的,“我们说好的,该我来迁就你,对不对?” “喻艳我——” “以后,” 他又低低的说,“你想来的时候,再带宁宁过来,好不好?” “好。”她含着泪,声音轻轻的。 “嗯。” “嗯。” 说了一会儿,他还要开会。灯光下她看着喻恒接过了手里电话,嗯了几声。一边嗯,他一边又侧眼看她。 不过几句,电话挂断了。 把电话丢在一边,喻恒又看了看她。 女人就在前面,身姿婀娜,俏脸微红——容貌明ya艳。是鲜活的人。她的脸上,还有着没有散去的红晕,眼角却又有着泪。不知道那个人说了什么,她就像一束玫瑰立在身前,水淋淋的,却又一点点的,让人莫名的感觉到,慢慢充满了生气。 让他回S城。 这事儿,和他预想的,太不一样了。 咂了咂嘴,喻恒想说什么。 可是话到嘴边,他又觉得——只是再咂了几下嘴,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 知(36.品牌发展部会和您联系) 36. 屋内灯光明亮,落地窗外湖水粼粼。 电话挂断了。 挂断的手机屏幕闪退,露出了自带的桌面。手指轻轻的敲了敲桌面,男人轻笑了一声。他抬起手,点了几下什么——屏幕切换,一朵小雏菊出现在了屏幕左上方。 几个月的小女婴撅着屁股,趴在绿色小花床上,只露出了背影。铃兰摆在照片的角落上。 手指轻轻拂过屏幕,他很快放下了手机,拿起了文件。指尖擦纸面,男人手腕上陈旧的表带露了出来。 四周寂静无声。 这里是Z市的权力中心。位于六楼的办公室陈设简单,素色的竹屏象征性的隔断了空间,微微遮住了里面一桌一椅和两个书柜。桌上已经堆了文件,旁边书柜里的书却还只有半柜,或许是因为刚搬来的缘故;而竹屏的另外一侧,也不过只是简单待客的一桌两椅罢了。 男人的右手上方,一部红色的电话静静的放置着。 没有拨号盘。 拿起来,报上名字,就可以直接接通另外一边繁忙的父亲。 从他记事起家里就有的物件。他如今再次获得,却整整花费了十多年。 前路漫漫。前方局势叵测,己身已入漩涡,前路愈发多艰。 没有退路。 Kevin坐在会议室里,看着闪烁的屏幕,觉得自己也没有退路。 昨晚酒店的一切还历历在目。他获准入室,听了几十遍曲,看了少儿不宜。他正在思考自己是不是该悄声离开的时候,一切却戛然而止。 他接命送女客下了楼。以为自己攀上新贵的小姐一路娇喘无力又神采飞扬,临走时甚至还给了他一个妩媚的眼色。 他看不懂这个眼色。 神使鬼差的,送完女客他重新回了季总房间,季总正低头冲着手指——脸上也没有偷吃的愉悦。阴沉着脸,他让他去拿喷雾和纱布。 在这一刻,他突然又想起了季太明媚又含笑盈盈的脸。 今天一天的会议,老板的手指都包着纱布,引起了董事长的关注。 董事长问了季总几句,甚至还连带着看了自己一眼。 夫人也来了,也看见了,捧着手指似哭欲哭——季总却又抽开了手。 如今,自己的难题又来了。 Kevin坐在椅子上,低头看了看自己正在闪烁的手机屏幕。昨晚的女嘉宾,吴天真小姐的名字在屏幕上闪动。神使鬼差的,他抬头看了看近在咫尺的季总—— 男人沉着脸,眉目英俊,正在看着电脑。 神色阴沉。 不知道是不是昨晚临时找了大师紧急缘捐了18888的原因,又看了一眼季总手上的白纱布,在这一刻Kevin觉得自己福至心灵。 “吴小姐你好。” 他站了起来,接起了电话,往外面走去。 季总的目光,似乎有某一刻落在了他的背上。阴沉又冷酷。 “抱歉季总的行程不能告知您。” 手指上的纱布,就如指路的明灯一般照耀着他。 那边说了什么,Kevin声音含笑。微微的放大了声音,足够让里面的季总也听见——他的声音里甚至还能让人听出镇定自若的感觉来。 “您的面试已经结束了,”脑子灵光一闪,他声音友好且例行公事,“后面如果有最新的消息,我们的品牌发展部会直接和您联系。” -- 安排(1.自己安排) 1. 天气热了起来,就连在窗外的夜色里帽频的机场工作人员,也都换上了轻薄的夏装。 飞机落地的时候,机身微微的震动了几下。美貌的服务人员系着安全带坐在对面,露出了漂亮的小腿,带妆的脸上依然保持着微笑。 看了一眼老板——老板正低着头解着安全带,白色的衬衫依旧那么笔挺——kevin解开安全带,率先站了起来。 又看了一眼窗外,外面一片黑暗,机场里却灯火璀璨。 出差终于告一段落了。 可以回家了。 原计划一周出差,因为某些缘故又推迟到了十天。这十天和以前的出差一样,没什么区别。唯一算得上“有趣的小插曲”的,是吴天真小姐——在那次他拒绝她“和季总见面”的要求之后,随后几天里吴小姐一直夺命连环call他电话,都被他拒绝了。在第N次他表大了“季总没有表大见您的需求,且不能向您透露他行程”之后,这个女人甚至还表示“是他在从中作梗,请把电话给季总,她需要直接和季总通话”—— 季总,当然是不可能接她电话的。 如今季总就在飞机上,Kevin又看了一眼老板。老板就坐在椅子上,看着窗外,机舱的灯光落在他起伏的脸上。 如这几日一样的沉默。 又或许这几日艰难的谈判又影响了什么,季总身上的气质,隐隐约约的凌厉了起来。 这事有趣,又有了酒后的谈资了。 不怪吴小姐。Kevin又想,只是她不懂这里的规则罢了。 一个混迹娱乐圈,刚刚才踏入了资本圈女人,或许对男人有些了解;kevin想,可是又对资本家公子的圈了解不够多。那天的酒店“故事”发生时,其实他也有些拿不准~~可是到底他才是季总的特助,其他的一些细节帮助他做出了判断。 他第一次拒绝的时候季总就在旁边。季总不予评论,那就是默认他的处置。 女明星~ 玩一下女明星,对于公子哥来说,那也只是玩罢了。 不需要负什么责任。 机舱门开了的时候,kevin提着笔记本走下了舷梯。车子已经在下面等。 “季总现在是回家吗?”上了副驾驶的时候,他发问,例行公事的。 每次都是直接回家的。 预料中的“嗯”声,却没有出现。 “几点了?” 车子发动的时候,他的声音从后面传来,语气淡淡的。 “十一点。”Kevin抬起了手臂,看了一眼腕表。 很晚了啊。 “去公司。”男人却说。 网传季念从米国出差回来的那晚上,连夜扑去了公司临时查岗。 一行人到园区的时候已经是凌晨十二点十分。哪怕特助Kevin一路上在高管群里疯狂圈人提示——奈何实在是太晚,机场离园区又太近,高管们无力回天。季总带着人先直接扑去了研发楼和实验室,里面灯火通明,那时大约还有1/3的研发人员穿着白大褂在岗;研发部的总经理阿尔曼是个工作狂人,一直就把办公室当家——晚上就住办公室。得到消息他已经在大楼门口等待。季总走了一圈看看,一言不发,走了; 然后他又去看了精密加工部。里面本来就是常年通宵作业——值班主管在岗,陪季总走了一圈;到了办公区的时候,周边服务的某三个部门却无一人在加班,两层办公室一片黑寂,季总当场脸色阴沉,当即要求人力资源部把这三个部门人员的考勤调出,确认下班时间。 “天意不养闲人,”据说季总脸色阴沉,当场训话,“你们自己反思,自己对公司的付出,是否对不起自己拿的薪水?!” “工作loading严重不足的部门,是否还有存在的必要?请人资这周给我答案。” 绩效检讨。 又说安保部的kellen运气极佳。那晚上和朋友在郊区喝完酒回来,路过公司的时候他正好想起到公司看看。结果正好看见kevin的信息——这个人是在园区门口等到季总的车队的。 这一圈巡视,已经到了凌晨两点半。 暑气已散,夏夜的风有些冰凉。 接受到了旁边kellen的目光,Kevin捏了捏冷风吹着的拳头,又冷的哆嗦了一下。旁边Alin姐的声音传来——季总半夜突然查岗,这个财务部的大脑袋也已经半夜赶了过来,此刻正在和季总解释,“财务部中华区是十点钟下班的,欧洲区和美洲区的同事已经上岗。我们已经启用全球结算系统,加大自动化和智能化,全年24小时系统自动结算……” 解释了十分钟,Kevin站在原地,看着季总挥挥手,让他们都走了。 声尽人散。一片狼藉。 现在,还需要安排车子回去吗? Kevin瞄了一眼办公室上方的悬浮投影时钟。秒针嘀嗒嘀嗒。 两点半。 “我就住公司。” 男人沉默了一会儿,终于看向了自己助理,神色又一种奇怪的平静,“你今晚自行安排。” -- 安排(2.真的什么也没有) ρǒ18мǒ.cǒ 2. 自行安排。 Kevin看着老板英俊的脸。老板似乎没有准备再说什么,只是转身走向了办公室,一边伸手解着自己的领带。空中悬浮着的时钟在他头上,滴答滴答。 “好的。”他答应了一声。老板没有回头。 季总不回家过夜,这其实是常事。Kevin走进电梯的时候想,毕竟旁边还有着绿景天辰。工作太晚就不回家了,于老板也是偶尔有之。 可是今天是不一样的。他又想。今天是刚从美国出差十天回来——不一样的。 以前这样的时候,分明是直接回家,而不是如今天这般,连夜扑去公司查了岗。如果是工作压力——这次的谈判虽然艰难,可是到底也签下了合约。 哪次不是那么难。 季总是真的变了。 好像从今年开始。 他家里还有刚出生的儿子。γùzんǎǐщùVǐρ.čом(yuzhaiwuvip.com) 到家凌晨三点半。十点钟上班,还能勉强睡上五个小时。到了车库,Kevin发动了在公司停了十天的大奔,看着明亮的灯光打到对面的停车位上的时候,突然又想到了一个和他毫不相干的问题——季总今晚不回家,季太是知道的,还是不知道的? 和他好像没有g系。他又想。 季太醒来的时候,阳光出的刚刚好。躺在床上睁开了眼睛,她看了一会儿外面的天空,想起了什么,又看了看旁边。 空空荡荡的,没有人。 浴室那边——她凝神听了听,也毫无声息,不是有人的模样。 念念没有回来。 不是说“今晚回来”? 眨了眨眼,连月慢慢坐起了身,有些疑惑。难道她昨天领会错误了?今晚指的不是昨晚,是今晚?嗯——她又想,还是飞机晚点了?突发情况? 拿起手机,摁亮了屏幕,里面密密麻麻的刷了一大篇,是碧荷发的一些人生感悟,她待会再看好了;还有同事发的一些信息——翻到了念念,最新的还是他没有接的视频通话请求,毫无消息。 他这趟去美国,好像真的很忙。说话都有些淡淡的。她又想,还有几次话说到一半,他身后一个人影闪过,就马上挂了。 “回来了吗?” 起床汲上了拖鞋,连月打击了几个字,点击了发送,又放下手机,伸了一个懒腰。阳光透过打开的窗户照了进来,打在她苗条的身材上,在地板上拉出了长长的影。 “我在公司。” 十点钟的时候,听完了J国新闻,又看完第三波家庭老师的简历,连月拿起了手机。里面终于有了回复,是男人打了几个字,意简言赅。 没有说别的。 “今晚回家?”她又发。 又等了一会儿,男人没有回复。 今天和往日一样,没有安排社会活动。看了看朋友圈——微信里多少还是加了几个太太的,都是花枝招展的秀事业孩子和美满;后院的暖房已经拆了,阳光正好,玫瑰开的一片一片的。 一个人吃了午饭。 一个人带娃——也没那么惨。宁宁吃了玩,玩了睡,睡醒接着吃。An股s已经到了J飞狗跳的年纪,托马斯安排了几个保姆轮流跟在他身后;一个人在家一晃又是一天,晚上吃饭的时候,季总也还没回来。 “今晚回来不?” 慢慢喝着厨房炖的燕窝,她又发着信息。 还是没有人回复。 本来是只看国际新闻的,可能是平时偶尔也看天意八卦的原因,连月随便点点,居然有看到一条“暴风哭泣!小J总昨晚凌晨查岗!发飙大骂Jerr阴户ang!” 皱了皱眉,连月点开,看了起来。 原来真的去公司了啊。 车子进入了那条熟悉的道路的时候,路灯已经亮了起来。男人坐在车后依旧沉默。拐了几个弯,可以看见白色雕花的铜门。车灯闪了几下,门慢慢打开了,那栋设计时尚的两层别墅已经显露了出来。 门口没有人。 有人。托马斯打开了门,站到了门口。 沉着脸,男人闭了闭眼睛,觉得心又痛了起来。十天的离开或许可以暂时忘却什么,可是回来的时候一切又想了起来。麻木是早已经麻木,可是并不等于已经痊愈。 昨晚没有回来。可是今晚还是回来了。也许是办公室的床太小。薄被又实在是太薄。 二楼亮着白色的灯。 车身停稳。 下车。 男人沉着脸,迈步走上了台阶。管家在旁边鞠躬问好。连月在屋里——肯定在屋里。 他以后回到了家,可是又觉得自己不是那么想见她。 “An股s呢?”他沉着声,问跟上来的管家。 “少爷在二楼的婴儿房。”身后的声音回答。 儿子还在。 男人迈上了二楼。儿子的房间开着门,空无一人,隔壁的婴儿房里却传来他的笑声。 “妹妹,妹妹!”儿子在喊,声音已经传到了走廊里。 顿了顿,男人迈步,进入了隔壁的房间。穿着棉布衣服的儿子扶着摇篮站在一边,咯咯的笑着,伸手去戳婴儿车里的什么。保姆站在一旁,小心翼翼的看着。看见他来,保姆抬头,喊了一声先生。 他没有回答。 车里是睡着的女婴。 他站在旁边,看着女婴闭着眼睛沉睡的睡颜,觉得自己的神色,和内心一样的平静。 “妹妹——我要这个!” 男人站在一边,看着儿子戳了几下婴儿的脸,又突然伸手去抓女婴的手腕。保姆哎呀了一声,伸手想来,男人阻止了她。 一个圆晃晃的银镯子罢了。 小小的,串在女婴的两个手腕上。几个银珠儿穿在其上。儿子胖嘟嘟的手指扣着婴儿的银镯子,婴儿感觉到了什么,扭动了几下。 “这是什么?”他沉声问,“哪里来的?” 不值钱的玩意儿。 “这是银圈子,”身边的保姆回答,“太太上周带小姐出去玩,回来的时候就有的——” 男人没有说话。 “我要我要!”儿子还在拽着这个银圈子,嘴里喊,“这个是我的!这是然然的!” “这是妹妹的,”保姆回答完男主人的问题,没忍住开始劝解小主人,“哥哥的在其他地方哦!” “没有没有,然然没有,这是我的!呜哇哇!!!” 儿子拽着银圈子,突然就嚎了起来。男人皱着眉头,走了一步,抓开了儿子越来越用力的手,又把哭嚎的儿子抱了起来。儿子皱着脸在大哭——男人看了看他大张的嘴,又沉着脸,捞起来他的两个胳膊。 胳膊白白净净的,真的什么也没有。 -- 安排(3.银饰) 3. “砰!” 门被人一脚踹开的时候,连月吓得一抖,拿开了耳朵里的耳塞。儿子的哭声已经顺着空气传来,如同魔音入耳。 “是然然的!然然要……没有没有!呜哇哇哇……” 什么没有?哭成这样? 放下了耳塞,连月刚刚站起了身,门口已经出现了男人颀长的身影。他抱着哭着的小家伙——穿着白衬衫,挽着袖子,沉着脸看她,一言不发。 “怎么了?” 儿子在他怀里嚎哭,连月看了看他,又笑了起来。An股s刚刚才两岁,本来就是爱嚎的年纪——更谈不上什么男子汉气概。这几天她在家陪他,一天他最少也能嚎三次。如今这个人回来了,倒是好几天没见——连月看着他沉着脸的模样。还有那俊美的脸,只是脸色阴沉了些。灯光落在他衬衫的衣领上,那么的雪白,搭配他凸起的喉结,她觉得自己的心微微跳了起来。 十天没见了—— “什么时候回来的?” 走了几步到他的面前,她又笑,伸手去接他怀里的儿子。男人一动不动,只是垂眸看着她。小家伙嚎着嘴,鼻涕眼泪已经糊在了一起,看见妈咪伸出了手,一下子自己扑了过来。 “然然……呜哇……妈咪呀。” “回来了也不提前说一声,” 又看了一眼一言不发的男人,连月抱着儿子转身,熟练的扯来了纸巾擦掉了儿子的鼻涕,又笑,“不然我和然然,还可以一起去接你——” 还是没有人回答。 她又回头,看了他一眼。 男人站在原地,沉着脸,没有说话。 怎么了? 她睁大了眼睛,微微挑眉。 儿子的魔音还在入耳。 “然然哭什么呀?” 最终还是挪开了眼。拿了一根红绳递给儿子,漂亮的妈咪又在问怀里的儿子,声音温柔,“然然是哪里不舒服吗?” “不舒服。” 男人就站在门口。儿子在怀里玩着红绳。听到妈咪问话,小家伙抽泣着,在妈妈怀里顺着母亲的话说,“然然——” 顿了顿,小家伙忘了什么,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又一次嚎了起来,小家伙举起了胳膊,“然然手疼!然然手疼!要呼呼!” 好。 呼呼就呼呼。 连月举起他的胳膊,配合的吹了吹,儿子的小胖手指头就在眼前,白嫩嫩的一根一根。门口却又一阵光影闪过,她抬起头,男人却已经不见了踪影。 看着门口,她又眨了眨眼睛。 哄孩子。 陪孩子玩。 喊来了托马斯。 等把小家伙哄睡交给管家的时候,时间已经过了大半个小时。看着一大一小离开的背影,连月深深的吐了一口气。关上门,她走了几步到了卧室,终于又一次看见了窗边男人的背影。男人已经洗过澡——换了一身铜色的丝绸长袍,背影颀长,二指宽的腰带勾勒着他的细腰。 十天没见了啊。 这次回来,脸怎么那么难看? 都不爱说话了。 还凌晨查岗来着。 “昨晚回来的?” 走了几步,她从后面抱住了他的腰,身体贴在了他的背上,放软了声音,“我看见有人说你半夜去了公司——累不累?” 是公司的事吧? 男人还是没有回答。 拿脸轻轻蹭了蹭他的背,男人的气息冲入了鼻腔,那么的熟悉。用手臂环着他的细腰,她的脸贴着他的背,也不说话了。他的腰肌就在她的手底,顺着他呼吸,起起伏伏。 这一刻的时间,是那么的宁静。没有孩子的哭声,也没有电话,也没有其他,只有她环绕着他。 “哦。” 想起了什么,她突然又松开了手。 男人背对着她,微微的动了动。 “我给你买了袖扣的。” 她的笑声又在背后响了起来,“就是那天给你拍了图片的那个——是银饰。” 男人某两根手指微不可查的动了动,她的笑声又传了过来,“我看还是可以的,好看。念念你别嫌弃——那里也没什么好的。其实配你的白衬衫挺好——” 背后悉悉索索的。 “你看。”过了一会儿,一只纤细的手抓着什么递到了他面前。是一个蓝色的盒子。打开的。一颗小小的方形袖扣就在里面。 男人微微侧头,看了盒子一眼。 “喜欢不?是便宜了些,”女人笑,“但是银饰可以杀菌——嗯,” 她又笑,“要不你哪天还是试试戴这个?” 果然。 银饰。 他侧头看着她的脸。眼角里,灯光照耀着这颗不值钱的银饰,也照耀面前她不施粉黛的脸。挺鼻红唇,明眸皓齿,那么的明媚。身上穿的明明是家居服,可是却能隐隐约约看出她姣好的身段来。 这几天。 男人喉结微微动了动。突然想问什么。 前几天。固县。 他看着她。又觉得似乎没什么好问出来。 -- 安排(4.丢了) 4. 马厩里的小马踢踏了几下,又甩了下尾巴。 黑色的车停在了院子里,二楼房间的窗户散发着朦胧的光。 一团馥香进入了被子,带来了微微的水气。女人已经洗了澡,换上了睡衣,长发微卷,披散在她的背上。床垫微微的弹了几下,是她已经靠了过来,手已经马上摸到了他的胸膛上。 灯光落在她漂亮的脸上。她的手掌,在他的胸膛上慢慢的滑过。 “我还以为我记错了,“ 她的脸贴在他结实的胸肌上,掌心隔着轻薄的丝绸,又一点点撩开了布料,手指滑了进去。轻轻的抚摸他的肌肉,她说话的气流喷洒在皮肤上,激起了一片战栗,“你昨晚没回来——是去公司去了?” “嗯。” 他低低的嗯了一声。任由她的指尖在身上滑过。丝绸一点点的被人撩开,那带着火苗的指尖顺着马甲线一点点的下滑,胸肌,腹肌,小腹——电流发散。 她贴在他身上,眼睛圆圆的,吐气如兰,温热的气息撩过了皮肤。 很多事情需要想,可是又不需要想。男人的胸膛微微的起伏了起来,她的手掌已经到了肚脐下方,撩过了粗糙的毛发,又一把握住了那勃起的阴精。 他想了很久。 披散在他胸膛上的黑发滑了下去。被子里鼓了起来,阴精被人捏了捏,滚烫的气流吹拂了阴毛。 龟头被人舔了舔,然后进入了湿漉漉的口腔。小舌头已经缠绕上了肉物,微微的吸力裹着马眼。电流从那被人吮吸的龟头里发散,如触电般闪过了全身,男人喘着气,微眯着眼,手伸到被子里,插入了她的发。发丝缠绕指尖,她趴在他腿间,给他舔着阴精—— 喉结滚动了下,那发丝缠绕的某两根手指,突然间,又痒了起来。 龟头肿胀到了最大的时候,被子被人掀开了,热气散开。那被红色睡袍贴附的女T露了出来。她坐起身,跨坐在他身上。容貌明ya艳,脸颊粉红,她也微微喘着气,大红色的睡袍衬托着雪白的肌肤。勃起的阴精肿胀,直直的贴住了他的小腹。女人的小手握住了它,微微的甩了甩头发——风情弥漫。她跨坐在他身上,抬着下巴,一点点的,坐了下去。 龟头接触到了肉瓣的一瞬间,那淋漓的蜜液似乎再也包不住了似的,顺着结合的性器,沿着肿胀的褐色阴精流了下来。钝炖的肉角刺破了花朵,又被女人的嫩肉含着,一点点的探入了进去。 滚烫,又紧致。他躺在床上,看着她微红的脸。 她自己上下起伏了起来。 她低头,看着他笑。 抓起了他的右手,粉红的舌头伸了出来,她拉起了他的手指,舌尖舔他的指尖。 手指一顿,男人一下子扯开了自己的手。他看着她,眼睛黑亮亮的,没有说话。 “怎么了?” 甬道已经夹着他的阴精,女人喘着气,自己上下起伏。他的阴精那么的滚烫坚硬,又棱角分明,随着她的起伏,一下下刮擦着她的蜜肉,又塞满了她。笑了起来,她又去抓他的手,“我给我舔舔——” 那手,却再一次躲开了。 他躺在床上,微喘着气,看着她在身上起伏。女人俯下身,只又去抓他的手。 突然!他腰肢用力,按着她一个翻身! “哎呀!” 女人惊呼了一声。床垫弹了几下,那被她夹着的阴精湿漉漉的拔了出来,带出了淋漓的蜜液,滴了几滴在床单上。翻身半压着她,他喘着气低头看她。 目光交缠。 手指微微的动了动。刚刚她想舔的那根食指,还有旁边的中指,却又一下子并拢,捅到了她的花瓣里! “嗯!哎呀!念念!“ 身体突然被人捅开,女人咬了唇,一声闷哼。他只按着她,看着她的眼睛,手指在她的甬道里搅动翻转,每一寸肌肤,都裹满了淋漓的蜜液。 搅动。 卧室里都是液体被人搅动的声音,咕叽咕叽。男人阴精勃起,喘着气看她的眼睛,手指在她的穴里搅动了很久,直到她的蜜液完完全全的包裹和湿透了他的手指,这才慢慢的扯了出来。 银色的丝线牵连在他的指尖,扯出了长长的丝线,终于又断掉了。 掰开了她的腿,腿间粉红色的花瓣露了出来。男人握着自己的阴精,压着她,又一下子捅入了进去。床垫再次起伏的时候,那两根修长的手指,终于抚摸到她的唇瓣,又捅入了她的嘴里。 他眯眼,看着她伸出了舌头,漂亮的唇含着他的手指。 轻轻吮吸。 她的口水裹着他的指。 卧室里的暧昧的声音起伏,久久没有停歇。 欢爱过后,只有余烬。喷射之后的阴精半软,搭在了男人的小腹上。女人趴在他身上,还在抚摸着他微微起伏的胸肌。 灯光明亮。 男人眯着眼,还在举着自己的手指看,面无表情。 “怎么了?“她贴在他的身上笑,又伸手握住了他的手指,“是哪里受伤了?” 怎么今天和这个指头杠上了似的? 那白纱布包裹着的手指。 十指交缠。 他的手指,分明毫无伤口。 他侧头来看她。灯光照在他俊美的轮廓上。 “怎么不说话?“ 把脸贴在他的胸膛上,她低声笑,“嗯,”她又咬唇,“念念你昨晚去公司,他们不在?” 还骂人来着。 没有人回答。 他侧头看着她。她也看着他,眼睛亮亮的。 和工作无关。 固县。 孩子。 裂痕一旦存在,或许就是无法修复。就像是破碎的瓶子,就算胶水粘了起来,也始终无法回归原样。 不是这次的问题,是问题一直都在。 甚至不是表面的问题。是更深的问题—— “为什么不给An股s买?”喉结滚动,他开始说话。 必须要面对的一切。 女人手指如葱,正缠绕到他的手指上。 “什么?”她咬着唇笑,似乎没有明白。 他看着她的眼睛,沉默。 “没买什么?”她反而问了起来,眼睛亮晶晶的。手指握着他的手指,又伸出舌头来舔了舔,媚眼如丝。 An股s那鼻涕横流的哭嚎。那光秃秃的白胖的手腕。 “手圈子。”沉默了一会儿,他看着她亮晶晶的眼,喉结滚动,“为什么不给他买?” 他也是她儿子。是小孩子。才两岁。 哪怕是不值钱的玩意儿—— 可是那是不一样的。 他想要,那他就必须有。 不管什么东西。 “什么手圈子?”女人还在问,她说话的气流喷洒在他的胸膛上。默了默,她又想起了什么,笑了起来,“你说他要的那个银镯子?” 她笑了起来,声音轻轻的,“买了的啊。给他的时候他不戴,自己拿着玩,高丢了——还天天抢宁宁的。“ 灯光洒在被子上。 卧室里没人说话了。 他看着她,静默。 “丢了。”过了一会儿,他的声音又响起,“那你为什么不给他再买一个?” -- 安排(5.离) pǒ18мǒ.cǒм 5. 为什么不再买一个? 灯光落在耦合色的被上,抚摸他胸膛的手停住了。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连月看他紧抿的嘴,这句话,多多少少有点故意的意思。 还有昨晚的未归。 “那边有点远,”她想了想,拿开了放在他胸膛的手,翻正了身,轻声回答,“要不,明天?我再给他买一个吧。” 男人不说话了。只有胸膛低低的起伏。 又过了一会儿,卧室的灯灭了。 一切归于宁静。 月光皎洁,撒落地板。草丛里虫蜉爬动,微风拂过,灌木轻轻的摇晃。 静寂无声。保安室散发着微弱的光,好像一切都陷入了沉睡。 男人胸膛起伏。 “连月。”γùzんǎǐщùVǐρ.čом(yuzhaiwuvip.com) 过了很久,黑暗里响起了他的声音,低低的。那么的轻微,就好像是梦呓。 回答她的,只有女人均匀的呼吸。 “我有点事——想和你说。” 他的声音那么的低,随即又一次响起在卧室,轻轻的。 只说了几个字,他却又停住了。 很久没有说话。 只有呼吸沉重。 黑暗里他的身边,只有女人静静的身影。 “有时候,我还是很难受。” 月光静静抛洒在地板上,他的声音终于又响起。只说了一句,他却又哽住了似的,没有再说出口。他只是伸手到旁边,握住了她的手,那么的用力。 房间里一片静默。过了一会儿,他的声音终于又响起,“有时候我觉得我自己过不去——” 他的声音平静,又微微的抖了起来,“可能,我也没有我想的那样——” 他又一次的顿住了。 黑暗里的空气那么的宁静,女人被他握着的手一动不动。 过了很久,他的声音再次响起,恢复了平静,又那么低微。他低低的说,“我想离婚。” 没有人回答他。 就连他紧紧握着的手,也依然一动不动。 黑暗里,只有他的胸膛起伏。 “我想离婚。” 黑暗里他紧紧握着她的手,又低声说一次。似乎真的想的很久,黑暗里他的话已经开了头,又开始变得流利。 “不是那种离婚。”默了默,他又说。 “我们不去领证——”似乎提到了什么,他的声音又微微抖了起来,再次捏紧了手里的手指。捏的那么紧,手心的手指似乎都要断掉。 “也不分居。有空的时候——我就来陪你。好不好?” “我也不会有别的女人。” “你——也不要告诉其他人。” “我们还是和以前一样。好不好?你还住这里。在外面你还是我太太——和以前一样的。两个孩子也都还在这里养。然然也要妈妈的,”他喘了一口气,“他离不开你。这里也有保姆照顾他们——这里什么都有。都是给你的。” “工作室那边也一样。不要告诉他们。他们会给你钱。”紧紧捏着她的手指,他声音发着抖,“你也不要去住状元苑。那边太小了。住不下那么多人——” 卧室里那么的安静。 女人似乎已经睡熟,黑暗里只有他的声音,没有人回答他。说完话,他捏着她的手指沉默了很久。却又终于深吸了一口气,翻身压到了她身上。再一次勃起的阴精压在她的小腹上,他低头去吻她的太阳穴,下巴却蹭到了那温热的水液。 他默了默。 把脸贴在她的太阳穴上。那下巴上流过的水,却像是控制不住似的,越来越多,越来越多。 “我们还是在一起的。” 他声音低低。抬起手,在黑暗里摸索着捋开了她的头发,湿润的发丝在他的指尖纠缠,“连月其实我一直都爱你——” 他哽住了。 她也没有回答。 只是他的手往下,扳开了她细弱的腿。她顺从的任由他掰开了。被子里她的身体不着一缕,他翻身压在她身上,握着自己的阴精,熟练的在她的花缝里剐蹭,龟头沾染了蜜液。然后他抵着她的腿,腰身肌肉一鼓一送,粗壮的利刃再一次深深的埋入了她。 床垫又一次耸动了起来。发出了暧昧的声响。 她紧裹着他的器物。利刃在她体内刮擦。 他喘着气,腰身耸动,在她身上起伏,又低头去亲吻她的胸脯。他细细的感受她的细致和润滑——一直紧紧的握住了她的手指。 -- 安排(6.我就不去了) 6. 天,终于亮了。 阳光代替了月光从窗户漏入,照在男人颀长的身影上,在地板上拉出了长长的影。 身高腿长,衬衫雪白。他站在衣帽间门口,抿着嘴,一颗一颗的慢慢的扣着扣子。手上的戒指素净,手腕上的红绳若隐若现。 蓝色的盒子就在中台上,和黑色的袖扣盒放在一起,里面一颗静静的方形银袖扣。 素色暗沉。 扣完了衣扣,男人垂眸看着袖扣,手慢慢捏起了袖口,一动不动。 “要戴哪颗?” 身后已经有了悉悉索索声,过了几秒,有人发问,声音微哑。 那抹大红色的衣角到了眼角,男人没有回答。几秒之后,那雪白的胳膊伸了过来。修长的手指直接掠过了那个蓝色的盒子——又微微顿了顿,落在了那颗黑色的四叶草上。 她的手捻起了哪颗袖扣,又抬起,落在了他的衬衫上。 “四叶草的意思,是幸运。” 她的声音低低的。男人低着头,沉默的看着她。她已经站到了身边,大红色的睡袍松松垮垮,带着勒着她的细腰。她低着头,他只能看见如瀑的黑发和微红的唇。一边帮他戴着袖扣,她的手指微微的擦过了他的肌肤,没有抬头看他,只是低声说,“念念你今天也要幸运——” 袖扣戴上了。 是四叶草。 男人没有回答,依旧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十几条领带在袖扣后方,摆放得整整齐齐。 那抹大红色俯身过去了。 “想戴那条?”她只是问,却也没有抬头看他。 他没有说话,只看着她微卷的发。 “这条吧。”她拿了一条,是黑底白色的暗纹。 领带绕过了他的脖子。 她贴在他的身前,呼吸的气流打在他胸膛上。她的手指灵活,在他的喉结处微动。她的睫毛微微的抖动,容貌艳丽,神色那么的平静。 男人站在原地,没有动。 “去上班吧。”她最后退了一步,又说。 没有人回答。男人站在原地,沉默。 这大红色的裙摆就在眼角,又微微站了一会儿,然后转身离开了。 梳妆台的凳子被人拉开了,那边有了悉悉索索的化妆瓶拿起放下的声音。 阳光依旧照耀在地板,楼下渐渐有了一阵骚动,是助理和保镖,已经到位了。 等着他去公司。 前晚的突然查岗让公司这几天风声鹤唳。时紧时松是管理者的手段。松是为了效率,紧是为了权威。 “你和我一起去。” 喉结滚动,他低声说话。那代表幸运的四叶草,就在他的手腕上。 他昨晚好像说了很多话。如今自己都有些记忆模糊。只是如今他好像轻松了些。那些长期心底徘徊不去的蚀骨的恶意,似乎已经在某一刻烟消云散。 这几天时不时发痒不适的手指,经过昨晚蜜液的浸泡和她的吮吸,好像也已经变得舒适。 好像一切归于正常。 房间里沉默了几秒。 “我就不去了。”吸了一口气,她轻声回答,又吐出了气。女人的声音响起在卧室,语气神态,似乎都还和以前一样。 他微微侧头看她。 女人背对着他,坐在梳妆台前。镜子里她的容颜微动,那么的好看,嘴角甚至还有微微的笑意,“他们都在下面等你——” 低头看了看身上大红色的睡袍,她又说了一次,“我就不去了。” -- 安排(7.通知) 汽车声音远去,楼下的车队终于离开。梳妆台前的女人凝坐良久,终于还是放下了手里的粉饼。慢慢站起了身,她转头,看过了身后藕荷色床单的大床——被褥凌乱,没人收拾,依稀还有着昨晚欢爱的痕迹。 慢慢的走了几步,她走到床边,低头凝视良久。 早餐依然是小米红枣粥。厨房已经炖了很久,端上来的时候已经熬出了米油。一身黑裙坐在桌边,连月端起了米粥喝了几口,又觉得喉头有些哽,放下了。 “怎么了太太?”站在一旁的笑容可掬的管家看出女人的食欲不振,轻声发问,“今天的早餐不合口味吗?” “没什么,不是早餐的问题,”连月抬头,看了看他彬彬有礼的模样。托马斯是她认识季念的时候宅子里就有的老人,受过专业的培训,有高级的素养。季念说让她继续住这里——她知道他是好心。这个人终于还是不忍对她太残忍。可是她又怎么可能,真的能在这里住的心思坦荡? “啊呀呀呀!骑马马呀!” 大厅里传来了An股s的声音,一个小小的身影又很快跑过了门口。小家伙一如既往的开心,穿着黑色的小T恤,举着自己的手在客厅里跑来跑去。 女人坐在椅子上,只看着他小小的身影出了神。 “今天还会有一批简历送过来,”似乎看她是真的吃不下了,身后的管家开始说话,“太太您是现在看,还是——” “给季总看吧,”她打断了他。 没有人回答。 似乎察觉自己的态度有些不对,她笑了笑,又补充,“我已经看太多了,脑子有些乱——也拿不了主意。” “要是着急,”想了想,她又笑,“就安排人把简历送到他公司去吧。” 昨天他没说季然的问题。 也许是忘了,也许是来不及,也许是没什么好说。毕竟他们之间早就有过约定的。An股s需要妈妈。可是然然他本来应该有什么样的教育?她不知道。以后他又会接受怎么样的教育?她也不知道。 也许他也需要时间来想。 “对了,” 托马斯就在旁边,放下勺子,她又站起身来,看了看了落地窗外,“今天天气不错。你们准备一下,”她说,“我把两个孩子都推出去玩一下。” 阳光是真的好。 撒在身上,暖暖的,让人有些疲惫。宁宁已经醒来,躺在婴儿车里安静的啃着自己的脚丫,口水横流。这是她发现的新玩具。然然早不肯坐婴儿车了,又喜欢四处跑。连月本来想拿着牵引绳把他牵在手上的,可是在托马斯欲言又止的眼神里,到底还是把绳子从他手腕上取了下来。 平时车来车往的雕花大门打开了,率先跑出来的是一个穿着黑T恤的小朋友,然后是跟紧着的两个保镖,黑色的婴儿车推出来的时候,车后的女人和女人旁边两个保姆的身影也显现了出来。 “哎呀哎呀啊啊!” 坐车来回这里的次数太多,真的被放出来的时候又太少,连月推着婴儿车走在旁边略有些冷清的人行道上,奔跑在前面的儿子显然过于兴奋,小腿交替,那模样,活脱脱就是只脱缰的小兽。 “妈妈妈妈!”他一边往前跑一边喊。 宁宁还在车里慢慢的啃着脚,连月推着车,看着他奔跑的身影。 跑了很长一段距离,前方的小身影终于停了下来。似乎发现了什么,他撅着屁股蹲在了树下,认真看了起来。保镖站在他身边。等她慢慢的走了几步路——小家伙终于伸出小手,从树根上捉了什么。 “妈咪!”小家伙站了起来,阳光撒在了他身上,他举着手向她跑来,食指和大拇指紧紧的捏在了一起,依稀还有什么软T动物在其间扭动。小家伙像得了宝贝似的大喊,“你看你看,好大的虫虫啊!” “今天的会就开到这里,散会。” “谢谢季总。” “谢谢季总。” 例行的研发进度报告会议结束,Kevin说了散会,视讯里一片闪退的声音,夹杂着的还有一片感谢声。在这一片感谢声中,正位的男人也站起了身离开了,英俊的脸上面无表情。 手机一直在身上,还在黑着屏。 上午,中午,如今已经下午。如今已经快要日落西山,还没有人给他打过电话,甚至也没发过信息。平时他多多少少都会收到点什么信息——或许是花,或许是草,或许是调皮的儿子,甚至可能是那一位的讲话。如今心思在某一方面已经通畅,可是渐渐的,却好像又蒙上了另外一层阴影。 也许是因为今天的袖扣和领带配的太奇怪,不是他想戴的那些。 “季总我们现在出发吗?” Kevin回到大办公室的时候,总经理办公室的门口开着,男人沉着脸站在书桌旁,一身低压。其他的同事似乎也感受到了老板的气场,也都在小隔间了里埋着头,只露出了头顶的黑发。 这么大的公司,养活了几万人。责任大压力重。季总日益得到了权力,同时显然也得到了压力。 他的沉默日益可见。 已经连着巡视两天了。 园区里还有几个地方没去,今天应该是第三天。日程表已经排好。总部巡视完,接下来应该是总部派出巡视组,开始巡查其他几地的园区了。 男人站在办公室沉默,Kevin没有得到回答。 他走了进去,把男人刚刚落下的钢笔,轻轻放回了桌子上。 “连月呢?”突然一个声音问。 “什么?”Kevin愣了愣。想起了什么,他又问,“太太要过来吗?” 完全没有得到通知。 也没有人回答。 “今天的巡查,改由kellen带队。” 在他离开的时候,身后响起老板的声音,“Kevin你去给我通知连月——” Kevin回过身,看着自己的老板的背影。他的声音顿了顿,“你安排车,去h海路。” Kevin站在原地,看着老板的情绪似乎好了一些,他转身过来,“你通知托马斯,让他通知连月,晚上我陪她吃水煮鱼。” -- 安排(8.梨) 嗤啦。 热油泼在了刚出锅的鱼肉和鲜红的辣椒上,炸起了油花,发出噼噼啪啪的声响。此时正是最佳的动筷时刻,微微发了些福气的老板穿着厨师袍,亲自端着这盆刚出锅的水煮鱼出去了,走向了一楼有些偏僻的雅间。 守在雅间门口的,不只有服务员,还有两个快有天花板高的保镖。看着老板端了主菜来,保镖看了看,让开了门。 漂亮的屋内摆设露了出来。 托福,老板的生意最近是越发的好了。季总帮忙找的房东——说实话他怀疑房东就是季总——更是好说话,房租从来不催不涨,老板更是找了时间,把店面重新装了一番,一家水煮鱼菜馆硬生生的装出了几分时尚感来。 如今屋内两个人。一对漂亮的男女对坐。放下大盆的时候,老板又看了看漂亮的女人——季太穿着白色的裙子,身材婀娜。人白,脸还好看,比电视上的那些女明星还要更漂亮几分;他挪开了眼,旁边的季总也长的好看,如今正垂着眸,西装外套已经脱了,一件白衬衫,袖口那个白。 老顾客了。 季太以前常来——最近是来得少了,叫佣人来买回家吃的时候更多些。季总更是少见。 到底是有钱人呐。 “季总季太慢用。”老板笑了笑,主动打了招呼,又循例拿过一碗清水放在了桌上。 男人点了点头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季太也看了看他——微微笑了笑。老板点头笑着哈腰,搓了搓手,准备出去了。 房间里安静了下来,还有热油泼在了鱼肉辣椒上的刺剥声音。 “今天有什么饮料吗?”房间里突然响起女人的声音,温温柔柔。 “有,有。”老板随即转过了身,看见了女人端坐在桌后的脸,熟练的背着菜名,“西瓜汁,椰子汁,芒果汁,都是鲜榨的,” 季太是老顾客了,有钱人嘛,都注意养生,她的口味他懂。老板报着自家的饮品,又想起了什么,“哦今天还可以做新鲜的雪梨汁——夏天来了,消渴解暑。这个梨啊,是我们新疆的大鸭梨,品质您放心,甜着。要不我先切一个来,季总季太您们先尝一尝?” “那就麻烦了。” “不要。”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老板左右看了看顾客。季太看着他,圆圆的眼睛,脸那么的漂亮。季总皱了眉头,脸却沉了下来。 一个问题,两个答案。 这个梨,到底是要,还是不要? 房间里安静了下来。没有人说话。 “椰汁。”季总最后说。 老板出去了。 洗碗,筷子,擦了擦桌子。 男人沉默的坐在椅子上,看着女人的胳膊和手在面前晃动。 这是她每次都会做的。 一个高冰飘花的镯子在她手腕上晃荡,衬得那肌肤更是雪白了几分。 “念念你今天怎么想来吃这家?你吃不了辣的。” 她的声音也温柔,和以前没有什么两样。拿起公筷,她夹起了一片腹部的鱼肉,在清水里洗了洗,先放到了他碗里,又小心的把鱼刺剔去了。 把筷子放在一边,她又夹了一块鱼肉吃了一口,又呼了一口气,“还是那么辣啊——不过是真好吃。” 喉咙里有些堵着。男人有些沉默。他觉得自己应该说些什么,可是又真的想不出说什么来。拿起筷子吃了鱼,还是以前的味道。他的确不善吃辣,哪怕拿水过了,此刻舌尖也有些微微的疼。 椰汁送上来了。 白色的衬衫沾染了几点油迹,女人喝了一口饮料,又手忙脚乱的拿着纸巾给他擦。她的鼻息靠了过来,贴近了他。她的睫毛长长的,微微发着抖。可是那点油迹却已经滟了开去,和织物混成了一体,女人的手在他的胸膛上拂动,却也只留了一个越来越大的瘢痕。 “算了。”她的手指滑过了他的胸膛,男人喉结滚动,看着她的睫毛,“不弄了,回去——让托马斯洗。” “嗯。”她的手顿了顿,轻轻嗯了一声。 买完单出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对面的状元苑灯光点点。他的车在路边打着双闪。保镖快走几步,拉开了车门。 他在车门前止了步。是等她先上车的意思。 连月站在路边,犹豫了下。她转过身,系着大厨围裙的老板还在门口挥着手看着这边,满面笑容。 她弯腰上了车。 车子开始缓缓滑动,车外的光透过窗户漏入,落在她的白裙子上,明明暗暗。男人坐在旁边,气息环绕着她。 二十五认识他的,如今已经十多年了。 他日常坐的车换了三次。从宾利换到迈巴赫又换回到了宾利。他拿“自己的零花钱”,在新加坡和纽约添了几套房子,是为了办公方便,不是为了享受。他买了几十块表,没有什么别的爱好。他对生活的要求其实很简单,吃穿住行,都和他生来就有的生活相差无几。她本来不过是一株小草,和其他的小草也没什么不同。却是因为他,有了现在的锦衣玉食。 他对她挺好。就算到了现在,也还对她很好—— “新生,会一直在吗?”她突然问。 “什么?”男人扭过头,看见了她的笑脸。也许是外面的光太强,落在她的眼里,化成了粼粼的波纹。 “新生基金,会一直在吗?”她又问了一次,面色很认真,似乎这个问题很重要。 男人看着她脸。没有回答。 “念念你可不能——” “连月你在说什么?”他低声问。 -- 安排(8.十八亿) “咚。” 轻轻的一声响,四叶草的袖扣落在了中台的袖扣盒子里,和其他的袖扣挤成了一堆。那个新买的银扣还在蓝色盒子里反射着微光。 挪开目光,男人伸手解下了领带随意的丢在一边,视线又瞄过了某条银黑斜条纹的领带。低头看看身上,白衬点油W还在,是女人拿着纸巾涂抹过的印记。 一身白裙,长发微卷。 她就在屋里。 宽松的款式勾勒出她修长的身材,连月还在换着鞋。明明什么都和以前一样的。却不知道怎么的,心里那隐隐约约的不安越来越大,他没有说话,走了几步过去,从后面抱住了她。 抱在了怀里。 女人停住了。 “好大的火锅味。”顿了几秒,她轻轻的挣扎了起来,又笑着抱怨。她的背在他胸膛里磨蹭,他却越勒越紧,并没有松开手,呼吸吹动了她的发,“念念你松手——你勒我g啥?你力气那么大,松手。这气味你不嫌弃,我都嫌弃了。”她笑了起来,眼睛弯弯的,又提议,“我们一起去洗澡?” 衬衫落在了地面上。两个人进入浴缸的时候,水从边缘漫了出来。 男人靠在浴缸边上,看着她坐在身边。白色的浴巾裹在她身上,勒出了深深的乳沟。她的手带着沐浴液慢慢在他的身上滑过,软软的,滑滑的,喉结滚动,他又一把握住了她的手。 “固县好不好玩?”他看着她的眼睛低声问。 本来早该问的,却一直没问。 如今问出来——却又想起了什么。心好像还是痛。 又感觉自己好像正在失去什么。他不想再去判断。 如果得不到全部,那他也不要。 “不好玩。”女人看了看他,轻声回答,“那边其实没什么吃的,住的也不好——”她又补充,“那天视频,你都看过了呀。” 男人看着她的眼睛。 “那位的老家也很偏僻,”咬了咬唇,她又低声笑,“就是农村的房子。他们不让拍照。不然就给你拍照片了。念念你去过农村没有?” 他没有回答。女人的手轻轻滑过了他的锁骨,“就是三间房子。连个景点也不是。很简单的。” “你的手又怎么了?” 她的手滑下,握住了他的两根手指,反而问他,“怎么又包着纱布的?” “被——” 狗咬了。他想说,又顿住了。 “磕到了。”他最后说。 指节修长,上面一个素戒,光洁无痕。她低着头握着他的手指,没有说话。 洗完澡,吹干头发,关灯。 月色皎洁,撒落在了地板上。 女人躺在床上,似乎很快已经睡熟。她没有像往常那样抱着他,只是平躺着,却把脸向着窗外。那边远远的还有几栋高楼,是状元苑,灯火点点。 他一直握着她的手指。 良久。 “连月,你想不想要钱的?” 黑暗里,他的声音突然响起,低低的,“我记得上回妈还说你找她要钱——我这里还有点钱,你要不要?” 心里依然不安。就好像身体很近,心却开始遥远。他突然很想给她什么,可是他好像也给不了她什么。 他只有钱。 “我在大陆有十八亿现金。” 他用力的捏了捏她的手指,低声说,“我把钱都给你。” “这是我的零花钱。还有一些投资。”他说,“不用经过爸和办公室的。” “都可以给你。” “你拿去花——想买什么都可以。但是不要再拿去建基金了。那些没什么用的东西。建一个已经够了。” 卧室里一片安静。 他一直握着她的手指,等待她的回答。 或许他问的太迟。她已经熟睡了,呼吸平静,一直没有回答。 轮胎纹路压过黑色的柏油马路,又在白色雕花大门前微微减了速。大门自动识别了一秒,门开了。 黑色的轮胎继续疾驰,黑色的大G最终停在了白色的马厩前。 “一颗小白杨~长在哨所旁。” 男人哼着歌,黑色的军靴落了地,又从副驾驶拿了什么,三步跨两步上了台阶。大门刚刚打开,管家的身影刚刚出现,只来得及微微向他鞠躬,男人已经抬着头,提着手里的盒子直接跨入了客厅。 “连月呢?两个崽呢?” 男人大大咧咧,往沙发一坐,脚一搭,手里的盒子一丢,“把An股s抱出来——陪我玩玩。” “喻先生好。”跟在后面的管家彬彬有礼,这才来得及说第一句话,“太太和小少爷都不在家。” 男人伸手去拿水杯的手一顿。 “出去玩了?”挑了挑眉,他看了看旁边的管家,翻开水杯给自己倒了水,“宁宁在家吧?那你把宁宁抱出来就行。” 男人嘿嘿笑了一声,“叔叔和她亲热亲热~” “小姐也不在。” 管家默了默,回答。 男人侧头看他。或许是他的眼神太犀利,在男人侧头看他的第三秒,托马斯终于开了口,“太太一大早就已经带着两个孩子去状元苑那边了。” “说是晚饭时再回来。” -- 安排(9.等你吃饭) ρǒ18мǒ.cǒм 9. 出去玩了? 男人坐在沙发上,挑了挑眉。 啵,啵。 蓝色的火舌舔着锅底,锅盖上方腾起了白色的蒸汽。蒸汽顶起了锅盖,又落下了,发出了啵啵的声响。客厅里传来电视的声音,是热闹的少儿节目。一个小家伙坐在沙发边专心的玩着玩具,客厅的小推车里,也有一个小家伙在专心的啃着脚。 系着围裙站在厨房,女人专心的看着这蓝色又蓬勃的火。 距离上次过来,已经快有半年了。上次来还是冬日。今天再次过来的时候,只是觉得小区似乎又陈旧了几分,就连电梯里的灯似乎都又更暗了一些。可是打开房门,眼前的屋子却是又重新打理过的——沙发换过了,桌子也换了,就连桌布,也换成了更明亮的颜色。 房间也很整洁。 是有人安排人做的。 闭了闭眼睛,连月低低的叹了一口气,又觉得眼睛有些热。这么多年他一直对她很好——是她伤害他。因缘会聚,果报自受。她做了因,就该让她自己来承受果。 他要怎么样,她都可以。γùzんǎǐщùVǐρ.čом(yuzhaiwuvip.com) “啪。”伸手关了火,她又退出了厨房。坐在了沙发上的小家伙看见了她,妈咪妈咪的喊着,丢下了玩具,又跑过来抱住了她的腿。 女人伸手,摸了摸他头顶柔软的头发。她已经回国六年了,有了两个孩子。摸着孩子柔软的头发,她又想,要是她在其他司,早就该再次外派了啊。 J国的同事们一直都在联系她。 等锅里蒸好的J蛋羹半凉的时候,女人拿着夹子,小心的把碗夹出来。门口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砰砰砰,砰砰砰。 “谁啊?” 放下了碗,她微微提高了声音。敲门声有点大,却不急促。不是托马斯。托马斯过来的时候,是会先给她打电话的。 “开门。”男人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咳了咳,言简意赅。 喻恒? 婴儿车里的小家伙踢了下腿,连月顿了顿,放下了夹子,打开了门。 喻恒果然就在门外。人高马大,皮肤微黑,就像是一堵墙。 她看了看他身后,没有其他人。 他是一个人来的。 “怎么来这了?这房子小的。” 本来就不大的房子,又来了这么个人,房间顿时又拥挤了几分。男人一进门就开始抱怨,连月没有理会他,只是坐在椅子上端着碗,舀起一勺J蛋吹了吹,又喊了一声然然。本来站在喻恒前面看他的小家伙拿着玩具跑了过来,张大了嘴。 “真乖。”一口J蛋塞到他嘴里,连月表扬了他一句,小家伙嘴里嘟嘟的,又拿着玩具跑开了。 “干嘛来这边了?” 男人坐在沙发上,左右看看,摸了摸然然的头发,又问了一次,“还带着两孩子?我一去那边,居然就没见人。” 他看了看她,又俯身去看了看婴儿车,伸手进去摸了摸,语气随意,“和老四吵架了?” “哪里有那么多架吵?” 不管发生什么,都是她和念念两个人的事。连月面色不改,还笑了起来,“我今天就是兴起,带孩子过来看看,好久没来这边了。” 喻恒嗯了一声,不知道又伸手在戳什么。宁宁突然“啊!”了一大声,又猛地举起脚踹了一下。 没有管女儿,女人举着勺子,又喊了一声宝宝,然然又迈着小腿跑过去了。 “这屋子,是你买的?” 喻恒收回了手,又站了起来,几步走着看了几下,又说了一次,“我就是听说你这有个屋。这小的——怎么才两间卧室?这是什么卧室?”他啧啧了几声,“这么小,一步都走不开,储物间还差不多。” “要七八百万呢。” 女人打断他,一边喂孩子一边又笑,“还好有念念资助我,不然我也买不起。” “那他怎么不给你买大些?”他又说。 女人笑了笑,没有回答。 喻恒又去了阳台看看,又转身,看她喂然然吃蛋羹。 “你怎么不喂宁宁?”看了一会儿,他又问,“宁宁不能吃?” “才四个月,不能吃。” 这个人,今天跑来这里干什么?连月又喂了一口然然,抬头看他,“你怎么来这边了?” 没有为什么。 他就是闲的。 这个人在这里坐了一会儿,就说让她泡茶。连月说这边没有茶叶,只是倒了一杯清水给他,他也喝了。坐在沙发上,男人看着她慢慢的喂完了孩子,又看着她陪然然玩了一会儿,然后看见她把宁宁放在床上练习翻身——小家伙躺在床上,睁着黑葡萄一样的眼睛,啊啊啊的蹬着腿,一点力也使不上。 “唉,”他站在旁边,到底没忍住伸手去帮她,“用点力,要这样诶!” 他接了几个电话。 快到晚饭的时候,他坐在沙发上,看见她摸出了手机,开始打电话。 “托马斯,”她拿着手机,声音温温柔柔的,“你安排车来接我。车库。” “回家咯。”宁宁被放在推车,然然也被捉住了,放在推车里系上了安全带。喻恒站了起来,看见她熟练的给自己系上了口罩就开始去推车,然后还扭身喊他,睫毛弯弯,“走,一起过去吃饭。妈给你买的补品还在——我让托马斯炖好的。喻恒你和念念联系过了没有?他今天回不回来陪你吃饭?” 喻恒摇了摇头,“没打。” 看起来是真的过来玩。 他看着她又摸起了手机,低头看了看,按了几下。 神色自然。 “念念?” 她戴着口罩,推着车子直接出了门,留了男人在她身后。看了看她的背影,男人伸手拉上了门,又再次推了推。等他慢慢过去的时候,她已经按亮了电梯。 “你今晚回来吃饭吗?” 好像是已经接通了,她拿着电话,声音温柔,也没有什么异常。 “要回来啊。”她笑。又转身看看他。 “喻恒过来了,”她又转过身,声音温柔,“那我们都等你回来吃饭。” -- 安排(10.就住这里) pǒ18мǒ.cǒм 10. “啪。” “肝不要了是不是?” 青白骨瓷的碗落在桌面,药汤微微荡漾,随之而来的是一阵药香。烟刚掏出来闻了下,手背却又一疼,被人打落了。 丝丝的疼。喻恒靠在椅子上,甩了下手,咧了咧嘴。 “你也要少抽。” 白裙拂过,女人已经走开了,把一碗同样的药膳放在了对面,又低声说一句。从小一起长到大的哥哥就坐在了对面,垂眸嗯了一声。 汤盛完了,女人抚弄了下裙子,在对面坐下了,和哥哥靠的很近。她又伸手给自己盛了一碗汤,眉目姣好。小餐厅里勺子轻微碰撞,发出了细微的声音。 好像一切正常。 打人的时候气势很足。端茶送水的态度也很端正。对面的女人已经端起汤喝了一口,嗯了一声,又抿了抿嘴。喻恒挪开眼,也端起汤喝了一口——入口的是妈咪的爱。 三十岁的儿子当然也可以有妈咪的爱。 这是妈咪从伯母那里讨来的药材。 不错。满口药香。他又垂眸看了看汤面,色泽清亮,一块J肉沉底,又有几根虫草和一块看不出是什么的药材。 他舔了舔嘴唇。γùzんǎǐщùVǐρ.čом(yuzhaiwuvip.com) “今天怎么有空过来?” 对面的哥哥在问,脸色如常,但仔细看看,好像又似乎还有些不好。 “这不放风嘛,”这也是他的家。喻恒靠在椅子上,态度轻松,“我给An股s买了玩具——咦我拿来的盒子呢?”他扭头看看,这才终于想起了自己带来的东西。 “嗯。”对面的男人嗯了一声,没有深究的意思。他垂眸端起汤碗喝了一口,旁边的女人侧头微笑的看着他。 刚刚这种如附骨之疽的不对劲的感觉,他这大半天的,终于高明白是从哪来的了。 这两个人现在的表现过于的腻歪了。比如坐的太近——视线微微瞄过两个人的距离,又挪开了。清了清嗓子,喻恒又端起汤喝了一口。没有烟抽,手指有些痒。 连月现在坐在老四的右手边,离得那么的近,近到老四拿着筷子的右手已经有些不便。老四也老神在在的,一动不动,不知道往外面挪挪;再比如刚刚女人那种眼神,喝个汤而已,至于要用这种眼神看他? 有些腻歪,过于造作。 像他这样的男人,就不喜欢这种眼神。要是哪个女人敢坐旁边那样盯着他,他非给她一巴掌不可。 “哪天营地开放日,让An股s去我那边玩一玩。”靠在椅子上,他又说,“这一天天的,把他关在状元苑怎么行?” 对面的哥哥果然侧头看了一眼旁边,连月抬头来看他。喻恒咧嘴笑,露出了一口大白牙,说着根本不可能实现的事,“疾风出劲草,没有摔打怎么能长大?男孩子要动起来!去我那边,感受下男子汉的气概!” “啪嗒。” 门关上了,又反锁上了。某个欲言又止又一直跟在他们后面的眼睛贼亮亮的男人被锁在了门外。屋内房间明亮,连月吐了一口气,又看看旁边的男人。 男人站在原地,侧头在看她。灯光落在他俊美的脸上和雪白的衣领上,薄唇紧紧的抿着,他没有说话。 女人走了几步,伸手去解他脖子上的领带。今天是他自己挑的领带,银黑斜条纹。他站在原地,低头看她,任由她的手指在他的脖子间拂动。 “你是不是还要说什么?” 卧室里响起他的声音,低低的,似乎压抑着什么。 落在他脖子上的手指,微微的顿了顿。 “我想着好久没过去了,就过去看看。”女人抬起头笑,灯光落在了她的眼里,她的手指落在了他的衣领上,指尖触碰着他的肌肤,“没想到喻恒居然来了——” 男人紧抿着嘴,低头看她。 她看着他,眼里亮晶晶的,吐气如兰,“还说叫你回来的时候顺路去接我。” 他没有说话。 “你就住这里。” 最后他开口,是前所未有的放重的声音。他伸手拿下了他的手,紧紧握着,握得她疼痛。 “我说过了,不要去那边。”他看着她,又说了一次,“就住这里。” 女人抬着头,看着他的眼睛。 他看着她。 “好。”她突然又笑了起来,伸手揽着他的脖子,“就住这里。” -- 安排(11.律人律己) 11 呼吸喷洒在胸膛,银质的袖扣被人从袖扣解下,托在了她的掌心。女人低头看了看,又轻轻的把这颗扣子放回了袖扣盒子里,和他其他的高定袖扣放在一起。 有些朴素的低调。 却不落下乘。是特别的存在。 男人松了一口气,抿了抿嘴,收回了目光。如今他的袖口已经松开了,有些清凉。她又来解他的衣扣,睫毛长长的,微微的抖动。 她人就在这里。 可是有时候又不在这里。 状元苑。 心里一激,他一下子抓住了她的胳膊,女人抬头看他,眼里亮晶晶的。 还不如——去那边。 喉结滚动,他握了她的手臂几秒,又松开了。 “一起洗澡。”他最后说。 温热的水流喷洒了出来,带起了沉沉的雾气。他站在原地,已经全身赤裸。面前是女人赤裸的身材。她很瘦——很纤细。可是又有着饱满的肉感。前凸后翘,纤细的腰和修长光洁的腿。 水珠落在她身上,蒸汽腾过她的脸。明眸皓齿。水珠滴过了她胸前粉红挺翘的红蕊,颤颤巍巍的穴乳,她那修长的手指,又自己捂住了它。 那抹殷红又从她的指缝里面漏了出来。 男人喉结滚动了下。 生理正常的男人,腹间的阴精早已经挺立。水珠打在他身上,奖其四散,又落了一部分在她那颤巍巍的穴乳上。水流顺着那浅浅的马甲线汇集流下。涓流经过了腹沟,顺着阴精贴在小腹的沟壑流下了。 是他的太太。 男人直直的伸手握住了她的r。她看了看他,目光盈盈,没有拒绝。这肉团那么的饱满挺立,入手微沉,从他的手缝里挤了出来,挤出了各种的形状。 “哎呀。” 乳房被人肆意玩弄了一会儿,她的身体到底有些软了,又微微的晃了晃。男人靠前半步接住了她。小口微微张开,她靠在他身上,微喘着气,又抬头看他。 水雾蒙蒙,她的脸那么的美——看着他的眼里,波光粼粼。 这样的美色,是会有多少人觊觎? 有些神奇。 这个念头再次闪过脑海的时候,心里居然不再那么的痛。甚至是没有痛。她是完美的,但凡有资格的——尝过的——都会想爱她。他低头去吻她的唇,顺利的勾住了那条小舌。小舌光滑——脖子上微微一紧,是那两条雪白的胳膊已经主动揽住了他的脖子。小口微张,她张着蠢,任由他的舌头侵入索取,予以欲求。 抬高她的腿,他亲吻着她,把她按在了玻璃上,饱满的臀部挤出了水平的纹。那滴着水液的阴精在她的腿间微微的磨蹭了几下,男人整个往前一挺!硕大的龟头终于找到了位置——水滴四溅的地面上,女人那娇俏可爱的脚趾慢慢的蜷缩了起来,那硕大的龟头,也一寸寸的消失在女人腿中间。 “嗯~…” 卧室里响起女人的嘤咛。 这种角度,他又高了些,进入是那么艰难。他那么的y,又那么的大,一寸寸的撑开了她。阴精剐蹭着花径,她感觉自己一点点被挤开。 “啪,啪,啪!” 阴精似乎顶到了胃。唇舌分开,男人的气息粗重,已经按着她的腰肢,一下下顶撞了起来。她咬着唇,承受着他的侵犯,破碎的呻吟随着他的节奏慢慢的发散了出来。那粗壮的阴精在体内搅动,横冲直撞——腰那么的软,体内的蜜液慢慢的浸出,润滑了他。她无力靠在玻璃上,眼神迷离,水流打在她肩上又顺着那跳动的r滑下。他低头看着她,一次次的把自己深深的送入了她。 被放回床上的时候,她的身体还有些软。却又突然有些想抽烟。 勉强用浴巾裹住了身体,她翻身伸出手,拉开自己那边的床头柜。一只手却从上方凭空出现,烟被人从指间抽走了。 “律人律己。”头上有声音。 顿了顿,他又低声说,“你N不喂了?” 女人笑了笑,放下了手。房间又沉默了下来。他又不知道干了什么——又走了几步,房间里有脚步声。然后床垫弹了弹,是他在床上躺了下来。 没有再说话。 灯还亮着。 卧室低调又有格调。那么大的卧室。这是S市中心——窗外可以看见远远的状元苑。中产小区,已经能卖到了十二万一个平方。 凭她自己挣钱,是住不到这么大的卧室的。 不知道是不是年纪大了。 年纪大了,情绪和反应似乎都要迟钝很多。年轻的时候说走就走,做决定雷厉风行,风风火火。可是现在做一个决定,想一个事情,都要花很久很久的时间。好像是脑袋不够用了。 也可能是心软了,也许是又觉得牵扯太多。 现金她有很多。八十多万,远远超过了喻主席说的中产阶级标准。她工作稳定,现金流也很稳定——那个人总不能让人把她辞退了。金砖也有几块,收集这个是她的癖好。珠宝没什么好说的,一部分是办公室的;另外一部分是妈咪给的。价值都不菲,可是也不是给“连月”的,而是给“儿媳妇”的。 想的很明白,可是又觉得无法做决定。他还需要时间思考,孩子也还小——多少女人被这五个字绊住了脚步?她这几天甚至又想起了李桂香,最近是不是得去看看她——那个女人,当年又是怀着怎么样的心情和感受在养她? “有件事,我觉得还是要和你说一说。” 旁边有人说话,声音低低的。 连月侧头看他。他的轮廓起伏,那么的俊美。 “你说。”睫毛弯弯,她笑的眯起了眼,往他那边蹭了蹭。 “你说完,”她笑,“我也有话要和你说。” 无论再说什么,她都觉得不会再如那日了。 男人侧头看她的脸。 喉结滚动,很久没有说话。 “你说啊?” 她催他。她已经贴住了他,大腿已经搭在了他身上。他的气息,是那么的熟悉又温暖——抱了十多年了。是很久的陪伴。他坐着私人飞机去J国看她——以后会不会有别的女人,也躺在这样的位置,也这么抱着他? “你想说什么?” 他低声问,手臂的肌肉微微的鼓起——被子下,捏紧了拳头。 “你先说。”她的鼻尖已经贴在了他的肩头,又闻了闻。 男人侧头看她,默了默。 “办公室和我说了几次了,我压了几次。” 过了一会儿,他终于开口,喉结滚动,“不过现在想一想,应该你自己做决定。你奶奶家对你不好,倒是没听你说过妈妈那边——” 灯光落在女人的脸上,她看着他,笑容慢慢消失了。 “你娘家的一个小表妹,叫李什么文想的,”男人说,“想见你。” 女人看着他,没有回答。 “你看你要不要回绝——你呢?”灯光落在她脸上,他看着她,声音轻轻的,“连月,你又想说什么?” -- 安排(12.旅游) 12. 温热的鼻息喷洒在胸膛,男人面无表情,直直的看着她。女人却又蹭了蹭,把脸贴在了他的肩膀上。 那么的亲密。 “我就是想说,” 手放在了他的胸膛上,她开始说话,声音低低的,并没有管那个无故冒出的表妹,“念念你以后不回来的时候,是要住哪里?酒店,还是公司?” 有空,就回来陪你。 像是个渣男语录。可是他明明不是。 不管什么,都不要隐瞒。 “什么?” 手掌感觉到了轻轻的震动,是他在说话。男人皱眉看着她。 “前天晚上,”她看着他的眼睛,笑了起来,“你说你有空就回来陪我,”她的视线里他的脸色变了变,她又笑,“那你不回来的时候,是要住哪里?酒店,还是公司?” 男人低头看着她,没有回答。手臂上捏着的肌肉越发的绷紧了几分,手指却又偷偷的痒了起来,似乎还有些幻觉一样的痛。 他好像是说过这样的话。他又感觉自己忘记了自己说了什么,可是好像又迷迷糊糊的记得。这几天好像有什么不一样了。很微妙,他感觉得到——是他不喜欢的那种变化。 也许她误解了什么。 可是她现在又在问他。 “我就说,我忙起来的就住公司,” 她的眼睛那么的亮,男人低声说,“不回来住。现在四期推进器很忙,” 顿了顿,他又补充,“不是其他的意思。” 不是她想的那个意思。或者本来是某个意思,现在又不是了。 女人眨了眨眼睛,又笑了起来。她的笑容那么的好看。她把额头抵在了他的肩头,他只能感觉到她呼吸起伏。 “你太累了。” 她声音低低的。他的肩头好像感觉到了水气。“爸爸老在美国,妈咪也不常来。念念你一个人在这边,要抗这么多事——” 现在也还不忍伤害她。 不是一个人。握紧的拳头松开了,他的喉结滚动了下。 有她。 还有一个现阶段一点不管用有时候还高出更多事的儿子。儿子很可爱。就是小了点。不过其实可以都带去公司逛逛的——早晚要去上班的。十六七岁就可以了。不像是他,那个年纪还在煎熬。 可以早点熟悉。 算了。他又想。很多事,他也不想纠结了。 他是真的理解了父亲。 “产假都要结束了,我还天天这啊那啊的,” 这边女人也已经抬起头,目光盈盈的,“其实我就是想说,我想去旅游——” “去哪里?”他接过话,低头看她。 他心里有个地方。也许此刻就是要等她说出来。有些事实已经既定,她如果要去——那他也无所谓。 总好过今日。至少坦诚还在。 “还没想好。可能北变,可能西边。”幽幽的叹了一口气,她转过身,躺平了,“X省。” 男人没有回答。 房间沉默了。 “一个人?”他突然问,“不太安全。” 女人噗嗤一下笑了起来。 “我想请你一起,”她笑出了眼泪,“可是念念你有没有空?” 男人默了默。 “最近不行。” “下个月我在京城有个演讲——”他又说,“你和我一起去。去北方玩几天。” “好。”她说。 房间又沉默了。 很久。 “其实前几天,在固县的时候,喻恒也让我去Z市玩,” 或许事到如今,已经无所谓说什么,不说什么。又或许今晚聊天的气氛太好,旁边的人没有反应,女人的声音幽幽的响起,“那边风景应该很好。可是我也没去。我不想去——” “嗯。”男人低低的嗯了一声,没有问为什么。 “你不想去。”他只是说。 “我不想去。”她又说了一次。 “陈山以前也陪过我旅游,”她又说,“可是他现在也不合适陪我了。” 男人又嗯了一声,一样没有问哪里不合适。 “他要做推进器。”她最后说,“我知道念念你最在意这个。所以我不喊他。就上班之前,我一个人去旅游下。” 男人没有说话。 “你也别叫喻恒了,”她最后又说,“他事多——不带人不合适,带人也很烦。我也怕了他们家了。” 男人沉默了。 “我去排时间好了。”他最后说,“天意在X省也有个放服务器的园区,我看排排时间,到时候我们一起过去看下。” -- 安排(13.左边,还是右边?) dāймеIχ 13. “喻大校。” “喻大校好。” “好。” “喵。” 一排排的阶梯足有二十米宽,显得上面的人格外的渺小。如同国威。男人身材高大,腰身笔直。抬起手和战友回了个礼,他又快步下了阶梯。旁边花坛里的灌木晃动了几下,几只各色的野猫如同开会结束似的陆续从灌木丛里跳了出来,举着尾巴大摇大摆得意洋洋的在他眼皮子底下跑过了。 “喵喵喵。” “喵喵。” “喵喵喵喵。” 猫咪们举着尾巴呼朋唤友出了营区,在外面一片闹腾,不亦乐乎。营地里向来爱护动物,这里也地处偏僻,周围野猫的队伍越来越大。其实也不是没有考虑过“清理”,可是饭堂的伙食向来不错,养的老鼠又肥又大。军人又一向匡扶弱小爱惜民众——猫咪显然也属于应该被爱护的范围。 军靴落在地上,野猫欢腾。男人走到车边,想到了什么,突然又顿住了脚。ρó18щ.νìρ(po18w.vip) “吴勇。”他回头喊。 “喻大校。”一个小战士很快跑了过来,端端正正的立正,敬了个礼。 “找几个人去捉猫。”男人靠在车上,手指着外面下着指令,“再拿个笼子装起来——”一个白色的身影从外面跑过,男人顿了顿,手指着那个影子,“就捉那只白色的。” “是!”小战士接到任务,敬个礼,转身离开了。几个战士很快拿着箱子跑了出去,外面很快J飞狗跳了起来。很快一个黑色的纸箱子被人抱了回来,里面砰砰砰的挠着,还有一阵喵喵喵的声音。 “g的不错!”男人夸赞了一声,接过了闹腾的盒子。大G的车轮很快压着伸缩门出去了,汇入了外面的车流里。 “一颗小白杨,长在哨所旁。” 男人哼着歌,不知道开了多久,他身上的手机又很快响了起来。一手握着方向盘,他一手拿起手机看了看,突然叹了一口气。 “大哥。”他单手接通了手机,脸色不变。 那边说了什么。他身边的副驾驶盒子里,还在传来了喵喵的声音和抓挠声。 “要不,没去,这事就算了吧。”他眯着眼,“连月说她不想过去啊。而且我也看了下照片,其实也长的不咋地——” 那边又说了什么。 “唉。”他叹气。手指在方向盘上敲了敲。 “我真觉得没必要——”话说了一半,被人打断了。那边又说了什么,喻恒手指继续敲着,脸越来越黑。 “那这不是折腾吗?有那个必要?”他又说,“连月不想去,这说明了冥冥之中没有缘分——” “行行行。”他最后说,语气有些轻佻,“给面儿给面儿。” “行行行。你发你发。我这里是啥?没啥。就是捉了一只猫。” “捉猫g啥?营区里猫太多——你忙你忙,注意身体。行行行。” 电话挂断了。男人把手机随手一丢,丢在了副驾驶黑色的盒子上,发出了砰的一声。盒子里面的小动物受了惊吓,安静了一秒,又更像是炸开了似的拼命的挠了起来,就连盒子都被扯得东倒西歪。 “一颗小白杨……” 没有管盒子,喻恒又开始哼,微黑的脸上面无表情。h海路已经近在眼前,再拐两个弯就到了。道路两侧的茶花吐露娇艳。S市的市政,倒是一向g的不错的。 宅子在左边,状元苑在右边。 他轻轻点了点刹车。 左边,还是右边? -- 安排(14.行军图) dāймеIχ.Ⅽοм 14. 车子开进车库,在里面晃了一圈,找了一个空的车位停下了。喻恒抱着盒子站在电梯门口等了一会儿,那个已经半老的电梯这才慢悠悠的滑了下来。这是小区很旧了,白光沉沉。好不容易进入了电梯,里面的不锈钢厢壁,照射着模模糊糊的人影。 盒子里面砰砰作响,里面还有猫的叫声和抓挠声,男人不为所动。可能正好还是午饭时间,电梯在一楼的时候又上来了好几个人,老人推着童车占了好多的空间,车里还有个小孩儿。喻恒低头看了一眼,挪开了眼。 “XXXX?” 旁边那个老人看了看人高马大的男人,开始和他说话,不知道是哪个地方的方言。喻恒瞄了一眼她,又抬头目视前方,一言不发。这里真的条件很差——这么多年他四海为家,风餐露宿,跟着部队算睡野地的时候也有。只是现在却又想到了连月。她模样柔柔弱弱的,住这里大抵是条件差了些。 20-2。 在二十楼他出了电梯,又往右边走了几步。楼道隔音太差,不知道哪家炒菜的声音隐隐约约传了来。 有些生活的气息。 让他有一瞬间的怀念。他小时候,伯父职位还没这么高的时候,伯母也没那么忙。他寒暑假去看望伯父伯母,那时候伯母是会偶尔亲自下厨炒菜的——还会亲昵的夸他是皮猴。 就是活泼可爱的意思。ρó18щ.νìρ(po18w.vip) 早已经是往事了。 砰砰砰。 盒子里的猫还在左撞右突,他举起手敲门。炒菜的身体还在耳边持续,一阵菜香味从哪里飘散了过来。 砰砰砰。 敲了几下,又等了等,没有人答应。那就大约是没在这边了。抱着盒子喻恒后退了一步,转过了身。 “谁啊?”里面却又传来了声音,有些熟悉。他顿住脚转回了身。门里此刻也传来了砰砰砰的声音,落点很低,大约在他的膝盖处。还有啊啊的声音。 是个小矮子。 “谁啊?”里面又问了一次,已经走了过来。 抱着盒子,他重重的咳了一声。 “然然你别拍门,到妈妈这里来。” 女人的声音越来越近,已经到了门边。又顿了一秒——大约是看了看猫眼,门打开了。 她站在面前。穿着普通的衣物,白色的T恤绿色的裤子。腿笔直笔直的,就像是两根葱。她的头发有些蓬松,眼睛圆圆的,系着围裙,手里拿着锅铲——炒菜的声音就在她背后,越发的大了起来。 细腰直腿,围裙勒着不堪一握的腰,身姿如同拂柳。才到他膝盖的圆眼睛小男孩抱着她的腿,眼巴巴的冲着他笑。 盒子里面又扑腾了几下。 他还没有吃饭。 突然觉得有些饿了。 “这是什么?”女人看着他怀里的盒子皱了眉,声音清脆。不知道是不是知道反抗无用,扑腾了一路的盒子此刻居然安静了下来。 “连月你还会做饭?真是来巧了。” 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他反而咧开嘴笑了起来,一步踏入了进去。对面的房门已经传来了开锁的响动。这种板楼真的没有什么隐私,拿胳膊肘合上了门,他隔绝了可能会有的视线。 她果然在这边。 有些话,已经不必要再问。 女人又拿着锅铲进厨房去了,男人站在客厅看。餐桌上已经摆了一个菜,菜的旁边有一张摊开的地图和一只马克笔——他在沙发上放下了盒子。 远远的看了眼地图,他又走过去看了看。上面已经画了几条北伐或西上的行军路线,还打着几个箭头。五军自中部军区分五路而去,两条北上入京后散开,三条西去经蜀地或云省后入穴。 看完这简陋的行军图,他咂了咂嘴,又挪开眼,左右看了看。虽然昨天他已经来过了,可是如今还是觉得局促。小小的两间卧室。大些的主卧放了一张床。床上此刻还有一个踢着腿戴着尿不湿的婴儿,他走进去低头看了看,逗了几下;抱着婴儿出来,他又瞄了一眼另外一间——和昨日一样,另外一个房间小的如同储物间,连床都放不下,不过搭建了一块木板,勉强当了半个卧室用。 这小房子。 小屋,养不了幽菊。 “喵!” “啊!!呀呀!!” 身后突然一声惨烈的猫叫,又是小孩欢乐的叫声。一阵J飞狗跳,什么东西扑腾跳跃,带动了一阵物品落地的声音,男人还没来得及扭身,一个白色身影已经拉出了残影,跳到了电视柜上——在小朋友的尖叫声和笑声中,又一下子窜进了卧室,在床上跳了几下,又窜到了床底! “啊呀呀!!大猫咪!”发现了新玩具的An股s已经斗志昂扬的冲了进去。 “猫?哪里来的猫?”女人又拿着锅铲冲了出来。她看了看散落一地的玩具和N瓶,又看了看他。 打开的盒子就在沙发上。 “喻恒你从哪里来的猫?”女人握着锅铲,直直的看着他,抿起了嘴,好像是生了气,“你真的是——” “猫咪猫咪你快出来!”儿子快乐的声音从卧室传来,“我们一起玩呀!” 男人抱着婴儿,无辜的眨了眨眼。 “唉你真的是!”她抿着嘴看他,又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你别是从路边抓来的吧!” -- 安排(15.心烦意燥) 15. 屋里没猫。 或者是已经不知道躲在哪里去了。 连月丢下锅铲几间屋子走走看了看,没有看见猫,儿子倒是已经快爬到了床底,只露出了撅着的屁股和小鞋子。趴在地上她拽着他的腿,在儿子的大叫声中把他从床底拖了出来。 有些累。 胸膛起伏。连月抬起头,始作俑者就在旁边看着,一动不动。 “把东西都捡起来。” 这不知道哪里来的猫八成还在卧室。把挣扎着要去“一起玩”的儿子拖到客厅,连月心里有点气,随手关上了卧室门,又吩咐男人。儿子还扑在房门上拍打大叫,垫着脚尖够着手要去抓门把手,厨房的锅里还在发出噼噼啪啪的声音。军靴就在旁边,男人站了一会儿,居然自顾自的走开了。 “把东西都捡起来。” 她又说了一次,转身去了厨房。菜都要糊了。锅里还蒸着低配版的芙蓉J蛋。她带着两个孩子过来——宁宁已经喂过N了,她本来只准备了她和然然的饭的。 “吃过了饭了吗?”厨房太吵,挥舞了几下锅铲,她提高了音量。 “没有。”外面有声音回答。 “在这里吃?”锅铲顿了顿,她又问。 也许有人请他吃饭吧?李波呢?方方呢?最近这些人呢?都不找他们的恒哥儿了? “行吧,吃就吃。”外面有个人回答。 “啊啊啊!猫咪!一起玩!”儿子还在大力拍着门。不知道哪里又来了一声细细的猫叫。 土豆丝,炒了一点点的肉。连月咬着唇。 土豆丝是在对面拿的,肉也是对面拿的,米也是对面拿的。托马斯甚至体贴的吩咐厨房都给切成了丝。她食量一向很小,肥瘦相间的猪肉拿得不多。肥的已经切碎了,已经放在锅里煎出了油来,又就着这油香把瘦肉丁放进去炒香了。再把炒好的瘦肉和油渣丁子捞出,又就着油倒入土豆丝——炒几下。再把炒好的肉丁又放进去炒炒。 不要大鱼大肉。她其实一向吃的清淡。 土豆丝炒好了。 这个人突然到来,米饭和菜都不怎么够。连月炒好了菜,又赶紧拿锅烧水,开始煮面条。 “吃饭了。”端着唯一的一个菜出来的时候,她顺手解开了身上的围裙。 一个锅两个碗。米饭也只够两碗的。给大力拍门的然然盛了一碗,剩下的连月都盛做了一碗,放到了对面的空位上。地上散落一地的N瓶垫子和遥控器都已经被人捡起来了,喻恒还坐在沙发上,怀里还抱着踢着腿的婴儿。 她还以为他不会捡的。 连月看了看地面,又看了看沙发上的男人。 “宁宁放哪里?”他还在问。 “推车。”从他怀里小心翼翼的抱起了宁宁,她把小家伙放在了推车里。扭过头,男人还坐在沙发上看她。 “来吃饭啊?”她说。 “哦。”他站起身,目光还在她身上。 连月的身材纤细,他一直觉得不像是生过两个孩子的,穿衣服一向很好看。她身上的围裙已经解开了,白色的T恤上面原来还印着天意的logo。嫩绿色的长裤,笔直的腿,腰肢那么细。 不露肉,反而让人觉得更诱惑了几分。 他好像又行了。 她还在收着桌上的地图。 “然然来洗手吃饭了。” 等他坐下端起碗的时候,女人放好地图又离开了,在孩子的哎呀呀声里,洗手间传来了水声。 “吃饭前要先洗小手手。”她的声音混着水声,那么的耐心。 “洗手手。”一个童声传来,牙牙学语。 这个桌子很小,房子也很小。喻恒坐在这里,依然觉得局促。桌子上也只有一盘可怜巴巴的菜。可是这一刻,耳边有着童声稚语,他却突然有了似曾相识的感觉。就好像这样的场景,什么时候,在他的生活里发生过。 小屋,简单的饭菜。洗手间的女人和孩子。 可这明明是他不可能经历过的场景。他从小——就住得宽大。 他夹起土豆丝吃了一口。也许是真的饿了,味道还真的很不错。 是连月炒的。男人又夹了一口菜,刨了几口饭。 “我要去相亲了。”在她牵着孩子出来的时候,他开始说话。 女人看了他一眼。男人端着碗看着她,目光炯炯。 “去吧。”她笑了起来,明眸皓齿。又坐下来夹了一筷子土豆丝,塞到了小家伙大张的嘴里。 “我真的去了。”他看着她的脸,觉得自己全身肌肉紧绷,心里有些奇怪的感受,“大哥老给我打电话,让我去来着。” 他看着她的红唇微微抿了抿,也许是因为他提及了谁;发丝从她的脸颊边滑落,白T恤勾勒她单薄的身体。 “去吧。” 也许是因为他又说一次的原因。女人侧头来看他,眼里有着笑意,“喻艳他一直很操心你的——你是要去Z市?去给我带点,嗯,”她咬了唇,“特产吧。” “不去Z市。” 她就那么大大方方的提着大哥的名字,喻恒觉得心里堵着什么,可他高不懂是什么。 “那个女的自己来S市了。”他又吃了一口饭,“大哥让我顺便见见。” “哦?”对面的女人微微的挑了挑眉。 “啊!饭饭!”上一口已经吞了,下一口迟迟不到。张了嘴等了半天,也没有人投喂,有个小家伙拍着妈咪的腿大喊。 “我就说不见。”他看着她又夹了几根土豆丝塞到了儿子的嘴里,喉结滚动,“其实看照片也不漂——” “怎么老看人外表?”女人打断了他,又侧头笑了起来,“有些人不上镜的。说不定真人漂亮呢?而且娶妻娶贤来着。” 男人没有说话。 饭几口就没了,菜还有一些。喻恒没有回答,端着碗左右看看。 “饭没了,”她的声音响起,“我烧着水,再给你煮点面条。” “饭饭!”有声音还在大喊。 “你和我一起去。见完就当旅游了。” 没饭吃了。心里的烦躁来的莫名其妙,只让人想抽烟。喻恒放下碗,面无表情,“连月你给我想个地方——你想去哪里?” “那怎么行?”女人默了默,失笑。 -- 安排(16.先走一步) 16 他看着她失笑的脸,没有说话。 她那么的漂亮。明明已经年纪很大了——比她更年轻的,长的形似的,还有很多。他又不是没见过。只要他说要,他们甚至可以再从全国找出百八十个来。 可是那是不一样的。 她的脸上除了漂亮,更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神韵在。是认识了十几年的人。哪怕十年没见,再次相见也会很熟悉。阳台的光落了进来,屋内狭窄。女人就在屋里,旁边还有孩子。喉结滚动了下,他什么也没说出来。 那么小的一间屋子,就算躲也没有地方。在然然的呐喊助威和崇拜的眼神下,人高马大的喻大校如天降神兵,把某只“强行从良”的猫咪从衣柜角落里拎了出来。白猫在男人手里挥着爪子扭着身子惨叫,显然对命运的安排还很有些不服气。 可是喻大校却专治各种不服。 “啊!猫咪!” 连月抱着宁宁站在一边,一手拽着拼命要跑过去的儿子,看着猫又被男人强行塞回到了盒子里。盒子被胶布封好的时候,里面又传来了抓挠声,客厅里传来一声声惨烈的猫叫。 “你这哪里抓的?” 这叫得让人觉得于心不忍。连月想说不如把它放回去吧,可是又看了看他低头封箱子的模样——他的手背上已经有了几道挠痕,她又咽下去了。 “营区外面。”他说。 “这猫打过针没有?”茶几上面就有消毒液,连月拿起来甩了甩,“手伸过来先消毒——” “不用。” “伸过来!” 男人的手伸了过来。几道破皮的血痕。 嗤嗤。 呼呼。 气流吹到皮肤上,她嘟着嘴吹气,睫毛微动。旁边还有一个小家伙喊着“呼呼!呼呼!”。她的身材很瘦——白色的T恤勒着她的x,鼓鼓的。 “去打个疫苗。”吹了几下,她又去拿手机,“我查下哪个医院有——” “不打。” “打!!”女人提高了音量,眼睛圆圆的,就像刚刚那只猫。 手背有些麻,他没有说话。 “你不打,我就告诉妈。”她拿着手机,作势威胁,“你都被猫抓了——” 手机却又响了起来。 “我走了。”接完电话他说,“晚上我再过来。” 手背还有一些麻。 他本来就是有事出来的。晚上坡子又喊他,还说约了那个木天。他其实也可以不去的。 “你要去打疫苗。” 她赶紧跟了上来,“算了,”她又说,“我不相信你。晚上我约刘医生来,你晚上去我那边,我让刘医生给你打。” 喻恒回头看她。她看着他,神色自然。 他想说什么,可是喉结滚动下,却没有说。 “你回那边?”他最后说,“那我看情况,也可能不来了。我回营区打也可以。刚刚和你说的事,连月你再看看。你要去哪里——” “你的事,我怎么好去?!”她果然又笑了起来,“你可要记得真的去打——发一个打针照给我。我等着。你今天不去打,我就告诉妈了。” 状元苑离宅子看着近,其实走路也不近,如果她推着婴儿车慢慢走,也得走大半个小时。 然然是季家的子孙,生来就注定保镖环绕的。不知道上次托马斯是不是有受到批评,这几天她过来,他都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车接车送——他是勤勤恳恳的老人,连月不忍他为难。推着车下了电梯的时候,连月果然在车库里看见了一直等着的宾利。两个保镖等得无聊,此刻正坐在车里玩着手机,灯光打在他们的脸上。看见她推着孩子出现,司机重重的咳嗽了一声,喊了一声太太——车库没别人。保镖吓了一跳,抬了头,又赶紧收起手机下车,给她拉开了车门。 这种生活,得是多少人想要的? 婴儿车下方的猫咪盒子被保镖塞到了后备箱,孩子被捆在了旁边,连月轻轻坐上车,看着面前质地良好的真皮椅背想。这宾利就要大几百万,值一套房。她出身卑微,年轻的时候也一直想往上爬。现在是已经得到了——是她年少的时候想不到的那么多。 可是好像,又看清楚了很多。 大家,都是人罢了。会受伤害,也一样会痛。 物质,她已经得到太多。 本来以为季总今天会回来。可是到了晚上,他也没回来,还让托马斯告诉她不回。九点钟的时候,他想起了什么似的,又亲自和她发了一条微信,“我今晚不回。” “好。”她回复,又蹲下整理自己的行李。 花露水,毛巾,还有几件薄衣裳。 三万五的吹风机放在旁边,吹头发很好用。她试着塞了塞,可是占用空间有些大了。她的箱子不大,还要留着空间放化妆品和洗发露的,于是又拿了出来。 这回可真的没有人给她拎包了。 假期一直请到了十月。虽然她提前两个月早产,可是单位好像也没有让她提前回去上班的意思。那天同事还说最近有“产期女工关爱活动”——司长和d支部还会亲自带队上门探望,充分T现部里对三期女员工的关爱。司里符合条件的女同志有七八个,可最后定下来的名单里没她,大约司长也觉得她不需要单位的关爱吧。 季总的日程还没有订好。没那么快,他一向忙的,她也不等他一起了。 先走一步。 六月了,云省的花已经开了吧。 -- 安排(17.信) 17. “然然你要乖,你是哥哥了,以后要爱护妹妹。” “啊啊啊不不妈妈一起玩!” “太太。” 阳光那么好,微风和煦。天空那么蓝,没有一丝Y霾。女人蹲在地上,红色的V家方箱子正被保镖拎起来放在后备箱,阳光撒在了她白色的衬衫上。儿子站在跟前,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胖嘟嘟的小手抓着她的衣袖,瘪着嘴似哭欲哭。托马斯站在一边,表情凝重,欲言又止。 “托马斯你要好好照顾An股s。” 她抬起头微笑。顿了顿,她又说,“也要照顾好先生。” “好的。” 称职的管家站在一边,张了张嘴,似乎还想说什么,可是还是没有说出什么来。 “太太您是要去哪里?”最后他咳了咳,终于还是问出了口。 “我要去旅游。” 太太似乎没有瞒着他的意思,落落大方的回答。 “我已经告诉过先生了,他知道的。” 看着管家肉眼可见的松了一口气,连月看了看他的脸,也叹了一口气。扯开自己被小肉手拉着的衣服——小腿一紧,是小肉团又抱住了她的腿。 站起来打开了手里白色的驴包,她从里面拿出了一封粉白色的信封,上面还有暗纹的粉色小心心——递给了他。 “你把这个送去天意,交给先生手上。” 她轻声吩咐他。 管家接过了粉色的信封,又看了看她。里面厚厚的,封口还有着红色的蜡油。捏一捏,里面有些y度,显然是叠好的纸张。似乎明白了什么,他又抬头看她。 太太也在看着他。 “去吧。” 似乎她还想说什么,可是到底什么也没说。她俯身把小肉团子抱了起来,小家伙高兴的笑了起来抱着妈咪的脖子——她亲了亲孩子。 “妈咪去玩去了,”她和他说话,亲亲热热的,“给然然买好吃的回来。然然你是男子汉,在家要保护妹妹知不知道?” “不不不!”小家伙的头摇成了拨浪鼓,“然然也要一起去玩!” 车门关上的瞬间,小盆友嚎啕大哭的声音响了起来。车轮碾压过马厩前的路面,棕色的小马甩着尾巴,打了一个响鼻。管家抱着扑腾着打他的孩子,挺直了腰身,一直目送车子远去,然后又转身,手里捏着粉色的信笺。 很快又有一辆车开出,消失在了天边。 “念念亲启: 见字如晤。” 巨无霸的集团如同巨大的绞肉机,无数受过良好教育的精英前仆后继投身其中,如同投入夜空的星星,散发了大大小小的微弱光芒。 园区中央的办公大楼上如同利剑,直入云霄。宽大的办公室里,男人拿起了桌面上的粉色信笺,上面的字迹娟秀。黑边方形的银质袖扣在他的手腕。旁边的视觉投影仪正在虚空中解构着“手榴弹”的模块,又很快一闪,一块芯片在虚空中点点成型。 阳光落入了书架。照着上面的那本黑色的《论意志的自由》。 修长的手指捏着粉色的信纸。一枚素戒。红色的手链和黑色的表单纠缠在他的手腕。 “响晴薄日,万里无云。宜出行。若吾久未归,汝思乎?” 信笺上的字迹娟秀。薄唇紧紧的抿着,男人旁边的电脑上星光闪烁,信笺微微的抖动着。 “算了,不掉书袋啦。” “我出发了,去旅游啦。没有等你。” “你太忙了。” 几段寥寥的字。下面又是一个墨点。空了一行。 “这事你别怪Thomas。” “和其他人。” “是我突然想去的。我把然然留在家给你当人质了。你要照顾好他。再忙也要忙里偷闲,给他打打电话。” “让Thomas照料也不错。” 又是一个黑色的墨点。 空行。 “以前想答应你的事情,我好像做不到啦。” 黑色的保姆车停在了机场,保镖打开后备箱,红色的箱子拎了下来。白衬衫和牛仔裤的女人下了车,戴上了墨镜,然后又摆了摆手,拖着箱子走了进去。 “我也不知道怎么高的。好像很多事都稀里糊涂的。” “可能是我太贪心了吧。什么都想要。你会不会很讨厌我?充满了贪痴的欲望。” “你的“那个”建议,我还没想好。”独自拖着箱子的女人走过了很多的陌生人,“其实我不想这样。” 信笺抖动着。男人的视线在“什么都想要”上面,停留了很久,又呼了一口气。手边的电话响了起来,他又抿着唇,看着下面的那句话,呼了一口气,没有理会电话。 “可是只要你高兴就好。” “不说啦,我出发了。你的日程要是排好,可以告诉我的。” 信件已经到了尾声。白衣牛仔裤的女人已经排到了安检的队伍后面。 “不排也没关系。” “我会回来的。” “勿念。” 最后那个念字的最后一笔,在信笺上拉出了长长的一瞥。 下面大片的空白。男人的手指捻了捻纸张,下面还有一张纸。 翻开。 “如果风曾经在山里环绕过,那会不会是因为山的挽留?” 只有那么一句话在中央。再无其他。 男人闭了闭眼睛,靠在了椅子上,捂住了额头。阳光落在了书架上。 -- 749.第二封信 dāймеIχ.Ⅽοм 749. “念念亲启: 见字如晤。” “虽然昨晚才视频聊了天,可是还是觉得想要写一点什么才好。好久没有写字了呀。这信纸也真好看。 来了几天,云省的天可真蓝。空气也真好。昨天你也看到了,我住在碧荷家的天盛时光大酒店,这里环境挺好的,还有好多野生的灯笼花。好原生态的。这里的房间都是木质结构的,就算是最便宜的单人间,也都有着欢迎信呢。 昨晚你说让我去升级房间,还要帮我付钱,我想了想,还是算啦。旅途在于风景,还有一个人的心情。心无挂碍,无挂碍故。心安了,自然哪里都是安身之处。 我有钱花的,你别担心。昨晚你要给我转二十万,我想了想,还是收啦。你对我真好。昨天你还说有人派了人给宁宁送了东西来。嗯,送就送吧,你让Thomas放着就好。那些薄一点的花衣服,可以先给她穿上,小孩子长的快,长大了就穿不上了呀。 你太忙啦,不然也可以来这边看看的。你小时候也没到国内旅游过吧?来过云省吗?这边的砂锅米线是真好吃。天也真蓝。这边有好多酒吧,还有很多的好故事。昨天我拍给你的照片,你也看见了吧?你有没有也很想尝一下呢? 好了不说了。ρó18щ.νìρ(po18w.vip) 勿念。我看见推进器的新闻了,说有了什么突破。要加油呀。 照顾好An股s。昨晚我给他打电话的时候他又哭了,你有时间就要回去看他。 另。 给你写的这封信,我要想想寄到哪里你才能收到呢?寄到天意大门口,写季念总经理收,你能收到吗?肯定是收不到的吧。 我再想一想好了。 另附明信片一张。 祝好。” 蓝色的信笺折了起来,又放回到了随身的白色小包里。外面又下起了雨,淅淅沥沥的。女人托着腮看着外面,湛青色的门帘随风拂动。雨滴打在了外面奇石垒成的齐腰花坛上,五颜六色的花朵,被雨滴打的微微弯下了腰。 这是一家街角里的砂锅店。环境挺好,味道也不错,连月是无意中发现了这家店的。虽然价格贵了些——58一碗的价格,已经不算是平民的消费了。 但是用料很足。 香菇、木耳、笋片,金针菇。还有新鲜的猪肉和J蛋混在一起,拿火慢慢熬了,又放入了细米线煮了很久,煮出了一锅鲜香的米线来。 吃完了米线,她又坐在位置上,看了一会儿外面的雨。等买完单走出去的时候,她撑起了一把黑色的伞。 细雨如同天地间的丝帘,女人一身蓝裙,身姿婉约,撑着黑伞慢慢的远去了。 “去哪里?” 出租车的轮胎压出一道水痕,最后停到了路边。女人收了伞上车,司机看了看后视镜,开始发问。哪怕戴着口罩,依然可以看见女人出众的身段和美貌来。 “博物馆。”声音好听,语气却轻轻的。平白让人感觉到一阵寂寥来。 “哪个博物馆?”司机又问,却又不自觉的放轻了声音。 “有好几个?”女人却反问。 “有两个呢。”明明只是独身的美貌女X,可能是这气质吧,却不知道怎么的,很容易就让人生出了慎重之心。司机收了调笑的心思,握着方向盘没有烦躁,老老实实的回答,“城西有一个抗战的博物馆,是陈博将军当年带三百将士剿匪,留下来的,”顿了顿,他又说,“城南还有一个考古的博物馆,说是什么北京人还是什么山顶洞人的考古——其实都是一堆粗瓦楞子来着。小姐你要去哪一个?” 叫小姐好像不对。 一出声儿,司机又有些懊悔自己的失言。可是不叫小姐叫什么?美女?有些轻浮。女士?好像又老气了些。其实他只是个初中毕业的司机啊! 却迟迟没有等来回答。 司机看了看后视镜,后排的蓝裙女人侧着头,一双明眸看着窗外,已然是微微的失了神。 -- 750.第三封信/鲜花饼 dāймеIχ.Ⅽοм 750. “念念亲启: 见字如晤。” “上一封信刚刚已经寄出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能到你手上。我还是没有寄到天意门口写“总经理收”,因为会被其他人拆开看的吧?我寄到家里啦,让Thomas转交给你。不知道你收到的时候,会不会觉得很惊讶呢?对了,这回我出来旅游的事,你没责怪他吧? 昨天你说你已经把然然的家教老师定了,还说让Peter把简历发给我看。我看见啦。很优秀的老师呢,还是伯克利毕业的。本来我是觉得然然还小,找个温柔的女教师会好些,不过你觉得男老师对他的成长更好,那就听你的吧。只是然然那么小,他听得懂经济学的吗?从下周起就要开始上课啦,他听得懂老师说话吗?我都有点担心了。 我在K市待了几天,去了市里很多的景点。那天去了抗战博物馆,还遇见了一个有趣的人。他就和当年你遇到我时候的年纪差不多,还要邀请我和他结伴而行,可是怎么可能呢?这社会上坏人太多了,我觉得还是自己一个人安全点。” 又是一个黑点。又空了一行。似乎想说什么,可是又留了白。 “K市已经可以离开了,我要跟团去丽都啦。”下面依然是爽快利落的字,“念念你最近的工作很忙吧?注意身体哦。” “另:这边的鲜花饼不错,随信寄了一盒给你。你先尝一下,如果觉得肠胃不舒服,就不要吃了。 勿念。ρó18щ.νìρ(po18w.vip) 连月。” 那几日的总经理夜巡之后,公司的氛围又严肃了几分。核心的市场部和研发部倒是关系不大,其他的支援部门已经风声鹤唳了起来。 有传闻说季总开始考虑裁员; 可是又有传闻说集团刚刚才和四大高校分别签订了战略合作协议,未来五年每年会继续接收合计500名学生; 然后又有传闻说正是因为500名学生要入职,那些已经大龄的老中年不刚好应该裁员了,给年轻人让出位置来? 又有传闻说为了裁员这事,季总和董事长在早餐时还吵了一架——总经办特助Kevin在内网公开表示此事子虚乌有。董事长和总经理父子关系和睦。推进器目前正在攻坚阶段,钱途一片光明,大家正在做的都是利国利民的大事业,需要团结一心,勿信谣勿传谣。 “季总。” 刚刚辟完谣,Kevin就拿起了桌上那只黑色的电话,是那只总经理办公室的内线响了起来。 “好的。”那边说了什么,他说。挂了电话,他站了起来,走进了办公室。没过几秒,他又出来了,匆匆下了楼。 季总说家里的大管家送了东西来,现在已经到门口了,让他去园区门口拿。季家的那个大管家,Kevin坐上车的时候想,他作为经常出入季总家里的常客,自然是认识的。俗话说亲疏有别——他作为特助,在外人看来已经是季总一等一的心腹了。虽然也给季总办“一些私事儿”,但是他知道,要是论亲疏,其实他还是远远比不上那个大管家的。 大管家是“家里人”,自然更亲。 管家也不用微信。平时只有一个联络电话。平日里过年过节他也都问好,那边客客气气,礼物一直是婉言谢绝。 不熟。 能送什么东西来? 一个包包大小的黄色盒子。外面看不出什么来。 Kevin从微笑的管家手里接过了密封的盒子,又问了几句好。那边依然也是客客气气。 点头,微笑,告别。 轻飘飘的,不过一个包包的包装盒大小,还是粉红色的。 什么东西? 季太送来的?端着盒子,Kevin突然灵光一闪,可是马上又自己否定了。季太和季总天天见,犯得着送这些?更不可能是别的女人——能使唤大管家来天意送东西,要是真有这位“别的女人”,别说小季太,就算是大季太董事长,恐怕都已经是过过目了。 不可能。 抱着盒子进入办公室的时候,季总还靠在椅子上接着电话。看见他进来,季总抬眼瞄了他一眼——神色冷峻,轻轻点了点桌子一角。盒子放在桌子上了,Kevin瞄了瞄季总手腕上隐隐约约的红绳,转身退出去了。 “给我泡一杯红茶,谢谢。” 过了十几分钟,桌上黑色的电话再次响了起来。伴随季总声音的,还有什么拉扯纸张的声音。电话里季总的语气听起来不错——有一种隐隐约约的轻松感觉,又说,“再拿两个碟子进来。” 红茶。碟子。 季总有专用的茶叶。小助理泡好了红茶,端着准备进去的时候,Kevin伸手拦住了她。 “我来。”他说。 季总已经接完了电话,一个人在座椅上帽频着什么。阳光落在了宽大办公室的地面上。 “Kevin你是英国留学回来的,怎么也不喝下午茶?”看见他进来,老板主动和他说着话,似乎心情不错。 “喝的,”Kevin回答,“上班不太有空,有时候周末喝。” 季总唔了一声。 红茶和碟子被轻轻放在了桌子上,刚刚他带来的黄色盒子已经打开了。Kevin看见了里面的东西。是一盒鲜花饼——包装普通,已经打开了,里面四个饼子露了出来。旁边还有两封信签纸,一种粉红色的,一种蓝色的。只是都叠好了,看不见里面写了什么。 还有一张明信片。云雾缭绕,天空湛蓝。 Kevin努力控制住面部表情。这都什么年代了,明信片,写信——视线又瞄了瞄季总那透着红绳的手腕,又收了回来。 人和人之间,对文化的理解,真的是有巨大的差异。像季总这样的A比C们理解的种花文化,好像和种花人理解的种花文化,差得有十万八千里。 “连月非要让Thomas送到公司来给我吃。” 老板拿着叉子比划了几下,又靠在椅子上,拿着叉子笑,“她说这个好吃。我还没吃过这个,你吃过吗?” “吃过,味道还不错的。云省特产,那边就出这个。”助理回答。今天终于看见了一个笑脸——阴沉好几天了。看起来老板现在心情是真的不错。喉结滚动了下,称职的助理咽了一口水,又说,“配红茶味道更好。” 这句话似乎又不对了,老板拿着叉子,抬头看着他。 “抱歉今天不能和你们分享了,”老板开始收盒子,笑了起来,“连月就送来了四个——家里还有小朋友的。” “哈哈。”老板的玩笑话,助理打了个哈哈。 “对了,”老板又想起了什么,挑了挑眉,嘴角勾起了熟悉的笑,“陈教授,今天是要亲自过来开会?” -- 752.第四封信(误) 752. “咱们云省呢,不管是不是第一次来,我想大家肯定都多多少少的了解一点的。云省十八怪,蚊子大的当盘菜嘛。” 临时拼凑起来的旅行团也坐了满满一大巴车人,导游背着小蜜蜂站在司机旁边熟练的调和着气氛。坐在大巴中段带着口罩的女人,也配合的和车里其他人一起笑了笑,眼睛弯了起来。坐她旁边的那个青年,一边笑着一边不自觉的又看了看她——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女人侧头看了他一眼——青年又赶紧笑了笑。 哪怕戴着粉红色的口罩,可是依然看得出来是个让人看一眼就怦然心动的十分美女。着装,气质,盘起来的微卷的发。嫩白的肌肤,淡淡的秀眉。坐在她旁边,不知道什么味道的淡香一直环绕鼻尖,让人紧张。脖颈光洁,一根细细的白金项链搭在肌肤上,上面还坠着一颗圆溜溜的镶着碎粉钻的银球;那漂亮的耳垂上,还有一颗同色系的粉色小碎钻,熠熠生辉。 淡香环绕,青年又不自觉的在座位上挪了挪。 这样的美人,其实平日里一般只会出现在电视里,却是很少会在大街上的。 美人眉峰精致,神色间似乎自有一派冷意,又让人不敢造次。 “咱们云省的民歌呢,也是一绝。” 前排的小蜜蜂里还有导游的声音,伴随着哄笑,“民歌呢,主要是以歌唱的形式,倾诉男女间的相互爱慕,又或者对婚配的祝福,抒发丰收的喜悦和节日的欢乐……” “美女你是哪里来的?” 心里打了万千腹稿,群山就在脚下,青年咳了咳,终于还是问出了口。却又觉得自己的脸烫了起来。 旁边的美人侧头看了看他,却又默了默。 “Z省。”她的视线,似乎是落在了他红起来的脖子上,声音好听。 答是答了,可是看起来又是并无聊X的样子。青年握着拳头,只觉得自己花了很久才鼓足的勇气,又如漏了气的气球,一下子全泄出去了。 “念念亲启: 见字如晤。” “跟团游好像不太自由,所以到了丽都,我就脱团了。导游本来是不太乐意的,可是团里的好几个人都帮我说话,他们也就算了。” “看来世界上还是好人多。” “这里是我十年前想来又没来的地方,十母审却终于又成行。总感觉人生过于玄妙,似乎冥冥之中一切自有注定。想遇见的人,想去走的路。就算是阴差阳错的错开,可也终有一天心念所至,必有回响。” 笔尖落在纸上,顿了顿,又挪开了,留下了一个黑点。窗外蓝天白云,夕阳渐落,是人间的极致美景。女人握着笔,看着窗外的美景,又愣了神。 电话响了起来,伏案窗前的女人侧头看了看,默了默,左手接起了电话。 “喂?”她的声音轻轻的,散播在宁静的房间里。 “嗯。”她嗯了一声。 “都挺好的。”她说。 “哦,” “那我待会发给你——”她抿了抿嘴,又说,“我发朋友圈里,你自己去看好了。” “他来过了?”女人的声音微微提高了些。 “哦——”她低下头,发丝飘落了下来,夕阳就在窗外。顿了顿,她的声音似乎又刻意快活了些,“是啊,我出来旅游了。” “现在在丽都。” “好几天了。嗯。一个人。” “好看。” “哈,”她笑了起来,满屋生了光彩,“你没来过这边?那你可遗憾了——”她咬了咬唇,“念书的时候你怎么没想到来?可漂亮了。” “啊哈哈。”握着手机的手指捏紧了,关节微微发白,女人还在笑,“没同意啊?” “现在可不行了。哈哈。” “我知道。”房间微微的宁静之后,她脸上的笑容又黯了些,她拿着笔,笔尖重重的滑过信纸,“念念都给我说了。说你叫人拿了东西。嗯,你工作也忙,也不要老牵挂我和宁宁——” “我知道的。” “安全。”她又抬起眸子,看着窗外的落日,“安全着呢——一个人也安全!不用安排人来!” “我要是想带人,”她又笑了起来,笔尖落在了纸上,“我出来的时候就带了呀。念念他知道的,我和他说过——他让我一个人的。” “我知道你不放心。” “那每天发。” “好。你注意身体。” 电话挂断了。女人低下了头,又捂住了穴口。写了两段的信笺已经被滑了几条墨痕,她叹了一口气,丹蔻覆盖其上,又把它肉成了一团。 然后她拿起了手机,手指快速的翻了几下,点开了谁的对话框。手指快速的点击着屏幕,她眉头微皱,咬唇发了一大段话,点击了发送,又重重的丢开了手机。 没人打电话来。 是难得的宁静。 夕阳渐落,青瓦的小城亮起了明黄色的灯光。女人站起了身,又提起了包,慢慢的起身出去了。 -- 753.第四封信(正) 753. “念念亲启: 见字如晤。” “来这边已经很多天了。每天吃吃喝喝,也很有意趣。这里风景很好,温度适宜,时光也很慢,让我想起了很久以前。” “只是如今我每天游荡,无所事事,难免被人好奇。” “季总好~季太怎么没来?” 酒店的某一层楼色调暗沉,墙上油画林立。男人站在其间,有女士端着酒杯过来礼貌寒暄,“今年倒是很少见到季太。好几个活动——” “感谢挂念。” 嘴角有着“大家都知道哪里来的”隐隐青印,男人独自一人站在大厅角落,任由女人打探的目光落在自己脸上,神色自若的微笑,“内子自从年初产女之后身体就一直不佳,平时一直在家休息。” “啊?”来客的脸上露出了恰到好处的担忧和关切,“那可是伤身了,要好好将息着。” “是的,”俊美的脸上神色不露,“感谢。” “这家民宿的老板问我做什么的,我说我是个画家。为了证明我真的是,为此我还买了画板和颜料。每天老老实实的去湖边呆坐半天。” “念念你说我改行当画家怎么样?我感觉我画的还行。就是不知道有没有人追捧我。画家,都是需要人追捧的吧。” “张峰先生这副画,季总以为如何?” 众人环绕。灯光落在男人的西装上。他刚在一副颜色浓艳的油画前驻足,又有人马上来陪笑,“这副《春天》,可是张先生在丽都采风三月的呕心沥血之作呢。瞧瞧,”那人又笑着看向了另外一边,“张先生来了。” “季总好,季总好。” 开着画展的张画家并没有什么仙风道骨的味道,反而戴着眼镜,有些斯文,面上又有些按捺不住的兴奋。做客的男人顶着脸上的微青,神色淡然,伸手和他握了握,手掌冰冷,骨节分明。张画家松开手,站稳了,也看向了墙上的画。 “这副春天,是我去年在丽都待了整整三天才构思出来的。”画家介绍自己的作品,“主要是描绘了丽都美丽的风光——” “张画家灵感爆发,还带回了一个美丽的姑娘。”刚刚那位女士调笑插话。俊美的男人侧头看了看她,又看了看画家。 “哈哈哈。”张画家尴尬的笑,“我女朋友就是那里遇见的,女朋友。” “那里风景很好,可是艳遇之都来着。”人群里不知道是谁在说话,“这副画真的是,完美的还原了丽都的色彩——” 男人看着他,眯起了眼睛。 顶级大佬的视线落在身上,平白又让人生了几分压力。谁知道协会突然通知这位要来赏画?平白让展厅蓬荜生辉了起来。以前其实也和这位毫无接触,这回不知道是谁的引荐。幸运——如果画作得到面前这位的青睐,那不说得名,至少得钱——啊呸呸呸,艺术,怎么能沾染铜臭? “我太太也对画画挺有兴趣。”或许本来想说什么,可是男人的兴致,却在一片附和之中,肉眼可见的淡了起来。他的嘴角淤青,声调却淡淡的,“可惜她身体不好。倒是不喜欢来这些场合。” “对了。昨天我坐在湖边还听见了一个新闻,轰轰烈烈的。” “你又和陈山打架啦?” “怎么又打他。” “你知道现在网上在说啥?说你这个资本家当众殴打大家的国宝科学家。还说虽然你们两个表面上是当众是因吃斗殴,实际宿怨已久。还说你早看他不顺眼,不给他报销什么费用,还有什么推进器研发路线之争。” “真的假的?” “你干嘛拿鲜花饼去惹他。我给你多买几盒就是了。” “还好天意没有上市,不然股价应该又要跌好多了吧。” “而且你们两个大男人,为了点吃的打架,多难看啊。” -- 754.道法自然 dōɡаsんμ.cōм 754. 第18天,s市下起了雨。 雨滴打在会议室的玻璃窗上,汇成了一点点的涓流,沿着玻璃滑下了。透过窗外看去,天地间烟雨蒙蒙,天意的一栋栋园区大楼,从近到远,一直延续消失到蒙蒙细雨里。 “散会。” Kevin说了散会,几个主管站了起来,鱼贯而出。男人依然坐在主席位。外面已经有些热了,办公大楼里却依然凉爽。薄唇的嘴角依然有些淤青,也没有戴袖扣——袖子已经挽了起来,露出胳膊,还有手腕上的表带和红绳。 “最近刘总小舅子在天南路那边开了一家艺术酒吧,”和老板聊聊各位高管的动向也是特助的工作之一,现在办公室已经只有两个人了,Kevin笑,“那天我们几个还约了去,kellen,我,李副总。装的挺好的,看起来得投了上千百万吧。” “嗯。”老板嗯了一声,垂着眸,青着嘴角,没有接话。 看起来没有想去的意思。 也是。酒吧,的确是季总不感兴趣的地方。这边很多国内二代喜欢的娱乐,老板其实都不大喜欢。平时老板工作挺忙,不忙的时候一般专机去香江喝茶——现在偶尔也改在S市了。 前几年,是定期去J国。 笑了笑,Kevin抱着电脑站起了身。 “你太太是开了奶茶店?”身后却又有声音响起。 是关心他。 “没开了,转出去了。”助理转过身回答,“老婆生了孩子后就没让她开了。” “嗯。”男人看着电脑,又嗯了一声。 回到了办公室,窗外依然蒙蒙。这是周末,外面的大办公室里如今也只有几个值班的人员。连月出去玩了,突然走的。家里空空荡荡,他也没必要回家。 她在丽都。 现在下着雨,今天下午和晚上也都没有应酬。如今办公室宽大又宁静,桌上有一本册子,男人坐在椅子上,把册子翻开看了看。里面是几个女孩的照片,搔首弄姿。翻了几页,男人手指微动,又把册子合上了,推到了一边。 是全息游戏的代言人。 容貌其实并不算什么。 何况册子里的人在他看来也都相貌平平。他玩的多了,如今露肉对他已经毫无吸引力,反而有些女人的风情才能更让他留驻。一个人要进入另外一个人的生活,要聊天,交流,要花时间去相处,要共同经历一些事。 也要有一些利益的关联。如果已经关联上了,进入了血肉,又想要分开,又觉得千难万难。 如割肉挖骨,但凡想一想,都觉得难以割舍。 站起身,男人走到了书架边。书架里一个鲜花饼的盒子,盒子里面放着四封信。 第一封突如其来,第二第三封却又是一起到的,第四封,又和前面三封隔了很久。 这几天,就连手机里的信息,也渐渐少了起来。 好像回到了四五年前。 男人低头看着盒子。 “给我安排车,我去下h海路。”他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突然对着助理说。 儿子。 雨渐渐停了。 车轮带着湿痕停在了马厩旁。车门打开,蹭亮的皮鞋落了地。皮鞋走了两步,在路过马厩的时候,又顿住了。 皮鞋半退了一步。几秒后,一只修长的手指伸向了地面。越来越低,然后指尖落在了马厩旁边的泥土上。 “老板——” 没人回答。 那修长的手指轻轻拨了拨泥土,然后从土里捻起了什么,是一颗银色的珠儿。 薄薄的泥土翻开了。一只银色的小手镯跟着那颗珠儿腾空而起,带着新鲜泥土的印迹,被人提在了手里。 皮鞋顿了几秒,是男人提着手里的圈子看了看。又走了几步,他上了大门口的台阶。有个已经小家伙被管家抱着,正拍着手,就在门口咧着嘴笑。 “爹地——” “洗干净。”男人接过了沉甸甸的儿子,声音低沉。管家的目光在他嘴角轻微停留,他没有理会。那串带着泥土的镯子,也同时递到了管家手上。 几天没回来了,这屋里还是如故。 花瓶里的铃兰纯白,娇艳欲滴。挑高几层的大厅,似乎又一次的空荡了起来,整个宅子都是冰冷的空气。傻乎乎的儿子十几天不见了他的娘,如今还有心情趴在沙发上专心的捉着不存在的虫子——侧眼看了一下旁边的儿子,男人又靠在沙发上,闭了闭眼。 十几天沉寂的身体,如今似乎条件反射似的,又有了一些反应。 她已经去旅游了。 “先生,镯子洗好了。” 旁边传来管家的声音。男人睁开了眼睛,管家拖 托着的银质托盘里,一串银色的小手镯干净清亮。 “来。An股s。你看这串是不是你的?” 父爱还是有的。拿起这串镯子,男人抓住了儿子肉乎乎的小胳膊,准备给他戴上。正在专心捉着虫子的儿子被人捉住了手,努力的挣扎大喊了起来,“不要不要!然然不要!” “戴着。” “不要!”小家伙似乎早已经忘记了这是什么东西。男人刚勉强给他戴在胳膊上,他却又长着腿儿跑开了,不多一会儿,客厅里传来了“啪”的一声,小家伙不知道哪里学会的,自己把镯子扒拉了下来,啪的一声一下子丢远了。 男人坐在沙发上,静静的看着他,没有说话。 道法自然,随心而欲。 人如童心,想要的时候就要要,不想要的时候,就不要。 “这几天还有没有人来?”坐了一会儿,他突然想起了什么,又轻声问。 管家还静静站在旁边。 “喻先生来过两次,” 称职的管家面不改色,“太太不在家,都是请小少爷出面接待的。” “呵。”男人呵了一声,笑了起来,又摇了摇头。他站了起来,“我还有事。Thomas你要好好照顾少爷——” “我要我要!是然然的!” “呜哇哇哇!!” “哎呀少爷这个——” 那边的小厅里,又一阵婴儿幼儿的哭嚎刺透耳膜,还有保姆的声音。男人皱了眉头,大步几步走了过去。可能是看他回来了,佣人正把女婴抱了下来放在推车里。An股s趴在车前,伸手拽着婴儿的手。 “然然的,然然的!!” “先生。” 保姆看见了他黑色的脸,手足无措的模样。 旧日重现。莫名熟悉。 这吵闹声。 男人闭了闭眼。 “少爷这不是您的,”耳聪目明的管家转身离开,在小家伙丢开手圈子的地方弯腰捡起了什么走了过去,“这个才是少爷的,刚刚找到了哦。” “不要不要!要这个!”在男人的视线里,An股s一把打开了管家手里的镯子,拽住了女婴手上的那个,嚎了起来,“这个是然然的——” J飞狗跳。 男人静默。 保姆手足无措。 管家拿着镯子蹲下身轻轻安抚,十分老练的模样。 捏紧的拳头,突然松开了。 男人轻声笑了起来。 “你倒是会抢!”他轻声说,笑硬硬的,又走了几步,提起了哭嚎的鼻涕横流的儿子。 把儿子抱在怀里,他拍了几下他的屁股,不轻不重。儿子看了看他,抱住了他的脖子——大张着的嘴唇上,一串鼻涕缓缓流了出来。 男人微微往后昂了昂,眯着眼睛看着那串鼻涕,流到了儿子大张的嘴里。 -- 755.敲门声(free) dōɡаsんμ.cōм 755. 又是夕阳正好时。 太阳快落山了,天边渲染得一片薄薄的蓝。白云依然悬在半空,触手可及。古城里已经亮起了黄色的灯,灯光和暮色把窗棂上摆放着的那盆晶莹剔透是多肉,都渲染上了一层h纱。 画板,颜料胡乱的摆着,几件衣物挂在阳台上。小桌子上的小锅里煮着牛奶和玉米,不知道哪里已经飘来了饭香。 “吃饭啦。”楼下有人喊。女人坐在凳子上拿着画笔一动不动,黄色的薄光,也撒在了她白色的衣裙上和起伏精致的侧面轮廓上。 已经在这里住了十几天了,预计也要住更久。稳定的长客也受老板娘的欢迎,但是饭她是不在客栈吃的。每天早上睡起来,先读读J语——J语也看了几本了;然后和an股s视频一下,就背着画板去湖边走走,静坐半天,画上几笔。中午睡完午觉起来,又戴上帽子和墨镜,慢慢逛逛古城。心情好的时候,晚上还可以去附近几条巷子里的小清吧里坐坐。最近这里好像已经到了旺季,游客来来往往,几条街外的那个小酒吧也热闹了起来,还来了两个长的不错的小年轻。那天她偷偷拍了照片给林太看了,林太也说不错,但是随即又说比起季总和林总来,这个男孩又好像差了几分。 那怎么能比?她想,人和人,到底是不一样的。 也不是没人来撩。 可是心情却很平静。也许是已经吃的太饱,也许是过去吃的太好。她都敬谢不敏了。 住在这里,就连时光,似乎也更慢了下来。 什么都不用想。 偶尔也觉得没有陪伴的人。可是谁又能来陪呢?女人独自坐在房间里。太阳已经落了山,窗外的灯光彻底亮了起来,就像是动画里的画。黄色的画笔拿了起来,颜料重重的落在画布上。不过抹了一笔,女人站起来,洗了手,拿了煮好了玉米啃了半个。 要是李桂香还在就好了。她又想。这里风景很好,人和人之间彼此不认识——谁也不会认识她,她肯定会很喜欢。 可惜十年前,她太穷了。 前半生太苦,后十年又太轻松。她又总觉得李桂香死的太早,还没有享够自己的福——没有享够福,怎么就走了呢? 陈山这几天倒是说要来陪她。她也拒绝了。还劝他好好的高研究。这是她和季念的事——画笔又拿了起来,画布上又多了几抹色彩。有些人身在繁华中,其实也一样的可以避世—— 楼下有些喧哗。 好像是来了新客。女人一身白裙,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渐渐的又有了脚步声往这边而来。 这楼隔音一般。这两天隔壁还住了一对情侣,晚上很是有些热烈的声响,连她都听见了。 被迫听房。不知是喜是愁。 脚步声慢慢靠近,却又停住了。没有那对小情侣的说话声——静了几秒钟,她的房门上,敲门声却响了起来。 -- 756.输赢没有意义(free) 756. “咚咚咚。” 声音轻轻的,隔着门板传来,规律,不疾不徐。 “谁?”画笔停下了,女人侧头看向了门,有些犹疑。 天已经黑了。今天她没有准备出去。她的房费是给足了的,老板娘不会来找她。隔壁的那对小情侣?似乎也不太可能。 “咚咚咚。” 外面还在敲着。也许是听见了她的声音,外面有人说话,声音传过了木板,轻轻的,“开门。” 声波穿透耳膜。有些熟悉,有些低。 是熟悉的有些过分了。明明是不可能在这里的人?心一下子跳了起来,就像是全身有电流串过。女人惊讶的微微张了张嘴,一下子站了起来。 “咚咚咚——” “咚。” “连月。”他的声音又传来。 原地站了几秒,她大步走了过去,一把拉开了门。门外那个人的模样进入了眼帘。高高瘦瘦的,他站在门口,眉目英俊,身后的走廊里亮着黄色的光,空空如也。 “你怎么来了?”她抬头看他。 心脏跳的那么快。这个时候,他明明应该在S市——前天的联络里,他也没有说过他要来。女人已经让开了房门,他已经大步走了进来。她又看了看他身后,真的再无他人。 门,关上了。 男人站在屋里,看了看四周,没有说话。 这是一栋全木质的客栈位于二楼末尾的房间。房间很大,估计得有三四十个平方。脚下的地板也是木质的,踩起来嘎吱作响。家具也是木质的,有一种返璞归真的感觉。靠墙的地方,还摆了一张古里古气的床。 视线从那叠好的月牙白被子上挪过,男人又看了看另外一边。画板颜料胡乱的摆着,画板上已经有画了一半的画。小露台上挂着几件衣物,飘飘荡荡,都是女人的衣裳。靠露台门的左边,有个小桌子,小锅里似乎还煮过什么,有些白色的痕迹,旁边放着半个啃过的玉米。 有些生活气息,又有些凌乱。是他这辈子都不会主动踏足的地方。露台门的右边有个大窗,这里的地势似乎比其他地方略微高了些,窗外的风景不错,一眼望去,半个古城里都已经亮起了黄色的灯。 就算他从小走遍了世界各地,也不得不称赞一句美景。 “念念,” 旁边还有女人在说话,语气有些快,又有些急,“你怎么过来了?” “你不想我来?” 他低头看她,打断了她,又看了看旁边那月牙白色的大床。这床很大,足以睡下两个人——这里也没有什么“其他人”生活的痕迹,烟头衣物气息,通通都没有。窗外一片璀璨的灯火。画架旁边放着个凳子,书桌旁边也有一个。走了几步,男人却是走到床边坐了下来。 “你一直住这里?”他又问,手放在了床单上,床单触感柔软,看起来质量不错。她还站在面前看着他,眼睛圆圆的。明明是夫妻,只二十天没见,却又似乎生分了起来。 二十天。 好像自从他们结婚之后,就从来没有分开那么久。 他就是突然想来看看她。她发过照片,很好找,只要有心。前天晚上在家里,他抱着抢赢了还要哭的儿子,突然感觉有了一种不知道怎么描绘的感觉。或许是血脉亲情,又或许是其他什么。 他突然很想见一个人,所以就出发,去了Z市。这个感觉突如其来,却又觉得应该见见。虽然一母所出,可是又一直生分的人。也正是因为这个身份的原因,他不必走和别人一样的流程——那人很忙,他却只等了半天,就见到了。 只是见一见。 喝喝茶。 又或许看看婴儿的照片,也不错。 从湖边出来了之后,他又觉得还是应该来见见她。看看她在那里。 他是因私废了公,工作改线上。可又万幸都是私产,又比人更自由了几分。 如今她就站在面前,一身白裙。不是什么性感的服装,甚至不是什么大牌。就是普普通通的丝布白裙,简单的花纹,上面已经沾染了一些颜料——却勾勒了她姣好的身段。 脸也是漂亮的。 一直那么漂亮。 他就那么看着她。 “念念你一个人来的?” 她走了过来,嘴里含着他的小名,她的体温热量已经侵染了他,一脸关切,“你吃饭了没?” “没有。”他喉结滚动。很多事已经没有意义,也许儿子已经代替了他赢。又或许输赢没有意义。某个答案即将出口的时候,他却突然看到了那个泛着白痕的小锅,改变了主意。女人却又看着他,似乎犹豫了起来,她咬了唇,“那我,先陪你去吃饭?” “不吃。”他却又说。视线落在了那贝齿轻咬的唇痕上。 夜色已经晚了,不知道哪里传来了歌声。他来了这里。画架就在屋的角落,男人站了起来,看了看画架上的画。 红h绿色,凌乱的几笔涂鸦罢了。 -- 757.他不喜欢吃亏 757. “念念亲启: 见字如晤。” “好久没有写信了呀。不知道写什么好。客栈外的蔷薇开了,很香。随信寄你一朵,好花共赏。” 窗外的灯光撒落在桌面的信纸上,一片余晖。淡黄色的信纸已经打开,清秀的字T落在纸上,只有三四行。 信纸的角落里一朵勾勒出来的兰花,三四行的字下面,却又是一片空白。 男人已经站在窗边,低头看着摊开的信纸,薄光落在了他起伏的侧面轮廓上。他年过三十,有妻有子,富可敌国,又依然有着俊美的外型和容貌。客栈前面的小院让这里避开了巷子的人流,老板娘那高亢快乐的声音又带着饱满的情绪不知道从哪里传了过来。 “念念你还没吃饭,”旁边的女人还在跟过来低低絮叨,“附近有一家炒米饭挺好吃的,不如我先带你去吃——嗯,”她好像又想起了什么,又改口说“你胃不好,还是你想去酒店吃?” “怎么不写了?”他的声音却突然响起。 “什么?” 女人抬头看了看他的脸,又看了看桌上的信纸。啊了一声,女人似乎有些羞赧似的,咬唇伸手要去收纸。男人却又伸出手捏住了她的手。她就在面前,灯光下她咬着唇,俏脸微红。这衣裙大约是新买的,不是他见过的样式,却勾勒着她鼓鼓的胸脯和细腰。 二十天了。喉结微微滚动了下,他也有正常男人的欲望。 “我还没写完呢。” 女人却又挣脱了他的手,伸手拿起信纸叠了起来,窗外的灯和屋内的灯光落在了她的眼里,目光盈盈,就像是星星落入了海里。 男人低头看她。 “我还在给你做标本,还没做好。”红着脸,她却又笑了起来。把信纸夹在了书里,她又拿起另外一本翻了翻,一朵已经压的扁平的蔷薇花露了出来。伸手轻轻捻起花,她的手指放在了他的鼻下,一股幽香带着墨香沁入了鼻息。 “你闻下。”她看着他笑,“香不香?” 那么的美。 美人。一直都是。 好花吐露芬芳,所以引来了爱花的人。她不止是她,还是他的青春他的过往。最近发生了很多事,可过往几个月的纠结犹豫徘徊,似乎都在昨日那杯简约的清茶前消散。他见了那个人,其实什么也没说——也许是不必说出口。只是求见,和见。很多的不忿,很多的设想,却在见到那个人的时候,都觉得再无悬念。 他要。他或许也要。他本来高高在上前途无量,现在却有了一丝丝线在他手上。他并不觉得这是一种幸运,更觉得这是一种危险。他们之间的事情,本来就太复杂。 就是这样。 他们喝了茶。也许所有的一切,都已经在那杯滚烫的清茶里呈现。 “把窗户关上。” 现在她就在这里看着他,目光盈盈,和以前一样。男人再一次握住了她的手,手心滚烫,只是低声吩咐。相处十年,这眼神似乎让女人明白了什么。她默了默,微红着脸,又听话的抿唇转身关上了窗。身后却又是一重,是男人的身体已经贴了过来,手握住了她的胸脯。 已经投入了那么多。她是他爱的花。如果只因这样就拱手相让,那他岂不是很吃亏? 他不喜欢吃亏。 “念念。”她低低一呼。 他的气息环绕着她,让人全身酥软。他的唇已经落在了她的脖颈上,呼吸打在肌肤上,又麻又痒。有什么抵住她的后背,坚硬又滚烫。 “这几天,都是你一个人?” 唇在她的脖颈,他握着她的胸脯,声音低低的。 “嗯。”她低声回答。 男人没有再问。他的手揉捏着那柔软的胸乳,又一点点慢慢下滑,整个人把她的小腹顶在到了书桌上。 “砰!” 隔壁传来了什么落在地面的声音,重重一响。压着她的男人顿了顿。 “是隔壁,有人。”似乎是感觉到了男人的迟疑,女人半趴在桌上,声音低低的,带着一些妩媚的水意。她又用手轻轻撑起了自己,“是对情侣来着。” 前几天住进来的。这几天,她也没被少听什么。 “隔音怎么差?” 那滚烫的热物依然顶着她,隔着薄薄的衣料,男人压下了她的腰,腰部轻轻的顶了她几下,声音微哑。 “这就是木房子,要不我们换一个地方——” “不用。” “啊。嗯~~” 一点点的意外并影响不了什么,女人再一次趴在桌子上。裙子被人很快撩起,内裤也被人熟练的扒下了,一只手指轻车熟路的探入了腿间,冰凉贴住了湿软,勾动了淋漓的汁液。 手指在花瓣上抚摸搅动,她发出了低低的喘息。 “张伟你给我拿衣架来!” 一个女声响在了房间,如同就在耳边。女人的甬道一紧!男人的手指一顿。那手指离开了,女人慢慢直起身——K链的拉动声,却又响起。 “嗯~~” 房间里,再一次弥漫着女人咬牙低低的闷哼。 身姿窈窕的女人又被人趴在桌上,白嫩的股沟里,已经夹着一条粗壮的阴精。 男人身材颀长,身姿挺拔,站立她身后。他眉目英俊,上半身衣冠楚楚,下身K链已经解开,一条粗长阴精爆出。女人趴在他的面前,露出了白嫩的屁股。那鼓胀阴精的头部正贴着女人腿心花瓣摩擦,一点点细致的剐蹭着其中的蜜液。肉贴肉的敏感,这异样的亲密,更带动了女人更多的汁液。 龟头液体晶莹。 男人压着她的腰,一点点的顶入。龟头慢慢消失在了那白嫩的腿心里。高跟鞋里的漂亮脚趾一点点的蜷缩了起来,卡白卡白。也许是姿势不对——女人雌伏在书桌上,贝齿紧咬,秀眉紧皱,紧紧的咬住了喉咙里那声呻吟。 “啪!” 是小腹撞到了屁股上的声音,连带着女人的小腹撞向了书桌。书桌不堪其力,撞到了墙上,发出了一声响。 “真紧。”身后的声音低低的,“连月你就是这样,几天不做就紧的进不去——” “念念你轻些!” 身体已经被撑开。二十天没有接受过阴精的甬道紧的不可思议。男人顿了顿,阴精转了几下,似乎终于撑开了一些,又找到了自己适合的角度。他按着她的屁股用力啪啪的大动了起来。隔壁如今也没有了声音,这几天她可是没少听——女人趴在桌上,又急又躁,压低了声音喊他,“这里不隔音!” -- 758.缠绵 dōɡаsんμ.cōм 758. 老板娘那高亢的笑声时不时的爆发。隔壁依然悄无声息。男人按着身下柔软的腰肢冲撞,指尖重重的在白嫩的肌肤上勒出了痕。女人扶着书桌,咬牙吞下了大部分的闷哼,身姿如同拂柳随着他的力量撞在书桌上,却依然有破碎的呻吟从偶尔松开的唇齿间漏了出来。 那么的紧,光滑。细腰长腿。蜜肉裹紧了阴精,湿漉漉的黏液顺着交合之处溢出了花瓣,沿着她光洁的大腿缓缓下滑,那么的湿润。这一刻是肉体的愉悦,同样愉悦的还有精神。思虑过多终无用,最后终于还是选择了向自己妥协。 到大顶点的时候,他紧紧的顶着她的屁股,任由自己精液爆出,全部喷洒在了她的深处。这是无碍的结合。很久没有戴套了——自从她答应生育,避孕套就再也没有存在他的生活里。 挺好。 他就这么压着她,呼吸粗重,没有再动,那么的紧密。阴精一寸寸脱离甬道的时候,那蜜肉还咬的那么的紧,似乎还在挽留和流连。“啪”的一声,男人一巴掌打在了那白色的翘臀上,腰腿肌肉又是用力一扯,伴随着女人低低的“嗯”了一声,那裹紧的粉红蜜肉贴附在了阴精上,似乎要跟着吸附出来似的翻转,可是到底又念念不舍的松开了。 “呼。” 阴精依然滚烫。女人扶着桌子想要起身,男人汗滴滴落地板,木色的地板有了深褐的印迹。他呼了一口气,修长的手指还依然在她的腰背上流连。 这紧致,让人怀念。已经快要禁欲一个月。他不是重欲的人。以前也是两个月一见。 这甬道里,有属于他的味道。 当然,那时偶尔也有陈山。那只偶尔来偷吃的老鼠无足轻重,就当是给她快乐。新泽西到J国的机票钱虽然便宜,恐怕也足够让那个穷困的男人存上几个月的。 他的手终于离开的时候,女人也站起了身。她俏脸粉红,是被宠爱的痕迹。她俯身拉上了内裤,精液已经顺着腿滑下来,湿腻腻的滑。男人还站在面前,随意的拉上了自己的内裤,他又低头来吻她的唇。 他的舌头缠着她的,唇舌纠缠。 窗户再次打开的时候,一望无际的飞檐黑瓦间黄色的灯火扑入眼帘。夜风吹了进来,吹散了屋里精液的味道。 男人已经洗完澡,依旧穿着原来的衣服。他坐在窗边的书桌前,就是刚刚女人雌伏的地方——捻起了那朵压平的蔷薇放在鼻子下细嗅。淡淡的香。 几本J国语书就在左上,他神色平静。嗅了嗅花,他又随意打开了那本书,把还没成型的花g又夹回去了。 写了开头的信纸也叠在下面。他看了看,没有动。 “想什么时候回去?” 女人也洗完澡换完衣裳出来的时候,他突然开始说话。 “画还没画完呢,”身后有人轻笑,“等上班了,我就回吧。” “那不是还要两个月?”他转过身。 “嗯。”女人嗯了一声,笑硬硬的看着她。 灯光落在她的脸上,那么的明媚。男人看着她的脸,喉结滚动,没有说话。 “那你又什么时候回?” 她却又笑了起来。她走了过来,伸手牵他的手,“念念你今天突然来了——来了也好。”她笑,“这里风景很好呀。我们一起走走?” -- 759.弦月高挂 759. 天黑了,温度降了下来。 高跟鞋落在了走廊上的时候,发出了轻微的吱嘎声。门关上了。灯光从隔壁的房门缝里蔓了出来,流淌在走廊上。隔壁依然悄无声息。 女人都在前面,捻了捻身上的披肩。走了几步到了楼梯旁,她顿住了脚,又转身看了看身后的男人,伸手去牵他的手。 “走。”她笑。 院子里也无声无息。一楼的柜台里无人,大嗓门的老板娘已经不知道哪里去了。两人牵着手前后走过院子里那株蔷薇花的时候,两三个一米的高大保镖从一楼的房间里走了出来。连月顿住脚看了看,都是熟悉的脸。 很久没有这样一起慢慢走了。 这里不是主路,路上也没有多少人。两条街外小帅哥的歌声还在隐隐传来,他任由她牵着手,和她并排走在一起,没有说话。 “吃过晚饭了吗?” 又走了几步,街道上渐渐有了些人气。那家烩面炒饭馆就在前面,连月牵着他的手,又问了一次,“我知道前面那家烩面馆不错——” 还便宜。 “也不辣。”她笑,“念念你也不常来这些地方,是想去尝一下这个,还是想去酒店吃?” 顿了顿,她又笑,“我请你。” 刚认识他的时候他算是个挑剔的公子哥儿,如今也依然算是吧? “你安排。”身后有人只是回答。 五米宽的店面里直直的站着三个人高马大面色严肃的保镖,怎么看怎么有些奇怪。就算老板和其他的食客本来是不想注意这边的,可是三个保镖站在堂中挡住了客人的路,更比得人不得不多往这边看了几下。 已经有人认出了他来。旁边的几个游客交头接耳,举着手机对着这边。连月拿了纸擦桌子,忍住了抬手去摸那个不存在的口罩的冲动。 “季念!” 终于有年轻的女孩喊他,声音有些惊喜。连月坐在对面,看着对面的男人果然侧头去看——眉目俊美,引起了一阵惊呼——又扭头回来了。 没有回应。 她噗嗤一下笑了起来。 “季念居然还来这里吃饭!” 手机隔了几张桌子对着这边,那边有人低低的感叹。专业的保镖挪了几步,挡住了那边的镜头。连月看了看对面的男人,他坐在局促的小餐馆里,眉目英俊,神色依然平静。 这回居然是老板娘亲自来送的餐,老板娘眉飞色舞,眼光在男客身上看了又看,送来的烩面的份量还肉眼可见的比之前给她的多了1/3。这也算是美色福利之一。渐渐的拍完视频的游客走了一些,连月含笑看着对面的男人,他已经拿着筷子,低头吃了一口面。 “味道怎么样?” 她咬唇笑,并没有碰自己面前的食物。面前的这个人身姿金贵,很多东西都是不能吃的。 “还行。”也许是刚刚的剧烈运动消耗了大量的能量,挑食的男人低头吃着面。如今他也不挑食了,连月有些想拍视频发给他远在米国的母亲,可是想了想那处在量子不确定状态的婆媳关系,还是算了。 “这是北方的食物吧?” 面吃了几口,他突然问。 “什么?”女人眨了眨眼睛。 “是北方的食物吧?”男人没有意识到自己的用词是多么的奇怪。放下筷子,他抬眼看他,神色平静,语气肯定,“是大哥的口味。” 灯光落在他俊美的脸上。 三个保镖站在身后,店外人流如织,小帅哥的歌声在夜色里流淌进来。 “我不知道他什么口味。” 看着他的眼睛,连月默了默,摇了摇头,又轻笑回答。 “他是北方人,那位也是北方人。”男人似乎只是聊天,声音很平静,“我们在米国的时候,厨房里也会蒸馒头,因为老五要吃。” “这是基因决定。”想了想,他又补充,语气平淡。 女人看着他,睫毛弯弯,没有回答。 买完单离开的时候,连月婉言谢绝了老板娘的免单顺带合影的要求。两个人又慢慢的走在街上。气温已经凉了下来,她裹了裹身上红底白花的披肩。 没有去听那小帅哥的弹奏。两条街走过,角落里有个小亭,其下水波粼粼。两个人走了过去,她靠在栏杆上,抬头凝望。 弦月高挂。 男人就站在旁边。三个保镖已经自觉的散开,背对着这个方向。 “念念你怎么想起过来了?”抬头看了一会儿月亮,靠在栏杆上她又扭头笑,月光落在她的脸上,那么的温柔,“工作不忙了?” “忙。”男人的脸淹没在黑暗里,他声音低低,“可是时间只要挤挤,总是有的。” 女人笑了笑,没有接话。 “An股s很想你,”男人的声音又传来,“那天还问我妈咪为什么不在家,是不是不要他了。” “不会。”这句话似乎让女人心有触动,她侧头看他,又叹气,语气肯定,“我不会不要他的,他是我的孩子。” 男人没有再说话。 夜风吹过。 凉。 可是就算不说话,人也是在的。 月色皎洁。 人或许到底是群居动物。再冷漠孤离的人,也觉得需要同类的陪伴。世界上有没有喜欢孤独的人?也许是有的。也许不在这里。 “念念你说,月亮上,都有什么?”抬头看了一会儿月亮,她又轻声发问。 “陨石,和灰尘。”身后那个人说话,声音低低的,“还有少量的能源。提取成本太高,没有那个必要。” “我看过陈山的演讲,”女人声音低低的,“他说通过引力波传输,我们可以在几个月内就到大无数的光年之外,甚至可以大到其他的星系。那些本来是人类短暂的生命里永远都不可能到大的地方。为什么月球在近处,我们却还要一直依靠液氢和液氧传送呢?还要花三天才能到大?” “那不一样。”身后的人回答,“引力波传输虽然可以到大更远,但是需要精密的测算路径和起点,对外部条件的要求非常高。月亮距离地球太近了,不满足跃迁条件,通过传统方法传送反而更有效率。” 女人没有再说话了。 “走吧。” 他又说话,声音和热量都靠了过来,“我来得太急,没带内裤过来,连月你看去哪里给我买一些?” -- 760.就这样吧。 760. 那边就有一家生活超市。 远处的巷子有人影走过,三个保镖的背影已经快和夜色融为一体。连月站着原地看他的脸。他站在面前低头看她,身高腿长,好像就和以前一样。温暖的热量辐S着她,站在面前的,是一个真真切切的人。 买完内裤回来路过那丛蔷薇花的时候,老板娘依然不在柜台里。三个保镖跟到了楼梯口,男人挥了挥手让他们离开了。保镖往旁边散去,连月提着袋子扭头看了看,一楼的门打开了,里面还有别的人影闪过。 从认识起,他身边基本就是这样的配置了。万亿帝国唯一的继承人。 继承人慢慢的跟在她身后上了楼,亦步亦趋。高跟鞋落在走廊经过隔壁的时候,门缝里依然有光露出,又有低低说话的声音传来。走廊里的两个人依然没有说话,连月摸出钥匙开了门,又摸索着墙壁开了灯。 房间亮起,灯光倾泄了出来。 画板,颜料,桌椅,床。垃圾桶里还有卷成一团团的纸巾。窗户一直打开透了气,某些旖旎的味道似乎隐隐还在鼻尖。 “坐吧。” 虽然几公里外就有豪华大酒店,可是他没有去酒店的意思,连月也没说其他的,只是关上了门。他人高马大的,一进来就站在了屋里,此刻依然还在东张西望。 “把内裤换了。” 她低声说话,把手里的袋子放在椅子上。里面是几条白色的内裤,还有刚买的薄沙滩K。本来超市有睡衣卖的,其实客栈也有提供睡衣,可是他一向挑剔又洁癖,有那些还不如没有。 “带衣服了吗?”她又去关窗户,任由男人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你把衣服脱下来,我把衣服给你洗了?” 换上了绿色的沙滩K的男人站在洗手间门口。女人此刻正蹲在地上,换过了睡衣裤,正在洗着衣服。他那一万五一件的高级定制衬衫已经在桶里打湿了水,女人拿着洗衣皂在上面抹了抹,又拿着刷子刷了刷。 她身上的卡通睡衣宽宽大大的,衬托她身姿娇小。她的发随意卷了起来,落在后背,有些凌乱。 喉结动了动,他似乎想说什么,可是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一直以来他穿过的衣服,从来都是放在浴室自然的消失,又隔几天自然的出现在衣帽间,熨烫得整整齐齐。他知道要清洗,可是没想到还有今日。 他来了。 从了心。 现在似乎也不坏。连月给他洗衣服——就像是很多其他的普通夫妻一样。普通的夫妻,也许就是这样,住在狭窄的房子里,男耕女织。穷且快乐。 “妈都不洗衣服的。”他最后还是说,看着泡沫掩盖了她手上的戒指。 女人的手顿了顿,扭头来看他,眼睛圆圆的。她容貌艳丽,哪怕素衣淡妆,依然是能挑动人生理反应的漂亮。 “妈一直有福气。”她笑着回答,沾满了泡沫的手背抚了下额头,泡沫沾染到了她的额角,声音温柔,“我今天晚上把衣服给你洗了,明天就干了——” 男人还在看着她,没有回答。 “连月你什么时候回去?”过了一会儿,他站在门口,又问了一次。 女人背对着他,回头又看了看他,笑了笑,没有说话。 “我们一起回去好了。” 他开始说话,又或者是自说自话,“然然很想你。” 还有宁宁。这句话他想说,又咽下去了。 这二十天的独处,心里压抑了很多话,到了如今似乎就像是井里的水翻涌;又像是面前那根伸入了水桶里的橡皮胶管,水花咕噜噜的一直往上翻卷。这里条件艰苦又陌生,固然风景漂亮,可是到底不是他的家。虽然四周一直人群环绕,可是其实他也没有几个说话的人——成年之后,就越来越少了。 值得信任的人几近于无,需要防备的人越来越多。 “我回去看然然,他还哭了,说要妈妈。” 女人蹲在洗手间的地上,这是一个非常不淑女的姿势,可是男人似乎也习以为常,他只是觉得有很多话要和她说。他想说家里很冷清,可是不知道为何又没说出口,他只是说,“宁宁也在哭——” 他顿住了口,想起了那个被儿子哭嚎着拖拽的银圈子和哭嚎着抵抗的女婴。 女人已经扭头来看他,灯光落在她眼里,波光粼粼。 “我今天去见了大哥。” 他换了个话题,直接说道。很多话堵在穴口,如同巨石,而今吐了出来,也不过如此而已。他来找她,她似乎还是和以前一样,微笑,说话,聊天,和他做爱,甚至如今给他洗衣服——其实他的衣服也不喜欢被别的女人碰——可是却依然有什么不一样了,他隐隐感觉到 这是一种变化。 也许大家终有成长。也许世界上唯一的不变就是变化。 有些变了,有些又没有变。 也一直不会变。 女人眼里的波光微动,她没有说话,他也没准备让她说。 “他挺忙的。”他看着她的眼睛。 “我们就看了看宁宁的照片。”他又说话,似乎是在叹气。 甚至没有说她。也根本不必说她。求见,和见,已经足够意会一切。 心受过伤,流血结痂,变成了坚硬的磐石。父亲给过他选择的权力,他也做出了选择。儿女情长——也只是选择的一种罢了。 女人没有说话,只是微笑。水桶里的水满了,滴滴答答的沿着边沿滴落了下来。 “就这样吧。”他看着她,喉结滚动,“我们一起回去。” -- 761.佛塔(完结) dōɡаsんμ.cōм 761. 天意大佬,万亿美金继承人季念出现在了丽都,带着他的五六七个两米五的保镖,身边还有俏佳人做伴。 这个消息在网上小小的推送了一把,可惜最终到底没有火起来,大约是因为他旁边的“佳人”一眼就被人认出是太太的缘故。大佬携妻出游,这种新闻对于吃瓜群众来说实在是没有八卦的乐趣可言,还不如看金融大佬A车库出轨和金融大佬比半夜密会性感小三来得刺激。 倒是又有什么号八卦出来其实季太已经在丽都采风很久,好几家店的店主都出来在视频上承认看到过她。 季太从不对外发声。天意公关部对此也毫无回应。 “这是季总和太太个人隐私,本公司认为并无回应必要。”倒是公司某高管朋友圈的截图流传了出来,十分客气,“感谢大家关注。” “念念亲启: 见字如晤。” “好久没有写信了呀。不知道写什么好。客栈外的蔷薇开了,很香。随信寄你一朵,好花共赏。” 空行。 “花已经压好了,你闻过的。”下面的字迹有些不同,看起来明显是后面续上去的,“这封信也是你已经看过了,那我就再多写一些吧。” “念念你带着保镖去了丽都,风景也没顾上怎么看,倒是把我暴露了。你不上网,都不知道现在网上都是你的视频。你走了以后,老板娘来打探的样子我也不喜欢,我就退房了。” “对了,以后你再来不来这里也说不准,不用特意在这里买房。住酒店也可以。” “倒是那家烩面馆被你带火了一下。” “就像昨天和你说的,我现在到塔市了。这里不算是旅游城市,倒是有很多傣族人建的白塔,风高日爽,十分好看。人果然应该多走走看看的,不要总拘泥于一个地方。世界那么大,我们都要去看看。上一副画我画了一半,现在也不想画了,陈山说他要,我已经寄给他了。我现在准备再画一幅白塔,这个想来应该比丽都夜景好画一些吧?” 清空万里,无云。 三个四五岁的小朋友被妈咪带着爬着石阶,两个大的一马当先,先爬到了平台上。那里已经坐着一个画画的阿姨——穿着T恤长裤,戴着遮艳帽和口罩。她似乎是怕晒黑了,就连手臂都用长长的白手套裹了起来。 平台上没有别的人。 两个小家伙也不怕生,迈着小腿儿围了过去围观。 “是塔!”一个说。 “是塔!”另外一个也说。 小孩子们的妈咪也终于爬了上来,女人走了过来,也站到了画家身后,一边喘气一边看画。 “画画呢?” 路人相逢本不识,本来只是寒暄而已。 “是啊。”画家回答。 “画的不错啊。”路人也没什么鉴赏水平,也就是觉得还挺像的而已。 “谢谢谢谢。”画家却是很感谢的样子,扭过头来微笑,眉如远黛,好一双盈盈秋水。 是个美人儿。 高艺术的果然颜值都不错。 似乎又再无什么好说。 “云省是个好地方啊。”这个画家却是主动说,“这里风景很好。” “是啊。”路人看了看她,“你从哪里过来的?” “Z省,”画家说,“我就是想找风景好的地方采风,准备画完云省十二幅。请问云省还有什么城市风景和这里一样好的吗?” “丽都——” “去过啦。有没有冷门一点的?小县城?” “那还有很多呢。D市,Z市,K市。”一说起自己的家乡,那可就不困啦。路人滔滔不绝,甚至还怕她记不住,拿出随身的笔给她写了小纸条,十分热心,“这些小县城都不错的。画画绝对没问题。” “谢谢啦。”画家收好了小纸条,路人已经着急往前面跑去,是三个小家伙已经你拖我我拽你的跑远了。 “再见再见。”她最后说。 天那么高,又那么蓝。几朵白云点缀,看起来触手可及。 等路人的身影再也不见,画家开始慢慢整理着画架。今天的采风已经结束了。背起画架,她又开始慢慢往山下走。 绳子勒着肩膀有些疼。 好像回到以前那回背着沉重背包的时候。 有个地方,她以前去过,也没有再去。 没有再去的必要了,存在记忆里好了。 走过的路,就不要回头。 什么都已经经历过了。托国运的福,她倒腾了两回小房子,啥也没做就升值四五百万,足够别人g十年的。 一切都是命。 “什么时候回去?” 一步步下山的时候,有人第二天早上临走前的话似乎还在耳边。 运动鞋落在了台阶上。她当时只是看着他笑。 “念念你还年轻,”她笑,“要去寻找自由——” “我是还年轻。”男人说着话,打断她。短短半年又短短二十天,他似乎也经历了很多。他看着她,神色语气都像是变了个人,“所以连月你总要回去,不可能一直在外面。” 女人只是笑着,没有回答。 男人看着她。 “你想好没有,连月你到底想什么样?”他突然又问,看着她的脸。 女人看着他,目光盈盈,没有回答。 “你想要什么?”他又看着她的脸发问,面色严肃又有些紧绷。看她似乎没有明白,他又问,“我一直不知道你想明白什么。你是要一个——”他顿了顿,直直的问了出来,“还是什么都想要?” 他明明没有说清楚是在问什么,可是她看着他的脸,似乎还是明白了他在问什么。 “什么都想要。” 这个似乎很好回答,可是又那么难回答。她背着画板,咬唇往下跳了一阶,身姿灵活。二十天了,他过来可能就是为了来问这句话。人贵在自知,承认自己就是个充满贪欲的人。羞耻心似乎已经蜕掉了,她在这里待了二十天,洗涤了灵魂,终于露出了不着片缕的自己来。咬着唇,她又笑着重复了一次,看着他的眼睛,“我其实都想要——” 人人裹着遮羞布,几个人能把它扯下来? 有些人假装裹着遮羞布,其实心里已经扯了下来;有些人表面扯了下来,其实心里还一直裹着布。 他那么赤诚的爱过她。她扯开自己,露出了充满贪欲的自己来,想要给他自由。 男人直直的看着她的脸。 她也看着他的脸。 最后他反而似乎倒是又松了一口气。 很久没有说话。 “那你画完。”他最后反而抱了抱她,声音低低,在她头顶,“我在京城等你。” 人无预知,又怎知下一步如何? 今天永远不知道明天的事。 十年前她不知道现在。三年前也不知现在。一年前也不知现在。 女人咬着唇又往下跳了一步,天地宽阔,白云蓝天,似乎世间只有她一人。 陌生的佛塔就在她身后。 (完) 第二次挂完结了。 也很长了,终于又写了一百万字。季念和连月都成长了。主要还是季念吧,认清现实是一个成熟而残忍的资本家必须的成长之路。 情节大家都分析很多了,我就不分析了。人嘛,面对自己的内心是很困难的。连月肯定不完美,也不可能有完美的女主。大家挑选符合自己口味的女主看,不要和自己不喜欢的类型死磕。 已经缘更很久了。更新不稳定。该弃文的可以弃了。 后面再写几章番。剧情不连贯的那种。 -- 番外(只是聊天罢了) 番.只是聊天罢了 对方约的地点也在湖边,这甚至不算什么隐秘的地点?——尤其和这个人的身份相比。她平时日来玩,总是路过几次的。 一栋二层高的仿古建筑,镂空的雕花窗韪赏翘起的屋檐都带着庄重的味道。停下车走近大门,服务员已经迎了上来。这也没有什么,她也是出入各种场合不少,这只是普普通通的接待罢了。 “2楼山水间,吴先生。” 白色的高跟凉鞋落在了地板上,她告诉服务员对方告诉她的信息。服务员点了点头,转身带路。对方约在这里,而不是其他的地方。或许是女X的敏感,她总觉得有些随意了些。甚至脑里一瞬间,一个“这些人居然还会出现在这些地方”的念头闪过。当然,这还是和对方的身份相比。更当然,她其实也是不差的。 自然是不差。 父母在老家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已经足够她睨视所有人。平时她的追求者也不少。 但是,这个突如其来的相亲,就如同白日落下的大奖。就连一向沉稳的父亲,在受到那位先生的含笑邀约的时候,回家之后的脸上都洋溢起了和年龄不符合的红晕。这是一条从来没有向他或者整个家族展示过的登天大道——并不是说父亲就可以借此青云直上。但是从此,和不可言说的“那一家”成为姻亲,依然是他从来没有想过的可能。 他甚至想过邀约这位来做客。哪怕不以相亲的名义,随便过来看一看就好。 可是到底只是想了想。 到底没有合适的机会和可能去提出这个冒犯的邀约。 就连这场邀约,也变故了好几次。拿到了对方的联系方式。对方隔了几天通过了验证。又隔了几天说了第一句话。对于她的回复,对方似乎根本不放在心上。就连这次见面,都隔了几个月地点换过好几个城市。对方似乎并不上心——她完全理解这种毫不上心。因为她在她的小王国里也如此这般对待过其他的人。 所以,机率渺茫。 可是,到底又有机会。心里到底紧张,或者叫激动。以及,到底还是去探寻了他嫂子平日的穿衣风格。虽然最终通过家族的能力拿到的只有一张那个女子不起眼的照片——像她这样的出身,到底也并不只会傻傻的等待幸运降临,他们明白机会在手总要放手一搏。 当然她也不是没想过,或许这种穿衣风格,其实只是更得他那个已婚大哥的喜欢。 服务员已经停了下来,这不是什么隐秘的包间。就是一眼可以看到全貌的大堂。 现在空无一人。 这倒是有了些意思。 她坐了下来,觉得自己的血液里充满了挑战的血。 服务员离开了。 服务员又来了。 雪山普洱端了上来。她端起抿了一口,只是普通的味道。 空气宁静。四周空无一人,她看着窗外。外面是粼粼的湖色。绿树成荫。 又有脚步声响起。轻轻的,高跟鞋,不像是男人的脚步——她扭回头。一个带着口罩的美貌女人推着黑色的婴儿车,似乎刚刚才上了楼。婴儿似乎还醒着,一双白嫩的小脚高高的抬起,又使劲落在了小腿车上,发出了砰的一声闷响。 “啊!!”是婴儿在大喊。 那个人居然没有清场? 她有些吃惊。又觉得哪里有些不对。此情,此景,推着婴儿车的荷色衣裙的女人,女人那异常美貌的容颜——哪怕戴着口罩,可是那拂柳般风情的身姿,美如远黛,盈盈的眼,还有推车里大喊的孩子。她看着她,那个美貌的女人却已经含笑对她点了点头,低声说了一声抱歉,声音动听又温柔——一边安抚着婴儿,一边又转身推着婴儿车离开了。 她突然就想起了一些传言。 一些就连父亲都已经听闻,但是却认为根本无所谓的传言。 那并不重要。 那个男人坐在对面的时候,她似乎依然可以感受到他走过的时候拉起的一阵风。 皮肤黝黑,容貌英俊。并不太像电视里的“那一位”,或许更像他的父亲。 这群人从那神秘的层层幕帘里出来。如今就在面前。男人穿着白色的衬衫,黑色的休闲裤,只是眯着眼让服务员上了茶,任由她的视线落在他的身上。 “向小姐你好。” 喊完了服务员,男人看向了她,嘴角含笑。 “喻先生您好。”她也微笑。 其实,从来没有聊过天的。只是约了时间地点——加起来,还没二十句。 他不太理她。 是不理她。 “抱歉让您久等。”男人咧着嘴笑,露出了一口白牙,“您是Z市过来的?” 见面的态度模样十分有礼貌,却又看不出来不理人的样子。 “刚好来这边学习。”发丝落了下来,她撩了下发丝,答得随意。 当然不是,是特意过来的。 男人点了点头,又笑了起来,似乎聊X还不错,“那就好。抱歉最近实在是忙,所以爽约了几次,来喝茶喝茶。”服务员上了茶,男人接过说了谢谢,又端着茶杯笑,“你家老爷子当母赏我家老爷子,最初也是一起g革蜜ng的,只是后来你家掉了队——难得大哥又遇到老一辈的故人。” 虽然算是故人,可是又已经不算是故人了。 当年一念之差,如今已经天差地别。 都是命。 聊了很多,气氛很好,可是却又好像什么都没聊。 男人见面的态度很好,笑硬硬的,说古论今,谈了家史和国史。听闻她的求学经历,还聊了聊她的校长。最后他们甚至还一起用了午餐——就在这个茶室。 一直到两点钟的分开,气氛都算是融洽。 两个人在门口分别,茶室都依然空无一人。男人甚至一直送到了门口微笑的目送她远去。她开着大奔路过了湖边的小道。不远处有一个小亭,荷色衣裙的女人还在这里,抱着踢着脚丫的小孩子,背对着这边赏着景光。 “爸。”电话响了起来。她接了起来。 “应该没什么希望——顺其自然吧。”她又说。 “是啊,是啊。” 为什么觉得没有希望呢。电话挂了,她又想。 是了。 没有暧昧,也没用什么眼神往来。不是以前那些追求者们小心谨慎的态度。只有无所谓的心态和态度。只是聊天——也只是聊天罢了。 -- 番外( dōɡаsんμ.cōм 番外(只是聊天罢了.续) 大奔离去很久了,湖边的风缓缓的拂过,女人抱着扑腾腿啊哦啊哦的孩子,还在看着远方。 身后脚步声靠近。 “聊的不错啊,”女人侧头笑,“这都三个小时了。”湖水落在她眼里,她目光盈盈,“我给你发的信息你没看?我都想走了…你也不回的。” 刚刚那个茶室侃天侃地博古通今的男人此刻却没了言语,只是站在她旁边几步,没有说话。 “给我抱一下。”他突然靠了过来,又伸出了手。 轻飘飘的小家伙落在了某个黑脸大汉的怀里,小家伙抬眼看了看这个低头抱她的男人——嘴巴一瘪,转身就向妈咪伸出了手。妈咪却看不懂似的,只是伸手轻轻捏了捏她软乎乎的小手。 “宁宁让叔叔抱一下。”女人轻声安慰她,“妈咪手都酸了哦。” 小家伙又瘪了瘪嘴,似乎是听懂了话,小手指紧紧握住了妈咪的手指。 “我看这个向小姐挺漂亮。” 婴儿车被人熟练的叠了起来放到尾厢,尾厢门落下的时候,发出了轻轻的一声响。小家伙回到了妈咪怀里,睁着眼睛看着这个黑脸叔叔收拾着自己的一切。女人抱着孩子站在一旁,一直等到男人给自己拉开了车门,这才在他的挽扶下抱着孩子上了车。没有把孩子放在婴儿座椅里——这是一种错误的做法——女人坐在后排,依然抱着孩子,看着男人绕过车头上了车,又笑,“个性好像也挺好。” “你就看了一眼,就能看出个性挺好?” 男人坐在驾驶座上扯着安全带,面无表情,“荒谬。” “那你说。” 女人被他怼了,也不恼,只是又笑。 小家伙还在怀里盯着眼睛看这看那。 她今天可是带着任务来的,回去还要给另外一个人说今天的情况,“问问他觉得怎么样”。 “我看不太行。”那个人却似乎有读心术似的,一口说出了答案,“不适合。” 后排的女人笑了一声,咬唇不说话。过了几秒,没有等来问哪里不适合的男人却自己憋不住似的,“就是不来电。其实也不是我挑——” 玩女人是不挑的,可是要选伴侣,似乎就有了更多的要求。 看谁都觉得不适合。 好像就没有适合的人似的。 “你还不挑?”后面有人笑。 前面的男人握着方向盘,没有说话。 “其实也不是挑。”又过了几秒,他又说,“我一个人过惯了,平时上班,放假就来找你们玩——” 年龄越大,生活越封闭,好像没有地方去容纳其他人了。 女人不说话了。 “连月。”过了一会儿,再次沉默了的男人终于握着方向盘又开口,“你去和大哥说,让大哥真的别安排了。干脆你们把宁宁过继给我——” 小家伙似乎听到了自己的名字,扭过了头看他。 “不行。” 孩子都是她的心头肉,连月倒也没想太多,只是觉得自己怎么可能答应这种无理的要求?把宁宁抱紧了,她只是又笑,“你要孩子,自己去找人生——” “那你带?” “什么?” -- 番外科技改变生活 dōɡаsんμ.cōм 科技改变生活 “科技,改变了我们的生活。” “几百万年前,猿人学会使用了工具,学会使用了火。也许,还有第一个猿人无意中抬头,仰望了星空。” “几千年前,我们有了青铜器。” “然后,我们有了铁器。” “一百多年前,我们有了火器。” 台下发出了一阵善意的笑声。 女人坐在台下第一排的C位,一身淡蓝色的D家连衣裙,并着腿,姿态低调又优雅。她抬起头微笑,素颜妆扮,面容姣好,任由摄像头的镜头偶尔扫过自己的脸——目光落在台上的男人和他身后切换着的虚拟展示屏上。 这里是全球虚拟现实科技峰会的演讲现场。 虚拟现实技术科技峰会,是由黑科技公司天意联合15个顶级的视觉及脑部神经研究所发起的技术集会,而今已经到了第八个年头。第一年的会场射在米国,第二年则射在J国——如今,已经是第八年了,种花国。 算起来,她这也是第二次亲临现场了。 不知道是有意还是巧合,这次还有好事的科技号八出二十多年前爸爸也在这个演讲厅做过演讲,演讲的内容居然神奇的也是“量子的科技延伸”——当年爸爸在这个展厅展望了天意未来几十年前的发展方向,而今儿子又在同一个演讲台上讲着虚拟现实技术,这似乎也正好是对二十多年前父亲展望的回应。 薪火相传。代代不息。 而今男人,就在台上。 “也发现了电子。” “五十年前,电子计算机出现了。” 女人抬着头。讲台很大很远。台上的人看起来很小,可是他的全身投影又同步放大,就在他身后。她抬头,看着他英俊的脸,“后来,我们又发现了量子,发现了引力波,前几年,我们发现了量子作用于大脑神经的秘密,这也给我们的虚拟现实技术奠定落地的基础。” “这是科技大爆炸的时代,但是我们走的每一步,都是落在前人奠基的路上,落在计算机,电子,火器,铁器,青铜器上。甚至再往前,是落在几百万年前,某一个猿人在草原上抬起头,看向星空的第一眼上。” 虽然是在种花家,可是男人的发言是全英文的。会场还同时提供了八国语言的同声传译。女人看看旁边放着的耳机,又扭头看了看后方和侧方的小黑屋。此刻这些小黑屋里肯定也有着不少翻译人员在帽频——如临大敌。 g一天有几万软妹币,但是也觉得身体被掏空。 这也是她曾经战斗过的地方。 季太的左右张望显然引起了旁人的注意,旁边的大佬笑问她需要什么,连月笑了笑,摇了摇头,又看向了台上。哪怕她一直对科技发展并不专业,可是作为大佬夫人,她还是主动被动接收了不少信息。比如她知道了天意独创首发的ST420全息模拟游戏仓前几天已经首发,售价大到了惊人的188888软妹币一台——首批的二十万台依然首发即秒空,预订订单甚至已经排到了百万台之巨;为此同步开发的虚拟游戏《第二纪》的内测账号,也已经在黑市炒到了令人瞠目结舌的价格。 “游戏误国!” 女人看着台上,目光盈盈,却又想起了最近看到的新闻,“虚拟现实技术=精神鸦片?” “是进步,还是毁灭?” “警惕资本控国——东亚病夫重现?” 反对的声音不绝于耳,如今站在台上的男人看起来意气风发,可是也经受了层层的阻力和无数的调查——终于好歹是终于落了地。 别人只看见他落了地。她却看见了他的整个过程,充满了艰难的挑战和煎熬。 也有金钱远不能到大的地方。 掌声四起。 科技峰会全程三天,男人的演讲作为压轴安排在了第三天的上午,下午基本就是学院的学者交流和提问时间了。二十分钟后,他的演讲快要结束,连月笑了笑,拿起了包,漂亮的小腿动了动。 演讲结束了。 掌声雷动。 他回答了两个问题。 不再回答其他的问题。 她也站起身,走向了他。会场上千人,他马上就要离开了。 成功汇合。 “季总请问您对目前的游戏行业有什么看法?” “季总天意新成立ST虚拟技术事业部,是否表示天意已经放弃科技研发?” 长枪短炮的记者如同嗜血的鲨鱼一样围绕着这里,保镖伸手拦住了一切。连月穿着高跟鞋和淡蓝色的连衣裙紧贴着他,他的手伸过来握住了她的手,抿着嘴一言不发。 “资本家该死!!” 在一众嘈杂的提问中,一个麦克风特意扩大的声音如同雷声炸裂,一下子压倒了其他的提问!连月惊讶的循声望去,一个戴着黑色口罩的男人混在记者堆里,从怀里迅速掏出了一个塑料瓶子,里面透明的液体已经往这边泼了过来! “吊路灯啊啊!!” “呀!” 来不及做其他的反应,连月条件反射的一下子举起了手里的包,又侧身扑在旁边这个男人的身上!四周一片慌乱,又是一阵闪光灯爆闪,她只觉得背部手腕一阵冰凉!什么液体缓缓流下,男人揽住了她的腰! “反对资本主义!反对虚拟现实!” “游戏误国!!” 四周已经一片哗然,前面几排的与会者不少都已经站了起来往这边了望,保镖快速的收缩围拢,会场的安保也已经快速的冲了过来按住了这个伪装成记者的袭击者。麦克风已经被人扯下,那个家伙被人按在地上的时候,嘴里还在胡乱的嚎叫着自己的宣言。 “你怎么样?” 混乱中他们没有停留,反而加快了脚步。依然被人簇拥着往外走,男人手指落在了她的手臂上。连月摇摇头,手臂依然冰凉,却没有任何痛感。 不是硫酸,是不明成分的水。 “我没事。”她抿了抿嘴,只跟着他疾步离开。这里过于混乱,她的衣裙也已经沾染了这不明的水液,一水的淡蓝变得深深浅浅,可惜了这件68000的小裙子。 他的手臂还在她的腰上,紧紧的。 迈巴赫的车门一关,外面的喧嚣已经远去。这事也许已经上新闻,不要小瞧如今的信息传播速度;也许还有事故的后续处理。可是,那都是以后的事了。 “先去医院。”迈巴赫的后排已经不适合揽腰,男人握着她的手,只是沉声吩咐。 “不用,我洗澡换身衣服就可以——” “那就去似水流年,你先换衣服。”他抿着嘴沉着脸,又低声说。 那么多年经历那么多事,他依然是她体贴的先生。 刚刚的意外很是难堪,连月拿着湿巾慢慢的擦了手臂,又看了看他依旧阴沉的脸。 这几年社会矛盾似乎越发尖锐,他的压力肉眼可见的大。她的工作平台又特殊,有些信息更比别人灵通——更能感受到一些其他的意味来。 不可说,不好说,不能说,说不清。 这也不是夫妻关系的课题。 “让Thomas请刘医生去似水流年,” 他只沉声,吩咐前面的助理。吩咐完了,又转头看她,神色倒是缓和了很多,“等你换完衣服,我们休息一下,晚上去凤来吃饭——” “你今天不忙了?”她拿着毛巾擦着包笑,最近他都好忙的。三天两头不回家,是常事。 “还好。”男人又拉过了她的手臂,手指慢慢抚摸过那水液流过的地方,“ST420已经首发了,我倒是轻松了一半。” -- 番外科技改变生活2(free) 2. 洗完澡出来,头发半g,身上还带着湿淋淋的水气。 暑气渐消。酒店的套房里鲜花娇艳欲滴,她喜欢的桂花汁也已经端了上来。刘医生已经到了,给她做了简单的T检,又拿酒精来给她擦拭了一番,说了几句“有感觉不舒服随时告诉他”之类的话。 所以,应该泼的就是水吧。 还好不是硫酸。 连月又低头看了看手臂,又看了看落地窗边的几个人影。Kevin和基金会的gss也来了,都站在落地窗边和他们的老板说着什么,几个人都西装革履,一脸严肃。 也未必就是演讲的事,那也只是小事罢了。 只是七八岁的时候她还光着脚在农村的田埂上撒欢,三十母审她已经有了私人医生陪护。送走了刘医生,她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慢慢喝了半碗桂花汁,gss和Kevin也离开了,走之前还和她打了招呼。 房间里又安静了下来。 安静了几秒,头顶上落下了一张毛巾,气息靠近,有人大力出奇迹,正按着毛巾在她头上胡乱的肉着。 “谢谢谢谢。”拿着小碗,她赶紧扭头笑。身后果然是拿着毛巾的先生,男人抿着嘴看了她一眼,丢开毛巾,又坐回到了沙发上。难得他今天有片刻的闲暇——连月也不和他客气,端着碗挪了挪位置,一屁股坐在了他的腿上,又挪了挪,找了一个舒服的坐姿。 男人靠在沙发上一动不动,手自觉的环上了她的腰,手指轻触她的腰肢。 “喝吗?” 这人肉坐垫质感还挺不错,女人把杯子送到了他的嘴边,笑意YY。 “太甜。”就着她的唇印抿了一口,男人扭开了头,又皱眉。 女人笑了笑,放下了碗捋着自己的头发。他的指尖已经落在了她的胳膊上,刚刚那水液泼到的地方酥麻。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她又抬起手指去摸他的唇,他抿着嘴沉着脸,嘴唇薄薄的,已经抿成了一条直线。 他不再是那个情绪外露的二十岁少年了,也不再需要她的安慰。 手慢慢的在她胳膊上抚摸着,男人很久没有说话。 “走吧。”他最后说。 凤来是新开的一家苏菜餐厅。说来惭愧,她每天忙帽频碌,他也越发繁忙,这家餐厅居然又是几个月才回来一次的妈咪推荐的。 松鼠鳜鱼,碧落虾仁,两个人其实用的不多,也只点了六个菜。酸酸甜甜,荤素搭配,口味清淡。最近为了ST420首发和这个演讲,他真的很忙,也已经好几天没有回家了。 “你待会去哪里?” 这菜算是很合胃口,连月甚至还吃了几口米饭。等到他也吃的差不多了,她拿了纸巾擦了嘴,又笑。 自从云省旅游回来,她就没有再去h海路住了,无论是大房子还是小房子。万幸季家房子很多,在单位附近就有个套内四百的小平层——她也是准备在找房子的时候才知道的。带着孩子她搬去了那边住,每天走路上下班,锻炼身体,连司机都不用了。 换了新环境,然然也表示很高兴。保姆有时候还带着孩子来小区后门接她下班,身后当然还跟着几个保镖。 男人没有回答。 “陈山要卖股份?”他只是皱眉。 “他找你啦?”连月只是笑,“他倒是和我说想卖一些,我也是不懂,让他找你商量来着。他说合同上写了只能回卖给你?” 男人没有再说话。她起身的时候,他又跟了过来。连月站住脚又看了看他。 “回去睡觉。”他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