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又死哪儿去了》 楔子 “哟，我的小姑奶奶啊，那地方去不得啊，那可是虞族二小姐的化形之地。” 年迈的老仆人正对着手中缩小版的桃花惶恐的劝说着，那株桃花开得正艳，每一片花瓣红得滴血，带着淡淡的光芒，似乎随时都要冲破束缚得道成仙似的。 啪！回应老仆的则是一记响亮彻骨的耳光，以及那极为相衬的入骨血痕。 “那死丫头如果能够化形，一千年前她就化形了，何苦等到现在！” 清脆悦耳的声音里夹杂的尖锐破坏了原本的美感，那青翠欲滴的桃枝上还残留着鲜血，啪嗒，血滴顺着枝条落下，落在那一株株红艳似血的花骨朵上。 “血，血……”声音此起彼伏。 空气中的血腥味让老仆的脸色一沉，窸窸窣窣，四周的花儿像是是闻到鱼腥味的猫，顺着那丝血液便汹涌而来，那对鲜血虔诚的模样，似乎是来自灵魂的呼唤。 该死！本该在桃族化形之地的她，怎么会带着小姐来到此处！虞族可是以鲜血为养料化形，而且越是珍贵的血种，化形越快。小姐可是好不容易藏着掖着才长大的，眼看就要化形，难道还是逃不过虞族的魔掌？ 不待细细思考今日怎会来此，老仆飞快的往外冲去，可一切都来不及了，铺天盖地的血色花儿将他们埋没。 “啊！你们虞族不得好死！”惨叫声不绝于耳，从最初的激昂到最后的白骨一堆…… 而此时本该共享盛宴的二小姐，此时却有些消极怠工，懒洋洋的趴在一旁，直到一名冷艳无双的女子到来，那一身红衣包裹着玲珑有致的身躯，将那胸前勾勒出诱人的弧度，嘴角轻挑。 “怎么？兽血不要，这桃族罕见的天才之血你也不要？你这丫头难道想当一辈子的废材，在这土里耗到死？”虞清凰轻笑道。 帝清欢慵懒的打了一个哈欠，道“化形也没甚意思，不想动。” 虞清凰一把揪住那娇弱的花瓣，狞笑道“老娘等你一千年，你还真当老娘脾气好是吧。虞清欢，老娘给你两个选择，要么立即乖乖的化形，要么老娘帮你化形！” 帝清欢不悦道“都说化形没甚意思了，姐，你为嘛非逼我啊。” 虞清凰冷哼道“一，二……”?三还没有到，一个清冷淡漠的女子出现，面容精致身材高挑，可是那双琉璃般的黑眸仿佛很是不耐，极其厌世。 时光如梭，百年时间眨眼而逝…… 曾经让人闻风色变的禁地——虞族孕育之地，此时竟然站满了人群，全是妖界中人，每个族群的中坚力量都在此处，将虞族仅余的人紧紧包围，而地上更是血流成河，残枝败叶。 “虞凌天，你虞族残害妖界数千年，让妖界损失了无数天才。如今，你该你们血债血偿的时候了！”虎王剑指虞族族长虞凌天。 虞凌天看了看四周到处是族人尸体，剩余的也不过是强弩之末，死撑着站起来而已。看着四周一个个咬牙切齿的敌人，他们手中的兵器上全是鲜血，而那些血正是他的族人。 虞凌天紧握长剑，嘴上却冷笑道“别把自己说的那么高高在上，你为了让你儿子获取更多资源，不也以势压人强取豪夺吗？都是一丘之貉，就别充当救世主，老子看着就恶心！要杀要剐随你们的便！” 虎王脸色铁青，怒道“杀！一个不留！” “本来就是弱肉强食，老子落得如此下场，从未后悔过！”虞凌天正欲不屑，可突然看到那快速奔来的身影，临危不乱的沉静此时却开始慌乱了。 “走啊！”大声的怒吼，却没有换得虞清凰的退步。 “好好好，来得正好，你杀我们这么多族中天才，我倒是要看看你的宝贝女儿死了，你会不会心痛！”虎王怒道。 “不是让你走吗！你来找死作何！”虞凌天急红了眼。 虞清凰提剑指着虎王，平静道“父亲，我已为虞族留根。且，我身为虞族大小姐自然要与虞族同生共死！” 虞凌天无奈道“留她何用……罢了罢了，既是天要亡我族，那我虞族也不是贪生怕死之辈！杀！” “杀！”?惨叫声，刀剑碰撞声，尸横遍野血流成河，那些还未化形的虞族人，此时瑟瑟发抖，再也没了往日的张狂。 而当帝清欢醒来闻讯赶来的时候，便看到那用剑硬撑着站在尸山上的姐姐，而那红色长裙此时支离破碎，露出血肉翻腾的伤口，胸口有一个大洞，鲜血喷涌而出，周围的敌人已经包围着一步步接近。 除她之外，并无一个族人活着…… “姐姐！” 凄厉的嘶吼声似乎让那神智不清的人微微回神，当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后，瞳孔紧缩，只留下一个字便轰然倒下。 “走。” 虎王看着那死后化成一株残破罂粟的虞清凰，冷哼一声道“挫骨扬灰，也难消本王心头之恨！” 轰轰轰，晴天霹雳！突如其来的闪电劈打着这片已经失去生机的土地，那些还未化形的虞族人则是在闪电下飞灰烟灭，曾经那肥沃生机盎然的孕育之地，只剩下一片焦土。 “多谢相助！”虎王冲着天空拱手。 而回应虎王的则是更大的雷电声，疯狂的雷电肆意的挥舞着，除了虞族之人，其他人半点未伤。 帝清欢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浓，高高扬起的嘴角带着蚀骨之恨，一双慵懒的黑眸不知何时染上了红色，透露着森然的杀机，手中也弥漫着一股鲜红的嗜血之力。 “虎王，你竟然请来神界之人相助，怪不得虞族会突然覆灭，我倒是小瞧你了。”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众人皆是一惊，随后所有人的目光看向那一步步走来的废物，心中莫名的觉得不安。 帝清欢捧起那株残枝，轻声道“姐姐，我替你复仇如何？” 虎王冷哼道“呵呵，大言不惭！你父亲你姐都奈何不了我们，你以为你一个千年才化形的废物能奈我何！” 帝清欢咧开嘴角，笑道“不过是只活了数千年都没有飞升的虫子，也敢跟本尊呈口舌之快。” “这雷你劈得可爽？”?天上正在执行雷罚的下位神，猛地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拖下妖界，重重的砸在地上，脸上还残留着未曾消失的不屑。 “你到底是谁！”所有人惊恐了。 帝清欢没有回答，反而看着开始被强大力量反噬的身躯，嘀咕道“这躯壳果然太弱了，才一千年，又用不了了。” 虎王看到这一切，知道无法反抗，神情悲恸扬声道“虞族残害妖界，杀人无数，此番被灭也是罪有应得。尊上，你不能如此是非不分黑白不辩啊，你难道真的要为了一己私仇就杀我等？此事天理难容啊。” “呵。是非不分黑白不辩么？这话倒是听着熟悉。”帝清欢不屑道“九霄神雷！” 那下位神看着那血色黑暗交杂的力量，终于失去了镇静，九霄神雷哪怕在神界也是最为顶尖的力量，能够拥有此力量的只手可数。 似是明白什么，惊恐震惊化为嫌弃挑剔，嘲笑的看向帝清欢，道“原来是你，果真是江山易改禀性难移，帝清欢，你这样的东西竟然还敢肖想与他……” 轰！他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完，所有的求饶所有的怒吼声都湮没在那黑色的雷霆中，才仅仅一道，所有人都消失了，连灰都没有留下。 “啰嗦。” 风轻云净，雷霆散去，蒙蒙细雨洒落下来，带着奥妙的神术，那些焦土竟然开始冒出新芽，不过却没有以前的灵智，看样子不知道要多少年才能恢复过来。 帝清欢看着自己开始分泵解析的身子，烦躁的扁扁嘴，任由神魂脱离躯壳…… 第一章 修真界的废材祖师 仙雾缭绕，碧落花开，千年后的修真界更是热闹非凡，此时，正是各大修真门派招收弟子的时候，一些天资出众的孩子早早被预定，甚至有些人还不到六岁稚龄就特例招入门中。 古剑派的九霄大殿中，此时人满为患，身份尊贵资质强大的掌门峰主坐于上位，俯视着大殿中数位幼童，其中以一黑一白的男童最为出色。 一个气质如尘温润如玉，一个倔强固执冰冷淡漠，明明还是六七岁的孩童，却表现出与常人极其不符的成熟。 “非羽，你可愿意拜师与本尊名下？”掌门难得的温声道。 沈非羽，修真世家的嫡子，天资出众，是万里挑一的单系变异冰灵根，刚好与掌门是同样的灵根，从小便被世家全力培养，如今年仅六岁，便已经打好了基础。 沈非羽看着那眉眼喜爱的掌门，嘴角微微扬起，高声道“非羽愿意。” “好。从即日起，你便是本尊的关门弟子！”掌门扬声道。 古剑派是修真界中数一数二的门派，虽名为古剑派，可是随着剑道的残酷艰难，大多数人还是选择法术为主，剑道为辅，只有少数灵根不好的弟子才会选择主修剑道。?只因剑道想要入门，必须得领悟自己的剑意，而想要更上，更要领悟剑心。 所以你哪怕修行数百年，也许都比不上数十年法修的修为高，但剑修虽说难修，但战斗力是出名的高，越阶挑战往往不在话下。 “落柔，你可愿跟本尊？”傲云峰的峰主道。 “谢灵，你为风火双灵根，灵根不算特别出众，倒也不错……” “林然戈……” …… 一个个的孩子被收为徒，更显得那个站在中央的男孩更加的孤单，男孩穿着朴素，手中握着一根小木棍，嘴角倔强的抿起，只是终究是年龄尚小，感觉周围人的目光，涨红了脸。 掌门蹙眉看着男孩，转头对身旁的几位峰主道“各位师兄弟，秦淮虽是四系杂灵根，可性子毅力皆为不错，此次也是初试的第一名，难道你们都没有惜才之心？” 各位峰主对视一眼，皆是叹气摇摇头，那傲云峰的峰主傲云真君道“师兄，这孩子的性子确实不错，只是资质实在……你也知道，四灵根的资质能够筑基就不错了……” 旁边的一仙风道骨的炼炎峰峰主灵炎真君淡淡道“性子再好，资质不行也无用。四灵根的资质能进我古剑派就不错了，师兄何需在意。” 掌门看着那倔强的孩子，叹了一口气道“哎，到是可惜了这性情，如果不是太师祖大限将至，恐怕会将你收入门下，你这性情倒是极符合剑修，可惜，可惜。” 傲云真君道“师兄，谁叫我们都难入太师祖的眼，未能得到剑道传承，太师祖仙逝后，我们这古剑派真的就是名存实亡了。” 灵炎真君道“剑道难，难于上青天。处于浮世俗尘，又如何能够固守本心，不受干扰。我古剑派尚有剑道传承，可其他门派上千年前都不见剑修了。” 傲云真君突然面容复杂道“如果那人的寿命能给太师祖，那……”古剑派就无敌了。 掌门快速打断道“住嘴！那位无论怎么样，都不是你我能够置喙的！” 傲云真君面容一紧，终究没有再说话。 掌门扬声道“秦淮，你暂且归入内门，如有一日，能遇剑道强者收你为徒，你随时都可离去。” 秦淮双手紧握，一双黑眸满满的不甘，道“谢掌门。” 而旁边的沈非羽面容温和大方，眼底却闪过嘲讽。秦淮，无论你前世如何，今生你注定只是我的垫脚石。 二十年后，古剑派的后山禁地里仙雾缭绕，参天大树，偶见灵气强大的灵兽在林间散步，灵气浓郁的湖边有一处小茅草屋，看似平凡。 可在门外守护的掌门峰主等元婴真君却半点听不见里面的声音，仿佛面前不是风吹便倒的茅草屋，而是坚不可破的城墙，数人只能透过茅草细缝看到屋内那盘坐而笑的太师祖，以及一名年轻的黑衣女子慵懒淡漠的背影。 “小师祖，那事儿便拜托您了……”老头儿正是修真界修为最高的古剑派太师祖。 “知道啦。” 女子淡淡的摆摆手，懒洋洋的打了一个哈欠，毫不顾忌身后的将死之人，转身便打开了茅屋的破门，面对那跪在地上数人的复杂面容，也是视若不见，手中捏着离开时拿的灵果，放在嘴里咬得咔嚓作响。 “数百年未见，她还是半点未变。也不知道太师祖此时单独见她，是为了什么？” 掌门低声呵斥道“此番密谈太师祖自有用意，傲云师弟待会儿切记不可再胡言乱语。” 傲云真君扁扁嘴道“知道了，谁不知道太师祖最维护她了，我又不傻，在这个时候惹太师祖的生气。” “进来！”突然屋内传来极大的灵力波动。 一日后，晴空万里的修真界突降甘霖，四处花开鸟鸣，仿佛间响起繁复的神音，而古剑派的钟声更是响了整整七日，声音悲恸肃穆，修真界多数人都面向东方鞠躬。 “恭送太师祖。”古剑派的所有人皆是下跪叩首。 “古剑尊者仙逝，世间再无剑修……”?其他门派的人有些感慨有些笑。 只因古剑尊者是修真界中唯一的化神后期强者，世间第一强者，可惜终究没能在有生之年飞升仙界。 正当所有人以为古剑派会消停一段时间后，却突然传出消息，要为古剑尊者选拔传承弟子，而教导者却并未告知，这消息让整个修真界议论纷纷，猜测是谁能够代替古剑尊者收徒，并且有管教之能。 而此时古剑派的九霄大殿中，掌门正在大殿中来回踱步，面容凝重，过了好许时间才郑重道“非羽，此次选拔，你不能参加，哪怕违背太师祖的意愿，为师也不能让你这么一个好苗子毁在那人手中。” 大殿中央一玉树临风仙姿卓约的白衣男子微微蹙眉，一身正气姿态从容，清风明月般的俊美容颜挂上了几缕郑重。 “师尊，剑法双修并无不可。”沈非羽难得固执道。 掌门摇摇头，叹了一口气，沉声道“你虽天赋异禀，但却不是剑修的料子，能剑道大成的皆是疯子。你性子温和宽仁，以后必定会掌管古剑派，哪能做到心无杂念固步自封的修炼，且你已经筑基，再改修剑道太难。” 第二章 剑道传承 沈非羽蹙眉，撩起衣摆跪在地上，扬声道“师尊，可我不能眼睁睁的看到剑道传承毁于一旦啊。” 掌门无奈又欣慰的颔首，纠结半刻终究道“罢了，既然你主意已定，那便去吧。” “谢师尊！”沈非羽眼底闪过一道精光，恭敬的行礼退出去了。 三日后，选拔正式开始，许是因为此次选拔的特殊性，五大门派中的另外四个均是到场了，虽无法竞争，但至少知道这剑道传承落于谁人之手。 古剑派的广场中已有弟子下场比试，高台上的五名掌门正在寒暄着，其中两名看似与青凌掌门关系较好，一直在传音着，另外的两名对视一眼，眸色微凉。 “果真是那人，那非羽岂不是废了？”通天教的掌门震惊道。 “青凌师兄，剑道衰败是天命所归，你可不要为了这传承断了非羽那孩子的飞升之路。”浩气宗的掌门蹙眉道。 青凌摇头道“那孩子太倔，非要完成太师祖的遗愿，且，太师祖仙逝时说的话太匪夷所思。” “那人以凡人之躯活了两千多年，些许真的有其他的能耐。既是古剑尊者的遗言，那试试也无妨，只是非羽二十年便筑基成功，你可别一时糊涂啊。” “我记得当年青凌师兄身为第一天才，也是用了近五十年才筑基的吧。” 青凌的面容越来越凝重，看着即将入场的弟子，缓缓道“我自有分寸……” 台下，沈非羽正被师兄妹们所拥簇着，一个个崇拜钦佩的眼神让他很是受用，尤其是看到角落里那个孤僻的黑色身影时，眼底更是闪过不屑嘲讽。 “非羽师兄，你就是太善良正直了，为了剑道传承竟然牺牲自己，也不知道掌门怎么想的，竟然同意此事了。”一美貌的女子嘟啷着说道。 沈非羽面容一沉，虽是呵斥，却依旧温和“落柔师妹，此事是我的央求师尊所为，哪能怪师尊。” 落柔是傲云真君的嫡传弟子，也是单系风灵根，深受门派器重，性子便有些骄纵，但在沈非羽面前确实极其听话的。 “知道了，过几日青染师姐便快回来了，如果知道此事，定会不高兴的。”落柔扁嘴道。 闻言，沈非羽凝重的面容渐渐软和，道“如果她知道此事，定会为我自豪的。” 青染正是掌门收养的女儿，是单系水灵根，与沈非羽的灵根相辅相成，两人从小青梅竹马，是古剑派公认的道侣。 落柔看着神情温和的沈非羽，眼底闪过嫉妒道“非羽师兄，师尊昨日给我一个寒冰灵草，我也用不着，便借花献佛给你吧。” 寒冰灵草？沈非羽眼底闪过一丝暗芒，拒绝道“既是傲云师伯给师妹的，师妹便收着吧，寒冰灵草可是极其难得的。” 落柔扁嘴，双眼微红道“非羽师兄，青染师姐是你的师妹，难道我就不是吗？为何你就不能接受我的心意。” 沈非羽笑着摸了摸落柔的脑袋，温声道“你们都是我的师妹，并无区别。既是师妹的一番心意，那我便却之不恭了。” 落柔的眼睛瞬间亮了，看着那温和带笑的眸子，脸蛋噌的一声红了，娇羞道“非羽师兄不用和我客气，我的就是……”你的。 落柔的话还没有说话，就被一个男子粗鲁的打断“要聊天就去别的地方，站在入口处挡什么路。”说完，男子直接穿过两人中间，往台上走去。 落柔气呼呼的指着男子冰冷淡漠的背影，怒道“秦淮，你眼里还有没有师兄师姐！” 沈非羽嘴角带笑道“师妹别说了，秦淮师弟卡在练气六层的关卡，心情正是不好，你就不要计较了。” 落柔还有些不岔，不悦道“二十年都还停留在练气六层，真不知道当年是怎么胜过师兄，夺得第一的。” 再闻此事，沈非羽的眸色依旧一暗，面上却道“秦淮师弟虽然资质差了点，但是胜在气性不错，你看这不是快赢了吗？” 台上，一身黑衣的秦淮对战一名练气八层的中年男子，却将那功法熟练气势强大的对手打得落花流水，明明手中只是一把普通的铁剑，却犹如仙剑势不可挡。 “秦淮胜！” 众人看着依旧一脸冷漠的秦淮走下台阶，纷纷议论着，虽然秦淮只是炼气六层，可在古剑派中依旧不少人所关注，只因他是唯一一个主修剑道的修仙者。 “越阶挑战的剑修果然名不虚传。” “可惜他再怎么强，至多是炼气期第一，五十岁筑基的天才可不止一两个，炼气期与筑基可是天壤地别。” “听说非羽师兄此次也参加了，那别人还哪来什么戏。” …… 众人议论着，可秦淮却充耳不闻，抱着铁剑回到了刚才的位置上，打坐休养，恢复力气，准备下一场比试，整个人紧绷着，看样子是极其重视此次选拔的。 高台上的争斗正打得热火朝天，台下的众人纷纷审视着观察着，时间一分一秒的逝去，第二日的时候，便只剩下十位入选决赛的人，其中只有两名炼气期，一名练气圆满，一名则是秦淮，其他人皆是筑基期。 就连台上的五位掌门都有些惊讶，没有想到门派中还隐藏了不少的天才，竟然八位在五十岁以下便筑基的天才。 “倒是小看了这些孩子。”青凌掌门感叹道。 “懂得藏拙是件好事，毕竟枪打出头鸟。”浩气宗掌门摸着胡子笑道。 “那孩子倒是不错。”突然一直未曾开口的合欢宗宗主指着秦淮道“他可也是青凌掌门的弟子？我刚才看着倒是不错。”?青凌掌门摇摇头道“非也，那孩子是四系杂灵根，此生难入结丹。” 合欢宗宗主闻言微微蹙眉，一张如花似玉的容颜带着怜惜，道“那倒是可惜这剑修天赋，哪怕是三灵根也好啊。筑基不过两百余岁的寿龄，此生难以有大成就了。” 青凌掌门叹气道“正是如此。不然这孩子也不会至今难觅良师。” 闻言，众人都没有再关注秦淮，而是继续打量着剩余的众人，其中自然以沈非羽最受关注。 而台下刚刚感受到那一道道审视目光，最终却失望转移眼神的秦淮，此时双拳紧握，眼底满满的不甘倔强，一如二十年前的模样。 第三章 两千多岁的老妖怪 “今日到此结束，决赛明日开始，第一名获得古剑尊者的剑道传承，并由古剑派太上师祖亲自教导。”青凌掌门扬声道。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众人开始议论纷纷交头接耳。 “怎么会是她？早知道是她，我还辛辛苦苦的参加选拔干嘛？” “是啊，这不是毁人子弟吗？” …… 嘲讽声中传出一声不符合的疑惑。“太上师祖？是谁啊？古剑派竟有如此厉害的人物吗？” “你竟然连她都不知道！” “古剑派的太上师祖是修真界辈分最高年龄最大的。传言说她是古剑派开山始祖的关门弟子，可她又偏偏是凡人之躯，无半点修为。如果不是古剑派一直护着，恐怕早就被人抓去研究她长生不老的原因！” “卧槽，那谁获得第一，岂不是遭殃了吗？没修为还怎么教导别人。” “两千多岁岂不是老妖怪了吗？” “也许她只是没修为，但是会剑术啊，不然古剑派怎么会如此放任为之。” …… 众人的议论纷纷传进秦淮的耳里，只让他眉头微皱，随后便又恢复了面无表情。 “掌门，我退出决赛，自愿放弃剑道传承。”突然十名男子中有一人站出来道。 “我也退出。” “我退出。” …… 不待青凌掌门反应，不一会儿便有八位男子站出来退出，皆是一听太上师祖的名号便再无半点争斗之心。别人不知道，他们内部人都清楚，所谓的太上师祖是怎么样的一个废人…… 青凌掌门看着台中间那一黑一白的身影，眉头紧紧皱起，扬声道“可还有人退出？” 沈非羽看了面容凝重的秦淮一眼，嘴角扬起淡淡的弧度，道“秦淮师弟可要退出？” 秦淮怪异的瞥了他一眼道“我退不退出关你什么事，你只需回答掌门你退不退出即可。” 沈非羽眸色一冷，道“师尊，我与秦淮师弟皆不退出。” 青凌掌门看着那隐隐成对峙状态的两人，道“秦淮，你可想好了？” 秦淮站出来沉声道“无论胜败死活，我绝不后悔！” “既是如此，明日决赛！” 次日清晨，当所有人都到齐之后，沈非羽与秦淮立在场中间，已然准备好战斗，可开始的命令却迟迟未出，其他人也疑惑的望向高台。 时间一分一秒的逝去，青凌掌门的脸色也微微不好，旁边的傲云真君忍不住传音问道“师兄，她怎么还没有来？” “我已派弟子去后山迎接了，想必快了。” 青凌掌门的话刚落，天边便有人御剑而来，一男一女，男子穿着古剑派弟子的服饰，女子则是身穿鲛绡黑色仙衣，头上摇摇欲坠的带着一个碧玉簪子，面容清冷，却奇异的混杂着慵懒，一双黑眸带着不耐，仿佛前来此地，都是极不情愿的事情。 飞剑平稳的落地，女子懒洋洋的放开抱着男子腰部的手，似是没有从急飞中缓过神，脚步有些踉跄。 “太上师祖。”青凌掌门领着诸位峰主上前恭敬的问候道。 帝清欢淡淡的瞥了一眼，径直走到高台，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下直接坐到了青凌掌门的位置，这动作让其他峰主皆是不满，面容有些难堪，正欲多说，青凌掌门却拦住了。 “就这两人？”帝清欢打了一个哈欠。 “是。”青凌掌门回道。 “那就开始吧，别浪费我时间。”帝清欢慵懒的靠在椅子上，又拿出一个灵果，放在嘴里啃着。 “比赛开始！”青凌掌门说完后，就恭敬的站在帝清欢的旁边，而掌门未坐，其他峰主自然不敢坐，古剑派的一群人只能瓜兮兮的站着，与中央那个淡然无趣的人儿形成鲜明的对比。 一旁的浩然宗宗主看着身旁翘着二郎腿，毫无形象可言，并且毫不畏惧周围这些元婴真君散发强大气势的压抑感。 明明只是个凡人，倒是怪异得很…… “太上师祖，数百年未见，您还是那般年轻。” 帝清欢闻声回头，便看到旁边那个笑得如同一只老狐狸的中年男人，淡淡回道“你哪位。” “本尊倒是忘记自荐了，本尊是浩然宗宗主。五百年前的仙道大会，本尊还有幸亲自拜见过古剑尊者，当时您也在场。” 帝清欢回头诧异的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直看得他有些变扭，才道“那个长得猥琐却有一个美貌道侣的老头儿？许久不见，你倒是年轻不少。” 浩然宗宗主嘴角微抽，感觉旁边怪异的目光，赶紧解释道“咳咳，那是本尊的双亲。” 帝清欢闻言了然道“你与你爹长得一模一样，我倒是没认出来。” 一模一样？一模一样的猥琐年迈？浩然宗宗主自问见过不少世面，可如今也被帝清欢气得双手微微发抖。 一旁的合欢宗宗主看着眼前这个淡然从容的女子，眼底闪过趣味，捂嘴轻笑盈盈起身，上前插嘴道“晚辈陵欢，拜见太上师祖，早就听闻古剑派有一名太上师祖，一直无缘得见，今日总算了了我这个心愿，果然名不虚传。” 帝清欢咔嚓一声又啃了一大口灵果，瞥了陵欢一眼，轻笑道“可还符合你的猜想？” 陵欢嘴角轻挑，一颦一笑充满了难以言明的魅力，道“模样倒是符合，只是这性子就有些匪夷所思了。以前，是我小瞧太上师祖了。” 帝清欢道“你这丫头倒是会说话，来，赏你的。” 陵欢接过抛来的灵果，此时才看到刚刚那随口啃噬的灵果，竟是五百年才开花结果的朱果，这朱果能助力突破元婴，是各大门派争相抢夺的灵果，想不到竟然被这人拿来当零食。 “那晚辈便多谢太上师祖了。”陵欢心念一动，手中的灵果便消失在纳戒中。 “好说好说。”帝清欢又不知道从哪里掏出另外的一颗灵果继续啃着，那香气显然也不是凡物，甚至不比朱果差。 这让其他的掌门皆是震惊的看向青凌掌门，他们竟然不知道古剑派如此财大气粗，竟然那灵果给废物当零食，怪不得以凡人之躯竟然能活这么久。 青凌掌门感受到其他门派以及自己门中人的疑惑，心底也是纳闷极了。难道是太师祖特意给太上师祖寻来的？门派库房并没有动过啊。 而正当台上众人震惊的时候，台下的两人却是已经大打出手，秦淮毫不留情用尽全力，而沈非羽却像是猫戏老鼠，游刃有余。秦淮身上全是被冰刃划出的伤口，虽不致命，却刀刀见血。 第四章 偏心又如何 “秦淮师弟还是放弃吧，你不是我的对手，再这样下去，你的伤势会更加严重的。”沈非羽温和道。 秦淮没有回话，用行动证明自己势在必得的决心，回应他的则是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顺着手腕流下，被刺上的是拿剑的右手，寒冰渐冻，根本没法再拿剑。 而除了剑，他根本不会半点法术，剑就是他的唯一！ “秦淮师弟，我并非是为了私心才争夺剑道传承，你的资质想必你心中也有数，如果你此生能够踏入元婴，剑道传承我肯定拱手相让。可……哎，无论你以后是否怨我，我决不能让剑道断了传承，还请师弟见谅！” 此话说完，所有人都是赞赏的看向沈非羽，而望向秦淮的目光也从最初的钦佩，变成了不满。觉得秦淮为了一己私欲，不顾大局。沈非羽已经一让再让，他却趁机偷袭。 “秦淮，你怎么如此自私，非羽师兄宽容仁慈，可不是你任性妄为的理由。” “你拿到剑道传承也无用，还不快认输。” “你难道想剑道传承断在你手里吗！” …… 别人所说的宽容仁慈，秦淮却是半点未觉，他只觉得那顺着伤口流经经脉的暗劲，几乎搅碎了他的丹田，如果不是他是体格强大的剑修，恐怕丹田早已被毁。 秦淮蹙眉望着沈非羽，断人修仙大道的事情可非正道所为，且他与沈非羽也无冤无仇，何需下如此狠手，仿佛他是他最大的敌人似的。 “你非剑修，剑道传承到你手上，与毁了无异。”秦淮冰冷道。 沈非羽面色一沉，眼底闪过杀意，沉声道“我自知在剑道上不如你的天赋好，但你活不过两百岁，可如何能继承传承？秦淮师弟，我知道你心有不甘，可这是命中注定的事。” 青凌掌门扬声道“秦淮，你乃四灵根，此生至多到筑基，还是不要再白费功夫了。非羽的剑道天赋虽没有你好，可是他是唯一一个有机会飞升的天才，以后定不会辱没太师祖的剑道。” 秦淮双眼通红，全身鲜血淋漓，却耳不闻别人的劝说，用左手拿起残破的铁剑冲向沈非羽，那拼死相博的决然让所有人皆是一惊。 而凌厉诡异的剑气让沈非羽躲散不及，直接被划伤了手臂，伤口不深，很快便恢复了，但那衣服上残留的血迹却是提醒着他，他竟然被这个废物伤到了…… “怎么可能，他竟然伤到非羽师兄了……”众人不敢置信的惊叹道。 “既然师弟死不悔改，那就不要怪师兄不客气了。寒冰冷箭！”沈非羽再恼羞成怒，一道强大的冰箭伴随着冰天彻骨的寒冷快速贯穿了秦淮的身体。 而秦淮再也支撑不住，扑通半跪在地上，手中的断剑支撑着随时可以倒下的身躯，口中喷出一大口鲜血，昏暗的眼眸满满的不甘绝望。青凌掌门眉头轻皱，闪现在高台上，拿出一颗丹药放进秦淮的嘴里，那被薄冰包围的秦淮才渐渐回温，而肚子上的那个大伤口，也慢慢不再流血。 沈非羽眼底闪过怨毒，却赶紧自责道“师尊对不起，是弟子的错，竟然将师弟打成重伤，如果我能够再忍让一些就好了。” 青凌掌门看着自责内疚的弟子，嘴角动了动，终究责怪的话没有说出来，“此事也不怪你，面对如此对手，冲动点也是正常的。只是秦淮是你同门师弟，切不可再犯此错！” “弟子明白！”沈非羽恭敬道。 青凌掌门回到高台上扬声道“此次剑道传承比赛沈非羽获胜！由他获得……”剑道传承。 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完，沈非羽脸上的笑容还在加大着，可一个淡漠的声音打断了这一切。 “慢着。” “太上师祖？”青凌掌门疑惑的叫道。 帝清欢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下，慢慢走下高台，走到秦淮的身旁，俯视着这脆弱不堪的小家伙，突然用脚踢了他一下，冷声道“可还拿得起剑？” 秦淮微微迷茫，不明所以，可却丝毫不减他的决心，他知道她是古剑派的太上师祖，也许她会帮他呢…… 明明该昏迷个十天半个月的伤员却挣扎着爬起来，哪怕试了数次，一次次摔倒，可最终还是拿起了那把断剑颤巍巍的站了起来，脸色白得吓人。 “甚好。”帝清欢满意道“那沈什么的，过来。” 沈非羽蹙眉，看着眼前闻名天下的废材，心中再多不屑，却还是乖乖的上前，恭敬道“太上师祖。” “剑道传承我不准备给你了，古剑那孩子对我不错，我可不能眼睁睁看到剑道毁在你的手中。” 此话一出，沈非羽瞬间脸色涨红，帝清欢的话简直狠狠的打了他的脸，将他刚才对秦淮说的话全部还了回去，甚至更加的犀利。 “太上师祖不可！”青凌掌门赶紧道。 “你是在质疑我？” 帝清欢的话虽是淡淡的，明明知道她是个废人，可看向那双深邃的黑眸，青凌掌门还是不由得心底一颤。 “弟子不敢。只是太师祖的遗愿弟子不敢违背。” 帝清欢淡淡道“古剑的遗愿是让我替他挑选一个继承人，以守护古剑派的安危。什么时候成了由你们说的算了？青凌，我让你举行选拔比赛，不过是为了省点力，至于，我挑谁做继承人，你还没资格插手。” 青凌掌门身为元婴中期的高手，又是五大门派之一的掌门，从来没人敢这么冲他说话，可偏偏眼前这个人，是一代代传下来的禁忌，哪怕桀骜不驯的太师祖也对她极其尊重，所以哪怕他再多质疑不满，都不敢有半点反驳。 可沈非羽却不这么想了，怒声道“太上师祖，此次选拔早就宣告获胜者是剑道继承人，此时又突然反悔，这置天下人于何地？又如何服众？” “你当你是谁，能代替天下人！”伤残人员秦淮突然道，就差一把口水吐到沈非羽的脸上了。 闻言，哪怕是帝清欢的嘴角也微微抽搐。 “秦淮，你怎可如此自私？你至多两百年的寿命，拿什么将太师祖的剑道发扬光大？太上师祖不懂，难道你也不懂吗？”沈非羽怒道。 “放肆！”青凌掌门怒斥道。 沈非羽双眼通红，委屈道“师尊……” 青凌掌门叹了一口气，转身看向帝清欢，郑重道“太上师祖，我将秦淮与沈非羽的大致情况和您回禀一下，你再做决定可好？毕竟，这不是一件小事，而是事关天下剑道传承的大事！” “好啊，我这人最公平了。”帝清欢点点头，却转手将一颗固本养伤的灵果塞进秦淮的嘴里，庞大的灵力直接让秦淮打坐起来，肉眼可见，秦淮的灵力等级在蹭蹭蹭的往上涨…… 第五章 叫声师尊来听听 青凌掌门也是额头青筋直跳，这不是明摆着偏心？深吸好几口气，才压下胸口的怒火，沉声道“沈非羽是单系变异冰灵根，二十年便筑基，是当今修真界最有望飞升的天才，而秦淮是杂系四灵根，至今还是炼气期六层，除了……” “还真是一个废材啊。你说，你说。” 青凌掌门轻咳一声“除了剑道天赋外，其他并无优点，性子的话，您大概也了解。” “不了解。” “……为达目的不折手段，性子孤僻执拗，也没什么尊师重道的心。” 青凌掌门的话不可谓不重了，差不多完全否定了秦淮这个人，哪怕心志坚定如秦淮，此时也不免心底一沉，绝望的白了脸。 “不错。” “确实是差了点，不过……不，不，你说什么？”青凌掌门睁大眼睛。?帝清欢满意的点头道“我说不错。这孩子我收了，剑道传承以后就是他的，并且由我亲自代管。秦淮是吧，来叫声师尊来听听。” “你敢！”沈非羽面红耳赤，歇斯底里的吼道。 “师尊。”秦淮先是一怔，眼眸瞬间通红了，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恭敬的叫道。 他从未想到掌门如此说了之后，这个未曾蒙面的太上师祖竟然还会帮他。 其他人也想不到，这个弱小得如同兔丝草的女子竟然敢冒着得罪掌门以至于未来掌门的风险下，将剑道传承真的交给这个活不了多久的废人。 “乖。”帝清欢如同摸宠物般的摸了摸秦淮的脑袋，这个沉默寡言顽固冰冷的男子露出开心愉悦的笑容，毫不掩饰自己的喜悦。 “走了，拜师典礼就不用准备了，我累得慌。”帝清欢打了一个哈欠。 青凌掌门好不容易恢复了神智，看着那如同大狼狗的秦淮，就差摇尾巴了。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剑道完了啊，哎，终究是命中注定…… “太上师祖，秦……小师祖以后可要随您一起修炼？” “不要。”帝清欢感觉地上跪着那人身躯瞬间僵硬，继续道“他以后跟着你，如果你不想让他跟着，就让他自己自学成才，反正我是教育不了这个废材的。” “既是废材，你为何还要收他为徒！”沈非羽咬紧牙关怒目而视。 帝清欢瞥了沈非羽一眼，竟然直接漠视他了，拔下碧玉簪子丢在空中，瞬间化为一道飞行法器，而且不需用灵力维持，只需要用灵石支撑，哪怕是凡人也可用的法器，而且看那做工材料，必定是稀有的上品灵器。 看到那快速消失在天际的身影，青凌掌门看着拍拍衣摆便从地上站起来的秦淮，那冰冷淡漠的模样与刚才那乖巧讨好的样子并无半点相同。 “小师祖，本尊不会剑道，无法教你，你还是自学吧。” 说完，青凌掌门直接负手离去，面色难堪，古剑派的几个峰主更是气得浑身发抖，一道道锋利的眼神恨不得将他凌迟。其他几个门派的掌门则是神情微微复杂，似是在思考什么。 而沈非羽则是在秦淮耳边，阴冷道“你们两个废物倒也绝配，秦淮，你要为你今天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哦。”秦淮淡淡的应了一声，上前走了几步，冲旁边看戏的人问道“太上师祖住哪儿？她剑道传承还没有给我呢。” 那人还处于震惊中没有回过神来，迷茫道“后山禁地里。” “哦。”秦淮摸了摸肚子上已经恢复了的伤痕，慢腾腾的向后山走去，他还没有筑基，没法御剑，只能一步一脚印的走了。 当秦淮走后，众人才反应过来，嘈杂声唾骂声此起彼伏，场面瞬间热闹起来。 “卧槽，还有没有天理了啊，竟然让他得到了剑道传承！” “不是的啊，最重要的是，我们以后也得叫他小师祖了。” “但愿他能多活几年吧，这样剑道也不算完全毁了。” “太上师祖，小师祖……我们古剑派怎么专出这些奇葩啊。” …… 众人唠叨着，不停念叨那两人，反倒把沈非羽晾在一旁，就连落柔也神情复杂的看向秦淮离去的方向。 “师兄，秦淮竟然伤到了你呢，他不是一个废材吗……” 沈非羽看着神情恍惚的落柔，眼底杀机毕露，一向温文尔雅的他，此时竟然不顾别人诧异的目光，直接甩袖离去。 “咦，师兄！”落柔诧异的喊道。 而沈非羽突然展现出极为强大的灵力，略微一看竟是已到了筑基中期，不可否认，沈非羽的确是修真天才。 “中期！中期！那绝对是中期才有的磅礴灵力！”弟子们惊叹道。 而本来面色难堪的青凌掌门此时却和缓许多，眼底闪过欣慰。这样也好，总归不会废了非羽这个天才，而秦淮的天赋也确实适合剑道，他既然拜太上师祖为师，指不定能多活几年。 这样看来，这样的结局是最好的…… “各位掌门里边请，宴席早已备好了。” “请！” 众人拥簇离去，而此时的后山中，一满身血污的男子正挣扎着疾行，后面跟着数十头灵兽，一般灵兽都性情温和，极少会主动伤人，也不知道此男子到底做了什么，竟然惹得众多灵兽紧咬不放。 秦淮捂着腰腹的伤口，脸色惨白，看着后面紧追不舍的灵兽，一个个张牙舞爪，仿佛要置他于死命，可到了最后的时候，又没有下狠手。 后山禁地的灵兽至少都是筑基期，少数是金丹期，飞禽走兽无所不能，照理来说，可以将他一刀致命，可如今，却像是……猫戏老鼠。 秦淮眸色一冷，抬头望着深林深处的方向，突然不跑了，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奔腾而来的似虎似猫的猛兽高高扬起爪子，拍了下去，可以预料到那即将出现的肝脑涂地…… 可，那强壮的爪子离秦淮还有几厘米的时候却骤然停了下来，掌风吹散了那束起的长发，凝墨般的发丝如他本人一般锋利深沉，刀刻般的面容纹丝未动。 一会儿时间，所有追来的猛兽汇聚在一起，高大的兽躯将太阳遮盖，透过阴影处依稀可以看到那铜铃大的眼珠子里透露着迷惑，似乎有些不知所措。 很快，嘀嘀咕咕的声音传来，秦淮看着围成一圈严防密守，明明声如震雷，却还以为自己在说悄悄话的众兽，嘴角微抽，真当我耳聋吗。 第六章 短尾猫 吼！其中一只灵兽仰头高呼，高昂的吼声传遍深林，那声音带着无限的威压，看样子至少都是结丹中期的灵兽，而且额间并没有印记，看样子还没有被人签约，这是极其少见的。 修为越强的灵兽领地意识越强，像这样竟然成群结队的灵兽群，简直是奇迹。 而回应它的则是一声细如猫叫的喵喵声…… 秦淮听到那微弱的声音，却半点不觉得可笑，而是面容凝重，他可不会无知的认为此时是某只不懂规矩的灵兽出言挑衅。 果然，当那弱小的声音消失后，那灵兽极其人性化的瞪了秦淮一眼，便转身奔跑而去，而后面的小弟们也是跟着跑了，消失在深林密处。 秦淮眼底闪过深思，望着树林深处眼神深邃，敛下眼底的思绪，盘坐在地稍作休整，而在直达深处的湖边之前，都没有再遇到一头灵兽，似乎所有的灵兽都在躲避他似的。 后山禁地的湖中心，并没有想象中的那般美丽，本该如同仙境的地方，只有一个小的茅草屋，以及大片的草坪，除了偶尔的几朵小野花，便看不到其他的色彩。 唯一觉得特殊的大概是那只在湖边尽力抓鱼的小猫，对，没错。就是一只短腿猫，毛发松软，尾巴又大又长，显然是一只娇养的猫咪，可就是这样的家猫，竟然在抓鱼…… 爪子那么短，也不怕掉下去么…… 秦淮心中所想刚落，噗通一声，那只还在努力伸长爪子抓鱼的猫便已经落到湖里了。 喵呜！猫惨叫着，许是被猫凄惨的声音所震惊，一向不爱管闲事的秦淮，竟然快步上前，一把捞起了猫，而那猫凄厉的叫着，反手抓在秦淮的手臂，借力跳到草坪上，飞快的跑进了茅草屋中。 而很快，茅草屋中便传来呵斥声。 “滚！你这废猫，又没抓到鱼！” “喵喵喵……” “你还敢狡辩！你一只猫抓不到鱼不是废材是什么！” “喵喵喵……” “滚出去，抓不到鱼，你今晚别想进屋睡觉！” 砰的一声，只见一个白色的身影被丢出来，影子灵活的落在地面，明明毛发被打湿，可秦淮莫名的感觉到此猫的颓废，尤其是那双慵懒的金眸极其人性化的表现出无奈。 “喵喵喵！” “我没笑话你。”秦淮的话脱口而出。当自己说出来后，又微微一愣，似乎不明白自己怎么就知道这猫的意思。 “喵呜。”猫咪颓废的趴在湖边，看着湖中游荡的数条鱼儿，尾巴一晃一晃的。 秦淮收敛心神，眉头微皱，看着依旧紧闭的茅草屋，上前一步正欲轻叩房门，却被强大的结界反弹得后退几步，明明自己还没有用武器，便已被反伤得气血翻腾。 看来，这些年师尊都是靠着此结界保全自己的…… “秦淮叩见师尊！” “……” “秦淮叩见师尊！” …… 反复数次后，屋内终于传来不耐的声音。 “鱼呢？” 秦淮眸色一暗，恭敬道“弟子马上去抓，师尊稍等片刻。” “速度些。”依旧只闻其音不见其人。 “是。”秦淮的态度依旧恭敬，提起断剑便往湖边走去，看着湖中游动的数条银色鱼儿，一剑刺下去。 秦淮看着空荡荡的剑，眉头微皱，观察片刻再刺下去，可依旧不见鱼儿，而那看似游动缓慢的鱼儿在刺下去的时候却快速转移的方向，根本抓不到。 而看到这一幕，那只刚刚还懒洋洋的猫儿却穿过结界直接进了屋子里，屋中的帝清欢正吃着灵果，脸色很是不好。 “你怎么就选中他了？另外一个不才是气运之子吗？”不敢相信，那只猫竟然口吐人言，声音的主子似是一名妙龄少女，只是那语气不太好。 “看他可怜不行吗？”帝清欢将灵果嫌弃的丢到一旁，那散发浓浓灵力的果子便如同垃圾一般丢弃。 “呵呵，你是在嘲讽我的智商？你会心地善良？他娘的，逗我来着。” “嗯？”帝清欢冷冷的瞥了猫一眼。 “呃，口误，口误。”猫瞬间软了，纳纳道“我只是疑惑而已。” 帝清欢似是想起来什么，眼底闪过一丝复杂，淡淡道“合眼缘而已。” 猫纳闷道“你不是一向最偷懒的吗？当初来这古剑派，也不过是因为那道一给你件东西，你才答应来的，怎么如今却选了这个废材？要知道教这个废材最为费劲了，而且这灵果你也吃厌了吧……” 如果别人听到这句话一定会大吃一惊，因为道一正是古剑派开山祖师的道号。 帝清欢闻言瞥了一眼那被丢弃的灵果，道“饕餮，你只需管好那小子就行，其他事情无需你过问。” 饕餮扁扁嘴道“知道了。那你今晚吃啥？凡人之躯什么的，最麻烦了，少吃一顿都不行。” “知道就好，还不去帮他，你想饿死我啊。”帝清欢再次拧起饕餮的脖子，就要丢出去。 突然外面传来声音“师尊，不知一条鱼够不够吃？” 帝清欢一怔，随后将饕餮都在一旁，轻笑道“竟然抓到了。” 饕餮不敢置信的叫道“怎么可能，就连古剑那小子不动用法术，都难抓到那银鱼，这小子不过是一个炼气期的废物怎么可能抓到！” 帝清欢却是清晰的透过茅草屋的细缝看到外面那个满身湿淋淋，狼狈不堪的男子，手中正提着一条不大不小的银鱼，而那断剑刚好插在银鱼的腹间。 “真是像极了……” “什么？”饕餮看着面前神情复杂的人儿，纳闷的问道。 “没什么。”帝清欢淡淡道“走吧，我们去会会这个剑道天才。” 外面，秦淮全身发凉，湖水冰冷彻骨，堪比沈非羽的寒冷攻击，如果不是今日吃了师尊所赐的灵果，恐怕他早就冻死湖中了，不过幸好的是，借此机会，突破了练气七层，直接冲到了练气九层，而且基础并无不稳。 突然茅草屋吱呀一声打开，那张慵懒厌世的脸再次出现在眼前，秦淮的身躯不由自主的紧绷，有些紧张不安。 “师尊！” 帝清欢蹙眉看着面前甚为恭敬的男子，道“你怎么来了？我不是让你去找清凌那小子吗？” “您是我的师尊，弟子只愿跟你。”秦淮脸色发白。 “清凌拒绝你了？” “……”秦淮身躯一震，脸色涨红双拳紧握，道“是。” 第七章 剑心 “那小子倒是有眼不识金镶玉，罢了，既然如此，那你便跟我吧，正好，那蠢猫抓不到鱼，有你在，我也不至于饿死。”帝清欢道。 金镶玉？他竟是一块玉吗？一直被比作尘埃的秦淮，眼眶瞬间红了，嘴巴动了又动，终究化为一个字“是。” “喵呜，喵呜。”我也饿了。 帝清欢撇了一眼，道“饿了，就自己猎食去，难道还想让我伺候你不成？” “喵呜。”饕餮一溜烟的冲向林子，很快消失在肉眼所见的视线中。 秦淮一愣，思忖道“师尊，林子里灵兽众多，它恐怕会有危险，我还是多抓几条鱼吧。” 帝清欢摆手道“不用，死不了。银鱼做鱼汤甚好，你去准备吧。” 秦淮一怔，看着继续回到屋子里的师尊，正欲开口，突然就看到那结界消失在眼前，伸手触碰，却不见屏障。可一只不知从哪里跳来的虫子却怎么也无法前进一步…… 竟然如此相信我吗…… 秦淮就这样停顿了好久，眼底全是翻腾复杂的情绪，好一会儿后，才进了茅草屋旁的厨房里，仔细的将银鱼处理干净，一点鱼鳞都没有剩下，本来不重口腹之欲的他，却努力的回忆幼时娘亲做鱼的情景，力求将鱼汤做得美味。 而帝清欢则是在茅草屋中，拿起一个水壶在浇灌着一朵含苞绽放的花儿，也不知水壶是什么灵器，倒出的水竟是珍贵的灵液。 待到傍晚的时候，帝清欢慵懒满足的躺在椅子上，斜眼撇着正在收拾桌子的秦淮，嘴角动了动。 “你这手艺是跟谁学的？” 秦淮的动作一顿，沙哑道“幼时母亲曾教过我。” “那你爹娘呢？” “死了。” “怎么死的？” “被人所杀，仇家我虽不知是谁，但定是修真界的人。”秦淮的眼底深深的杀意。 帝清欢没有继续追问为何会引来仇杀，懒洋洋的打了一个哈欠，道“那你是要复仇咯？” 看着那淡漠的面容，秦淮心底一颤，道“是。” 帝清欢的眉头微皱“倒是捡了一个麻烦……” 秦淮脸色一白，瞬间跪在地上，沉声道“师尊，弟子定不会给您添麻烦的，复仇之事，我一人足矣。” 帝清欢闻言，倒是一愣，似是有些不明白，道“明明可以借助他人的力量复仇，你为何非要不自量力？父母之仇不是该不折手段的报仇吗？” 秦淮摇头道“这不是我的道。” “喵喵。”炼气期的废材也有道？哈哈，笑死老娘了。 帝清欢冷冷的瞥了饕餮一眼，笑声截然而止，轻笑道“那你的道是什么？” 看到未曾有半点讽刺嘲讽的师尊，秦淮双拳紧握，道“不知道……” “喵喵。”不知道，他既然不知道，还说自己的道，哈哈。 秦淮看着满地打滚的白猫，那喵喵的笑声让他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哪怕只是一只畜生，可他也能清晰的感觉到那嘲讽。 帝清欢起身一脚踢飞饕餮，饕餮被踹飞几米，以为是秦淮恼羞成怒所为，正欲龇牙咧嘴，可却看到帝清欢冷漠的表情，莫名的觉得她生气了，瞬间乖觉的蹲在地上，不敢再有半分肆意。 “师尊，我……”秦淮不安道。 “顺从本心，你已剑心初成。”帝清欢打断道。 秦淮一怔，不敢置信道“剑心？” 帝清欢闻言也微微复杂，如此年轻稚嫩的剑心，她也是第一次看见，在这资源贫瘠的修真界，竟然二十几岁便拥有剑心的，倒也不失为一个天才。 “剑心便是剑道的关键。剑道三千，每一种剑道都与众不同，虽说剑道没有高低贵贱之分，但却有力量强大之别。剑道的起源为创生、灭世，后演化为杀戮之剑，守护之剑，杀戮意为以杀证道，守护意为护人护己护天下，以功德证道。” “杀戮守护剑意最难领悟，倒是那些仁爱无情之类的剑意最让人熟知。所谓的冰霜烈焰之剑，不过是剑意的表现形式，并非剑道。修真界拥有自己剑道的人屈指可数。” “身为修真界剑道魁首的古道，他的剑意便是仁爱之道，他此生的信仰便是保护古剑派，守护天下人，便以仁爱入道。仁爱一道，防守有余，攻击不足，但在这修真界已经足够。” “秦淮，你的道是什么？” 秦淮只觉得一片迷茫，师尊所说的这些他闻所未闻，这些话仿佛给他打开了一扇大门，通往剑道最深处的大门，曾经那些迷茫的剑意此时如此清晰，无数种剑意在他脑海中闪过。 看着深陷困境的秦淮，帝清欢倒也没有急着，而是给自己倒了一壶茶水，慢慢的品尝着。 旁边的饕餮疑惑的传音道“你又不习剑道，怎么会知道得如此清楚。这些东西，别说修真界，就算是神界也是少有人知的吧。连我都不知道杀戮守护之上竟还有创生灭世，你到底是谁……” “是谁又如何？我现在不过是个凡人而已。”帝清欢道。 “算了，不愿意说就算了，反正老娘总有一天会知道的。哼。”饕餮傲娇的说道。不是她不愿意深挖，而是知道，如果再追问下去，恐怕又会惹怒这个女人。 帝清欢没有回话，时间一分一秒的逝去，夜幕降临，月亮高高挂起，洁白的月光洒落人间，微波荡漾的湖面反射出光芒，隐约可见银鱼们正在仰首，似乎在吸收月芒。 不知道过了多久，秦淮颓废而失落声音传来“师尊，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的剑道是什么……” 闻言，反倒是帝清欢微微吃惊，以秦淮的天赋，不该如此才是，怎么会连剑道都领悟不了，他的那个道到底是什么，竟然如此难以领悟。 “领悟不了就算了，你还年轻，不必急切。” 秦淮闻言，看着丝毫未曾怪罪的师尊，眼眶微红“师尊，您放心。我一定会领悟自己的剑道！” 帝清欢不甚在意的摆摆手道“实在不行，你就领悟古剑的仁爱之剑。” 秦淮却是摇摇头道“那不是我的道。” 帝清欢蹙眉道“你不是要复仇吗？那么也杀戮入道也行。” 秦淮依旧摇摇头“师尊，创生灭世之道是什么？” 帝清欢此时有些不耐，杀戮之道就算是神界，也少有人领会，结果这小子竟然还贪心不足，不悦道“这两道你知道了也无用，这不是你能企及的。” 秦淮一愣，双拳紧握，追问道“可有人领悟？” “仅此一人。” “谁？” “神界战神凤清止。” 秦淮莫名觉得师尊提起凤清止的时候，神情甚为复杂，可再看去时，又只剩下一片淡然冷漠。 第八章 赤子之心 “神界？” 帝清欢解释道“混沌初开，分为五界，仙界妖界魔界人界鬼界，修真界便处于人界，人妖魔鬼飞升后便到仙界，而神界则是由曾经的仙界大能者创造，另辟一界，成为五界统治者，不在五界之中。” 秦淮神情激动，五界传说他是知道的，只是从来不知道还有神界。想不到师尊如此信任我，竟然将如此重要的事情告诉给他。 “师尊，我一定不会辜负您对我的期望！” 帝清欢看着庄重严肃的秦淮，有些愣住了。这小子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哦。那就好好守护古剑派吧，这样我也算是还债了。”帝清欢道。 秦淮疑惑道“还债？” 帝清欢却是没有想要解释的意思，懒洋洋的打了一个哈欠，道“时间不早了，我先睡了。什么事情明日再说。” “喵喵喵。”饕餮也跟着帝清欢进了屋子。 秦淮打量了一下屋子，再三确定根本没有他睡觉的房间后，便席地而坐开始修炼起来，而本该睡觉的帝清欢则是在细缝中看着这一幕。 “这小子资质虽然差了些，但看样子确实能够替你还债了，你只需在熬个几百年就行了。”饕餮懒懒道。 帝清欢道“几百年？倒是不需要了。” “嗯？” 依旧是预料之中的不回应…… 饕餮扁扁嘴，跳到床上蜷缩在帝清欢旁边，慵懒的伸了一个懒腰，呼噜呼噜的睡了起来。 次日清晨，是浓香的菜肴味将帝清欢勾引起床，打开破烂的屋门，便看到那满桌子的菜，都是清淡可口，配上一碗白粥，格外的舒畅。 “师尊，您醒了。” 帝清欢看着那一身黑衣的冰冷男子，此时却一脸的笑容，带着几分讨好与愉悦。做饭还这么开心？ “嗯。”帝清欢应了一声，坐在椅子上，直接用了起来。 而秦淮则是在旁边小心翼翼的伺候着，直到师尊让他坐下，他在乖乖的坐下用餐，两人皆是没有说话，直到饭后，秦淮才开了口。 “师尊，今早掌门让人送了不少的丹药灵草灵果，还有几把灵器。” 帝清欢擦了擦嘴角，道“灵果你给我留着，其他的你自己处理。” “多谢师尊。”秦淮拿出一封信，迟疑道“昨夜沈非羽突破到了结丹期，门中要举行结丹大典，今早沈非羽传信邀请您参加。” 帝清欢闻言，瞥了一眼促局不安的秦淮一眼，淡淡道“你不必忧心。以他的资质本该好好修炼，打好基础，结果却用药物提升，坏了根基，不足为虑。” 秦淮的脸瞬间涨红了，赶紧道“师尊，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担心……珠玉在前师尊后悔要了我这个废材……” 帝清欢道“既然收了你做徒弟，我便不会后悔。明日的结丹大典，你我一同出席。你准备一下，今夜突破筑基期。” 秦淮睁大眼睛不敢置信，随后苦笑道“师尊，我只是练气九层，无法突破练气屏障。” 帝清欢看了他一眼，淡淡道“我自有我的法子，且不会坏你根基。饕餮，走。” 喵呜，饕餮跳到玉簪化为的灵器上，一人以兽很快消失在空中。而秦淮也没有矫情，而是以极快的速度收拾好碗筷，便开始打坐，将身心的状态调到最好。 如果他猜得不错，师尊给他准备的应该是可以洗经伐髓的灵药，那样才不伤根基，且提高灵力。只是这种灵药早已绝迹于修真界，师尊难道是去找掌门拿了？ 中午时分，帝清欢便已经回来，手中抱着一个小坛子，虽然看不清里面的东西，可秦淮却清晰的闻道那扑面而来的血腥味，而且那似乎不是普通的血，仿佛蕴含着恐怖的力量，可以想象鲜血的主人会是如何的强大。 “师尊，这……”秦淮不安道。 帝清欢瞥了他一眼，道“不是给你的。” 秦淮伸出的手尴尬的收回，帝清欢淡淡道“那是兽王血，不想爆体而亡，就别碰。” 秦淮一怔，兽王血？至少要结丹期的灵兽才能称之为兽王。这鲜血如此新鲜，像是刚刚捕杀的，师尊是如何得来的？ 正当秦淮疑惑的时候，饕餮将一个黑色黯淡的果子丢到秦淮面前，喵呜的叫了一声，便跳进湖中，清洗着自己的毛发。 秦淮心中纳闷。猫不是怕水吗？ “你这是想让我吃你的洗澡水？”帝清欢的面色难堪极了。 水中畅游白猫的动作瞬间一顿，如同被捏住脖颈，噌的一声调到岸上，围绕在帝清欢身边撒娇，结果又是将那衣裙噌得湿漉漉的。 喵呜喵呜。 “你是在找死……”冰冷杀意的声音回响在耳畔，饕餮颤巍巍的抬起头，就看到那如同地狱修罗般的冷眸。 喵呜！饕餮再次乖乖的坐好，不敢再动弹半分。 一旁的秦淮看得发笑，劝说道“师尊，猫儿毕竟是畜生，你就不要与它计较了。” 闻言，帝清欢冷笑道“倒也没错。” 饕餮扬起爪子一巴掌抓到秦淮的手臂上，锋利的爪子直接穿破了法衣，在那手臂上留下了三道鲜血淋漓的伤口。 “你这家伙，我帮你说情，你还抓我！”秦淮气急道。 “喵呜。”你全家才是畜生。 “饕餮你别逗他了，替他护法。”帝清欢淡淡道。 秦淮看着眼前一脚便可踩死的猫，嘴角微微抽搐，不过还是听话道“弟子明白。这灵果服用可有什么禁忌？” 帝清欢打了一个哈欠，懒懒道“不知道，我是直接吃的。反正死不了人。” 秦淮一听，脸色有些发白，看着眼前的灵果有些踌躇不前。 正当帝清欢以为他不敢的时候，秦淮却一口将不知名的灵果丢进嘴里，灵果快速化为灵液吸入腹中，强大蛮狠的力量汹涌而起，秦淮一时压抑不住，一口鲜血喷涌而出，全身经脉都开始鼓起，仿佛是承受不了巨大的力量要破开似的。 “喵呜。”那小子倒是信任你，也不怕毁了自己。 帝清欢看着那因痛苦而狰狞的面孔，倒是不甚在意。 “为何不信？我都说了死不了。” 饕餮嫌弃道“你与他不过相识一天，而且你只是一个凡人，他凭什么信任你的话？” 帝清欢微微一愣，随后轻笑道“那岂不是说他是个傻子？” 饕餮扁嘴道“不是傻子是什么，明知道你不靠谱，还完全信任你。” 帝清欢道“难得，难得。” 帝清欢所说的难得，饕餮不太懂，不知道是难得有人信任她，还是难得有这么一个赤子之心的人。 第九章 筑基后期 “护着他吧，我去睡一觉。”帝清欢打了一个哈欠，便往屋子里走去。 饕餮看到这一幕，眼底闪过深思，随后懒洋洋的趴在一旁，任由秦淮在痛苦中挣扎，反正他只需要保证他晋级，至于过程是怎么样的，他便管不着了。 第二天早晨，帝清欢才慢腾腾的醒过来，从箱子里翻出一身黑色衣袍换上，刚打开门便看到那在厨房中忙碌的身影。 秦淮听到声音，扬声道“师尊，你稍等片刻，马上就好。” “嗯。”帝清欢将趴在椅子上睡觉的饕餮丢在一旁，懒懒道“说吧。” 饕餮抖了抖毛，道“那小子确实不错，竟然借着这魂果的力量冲破到了筑基后期，如果不是他故意压制，恐怕直接到了结丹。” 帝清欢闻言只是平静点点头。 “你不惊讶？”饕餮诧异道。 “惊讶什么？” “他一个废材啊，命中注定到不了结丹的废物啊，竟然能够在最后关头，把持住了啊！”饕餮扬声道。 帝清欢道“我的眼神没那么差。” 饕餮扁嘴道“好好好，知道你的眼光好了，收了这么一个好徒弟。” 此时，秦淮已经端着饭菜走了过来，眼底眉梢都透露着浓浓的喜悦，尤其是看到帝清欢后，更是满满的尊敬孺慕。 “师尊，弟子不负期盼，已经突破到筑基后期。”秦淮恭敬极了。 帝清欢微微颔首，道“可有不适？” “没有半点不适，多谢师尊所赐的灵果。”秦淮迟疑道“只是我的剑道依旧没法领悟，明明近在眼前，仿佛就隔着一层膜，但还是无法触及。” “无碍。” 帝清欢说完，便开始用餐。而秦淮也是识趣的未曾说话，虽然相处时间很短，但是他看得出来，师尊不喜吃饭的时候说话。 饭后，秦淮收拾好碗筷，才道“师尊，结丹大典快开始了。我待会儿是否要隐藏一下实力？” 短短一天就从练气九层突破到了筑基后期，他人知道后，定会觊觎师尊手中的东西，偏偏师尊又是凡人之身，虽有众多灵器，可毕竟有无缚鸡之力，现在还是不要太打眼的好。 秦淮想的不错，可帝清欢摆手拒绝了“无需。” “可这样会太引人注目，如果引来宵小之徒就不好了。” “饕餮会保护我。”帝清欢道“走吧，时间不早了。” 秦淮正欲说什么，天际突然飞来一白衣弟子，很快落在帝清欢面前，恭敬道“太上师祖，掌门让弟子过来接您。” “人可到齐了？”帝清欢道。 “已经到齐了，非羽真人正等着太上师祖赐名。” 帝清欢微微颔首道“那走吧。” 帝清欢抱起饕餮，拔下玉簪化为灵器，因秦淮刚刚晋升为筑基期，还不会御剑之术，便与帝清欢一同上了灵器，向九霄宫飞去，而留下的弟子则是震惊的看着秦淮身上那还未平复的筑基气息。 当帝清欢到达的时候，大殿一如既往的热闹，几大峰主，各大内门弟子都到齐了，而沈非羽一身白衣的立在中央，接受着众人的恭维。 “非羽师兄，不对，该叫师叔了。师叔果然不愧是千年难遇的奇才，竟然二十七岁便结丹了，我二十七岁的时候还在与练气七层斗争呢。”一内门弟子恭维道。 “非羽师叔可是要飞升仙界的人，你哪能与非羽师叔对比。”落柔自豪的说道，仿佛沈非羽是她什么人似的。 “师妹严重了，林师兄五十岁便筑基，可是难得一见的天才。”沈非羽温声道，很是自谦的模样。 突然一声高冷的女声传来“师兄，师父找你有事。” 迎面而来的女子气质高冷，绝色倾城，一双凤眸微微挑起，明明长了一张艳丽无双的脸，偏偏却是冰冷微寒的神情，哪怕是面对心爱之人时，也是绷着脸，只是那眼底却透露着丝丝爱意。 此人正是掌门的义女青染，是修真界闻名于耳的青染仙子，为人正派。 “师妹，我这就去。”沈非羽的声音更是温柔得快滴水似的，那话说不出的缠绵眷恋。 两人并肩而去，落柔只能恨恨的咬着嘴唇，嫉妒极了。 “太上师祖到！”门口的弟子扬声道。 本来热闹嘈杂的大殿瞬间安静下来，有一些人开始窃窃私语，小声议论着这两个废物师徒。 正欲与沈非羽交代几句的掌门闻言后，立即上前迎接，一身黑衣的女子抱着一只慵懒的猫走下灵器，后面跟着一气宇轩昂却冰冷淡漠的男子。 “辛苦太上师祖特意跑一趟。”掌门虽是不喜，可还是恭敬道“灵果茶点早已备好，太上师祖请上座。” “嗯。”帝清欢点点头，便往前走去。 “掌门。”秦淮没有拿乔，恭敬问候道。 “小师祖里面……”清凌掌门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完，便震惊的睁大眼睛，不敢置信道“筑基后期？你竟然筑基后期了。” “筑基后期？怎么可能！”此时的众人才正眼看向秦淮。 沈非羽的脸色瞬间变了，双拳紧握，眼底闪过浓浓的杀意。我明明已经断了你的路，为什么你还是要与我争！ “恭喜小师祖。”沈非羽上前温声道。 秦淮却是淡淡的瞥了他一眼，转身对掌门道“幸得师尊指点，以及古剑尊者传下来的灵果，我才能一举突破到筑基后期。” 闻言，帝清欢的脚步一顿，眉头微皱，却是没有反驳，继续往前走，而其他人连带着看帝清欢的眼神也变了。 “什么灵果能够直接突破到筑基后期啊？” “短短一夜啊。太上师祖果然有把刷子。” “看来太上师祖虽然是个凡人，但育人子弟的功夫倒是不错的。” …… 众人小声的议论着，直到一个突如其来的声音打破了这短暂的和谐。 “如果被太上师祖收为徒弟的是非羽师叔的话，那岂不是……” 在场的人都不是废人，皆是听到了这句不大不小的话，沈非羽脸上的笑容也再也保持不住，看向秦淮的眼神充满了嫉妒与杀意。 如果是他拜师，那么他定是千古以来第一个以二十七岁稚龄称为元婴真君的鬼才！ 空气瞬间凝结了，大家都用打量的眼神来回审视着两人。 “别浪费时间。”慵懒的声音打破了沉静。 “喵呜。”饕餮也极其配合的叫了一声。 清凌反应过来，他不如其他人想得那般偏执，如果非羽拜到太上师祖名下，也许真的会晋升为元婴强者，但是也意味着失去了一位剑道传承者。 第十章 你们倒是本事见长啊！ 以前他不喜秦淮，只因为怕他修为太低断了太师祖的传承，可如今看来，秦淮跟着太上师祖是最好的选择。非羽与秦淮以后定是我古剑派的顶梁柱啊。 只是太师祖的剑意传承，秦淮并未继承，且临终前太师祖并未留下什么灵果。太上师祖到底做了什么，才让秦淮的根基如此之稳…… “有太师祖的灵果与剑道传承，还有太上师祖的教导，小师祖升为筑基后期也是情理之中，大家不必诧异。以后你们可要以非羽秦淮为目标，努力修炼才是。”清凌掌门终究不想让手无缚鸡之力的太上师祖陷入众矢之的，努力将功劳放在古剑身上。 古剑派的弟子们闻言羡慕嫉妒极了，但更多的是钦佩。都是修仙之人，大家都懂，再大的机缘也要有命享，小师祖能到今日这个地步，虽有些运气所在，但大多数都是他自己努力的成果。 “恭喜小师祖!”众人恭贺道。 秦淮微微一愣，看到众人钦慕的表情，嘴角也露出淡淡的笑容，一向孤僻不爱笑的他，此时的笑容却如同昙花一现，美丽而短暂。 “恭喜小师祖。”青染也上前由衷的祝贺道。 反倒是落柔不满的轻哼道“掌门师叔，结丹大典该开始了，不然就错过吉时了。” “不急，小师祖突破筑基后期才是大事。”沈非羽温声道。 落柔气呼呼道“非羽师兄，你就是太善良，他都故意在结丹大典给你难堪，你还帮他说话。” “师妹切勿胡说八道！”沈非羽厉声道。 “柔儿住嘴！”此时傲云真君看着面容不悦的掌门，急忙道。 “师尊～”落柔不满的撒娇道。 看到这一幕，清凌掌门的脸色更加难堪了，还是青染上前劝说道“师尊，此事下来再说，还是先举行结丹大典。” 清凌掌门看着面容平静温和的弟子，微微颔首，扬声道“结丹大典开始！” “浮世三千，大道无情。身为修仙者，逆天而行，需得匡扶正义除恶扬善，才不算有负你此生的天赋。非羽，你可明白？” “弟子谨遵师命！”沈非羽庄严道。 “请太上师祖赐字。” 帝清欢闻言，看着面前颇为激动的男子，淡淡道“我此生只会赐字与秦淮一人。” 帝清欢的话再次当众毫不留情的打了沈非羽的脸，上次便出言侮辱，此次更是将沈非羽的自尊心及脸面放在地上摩擦。 众人皆是惊呆了，不敢置信的看着依旧坐在椅子上，没有半分起身意思的太上师祖。 到底何仇何怨，太上师祖如此不喜沈非羽…… 而秦淮紧握的拳头终于松开，师尊终究还是最重视他的…… “太上师祖，替非羽赐字并不会辱没你的。”清凌此时也是有些难以接受，好言相劝道。 “太上师祖，你不赐字早说啊，何必此时如此给非羽难堪！我们想给非羽赐字都还没有机会呢，结果你如此不珍惜。非羽可是有望飞升的天才！”傲云真君忍不住叫嚷着。 “太上师祖，你不赐字就别来啊，真当非羽师叔好欺负啊。”落柔怒道。 旁边的青染眉头紧皱，却努力压制住心疼不满，没有开口。 看着师尊面对众人的质问，秦淮站出来道“此事是我所求，不怪师尊。”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 沈非羽失落伤心道“小师祖，我知道你一向嫉妒我，可你也不能做出如此龌蹉的事情，还连累太上师祖声誉受损。” “好啊，你害非羽师叔一次不算，还害师叔两次！你怎么如此狠毒！”落柔骂道。 青染阻止道“师妹，不可如此无礼。” 帝清欢坐在高台上，看着这场闹剧，面无表情。 “说够了？”淡漠的声音让众人停下了七嘴八舌的嘴巴。 “太上师祖，这……”清凌掌门迟疑道。 “秦淮你上来。”帝清欢却是直接道。 秦淮一愣，但还是顺从的走上高台，迟疑道“师尊……” “坐。”帝清欢指了指身旁的椅子。 “不准！你不过是个毛头小子，哪来的资格与我们同坐！”灵炎真君怒道。 “师尊……”秦淮有些不知所措。 “别让我再说第二遍。”帝清欢的声音有些凉了。 “是。”秦淮不敢触怒师尊，脸色发白的坐下了。哪怕惹怒所有人，他也不想违背师尊的意愿。 “掌门师兄，秦淮不过是个筑基期的废材，岂能坐在主位！”傲云真君也怒道。 帝清欢慢悠悠的站起来，看也不看其他人，盯着清凌掌门的眼睛，冷声道“你们倒是忘记祖训了，本事见长啊！” 清凌一怔，突然想起祖训中的一句话，切不可与太上师祖为敌。而临终前太师祖更是再三叮嘱，切记不可惹怒太上师祖。 “你身为太上师祖，位高权重，可偏偏一而再再而三的包庇偏心与秦淮，如今又肆意打压非羽，我们岂能服你！”灵炎真君不屑道。 “修真界以德服人以能服人，你自私自利是非不分，又只是一个凡人，你拿什么让我们尊敬你！”傲云真君嘲讽道。 身为元婴强者的威压瞬间对帝清欢扑面而去，不带清凌掌门反应，帝清欢的嘴角便流出一丝鲜血。 “喵呜！”饕餮瞬间炸毛了，一双金眸如同看待死人一般的看着傲云真君。 “师尊！”秦淮快速上前，眼睛通红。 “快服药！”青染最先反应过来，将一颗药丸递给秦淮。 秦淮正欲喂药，帝清欢却是直接扶开了秦淮的手，随意的擦拭一下嘴角，平静的声音却如同寒冰中的利刃，让人心底发寒。 “好多年没有受过伤了，如果不是答应过道一，不伤他门下弟子，我今日便要了你的命。” “呵呵，就凭你？”傲云真君丝毫不怕。 就连其他人也是眼含嘲讽之意，皆是不相信一个凡人能要了元婴真君的命，一个凡人连元婴真君的皮肤都划不伤，跟别提性命。 “傲云师叔，太上师祖，都是我的错，你们不要伤了和气啊。”?沈非羽上前一步，眼含愧疚道。 帝清欢却是充耳不闻，看着神情复杂的清凌道“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你竟然还想逼迫掌门师兄，你真当太师祖还在啊，真以为古剑派还得一如以往的供奉着你，别做梦了。”傲云真君冷哼道。 第十一章 嚣张跋扈的废材 突然秦淮面色苍白，站出来道“今日之事皆是秦淮的错，弟子一人承担即可！” “滚一边去！”傲云真君拂袖，蕴含的灵力将秦淮打倒在地。 帝清欢的脸色越加难堪，看着清凌掌门冷冷道“说。” 所有人都以为清凌掌门会站在傲云真君以及沈非羽那边，毕竟太上师祖虽空有寿命辈分，别无他用。而沈非羽则是新一代的第一人，孰轻孰重，一看便知。 墨守成规的门派是注定会被淘汰的，没人会认为一向审时度势能力非凡的清凌掌门会为了一个所谓的太上师祖，而放弃一个可以代领门派兴盛几千年的弟子。 可清凌掌门接下来的话狠狠的打了所有人的脸。 “傲云，跪下道歉，请求太上师祖原谅！” “师兄，你说什么！”傲云真君不敢置信道。 “不跪是吧！”清凌掌门一道灵力射去，直接击在毫无防备的傲云真君腿上。 噗通一声，傲视天下的元婴真君便当众跪下。 “师兄，你干什么！” 清凌掌门没有多言，直接用了闭言术禁了傲云真君的嘴，且用法术压得他无法反抗。 “师兄！”其他峰主不敢置信的叫道。 而沈非羽眼底的喜色得意却完全消失，只剩下了难堪。为什么到了最后师尊还是偏帮那两个废物！我才是你的弟子啊！ “太上师祖，是弟子管教不严，才导致傲云师弟伤了你，无论太上师祖怎么责罚，弟子都欣然接受。”清凌掌门恭敬道。 帝清欢冷冷的瞥了一眼，没有直接回答，反而对秦淮道“你想怎么处理？” 秦淮并无半点喜悦，只觉得不安，他不是傻子，虽不知道掌门此时为何突然如此恭敬，但心底对他们绝对是不满的。此事稍微处理不好，定会引起大祸。 “算了，你别说了，你一开口定是劝说我。”帝清欢突然道。 “师尊，我……”秦淮的话还没有说完，再次被打断了。 “清凌，如有下次，别怪我不再念及旧情了！”帝清欢淡淡道。 清凌一怔，如此高高在上的态度让他抵触，但毕竟眼前这人是他的太上师祖，不可诋毁。恭敬道“弟子明白。” “既然如此，那结丹大典继续开始吧。”帝清欢转身回了主位坐下。 而秦淮则是脸色发白微微颤抖，却还是稳住坐在帝清欢旁边。 傲云真君跪着，灵炎真君站着，其他人自然也不敢坐下，皆是站在一旁，目光不满的盯着高台上的帝清欢，而望向秦淮的眼神倒是有些怪异。 现在大家都认为，秦淮被连累了，虽说拜了师尊突破到了筑基期，可却惹了数位元婴强者的怨恨啊。 无论其他人的议论纷纷，青凌掌门还是循循道来，声音充满了期盼。 “非羽，你虽年少成才晋升为结丹真人，但不可自傲骄纵，需得谦虚谨慎，努力攀升飞升大道，修成正果。你性子善良醇厚，又是冰灵根，便赐字为寒仁真人。” “寒仁谢过师尊！”双手接过真人令牌，沈非羽面含微笑，十分宽容大方的样子，仿佛刚从的事情没有半点影响到他。 所有人皆是颇为钦佩，如此心胸宽广的男儿不愧是闻名天下的沈非羽。 青凌掌门扬声道“一年后，便是百年一度的仙道大会，届时，炼气期筑基期结丹期皆有比赛，此次大赛，由我古剑派举办，到时候你们可不要坠了我古剑派的名望。” “弟子遵命！”弟子们异口同声道。 “师兄，此次天冥教定将与我们再争魁首之位，如今太师祖也仙逝，恐怕仙道大会他们会来者不善。”傲云真君道。 旁边的灵炎真君也插嘴道“师兄，上次剑道传承的选拔大会天冥教都未曾派人来，显然是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了，此次我们需得小心应对才是。” 天冥教便是五大教之一，一直排在古剑派后面，以前畏惧于古剑尊者，所以才一直安分守己，可古剑去逝，其他门派都是掌门亲自前来，而天冥教只是派个弟子前来吊唁，意思不言而喻。 “那便开秘境。”青凌掌门沉声道。双拳紧握，古剑派几千年来一直保持第一，决不能在他手中丧失！ “秘境？秘境危机重重，且不稳定，每次开启，进入的人至多一半出来，师兄三思啊。”灵炎真君迟疑道。 “可出来的人都灵力大升。”傲云真君神情复杂道。 灵炎真君瞬间沉默了。 青凌眉头紧皱，思忖片刻后，扬声道“秘境危机四伏，命在旦夕，但只要能够出来的，修为无一不是突飞猛进，此次秘境人选并无限制，自愿报名即可。你们自己选择吧。” 众人开始议论纷纷，每一个都面色凝重，五五分的存活率实在太低，而且此秘境他们都听说过，秘境是开山始祖留给门派的，里面灵草灵药众多，但凶残的灵兽更多，一不小心就会死无全尸，且秘境已经上千年没有开启过了，现在是什么情况，谁都不知道。 但伴随着危机的是机缘…… “掌门，弟子愿意前往！” “弟子也愿意！” …… “师尊放心，弟子一定尽量将诸位师弟完好无损的带回来！”沈非羽沉声道。 青凌掌门欣慰的点点头。 而帝清欢坐在高台上，依旧懒洋洋的，对面古剑派如此大事，仿佛毫不在意。 “师尊，我也想去。”秦淮突然道。 “你去找死？跟着我，你的修为只会只高不低。”帝清欢想也不想的拒绝了。 秦淮的眼睛透露出一种疯狂的执念，执拗道“不历生死，怎会涅槃重生。剑道在不停挑战，生死战斗中才能成长，没有鲜血的滋润，弟子只能做一个空有修为的废材！还请师尊同意！” 师尊，我不能让你再靠着祖辈的庇护活下去，今日掌门是顾忌古剑太师祖以及祖训，才忍下了这口气，可以后呢？沈非羽与我已是死敌，各大峰主又对您不满，我决不能让你在深陷危境！ 帝清欢眉头微皱，看着面前身材修长却全身充满爆发力的男子，那冰冷如同雕刻版的面容此时却是满满的凝重。 “那你去吧。” “谢师尊！”秦淮松了一口气，如果师尊一直不同意，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饕餮看着向外走去报名的秦淮，疑惑道“你怎么让他去送死，沈非羽在秘境中不弄死他才怪，他死了，你又得重新找个人，不嫌麻烦吗？” 第十二章 石头做的心 帝清欢淡淡道“他想去便去呗，这是他自己的选择，我已经劝了他，结果他偏要去，他死了也与我无关。” “怎么就与你无关了。那小子明明是为你去的，我才不相信你看不出来？”饕餮冷哼道。 “又不是我让他去的，关我什么事。”帝清欢听着饕餮不认同的声音，扁嘴道。 “他如果因你而死，你难道不会愧疚？”饕餮的声音提高几个分贝。 “有什么好愧疚的。”帝清欢道。 “那小子真心实意对你好的，你就没有半分不舍？”饕餮迟疑道。 “我难道对他不好？”帝清欢蹙眉道。 “……” 看着帝清欢淡然的面容，饕餮知道她说的是真话，她真的认为秦淮为她而死，与她无关。且，秦淮对她好，她也回报了，所以他们之间互不相欠，也并无感情。 “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吧。”过了许久，饕餮的嘴里蹦出这几个字。 “那你说说我错在哪儿了？”帝清欢面色有些难堪，转过头盯着饕餮一字一句道。 “……”饕餮也说不出帝清欢到底错在哪儿了，是非黑白这女子这些年分得挺清的，也恩怨分明，不然也不会因为那道一的恩惠，帮他守了这么多年的古剑派。 不过，他还是觉得有些别扭…… 帝清欢看着默不作声的饕餮，轻哼一声，没有再说话。 “太上师祖，弟子有一事不明，还请指教。”突然沈非羽开口道。 “说吧。”看着来者不善的沈非羽，帝清欢依旧淡定得很。 沈非羽神情庄重道“正值古剑派生死存亡的时刻，太师祖的剑道传承是否可以让弟子们参阅，虽然我们不习剑道，但是太师祖的毕生体会，定会让我们收获不浅。” 此话一出，弟子们皆是用期盼的眼神看向帝清欢，就连青凌掌门也没有出言阻止，意思不言而喻。 帝清欢轻笑道“呵呵，那你怎么不把自己的绝学拿出来给大家研习？” 沈非羽脸色一白，随后道“弟子愿意。” 帝清欢轻蔑道“谁能证明你拿出来的是你的绝学，而不是你糊弄大家所为？” 沈非羽瞬间不知道该怎么回话了，因为他本来就没有想过拿出自己的绝学，这是他自己辛辛苦苦创造的，凭什么让别人不劳而获。 此时，所有人都闭嘴了，因为大家的想法都基本一致，谁都不傻子…… 正当所有人以为此事没戏的时候，帝清欢突然道“秦淮，你可愿意？” “弟子愿意。”秦淮的声音平静而淡然。 如此态度让所有人皆是一惊，本来想让秦淮成为众矢之的的沈非羽，脸色更是难堪了，看着师弟师妹们那一个个钦佩的表情，只能咬碎牙齿往肚子里咽。 “小师祖的心胸无人能及。”青凌掌门赞叹道。 “秦淮小子，你果真愿意？”傲云真君确实有些不信，质问道。满身的威压扑面而去，凌厉的眼神让人不敢有丝毫隐瞒。 秦淮却是平静的颔首道“太师祖的剑道是仁爱之道，以守护古剑派守护天下为己任，如今是古剑派万年根基的存亡时刻，弟子自然不会藏私。” 此话一出，大家都相信了，不是所谓的无私奉献，而是有分寸的牺牲，皆是常人所为的心思。 此时，就连傲云真君、灵炎真君也对秦淮微微改变了看法，能将自己最宝贵的东西拿出来给大家分享，那心性绝对是最好的，哪怕是他们都难以做到。 可最让他们佩服的是，秦淮并没有挾恩图报，亦或是将自己装扮着一个君子圣人，反倒将自己的所作所为归诸于平常。 “秦淮，以前是本尊误会你了，以后，你有什么不懂的，可以到傲云峰问本尊。”傲云真君爽快的承认了自己的错误。 旁边的灵炎真君也是面带微笑，只是看着帝清欢的眼神依旧不太好。 如此好的苗子给了太上师祖，却是是浪费了啊…… “秦淮，你亦可找本尊，本尊虽不习剑道，但本尊跟太师祖的时间最长，自然比别人强很多。” 别人指的是谁不言而喻，只是帝清欢依旧淡然的很。 “谢过两位真君。”秦淮恭敬的行礼道。 “小师祖，十日后，我们一起进秘境可好？”一弟子道。 …… 看着秦淮被大家拥簇的模样，旁边的饕餮倒是翻了一个白眼。 而站在一旁被全然冷落的沈非羽此时差点咬碎了牙齿，敷衍的回了几句旁边几个弟子的组队邀请，乐呵呵的上前一步道。 “小师祖，秘境中危机重重，此次参加秘境的有不少练气弟子，恐有危险，不如小师祖带队，弟子们一同前往如何？这样也好有个照应。” “非羽所言不错。”傲云真君赞同道。 “有小师祖与非羽师叔带我们，我们定然能够完全无虞。” 突然，落柔站出来打抱不平道“非羽师叔才是结丹期，小师祖不过是筑基期，而且刚还是刚晋升筑基，连御剑之术都没有熟练，凭什么带领我们？” “……”众人瞬间沉默了。 沈非羽看到这一幕，嘴角露出一丝笑意，谦卑道“小师祖品行极好，自然是由小师祖带队。” “品行再好有什么用，难道灵兽会因为你人品好就不杀你？”落柔不屑道。 青染不赞同道“师妹，不得妄言。小师祖既然参加此次秘境，自然得由小师祖带队。” “师姐！”落柔气呼呼的叫道。 沈非羽看着神情肃穆的青染，那冰冷的容颜此时如同高山雪莲般不可侵犯，但她此时的正直古板却不是他所喜欢的。 “师妹所言极是，虽然小师祖的实力不如我，但我定会好好扶持小师祖，护着诸位师妹师弟。” “非羽越来越有大将之风了。”傲云真君赞赏道。 清凌掌门也颔首道“既是如此，那便由小师祖带队，非羽从旁辅助，此次秘境之行，你们定要护着所有弟子安全归来。” “是，弟子定会听从小师祖的安排。”沈非羽眉眼含笑道。 傲云真君看着极其恭敬的沈非羽，眉头微皱，不好反驳制止，只能冲秦淮沉声道“小师祖，你此次责任巨大，可要小心行事，必要时候要听非羽的安排。” “小师祖，你刚刚晋升筑基期，切记小心谨慎。”灵炎真君也叮嘱道。 第十三章 她是我古剑派的绝密 而秦淮却是一脸的不爽。这种耍嘴皮子卖弄心机的事情，他最不擅长。明知道沈非羽在给他挖坑，他却无从反驳，眼睁睁的看着情况变成如此局面。 可终究，他全然无法。 “弟子遵……”命。 秦淮的话还没有说完，帝清欢看着沈非羽眼底那势在必得的暗芒，突然想起什么事情，眼底闪过一丝趣味，开口道“沈非羽，你是不是知道秘境里的那样东西。” 帝清欢的话说是疑问，不如说是陈述句。 沈非羽的神情瞬间一变，随后又极快恢复了，脸上露出迷茫的表情，道“回太上师祖，弟子未曾进过秘境，又岂知里面有什么东西？” 清凌掌门站出来道“太上师祖误会了，非羽不过二十几岁，应是第一次听说此秘境。” 帝清欢轻笑一声，目光瞥了沈非羽一眼，没有再多话，可刚刚的问话，却是引起不少人的好奇。 “太行师祖所说那件东西是什么？本尊怎么不知道，秘境里还有什么东西！”傲云真君脸色不太好质问道。 “你算什么东西。”帝清欢淡淡道。 “你！”傲云真君气得脸色发青。 “太上师祖，傲云师兄不过是随口问问，你又何必出言侮辱。”灵炎真君讽刺道。 清凌掌门看着几人再次闹起来，只觉得头皮发麻，恨不得缝上太上师祖的那张嘴，明明以前挺可有可无的一个人，怎么收徒后这么爱惹是生非？ “太上师祖，难得你说的那件东西是开山始祖所放？”清凌打着圆场道。 帝清欢依旧默不作声，显然不买账。 秦淮看着气氛再次凝重起来，只能硬着头皮道“师尊，弟子也很好奇。” “喵呜喵呜。”哈哈，你这弟子还真是善解人意，蠢死老子了。 众人可以清晰的看到那笑得四肢发抖的猫咪，明明只是一只凡猫，可却如同它主人一样，那般怪异。 帝清欢冷冷的盯了饕餮一眼，才回答道“秘境中央有一颗白虎蛋。” “白虎？神兽白虎？这世间竟然还有神兽。”傲云真君不敢置信道。 “太上师祖，此言可真？”清凌掌门凝重道。 如果此事为真，那么就算此次仙道大会落败，那么他们也能靠白虎重新夺回门派第一的位置。神兽可是出生便是结丹期，多用灵草灵药供养，便可很快达到化神期，而修真界中的化神期屈指可数。 哪怕是底蕴深厚的古剑派，在古剑死后，便只有两名化神期，而且还只是化神初期，常年闭关，不到门派生死存亡时刻，绝不会出关。 沈非羽的脸色瞬间变了了，他没有想到帝清欢竟然会知道这件事，上辈子不是秦淮无意间得到白虎蛋，才有人知道秘境中有白虎的事情吗？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太上师祖是如何知道的？ “说了你又不信，你还问我作何？”帝清欢懒懒道。 清凌掌门尴尬的笑了笑“此事事关重大，还请太上师祖见谅。” 帝清欢却是理都没有理清凌等人，直接冲秦淮道“时间不早了，该回去做饭了，饿了一天，快饿死我了。” 秦淮一怔，望了望震惊的众人，还是恭敬道“师尊今晚想吃什么？” 帝清欢想也不想道“除了鱼难道还有其他吃的？” 秦淮有些尴尬的捞了捞头发，一张俊脸微红。 “喵呜。”我也饿了，走了走了，回去了。饕餮道。 帝清欢闻言，直接拔下玉簪上了灵器，而秦淮看着即将离去的师尊，也顾不上其他的，赶紧跟着跑了。 “师兄，我们就这样看着他们走了？”灵炎真君蹙眉道。 “此事我已有定论，明日再议。非羽你随我来。”清凌掌门却是摇摇头，冲沈非羽道。 沈非羽看着神情凝重的师尊，眼底闪过一丝怨恨，却还是恭敬的冲两位真君行礼，才告退跟着清凌掌门离去。 太清殿中，清凌掌门负手而立看着挂着的历代掌门，其中最高处放着的便是开山始祖道一，仅仅一眼，便觉得无限的压迫，让人不敢直视。 “师尊。” “非羽，白虎蛋的事情你可知？”清凌掌门转过头道。 沈非羽面色一沉，果然怀疑我了。 “师尊，连您都不知道白虎蛋，弟子又如何能够得知？今日听到太上师祖突然的提问，弟子也糊涂了。” 清凌掌门转过头道“那你为何要针对秦淮？” 沈非羽一愣，脸上的惊诧还没有来得及收回，便被清凌掌门收入眼底。 “师尊，弟子承认今日是针对小师祖了，可并非嫉妒。” 清凌掌门淡淡道“那是为何？” 沈非羽恭敬而陈诚恳的说道“小师祖虽短短几日便突破到筑基后期，但只是依靠于传承还有灵果，并非他真正的天赋实力，弟子岂会嫉妒。今日所为，只是担心小师祖性子孤僻不合群，所以弟子才出言算计，希望在秘境中，小师祖能够与众位师弟师妹好好改善一下关系，毕竟小师祖以后是我古剑派的顶梁柱。” 清凌掌门颔首道“那倒是为师误会你了。秘境之行，你定要护好小秦淮。” “弟子明白。” “你先下去吧。” “弟子告退。” 看着沈非羽的背影消失在大殿后，清凌掌门的神情微微有了变化，转身恭敬的对屏风后面的人影道。 “非羽并不知情，太上师祖可以放心了。” 女子正是帝清欢，她并没有直接回到后山，而是来了太清殿，清凌掌门的询问也是她所授意。 “他说的那些话有多少真话，我可不想信你这个老狐狸会不知道？清凌，我不管你有什么心思，但沈非羽最好别作出半点出格的事情……” 说完，帝清欢也不等清凌掌门回复，直接往外走去，很快消失在天际，而她走后，大殿中再次出现两个身影，两人皆是仙风道骨，仙气凌然。 “两位师叔，你们可看出什么？”清凌掌门恭敬道。 “看不明白。”古恒尊者摇头道。 “她一向是我古剑派的绝密，每一代只有一人知道，而那个人只能是那一代人中的最强者，古剑便是守护人之一，只是不知为何，古剑走后，并没有将她的事情传与你。”古然尊者蹙眉道。 “难道两位师叔都不知道？”清凌掌门不敢置信道。 “不知。古剑临终前给告知你什么？”古恒尊者道。 清凌掌门回忆道“太师祖仙逝前，只说让我不可与她为敌，让她挑选一个继承人，守护古剑派。其他的未曾交代。” 第十四章 沈非羽挺有意思的 古然尊者确认道“古剑的意思可是挑选一个守护古剑派的继承人？” 清凌一怔，迟疑道“我以为是太师祖的继承人……” 古恒尊者思忖道“如果真是他自己的继承人，应该不会如此大动干戈，竟然敢劳烦她。” 清凌有些不安道“她不过是个凡人，为何太师祖会如此重视？师叔们也如此忌讳？” 古恒尊者道“你可记得凌然尊者？” 清凌点点头“自然记得，我虽然未曾见过凌然师祖，但是凌然师祖可是几千来唯一一个飞升的强者。” 古恒神情复杂，脸色有些发白道“我刚入元婴的时候，年轻气盛，私闯后山，无意间发现……凌然尊者向她跪拜……” 清凌惊得脸色发白“怎么可能！您元婴的时候，那时候凌然尊者已是大乘期即将飞升，世间无敌，一个凡人哪里值得他跪拜！” “我也不知。”古恒摇头道。 “我竟不知道你这么多年不去后山，竟是因为这个原因。”古然诧异道。 “古剑不曾传话，我又岂会去？”古恒摇摇头，随后对清凌掌门道“清凌师侄，无论她要做什么，你切记听从古剑的话，不可与之为敌。至于沈非羽，他虽天赋过人，但性子确实该好生敲打一下，别坏了这个好苗子，也别为了他，而毁了我古剑派万年基业！” 清凌蹙眉道“非羽到底年纪轻了些，因为剑道传承的偏倚，便心生埋怨，不过底子倒是不错的。” 古恒微微皱眉，终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道“你有分寸便好。” 清凌道“弟子明白。” “明白就好，至于那白虎蛋的事情，应该是假的，千年前我曾进过秘境，未曾发现过什么白虎蛋。” “那她骗我们作何？”清凌一头雾水。 “我也不知。”古恒面色凝重道“仙道大会近在眼前，天冥教又虎视眈眈，我与古然近日会冲击化神中期，以抵御外敌，你不可再打扰。” 说完，古恒与古然便消失在大殿中，留下神情复杂的清凌。 清凌想起天冥教那即将突破化神后期的天冥老祖，脸色更加凝重了。天冥老祖与太师祖是宿敌，如果两位师祖没能在天冥老祖晋升后期前晋升，那么古剑派危矣…… 而此时的后山中，黑色的人影趴在树下的桌子上嗑着瓜子，桌子上全是灵果美味，而厨房中的秦淮正在忙碌着，一个白色的猫突然从林子里快速跑来，趴在帝清欢耳边絮絮叨叨的说着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帝清欢淡淡的回道“呵呵，我知道了……” “那白虎蛋不是早就没了？你怎么骗他们作何？”饕餮突然道。 帝清欢意味深长道“沈非羽那小子挺有意思的。” 饕餮替秦淮抱屈道“那个人面兽心的小子竟然会引起你的注意？你还真是好歹不分。都没有见你对秦淮这么上心过！” 帝清欢懒洋洋的打了一哈欠道“我对沈非羽感兴趣关秦淮什么事？” “算了，和你这个没心的人说这些作何。”饕餮嫌弃道。 帝清欢乐呵道“你怎么就知道我没心了？” 饕餮冷哼道“难道你还爱过人不成。”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爱过？”帝清欢扁嘴道。 “那被你爱着的那人还真是倒了八辈子霉。”饕餮吐槽道，毫不相信帝清欢的话。 “确实挺倒霉的……”帝清欢道。 “你说什么？”饕餮没有听清楚着，追问道。 “没什么。十日后，你跟着秦淮去秘境，别让他死了。”帝清欢道。 “我走了，你死了怎么办？”饕餮问道。 帝清欢慵懒道“我一直呆在结界里，没人能伤我。至于吃食方面，大不了每日吃灵果便是。” 说着说着，帝清欢又打了一个哈欠。这一幕被饕餮看在眼里。 “最近，你好像瞌睡多了不少。” “春天到了，自然想睡觉。”帝清欢撇了他一眼，随后冲厨房扬声道“好了没？想饿死我啊。” 饕餮眼底闪过怀疑，却没有多言，而是喵喵喵的跑到厨房催促去了。 “来了。”秦淮很快端着一大盘鱼汤，还有清蒸的银鱼，以及几碟野菜走了过来。 看到饭菜来了，帝清欢愉快的用餐起来，嘴里说着夸赞的话，可眼神却从未给秦淮一眼，而秦淮则是静静地看着，很是满足的模样，这让饕餮更加吐槽了。 “喵呜。”热脸贴冷屁股。 帝清欢充耳不闻，而秦淮则是听不懂，以为它饿了，便将帝清欢吃剩的鱼骨头丢给饕餮，气得饕餮直接又是给了秦淮一爪子。 “它又是怎么了？”秦淮纳闷道。 “发春了，找不到公猫给气的。”帝清欢头也不抬的回道。 秦淮一愣，想不到师尊会在吃饭的时候和他说话，有些受宠若惊。 秦淮讨好道“要不要我到凡间给他找一只公猫？” 帝清欢似笑非笑的看了快气炸的饕餮一眼，笑道“好啊，等你秘境回来，便去给它找个伴儿，省得它每日跟条疯狗一样乱咬人。” “喵呜喵呜！”你才疯狗，老娘是为你好，你还不领情！ 帝清欢回了一句“呵呵。” 十日后，古剑派所有人都神情肃穆的望着天际，蔚蓝的天空在清凌掌门以及四大峰主的作用下，一个散发着空寂狂暴的黑洞慢慢变大，直到笼罩在九霄宫头顶。 几人皆是脸色微微发白，看样子合力打开此秘境依旧比较艰难。 傲云真君望着已经开启的秘境，微微松了一口气，蹙眉道“想不到此次天冥教竟没有来阻止，难道他们已经强到不把我们放在眼里？” 清凌沉声道“无论是他们狂妄自大还是不屑一顾，这都是我们的机会！” “但愿天冥老祖晋级失败，不然……”灵炎真君担忧道。 清凌却是摇摇头，对此不抱希望，与其去祈盼敌人不进步，还不如加紧提高自己的力量，才是正道。 何况古剑派有此弟子，虽败无悔…… 清凌看着台下黑压压的弟子们，欣慰极了。此次秘境之行，本以为有一半弟子能够参加便是大善了，毕竟此次秘境九死一生，却没有想到古剑派大多数的弟子都参与了。 除了修为太过低下亦或是闭关的弟子们，以及少数镇守门派的弟子，无一例外，全部进了秘境，如此时刻，竟没有一个贪生怕死之辈…… 第十五章 凶兽饕餮？ “众弟子听令！秘境开启时间只限于一年，如果一年内没能出现在入口处，那么便只能等待下一次秘境开启，秘境中虽机遇众多，但危机重重，切记小心。” “有一事，你们得谨记于心！” “古剑派的名声虽重要，却不及你们的性命，你们皆是我古剑派的荣耀！如若归来，古剑派定于你们生死与共！” 清凌掌门的声音充满了感染力，一个个本就打算以命搏途的他们，此时更是心血澎湃，宁死不悔！ “非羽青染，你们定要护着众弟子平安归来！” “谨遵掌门之令！”众志成城的吼声渲染了整个天际。 哪怕是自私求存的沈非羽此时也不免有些热血沸腾，而秦淮则是皱起眉头，眼睛紧紧的盯着那黑洞，不曾半点分心。 青染神情庄重严肃“师尊放心，想要伤害师弟师妹们的性命，定需踏过青染的尸体！” “非羽亦然！” “好！好！好！”清凌眼眶微红。 高台上的帝清欢依旧懒洋洋的依靠在椅子上，怀中的白猫在她的抚摸下，呼噜呼噜的打着瞌睡。 对于这些热血青年，帝清欢不是很理解。 明明可以隐忍报仇，为何非要正面敌对？明明知道是九死一生，却要慷慨赴死。难道弟子的性命未来比不上这所谓的名声名次？而为了弱小的弟子牺牲天才子弟的性命，这又是何等的愚蠢。 这些所谓的正直不屈，舍小义顾大局的精神，帝清欢实在无法认同…… 如果清凌掌门知道帝清欢的想法，一定会告诉她：如果单纯为了强大，那不如做一只提线木偶。人之所以为人，便是因为人的七情六欲，执念，信仰。只要心不悔，那么死又何妨？无情无欲成了那天上仙人，活又何意？ 正当所有人整装待发的时候，帝清欢突然打断道。 “秦淮，你过来。” 秦淮一愣，但还是乖乖的上前去。 “师尊。” “饕餮给你，秘境中他会保护你的。”帝清欢道。 此话一出，下面的人开始沸腾了，哪怕是清凌等人也是面露惊讶，饕餮？真的是他们认为的那个凶兽饕餮，吞噬世间万物，与神兽分艇对抗的饕餮？ 秦淮嘴角微抽道“师尊，还是不用了吧。” “秦淮小子，太上师祖能将饕餮给你，是你的福气，还不赶快受着。”傲云真君忍不住呵斥道。 “有饕餮在，你们在秘境中定能安全归来，小师祖，你切莫意气用事。”清凌掌门道。 “哇塞，饕餮啊，我们竟然有幸能得饕餮护佑！” “太上师祖果真不凡！” …… “还是算了吧，多谢师尊好意。”秦淮看着师尊怀里的白猫，此时真的有些不知所措了。 沈非羽嘴角轻挑，眼底闪过讽刺，面上却忧心道“饕餮不是太上师祖宠物猫的名字吗？”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哪怕是稳重自持的清凌掌门也有种吐血的郁火，将宠物猫叫成饕餮，还让这废猫保护众人，这是得有多大的脸啊…… 可终究想到古恒师祖说的话，清凌掌门看到一个个怒火中烧的弟子，只能威严道“既是太上师祖的好意，那小师祖还是受着吧。” 秦淮在众人目瞪口呆下，接过那只短腿猫。 “谢师尊。” “太上师祖，不知此猫有什么过人之处？”青染担忧蹙眉道。 傲云真君怒道“是啊，太上师祖还是说清楚比较好，别到了秘境，让众人以死救猫，将古剑派万年基业葬送在一只猫身上，可就不好了。” “太上师祖怎么还是如此不分轻重？以前就算了，怎么到了古剑派生死存亡的时候，还这般拖后腿。”众人小声嘀咕道。 面对众人咄咄相逼，帝清欢拿出灵果咬了一口，才淡淡道“秦淮又不跟你们同路，饕餮与你们何干。” 沈非羽想起那日太上师祖让秦淮单独行动的事情，眼底闪过深思，站出来道“小师祖的剑道传承让众人受益匪浅，我们自然是要护小师祖周全的。” 看着沈非羽一而再三的要与秦淮同路，帝清欢眼底不由得闪过趣味，道“秦淮，既是如此，你便与他们同路，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秦淮看着那淡漠的眸子里满满的兴趣，而此兴趣只针对沈非羽时，双拳紧握，面色一沉。 “谨遵师命。” 帝清欢继续道“沈非羽，你回来后，到后山见我。” 沈非羽一愣，恭敬道“是。” 清凌掌门极其恭敬的问候道“太上师祖可还有吩咐？” 闻言，旁边的几位峰主皆是诧异的看了清凌一眼，不明白清凌怎么突然如此在乎这太上师祖。 帝清欢收回目光，盯着秦淮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我给你一年时间。” 一年时间？众人一头雾水。 而秦淮却是脸色发白，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声音微颤“弟子定不负师尊期望！” 别人不懂，秦淮却是清楚的很，那句话的意思…… “嗯。”帝清欢的面色又恢复淡然，慵懒的打了一个哈欠，瞥了饕餮一眼，便踏上玉簪，消失在天际。 旁边的清凌掌门看着那刚刚还神情复杂悲恸的男子，此时只剩下满满的坚定倔强。 “时间不早了，一年后的今日，本尊在此恭候众位回来！” “诸位师弟师妹按照部署速度集合，切勿单独行动。我们走！”沈非羽扬声道。 “是！”众人应道，跟着沈非羽的步伐向黑洞飞去，一个个身影很快消失在黑黢黢的秘境中。 “喵呜。”人都走完了，怎么还不走？饕餮催促道。 秦淮却是紧紧的抱住饕餮，仿佛是抱住救命稻草一般。“师尊，你别想抛弃我……” 饕餮一愣，还不待回神明白其中的意思，人便已经冲进了秘境中。 当所有人进入秘境后，清凌掌门等人又合力关闭了秘境，黑暗压抑的天空再次恢复了明亮，曾经热闹非凡的古剑派此时多了几分冷寂。 清凌掌门沉声道“众师弟，弟子们拼死相搏，两位师祖也闭关晋级，只为谋古剑派一条生路。我们可不要落了下风。” 灵炎真君震惊道“两位师祖不是困于化神初期几百年了吗？怎么突然要晋级了？” 清凌掌门神情肃穆沉痛，眼底满是钦佩，沙哑道“以寿命为媒介，化其为灵，助力晋升。剑道大会后，两位师祖恐怕没多少年的寿命了……” 第十六章 忘渊海 傲云真君不敢置信的踉跄后退“怎么可能，两位师祖天资不凡，还有上千年的寿命，何须如此……” 炼药峰峰主药灵真君缓缓道“师兄，古剑派的万年基业定不会败于我们手中！灵儿，走！那东西该是炼出来的时候了！” 说完，药灵真君转身而去，只留下一个慷慨就义视死如归的背影。 而另外一个很少现于人前，只爱炼器的火炼真君此时也站出来，笑呵呵道“药灵老头儿都敢拿命去炼化神丹，老子也不会落于人下。师兄，保重！” 说完，火炼真君意气风发气势昂扬的走了。 清凌真君的表情复杂极了，可最终轻笑道“傲云，灵炎，你们可愿随我去忘渊海？” 傲云真君与灵炎真君对视一眼，嘴角带笑“自当愿意！” 忘渊海，神之禁忌。如果说秘境是结丹筑基期的噩梦，那么忘渊海便是元婴化神期的葬身之地，不过同样的，伴随着危机的是机缘…… 如若回归，那么定是元婴后期的强者…… 而此时的天冥教的独天大殿中，天冥教的掌门，修真界首屈一指的元婴后期天冥掌门此时却是面色难堪极了。 “师兄，秘境已经开启，我们是否要回禀老祖？” “暂且不用。” “可那人……” 想起那日他们收到消息说古剑派即将开启秘境的消息，正在大殿中密谋破坏的时候，殿中突显一人，他们皆是元婴期的修为，天冥教更是守卫森严，结果却全然不知道那人是怎么来的。 只知道那人气息似有似无，只说了一句“想死，我就成全你们。” 仅此一句，他们竟然连反抗的勇气都没有，还是掌门师兄察觉意图，回复说不会破坏秘境开启，那人才淡然离去，至此，他们连那人是谁都不知道…… 天冥掌门摆手道“世间并无大乘期强者，那人至多化神期，只要老祖出关，那么天下再无敌手，万年前古剑派夺我第一大派的仇，也终于可以报了！仙道大会之后，将再无古剑派！” “报仇雪恨，扬我天冥之威！” 时间一晃而逝，一年之期眨眼而至，而刚刚从忘渊海回归的清凌掌门此时却是脸色难堪极了，隐隐之间带着一丝慌乱，随着台下弟子的话，脸色越加凝重。 “掌门，这一年来，诸位弟子都日夜不眠的修炼，哪有时间照看太上师祖啊。”弟子委屈极了。 短短一年，他好不容易从筑基初期修成筑基中期，本以为会受到夸奖，可没想，直接被骂了，太上师祖又不是小孩子了，哪里会饿死啊。 “师兄，太上师祖只是凡人之身，定不会走太远，我们派人搜查，很快便能将她找回。”一年时间，性格急躁的傲云真君此时也稳重了不少。 “傲云师兄说的即是，秘境马上就要开启，十日后更是修道大会，太上师祖的事情还是先交予门下弟子处理，等仙道大会后，我们再去亲自寻找太上师祖。”灵炎真君沉声道。 一年时间，不只是弟子们变化众多，此三人更是进步极大，灵炎傲云真君皆是突破元婴中期，而清凌更是突破后期，要知道，修为越高，突破越慢，元婴的晋升百年能突破便算好的了。 清凌依旧面色凝重，继续追问道“太上师祖何时消失的？” 弟子思忖片刻道“半年前，太上师祖突然出来说，吃腻了灵果，让人给她做饭，可我们皆在修炼，哪有时间一日三餐的做饭，只能每隔数日给太上师祖做饭送去，可没过多久，我送饭去的时候，就不见太上师祖的影子……” 清凌掌门只觉得晴天霹雳，太上师祖竟是饿得受不了，才离去的吗？ “可留下什么话？” “只留下一个字条。”弟子将一个皱巴巴的字条递过去。 清凌赶紧接过一看。 “剑道大会必归。”短短六个字却让清凌松了一口气，他真怕太上师祖一去不回，虽然目前为止，太上师祖只是一个拖油瓶，可是顾忌古恒师祖的话以及祖训，他依旧不敢让太上师祖在他手中出半分事。 “她既然留言要归，师兄便无需担忧了。”傲云真君道。 清凌掌门颔首道“嗯。两位师祖应该也快出关了。” 清凌掌门话落，两道极强的威压瞬间覆盖古剑派，那犹如天道般的强势霸道，让人心悸畏惧，而那熟悉的威压却让清凌等人喜出望外。 “两位师祖成了！” “恭迎古恒师祖古然师祖出关！” 两道身影瞬间出现在大殿中，两人正是古然古恒，想必一年前，他们的气势更加凌厉几分，只是面容却是苍老了太多。 “师祖，你们……”看着那老态龙钟的模样，清凌沙哑道。 “无碍，余生我们也未必能够突破到中期，现在也算是件幸事。”古恒毫不在意的摆摆手，道“前几日我便感觉一道极强的威压，想必天冥老贼也成功晋级了，此次仙道大会，又是一场血腥……” 傲云真君道“天冥老祖虽为化神后期，但是我们也有两名中期，就算不敌，也不会差距太大。” 古然摇头冷声道“化神不同于元婴，每一个等级都是天壤之别，就算我们五个化神中期都未必打得过后期，而且我总觉得天冥老贼还有后招。” 清凌掌门面色一凝，沉重道“药灵师弟已将化神丹炼制成功了三颗，火炼师弟也炼制了一把半仙器，如此一来，就要拼不过，也不至于落于败方。” 半仙器世间少有，哪怕是万年传承的古剑派，也仅有一把半仙器，因为修真界并不符合炼制条件，如果不是火炼真君以死相祭，恐怕也不会成功。而半仙器则是相当于一个化神期的高手。 而化神丹则是少数能让元婴期的人短暂成为化神期的丹药，虽有时间限制而且副作用极大，可此等力量依旧让人趋之若鹜，如此珍贵丹药想必此也是靠药灵真君血肉为祭，才得以成功。 古恒一愣“他们还年轻，在有生之年，定能晋级化神。为了四个短暂的化神，竟是把他们牺牲了……” 清凌掌门神情肃穆道“药灵火炼师弟皆是不悔，临走前他们将全身灵力灌筑给了嫡传弟子。” 第十七章 今生有幸，得此弟子 古恒摇头道“罢了罢了，无怨无悔就好。经此一战，定将名垂千古，也算不辱他们拼死相护之心。” 突然古然道“她可在？古剑不是让她找一个守护古剑派的继承人吗？如今秦淮还未成事，她就算并无灵力，应该也有些应对之策才是。” 清凌掌门脸色微白，他从未想过她能帮上什么忙…… “太上师祖未在后山，弟子也不知道她在何地，只知道她在仙道大会才会归来。”清凌面色凝重，又将这一年来的事情详细的告知与两位师祖。 古然的脸色还好些，可是古恒的脸色却是极其难堪，可望着自责疲倦的清凌，到嘴的呵斥终究没有说出来。 “罢了，此事也怪不得你，谁能将一个凡人奉为神明呢，你已经做得不错了。还有十日时间，派人仔细查找，但愿太上师祖没事……”古恒吩咐道。 古然阻止道“慢着。还是暂时不要寻找，以免泄露此事。太上师祖并无灵力，到时候被天冥教率先抓到以此威胁我们，可就难办了。” 古恒思忖半刻后答道“也好。” “弟子遵命。”清凌颔首。 而将古剑派闹得鸡飞狗跳的帝清欢，此时正在合欢宫的欢喜阁中，数十位美丽绝伦的女子载歌载舞，笑脸如画，其中一名红衣女子更是倾城国色，细如柳枝的柔弱腰肢轻轻摇曳，手中的凌纱随风飘扬，一颦一笑带着难以言明的魅惑。 哪怕是身为女子的帝清欢此时也不免觉得这才是女子，而她只是披着女人皮囊的畜生一般。 “太上师祖，这曲子如何？”红衣女子上前，将酒杯中的桃花酿续上。 帝清欢摇晃着酒杯，眉眼带笑“陵欢，你还真是一个魅惑人心的狐狸精，勾得我都不想回家了。” 跳舞的正是和合欢宗宗主陵欢，陵欢是少见的元婴中期女子。谁能想到，堂堂元婴期的一宗之主竟然亲自为帝清欢掺酒跳舞。 狐狸精三字让陵欢的面色一怔，随后轻笑道“可能勾引您的心呢？” 帝清欢用手挑起陵欢的下巴，精致下巴看不见一点毛囊，细腻得如同把玩数年的玉石，温润如玉。那双媚惑的桃花眼含痴带笑，黑眸中只留一人。 “你自己没心，就想要我的心啊？”帝清欢轻挑眉头。 “我怎么会没心？”陵欢的面容一滞，眼底闪过一道暗芒，锋利的眼神琢磨着面前这个慵懒厌世的人儿，可最终顾忌什么，暗芒尽散。 “你见一个爱一个，哪来的心？” 闻言，陵欢眼底的警惕消散，嘴角的笑容再次扬起，娇声道“太上师祖这样说，我可不依，人家心里眼里可只有你。” 帝清欢伸出手指点了一下陵欢的鼻尖道“如果是这样，那世间男儿还不得将我撕成碎片？陵欢，你这丫头倒是越发赖皮了。” 陵欢拉着帝清欢的手，撒娇道“哪有。世间男儿皆不如太上师祖一人，如果能得您倾心，那么我死也愿意了。” 帝清欢乐呵道“这么爱我？那便将秘境的情景给我看看，我还不知道我那徒弟死了没。” 陵欢怒道“你心里就只有你那徒弟，我陪你半年，难道还不及他陪你一月？” 帝清欢蹙眉，猛地将陵欢抱入怀中，陵欢一愣，条件反射的挣扎，后来又顺其自然的趴在帝清欢怀中，任由那双手在背上带起无数疙瘩。 “都说爱屋及乌，看来你这丫头也不如你说的那般爱我。” 陵欢轻哼道“你都不爱我，我爱你作何？都说人间多是负心汉，我那般爱你，怎的就不见你回应我半分？” 帝清欢闻言，也不知道哪句话触动到她，突然失了兴致，将陵欢推到一旁，自己慢腾腾的喝起酒来，毫不顾忌众人看向陵欢的震惊表情。 无人能拒的宗主竟然被人推开了…… 偏偏如此境地，陵欢依旧委屈讨好道“我给你看还不行吗？你别生气了。” “这才乖嘛。”帝清欢寡淡的表情终于又挂上笑意，将陵欢再次揽入怀中，一黑一红，耳鬓厮磨勾起了无数旖旎，暧昧难言。 陵欢嘟着嘴巴，满脸的委屈，却还是从怀里丢出一面小镜子，镜子在灵力的作用下越来越大，映照在空中，镜子中也随着陵欢的念念有词，开始浮现景象，古剑派的镜像射入其中。 此镜正是合欢宗的镇宗之宝，上可观日月，下可探地狱，可这这样的一件仙器，却被用来查看千里之外的秘境之事。 镜中清晰的看到秘境被两位师祖打开，黑洞中一个接一个的身影落了下来，如同下锅的饺子，个个全身是伤，满脸疲倦以及劫后重生的喜悦。 唯一两个没有被秘境力量打压飞身而出的，依旧是那一黑一白的身影，不过当两人出来后，安全无恙的沈非羽却是脸色煞白，神情慌乱，而胸口鲜血淋漓的秦淮则是一脸淡然，怀中的白猫更是一尘不染。 只是秦淮的淡然并没有持续多久，环视一周并没有见到师尊的身影后，冰冷的神情出现一丝裂缝。 沈非羽的眸色依旧惊恐，没法回禀，而秦淮更是心不在此，青染皱眉，只能首先站出来，恭敬而自豪道“师尊，幸不辱命！五百四十一名弟子全部归来！” “掌门，弟子幸不辱命，修为有成平安归来！” 一如一年前，弟子们的声音充满了希望自信，一双双眼眸就这样眼巴巴的盯着清凌，仿佛在等待着夸奖，明明全身是伤，随时都会晕倒，却依旧渴望着掌门的赞同。 清凌掌门的眼角微红，颤巍巍的声音充满了欣慰自豪，扬声道“我古剑派幸得如此弟子！古剑派以你们为豪！有你们在，我古剑派何须畏惧天冥教！” “今生有幸，得此弟子！” 闻言，一个个经历风雨生死，从不言败，不哭不怨的弟子们，此时却红了眼眶，怅然落泪，那一双双泛红的眸子仿佛一个个冉冉升起的新星，哪怕冷如帝清欢，此时也莫名有些怅然。 “师尊，我现在也是筑基中期了，我厉害吧。”落柔洋洋得意的上前，等待夸赞。 第十八章 你是个聪明人 傲云真君欣慰的拍了拍落柔的肩膀，毫不吝啬的赞赏道“我家柔儿果真天资聪颖，三十岁便已是筑基期中期的高手，甚好甚好。” 而此时的沈非羽也清醒过来，压住眼底的惊慌，上前一步，恭敬道“师尊，弟子有幸进入结丹中期。” 就连稳重自持的青染也忍不住上前，一双黑眸期盼的看着清凌掌门，道“师尊，弟子幸得灵果，进入结丹期。” 清凌掌门双手微颤，道“好！好！好！非羽青染都是好样的，师尊以你们为荣！” 一个个弟子们纷纷到师尊面前寻求夸赞，一个个都洋溢着开心的笑容，唯独秦淮一个人孤寂的站在远处，四处搜寻着，眼底的亮光也随着时间的逝去而慢慢变淡。 镜后，陵欢指着那冰冷悲寂的人影，娇声道“看来你徒弟倒是挺想你的，要不要我送你回去见上一面？” 帝清欢懒洋洋的打了一个哈欠道“去把那猫儿给我接来。” “秦淮呢？”陵欢疑惑道。 帝清欢摆摆手道“他又不能来合欢宗，有什么好见的，反正剑道大会总会见面的。” 陵欢诧异的看了一眼，道“他好不容易回来，你不去见见？” 帝清欢慵懒道“懒得去。” 陵欢闻言，表情微微怪异，却笑说道“甚好，这样我还能独占你十日，等仙道大会过后，也不知道是如何情景了。” 帝清欢咔嚓的咬了一个灵果，突然道“仙道大会你帮衬一下，不就一切照旧了。” 陵欢脸上的笑容有些冰裂了，面色难堪道“你怎么如此笃定我会冒着得罪天冥教的危险，帮助古剑派？古剑派哪怕拥有两位化神中期，三枚化神丹，两把半仙器，也不会是天冥教的对手，我合欢宗不过是个小门派，参与了又能如何？” 帝清欢轻笑起来，一双丹凤眼轻佻，冷寂的黑眸如同深邃难测的深渊，道“有我在，你必定会帮的不是吗？至于实力，呵呵～” 陵欢面容一滞，恨声道“你就觉得我那么在乎你？非你不可？” 帝清欢笑道“如果不是非我不可，你也不费尽心机的讨好我了。” 陵欢的笑容凝固了，威压倾泻而去，锐利的眼神很不得将她剖开，看看此人淡然的面孔下到底隐藏了什么。 突然间，恐怖的威压瞬间消散，陵欢上前摸去帝清欢嘴角的血迹，将一颗疗伤丹药放进她的嘴里，无奈而宠溺道“你就是吃定我了。” 帝清欢的眸色却是微微凉了，道“下不为例。” 陵欢的动作一顿，望着哪平淡无波的面容突然有些心悸，莫名的觉得畏惧。 转眼间，陵欢笑得很是妖娆勾人，带着那纯净的委屈，仿佛帝清欢是个负心人一般。 “知道了，知道了，我这不是气急了吗？下次就不会吃醋，胡思乱想了，你就不要生气了嘛。” 帝清欢看着那如花似玉的娇媚模样，轻笑道“这张脸果然美极了。” 陵欢没好气的娇嗔道“就知道你只喜欢我这张脸。难道我其他地方就不美了吗？” 娥罗多姿的身材在那故意的搔首弄姿下，更是显得魅惑勾人，仿佛那勾人心魄的狐狸精，举手投足间都带着难以言明的魅惑。 “如果不美，你能站到我面前？”帝清欢轻挑眉头。 这高高在上的姿态让周围合欢宗的弟子们简直咬碎了银牙，不过是个被古剑派抛弃的废材凡人，凭什么如此有恃无恐，对宗主这般说话！ 世间所有人，无论男女，哪一个不是将宗主捧在手心，怎么到了她手中，宗主就弃之如敝屣？ 就连陵欢此时也有些忍耐不了。 “宗主！如此不知好歹的人哪值得你倾慕！”一弟子忍不住站出来怒道。 “你不过是个凡人，能得宗主喜爱，就该上香拜佛了！” “宗主为你做了那么多，每日为你洗手作羹汤，还为你弹琴跳舞，每日陪你谈笑解闷，你怎么如此心如铁石？半点不感动？” …… 众人们的呵斥辱骂，陵欢并没有阻止，反倒表现出伤心委屈的模样，直到一弟子说。 “要摆架子就滚回古剑派去！” 骂可以，但是不能赶走啊。陵欢赶紧怒斥道“放肆！谁给你们的胆子敢对太上师祖出言不逊，还不滚下去！” “宗主……” “滚！” 弟子们皆是红了眼眶，委屈极了，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陵欢看着面无表情的帝清欢，此时有些慌了，难道演过头了？ “你不要生气，我待会儿就去收拾他们，他们决不敢再口出狂言了。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不要生气好不好？” 帝清欢却是冷漠的站起来，声音冰冷彻骨“我说了下不为例，看来你没把我的话当成一回事了。” 陵欢突然慌了，赶紧道“是我的错，我以为这样，你就能怜惜我几分，并非是为了出气侮辱你。” “陵欢，你一向是个聪明人，知道什么该说什么该做才是。”帝清欢的声音依旧冰冷，只是比刚才好上太多了。 陵欢脸色一白，悲恸道“我只是想要你心中有我……” 帝清欢看着那如同求而不得的怨妇，不知怎么的，突然就笑了起来，那笑容如同冰雪初化，如同高山雪莲般夺目，又那般的肆意，毫不顾忌…… 陵欢看着那笑容突然愣住了，就这样眼巴巴的看着，仿佛看到了惊天神女般。 “陵欢，有你在，我果然要开心不少。” 乐呵的声音惊醒了陵欢，陵欢怅然若失道“有您在，我也安心。” 帝清欢笑道“那我们倒是各取所需了，甚好。” 陵欢总觉得这话蕴含深意，可是怎么也品味不出其中的含义，只能笑道“您开心就好。我还是先去将白猫带回，古剑派之事，你安心便是。” 帝清欢微微颔首，慵懒的摆摆手，便继续躺在椅子上，痴迷的看着手中的游记，时不时乐呵的笑起来，仿佛刚才受伤以及争执都是梦一场。 陵欢的眉头紧皱，刚到外面，合欢宗的长老便闻声赶来道“宗主，你真的要帮古剑派？你可不要为了美人坏了江山啊。” 陵欢冷冷的瞥了长老一眼，哪怕长老是元婴后期的高手，可在陵欢的目光下，所有的劝说都说不出口了，从这个突如其来的女子成为宗主后，她们这些做长老的，不知为何，都不敢违背她半分。 第十九章 师尊不会喜欢你的！ “此事本宗自有安排，李长老还是回去待命吧。” 说完，陵欢便轻移莲步，褪去了往日的献媚讨好，只留下一个妖娆多姿的背影以及那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威势。 李长老蹙眉，与其他长老对视一眼，终究还是不敢违背，乖乖的走了。 而古剑派中此时正是热闹非凡，大殿中众人难得放松庆祝，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哪怕十日后战死疆场，也无怨无悔。 “掌门，合欢宗宗主到访。” 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热烈的气氛。 “她此时来作何？”傲云真君疑惑道。 合欢宗虽是五大门派之一，可行事一向无所顾忌，且宗内都是女子，个个习那魅惑人心的法术，不知道坏了多少道侣，所以一向不得其他四大门派的喜爱。 清凌掌门蹙眉道“无论是何意图，总归不会是好事。” 伴随一道香风，一妖娆娥罗的身影出现在大殿中央“清凌掌门你可说错了，本宗今日前来还正是好事。” 面对不告而访的陵欢，清凌掌门面色一紧，随后道“陵欢宗主大驾光临，所谓何事？” 陵欢狡黠道“掌门就让本宗这么站着回话？” 清凌掌门沉声道“陵欢宗主请！” 陵欢翩然落于清凌掌门的下首，笑呵道“清凌掌门不必紧张，本宗今日前来只为三件事。” 看着顾盼生欢，一颦一笑便勾引无数男弟子倾慕的陵欢，清凌掌门的面色越加难堪了。 “如果陵欢宗主是想落井下石亦或是威胁交易，那还是算了。浩然宗通天教与本派交好，古剑派也不是你合欢宗能够随便拿捏的。” 陵欢噗嗤一声笑了起来，乐呵道“清凌掌门你就别硬撑着了，浩然宗通天教如果要帮你，早就联系你了，可仙道大会在即，他们可回你信了？” 清凌掌门此时面色铁青道“如果你今日前来是为了羞辱本派，那边请回吧。” 感觉周围人敌视警惕的目光，陵欢捂嘴轻笑道“都说本宗前来是好事，你们怎么就不相信？” “谁会相信你这妖女的话！”傲云真君怒道。 一直未曾开口的两位师祖，古恒尊者冷声道“陵欢，有话直说。” “还是古恒尊者爽快，本宗今日前来只为三件事，其一是古剑派的太上师祖与本宗交好，此时正在合欢宗内，十日后，与本宗一同前往仙道大会，诸位不必忧心太上师祖的安危。” 此时的秦淮直接冲出来，怒问道“师尊怎么会在你那里？你对师尊做了什么！你这妖女，赶紧放了师尊！”丝毫不惧陵欢的威严。 清凌掌门目光凌厉，冷声道“陵欢宗主，还是赶紧归还太上师祖，不然你今日也别想离开！” 陵欢一愣，随后不屑道“都说我与太上师祖交好了，今日前来，也是她所授意，不然我才懒得来你这鬼地方呢。” 秦淮却是不信，道“师尊与你未曾相识，又岂会平白无故到你合欢宗！” 陵欢轻笑道“这就要问你古剑派了？” 秦淮一愣，随后转头望向清凌掌门，清凌掌门神情微滞，清晰的表明了他知此事内情。 “秦淮你先坐下，此事稍后再说。”古恒道“陵欢，第二件事是什么？” 秦淮双拳紧握，面色难堪极了，固执的立在一旁，不肯坐下，可却无人敢逼了。一年时间，那个冰冷孤僻的男子如同开封的剑鞘，锋芒毕露，不可小觑。 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苦自苦寒来，形容的便是秦淮。 “第二件事便是合欢宗将无条件的帮助古剑派对付天冥教！” 陵欢说的轻松，可此话却在古剑派中引起轩然大波，哪怕是稳重如清凌掌门，此时也双手微颤，不敢置信的问道“你说什么？” 陵欢扁嘴道“本宗说，合欢宗要与古剑派合作对付天冥教，并且毫无条件。” “理由？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仅凭你一句话，就让我古剑派全然相信你，那是不可能的。”古恒皱眉道。 陵欢轻哼一声，手指翻动，一瓶丹药出现在古恒面前，道“这是回天丹，只要还有一口气便可以毫发无损的复活，此丹药的珍贵，想必你们不会不知。至于，想让本宗拿出其他证明自己诚意的东西，本宗也告诉你，绝无可能。” 古恒的手微微颤抖，却没有接过药瓶，想不到世间竟然还有回天丹…… “你为何助我古剑派？这件事对你来说，应该是百害而无一利才是。” 陵欢闻言，一代宗师竟然委屈得眼角微红，使劲的扯着手中的帕子，如果不是手帕是上品灵器所化，恐怕早就死无全尸了。 “还不是因为太上师祖，不然本宗又岂会帮你们！” “太上师祖？”古恒疑惑道。 闻言，陵欢的脸蓦然就红了，呈现出羞涩的气息，扭扭捏捏道“本宗心仪太上师祖，自然她想作何就作何咯。” 秦淮脸色铁青，一种杀戮之气截然而出，手中的长剑微微颤抖着，似乎正等待着主人的命令，随时都可以进攻。 “师尊不会喜欢你的！” 陵欢脸色瞬间难堪了，一双凤眸杀机毕露，可当看到说此话的人是秦淮时，又只能收回涛天杀意，扁嘴道“你是他的徒弟，本宗动你不得，不然她会生气的。” 秦淮却是不再言语，拔出剑便冲向陵欢，很不得将她碎尸万段，一双黑眸全是杀意以及愤怒，冰冷的俊脸微微狰狞，握剑的手青筋直跳。 “师尊岂是你能侮辱的！” 陵欢躲开剑芒，那凌厉的剑气让人心悸，隐隐散发一种血色，仿佛是来自地狱的修罗，仅仅一眼，便觉得难以抵抗，哪怕是身为元婴中期的陵欢，此时都觉得有些被压制。 “杀戮之剑？”陵欢震惊道。 秦淮却是不管不顾，依旧刺向陵欢，明明只是一剑，陵欢竟生出一种难以躲闪的感觉。 古恒闻言，与古然对视一眼，皆是不敢置信，杀戮之剑他们听古剑曾经说过，如果说论剑道排行，他的仁爱之剑最多是中等，而杀戮之剑却是剑道的至高点，简直是虚无缥缈的神话，无人见识过，可如今，却出现在这凡尘界。 “杀戮之剑，竟是杀戮之剑……”清凌掌门也有所耳闻。 “什么是杀戮之剑？”不明所以的弟子问道。 第二十章 师尊不喜我 其中一名年纪较长的弟子沙哑道“那是天下第一剑，那是就算古剑尊者的剑在秦淮面前也只能俯首称臣的剑道……” 闻言，所有的弟子们再次沸腾起来。 “哇塞，秦淮小师祖果然不是凡人，秘境中就带领我们死里逃生，现在更是势不可挡！” “切，从进入秘境后，我便发誓，小师祖是我的毕生信仰！” “小师祖好帅，竟然不害怕陵欢宗主诶，我一定要努力修炼，以后成为他的道侣。” …… 一句句的称赞，一双双钦慕的眼眸让沈非羽几乎要碎了银牙，怨恨阴毒的目光紧紧的盯着那游龙身姿的秦淮。 沈非羽扬声道“小师祖，陵欢宗主是来帮我们的，古剑派的安危你难道也不顾忌了吗？” “非羽所言不错，小师祖你还是暂且收手。”傲云真君沉声道。 闻言，秦淮手中的剑微微一顿，可最终刺向陵欢的方向却丝毫未曾偏倚，此时的陵欢也被缠到不行，明明只是一个高高晋升为结丹期的小子，却逼得她用尽全力躲避，虽不至于伤到她，却让她的衣裙被划伤了不少处。 “秦淮小子，你敢伤我，你师尊不会放过你的！”陵欢无可奈何的吼道，刚刚还仙姿飘渺，此时却有些披头散发了。 本以为又要躲避的陵欢，此时却发现那剑尖突然停住了。 “师尊果真与你交好？”秦淮的声音有些沙哑。 此时的秦淮也好不到哪里去，虽陵欢并未伤他，可他却精疲力竭，只靠一股毅力支撑着。 “废话，不然我能过来费力不讨好？还受你这臭小子的欺辱？”陵欢此时也忍不住爆了粗口。 秦淮凝视那张含笑带噌的容颜，道“师尊讨厌什么菜？” “银鱼汤！”陵欢怒道。 “喵呜。”胡说八道，明明她在古剑派一直喝银鱼汤的。饕餮不屑道。 可秦淮却是脸色一白，直接收回剑，坐回原处，一动也不动。 “喵呜。”秦淮小子，别信她的话，她胡说八道呢。 听到饕餮一直在叫，经过一年相处，秦淮也大概明白饕餮在说什么，沙哑道“她说的不错，师尊却是不喜欢吃银鱼汤。” “喵呜喵呜。”不喜欢吃，在后山时她又怎会每次都吃银…… 话还没有说完，饕餮突然想起，那饭后，基本上原封未动进了它嘴里的银鱼汤，以前还认为是她特意留给自己的，可如今想来，以她的性子如果喜欢，又岂会留给自己…… 秦淮看着突然止住嘴巴的饕餮，嘴角越发的苦涩了，轻声道“没事的，至少师尊将你留给了我。” 饕餮看着那在秘境中数次死里逃生都未曾哭泣过的男子，此时却红了眼眶。莫名的，开始有些恨那个无情的女人…… “陵欢，第三件事是什么？”看到戏剧落幕，古恒才道。 “那猫儿本宗要带回去。”陵欢看着那再次急红眼的男子，立即补充道“太上师祖说的，你别找我。” 话落，那提剑的男子瞬间跌坐在椅子上，怀中的猫儿也落在地上，饕餮看着伤心欲绝的秦淮，愤怒的瞪向陵欢，冰冷的金眸让陵欢一怔，莫名觉得有些腿软。 “喵呜。”我不会去的。饕餮重新跳到男子腿上，用脑袋轻轻的蹭着秦淮。 秦淮听着那安慰的声音，撒娇的模样，嘴角苦涩道“师尊不喜我，你留在我这里又有何用。” 陵欢也赶紧道“猫儿，你必须跟我回去，不然太上师祖生气，你是知道后果的。” 饕餮闻言，烦躁的来回转圈，想起秘境中秦淮的拼死相救，更是烦躁不安，可终究顾忌帝清欢，喵呜几声，慢吞吞的往陵欢那里走去。 “喵呜。”小子等着，有老娘在，谁都不敢伤你。 秦淮却是看都没有看饕餮一眼，整个人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面色狰狞，几欲坠魔。 而远在合欢宗的帝清欢却突然收到饕餮的传音“秦淮小子领悟杀戮之剑了，你难道就不能见见他？” 帝清欢一怔，神情复杂。呵呵，到底还是不如那人…… 过了良久，帝清欢才回复道“让陵欢带他过来。” 本以为没戏了的饕餮在收到回信后，瞬间开心极了，愉快的想要与秦淮分享喜悦，可出口的依旧是喵喵的声音，几欲张口，最终却满含怒火的怒瞪陵欢一眼。 “她让你把秦淮带过去。” 突如其来的传音让陵欢一愣，四处查看，却不得其人，可触及那双冰冷的金眸时，突然脸色一白，似是明白什么，乖巧的点点头。 刚刚才自傲张狂的面容此时满满的笑容，温声道“秦淮，你师尊让我将你带去合欢宗，你可愿意？” 本以为秦淮会顾忌古剑派，毕竟他是古剑派的人，如果到时候与合欢宗一同进入仙道大会，那不知会引起多大的风波。 可没有想到秦淮爽快的答应了，那声音更是带着一丝急切，生怕陵欢反悔似的。 “好！我们这就走吗？如果你还有事，那我先行一步了。” 陵欢的笑容微微凝固扭曲了，在那双期待催促的黑眸下，突然觉得什么话都是废话。 “你先走吧，本宗还有要事与尊者他们商量。” 秦淮闻言，直接抱起饕餮，头也不回的走了，甚至连一句话都没有留下，让所有人皆是目瞪口呆，不敢相信秦淮就这么走了…… 清凌看着那疾行而去的身影，嘴角微动，终究没有阻止，回头看向满脸不悦的陵欢，道“既然陵欢宗主留下，那我们便商量一下仙道大会的事宜，你觉得如何？” 陵欢看着面色沉静的清凌掌门，嘴角微抽，这人也是笃定自己会相帮了？ 憋了好久，终究吐出两个字“甚好。” 清凌掌门闻言，眼底闪过一丝怪异，一向自视甚高的陵欢竟然如此听话隐忍，太上师祖的魅力果真那么大？竟然连女子都吸引了。 “陵欢宗主里边请！” “哼。”陵欢轻哼一声，率先往内殿走去，可到达门前，又停了下来，扁嘴道“本宗身为晚辈，还是古恒古然尊者先请吧。” 此话一出，就连古恒古然都震惊了，如果不是刚才的身法灵力，他们都快以为此人被夺舍了，不然怎么会如此委曲求全，明明此时该是他们求着她的…… “陵欢宗主果真情深意重。”古恒憋得脸色发红。 陵欢瞥了一眼，轻哼道“那是。” 看着那被夸奖，便得意的眯眼昂首，就差摇尾巴的陵欢，三人皆是无话可说了…… 第二十一章 你倒是忘记谁是你主子了 而此时的合欢宗内，帝清欢正躺在院子外的椅子上，旁边是数位美丽女子在弹琴跳舞，桌上还摆放着各式各样的美味，除了人间的食物，还有些灵兽肉所烹制的美味，极其奢华享受。 当秦淮赶到的时候便看到这一幕，那完好无恙的人儿让他狠狠的松了一口气。 “师尊。”秦淮恭敬的行礼。 帝清欢抬起头，瞥了一眼，那挺拔傲然的模样，满意的颔首道“坐。” “喵呜。”饕餮从秦淮的怀里跳出，跳到桌子前，看着一桌子的美味佳肴，毫不客气的大快朵颐起来。 “师尊可用餐了？”秦淮看到这一幕，蹙眉道。 帝清欢懒洋洋的摆摆手道“让它吃吧，待会儿再上一桌便是。” 随后又冲旁边的侍女道“先下去。” “是。”女子们恭敬的行礼退下。 秦淮看着那刚刚应话的女子，眉头紧紧皱起，那不是合欢宗的内门弟子吗？怎么会如同下人一般，在旁伺候？陵欢到底在想什么，亦或是密谋什么？ 可看着淡然处之的师尊，到嘴的疑问还是没有问出来。 “秘境之行可有收获？”帝清欢道。 “弟子幸不辱命，已经领悟自己的剑道，饕餮也安然归来。”秦淮的声音微微颤抖，孺慕且渴望的看着帝清欢。 帝清欢也毫不吝啬自己的赞赏“甚好。” 只是未曾追问，那剑道是哪种，这让秦淮有些挫败…… 秦淮的突然想起那事儿，有些不安道“师尊，白虎蛋弟子并没有拿到……” “那东西呢？” 秦淮疑惑道“什么？” 帝清欢眸色微凉，转头盯着饕餮，凌厉道“东西呢？” “喵呜。”饕餮不耐的吐出一个盒子，盒子呈暗色，四周勾勒着繁复的符文，隐隐有流光闪动，从饕餮嘴里吐出来的那一刻，四周的灵力竟是一滞。 “那不是秘境中央祭台上的盒子吗？”秦淮震惊道。他们好不容易逃离祭台的，竟不知道饕餮何时将它取走。 帝清欢却是半点不惧，伸手便拿过盒子。 “师尊，危险！”秦淮厉声道。 秦淮清晰的看到，就是这个东西差点将沈非羽全身灵力吸干，如果不是青染拼死相救，恐怕沈非羽已经没了…… “无碍，我并无灵力，无需担忧。”帝清欢此时心情不错，难得解释道。 秦淮一怔，似是明白什么，迟疑道“盒子里装的是什么？” 帝清欢眉眼带笑，像是极其开心的模样，细细的解释道“息土，可以吞噬一切来巩固自身的息土，极其适合与植物，一日便抵得过一年。，世间少有。” 秦淮神情复杂，缓缓道“师尊让弟子去秘境，便是为了息土？” “不然你以为如何？”帝清欢头也不回的说道。 “师尊，难道着息土比弟子的命还重要吗？”秦淮目光灼灼，双拳紧握，冷峻的脸庞此时带着一丝小心翼翼。 帝清欢有些不耐了“此时秘境之行，你受益良多，而且也不会死，你还想怎么样？” 秦淮脸色一白，嘴角动了动，既要保护古剑派弟子，还要保护饕餮，师尊，你就那么信任我吗？ 再多的委屈，可到头来还是道“师尊，是弟子多虑了，只是那白虎蛋……” 帝清欢蹙眉道“你想要白虎蛋？” 秦淮沉声道“如果能够如虎添翼，那是更好的。” 帝清欢闻言，冷冷的瞥了饕餮一眼，轻哼道“白虎蛋是没戏的了，如今修真界并无神兽，你还别想了。神兽兵器总归是外力，你可明白？” 那冰冷眸色中的一丝嘲讽，秦淮看得真真切切，沙哑道“弟子并不是好高骛远，只是想以后可以保护您。” 可秦淮的告白，帝清欢却是半点不理解，不耐道“我何需你保护，你管好自己便好，你先下去，明日与我一起回古剑派。” 秦淮嘴角动了动，终究道“是。” 饕餮不知何时停下进食的动作，看着那悲寂落寞离去的背影，声音难以压制的怒火“你今日抽风了还是怎的？秦淮小子处处为你考虑，甚至为了你不惜与陵欢刀剑相向，好不容易从秘境死里逃生，怎么就不见你半点感动？” 帝清欢将盒子纳入戒指中，淡淡道“一年不见，你倒是越来越偏向于秦淮了。” 饕餮冷哼道“我不偏向他，难道偏向你这个无情无义的女人？” 帝清欢面容一冷，一双深邃的黑眸泛起涟漪，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只是那眸色却冰冷彻骨。 “你倒是忘记谁是你主子了？” 饕餮的身形一颤，竟是不敢直视那双黑眸，扁嘴道“你是主子，你是主子，行了吧！” 帝清欢冷冷的瞥了一眼，没有再说话。 饕餮来回转圈，还是按耐不住道“秦淮小子到底哪里不如你意了？明明当初是你自己选的，怎么此时这般厌恶他？” 帝清欢蹙眉，思忖道“我表现得那般明显吗？” 饕餮对此嗤之以鼻，怒道“你说呢！明知道沈非羽与他是死对头，你还表现出对沈非羽极为有兴趣的模样，就连秦淮小子好不容易领悟杀戮之剑，你也丝毫不在意，你到底在想什么？” 帝清欢突然道“那不是杀戮之剑。” 饕餮没有反应过来“什么？” 帝清欢却没有解释，而是站起来道“算了，我以后好好待他便是。” 饕餮一头雾水“你到底在说什么？” 帝清欢却是懒洋洋的打了一个哈欠道“没什么。秘境之中，可有意外？” 饕餮知道这女人的嘴巴严实得很，也懒得试探，便乖乖回道“一切如你所料，秘境果然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息土吸收大量灵气，秘境灵气骤降，远不如几百年前那般危险，秦淮小子一人便解决了，我只需将息土带回来。” 帝清欢了然的点点头道“甚好。” 饕餮闻言微微一愣，迟疑道“你拿这息土何用？” “脱胎换骨。”帝清欢嘴角带笑，微微点头，一张淡漠厌世的脸难得挂上了期待的笑容。 饕餮闻言，似是明白什么，嫌弃道“你还真是偏心。” 帝清欢却是丝毫不在意，今日她极其高兴，便懒得计较饕餮的出言不逊，慵懒道“嗯，等一切处理妥当，我也陪你去走一遭。” 闻言，饕餮瞬间呆住了，有些不敢置信，再三确定道“果真？” “那得看你表现了。”帝清欢挑眉。 “主子，主子，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饕餮一把扒在帝清欢的腿脚边，极其献媚讨好。 第二十二章 献媚讨好的陵欢 帝清欢嫌弃的一脚踹飞，冷哼道“你不是说我无情无义，想要跟着秦淮吗？那你便去啊。” 饕餮毫不犹豫道“我这不是看在您的面子上，才对他好上几分吗。主子，好主子你可千万别误会啊。” 帝清欢看得那阿谀奉承的模样更是嫌弃了，冷声道“一边玩去，别吵我睡觉。” 饕餮乖乖道“是是是，您睡，我绝对不吵您。” 帝清欢满意的走了，临近屋前，突然道“去看看秦淮，别让他坏了我的事。” 饕餮一怔，道“那小子对您恭敬得很，岂会坏……”可在帝清欢的冷眸下，赶紧改口道“我就这去盯着，绝对监督他成为古剑派的顶梁柱，让您可以功成身退！” 帝清欢满意的点点头，便留下一个寡然的背影，消失在门后…… 第二日清晨，帝清欢刚刚打开房门，便看到静静伫立在院子中央的秦淮，手中拿着一把木剑，剑姿矫健敏捷，恰似天神驾龙飞翔，剑势如雷霆万钧，令人屏息，看到帝清欢后，收剑时有如同江海凝聚的波光平静。 就算帝清欢此时不太喜欢这个徒弟，也不可不说，一年时间，这块璞玉被打磨得很好，她见过的优秀男子不少，可在此等年龄，便如此出色的，除了那人便别无其他了…… “师尊。” 怎么又想起那人了……帝清欢甩去脑海中的思绪，难得温声道“可用了早饭？” 秦淮惊喜，神情压抑不住的激动“还未曾，师尊想吃什么？弟子这就去……传膳。” 帝清欢道“许久未吃你做的银鱼汤了。” 秦淮猛地抬头，道“弟子马上就去做！” 帝清欢阻止道“时辰不早了，你还是先去洗簌收拾一下，我们立刻回古剑派。” “是！只是陵欢宗主是否愿意放我们离去？”秦淮思忖道。 帝清欢摆手道“她不会阻拦。” 秦淮忍不住提醒道“师尊，防人之心不可无，陵欢宗主行事太过诡异，还是小心为上。” 帝清欢看着那凝重的面容，微微摇头道“她的心思我知道，你不必多虑。” 秦淮虽然不知道师尊为何如此放心，但还是恭敬道“弟子遵命。” 话落，一个妖娆多姿的身影翩翩而来，一举一动都充斥着魅惑，老远便传出那黄鹂清啼的悦耳声音，声音说不出的委屈埋怨。 “你这负心人，你又要走了？” 秦淮脸色一沉，很不得再次拔刀相向。 帝清欢招手道“你来得正好，事情可办妥了？” 陵欢上前便挽着帝清欢的手臂，嘟嘴撒娇道“一来就问公事，你就半点不想念人家吗？” 秦淮瞪大眼睛，咬牙切齿的盯着那相连的手臂，恨不得全身贴到师尊身上的女人，怒道“陵欢宗主还请自重！” 陵欢一听这冰冷刺骨的声音，就烦闷得很，炸毛道“你这小子又来坏本宗好事，本宗昨日已经放你一马就算了，你可别惹本宗了！” 秦淮却是一字一句道“陵欢宗主这是以下犯上，师尊身为太上师祖，可不是您能随意亵渎的！” 陵欢几乎要碎了一口银牙，指着秦淮的鼻子，恨声道“你哪只狗眼看到本宗亵渎太上师祖了！” “两只眼睛都看到了。”秦淮丝毫不退缩，挡在帝清欢前面。 帝清欢看着争执的两人，有些觉得莫名其妙，真不知道这两人有什么好闹腾的，便道“秦淮退下。” 秦淮紧握剑柄，却还是听话的让开了。 “陵欢，合作可落实了？”帝清欢问道。 陵欢脸色更加难堪了，伤心道“你吩咐的事，我岂会不同意？” 帝清欢倒是笑了起来，伸手拉着陵欢的纤纤细手，满意道“陵欢果真聪慧怜人。” “哼。我昨夜还连夜去与通天教浩然宗商议，费尽口舌，可惜那两宗还是不愿意参与此事。”陵欢眨眼道“我是不是特别笨，都没能帮上你什么忙。” 此话一出，哪怕是对陵欢极有成见的秦淮也不免有些感慨，想不到这个游戏人间的陵欢宗主竟然为了师尊能够做到如此程度。 要知道，就连浩然宗通天教这两个与古剑派世代交好的门派，在面对天冥教这个庞然大物的时候，都不愿意出手相助，而这个不顾世俗偏见的陵欢宗主竟然为了师尊愿意放下脸面去求助于他派，甚至不惜将自己的门派拉入此次大战中…… 帝清欢却是一脸的淡然，丝毫不为所动的模样，道“他们不愿意相助就算了，有你在，天冥教也算不上什么。” 陵欢兴奋道“想不到，你竟然如此相信我？” 帝清欢怪异的瞥了陵欢一眼，没有回复，而是冲一旁神情复杂的秦淮道“走吧。” “师尊请。”秦淮拿出灵剑幻化变大。 “这也拿得出手。”陵欢冷哼一声，手指翻动，一个奢华的灵船出现在空中，此船由上品灵器所化，虽比不上帝清欢的那个玉簪来的方便，可是船中应有尽有，极其适合与享受。 “太上师祖，茶点灵果已经准备妥当，请吧～” “陵欢真是越来越妥帖了。”帝清欢夸赞道。 “只要您高兴，陵欢做什么都愿意。” 秦淮看着相携而去的两人，面色平静的快速跟上灵船，丝毫不觉得难堪，亦或是将陵欢的侮辱挑衅放在心里。 当灵船抵达古剑派的时候，古恒等人都出来迎接，长长的队伍极其的恭敬，阵仗极大。尤其是那个半年前无视帝清欢的送饭弟子，更是跪在一旁，不敢半点不满。 “拜见太上师祖。”古恒恭敬道。 帝清欢看着面前的老头儿，疑惑道“古恒？” 古恒微微吃惊道“想不到太上师祖还记得我。” 帝清欢闻言笑了起来，道“当年你与古剑争着拜与白木名下，我自然记得。” 古恒老脸一红，尴尬道“想不到太上师祖还记得那事儿，几百年了，我都快记不得了。” “古然拜见太上师祖。”古然上前道。 帝清欢微微颔首，看着台下早已等候多时的弟子们，那一双双不耐却无可奈何的眼眸，让她越发想笑了。 明明看不上，结果还秉持礼仪道德，听从清凌的吩咐，乖乖的在此等候着。这些孩子倒是可爱得紧…… “太上师祖，是弟子管教不严，疏忽了太上师祖，还请您责罚。”清凌恭敬的认错道。 “无碍，此事与他人无关，是我自己的主意，都起来吧。”帝清欢淡淡的摆手。 “谢太上师祖。”不待清凌掌门发放号令，弟子们很是自觉的起来了。 第二十三章 叫你嘴贱 “清凌，你随我来。”帝清欢面色平静道。 “是。”清凌一怔，看了一眼同样一头雾水的两位师祖，微微颔首，跟了进去。 两人进了大殿后，九霄宫的结界便被打开，结界由开山始祖所创，哪怕是化神期的古恒也半点听不到里面的声响。 弟子们陆陆续续离去，陵欢也被古恒找了一个理由赶走了，只剩下三人在殿外等候。 “小师祖可知当初太上师祖为何选你？”古恒趁机问道 秦淮一愣，随后老实道“弟子是修剑奇才。” 古恒笑呵道“你倒是不谦虚。几日后便是剑道大会，你可有挑战的想法？” 闻言，那张冰冷的脸上瞬间迸发出极强的战意，一双眸子透着火热，沉声道“剑道之术，不进则退，不战则败，弟子自是会拼尽全力。” 古恒满意的点点头，旁边的古然道“听说秘境中，你以一己之力拯救了全部弟子，想来此次仙道大会，你也不在话下。” 秦淮眼神一转，摇头道“弟子只是刚刚迈入结丹期，虽说剑修能够越级挑战，但弟子毕竟修炼时间较短，剑招不够灵活熟练，此次仙道大会还是得靠沈非羽。” 古恒意味深长道“非羽却是一个好苗子，你与他以后若能守望相助，古剑派便安如泰山了。” 秦淮面色一冷，双拳紧握，扭头看向殿门，直接不回复古恒的话了。 古恒与古然对视一眼，微微摇头，叹了一口气，不再相劝了。 本以为能够趁此机会，好好劝说一番，却不曾想，这个看似寡言少语的弟子却是极其的倔强固执。 吱呀，殿门打开，帝清欢首先从里面出来，而清凌掌门则是脸色发白的跟在后面。 “秦淮，走吧。”帝清欢看着眼巴巴看着自己的弟子，语气温和极了。 秦淮乖乖的点头，两人正要离去，清凌突然道“小师祖已晋升为结丹期，结丹大典太上师祖意欲何时举行？” “仙道大会在即，结丹大典也并无大用。”秦淮嫌弃道。 清凌蹙眉道“可还未赐道号。” 此话一出，秦淮瞬间不阻拦了，反倒目光灼灼的看向帝清欢，意思不言而喻。 “等仙道大会后，举行结丹大典。”帝清欢直接定下。 “是。”清凌恭敬的颔首道“结丹大典的事宜，弟子准备好后便回禀太上师祖。” “嗯。”帝清欢颔首，带着秦淮直接离去。 古恒看着态度大变的清凌，蹙眉道“她与你说了什么？” 清凌神情复杂极了，仿佛是有些承受不了刚刚谈话的冲击，可依旧闭口不言。 “师祖不要追问了。” 而此时的后山禁地中，饕餮早已抓了数条银鱼，等待着秦淮回来做饭，并且带回了几头肉质美味的灵兽丢在一旁。 “喵呜。”回来啦？饕餮一看到帝清欢，便立刻上前问候道。 “师尊，您稍等片刻，弟子这就去做饭。”秦淮提起灵兽就往厨房走去。 “好。” 帝清欢径直往屋内走去，看着窗边那开得绚烂的红花，冷漠的眼眸瞬间柔和了下来，伸手轻抚那花朵，说不出的怜惜。 从盒子中取出息土，直接放置进花盆中，瞬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那凡花便脱胎换骨似的，具有了灵气，隐隐散发着红光，一眼便知，那不是凡物…… “成了？”饕餮小声道。 帝清欢颔首道“嗯。” 饕餮嘀咕道“看来这万物之根的息土果真名不虚传，老娘上次看这花儿的时候，都觉得有些萎靡，可如今，却是再活几百年不成问题。” 帝清欢却是轻笑道“这可不是仅仅活下去了……” 饕餮翻了一个白眼，摇晃着大大的尾巴，跳上桌子上，扁嘴嫌弃道“一株凡花而已，难道你还想怎么样？” 突然，花儿的枝桠像是活了一般，啪的一声挥在饕餮的脸上，力气虽不大，却气得饕餮一巴掌就要毁了这朵不知天高地厚的花，可它的爪子虽见了血肉，却不是抓在花朵上，而是抓到了帝清欢的手臂上。 手臂上瞬间出现三道长长的血痕，血肉翻滚，鲜血开始冒出来。 “你，你挡着作何，老娘又不会下狠手。”饕餮复杂不安道。 帝清欢不做理会，眉头微皱，手臂上火辣辣的疼痛，看着那摇曳身姿的花儿，伸出手，任由那一滴滴的血液滴落在那花朵上。 饕餮清晰的看着那鲜红的血液消失在花瓣中，一双金眸震惊的睁大，不敢置信道“嗜血，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帝清欢平静道“有什么好惊讶的，你以前不是带回过兽王血吗？” 饕餮怪异的瞥了帝清欢一眼，道“我还以为那是你拿来保持长生不老用的。” “我有那么变态？” “不变态，你养这花儿作何！”饕餮对此嗤之以鼻，随后疑惑道“话说，你这花喝了那么多兽王血，还用了息土，结果如今也只是初开灵智，这般无用的东西你留着作何？” 帝清欢却是没有解释，淡淡道“你果真越来越多嘴了。” 饕餮神情一滞，看着那迎风摇曳的花儿，眼底快速闪过嫉妒，冷哼道“老娘就是想知道，这花儿与你到底有什么关系？值得你如此大费周章，就没见过你对老娘这么好过。” 帝清欢终于转头看向饕餮，有些不确定道“你这是吃醋了？” “谁吃醋了！老娘只是好奇！”饕餮瞬间炸毛，可接下来的声音却是越来越低靡“老娘也跟你上千年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为何眼里就只有这花呢……” 对此，帝清欢难以理解饕餮的伤心，蹙眉道“当年我救你一命，你认我为主，护我周全，我们应是两不相欠，昨日我也告知你，会去帮你处理那事儿，我对你应是仁至义尽，你如今何出此言？” “……”饕餮瞬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 “你平时就不能关心关心老娘嘛！”饕餮恼羞成怒道。 “你又没病没痛，关心你作何？”帝清欢有些不耐了。 “那花儿也没病没痛的，你怎么知道处处为她着想！”饕餮炸毛道。 “你又不是她。” “……”饕餮挫败的趴在桌子上，道“老娘认输，跟你谈情简直是异想天开。” 帝清欢伸手便将饕餮丢出窗外，冷声道“胡搅蛮缠，死不悔改。” “……” 饕餮吐血的心都有了，使劲的打了自己两嘴巴子，恼怒道“叫你嘴贱，叫你嘴贱！” 第二十四章 你的剑道是什么 刚刚从厨房出来的秦淮便看到那使劲用爪子捞自己的饕餮，嘴角微抽。腿那么短，还想自残？ “师尊，吃饭了。” 帝清欢从屋子里出来，便看到丰富美味的菜品，依旧做了一份银鱼汤，不过却是直接放在饕餮的饭碗中，桌上全是各色美味，蒸煮炒烤，应有尽有。 秦淮看着帝清欢夹了一块肉，仔细观察她的表情，看到那舒畅满意的表情后，深深的松了一口气，才开始吃起来。 饕餮看到这一幕，很是不屑的翻了一个白眼，就你师尊这种睁眼瞎，你不问，你永远都不会得到你想要的答案，至于夸赞更是想都别想。 “饕餮，我给你炸了一盘鱼，你待会儿可以当零食吃。”秦淮道。 “老娘又不是猫，每次都是鱼，你就不能换一道菜啊，秘境每天都是鱼，出来后还是鱼，老娘都吃得想吐了。喵呜喵呜。”饕餮气呼呼道。 听到那不悦的叫声，秦淮微微一愣，迟疑道“师尊，你可知饕餮在说什么？” 帝清欢瞥了一眼，温声道“它说它最喜欢吃鱼，在感谢你呢。” “老娘什么时候说了！” 听到饕餮炸毛的声音，秦淮总觉得师尊所说的是错误的，饕餮绝对没说好话。 “师尊，饕餮是灵兽吗？竟然还有储物本领，我还以为它是凡猫。” “不是灵兽，就是饕餮。”帝清欢直接道。 帝清欢的实话，秦淮却是不懂，还以为师尊不想告知，便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道“师尊，今晚想吃什么？” 帝清欢思忖片刻道“晚饭不吃了，中午已经吃得很饱了，你收拾完后，练练剑，我看一下。” 秦淮闻言，噌的一声站起来，重重叠叠的盘子瞬间被他丢进储物袋中，油污与他的灵石灵器混杂在一起，也丝毫没有减慢他的动作，最后竟然直接将脏了的桌子丢了进去，重新从储物袋中拿出一张干净的桌子放在地上。 “师尊，收拾好了。” 这般行云流水的动作，让帝清欢目瞪口呆，看着那灼热期盼的眼神，良久才反应过来。 “不用那么急的……” 秦淮的耳尖瞬间红了，不过尴尬还是抵不过对剑道的追求，拿出灵剑，道“师尊，就在此处练剑如何？” “嗯。”帝清欢颔首。 秦淮颔首，气势瞬间变了，如同出鞘的利剑，气势澎湃，黑色的身影如同雏燕般的轻盈，又如同猛虎般势不可挡，手腕旋转，灵剑势如破竹，剑影呈现万剑之势态。 最让人震惊的是，那全身散发的杀意，一双眸子毫无波动，看向你时，就像看着一个将死之人，每一次挥剑，不带一丝感情，只有灭杀一切的蔑视。 “卧槽，这就是杀戮之剑，太恐怖了吧。”饕餮震惊道。 “停下。”帝清欢道。 秦淮舞剑的动作一顿，看着面无表情的师尊，心突然咯噔一下，却还是恭敬道“还请师尊指点。” 帝清欢冷冷道“装腔作势，徒有其表。” 秦淮脸色一变，脸上的自傲瞬间消散，却依旧残留不甘，固执道“弟子不明白，请师尊指教。” “不知所谓，你可看好了。” 帝清欢起身，随意折断一支树枝，当作剑握在手心。 “师尊，树枝哪能做剑，还是用我的剑……” 秦淮的话还没有说完，突然看到面前这个冷漠厌世的女子，气势骤然一变。如果以前的师尊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凡人，那么拿起’剑’的师尊，便是所有人的噩梦。 那不是因杀戮而堆积的血腥，也不是流于表面的杀意，而是由骨血而发的死亡气息，一种视万物不存在的冷漠，不同于秦淮张牙舞爪的杀意，而是藏了锋芒，沉淀乃至蜕变后的灭世之态…… “可看清了？”帝清欢随手丢开树枝。 秦淮满头冷汗，仅仅一个眼神，便让他无法招架，全身虚软，大口大口的呼吸，眼底残留着浓浓的惊恐，看着不知何时落在地上的剑，再看看那随意丢弃的树枝，脸一阵青一阵白。 饕餮不知何时已经做出了防备的姿态，震惊的眼眸中还残留着惊惧。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秦淮才回过神来，双手颤抖着捡起树枝，那轻巧的树枝此时却如同绝世神剑，灼烧炙烤着他的自尊以及自傲。 “师尊，弟子知错……”秦淮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双手举起树枝，奉如神明。 “你可知错在哪里？”帝清欢道。 秦淮此时竟不敢直视帝清欢，沙哑道“如师尊所言，虚有其表。” “还有呢？” “认知错误，心态错误，高估自己，低估师尊……全都错了……” 帝清欢看着老实承认的秦淮，便没有再抓着不放，而是道“秦淮，你如今可明白你的剑道是什么？” 秦淮一怔，脸色越加苍白，久久才道“弟子不知……” 秦淮都觉得这句话难以出口，自认为修剑奇才，可却连自己的剑道都不知道，这是如何的可笑，刚刚还在师尊面前夜郎自大，这又是何等可悲。 “不知道就等想明白再起来。”帝清欢冷冷道。 说完，帝清欢又是打了一个哈欠，抱起还处于震惊状态的饕餮，径直进屋休息去了。 而秦淮则是几欲崩溃，双拳紧握，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眼底闪烁着滔天怒火，仿佛盛怒暴躁的狮子，可下一秒却如同斗败的公鸡，颓废的捶胸顿足。 我的剑道是什么？我的剑道是什么…… 帝清欢站在窗边，看着那即将崩溃的男子，面色平静，反倒一旁的饕餮迟疑道“你为何不再帮他一把？” “我又不欠他的。”帝清欢平静道。 饕餮决定换一种思路，道“他剑道未成，无法替你守护古剑派，那该怎么办？” 帝清欢慵懒的打了一个哈欠，道“就算他无法领悟那境界，也足够保护古剑派了，再说，就算他废了，不是还有沈非羽吗？” 饕餮动作一顿，恨声道“你怎么还惦记着沈非羽？” “沈非羽挺有趣的且运势极旺，等仙道大会后，我一定得看看，他到底藏了什么秘密。” “他是秦淮的敌人，他是秦淮的敌人，你怎么听不懂呢？”饕餮怒道“你是秦淮的师尊，你该站在秦淮这一边！” 帝清欢眼底闪过一丝疑惑，道“是这样的吗？” 饕餮使劲的点头。 “那行吧。” 看到帝清欢如此痛快的点头，饕餮还有一瞬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不敢相信这女人怎么突然就想明白了。 第二十五章 老娘要一个名分 十日时间一晃而逝，仙道大会的前夜，帝清欢倚靠在树干上，嘴里叼着一个灵果啃噬着，一双星辰大海的眸子静静的看着那个跪在地上，状若磐石的男子。 秦淮脸色惨白，状若疯癫，身子堆积着厚厚的树叶，膝盖已经没入尘土中，看样子是跪了不短时间了。 “还没有想清楚？” 平静的声音在耳畔回响，秦淮僵硬的抬起头，看着那面无表情的脸庞，只觉得天道崩塌，信念倒戈。 “不知……”沙哑的声音透着绝望。 帝清欢微微蹙眉，秦淮在她心中，一直就属于打不死的小强，如今这副半死不活的模样，总觉得几分刺眼。 “所以你准备继续自暴自弃下去？” “弟子不是自暴自弃，只是连自己的道都不知道，又凭什么修剑……”秦淮满脸的苦涩悲哀。 帝清欢的眸色微凉“无论是杀戮之剑还是仁善之剑，这不过是个名称而已。秘境之前，你也不知自己的剑道是什么，可不也拥有了自己的剑道。秦淮，你何至于此？” 秦淮身形一怔，脏兮兮的脸上有些不知所措，道“师尊，你不怪我？” 这下轮到帝清欢怔住了，迟疑道“你是怕我怪你，所以才会如此？” 秦淮苦笑道“师尊谆谆教诲不吝赐教，结果弟子却连自己的剑道都不知道是什么，我又有什么资格做您的弟子。” 帝清欢沉默了，看着那失魂落魄自责痛悔的模样，突然醒悟：这人还真的是自己的弟子，并不是什么阿猫阿狗，也不是外人，至少在古剑派中是如此…… 帝清欢陷入沉思，作为师尊该为弟子做些什么，回忆起往事，回想以前认识的那些人是如何对待自己的弟子。 看着面色凝重，沉默不语的师尊，秦淮只觉得眼前一片黑暗，半点不见光明。 “师尊，是弟子不配，不怪您，我这就离……”开。 秦淮的话还没有说完，突然被打断。 “嗯~你先起来回话，收拾一下仪容。” 正当秦淮绝望的时候，耳畔突然传来温柔的声音“将灵果吃了恢复一下体力，师尊再给传授给你剑道之术。” “您不赶我走？”秦淮睁大眼睛噌的一声站起来，却因为长时间跪着，血液不通，又咚的一声跌倒在地，只是那双惊喜的眸子却是灼灼生辉。 帝清欢伸出手想要扶起他，却止于那脏兮兮的衣袍，最后虚扶一下，沉声道“你是我的弟子，这永远不会有变。他们都说，教不严师之惰，我作为你的师尊，是该好好教导你才是，这点，我向你道歉。” “师尊，我……” 话还没有说完，帝清欢又抢先道“嗯~沈非羽的事情，我好像也做错了，他既是你的敌人，我该替你除了他才是。” 看着目瞪口呆不能自已的秦淮，帝清欢还嫌事不够大，继续道“你还有没有补充的地方？” 秦淮久久没有回神，从父母死后从未落泪，在人间挣扎存活，在古剑派备受欺辱中求生的他，突然眼眶就红了，一滴滴的泪水顺着脸庞滑落，泪水带走了尘土，在脸上留下鲜明的泪痕。 “不是该高兴吗？难道我又做错了？”帝清欢蹙眉，难以理解。 秦淮缓缓摇头，严谨的跪在地上，深深的拜了三下，匍匐在帝清欢的脚下，沙哑道“能拜师尊为师，秦淮何止三生有幸，师尊的大恩，弟子铭记于心。从今以后，谁敢伤师尊分毫，除非从我尸体踏过。” 平静的语气并不像那些对天发誓之人说的那般振振有词，却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仿佛是他此生的信仰。 哪怕心冷如帝清欢，此时也觉得这徒弟收得甚好，郑重沉声道“你是我弟子，该由我护着你。秦淮，你很好……” 帝清欢看着秦淮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作为本尊的弟子，你此生定不会止步于修真界。” 秦淮微微一怔，双眼含泪，深深一拜，“弟子定不负师尊期望！” 帝清欢满意的颔首，甚是开心，扭头对一直观望的饕餮道“还不滚过来。” 饕餮扁扁嘴，看着那视这女人为神明的秦淮，便觉得自己眼瞎，怎么曾经就觉得这小子未来可期，这小子明明是个傻子，打了几巴掌又给了一个糖，便觉得这女人是个好人了。 “喵呜。”干什么？ 帝清欢郑重道“从即日起，秦淮便是你主子。” “卧槽，他一个凡人做老娘的主子，你有没有搞错！”饕餮炸毛了。 秦淮不敢置信的睁大眼睛，看着那口吐人言，结巴道“它，它会说话……” 饕餮怒斥道“滚一边去。” “他不过是个凡人，凭什么做我主子？” 帝清欢冷冷道“他是我的弟子，自然也是你主子。” 饕餮怒道“他算什么弟子，不过是你拿来还……”债的东西。 饕餮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完，便止于那双冰冷深邃的眸子，嘴巴张了张，后面的话终究没有说出口。 秦淮的表情微微复杂，饕餮后面的话是什么？还什么？ “饕餮，你好像忘记自己的身份了……”帝清欢的面容完全冷了。 饕餮一愣，满身的怒火瞬间消失，如坠冰潭，再无刚才的半分质问的气势，愤怒张扬的毛也软趴趴垂下，沙哑道“老娘连你的灵兽都算不上，哪有资格反驳。他是你弟子，我又算得上什么……” 说完，饕餮摇头晃脑，转身慢慢的往外面走去，看那背影莫名的觉得悲哀可怜。 秦淮有些于心不忍，迟疑道“师尊，虽然饕餮并不是什么高级灵兽，但这些年陪在您身边，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您不要生气了。” 帝清欢冷声道“在那里装什么弃妇，滚回来。” 饕餮身形一怔，久久不动，看着更是可怜兮兮的模样。 帝清欢眉头紧皱，烦躁道“你还真是胡搅蛮缠，给我滚回来，有什么话直接说清楚，我懒得猜！” “老娘要一个名分。”委屈的声音传过来。 秦淮嘴角一抽，刚才我到底再为他抱屈什么啊…… 第二十六章 仙道大会 帝清欢按耐住怒火，道“你难道想与这躯壳签契约？” 饕餮的身形一颤，扁扁嘴，小声嘀咕道“灵魂契约……” 帝清欢的眸色一冷，毫不犹豫的拒绝了“你没那资格。” 饕餮瞬间炸毛了“老娘就知道你看不上我！” “知道你还问。”帝清欢冷冷道。 饕餮指着秦淮，怒道“他一个凡人都可以做你弟子，老娘凭什么不行！” 帝清欢无语道“那你是想和他一样，与这躯壳签契约了？” 饕餮一怔，猛地回过神来，明白这女人话中意思，刚才的委屈蓦然消失，骄傲的抬起头，鄙视可怜的瞥了秦淮一眼道“你也不过如此嘛。” “……”秦淮无语了。 不过躯壳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觉得师尊身上仿佛隐藏了惊天秘密。还有饕餮为何如此在乎灵魂契约，与师尊直接签平等契约不也一样吗？反正都是师尊啊。 “疯够了，就滚吧。”帝清欢摆手道。 “哼，老娘就这去办，催什么催！”饕餮骄傲的跑走了。 秦淮疑惑道“师尊有什么事吗？可需弟子帮忙？” 帝清欢摇头道“那地方你去不了。你先收拾一下，明日便是剑道大会，传授你剑道之术，等大会过后再说。” 秦淮微微颔首，看着自己蓬头垢面破衣烂衫的模样，隐约还能闻到一股臭味，脸色一僵，尴尬道“弟子马上去收拾。” 说完便跑了，很快消失在树林中，看样子是找个地方清洗去了，毕竟这后山只有这一个湖。 帝清欢重新恢复寂静的院子，转身回了屋子，看着那朝着自己张扬着花枝的花儿，嘴角的弧度微微扬起，面容也温柔了几分。 “别急，我们很快就能回去了，刚刚饕餮已经去查探了，看样子要不了多久了，你放心，有我在，没人敢伤你。” 许是花儿有了灵智，竟用花枝缠绕在帝清欢的手指上，花儿也倚靠在手掌上摩擦，很是亲昵的模样。 第二日天还亮，各大门派的弟子便已经陆陆续续而来，剑道大会设立在古剑派的广场中，四根擎天大柱伫立在中央，隐隐可见波光流动的结界，五大门派的弟子们泾渭分明，高台上，古剑派的掌门正坐中央，右下侧便是天冥教的掌门，左侧依次是浩然宗及通天教，合欢宗则是在天冥教的下方。 “师尊，五大门派的弟子均已到场。”沈非羽恭敬道。 “太上师祖及小师祖可到了？” “正在来的路上，想来也快了。” 闻言，青凌微微颔首，转头对气势狂傲的天冥掌门道“既然人已到齐，那便开始吧。” 天冥掌门随意的摆手，似是完全不放在眼里，不耐道“你才是东道主，自然你说的算，何需请示本尊。” 青凌脸色一沉，冷声道“来者是客。天冥掌门如此守规矩，倒也少见。” 天冥掌门瞥了一眼，凉凉道“随你怎么说，此次仙道大会第一，我天冥教势在必得。听说，古恒古然出关了，只是不知可突破了化神后期？” 青凌双拳紧握道“化神期灵力太强，一不小心便可毁天灭地，仙道大会只是练气筑基结丹的比试场地，天冥掌门倒是忘记此规矩了吧。” 看到这剑拔弩张的场面，旁边的通天掌门浩然掌门对视一眼，皆是没有开口劝说。 “本尊只是随口问问，又没威胁你，你如此激动作何？”天冥掌门嘲讽道。 一旁的陵欢倒是轻笑道“说这些废话作何，等仙道大会后，有仇报仇有怨报怨，别在这里浪费时间，省得让弟子们看笑话。” 天冥掌门冷笑道“看来青凌掌门最近甚得陵欢宗主的喜爱啊。” 青凌脸色一沉，怒道“口不择言！” 对此侮辱，陵欢倒是毫不在意道“多年不见，你还是一如既往的啰嗦。” 天冥掌门眼神一转，意味深长道“呵，陵欢宗主安心，绝不会来日方长了。” 青凌掌门警惕的看了天冥掌门一眼，站起来向前方走去，从高台上俯视着下方的弟子，扬声说了几句场面话，便道“剑道大会意为切磋，点到即止，不可伤人性命。” “第一场为混战，分为练气筑基结丹三个场次，各大门派弟子进入结界中比试，掉出结界者视为失败，最后一百名进入下一场比试。” “第二场为一对一切磋，胜者晋级，决战夺冠。” “最终根据前五名的弟子，来评定门派排名！” “仙道大会开始！”声如洪钟，响彻云霄。 青凌回到原位，看也不看天冥掌门一眼，与陵欢相谈起来，旁边的两位掌门也加入其中，气氛热烈的模样，只独留天冥掌门一人独坐。 天冥掌门后面的一个弟子杀气腾腾的传音道“掌门，既然他们如此不知天高地厚，您又何需等到大会结束？反正最终胜利者都是我们天冥教！” 天冥掌门冷哼一声，摆摆手道“得让他们输得心服口服。大会之后，哪怕我们灭了古剑派，也无人敢道我们一声不是。这天下第一总得光明磊落的不是？” “可古剑派的弟子从秘境安然归来，实力大增，且那沈非羽实力不凡。掌门，还是小心为上的好。” “无碍，有你大师兄在。” “大师兄回来了？”那人惊喜道。 天冥教的掌教弟子陆庭峰，也就是天冥掌门的大徒弟，资质出众，长年在外游历修行，哪怕是天冥教的人都对他不太了解，只知掌门极其器重这个弟子。少数清楚的人，也对这个大师兄忌讳极深，不愿深交。 说起自己的大徒弟，天冥掌门满意的颔首。“他已经上场了，你且看着吧。” 结界中鱼龙混杂，各个门派的人结伴在一起抵御外敌，泾渭分明。刀光剑影，斑斓法术四射开来，春夏秋冬，严寒酷暑短暂轮流，不过可以清晰的看到，结丹期的比试场地中，寒冰布满地面，天上雷霆四起。 每一次寒冰扫过，便冻得数人行动缓慢，随后的冰刃便将人逼出场外；而天空中的紫色雷霆，每次落下便将人打成重伤，虽不致死，却也半残，就连结丹后期的弟子都不敢靠近半分，哪怕是天冥教的人悄悄远离这个煞气冲天的大师兄…… 第二十七章 帝清欢受伤 突然，天冥教的弟子惊讶的看到，在寒冰雷霆交杂中呈分艇对抗之中，一道道剑芒闪烁着，每一次剑起剑落，便可以看到有人跌落结界外，隐隐形成三足鼎立之势。 “咦，竟然有人能与大师兄沈非羽分庭对抗？” “那人是谁？” 除了古剑派的弟子，其他人皆是震惊疑惑的看向场中央的黑衣男子。 男子一人持剑，并不像其他人那般成团结对，而是一个人主动发起攻击，攻击的对象则是天冥教的弟子，而且专挑强者，哪个人厉害，便去挑战。满身血污，却越战越勇，半点不曾退步。 随着围攻他的人越多，他眼底的精光越盛，仿佛眼前的这些人不是他的敌人，而是助他成长的磨刀石一般…… 正当众人议论纷纷的时候，帝清欢却是姗姗来迟，看到场中央以一己之力对抗众人，而且不落下风的秦淮，嘴角满意的勾起。 不愧是我的弟子…… “太上师祖。”青凌看到帝清欢后，连忙站起来上前行礼道。 帝清欢摆摆手道“进行得怎么样了？” “太上师祖，您可来了，陵欢都等您好些时候了。”陵欢眉眼带笑，婀娜多姿的走了过来。 青凌看了一下场中所剩不多的弟子，恭敬道“第一场快结束了。” 帝清欢颔首，转头看向陵欢，上下打量一番，才道“今日这身装扮倒是美极了。” 陵欢捂嘴轻笑，那魅惑怜人的模样，勾得多数男弟子目不转睛“这可是陵欢特意为您穿的，您喜欢就好。” 看到那依偎相携的身影，天冥掌门脸色微青，冷声道“哼，我倒是陵欢宗主怎么变了一个人似的，原来是跟着古剑派的废物师祖，有道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陵欢宗主还是识时务点好，别让合欢宗的万年基业毁于一旦。” 陵欢瞥了天冥掌门一眼，轻笑道“本宗就喜欢自甘堕落，你能如何？” “哼！不知所谓！”天冥掌门怒道。 帝清欢连眼神都没有给天冥掌门一眼，径直坐到正中央的位置上，才对在一旁伺候的青凌掌门道“天冥老头儿出关了？” 清凌面色凝重，缓缓点头“是，昨夜出关，听说已经晋级化神后期。” 帝清欢闻言微微颔首，便不做理会。旁边的浩然宗以及通天教的掌门对视一眼，眼底闪过深思，微微摇头，两不相帮。 反倒是天冥掌门听闻后，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第一场很快结束，练气筑基结丹期的前一百名也呈现出来，古剑派一己之力竟占了三分之一，剩下的以天冥教最多，其次是浩然宗通天教，合欢宗仅占十分之一的人数。 不过看陵欢的表情，仿佛对此丝毫不在意，反倒挺满意这个人数似的。 “今日到此为止，明日进行第二场！”清凌掌门扬声道。 各大门派的掌教弟子皆是带着各自弟子离去，沈非羽也带领古剑派的弟子回去休息打坐，以备明日的最终之战。此时只剩下高台上的几人。 正当台上众人要离去的时候，帝清欢懒懒道“陵欢，叫简瑶那丫头过来。” 此话一出，所有人皆是一愣，不敢置信，有少数人更是都不知道简瑶是谁。 浩然掌门吃惊道“不是数百年前，简瑶师祖便晋升化神后期失败，寿龄已到仙逝了吗？” 天冥掌门意味深长道“看来是晋级成功了，怪不得你合欢宗有恃无恐，胆敢相助古剑派，原来如此。” 帝清欢慵懒的瞥了一眼，懒得在于这些人纠缠，冷冷道“你若不想死，便早点歇了你的心思。古剑派与我有恩，岂是你能动的。” “闭嘴！本尊岂是你这凡人可以妄言的！” 天冥掌门甩手，一道霸道的灵力扑面而来，距离太近，他人根本来不及阻拦，只见帝清欢嘴角流出一道血痕，脸色煞白，往后倒去…… “太上师祖！” 清凌惊慌失措，赶紧拿出上品丹药塞入帝清欢嘴里，快速用灵力替她疗伤，本以为会功亏一篑，毕竟太上师祖只是凡人，如何能够抵抗元婴期的致命一击。 可未曾想，虽然太上师祖体内经脉尽断，可不知哪来的一股强横力量，直接将那残破的筋脉包裹在其中，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着，而且那股力量面对自己这个外来灵力，更是汹涌而来，眨眼工夫，所有灵力便被吞噬。 清凌快速退出太上师祖的身体，脸上残留着惊恐，他甚至觉得，如果自己再迟一秒，指不定神念都会被吞噬…… 太上师祖，你到底是什么人…… “天冥，你竟敢伤她！”陵欢脸色铁青，一道掌风挥舞而去，用尽全力丝毫不留情。 天冥掌门随手挥散了灵力，看着气得脸色涨红的陵欢，冷笑道“当年本尊差点死在你面前，也没见你如此愤怒，你如今倒是为了一个见过几面的女人就想杀我，老祖说的不错，合欢宗的女人就是见异思迁狼心狗肺的荡妇，尤其是你这个半人半……” “天冥！”陵欢怒吼声打断了天冥接下来的话天冥掌门的嘴角动了动，看到那泛红的眼眸，后面的话终究没有说出来。 陵欢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帝清欢的脸色，才冷声道“我与太上师祖乃君子之交，如果你再敢胡说八道，就别怪本宗不客气！” 天冥口不择言道“既然不是为了这个女人，难道你是为了清凌？也对，当年，你可是全天下男人的倾慕对象。” “天冥，你怕是疯了吧！”陵欢不敢置信道。 “呵呵，你既然如此喜欢他，那念在当年的情分，本尊饶他一命。”天冥掌门转头看向跌坐在地脸色惨白的帝清欢，杀机毕露“哼！今日也暂且留你一命，来日再敢放肆，本尊定让你魂飞魄散！” 清凌气得双手发颤“天冥，你敢伤太上师祖分毫，古剑派绝不会放过你！” 天冥掌门嘲讽道“呵，你要是有那本事，何须说废话，你清凌不一向最护短吗？怎么如今太上师祖被人欺辱，你倒是成了只会夸夸其谈的懦夫。” “你！”清凌怒不可遏，全身颤抖。 天冥掌门继续道“清凌，只要你今日让你古剑派的太上师祖给本尊磕头认错，本尊便饶你古剑派一命！你如觉得如何？” 第二十八章 众人相逼，下跪道歉 “绝无可能！”清凌想也不想的拒绝了。 “呵呵，你们二位还不劝劝？”天冥掌门冷冷的瞥了一旁面色复杂的两人一眼。 旁边的浩然宗掌门皱眉，但还是畏惧于天冥掌门的威压，站出来道“清凌师兄，你古剑派的太上师祖本来就是一个笑话，你何需为了她，而断了古剑派的万年传承？” “我清凌绝不是背信弃义卖主求荣的畜生！”清凌怒道“你还认我是师兄，就住嘴！” 浩然宗掌门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恼羞成怒道“你难道要为了这么一个凡人，害死古剑派所有人？清凌，你就不能忍辱负重委曲求全？你身为古剑派的掌门，当以大局为重才是！” “你们这是打定主意要帮天冥羞辱我是吧！”清凌怒目而视。 通天教的掌门凉凉道“清凌，不是我们不帮你，你也知道，天冥老祖寿龄还长，绝不会止步于化神后期，如果他突破了大乘期，那么我们定将为今日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本尊，可没有你那般乐善好施，更怕以后无颜面对祖宗！” 天冥冷笑道“清凌，你可想明白了？一个凡人换取古剑派的安危，这是多么划算的事情啊。” 陵欢怒斥道“太上老祖是古剑派的颜面，你让古剑派的太上老祖向你下跪，难道不是践踏侮辱古剑派吗！” 天冥掌门眉头轻佻，说不出的得意，却施舍道“颜面难道比得上性命重要？大不了此事过后，你们悄悄处置了这凡人便是。” 而作为众人焦点的帝清欢，则是面色平淡，慵懒的依靠在椅子前，深邃的眼眸静静地看着清凌，似乎在等待着他做决定一般，嘴角竟是带着莫名的期待。 正当清凌要说话的时候，突然远处传来着急恐惧的声音，仔细一看，竟是沈非羽秦淮飞奔而来。 “师尊！”沈非羽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咬牙道“弟子听闻此处消息便立即赶来，还请师尊三思而后行！” 清凌神情一滞，看着深受器重的弟子，迟疑道“你是想让我同意？” 沈非羽清晰的看着师尊眼底的失望，脸色一白，却依旧双拳紧握，砰砰砰的磕了三个头，痛苦道“师尊，不要怪弟子自私，只是弟子无法忍受我古剑派几万弟子为了太上师祖一人而死。太上师祖出言不逊，侮辱了天冥老祖以及天冥掌门，道歉也是应该的，师尊，你不是时常教育我们，要为自己的错买单吗？” 清凌看着弟子的眼睛，缓缓道“你可知道，太上师祖只是导火线，无论太上师祖是否说了那些话，他们都不会放过我古剑派！” 沈非羽一字一句道“可牺牲太上师祖能够保全我古剑派，而且太上师祖只是下跪，并不会死。可如果您拒绝，那么古剑派却会被覆灭啊。” 天冥掌门看到这一幕，大笑道“哈哈，清凌你倒是收了一个好徒儿，沈非羽可比你聪慧多了，如此识时务顾大局的弟子，怎么就是你这个冥顽不灵蠢货的弟子。” 而一直查探师尊身体状况，确认师尊并无大碍后的秦淮，此时却是二话不说，拔出长剑就刺向天冥掌门。 “秦淮！”清凌惊怒道。 秦淮却是半点没有回应，拼尽全力，看着天冥掌门的眼神，仿佛要与他不死不休一般。 “秦淮住手，你不是他的对手！”清凌正要阻拦，却被沈非羽一把抱住。 “师尊，不要冲动！”沈非羽着急道，眼底却是期盼的看着那在老虎嘴上拔毛的秦淮，仿佛期待着秦淮被天冥掌门所杀。 “我说过，想要伤害师尊，定是从我尸体踏过！”这便是秦淮的回答。 天冥掌门看着那漫天杀意，一道道弱小却避无可避的剑锋，眼底闪过欣赏，小小年纪，竟领悟了杀戮之剑，天赋竟是比霆峰更加好些。 大抵是因为欣赏，天冥掌门倒是没有下狠手，反倒故意的激怒秦淮，想看看他所有的功底一般。 帝清欢倒是笑眯眯的看着这一幕，这个磨刀石倒也不错，此战过后，秦淮的剑道定会更加的熟练几分。 正当两人你来我往好不痛快的时候，一声浓厚沙哑的声音传来，一个身穿青衣的老妇人佝偻着身子，不知何时立在台中央，看着像是一个普通的凡人，身上并无灵力波动，那苍老的模样仿佛行将入土。 “天冥，以大欺小便是你一派之主的气量？” 天冥脸色一沉，没有再试探秦淮，一掌将他打退，身子清越高傲的负手而立，警惕的看着老妇人，冷声道“简瑶老祖，您来的倒是早。” “再不早点来，我家孩子都要被你欺辱致死了。”此老妇人正是简瑶。 “本尊岂会欺辱她？”天冥掌门看向陵欢，神情复杂道。 “哼！当年如果不是我闭关，陵欢又岂会与你有瓜葛。你当初听从天冥老祖的话不相信她，如今又侮辱她，你还真是一如既往的令人作呕！” “当初是她背弃本尊在先，如今，本尊还顾念旧情，她却想置本尊于死地，到底是谁薄情寡义！” 陵欢脸色发白，身子摇摇欲坠，娇艳抚媚的容颜满满的怨恨，道“老祖，你和他这个畜生有什么好说的，我与他早就一刀两断！” …… 秦淮看着对峙的三人，快速退回帝清欢的旁边，哪怕全身伤痕，却小心翼翼守护在她的前面，警惕提防的看着天冥掌门，随时准备着带着师尊逃跑。 帝清欢看到完全被遮挡的好戏，微微蹙眉，直接将秦淮扒开，小声道“别挡我视线。” 秦淮看着双眼亮晶晶的师尊，打心底里觉得无奈了，师尊真的觉得无人敢伤她吗？罢了，反正能有今天，都是师尊给的，大不了一起死……叹了一口气，神情凝重，严防密守的护卫在一旁。 尤其是看向沈非羽的眼神，更是充斥着杀意与不屑。 “简瑶老祖，你这是下定决心要与我天冥教作对了？”天冥掌门冷声道。 “天冥，他们怕你，我这把老骨头可不怕！” 一道极强的灵力从老妇人体内传来，如果说元婴期是可以翻江倒海的力量，那么无限接近与大乘期的化神后期便是一种毁天灭地的力量，仿佛只要她想，便可以覆灭整个修真界。 第二十九章 古剑派危矣 “古恒古然，你们两个老家伙好不滚出来，难道要看着我这个老妇人一人抗衡天冥教不成！”简瑶突然冷哼道。 古恒古然突然闪现在台中央，面容尴尬道“有您在，万事足矣。” 简瑶懒得理会这两人，轻哼一声，冲天冥掌门道“仙道大会都还没有结束，天冥，你还是太急着了些。” 天冥掌门脸色难堪，眼底闪过深思，随后甩袖淡笑道“既然简瑶老祖发话了，那此事便等到仙道大会之后另行议论。本尊倒是想看看，你们还想耍什么花招。” 说完，天冥掌门不待别人开口，直接消失在天际。 古恒蹙眉道“简瑶，你为何拦我？今日直接拿下天冥，明日之战，天冥教总归会顾忌几分。” 简瑶不屑的看了古恒一眼，冷哼道“你怎么还是如以前一样愚昧无知，你真以为此处只有天冥一个人，一人他会如此嚣张？” 古恒一怔，神念迅速覆盖四周。 简瑶冷声道“已经走了。” 古恒脸色一白，迟疑道“刚刚他一直在这里？我竟然完全没有察觉。” 简瑶的面色也有几分难看，皱眉道“我都没有发现，你怎么可能察觉，我刚才不过是试探而已。” 古然不敢置信道“同样身为化神后期，你怎么可能全无察觉？” 简瑶鄙夷的看了古然一眼，道“你难道不知道，天冥老祖已经晋升为大乘期了？” “怎么可能！”所有人惊呆了，犹如晴天霹雳。 简瑶轻哼道“如果他只是化神后期，我早就留下他了，难道我们三个还打不过他一个？” “大乘期，大乘期……我古剑派完了。”古恒踉跄着后退几步，绝望而悲凉。 哪怕十个化神后期都抵不过一个大乘期…… 清凌颓废的跌坐在椅子上，而沈非羽则是看向天冥掌门离去的方向，眼底闪过深思，似乎在谋划什么。 秦淮依旧面无表情，只是微微颤抖的手显示着他如何难平的心境，却依旧以守护着的姿态站在帝清欢旁边。 正当众人沉浸于痛苦绝望的时候，帝清欢突然道。 “丫头，过来。” 正当众人疑惑丫头是谁的时候，简瑶却是身形一颤，脸色微微发白，磨磨蹭蹭的走向帝清欢，乖巧的趴在帝清欢的身上，将头靠在那腿上。 “尊上～” 众人皆是睁大眼眸，不敢置信的看着那天下第二的强者竟然匍匐在凡人的腿上，撒娇着，而且是那种讨好般的撒娇。 秦淮冰冷的面容也吃惊的微张嘴巴，因为从他视线中，可以清晰的看到那皱纹纵横的老妇人眼底残留的畏惧。 帝清欢笑呵道“还真是你这只小狐狸，怪不得我陵欢丫头的气味与你那般相似。” 简瑶感觉众人那一道道震惊诧异的目光，身形一僵。“尊上明鉴，正是我。” 众人一愣，尊上？ “你这模样看着真恶心。”帝清欢不悦道。 正以为简瑶会恼羞成怒的时候，简瑶却可怜兮兮道“环境所迫，我也没有办法。” 帝清欢看着那苍老皱巴巴的面皮，嫌弃的摆手道“那就一边去，实在难以入眼。” 简瑶迅速的闪到一旁，躲在倾国倾城的陵欢的身后，并用面纱遮脸，只露出一张脸，才小声道“这样可好些？” 帝清欢嘴角微抽，扁嘴道“算了，就这样吧。” 简瑶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帝清欢的四周，迟疑道“饕餮在吗？” 帝清欢道“没在，我让她出去办事了。” 简瑶着急道“那明日怎么办？” 秦淮眼底闪过惊讶，饕餮虽然聪明且难得开了灵智，可它怎么会得简瑶老祖如此器重？ 帝清欢懒洋洋的打了一个哈欠，摆摆手，毫不在意道“明日再说呗，大不了一死嘛。” 简瑶一愣，看着慢悠悠站起来，看似要离去的尊上，嘴巴张了张，最后还是没敢阻止帝清欢带着秦淮离去。 “恭送尊上。” 当两人走后，简瑶看着一双双疑惑期待的眸子，也是嘴角微抽，怒道“天冥老祖的事情都还没有解决，你们倒是想听我的八卦了！” 众人皆是尴尬收回目光，“我们就是好奇，你为何叫太上师祖为尊上。” 清凌掌门突然冲站在一旁的浩然宗掌门及通天教掌门凉凉道“两位掌门恕不远送了。” “刚刚是为情况所迫，清凌师兄见谅。我们先行告退。”两人对视一眼，消失在高台上。 清凌看到令人走后，转身道“非羽，你先回去，师尊与简瑶老祖有事商议。” 沈非羽面色一沉，眼底满满的难堪与耻辱，师尊就这般不信任我吗？竟然还赶我离开。难道那个凡人就那般重要不成？所有的思绪很快藏入心间，恭敬道“弟子告退。” 待沈非羽走后，简瑶老祖道“你这徒儿看样子是心怀怨怼了，清凌，你还是看着些。” 清凌缓缓摇头道“那孩子一向大义，此次也是怕我为了太上师祖牺牲古剑派，并无异心。” 简瑶微微蹙眉，但也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道“明日我们只能自己想办法，切记定要保全尊上。” 陵欢也开口道“我合欢宗定将全力以赴，还望古剑派不会后院起火。” 古然古恒对视一眼，颔首沉声道“太上师祖，我古剑派定会拼死相护！” 简瑶满意的颔首道“甚好。” 清凌迟疑道“只是天冥老祖已是大乘期，我们连古剑派都难以保全，又如何保住太上师祖？” 简瑶看着后山禁地的方向，神情复杂道“那就要看那位的想法了……” 其他人皆是一脸的迷茫，陵欢倒是心里有些谱了。 而此时的后山禁地中，帝清欢正享受着秦淮所做的美味，因时辰不早了，便只做了一两道菜，足以填饱肚子即可。 当空荡荡饿的胃痛的肚子填饱后，帝清欢满足的躺在椅子上，看着收拾完桌子，便赶紧练剑的秦淮。 感叹道“凡人还真是苦，一辈子都在为了填饱肚子而拼命，一天不吃饭，就差点饿死升天，而且仅仅百年寿龄。妖族出生便能自力更生，而人族却需要小心翼翼的呵护长大，偏偏长大后也没什么能耐，也不知道当初创世神为何造了人这个脆弱种族。” “……”秦淮。 帝清欢脑海中突然浮现那个顶天立地的身影，唔，他好像也是人族…… 第三十章 屠夫——天冥老祖 帝清欢话锋一转道“凡人寿命虽短，可却尝尽了七情六欲酸甜苦辣，相比那些寡然无味活了数万年的神来说，也不枉此生了，为何非要成为仙？” “……”秦淮表示身为一个凡人，他还是想成仙。 帝清欢一双黑眸，直直的盯着男子，深邃的眸子仿佛深不见底的黑潭，一不小心便会溺死于寒潭中，可那映照在寒潭中的点点星光，却依旧难以拒绝。 “秦淮，你说你拼死奋斗，到底是为了什么？为了成为仙？可仙也会老死的。为了复仇？可复仇后，你依旧会努力修炼。” “你拼死拼活才能上升一级，好不容易飞升仙界，却发现自己处于仙界的最底层，也许一不小心便被人所杀，千年努力功亏一篑，甚至魂飞魄散，再无下一世。” “所以，你到底是为了什么？” 如果是其他人听闻这些摧毁修仙信念，无异于心魔干扰的话，恐怕早已误入歧途，可秦淮却是一脸的沉静，丝毫不受影响，可见你心智的坚定。 “师尊的敌人都太厉害，我不努力些，如何能护着您？” 帝清欢一怔，心被猛得撞了一下，道“竟是为了我？” 秦淮收回长剑，由衷诚恳道“是。从师尊选择了我，将我从沟壑淤泥中拯救出来，我秦淮的命便是您的。” 帝清欢蹙眉，道“我救你只是举手之劳，你却为我付出一切，这不太公平。” 秦淮看着面容迷茫的女子，沉声道“师尊觉得什么才是公平？” 帝清欢思忖道“付出相等，互不相欠。” 秦淮摇头道“师尊，世界万物都可以分公平黑白，可唯独感情不能。” 感情？帝清欢身形一颤，眼底闪过复杂，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沙哑空洞的声音才传来“以前他们说我无情无义，是非不分，如今我倒是明白了是非黑白，只是感情这东西太过玄奥，我还是不懂。秦淮，感情是什么？” “弟子与您的师徒之情，饕餮与您的主仆之情，你与家人的亲情，与朋友的友情……这些都是情。难道师尊不知？” 帝清欢摸着空荡荡的心脏，摇头缓缓道“不知……秦淮，你对古剑派可有感情？” 秦淮一怔，想起曾经师兄弟的嘲讽，峰主们的不认同，想起自己在古剑派二十年来所受的屈辱，眼底的血色渐渐深沉了。可，他依旧忘不了，自己被他派之人欺负时，那些曾经侮辱他的师兄们，是如何给他报仇的。 也不忘不了，清凌掌门为了师尊，竟冒着成为古剑派千古罪人的风险，选择了保全师尊的颜面…… 最终，所有的恩怨情仇都化为一个字“有。” “有啊，既然这样，那便留着吧……” 秦淮疑惑道“留什么？” 帝清欢指着那耸立在云间的山峰，隐隐可见流光闪动，气势不凡。缓缓道“那个。” 秦淮顺着师尊的手指看去，那山峰竟是古剑派的主殿九霄宫，看着不同于以往懒散什么都不在乎的师尊，如今兴致勃勃的样子，今晚的师尊仿佛突然有了一件让她欢喜的东西。 而那件东西便是古剑派…… 秦淮看向面带笑容，极为郑重的师尊，到嘴的疑惑终究没有问出来。 师尊，相处数千年的古剑派对你来说，到底算是什么…… “秦淮，明日的结丹魁首你定要拿到手。” “弟子遵命。” …… 次日清晨，天际的朝霞绚烂的晕染着，红日冉冉升起，温暖的金光照射在广场中，在那剑拔弩张的人群中撒上金光。 帝清欢刚到便看到那高台上正襟危坐的中年修士，一身布衣青衫，丝毫不显山露水，面容也是极其的淡然，看着倒像是个温和儒雅的文人墨客。 可偏偏就这样一个凡人旁边，却是由天冥掌门随身服侍着。而哪怕是简瑶也离此人远远的，其他人更是警惕恐惧的不敢看其一眼。 “我道是谁，原来是你。”帝清欢首先打招呼道。 天冥老祖的目光看向帝清欢后，瞬间瞳孔微缩，扶住椅子的手猛地握紧，竟是无法控制的站起来。 “想不到长生不老的古剑派太上师祖竟是你……”沙哑的声音带着震惊。 天冥掌门看着神情复杂地老祖，疑惑道“老祖与她认识？” 帝清欢慢悠悠的踏上台阶，丝毫不惧的坐到天冥老祖的旁边，乐呵道“当年你走后，我们就没有见过了吧，杨云。” “杨云……好多年，没有听到这个名字了，我都快忘记了。”天冥老祖正是叫杨云。 简瑶悄悄的拉了帝清欢的袖子一下，忌讳的瞥了一眼，小声道“尊上，你怎么会认识这个屠夫的？” 帝清欢嗤笑道“屠夫？倒也没错。杨云，你此次准备来是准备屠了古剑派？” 杨云神情复杂，看着那依旧娇嫩精致的容颜，神情有些恍惚，沙哑道“你既然长生不死，当年为何不告诉我？” 帝清欢蹙眉，看着那炽热的目光配着那苍老的面容，甚是反感，语气也微凉了。 “我不死你又如何？” 杨云一怔，看着那毫不掩饰嫌弃厌恶的面容，微微清醒过来，抬头看向台下一双双疑惑审视的目光，沉声道“那便让一切回到原点吧。” 清凌掌门看着气息隐隐不对劲的天冥老祖，上前一步道“时辰不早了。” 帝清欢瞥了一眼凝重的清凌，再看看旁边时刻准备战斗的秦淮，嘴角轻扬笑道“那便开始吧。” 清凌掌门忌讳的看了天冥老祖一眼，转身走向高台边缘处，扬声道“仙道大会开始！” 帝清欢突然狞笑道“秦淮，将那陆霆峰往死里面打！” 此话瞬间在人群中引起惊涛骇浪，天冥掌门瞬间怒道“昨日就不该饶你一命！” 说着，一道灵力毫不留情的打向帝清欢，可在半途中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天冥掌门不敢置信的看向老祖，满眼的疑惑触及那双冰冷的眼眸时，身子猛地一颤。 简瑶更是忌讳如深了，元婴后期强者的致命一击竟然就这样消失了，她已是化神后期，虽然能够阻止，却绝不可能如此轻而易举。 “天冥。” 声音虽很平静，可里面的警告让天冥掌门以及其他天冥教的人皆是震惊不已。 “霆峰，不可妄伤秦淮。”杨云又对台下的弟子冷声道。 第三十一章 夫人？ 陆霆峰嘴角紧抿，虽是不悦，却还是恭敬的颔首“是，老祖。” 帝清欢却是丝毫不领情，凉凉道“他既然手下留情，你便往死里面打，打死师尊给你担着。” 此话一出，更是引得无数人鄙夷，连秦淮也微微蹙眉，不过并不是因为师尊的不知廉耻。 “无需他手下留情，弟子定会取回他的首级。”秦淮态度坚决。 看向陆霆峰的眼神充斥着浓浓战意，拔刃张弩，大战一触即发，两人皆是杀意滔天，观看者不免屏气敛息，面色凝重。 “我等着你。”帝清欢乐呵道。 旁边的杨云看着那眉开眼笑的女人，看向秦淮的背影眼底闪过一道杀意，不过很快便消失了，温声道“你的弟子很不错。” 帝清欢懒洋洋的瞥了他一眼，突然便失了兴致，理都没有理他一下，转头与简瑶开始聊天去了，只有秦淮对敌的时候才关注台下几分。 旁边的天冥掌门气得涨红了脸，冷声道“老祖，她竟然如此不给面子！不如弟子……” 天冥掌门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出来，杨云便打断道“她还是一如当年丝毫未变，甚好……” 天冥掌门看着老祖那甚为满意的模样，嘴巴动了动，突然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不过看着老祖那慎重的模样，思忖片刻，还是传音试探道“老祖，那计划可需改变？” 杨云洞悉的看了天冥掌门一眼，在那双凌厉的眼睛下，所有的计谋猜疑都显露无疑。 “暂且不用。” “那夫人……” “夫人？”闻言，杨云的面容有些怪异扭曲。 帝清欢感觉背后那灼热怪异的目光，眼底闪过不耐。 旁边的简瑶小心翼翼的传音道“尊上，饕餮今日能够回来吗？” 帝清欢微微颔首，得到肯定答案后的简瑶瞬间松了一口气，然后似乎全身充满力量，冲着杨云就是一个白眼加冷哼。 面对吃了熊心豹子胆的简瑶，杨云表现出极大的耐心，道“简瑶是什么时候与清欢相识的？” 清欢？天冥教的人皆是一愣，台下一直注视这里动静的秦淮也是动作一顿。 只因，他们从来不知太上师祖／师尊的姓名。不曾想第一次知道，却是从敌人口中得知。 “清欢也是你能直呼其名的！”简瑶怒斥道。 杨云面色一冷，身上狂暴强大的灵力波动骤然而起，空气似乎都微微凝结了，众人只觉得一股极强的力量在头顶徘徊，仿佛随时随地都可以要他们的命，那种打心眼的恐惧萦绕心头。 “简瑶，看在清欢的面子本尊今日饶你不敬之罪，再有下次，就别怪本尊心狠手辣了。” 简瑶嘴巴张了张，却突然发现什么话都说不出，身子微微颤抖，惊恐的看向杨云，此时她才发现，大乘期与化神期竟是天壤之别，别说还手之力，她此时反驳的勇气都没有…… 台上所有人都动弹不得的时候，只有帝清欢不受压迫，却清晰的看到众人的慌乱，尤其是古剑派众人的恐慌。 “杨云，你这是想激怒我？”帝清欢的声音淡淡。 杨云眉头微皱，身上的威压瞬间散去，众人死里逃生，大口大口的呼吸着。 “罢了，是我的错，你不要生气。”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下，杨云竟然先道歉了。 “非羽！”突然其来的声音打断了这紧张暧昧的气氛。 帝清欢顺着傲云峰主盛怒的目光望向台下，便看到陆霆峰带着浓浓雷电之力的手掌劈向沈非羽，破除重重冰墙击打在沈非羽的身上，沈非羽口吐鲜血倒飞出了结界。 台下的青染飞身而上接住了沈非羽，担忧着急的呼唤道“师兄！师兄！” 落柔看着身受重伤昏死过去的师兄，拿出师尊赐予的上品灵鞭便冲向台上，劈向陆霆峰，怒吼道“你竟然敢伤我师兄，拿命来！” “柔儿不可！”傲云峰主着急道。 陆霆峰嘴角露出不屑，手中残留的雷电毫不留情的劈向落柔，重重的将她打在地上，而那灵鞭更是连陆霆峰的影子都没有碰到，一击便以重伤倒地。 “找死。”陆霆峰眼底闪过一道杀意，紫色的雷电再次劈向落柔，如果此道雷电击中落柔，那么她定是不死也半残。 “住手！孽畜尔敢！”傲云峰主急红了眼，不敢相信陆霆峰竟还敢下狠手，快速冲向结界，却根本来不及阻止。 “不。”落柔惊恐的看着那硕大的雷霆。 正当悲剧即将酿成的时候，“哼。”不知哪来的冷哼声，即将劈在落柔身上的雷电瞬间一抖，位置微移，击在落柔的旁边，在坚硬的石砖上留下一个焦黑的大坑。 直到被师尊护在怀里，落柔还心有余悸的看着那残留雷霆之力的巨坑，眼睛甚至都不敢看向陆霆峰，两击便让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宠儿下破了胆子。 陆霆峰微微蹙眉看向手心，明明是死物，可他却仿佛感受到手中雷霆之力的颤抖恐惧。 杨云也疑惑的看向天际，散发的神念快速笼罩在古剑派，可却什么都没有查到。 难道真的是霆峰劈错了位置？亦或是手下留情？ 而清凌醒过神来，脸色铁青道“天冥掌门，仙道大会的规矩不可伤人性命，你这是忘了吗！竟然纵容弟子残害他人性命！” 天冥掌门丝毫不在意，凉凉道“呵呵，刚才那女……太上师祖扬言要杀本尊弟子，也没有见你阻止。这所谓的规矩难道还分人不成。” “你……”清凌掌门神情一滞。 “残害他人性命，你们天冥教怎么能如此包庇弟子？”古剑派的弟子们个个激动不已，气红了眼。 可帝清欢却直接打断道“清凌，比赛继续。” 清凌掌门脸色的怒火一滞，看了看受伤昏迷的弟子，惊魂未定的落柔，再看看面无表情的太上师祖，双拳紧握，终究点头，暂时压下了这口怒火，沙哑道“弟子遵命。” “下一场由秦淮对峙陆霆峰。” 所有人此时都炽热的看向台中间严阵以待的两人，两人皆是一身黑衣，一人身上充斥着血腥及煞气，一人则是浓厚纯正的杀意。 两人都没有多言，第一次交锋便用了最强的手段，毫不留手。剑光雷霆闪过，场中又出现一个大坑，就连结界也微微一闪，似乎无法承担如此巨大的能量。 第三十二章 灭世之道 陆霆峰已是结丹后期，即将突破元婴期，且战斗经验更是丰富，杀人无数，加上他本是体法双修，雷霆之力强大，自身的攻防更是不弱。 随着时间的推移，所有人都清晰的感觉到秦淮开始处于下风，虽每一次进攻，都可以看到秦淮的进步与改变，可他与陆霆峰的差距实在太大…… 秦淮伤痕累累，脸上布满血污，不使劲睁大眼睛，便看不到斑驳血迹后面的情景。 而陆霆峰则是慢慢的戏弄起秦淮，明明可以一击致命，却如同猫戏老鼠一般，在几乎精疲力竭的秦淮身上留下了一道道的伤痕，虽不致命，却刀刀见骨。 “尊上，陆霆峰速度太快又有雷霆在手，刚好克制秦淮，秦淮根本碰不到他，在这样下去，秦淮危矣……”简瑶着急道。 旁边的杨云温声道“清欢放心，霆峰有分寸，只要秦淮认输，便不会伤他性命。” “不认输就杀他么？”帝清欢的眸色凉了，深邃的眼眸一眨不眨的盯着杨云，身为大乘期，修真界无敌的他此时莫名觉得心头一悸，那眼神就仿佛看着一个死人。 “杨云，你该庆幸，秦淮还没有成长起来，不然今日便是你的死期，也是你天冥教的埋骨之地。” 杨云一怔，眼底闪过阴毒，随后轻笑道“秦淮确实不错，但，哪怕再给他一千年的时候，也不会是我的对手。” 帝清欢知道杨云误会了，可她却懒得解释，只是眼底闪过恼怒与烦躁。 师尊，对不起，弟子无法完成您的指令……正当秦淮疲于躲避，拼尽全力却无法触碰到陆霆峰，身陷危境的时候，突然耳畔传来一道清冷深奥的声音。 “无剑胜有剑，心中有剑则人剑合一，不破不立，破而创道，可破世间魔障虚妄。” “人剑合一，心中所念剑之所及，此为剑之领域。领域中你便是创世者，无人可挡。” “领域分阴阳，阳为守护，阴为杀戮，阴阳结合，便可无敌。” “秦淮，你的剑道是灭世之道！” 领域……灭世之道…… 秦淮突然醍醐灌顶，瞬间大彻大悟，昏暗的眼眸突然闭上了，整个人处于一种玄妙的境界，仿佛身化为剑，如同一把绝世神剑耸立在中央，散发着浓烈的杀意。 而整个结界中充斥着一种威压，在这威压之下，仿佛行动都受到了制约，而头顶似乎有一双巨大的眼睛在窥视着这一切。 “装腔作势。”陆霆峰不屑冷哼，却双拳紧握，报以最强的一击。 水柱般的雷霆轰然降落，将秦淮的身影淹没在雷霆中。 陆霆峰嘴角露出轻蔑的笑容“不过如此……” 杨云愧疚道“清欢实在对不起，霆峰一不小心下了狠手，我立刻让他过来给你磕头道歉。” 古剑派所有人都颓废伤心垂下头，似乎都接受了秦淮战死的事实，毕竟那样强大的雷霆中，哪怕是元婴都会身受重伤，秦淮不过是结丹初期，如何能挡。 简瑶迟疑道“尊上勿要伤心，我定会替他报仇。” 帝清欢却是目光灼灼的看向雷霆之中，温声道“秦淮，该是你脱胎换骨的时候了。” 话落，一道人影从雷霆中走出，毫发无伤，甚至刚才的伤痕都全部消失，不同于刚才的势如破竹气势凌厉，而是返璞归真后的内敛，身上的剑意全部收入体内，不露锋芒神华内敛。 可此时的众人却无一人会小觑这个看似无害的男子…… “万剑归一。”结界中瞬间出现无数把灵力所化的利剑，每一道都坚不可摧。 “尔敢！”杨云冷哼。 可在他轻蔑不屑的眼光下，却亲眼目睹陆霆峰湮灭在那剑芒中，甚至连元神都没有留下，便这样烟消云散。 …… 整个广场瞬间寂静了，连根针落下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啪啪啪，突然响起突兀的鼓掌声。 “甚好。”帝清欢满意道。 “霆峰！”天冥掌门此时才清醒过来，不敢置信的看着那空荡荡的结界，怒目而视道“你怎么敢……小子你还我弟子，本尊要让你魂飞魄散！” 天冥掌门直奔结界，誓要将秦淮碎尸万段，可简瑶却直接一扶手，将天冥掌门阻拦在结界外。而古恒古然对视一眼，直接出现在台中央，将秦淮护在身后。 “天冥，比赛刀剑无眼，你弟子又技不如人，你岂能公报私仇！”简瑶怒斥道。 清凌掌门也沉声道“天冥，你这是要坏了剑道大会的规矩？” “掌门！灭了古剑派，为大师兄报仇！”天冥教的弟子纷纷拔剑相向，怒吼道。 “陆霆峰下毒手在先，秦淮是正当防卫。你天冥教难道要与整个修真界作对！”清凌掌门双手微颤，极力压制自己的担忧，怒道。 “天冥，陆霆峰素有小阎王的称号，如今也是罪有应得，你哪能因此挑起整个修真界的战争？”陵欢看着怒极红眼的天冥，生怕他鱼死网破，赶紧劝说道。 “霆峰是本尊的唯一弟子，秦淮害死他，休想让本尊善罢甘休！今日别说秦淮，整个古剑派都得为本尊弟子偿命！”天冥已经祭出了自己的本命灵器，意思不言而喻。 陵欢看着天冥连自己都不顾忌了，脸上闪过恐慌，连忙看向天冥老祖。 “想不到你这小子竟敢下杀手，老夫倒是小看你了……”杨云的眼神诡异难辨。 秦淮面对修真界泰斗的质问，丝毫不惧，淡淡道“我是剑修，岂会不敢杀人。” “呵呵，好！好！好！”杨云怒极反笑，连道三个好“既是如此，那你便自尽吧，老夫看在你师尊的面上，留你轮回之命。” “……” “秦淮，你今日自尽，老夫就放过古剑派，如果你不死，老夫就如天冥的愿。” “老祖！”天冥不甘道，秦淮连霆峰的一根汗毛都比不上，老祖这不是想要放过古剑派吗？ 天冥阴毒的看了帝清欢一眼，果真是美色误人！ 而此时的古剑派却不如其他门派神情各异，而是格外的坚定，一个个自发护在秦淮的身前，就连清凌也站在最前面。 “清凌，你还想为了一个弟子毁了古剑派万年基业不成？”天冥阴阳怪气道。 清凌脸色发白，看着低着头看不清表情的太上师祖，竟是悲怒交集，嘴角流出一丝血迹，终究咬牙道“连小师祖都护不住，我古剑派留之也无用。” 第三十三章 凶兽饕餮 “小师祖？呵呵，不过是两废材而已。”天冥毫不留情的嘲笑道。 “天冥，将你嘴放干净！尊上其实你能侮辱的！”简瑶怒道。 “清欢，守护古剑派不是你的心愿吗？这个弟子你还是放弃的好。”杨云态度及其的温和。 而身为众人的焦点，秦淮却是看向台上的师尊，沙哑道“师尊，你无论做什么决定，弟子都心甘情愿。” “秦淮，你胡说什么！”清凌怒斥道。 古剑派的人都复杂的看向帝清欢，众人此时都不觉得，这个并无战斗力的太上师祖会为了一人而葬送了古剑派。可看着那淡漠清雅的身影，又隐隐觉得这个一向与众不同的太上师祖真的会留下秦淮…… “秦淮，我说过，有我在，无人敢伤你。” 这便是帝清欢的回答。 秦淮的眼眸瞬间红了，嘴巴张了张，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沙哑道“有师尊这句话，秦淮便安心了。” 说完，秦淮便把剑要自刎，却被简瑶一把阻拦住。“你干什么！” 秦淮下了必死的决心，眼光坚定“我死便可救古剑派，我不死却让师尊背上千古骂名，秦淮担当不起……” “小师祖……”众人皆是红了眼眶，此时此地才真正的认同了这个小师祖。 清冷的声音再次打断了这悲伤的气氛。 “秦淮，此话我说最后一遍，你且听好。有我在，无人敢伤你。” 帝清欢转头对杨云凉凉道“饕餮快回来了，你此计无用。” 杨云的面色一沉，随后轻笑道“我已是大乘期，又岂会害怕一个畜生。清欢，你误会我了。” 帝清欢不屑的嗤笑道“那我今日便要留下秦淮，你且如何？” 杨云杀机毕露，冰冷的看了秦淮一眼，沉声道“清欢，我可以为你不灭古剑派，但秦淮必死。” 吼！突然天际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狂吼声，声音恢弘厚重，一股极强的威压迅速而来，天际的彩霞竟是变黑了，仿佛有一巨物遮天蔽日一般。 杨云的脸色瞬间一变，双拳紧握。而简瑶双手微颤，却面色喜色。 地面开始晃动，无风而动，太阳渐渐被遮盖，隐隐可见一庞然巨物带着狂怒而来，每一个吼声便让人胸闷气短。 清凌等不明所以的人皆是惊恐的看向那狰狞的巨兽。 “哪来的怪兽？古剑派到底做了什么？竟然引来如此巨兽？”众人皆是震惊道。 吼！带着血腥杀意的气息，一双铜铃大的眼眸紧紧的盯着广场的众人，那凶悍的气息扑面而来，所有人都开始着急了，此时才意识到，此巨兽如果发怒起来，恐怕他们都在劫难逃。 “不知您到此而来所为何意？”知道妖兽到了一定实力便拥有了智慧，古恒脸色发白，恭敬的冲巨兽道。 吼！吼声带着盛怒与杀意。 古剑派竟是一颤，古恒更是面色死灰，想不到古剑派还没有被天冥教所灭，竟然会亡在这个不知道从哪里而来的巨兽手中。 而秦淮紧握手中长剑，虽知道自己如同蝼蚁，却依旧不服输的盯着巨兽，只是他好像从那巨兽眼中看到了一丝狡诈的笑容，就好像是师尊的猫一样，每次都鄙夷嘲讽的嫌弃他。 秦淮甩掉这绝无可能的想法，在巨兽凌厉凶悍的目光下，快速闪到师尊的面前，以守护的姿态护着。 吼！吼！吼！巨兽仿佛不满了，长啸一声。 “饕餮别闹。”被喷了一脸唾沫星子的帝清欢不满了。 此话一出，古剑派的所有人都不敢置信的看向帝清欢，一个个的眼睛睁得贼大。 饕餮？没搞错吧。太上师祖的那只叫饕餮的猫？那只只会猫眼看人低的凡猫？ 吼。巨兽的声音依旧声如洪钟，却带着丝丝委屈。 而秦淮则是一脸的复杂，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看到那委屈傲娇的眼神，他便认出了这只毁天灭地的巨兽真的是师尊的饕餮。 想到师尊几次让饕餮护着他，却被他认为是考验累赘的饕餮，秦淮只觉得愧疚难当…… 师尊，弟子何德何能让您如此待我…… “太上师祖，这真的是饕餮？”清凌颤巍巍道，也问出了所有人的疑惑。 “嗯，它便是四大凶兽之一的饕餮，也是我的宠物。”帝清欢冲饕餮招手道“还不下来，再吐口水，我弄死你。” 吼。你就欺负我～ “一，二……” 三还没有到，只见空中巨兽一颤，瞬间化为一只白色的短脚猫，不甘不愿的从天空飞下来落在地上，懒洋洋的向帝清欢走去，此时沿路上的人却避入洪水猛兽，恐惧的看向那只一脚便可以踩死的小猫。 此时的清凌等人才发现，曾经太上师祖说再惹她便弄死他们之类的话，绝不是虚言…… “喵。”饕餮跳到帝清欢的怀里，撒娇求着夸赞。 帝清欢轻抚那柔软的毛，对面色凝重难堪的杨云淡淡道“杨云，你觉得你在饕餮面前有几分胜算？” “喵。”饕餮高傲的抬起来，不屑的瞥了杨云一眼。 杨云收起满身的戾气，轻笑道“我与饕餮相斗，岂不是让你难做。今日仙道大会依旧是古剑派第一，我们走！” “老祖！”天冥不敢置信道。 “走！”杨云直接下令，随后快速消失在天际。 而天冥掌门怨毒的看了帝清欢一眼，冷冷道“但愿此凶兽会一直跟着你，也但愿秦淮一直与你在一起。不然……呵。” “我们走！”天冥掌门带领门派弟子便走了。 看着来得气势汹汹，退得风平浪静的天冥教，清凌古恒等人此时才劫后余生的松了一口气，眼底还带着庆幸与震惊。 “诸位不送了。”清凌转头对其他两大门派的掌门直接冷声道。 浩然宗与通天教的掌门脸色微红，尴尬极了，终究面对清凌的冷脸，其他的推脱之词没有说出口。 “清凌师兄，我们先行告退，来日再登门拜访向你致歉。”两人拱手道。 “不送。”清凌淡淡摆手。 两人对视一眼，没有再多说其他的，不敢再触怒清凌，直接带着自己门派的人赶紧走了。 而合欢宗的简瑶陵欢也极其懂事道“等你们忙完，我们再过来。” 清凌的态度瞬间温和极了，道“今日古剑派发生的事情太多，确实抽不开身招待你们，还请见谅。事后，我们定会设宴款待合欢宗相助之恩。” “无碍。过几日我们自会去拜见尊上。”简瑶毫不在意的摆摆手。 第三十四章 我时间不多了 其他门派的弟子全部走了后，独留古剑派的众人眼巴巴的望着高台上慵懒坐着，吃着葡萄的太上师祖，尤其是看向窝在怀中打着瞌睡的懒猫更是眼含惧意。 谁能想到这只无害弱小的白猫，被他们嘲笑不知天高地厚敢命名为饕餮的猫，竟真的是上古凶兽饕餮，以吞噬杀戮闻名的凶兽，哪怕神兽在她面前也只能颤抖的饕餮…… “太上师祖，今日弟子代表古剑派感谢您相救之恩，如果不是太上师祖，古剑派万年基业便已覆灭。”清凌恭敬极了。 帝清欢懒洋洋的瞥了一眼，又是打了一个哈欠，整个人颓废不少，仿佛随时都会昏睡过去似的。 “有话就说，我没那么时间和你浪费。” 清凌一怔，随后面色凝重道“那弟子便直言不讳了。天冥老祖心胸狭隘瑕疵必报，今日他难堪退去，以后定会回来报仇雪恨。不知太上师祖可有什么对策？” 帝清欢指了指静静伫立在一旁的秦淮道“全力辅佐秦淮，等他到了化神期，天冥老祖自然不足为虑。” 清凌眉头紧皱，迟疑道“可小师祖离化神期还早。” 帝清欢盯着清凌的眼神，凉凉道“在秦淮能够独立守护古剑派之前，不是还有我吗？” 清凌的眉头渐渐舒缓，轻声道“有太上师祖在，弟子自然放心。” “靠我没用。”不待清凌回复，帝清欢继续道“天冥教底蕴深厚，杨云更是不会善罢甘休，饕餮也不可能守护每个人，你们只能靠自己。” 清凌神迟疑道“弟子明白。” 帝清欢微微颔首，又是打了一哈欠，白皙的面色藏不住的疲倦，站起来，看着台下一双双亮晶晶的眼眸，扬声道“众弟子听令！饕餮暂为古剑派的守护兽。从即日起，召回在外游历弟子，封禁古剑派，没有掌门令牌任何人不得出入门派，此段期间，所有弟子闭关修炼，提升修为，古剑派打开库房分配资源以供弟子修炼！” “你们的目标便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事情，将再无可能！你们可明白！” “谨遵太上师祖命令！”所有的弟子们今日所受的侮辱，想起无可奈何只能等死的绝望，皆是双眼发红，神情凝重斗志昂扬。 帝清欢看着一个个仿佛被点燃斗志的弟子，嘴角露出满意的笑意。“甚好。” “清凌，准备一下结丹大典，我古剑派也该庆祝一下了，算是闭关之前的畅欢盛宴。” “师尊……”秦淮神情莫名，双手颤抖。 “你是我弟子，该有如此殊荣。”帝清欢上前拍了拍秦淮的肩膀，随后给清凌递了一个眼色，转身进了大殿中。 “傲云灵炎师弟，你们处理一下后续之事。”清凌吩咐后，便快速跟进了大殿中。 秦淮望着怀里的饕餮神情越加凝重，师尊到底要与掌门说什么，竟然还瞒着自己，甚至连饕餮都没有带？ 大殿中竖起结界，无人能够窥听。帝清欢疲倦揉了揉眉心，用手支撑着沉重的脑袋。 “清凌，我时间不多了，我只能给你一百年时间……” …… 回到后山后，秦淮早已做了满桌子的饭菜静静的等待着师尊，可时间一分一秒的人逝去，桌上的菜都热了几次，帝清欢才在明月相伴下姗姗回来。 “师尊！”秦淮赶紧上前问候道。 帝清欢瞥了一眼满桌的美味，却丝毫没有胃口，沙哑道“有事明日再说，我今日累了。” 说完，也不等秦淮回复，直接进了屋子，隐约可见屋子的人连衣服都没有脱，合衣而睡了。 饕餮看着怔怔立在院子中央，神情复杂的秦淮，用爪子捞了秦淮一把，口吐人言道“愣什么神？还不赶紧去给老娘讲饭菜重新热一下。” 秦淮看着手臂上的三道抓痕，刺痛让他微微清醒过来，看着傲娇的饕餮，沙哑道“师尊，可是生气了？” 饕餮摇摇了尾巴，跳到桌子上，乐呵道“你今日做错什么了？” 秦淮迟疑道“不遵师命，还靠师尊指点，才杀了陆霆峰。” 饕餮诧异的看了秦淮一眼，人性化的张大嘴巴道“能杀陆霆峰也算你的本事了。那女人指点你什么了？” 秦淮闻言，想起今日差点命丧黄泉之前，脑海中传来师尊突兀的剑道指点，那玄奥繁复的话让他醍醐灌顶，终于明白了自己的剑道是什么，也才领悟了杀戮领域，从而反杀陆霆峰。 “没什么。”秦淮摇摇头道“我去给你端鱼。” “老娘不喜欢吃鱼，要说多少遍，你才能记得！你们一个个的就不能在乎老娘一点吗？”饕餮瞬间再次炸毛了。 可回应饕餮的，依旧是一盘银鱼汤，在它炸毛怒目而视下，秦淮却淡然的打坐，继续领悟灭世之剑去了。 次日下午，帝清欢才姗姗醒来，身子疲软的很，让她精致的眉头微微皱起，不悦的脸色更是挂上几缕烦躁。 这破身子还真是不中用，不过是动用了两次神念便几乎崩溃…… “你醒了？竟是睡了这么久，你上辈子是只猪吧。”饕餮跳到床边，一双金眸满满的嫌弃。 帝清欢一脚踹开饕餮，翻出几个灵果放在嘴里咬了几口，方才觉得身子好了些，也恢复了些许力气。 “几时了？” “你再睡一会儿，便可以吃晚饭了，那小子已经在外面不知道偷看多少次了，你说几时了。”饕餮瞥了一眼院子中练剑的秦淮，嫌弃道。 闻言，帝清欢看向窗外，在烈日下挥汗如雨的男子让她神情复杂极了。全身充斥着一种烦躁厌恶的气息，那种恨不得毁天灭地才能消怒的表情又来了，一双黑漆漆的冷眸看向饕餮的时候，莫名的觉得心口发凉。 “你要干什么！”饕餮一看帝清欢这副表情，如同炸毛的猫。 帝清欢凉凉的看了它一眼，径直打开房门出去了，独留饕餮气呼呼的低骂着。 “师尊，您终于醒了，可觉得身子哪里不适？”秦淮一看师尊，连忙放下了手中的长剑，上前问候道。 帝清欢缓缓点头，只是表情还是残留几分戾气，突然上前一步拿起桌上的木剑，手腕翻动，指尖直指秦淮。 第三十五章 陪我过几招 “师尊！”秦淮脸色一白。 “陪我过几招。” 帝清欢冰冷的声音打散了秦淮的恐惧，脸色也恢复了红润，甚至带着几分痴狂。 “是！”秦淮从储物袋中拿出一把木剑，神情激动，鞠躬行礼道“请师尊赐教。” “嗯。” 话落，凌厉的剑花丝毫不拖泥带水，也没有那些华丽无用的花招，刺、劈、砍，一招一式不带丝毫的表情，望着那如同一潭死水的眼眸，只觉得手脚冰凉。 刚开始秦淮还觉得自己能够与师尊对练半日，可一招便难以抵抗，几招功夫，秦淮手中的剑招就开始乱了，渐渐疲于应付，而帝清欢却丝毫没有留情，剑招变幻无穷，只能隐约可见残影。 “秦淮小子挡啊，反劈啊！”饕餮在一旁鼓掌道。 随着时间的逝去，秦淮不知道被剑尖刺中要害多少次了，师尊虽无灵力，却力道极重，以至于他体修过的身躯竟是阻拦不了，拿剑的手微微颤抖，几乎握不住。 “差不多就行了吧。”此时，饕餮莫名觉得帝清欢有些不对劲，便出言阻止道。 可帝清欢却置若罔闻，丝毫没有半点留手，如果不是没有灵力，恐怕秦淮都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可如今，身为结丹的剑修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你想打死他不成！”饕餮怒道。 “师尊，再来！” 面对师尊凌厉无情的剑，秦淮越挫越勇，身上的血痕淤青也越来越多，手中的长剑也不知道被打落多少次，面色铁青，看样子是受被打出内伤了。 帝清欢依旧双眼无神，眼眸空洞，仿佛是个只知道杀戮的机器。 “住手！你到底发什么疯！没见到秦淮的剑都被你打断了吗！”饕餮心底不安，大声怒吼道。 声如洪钟，帝清欢的动作一顿，眼神也恢复了焦距，看着面前摇摇欲坠的男子，手中还握着半把短剑，剩下的一半也全是斑斓裂缝，一眼便可见那是多么的凶狠…… 帝清欢蹙眉，丢开了手中的长剑，声音微凉道“果然不是……” “不是什么？”饕餮怒道。 帝清欢看着狼狈不堪的弟子，深吸一口气，冷声道“秦淮，你还需努力。” “加油你妹儿啊，他还那么小，已经很不错了！”饕餮打抱不平道。 秦淮却是脸色一白，缓缓道“弟子知错。” 跪在地上认错的秦淮，仰望着那高高在上的师尊，那面无表情不带一丝感情的师尊，突然觉得那般陌生…… “饕餮，结丹大典后带秦淮去忘渊海，什么时候晋升元婴期，什么时候回来。” “你疯了吧！”饕餮瞪大眼睛“元婴中期的清凌在里面都九死一生，你凭什么以为秦淮能够活着回来！” “女人，你说话！” 帝清欢没有回答，而是静静地看着秦淮，等着他的回复。 秦淮脸色惨白，沙哑道“弟子遵命。” “秦淮小子，你也疯了吧，那可是忘渊海！你不过是小小结丹，随便找只妖兽都可以捏死你！”饕餮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不是有你吗。”秦淮仰头微笑，只是那笑容格外的凄惨。 “老娘又不会一直陪着你！”饕餮烦躁道。古剑派离不开它的。 “饕餮你且放心，我定会平安归来。”秦淮对着饕餮说话，眼睛却直直的看着师尊。 “甚好。”帝清欢瞥了一眼，直接进屋去了。 “你别伤心了，大不了老娘时常去看你，定不会让你死的。” 饕餮看着垂着头看不清表情的秦淮，莫名觉得这个小子肯定伤透心了，可谁知，那抬起头后却是一张灿烂明媚的笑容，哪怕淤青血痕都无法掩藏那发自内心的开心。 “卧槽，你小子傻笑什么？”饕餮惊得跳起来。 “我很高兴。”秦淮笑道。 “你笑什么？那女人让你去送死，你竟然还笑得出来！”饕餮不相信道。 “刚才是我想岔了，师尊能让我去忘渊海这种禁地，定是相信我能够活着回来，也认可我的实力。”秦淮冷厉的面容说不出柔和。 “卧槽，你师尊让你吃屎，你指不定都觉得是香的甜的！”饕餮几乎被气出内伤。 饕餮看着眼前这个满是喜悦的男子，莫名的觉得可怜，如果他以后知道了那女人的真实想法，会不会难过死…… 秦淮郑重道“你莫要胡说，我是师尊的弟子，师尊岂会让我去送死。忘渊海之行，我定不会让师尊失望了。” “你高兴就好。”饕餮复杂道。 “饕餮，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但是也请你如同师尊一样相信我！” “……”饕餮不知道说什么了，摇了摇尾巴，趴在桌子上一动也不动。只觉得秦淮怕是一个傻子，以前也没觉得这小子这么傻啊，挺识时务的一人怎么一遇到那女人，就傻到极点。 次日清晨，合欢宗的两人便早早的到了后山，秦淮练着剑，却小心翼翼的听着屋内的谈话，可不知为何，仅隔一个草墙，却丝毫听不到里面的谈话内容…… 直到傍晚的时候，简瑶陵欢才出了房门，两人皆是一脸的凝重，没和秦淮闲聊两句，便快速消失在天际。 秦淮看着紧闭的房门，心猛地一紧，总觉得要有什么大事发生了一半。 “师尊，可要用膳？”秦淮轻悄房门。 “不用，你随我去九霄宫，结丹大典的事宜还需你决定。”淡淡的声音从屋内传出。 秦淮听着师尊与往日并无区别的语气，微微松了一口气。 “是，弟子遵命。” 帝清欢很快从屋内走出来，依旧是一身黑衣，更显得脸色苍白，仙道大会后，仿佛赢弱几分。 “走吧。” 秦淮将灵剑幻化变大，帝清欢也没有拒绝，站在秦淮的身后，一只手搭在秦淮的肩头上，两人的衣裙贴在一起，却无半点旖旎的气氛。 这是秦淮第一次御剑带着师尊，早已烂熟于心的御剑之术，此时却有些紧张，手心里竟是出汗了，感觉肩膀上温热的手掌，更是身子紧绷不敢动摇一分。 几分钟的路程，却仿佛过了一个世纪一般，当抵达九霄宫的时候，秦淮才暗自松了一口气。 “师尊，到了。” 帝清欢怪异的瞥了秦淮一眼，转身进了大殿，秦淮紧追其上，门口的弟子看到两人后，皆是恭敬的行礼，满眼的钦佩尊敬。 “太上师祖，小师祖，掌门早已等候多时了。” 第三十六章 十年 帝清欢颔首，刚到店门口，便看到古剑派的五大峰主都已经到齐了，炼药峰和炼器峰的峰主牺牲后已经由弟子暂代，而古恒古然也到了，古剑派的高层竟是为了一个小小的结丹大典，再次聚齐。 “太上师祖，小师祖！”众人行礼。 “嗯。”帝清欢点头。 清凌神情郑重道“小师祖，时间紧迫，我就长话短说，将此次结丹大典的流程简单说一下。你如果有什么不清楚或者不满意的，你便说出来。” “掌门请说。”秦淮沉声道，眼底却闪过疑惑，时间又那么紧迫吗？ “时间暂定于后日，并无其他门派参加，只在内部举行。由太上师祖亲自授冠赐道号，大典就在九霄宫举行，应弟子们的请求，他们会在大典上给您准备一段剑舞以及礼物，我与两位师祖几位师弟也准备了礼物恭喜小师祖……” 清凌絮絮叨叨的说了一大堆“小师祖，可有问题？” 秦淮神情诧异，没有想到古剑派竟会为了他的结丹大典弄得如此复杂隆重，便道“弟子便无意见，多谢掌门。” 清凌闻言微微松了一口气，生怕秦淮会不满意。 可谁料帝清欢突然开口道“结丹大典取消，明日秦淮会去忘渊海修炼，等他回来后，直接举行元婴大典。” 不只是秦淮，在场的人都惊讶的看向帝清欢，清凌迟疑道“结丹大典并不需要浪费多少时间。” 帝清欢却是摇头道“此事无须再议，元婴大典就按照你今日所说的办。” “这……”清凌迟疑的看向秦淮。 秦淮面色紧绷，沉声道“师尊说的算。” 帝清欢满意的点点头道“你们将忘渊海的处境告知秦淮，我明日要去合欢宗，饕餮暂留古剑派。” 古恒按耐不住，着急道“简瑶是拦不住天冥老祖的，您此时出去，会有危险。” 秦淮也担忧道“师尊，如果您有要事要办，可以交给弟子。” 帝清欢摇头道“此事只能我自己去。我主意已定，你们无需多言，这世上还没有人能够伤我。” “可师尊……”秦淮满脸的担忧。 帝清欢摆手，阻止了秦淮的劝说，沉声道“秦淮，你在这里听清凌他们给你讲解忘渊海，我等你早日归来。” 说完，帝清欢拿出一个红色剔透的铃铛递给秦淮，面色也恢复了温和，柔声道“你若有性命危险便用灵力摇响此铃，我定来救你。” 说着，帝清欢手中浮现另外一个黑色的铃铛，看样子是一对灵器，只是以古恒等人的阅历，竟是看不出这铃铛到底是什么灵器，只是隐隐觉得不凡…… 兴许是知道改变不了师尊的决定，秦淮面色沉重道“弟子遵命！如果师尊有危险，也请告知弟子，无论您在何时何地，弟子哪怕赴汤蹈火，也定会救您！如若不能，弟子愿与师尊共赴黄泉，绝不独活！” 那推心置腹，披肝沥胆的诚挚模样，看尽世俗的众人竟是没有一人觉得那话是在夸夸其谈。 帝清欢也是微微怔住了，眼底闪过一丝迷惑，似是不明白秦淮为何如此相待，随后温声道“好。” 秦淮脸上终于露出笑容，道“弟子元婴大典，师尊定不要有事耽搁了。” “我答应你。”帝清欢含笑点头。 “太上师祖，这是培元固根的丹药，您定要保重身子。”清凌神情复杂道。 帝清欢接过放入怀中，直接转身离开了，只留下一个淡漠冰冷的背影。 秦淮双拳紧握，师尊的身体有那么差了吗…… 离开后的帝清欢没有再回后山，而是直接往合欢宗的方向飞去，刚出古剑派，便看到一美若天仙的妖娆女子在外面等候着，女子身材丰满，穿着火辣，媚眼如钩，引得数人窥视。 而帝清欢则是穿着普通的古剑派弟子服装大摇大摆的出了门，头上戴着一个面纱，在外面窥探的探子竟是没有认出来。 “简瑶，走吧。” 妖娆女子微微颔首，两人御剑离去，陌生的模样并没有引起多少人的注视，两人很是轻松的甩脱了后面的探子，消失在海平面上…… 十年后…… 忘渊海中。忘渊海说是海，其实是沙漠，一望无际的沙漠，炽热的太阳烘烤着地面，透出一层暗红，像是一片睡着了的血海。沙漠上狂风袭来沙粒飞扬，不说那隐藏在暗处的妖兽，仅仅是那滚烫的空气简直能把人蒸熟似的。 光秃秃的树下，一男子正依靠在树干上小憩，神念却警惕的巡视着四周，像是在提防着什么…… 突然，一道长长的尾巴带着锋利的尾尖刺来，隐隐可见泛着蓝光，正当要刺入男子心脏的时候，一把长剑却将那尾巴拦腰砍断，紧接着一头数十米高的蝎子状妖兽从沙土中窜出来，挥舞着利爪，眼底泛着寒光。 “等的就是你！” 男子翻身躲过偷袭，而一旁早已隐藏在暗处的长蛇一口咬住了蝎子的脑袋，鲜血四溅开来，很快就不再挣扎。 “速度些。”男子看着这十米长水桶粗的长蛇，丝毫不畏惧，反倒催促着。 “嘶，马上。”长蛇口吐人言，一口咬开了蝎子的脑袋，叼出其中的兽丹，便与男子快速消失在此地，仿佛身后有洪水猛兽一般。 一人一蛇刚走，数道极强的波动传来，看样子皆是不弱于元婴期，几只强大凶残的妖兽看着那残骸都露出势在必得的眼神。 忘渊海食物匮乏，又一场争斗再次展开…… 而此时的一人一蛇却早已躲回了老巢，男子接过长蛇吐出的一半妖丹直接吞入腹中，强横的妖力在体内乱窜，却被男子强势镇压，最终化为灵力归入那课金光闪烁的金丹内。 “十年了，才刚刚晋升后期，实在太慢了……”男子不甘心的舔舔嘴角。 长蛇冷哼道“十年从初期到后期，你还怎么样？也不想想，你刚到这里的时候，别说捕杀猎物了，连活下去都难。这忘渊海的兽丹虽可以直接化为灵力，可个个凶残，刚才那煞蝎王可是我们追了好几日，费尽心机才猎杀成功的。” 男子沉默不语，并没有回复，却目光灼灼的看着沙漠的那头…… 第三十七章 他快死了 长蛇顺着男子的目光看去，差点吓得魂飞魄散，连声音都变了，尖叫道“你不要命了！可那是内围！” 男子紧握灵剑，沉声道“我等不及了。” 长蛇嘶嘶的在洞穴中转圈，过了好久，才冷硬道“我不会去找死的，要去你自己去，我们合作到此结束。” “好。”男子平静的点头。 长蛇似是不敢置信，道“最多再等十年你便可以晋升元婴，你为何非要进去找死？” “我等不了那么久……” 而离此地隔了数万里外的大海尽头，浩瀚无边的湛蓝海洋，一道道波浪不断涌来，撞击在岩石上，发出了天崩地裂的吼声，喷溅着雪白的泡沫。 岩石上坐着一名女子，正看着远方，似乎在等待着什么，很快，一道白光闪过，一粉衣女子速遁而来，立于帝清欢的前面，将一颗果子递给她。 “咯，终于拿到手了。” 递过去后，久久没有得到回应，简瑶顺着目光看去，便看到那躺在手心中的铃铛，扁了扁嘴巴，低估道“他怎么样了？” 帝清欢眉头微皱，道“快死了。” 简瑶一怔，随后轻笑道“十年里，这句话我都听了无数次了，最后那小子还不是死里逃生了。” 帝清欢的眉头却依旧难以舒缓，沉声道“这次不一样，他越界了。” 简瑶震惊道“你不是找了一条蛇保护他吗？他怎么会去内围？” 帝清欢摇摇头，望着忘渊海的方向，烦躁道“我也不知。” 简瑶看着神情凝重的尊上，迟疑道“要不你先去忘渊海，我在这里守着，等最后一枚果子熟了，便给你送去？” 帝清欢看着不远处那伫立警惕的数十头化神期妖兽，再看看那崖顶那朵正开得绚烂的红花，终究道“罢了，反正这身子也恢复得差不多，再活几百年没有问题，那果子便留给它们吧，它们等待了几千年，总不能让它们空手而归。” 简瑶不认同道“这十颗都抵不过那一颗果子，有了那神果，你也不用再忍受神魂反噬之苦，如果您真的想陪那小子，更应等待神果成熟才是。” 帝清欢毫不在意的摆手，道“无碍，反正我也呆不了多久。” 简瑶看着那离去的背影，微微怔住了，既然处处为那小子着想，为何会舍得离去？我真是越不越不懂尊上的想法了。 不过相比数千年前那个创造尸山血海的尊上，如今的她仿佛多了一丝人情味…… “还不跟来？” 冰冷的声音打断了简瑶的沉思，赶紧跟了上去。 而远在古剑派，正在地底沉睡，发出震耳欲聋鼾声的饕餮，突然被一道传音惊醒。 “速来。” 饕餮睁开硕大的眼眸，一双金眸闪烁着凌厉的寒光，咚，咚，咚，后山的一处大山开始颤抖，山石垮塌，树木崩断，硕大的石头从山顶开始滚落。 “怎么回事？”一些不明所以的弟子惊恐的看着那高高拔起的山峰。 而有些见识过饕餮真面目的弟子们，则是满含畏惧与崇敬，沙哑道“守护凶兽醒了……” 突然，天空中出现数道身影，个个气势不凡，灵力强横，几人皆是神情凝重的看向那蠢蠢欲动的凶兽。 “那不是古恒师祖，还有掌门他们吗？”众人吃惊道。 站在中央的正是清凌，十年时间这些古剑派的高层并无太大变化，但弟子们闭关十年皆是修炼有成，姿态不凡。 “饕餮尊者，可有大事发生？”清凌沉声道。 饕餮抖了抖身上的碎石头，身子快速缩小，最后成了一只憨态可掬的小白猫，口吐人言，姿态狂放道“老娘要去忘渊海接人，你们这段时间切勿外出。” 清凌闻言大喜道“可是太上师祖还有小师祖要回来了？” 饕餮翻了一个白眼“老娘怎么知道，那女人只说让我快去。老娘走的这段时间，你们别惹事。如果出了事导致老娘被那女人收拾，你们也别想好过！哼！” 说完，白猫便消失在天际，那速度竟是比化神期御剑飞行快得多，眨眼便看不到影子了。 清凌沉声道“非羽传令下去，严守今日之事，不得让天冥教的人得知饕餮尊者不在古剑派中！” 沈非羽眼底闪过一道暗光，嘴上恭敬道“弟子遵命。” “师兄，柔儿帮你通知大家。”十年后，落柔更是出落的亭亭玉立，娇俏可人。 沈非羽微微颔首，眉眼温柔道“那麻烦柔儿了。” 旁边的青染看着那看似郎情妾意的两人，眉头微皱，眼底闪过沉思，随后上前道“师兄，此事事关重大，定与太上师祖有关，还是谨慎处理的好。” 沈非羽上前一步握住青染的手，看着那依旧不动如山的女子，眼底闪过寒光，沉声道“师妹的心意，师兄自然明白，但是，柔儿只是想帮我，师妹不要吃醋。” 青染一怔，随后沉声道“我并非吃醋，只是此事确实该……” 沈非羽打断道“师妹，柔儿已经筑基后期了，可以独挡一面了，你要相信她。” 此话一出，青染不知道如何拒绝了，只能转头对满脸不悦的落柔道“师妹，切记小心行事，刚才看到此事的弟子一定得叮嘱监控好。” 落柔不屑的轻哼一声“照师姐这么说，世间没有不透风的墙，还不如直接杀人灭口？连自己的师兄弟都不相信，你还做什么公正严明大师姐。” 青染摇头道“师妹误会了，我并无这个意思。” 落柔却是紧抓不放道“哼，既然没有这个意思，那此事师姐就不要过问了，师妹自然完成师兄交予的任务！” 说完，落柔还向沈非羽委屈的眨眨眼，才气势汹汹的带着傲云峰的弟子下去了。 青染道“师兄，我还不是不太放心，要不此事你还是监督一下吧。” 沈非羽蹙眉，微微不悦道“柔儿说的不错，师妹，你确实太过小心眼了，我与柔儿真的只是师兄妹的关系，你不必处处排挤她。我还有其他事要处理，先走了。” 青染看着沈非羽微怒的背影，有些莫名其妙，以前我说这些话，师兄也不曾猜疑过我，今日是怎么回事？ 想到性格急躁的落柔，青染隐隐不安，总觉得要有什么事发生，想要禀明师尊，可想到刚才师兄的呵斥，终究还是停住了脚步。 罢了罢了，也许师兄说的是，我该试着相信师妹才是…… 第三十八章 杂碎，死吧！ 忘渊海内围危机四伏，如果说外围连一个兽影都难以看见，那么内围却是猛兽横行，时不时有修为高深的妖兽慢吞吞的走去，却没人敢伏击，只因随意一点血腥都会引起滔天大战。 内围不同于外围，内围的灵力浓厚至极，无需杀戮，便可修为大涨，但灵力终究有限，多一个人就会抢灵力，所以每一个抵达内围的妖兽修士皆是杀出重围得到认可，而修为最高深的妖兽则是占领内围中央。 有一些妖兽人类曾经偷偷潜入吸取灵力，可最终的结果依旧是死无全尸，直接被利爪撕碎。 可如今相安无事的内围却尘埃四起，隐约可见一人在前面奋力奔跑，后面跟着数头妖兽，只是妖兽似乎并不急于杀人，而是猫戏老鼠一般，不紧不慢的追着男子，不然男子早就惨死妖兽脚下。 满身血污拼死逃离的男子正是秦淮，他徒步奔跑在沙漠上，灼热的沙子将那鞋子融化，灼烧着脚，手中仅有的灵剑也坑坑洼洼，仿佛随时都会断裂，根本无法御剑飞行。 本来他潜入内围地下，偷偷吸收着灵力，以为无人会发现，却不曾想，还没有吸收几日，便被地下潜伏的妖兽所发现，妖兽一眼看穿他的实力，便想要杀他，结果却被他利用其他妖兽将它反杀。 然后……他一个小小的结丹期修士便得到了内围数位化神期妖兽的追杀。 秦淮早就精疲力尽，在这灵力浓厚的内围，经脉中的灵力却是干涸了，腰腹胸口的赫赫爪痕根本无法得到救治，一举一动就困难至极，更别提逃跑了。 秦淮紧紧握住那红色铃铛，看到已将他团团围住的妖兽，终究咬牙将铃铛放回怀中，小心的珍藏在心脏处。此时，师尊来了也是送死…… “跑啊，你怎么不继续跑了？蝼蚁。”声如洪钟。 “不过是个结丹期的小杂碎，竟然敢潜入内围，还敢算计吾等！谁给你胆子！” …… 一道道冰冷杀意的眼眸，遮天蔽日的庞然身躯，秦淮嘴角苦涩极了，死到临头后，他想的不是如何的后悔，亦或是反思自己的仓促决定，或者是绝望痛苦。 他的脑海中全是那淡漠厌世的面容，以及那双深邃漠然的眼眸。一滴泪水顺着眼角滑落。 师尊，对不起…… “呵，死吧！杂碎！” 巨掌高高抬起，重重的拍下，众兽可以预料到那即将变成一滩血水的人类。 轰！巨掌拍下，随后又约为疑惑的抬起，众兽眼底的不屑得意还没有消失，却清晰的看到那落掌处的一个黑洞。 “吼！竟然还敢逃！” “妈的，看老子不弄死你！” 众兽怒了，被一个人类小修士愚弄两次，这是何等的耻辱！愤怒的吼声此起彼伏，整个内围都惊动了。 外围的妖兽修士惊恐的看着那热闹非凡的内围，时不时竟是有化神妖兽冲到外围，仔细的搜寻着，似乎在找什么东西。 寂静的忘渊海因一个凡人开始热闹起来，一些避世修炼的妖兽修士都被惊动了，杀戮四起，凡是人类修士都开始被追杀排挤，妖兽们将忘渊海几乎翻了个底朝天，却依旧没有找到那个弱小的凡人。 都说最危险的地方是最安全的。引起忘渊海大乱的凡人正是在数位化神期妖兽的眼皮底下。 地底下，秦淮手握铃铛，在那巨掌拍下的时候，他终究记得师尊再三叮嘱的一句话。 “秦淮，我最后在说一次，有我在，无人敢伤你。” 仅剩的灵力涌入铃铛，铃铛快速化为一个小结界，将他隐藏在沙漠地下，而那黑洞不过是他为了掩人耳目所造。 秦淮吐出一口淤血，留恋的摩擦着铃铛，眼神迷茫，一个小小的铃铛竟然阻隔了数位化神期妖兽的探查，师尊，你到底是谁…… 三天时间眨眼而逝，被折腾得翻来覆去的忘渊海终究归于平静，因为众兽觉得那凡人早就死了，不然不会找不到。 “哼！从即日起，人类不得进入忘渊海！”粗狂的吼声带着浓浓的威压，震慑着整个忘渊海。 吼！吼！吼！ 一些修为高深的修士，看到不断附和的妖兽，面色铁青，却终究离去了。哪怕是所有人类修士加起来，都打不过忘渊海的妖兽，自己又何需去当出头鸟。 妖兽的狂放姿态还没有结束，突然两名女子出现在众兽的头顶，妖兽们瞬间觉得威严受到挑战。 “他人呢？”简瑶蹙眉冷声道。 “狐族？”一名妖兽打量了简瑶一眼，微微疑惑道。 “那个人类男子呢？”简瑶不动声色继续道。 认清简瑶的身份后，妖兽冷哼道“呵，老子道是谁，原来是被妖界遗弃的东西。那杂碎早就死无全尸，连骨灰也没了，指不定都魂飞魄散了。” 简瑶脸色一沉，怒道“你们再找死！” “你自甘下贱，放弃兽体化为人类，岂是我们的对手。”众兽不屑道“今日老子就替你祖宗收拾你这叛族的东西！” “那你们尽管试试！”简瑶也是面色铁青。 帝清欢立于空中，眸色微凉，冰冷的声音在众兽耳畔回响。 “我最后问你们一次，他人呢？” 一些年代悠远的妖兽审视着面前毫无灵力的凡人，总觉得面前这个女人比那半人半狐的东西危险，明明一只手就可以捏死，可却觉得不安，尤其是面对那双黑漆漆的眸子时，心底发颤。 “早就死了！”妖兽们受不了这高高在上的态度，怒吼道。 “住嘴！”一旁的虎形妖兽怒斥道。 “你是何人？”虎形妖兽小心翼翼的试探道。 帝清欢握紧铃铛，不耐极了，铃铛明明追踪到此处，可却不见人影，难道那小子真的进了某妖兽的肚子，一想到这种可能，一股杀戮煞气萦绕，那双眼眸开始变红，手中红黑色的血煞之气渐渐冒出。 “尊上，不要！你不可妄动神力！”简瑶着急阻止道。 “那人不见了，我们并没有找到！那小子狡猾得很，应该不会那么容易死！”虎形妖兽惊恐的看着那夹杂雷霆的血煞之气，打心眼里开始恐惧，那种来自血脉深处的绝望。 第三十九章 内鬼，古剑派被围攻 “他最后消失在哪里？”帝清欢收回力量，身子一晃，脸色微白。 “就在这里！”虎形妖兽指挥着妖兽散开，露出了那个黑洞，黑洞很深，纵横交错，并不知道通往哪里。 帝清欢缓缓落在地上，妖兽们却如同惊鸟一般四散开来，偏偏还不敢逃跑，畏惧的趴在地上，不敢动弹。 简瑶蹙眉看着那黑洞，冷声道“并不算深，一眼便可见底！你们竟敢骗尊上！” “没有，没有，那人真的消失在这里。”众兽的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帝清欢看着微闪的铃铛，却不见人影，更是烦躁了。 “尊上，我下去看看。”简瑶迟疑道。 帝清欢摆手道“暂且不用，秦淮就在此处。” “那他怎么不出来？”简瑶疑惑道。 “应是被什么耽搁了。”帝清欢思忖道“他暂时没有性命危险，先等几日。” 此处的灵气比周围都要浓烈的多，看来这小子应该有什么奇遇才是。帝清欢突然想起那个气运之子沈非羽，眼底闪过疑惑，沈非羽虽已结丹后期，马上便可晋升元婴期，可相比资质不算出众的秦淮，却还要差上些许。 难道秦淮的命运轨迹已经被我影响？ 想起因果之说，帝清欢眼底闪过寒芒…… “是。”简瑶应道。 而帝清欢所料不错，秦淮此时正陷入一个密室中，密室处于一个独立的空间，里面并不大，灵力却比外面浓郁数倍，仿佛整个忘渊海的灵力都来自与此处似的，哪怕不用运行功法，灵力都不受限制的挤入经脉之中。 秦淮压制打坐的欲望，往内室的中央走去，那正是一小滩灵泉，灵泉上方是万年钟乳石，每隔数秒便有一滴灵液滴入灵泉中，而灵泉的容量并没有增多，永远保持着一定数量，多余的灵液则是化为灵力消散在空气中。 “竟是一条小灵脉……”秦淮震惊道。 如果不是听师尊偶然提起过，他都不知道这世上竟然有灵脉这种东西，而看这规模，这灵脉虽小，但质量却是不错，不然也不可能养育整个忘渊海。 秦淮想起已经被自己激发的铃铛，又看着灵力浓郁得快变成灵液的密室，陷入进退两难之地。灵泉不可放入储物袋，无法带走，又不可多饮，否则便爆体而亡。而此密室，恐怕再难进来。 如此大好机缘…… 如果在此打坐，最多半年，他便可以晋升到元婴期，可师尊应该快到了，想到外面的凶残妖兽，秦淮咬了咬牙，深吸一口气，毫不留念的往密室外遁去。 帝清欢坐在众兽中央，无聊的打着哈欠。 “已经三日了，要不我还是下去看看吧。”简瑶思忖道。 帝清欢闻言眉头轻皱，道“不用。你传音给饕餮，问问它怎么还没有到。” 简瑶惊道“尊上，你的身子……” 帝清欢摆手阻止道“无碍。你且问问。” 简瑶看着脸色惨白的尊上，神情有些惊恐，沙哑道“是。” 尊上的身子已经差到连传音都难了吗？怪不得以尊上的脾气刚才竟是宁愿多费口舌都没有直接对妖兽下杀手，原来如此…… 当简瑶传音给饕餮的时候，脸色变了。 “出事了？”帝清欢蹙眉，有些烦躁。 简瑶迟疑道“是。饕餮刚离开古剑派，天命老祖便带人前去围攻，古剑派结界被破，青凌带领弟子躲在后山禁地中，暂时无碍，现在天冥老祖正在与饕餮对峙。” 帝清欢眸色已凉“竟是出内鬼了，呵呵。” “尊上，现在怎么办？” “饕餮虽未成年，但守住古剑派没有问题。”帝清欢毫不在意的摆手。 “那便不用担心了，我们就在这里守着秦淮。只是那么多人在禁地，也不知道有没有人会不识象的闯入尊上的茅草屋。” 话落，帝清欢似是想到什么，淡漠的面容瞬间变了，竟是出现几分着急怒火，噌的一声站起来，身上的威压让人心头一颤，仅仅一眼便让所有人匍匐在地，可她竟是什么话都没有留下，眨眼便消失在天际。 化神后期的简瑶竟是无法看清那速度，只见光影闪过…… 呜呜呜，一旁的众兽看到这一幕，皆是颤抖的蜷缩在一团，更是畏惧不堪了。 卧槽，人界怎么会出现这样的怪物…… “好好守着！如果秦淮有丝毫差池，你们就等死吧。”简瑶厉声吩咐道。 “我们定会在这里守着的，没有人敢伤他，他想在这里修炼多久就修炼多久，我们一定好生伺候着。”众兽赶紧点头，再无以前的气势凶残，如同猫咪一样乖巧。 “哼！”简瑶冷哼一声，也快速消失在忘渊海。 到底是因为什么，尊上竟是连秦淮都顾忌不上，直接运用神力走了，也不知道尊上的身子能否承受…… 古剑派的后山禁地中，人群熙熙攘攘的拥挤在狭小的湖边，茅草屋的结界伸展开来，将古剑派弟子们包裹在其中，外面围着数百号天冥教弟子。 天空中，饕餮化为庞大的原形，故意在天冥教人群中与天命老祖战斗，肉眼可见，一个个天冥教的弟子被战斗余波粉碎，而古剑派的弟子则是结界内安然无恙。 惨叫声不绝于耳，天上竟是在不停落下鲜血残渣。 “老不死的，来啊。老娘怕你不成！当年你就是个废物，如今也一样！”饕餮阴恻恻的吼道。 “不过是小小孽畜，竟敢口出狂言！”杨云果然被刺激到了，手中的半仙器毫不留情的砍向饕餮。 “来啊，看看是你的仙剑厉害，还是老娘的皮厚！” “孽畜找死！” …… 随着两人战斗的激烈，天冥教更是死伤无数，偏偏一人一兽谁也奈何不了谁，就这样僵持着。 “掌门，长此以往，天冥教危矣！” 天冥掌门也是脸色铁青，愤恨的盯着结界内的青凌，此次围攻，他将天冥教的中坚力量全部带来了，可眼看要成功了，结果不知道哪里冒出这么一个结界，根本无法靠近，且能够反伤，攻击越强，反伤越大。 第四十章 宁死不屈 天冥掌门悄悄看了暗处一眼，突然满脸唾弃的对结界中的人骂道。 “青凌，有本事你们一辈子躲在结界中当缩头乌龟！” “我们老祖都被缠住了，结果你们一个人都不敢出来，还真是胆小如鼠，第一门派也不过如此！也不知当初，你们是不是卖祖求荣才换得如此地位的！” “被人打上门，都畏畏缩缩，什么古剑派，还不如叫偷生派！” …… 一句句辱骂的话，让古剑派中的热血男儿们皆是忍不住。 “师尊，弟子请求出战，以护我古剑派清誉！”沈非羽突然道。 沈非羽一带头，弟子们再也压制不了怒火，纷纷站出来道。 一弟子手握灵器，神情激愤而疑惑道“掌门，天冥老祖都被饕餮尊者缠住了，天冥教如今只剩一名化神期修士，我们有古恒古然师祖在，何需畏惧他们！” “掌门，哪怕战死，弟子也绝不允许他人坏我古剑派声誉！” “掌门，弟子请求出战！” 沈非羽看着所有弟子皆是愤慨怨怼的模样，眼底闪过一道暗芒。 “掌门师叔，大师兄说的是，我们身为修士，气节大于一切！”落柔上前一步站在沈非羽旁边。 青染看着面色凝重的两位师祖，再看看观望的师尊，上前一步道“诸位师兄弟，掌门师祖们阻止我们定有他们的用意，难道你们觉得掌门师祖们是贪生怕死的人不成？” 青染的一句话便压制了所有人，众人对视一眼，皆是摇摇头。 如果掌门贪生怕死，那当初也不会为了太上师祖牺牲整个古剑派了。 眼看着神情微微迟疑的师尊再次恢复了坚定，沈非羽的脸色一冷，看向面前这个铮铮声，慷慨陈词的女子，眼底满是埋怨。 “师妹说的是，只是度过这个难关，我们忍辱负重又如何？”沈非羽深吸一口气，缓缓道“师尊也都是为了我们好啊……” “我宁愿死也不会受此侮辱！”一弟子高声道，双手发颤，脸颊通红。 沈非羽的话再次将众人的怒火愤恨激发出来，一个个本就是憋了十年修炼，就等着报仇雪恨一雪前耻，可如今，面前有这么一个大好机会，掌门却又让他们当缩头乌龟，这让他们如何能忍。 “掌门，弟子宁死不屈！”又一人道。 “诸位师弟，你们难道连师尊的话都不听了吗？”沈非羽厉声道。 “宁死不屈，宁死不屈！”众人高声呼喊道，一个个的皆是红了眼。 青凌看着这一幕，神情微微挣扎，询问般的看向古恒老祖。 古恒面色凝重，缓缓摇了摇头。 青凌面容一紧，沉声道“饕餮尊者正在与天冥老祖战斗，你们出去，只会让它无法施展开来。等小师祖修成归来，我们再去天冥教一雪前耻，不费一兵一卒，不牺牲一人性命便可报仇雪恨，岂不是更好？” 掌门的话此时却难以压制这些被挑起斗志怒火的弟子们。 又听到师尊将所有筹码压在秦淮身上，沈非羽怒极了，紧握手中长剑，眼底满是怨怼恨意。 师尊，你不仁在先就别怪弟子不义了…… 沈非羽对落柔使了一个眼色，落柔明白过后，眼底满是惊喜，师兄果真越来越重视我了，朝着青染得意一瞥。 “掌门师叔，此时就是一个大好机会，何须等到以后？” “秦淮小师祖剑道天赋极好，可终究资质太差，如果此生难入化神，那古剑派岂不是永无出头之日？” “掌门师叔，你曾教育过弟子，要誓死守护古剑派的名誉。如今，弟子不负所望，宁死不屈！” 接二连三的质问，让青凌面色难堪。 傲云峰主则是对自己的乖徒儿使了好几个眼色，可偏偏平时聪慧听话的徒儿此时却置若罔闻。 “宁死不屈！”众人再次高呼。 此时只有青染一名弟子站在青凌身旁，其他人则是一步步靠近结界外围，看样子是要不顾命令，直接出去了。 看到这一幕，沈非羽眼底闪过喜色。 而结界外的天冥掌门与一旁的弟子对视一眼，嘴角勾起，眼底浓浓的杀意，竟是半点退却的心思都没有，甚至带着一丝期待。 正当众弟子要踏出结界的时候，突然一道无与伦比的威压迅速而来，那种仿佛面对天道雷劫时一般，竟是起不了一丝反抗之心的臣服，那种打心眼的畏惧颤抖。 空中打斗的一人一兽早已停止了动作，迎接着强者的到临，而饕餮丝毫不惧，咧嘴大笑“来啊，老不死的东西，你不是那么嚣张吗？继续啊。” “你要找死，别拉上本尊。”杨云面色凝重。 “呵，懦夫，蠢货。”饕餮嗤笑道。 杨云竟是没有理会饕餮的侮辱，小心翼翼的探查着迎面而来的惊天骇浪，眼神微闪，似乎在思忖着什么。 紧接着，一道黑色的身影落在结界外，当杨云看清那人的面容后，脸色骤白身形一晃，差点从空中坠落下来。 怎么可能，她不是凡人吗…… 而古剑派的众人则是震惊极了，一个个张大嘴巴，竟是连话都说不出来。 太上师祖？ 帝清欢目不斜视直接踏入结界，拥挤的人群似是没有反应过来，一个个傻站在那里，挡了帝清欢的路。 砰，挡路的弟子被巨大的力量掀飞出去，落在结界外，可天冥教的人一个都不敢上前刺杀。 帝清欢眨眼闪到茅草屋外，当看清那平时呈放花儿的窗台此时空荡荡…… 轰，只见晴天霹雳，万里晴空的天际迅速乌云密布，厚厚的雷层杂交着闪电轰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往下压来，哪怕经历数次雷劫的修士仰望着那泛着红光的雷霆，也只觉得命绝矣…… 众人惊恐的看着那苍白脆弱的身躯承载着红色暴躁的力量，那种力量翻滚着吞噬着一切，所到之处，竟是形成了黑洞，强到空间屏障都轻易湮灭。 可最让人惊恐的是，那双黑眸里浓得滴血的杀意，那种从骨子里散发的目空一切的死亡气息，那种不分敌友的漠然。 “花儿呢？”盛世凌人，其声如魇。 第四十一章 花儿不见了，灭了人界？ 冰冷的声音将众人从震惊中清醒过来。 青凌压制着颤抖的身子，声音竟是沙哑了。 “太上师祖，您问的是什么花儿？” 没有得到肯定的回复，帝清欢更是不耐了，暴躁的力量蠢蠢欲动，似乎随时准备了毁天灭地一般。 “窗台上的花儿谁动了！”帝清欢努力压制自己的杀意。 众人迷茫的对视一眼，皆是不明所以。 “找！如果找不到，人界也不必存在了！” 众人只觉得晴天霹雳，不敢置信的看向太上师祖，不敢相信一直守护古剑派的太上师祖，竟然会为了一朵什么花儿就要他们命。看着那双薄凉的黑眸，众人火热的心突然就凉得彻底。 至于，帝清欢所说的真实度，无人怀疑。 只是众人还是觉得，她不可能为了一朵花儿就要了他们的命。毕竟她可是古剑派的太上师祖，岂会如此不分是非冷血无情…… “太上师祖不必着急，弟子定会将花儿找到！”青凌赶紧安抚道。 古恒也蹙眉道“太上师祖请息怒，那花儿是何模样？可有什么特征？” “红色罂粟。” 仅仅四个字，却让天空上耀武扬威的饕餮身形一颤，庞大凶残如它，此时声音却颤抖了。 “果，果真是她没了？” “嗯。” 得到准确回复的饕餮慌了，看着那骇人的红色血腥力量，身子竟然颤抖着，大吼道“不想死就快找！” “卧槽，妈的！竟然敢动那东西，你们这不是找死吗！” “你们想死也别连累老娘啊！” “你们脑袋里装得是屎吗？那罂粟可是这女人的逆鳞，你们竟然也敢碰！” “找啊！找不到，我们全完蛋！谁都别想活！” 饕餮惊恐的声音让众人反应过来，原来太上师祖并不是威胁他们，而是真的会灭了人界。再无侥幸心态，也不抱希望，连凶兽饕餮都怕了，他们更是如坠寒潭，冰彻心骨…… 帝清欢看着一个个失望绝望的眸子，表情依旧淡淡的，毫不在意。 青染突然站出来，义正言辞道“太上师祖，如果罂粟不是我古剑派所拿，我们也最后也找不到，是否会同罪论处？” 帝清欢看着那正直公允，不畏强权的模样，如果不是颤抖的双腿倒是和那女人像极了…… “嗯，杀了。”帝清欢平静颔首。 “您怎么能如此是非不分？”青染睁大眼眸。 帝清欢蹙眉，不悦道“这话我听腻了，你不必多言。” 青凌上前一步拉住正欲反驳的弟子，转手恭敬道“太上师祖，弟子们定会找到罂粟，请您多给我们一些时日。” 帝清欢不为所动，冷声道“一刻钟时间，谁拿的就立刻拿出来，不然……” 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众人也清楚那是什么话，一个个的神情激愤的弟子，突然就颓废了，如同无家可归的浪狗一般。从仙道大会后，他们便将太上师祖奉为神明，觉得太上师祖是他们的救命恩人，更是古剑派的守护者。 哪怕太上师祖靠的是饕餮尊者，并无战斗力，可依旧不改他们的尊重崇拜。 可谁知，他们奉若神明的人会是这幅无情无义的模样…… “杨云，滚吧，今日之事，我迟早会找你算账的。”帝清欢仰头对天上那个胆战心惊的人道。 “罂粟之事与我们无关。尊上竟然不喜古剑派，不如到天冥教休养，我天冥教定将尊上伺候……” 杨云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打断“滚！” 看着神情不耐的帝清欢，杨云再也不敢多言，赶紧带着吓傻的弟子们匆匆跑路了。 天冥教的人全是逃离后，帝清欢淡淡道“找吧。” 古剑派的众人收起狼藉可悲的心，开始互相询问。 本该由沈非羽带头查询，可他此时却失魂落魄的垂着头，看不清表情，青染只能扬声道。 “谁看到过罂粟了？” “我。”一弟子颤巍巍的举起来，脸色煞白的指了指窗台“我刚进结界的时候看到过。” “我也看到过，不过后来天冥教追来，我就没有注意了。”另外一弟子道。 “那时候逃命都来不及，哪有时间注意罂粟花。” …… 商讨半天，最后也没人能够说出那罂粟到底去了哪儿。 帝清欢眼底的杀意浓盛几分，手中的血色力量滋滋作响。 青染沉声道“诸位师弟，不要害怕，只要将罂粟交出来，定不会有事的，如果太上师祖动怒，师尊师祖们也会拦着的。只有交出来，古剑派才不会有事，不然等待我们的便是覆灭。” “真没有拿过啊。”弟子们绝望道。 “没有拿过就是没有拿过！要杀要剐随你便！”一弟子再也忍不住此侮辱，怒吼道。 帝清欢依旧面无表情，道“还有半刻钟……” “找啊，混账！快找啊！”饕餮惊恐万分。 突然帝清欢手中的铃铛白光一闪，一个光点从铃铛中飞出，化为人影落在地上，冷峻的面容带着一丝迷茫，提拔修长的身躯还保持着冲锋的动作。 “小师祖？”青凌吃惊道。 看着周围熟悉的师兄弟们，秦淮眼底闪过疑惑，掌门他们怎么会在后山禁地？这里不是一向不许外人进入吗？难道掌门有此处的结界密匙？ 正当疑惑的时候，突然感觉身后一股暗藏着滔天杀意的骇人力量，仅仅一个眼神，便让人生不起一丝反抗之心，只剩下惊惧绝望。 秦淮稳住心神，回过头便看到那漫天红色的血腥力量，当看清那绝世强者面容的时候，秦淮紧握的长剑竟然哐当一声落在地上，沉稳自持的脸上满是震惊。 “师尊？”竟然是师尊，怎么可能。 “小师祖，快劝劝太上师祖，太上师祖要杀我们！”一位弟子尖叫道。 “小师祖，快救救我们！” “秦淮，快劝劝那女人，多给我们一些时间啊！”饕餮激动极了，近年来，那女人对秦淮甚好，一定会听他劝说的。 …… 秦淮神情一震，却是没有理会繁杂的求救声，快速走到帝清欢面前，却没有靠太近，因为他根本无法靠近，稍微近一步，那力量便撕碎了他的护体灵衣，在强健的身躯上留下焦黑的血痕。 第四十二章 秦淮求情 秦淮忍住剧痛，担忧道“师尊，您可安好？” 帝清欢一愣，似是没有想到秦淮首先问的是她的身子，面色也稍微缓和一分，但只限于秦淮。 “无事。罂粟不见了，帮我找到她。” 秦淮望向窗台，他跟了师尊这么久，自然清楚那凡花在师尊心中的地位，便急忙道“可找过了？” 闻言，帝清欢脸色一沉，默不作声。 青凌神情复杂道“众弟子都找过了，无人拿过，只是太上师祖并不信任我们。” 秦淮眉头一皱，迟疑道“师尊，也许被天冥教的人趁乱偷走了，您放心，弟子定会追回来。” 帝清欢淡淡道“他们有没有拿过我并不在乎。但是，因为他们出现在这里，才导致罂粟不见，所以他们罪责难逃。” “不躲进后山，我们指不定都死完了！难道我们几千条人命，还比不过一朵花儿！你这个心狠手辣的女人！”落柔尖叫道。 帝清欢冷冷的瞥了落柔一眼，仅仅一眼，落柔便脸色骤白灵魂动荡，直接昏死过去。 “柔儿，柔儿！”傲云峰主惊惧道。 青凌赶紧上前查看，随后微微松了一口气，将一颗丹药塞进落柔嘴里，才道“并无大碍，休养一月便好了。” 帝清欢直视青凌复杂失望的眼眸，冷冷道“半刻钟快到了。” 秦淮疑惑道“什么半刻钟？” 沈非羽突然站起来，指着秦淮的鼻子骂道“你师尊给我们一刻钟时间，如果一刻钟没有找到罂粟，她便灭了古剑派！秦淮，你真是拜了一个好师尊，就算我们全死了，你也不会死！”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安静了，少数人埋怨而嫉妒的望着秦淮，多数人依旧满脸的绝望落寞。 秦淮双手颤抖，久久不能平静，沈非羽说的话与他所认识的师尊，完全不是一个人。师尊一向嘴硬心软，绝不会做出此事的。 可突然想起那夜师尊说的那些话，秦淮突然愣住了。 “秦淮，我不懂感情。”“既然你喜欢，那古剑派便留着吧。” 秦淮神情复杂极了，好一会儿才沙哑道“师尊，罂粟弟子定会找到的，古剑派便留下吧。” 饕餮也化为短腿猫，撒娇道“是啊，女人。秦淮可是古剑派的弟子，你如果灭了古剑派，那秦淮该如何自处？我也跟了你数千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我定会帮你找回罂粟将功补过的，你就别动怒了。” 饕餮惧得连老娘都不说了。 帝清欢依旧面无表情，看着秦淮希冀的目光，无动于衷…… “一刻钟马上就到了，女人，你的决定到底是什么！”饕餮微微急了。这女人可是一向言出必行的。 秦淮看着那薄凉的眸子，心怦怦直跳…… “有小师祖在，太上师祖定不会杀我们的。”弟子们充满期盼的看着秦淮。 正当所有人等待最后裁决，满怀希望的时候。 帝清欢却是平静道“不……” 突然一抹红色影子从林间窜出来，后面还跟着震耳欲聋的怒吼声。 众人清晰的看到，一个坐着花盆用枝叶撑着地面快速奔跑的娇弱花，红艳艳的花朵上还极其人性化的展现出惊恐模样，中间的花蕊更是张得大大的，隐隐发出吱吱呀呀的惊恐声。 随着这株‘奇花’的接近，只见红光一闪，那朵花儿竟是直接扑向太上师祖，那狂躁的力量却在花儿接近的一瞬间，分离开来。花儿完好无缺的落入了太上师祖的怀里，那娇弱的红花扒拉着叶子依偎在太上师祖的胸口，还用脑袋靠在那诱人的弧度上，形成鲜明的对比。 此时，秦淮才蓦然发现，原来师尊的身材那般好……耳尖瞬间红了，仿佛能滴下血来。 吼！ 几只结丹期的妖兽愤怒而来，看向那花儿的表情仿佛要将它碎尸万段一般。可它们在看到了帝清欢以及饕餮后，身形瞬间一颤。 “尊上，我们不知道那吸食我等孩儿血液的妖花是您的，还请……”恕罪。 最后的两个字还没有说完，只见血芒一闪，几只结丹期的妖兽就这样四分五裂，脸色还保持着惊恐的表情，却已经妖丹碎裂，只剩下残肢断臂。 “它们只是为子复仇，何错之有……”一弟子沙哑道。 “罂粟也没有受伤，何必如此狠辣……” 众人看向帝清欢的眼神，现在只剩下恐惧，还隐隐掺杂着一丝厌恶。 饕餮却是开心极了，尾巴愉快的晃动，乐呵道“女人，花儿自己跑出去玩，如今也回来了，我们不用死了吧？” 帝清欢头都没有抬一下，只是温柔怜爱的看着咿呀诉苦的花儿，轻抚那擦伤的花瓣，眼底寒光闪过。 “不用。” 仅仅两个字让在场的人皆是松了一口气，有些气性差的，竟是跌倒在地，大喘着气。就算生死大战一场都没有今日这般疲倦。 可秦淮却是双拳紧握，哪怕众人对他期待颇深，可他还是觉得刚刚师尊未说完的那个字。 不是不用，而是不行…… “好了好了，都散了吧。”饕餮劫后余生，又恢复了活力，冲着青凌他们叫嚷道。 “秦淮，你好生练剑，早日到化神期。”帝清欢冷声道。 秦淮回过神来，恭敬道“弟子遵命。” 帝清欢微微颔首，看也没有看众人一眼，径直进了屋子，此时的茅草屋并无结界，却无人敢追进去。 青凌看了看一个个失魂落魄的弟子们，叹了一口气，与古恒他们对视一眼，沉声道“回去吧。” 沈非羽临走前深深的望了紧闭的茅草屋一眼，看向秦淮的眼神除了怨恨还夹杂一丝嫉妒。 如此强大的师尊，本该是我的！ “师兄？”青染看着伫立不动的沈非羽，疑惑道。 沈非羽回过神，恢复了那如沐春风的笑容，对青染摇摇头，随后安抚着伤心恐惧的弟子们快速散去。 当所有人散去后，秦淮静静的立在院子中，看着四周狼藉的一片，心乱如麻…… 连带着饕餮叫了他数次，他都置若罔闻。 “哼，不理老娘就算了，老娘自己去找吃的！”饕餮气呼呼的叫嚷道，扭头便跑进后山中，不一会儿便见到后山中再次杀戮四起，惨叫声不绝于耳。 第四十三章 觊觎师尊 而此时不近人情的帝清欢正半跪在地上，背靠着床边，竟是七孔流血，鲜红的血液顺着耳畔、眼角流下，鼻翼、嘴角的血液更是喷涌而出，一张精致苍白的脸蛋竟是如同浴血尸体一般。 帝清欢一动也不动，眼睛紧闭着，如果不是那微微起伏的心脏竟是与死人无异…… 嗜血的罂粟花此时并没有沉浸于鲜血的浇灌，而是张扬着叶子拍打着帝清欢的脸，明明只是一朵花儿，却能够清晰的看出此花的担忧害怕。 咿呀咿呀，微不可闻的啜泣声。 帝清欢看似昏死过去，其实神魂清醒得很，只是身子已经千疮百孔了而已。她能够清晰的‘看到’树林中贪吃的饕餮，以及秦淮脸上的复杂，那紧握的双拳清晰的显示着他如今的不平静。 帝清欢的神魂就站在秦淮的面前，只是秦淮无法察觉罢了。 “师尊……”沙哑迷茫的低喃。 帝清欢轻蹙眉头，莫名有些烦躁，嘴角轻抿，转身进了屋子，重新进入那支离破碎的身体。 强横的力量再次修复着残破的身体，不到一会儿工夫，帝清欢的面色便已经恢复了红润，只是眉眼处的倦色怎么也消散不了。 咿呀咿呀。 帝清欢面容温柔极了，一双翦水秋瞳说不出的波光潋滟，轻抚那娇嫩的花瓣，轻声道“我无碍，不要担心。” 啪的一声，帝清欢手上留下一个红印子。 望着那愤怒张扬的花瓣，帝清欢笑眯了眼，轻笑道“姐姐，你怎么还是如此坏脾气…… 这株胆大包天的的罂粟花，正是在妖界帝清欢寄生虞族时的姐姐虞凰。 话落，虞凰手中的叶子再次呼到帝清欢的手上，不过力量却是小了很多，随后愤怒的指着被血液浸泡的衣袍。 咿呀咿呀。 “乖啊，别闹。过段时间我们便回妖界。”帝清欢柔声道“我先去洗漱一下。” 说罢，帝清欢便温柔的放下虞凰，将它继续搁置在窗台上，打开门走了出去。 看着空荡荡的院子，帝清欢微微蹙眉。秦淮又跑到哪里去了，连个烧热水的人都没有。 帝清欢瞥了厨房一眼，嫌弃的扁扁嘴，纵身跳进了湖中，湖水冰冷刺骨，身子瑟瑟发抖，帝清欢却是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褪去衣衫丝毫未剩，将衣衫丢到岸上，慵懒的揉搓着血迹斑斑的皮肤。 当秦淮赶回来的时候，便看到如此大好春风…… 湿润的青丝紧贴身躯，将那盈盈一握的腰肢勾勒出来，飘散在水中缠绵婉转；湖面波光潋滟隐约可见那娇嫩白皙的肌肤；柔荑素净，肤如凝脂，顺着女子的转动，露出那修长优美的蝤蛴，往下看去，便是那…… “秦淮小子，你在看什么？” 突然其来的声音惊得秦淮猛地往后退去，脸色煞白，不敢再看女子的半分，条件反射的逃离…… “站住。”女子的声音阻止了那奔逃的步伐。 秦淮的动作瞬间停住了，涨红的脸已经毫无血色，挺拔有力的背脊此时绝望的颓废佝偻着，身子竟是微微颤抖。 啪的一身，秦淮狠狠的甩了自己一巴掌，双拳紧握，羞愤欲绝自愧难当，此时的他恨不得一剑抹了脖子。 那可是师尊啊！那可是将自己从泥泞中拯救出来的师尊，给自己传业授道的师尊…… 自己怎么就敢觊觎师尊呢！ “师尊，无论你怎么处置弟子，弟子都心甘情愿，只求您不要将弟子逐出师门……”秦淮背对着帝清欢，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饕餮一摇一摆的走到秦淮面前，看着那通红的眼眸，那般痛不欲绝悲愤难堪。 “小子，不错啊，竟然敢偷窥那女人洗澡，老娘佩服你！”饕餮对此很是服气。 秦淮身子一晃，几欲摔倒，嘴角竟是沁出一丝血液。 “小子，你看到什么了？”饕餮双眼发亮。 “……”秦淮不敢说。 “说不说，不说，老娘废了你！”饕餮看到那紧闭的牙关，更是兴致勃勃了。 “背。”秦淮咬牙切齿。 “卧槽，头发都挡完了，你看到个毛线啊！”饕餮瞬间炸毛了。本来以为会有一出好戏，结果这小子竟然太纯情了，就一个背影，就吓成这样。 秦淮神情悲恸，无论他看到了多少，他的思想都是太过肮脏，他竟然亵渎了师尊，仅仅这一点，他就是魂飞魄散也是罪有所得！ “不过，你小子竟然不顾礼义廉耻偷窥师尊，确实挺牛逼的。”饕餮感叹道。这样的母老虎你都敢看，老娘自配不如啊！ “师尊，弟子自挖双眼，只求您不要逐离弟子！”话落，秦淮竟是不等回复，直接向自己的眼睛抓去。 “妈的，你搞什么！”饕餮一把拦住，满身的威压尽出，竟是压得秦淮动弹不得。 秦淮倔强的抿紧嘴角，明知道反抗不了，却依旧挣扎着，似乎只有挖掉自己的双眼，才能换得师尊的原谅似的。 “女人，你还不说句话！”饕餮着急道。 帝清欢眉头轻佻，瞥了羞愤欲绝的秦淮一眼，懒洋洋道“说什么？” 饕餮瞪大眼睛，一双金眸几乎跳出眼眶，嘶吼道“说什么？卧槽，你难道还想让他死？那小子虽然偷窥你，但是罪不至死吧！你就不能大人有大量，饶他一命？” “……”帝清欢。 饕餮看着面无表情的帝清欢，着急的转来转去，随后痛声道“那小子至多看你一个裸背，大不了自挖双目，你还想作何！” “……” 饕餮小心翼翼的商量道“难道一双眼睛还不够？要不，你再断他一只手，不对，他还需提剑，不如断腿吧。” 秦淮的声音沙哑而绝望“弟子知道自己罪不容赦，只要师尊不将弟子逐出师门，无论师尊怎么处置，弟子绝无二话……” 饕餮气乐了“卧槽，你还真是死都要死在这女人石榴裙下！” 秦淮扭过头，脸色铁青，不再理会饕餮。如同一只狼狈犯错的流浪犬一般，绝望而痛苦…… “说够了？” 帝清欢慢慢站起来，他们啰嗦的这段时间，她已经身子清理干净了。 瞬间玲珑有致的身躯暴露在空气中，青丝缠绕，半遮半掩，更是勾人魂魄…… 第四十四章 惩罚 饕餮惊叹道“女人，你真有料……” 秦淮身形一颤，脑海中不由自主的回放刚才所看到的一幕。瞬间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帝清欢懒洋洋的打了一哈欠，冷冷道“杵在那里作何？还不去给我拿衣服。” 饕餮一愣，神情怪异的瞥了帝清欢一眼，再看看全身紧绷的秦淮，翻了一个白眼，快速跑回屋子，化成一只大老虎，将衣服叼了出来，顺便拿了一条毛巾。 帝清欢慢腾腾的擦拭干身子，才将衣服随意的穿上，然后便躺在椅子上晾干头发，姿态随意。 秦淮一动也不动，等待着师尊最后的裁决，身后穿衣服的摩擦声更是让他复杂难堪，可时间一分一秒的逝去，心脏从激烈的怦怦直跳，到最后的缓慢绝望，才等到了帝清欢开口。 “秦淮，你从忘渊海出来，怎么还未跨入元婴？” 秦淮一怔，没有想到师尊最先问的是这话。难道师尊不满自己修为差，如今还品行差，所以决定…… 一向不善言辞的秦淮，此时却奋力的狡辩解释“师尊，弟子担心您的安危，忘渊海内围危机四伏，弟子以为您不会灵力，所以提前从密室出来，就放弃了灵脉。师尊，再给弟子一次机会，弟子定会在一年，不，半年内晋升元婴期！师尊，你不用放弃弟子……” 杂乱无章的陈述求情，让帝清欢微微蹙眉。 “灵脉？怪不得那处灵力如此浓厚。” 看着依旧背对自己的秦淮，帝清欢不耐道“你过来。” 秦淮身形一怔，颤巍巍的转过身子向师尊走去，一向孤傲的他却不敢抬头，再次跪在帝清欢的面前，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 “早日到达化神期。” 秦淮不敢置信的抬头道“师尊，不惩罚弟子吗？” 帝清欢懒洋洋的打了一个哈欠，秀眸惺忪道“惩罚你什么？” “弟子，弟子刚才……”亵渎二字，秦淮怎么也难以启齿。 “无碍。”帝清欢毫不在意的摆摆手。 秦淮无话可说。如此宽容慈爱的师尊，自己却做出那般事情，自己又与畜生有何异…… “师尊大恩，弟子无以为报。” 帝清欢指了指那湖边的衣衫，道“去把衣服洗了，再去做饭，用灵果熬汤。” 秦淮顺着师尊的手指看去，便看到散落在地上的血迹斑斑的衣衫，脸色骤然一白，惊惧道“师尊，你受伤了！” “无碍，已经好了，不必担心。”帝清欢道“我有些累了，先进屋睡觉，你做好饭叫我。” 言罢，帝清欢直接拎着湿漉漉的发丝便进屋睡觉去了，留下神情复杂的秦淮，以及一边蠢蠢欲动的饕餮。 “小子，你真的只看到背？”饕餮跟着秦淮的步伐进了厨房，悄咪咪的问道。 秦淮面无表情的看了饕餮一眼，那眼中的寒意让饕餮一滞，随后乐呵道“你有什么好生气的？你偷看那女人，那女人还没有怪罪你，你不是该高兴吗？” “那女人的身材真棒，可惜你没有看见。”饕餮看着沉默寡言的秦淮，眼神一转。 秦淮的步伐停住，冰冷的眸光直射饕餮，杀机毕露，沉声道“你再亵渎师尊半字试试！” 过了好一会儿，饕餮还从那骇人眼神中惊醒过来，恼羞成怒道“老娘哪里亵渎那女人了！难道那女人没料不成？” 秦淮眸色微凉，压低声音道“小声点。”说完还看了看屋内。 饕餮简直快气炸了，怒道“小子，你是不是忘记刚才老娘替你求情了！你别忘了，刚才如果不是老娘，你小子就死了！死无全尸了！” 秦淮闻言嘴角轻佻，道“师尊岂会杀我？” 发生这件事后，秦淮打心眼觉得师尊对他的疼宠，哪怕犯下如此大逆不道的错事，师尊也是只口不提。 “这是师尊的宽容善良，与你何关？”说着，还嫌弃的瞥了饕餮一眼“开口闭口老娘的，跟了师尊数千年，怎么就没学会师尊的优雅处世？还是一副庸俗粗鄙的样子。” “……” 肉眼可见，猫脸竟是涨红了。饕餮气得站起来身子，用爪子指着秦淮怒骂道“老娘帮你这么多，你怎么就不记老娘半点好！你个小白眼狼！” “我怎么不记得？”秦淮淡淡的回了一句。 然后理都没有理饕餮，直接进厨房收拾晚饭去了。 饕餮气急了“卧槽，老娘当初就不该让那女人留下你这个孽障！沈非羽那个气运之子怎么也比你这个小子好得多！” 屋内的秦淮闻言身形一怔，随后继续切菜了，丝毫不为所动的样子。 “秦淮，你给老娘说清楚，什么叫做老娘庸俗粗鄙！” 饕餮越想越气，越气就越骂，就骂就越忍不住…… 然后就是乒铃乓啷，厨房的碗碟碎了一地，发生了巨响。 “饕餮！”秦淮怒了。 “叫什么叫？你能拿老娘如何？有本事干一架啊？”饕餮咧嘴嗤笑。 “你就是嫉妒我。”秦淮盯着饕餮的眼睛一字一句道。 饕餮脸上的笑容一僵，恼羞成怒道“你有什么好嫉妒的！” “你嫉妒师尊对我的好。”秦淮继续道。 “对你好？呵呵。你想多了吧。”饕餮不屑一顾，只是眼角透露着不爽。 “那你发什么疯？” “……”“你才发疯！” 饕餮轻哼一声，高傲的抬起头，趾高气扬的摇着尾巴走出厨房。 看到饕餮终于消停出去后，秦淮松了一口气，以最快的速度开始收拾厨房，准备晚膳。 而思绪复杂的一人一兽却是没有注意到，树林暗处的一个僵硬人影…… 而看似不屑实则郁闷的饕餮，则是进了屋子跳到床上，趴在帝清欢的旁边，望着那女人柔和的容颜，委屈极了。 “女人，在你心里，是不是秦淮比我重要？” “我都跟你几千年了，罂粟不见，你就要下狠手杀我，结果秦淮回来，你就停手了。” “我知道我性子不好，经常惹你生气，可你也不能更宠爱秦淮啊。连他偷窥你洗澡，你竟然都不计较。” “你咋不能对我好一点呢？” …… 耳畔细细碎碎的埋怨声惊醒了帝清欢，睁开眼便看到那张委屈至极可怜巴巴的猫脸。 第四十五章 梦回前世 “你又发什么疯？”帝清欢无奈道。 “你也说我发疯，你们一个个的都欺负我！”饕餮扁嘴大哭“哇哇哇，我为你们拼死拼活的，结果你们还骂我，呜呜呜，我好可怜……” 帝清欢头疼的捂住她的嘴巴，深吸一口气，压住心中想杀人的冲动，尽量温和道“说吧，你想怎么样才不闹了？” 饕餮使劲甩开帝清欢的手，轻哼道“秦淮偷看你洗澡，你怎么不杀他？” 帝清欢揉了揉眉间，无奈道“不过是一副皮囊而已。” 饕餮怒道“可他觊觎你啊！” “觊觎？秦淮没那胆子。” “可他偷窥你是事实！”饕餮死咬不放。 “一副皮囊，看了又如何？何况，他现在尚且年幼，正值对异性好奇的时候，我这副皮囊也不差，他觊觎几眼也是理所应当。”帝清欢揉揉眉心。 饕餮不敢置信的看着那说得头头是道的女人，惊道“你还是不是女人？被人偷看了身子竟然如此淡定！” “你想我怎么样？杀了秦淮？”帝清欢微微不耐了。 闻言，饕餮扁扁嘴“那倒不是。” 帝清欢的声音凉了，警告道“既然不是，那你一边玩去，别吵我睡觉。再吵我，我可没有多耐心了，饕餮。” 微凉的声音冷透人心，饕餮满心的嫉妒不满瞬间被压得无影无踪。 “你睡吧。” 帝清欢瞥了饕餮的背影一眼，合上眼睑继续睡觉去了。 只是梦中并不太安稳…… 一座耸入云间的宫殿中，四处龙雕凤砌好不奢华，偌大的蕴灵石所造的柱子伫立在四周，连地面都是由仙石铺满，其中隐隐灵脉流动。 一女子跪在地上，身上全是深可见骨的剑痕，每一剑划过便带走血肉，剥皮刮骨之痛却没让女子低头，那高高抬起的头颅丝毫不惧那一双双蔑视厌恶的眼眸，以及那审判的罪责。 “你知不知错！”宏伟威严的声音响彻天际。 女子的嘴角倔强的抿起，眼底深深的不甘“何为错？” “你仗势欺人残害生灵，视人命为草芥，侮辱凤清止，难道还不是错！”声音更是带着几丝杀意。 “本就是弱肉强食，我为尊，他们自是草芥，杀了又如何？至于侮辱凤清止？呵呵，不过是扒了衣服而已，算什么侮辱，又不是贞节烈女……” 女子眸色轻挑站在最高处的白衣男子，双拳紧握。 嗤啦，女子的话还没有说完，迎接她的便是一道深深的剑痕，剑从胸腹穿透，威严光明的力量竟是阻止了女子自我修复的能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鲜血淋漓的心脏从洞口露出，好不恶心…… 所有人皆是一脸的厌恶。 “朽木难雕！你连你姐的万分之一都不如！”深恶痛绝中带着失望。 “无知。”女子轻吐两字。 这话更是激怒了所有人，折磨女子的剑芒更是凌厉凶残，血肉翻溅，女子的表情却纹丝未动，一脸不屑。 “你怎么会变成如今这样……”高台上的白衣男子声音低沉浑厚富有磁性，却带着浓浓的失望。 女子表情一滞，随后凌厉的眼神直视男子眸心，嘲讽道“所谓大爱正邪，就是靠剑道所定？呵呵，如果我的剑道是创生之剑呢，那我这个杀人狂魔岂不成了你们口中的圣人了？”女子轻笑，眉眼带着嘲讽。 “痴心妄想！你视生灵为蝼蚁，创生之剑又岂会择你为主？”众人毫不客气的讥笑。 “剑道为尊，天道所定，正邪善恶早有定数。”男子的声音慷锵有力。 “天道所定？呵呵，那我逆了这天道又如何！” 轰，天降惊雷，狂风骤雨，黑漆漆的乌云压下，仿佛世界末日一般，杀戮血腥的气息弥漫空中…… “帝清欢！尔敢！” …… 凌晨时分，帝清欢迷迷糊糊睁开眼眸，便看到那张放大的猫脸，尤其是那猫脸上还带着诡异的笑容，瞬间瞌睡没了，人也清醒了。 “……” 帝清欢将饕餮推开，懒洋洋的倚在靠垫上问道“几时了？” 饕餮跳到床上，道“都深夜了，饭菜都热了很多次了，秦淮让我不要叫你，等你多睡一会儿。” “嗯。”帝清欢揉揉眉心，觉得疲倦得很。 “女人，你刚刚是不是做噩梦了？”饕餮乐呵道。 帝清欢脑海中回忆起梦中的那一幕，那清冷高贵的男人，以及那一张张嫌弃厌恶的脸，嘴角露出一丝不屑，道“没有。开饭吧，我也饿了。” 帝清欢撑起身子正要下床，突然脚上一乏力，踉跄了几步，差点摔倒在地。 “哟，走路都走不动了啊？真是越来越娇贵了。要不要让老娘背你出去。”饕餮轻挑眉头。 帝清欢眉头微皱，静立了一会儿，才摆摆手，淡定的走了出去，只是脸上的红润并没有因为睡了一觉而恢复过来。 “秦淮小子，快点开饭了！”饕餮叫道。 正在练剑的秦淮闻言，迅速收回剑，冷峻的脸上满是担忧“师尊，可好些了？” 帝清欢看着满头大汗的秦淮微微颔首道“无碍。” 秦淮松了一口气，喜悦道“那便好，弟子马上把饭菜端出来。” 帝清欢径直坐到桌子前，看着天边的一轮明月，眼底闪过一道寒光。 很快秦淮便将饭菜端上来，其实热过很多次的饭菜味道并算不上好吃，尤其是秦淮自己尝过后，更是有些局促不安。 “师尊，您稍等片刻，弟子再去做几道菜。” “不需如此，这样便挺好。”帝清欢阻止道。 秦淮眉头紧皱，看着有些泥泞的鱼，不再香辣的炒菜，可师尊却是吃得很满意似的，仿佛是没有味觉一般。 当肚子不再咕咕叫之后，帝清欢便放下碗筷，道“速度清理好，我教你剑道。” 秦淮眼睛一亮，随后道“还是等明日吧，师尊今日也累坏了。” “不用，你速度些。” 秦淮闻言也不再矫情，速度将碗筷收拾好，便拿出剑，恭敬道“请师尊赐教。” 帝清欢坐在椅子上，声音如同冰凉的湖水冷彻心骨。 “秦淮，你的剑道并非灭世之剑。” 秦淮一惊，死不弃剑的剑修竟是差点没有握住灵剑，整个人如同当头棒喝，所有的高傲自得消失无影。 竟不是灭世之剑…… 秦淮过了好久，才生硬沙哑道“请师尊……赐教。” 第四十六章 剑道定义 “灭世之剑，世间仅此一人练会。秦淮，你虽天资聪慧，但还不及那个层次。如果你真的领悟的灭世之剑，你就算是结丹期，那杨云也不会是你的对手。” “人，仙，神，如果说剑道分为三个层次，那么你便是以凡人之身领悟仙人之剑的天才。秦淮，你很不错。如果你出生于仙界，有那般资源灵力，也许你真的有机会登顶剑道至高点。” 秦淮脸色煞白，双眼失神“那您当时为何说我的剑道是灭世之剑……” 帝清欢仰望无尽天际，负手而立，声音平静得不带一丝起伏。 “因为你缺少自信。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何自卑，但是你要想战胜陆霆峰，那么你只能突破自己。” 闻言，秦淮的嘴角动了动，渴求的望着那冷漠的背影，终究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双拳紧握，很是不甘。 帝清欢回首，冷眸波光潋滟，闪烁着流光溢彩，微微一笑，好似回眸一笑百媚生。 “秦淮，你的剑道并不差，只是我也不知道你的剑道是什么，你的剑道有守护有杀戮，目前仅仅是雏形，如果有一天，你能够明白你的剑道到底是什么，那么你的剑道便成了，也许是个不弱于创生灭世之剑的剑道呢。” 秦淮直直的那张难得温情的脸，指尖嵌入手心，留下斑驳血迹，却丝毫未察，就这样看着，看着…… “师尊，弟子定要剑道第一！” 帝清欢闻言没有如以前一般嘲笑秦淮的不知天高地厚，而是耐心的劝解道“秦淮，无论是守护之剑还是杀戮之剑都不差。哪怕在神界，杀戮守护都是少有的，你不必觉得低人一等。” 要知道，她那公正清明备受尊崇的姐姐领悟的也不过是守护之剑而已。而也因她那剑道，所以被神界寓意为神界守护者。因为无论是守护还是仁善之剑，都必须有大爱，对世间万物的公平怜爱。守护之剑更是出了名的难以领悟，几十万年来，也不过是出了姐姐这么一个…… 至于创生之剑，更是处于传说中，无人见过…… 而无论是杀戮之剑，还是无情之剑，哪怕是灭世之剑，也不过是为己，至多算小爱。 所以当初古剑的仁爱之剑才能入了她的眼，答应他一个请求…… “作为您的弟子，岂能泯灭于众生之中！弟子定会领悟不弱于创生灭世的剑道！” 突如其来的誓言让帝清欢从思绪中清醒过来，随后轻笑道“秦淮，凡人寿命短暂，你只需不愧于心即可。” 秦淮固执倔强的摇头，面色郑重道“师尊，凡人寿命确实短暂，但绝不会止于此地！” 帝清欢无言以对，只能宽慰道“好。就算你无法领悟，你也是我弟子。” 秦淮嘴角含笑，却格外的沉重“无论何时何地，您都是我的师尊，哪怕您哪天不要弟子了，您也是我唯一的师尊。” 帝清欢神情一滞，眼角带笑，看着面色凝重的秦淮，微微摇头。想不到这孩子倒是挺敏感的…… “师尊，弟子一定会让您因我而骄傲！”铮铮有词的誓言响彻云霄。 “好。” 今夜注定是个不平之夜，相比后山禁地的热情高涨，而此时九霄宫中却是气氛凝重，元婴期以上的人全部参与了此次会议，古恒古然两人皆是面色沉重。 “师尊，师兄并不在洞府中。”青染从外面走进来，恭敬道。 闻言，清凌眉头紧皱，道“你四处找过了没？可传音了？” 青染也是满脸的疑惑，下午时分，师兄就一声不吭的出了门，也不知道为何迟迟未归。照理来说，今日发生那么多事，师兄不该擅离职守才是。 想起在师兄洞府外出现过的小师祖，青染又觉得自己想多了，小师祖与师兄并无生死仇怨，师兄的突然失踪岂会与小师祖相关。 “没有找到。”青染缓缓摇头。 “清凌，沈非羽的事暂且搁置。”古恒开口道。 清凌只能颔首“既然非羽不在，青染你便在旁听着，只是此事决不可外传！” 青染看着一个个神情凝重的师伯师祖，不由得纳闷。今日古剑派在太上师祖的威赫下将天冥教打得落花流水，怎么师尊他们还如此愁眉苦脸的？ 想起今日太上师祖说要灭杀古剑派的事情，难道与此事有关系？可太上师祖终究是说说而已啊。 再多疑惑，青染终究乖乖的点头道“是。” …… 天冥教的大殿中，杨云脸色铁青的坐在首位，而地上则是跪满了天冥教的弟子，包括天冥掌门也跪在其中，只是天冥掌门满脸的怨毒仇恨。 “师祖！那女人到底什么来头！”想起自家师祖与那女人似乎还有情感纠葛，天冥掌门就忍不住问道。 杨云双手发颤，哪怕过了大半天时间，他都没有从震惊中清醒过来，看着弟子们充满仇恨的眼眸，脑海中似乎回想起，一千年前他与她相遇的时候。 那时候她依旧这般容貌，依旧是凡人之躯，所以他最终没有选她，而是选了另一个门当户对有灵根的女子。 杨云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下，抚摸自己的脸，虽已是中年相貌，却依旧可以看出年轻时的风华…… “师祖！”天冥掌门不岔道。 杨云收回手，目光如炬的盯了天冥掌门一眼，才冷声道“叫什么叫，你还有没有一点掌门的稳重！” 天冥掌门双眼通红，愤恨道“师祖，我们今日死了那么多弟子，难道就这么罢休吗！霆峰还那么年轻，如果给他时间，秦淮沈非羽又算得上什么！” “师祖，忍辱偷生这么多年，这种日子弟子过够了！还请师祖再给我们一次报仇雪恨的机会！那女人再怎么厉害，也最多大乘后期，我们并不是没有机会啊！” “师祖，天残师祖已是化神后期，我们天冥教哪怕付出一切，也要将天残师祖推到大乘期！” …… 一句句的请求，杨云却依旧不见半点迟疑，这些人仅仅是元婴期，根本没有明白那人的强大，哪怕十个大乘后期，在她面前也是蝼蚁，一个手指头便可以掐死。 第四十七章 力量反噬 想起那黑色血腥的力量，杨云微微打了一个寒颤，甚是不明白，人界为何会出现那样的力量…… “不行，哪怕加上天残，我们也是螳臂挡车自不量力。”杨云直接拒绝了。 “师祖！”天冥掌门痛声道“难道霆峰就这么白死了吗！就让秦淮那个孽畜逍遥法外吗！” 杨云想到秦淮，眼底寒光一闪，可终究摇摇头道“我们动了秦淮，那么等待天冥教的便是覆灭。” 天冥掌门闻言，颓废的跌坐在地上，满心不甘，恨不得讲秦淮碎尸万段，可终究无可奈何，只能失魂落魄往外面走去，连杨云都顾及不上了。 “霆峰是我从小养大的孩子，他最是听我话了，如果不是我叫他回来参加仙道大会，他就不会死。可如今，身为他的师尊，我却是连给他报仇的机会都没有。呵呵，我算什么师尊！” 突然天冥掌门转过头，眼含怨恨的望着杨云。 “师祖，当年我也许就不该信您的话，就不该与陵欢恩断情绝，这样就不会发生今日之事了……” 杨云被那目光微微慑住，脸色更加难堪了。 “你再说一遍！” “掌门师兄别说了。”身旁的峰主们看到这一幕，急忙劝说道。 天冥掌门却是甩开了那些师弟，毫不畏惧的直视杨云，一字一句道“我说，我算什么师尊，算什么掌门，连给弟子们报仇的机会都没有！我说，当初就不该信您说的那些话，陵欢虽出生合欢宗，可一向自持清白，我怎么能因为您的一句话，就不相信她。我说，如果师祖仙道大会之前没有手下留情，那么今日之事就不会发生！” 砰的一声，天冥掌门竟然口吐鲜血，直接撞破门窗倒飞出去，然后又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拖了回来重重砸在地上。 “师兄！” “师祖请息怒！师兄只是一时口误，还请您恕罪！” 天冥掌门满脸血污，胸口有一个深深的掌印，可却挣扎着爬起来。 “请师祖下令攻打古剑派！” 杨云面色铁青，怒道“本尊看你是掌门之位坐腻了！” “请师祖下令攻打古剑派！” “找死！”杨云怒了。接二连三的被挑战权威，将他在帝清欢那里所受的侮辱，还有怒火杀意全部挑起。 “师祖，请手下留情！”众人挡在天冥掌门面前。 “请师祖下令攻打古剑派！”天冥掌门丝毫没有妥协的意思。 众人看着面露杀机的师祖，再看看那满脸血污的掌门师兄，终究咬咬牙，一同跪在杨云面前，跟着道“请师祖下令攻打古剑派，弟子死而无憾！” “你们！”杨云怒极反笑“好好好，既然都要找死，还不如本尊直接杀了，这样还不丢天冥教的脸！” “……”众人沉默了，可却固执的跪在那里。 杨云扬手，却迟迟没有下手，神情挣扎…… 正当杨云进退维谷的时候，突然大门咯吱一声打开，一抹白色清风明月般身影走了进来，只是英俊的脸上还残留着一道深深的剑痕，破坏了整体的美感。 “老祖不必痛下杀手，我有法子如你们的心愿……”温润的声音响彻大殿。 “你来找死？”杨云冷哼道。 “岂是找死？我们合作也不是一两次了，是吧，天冥掌门。” …… 第二天正午时分，帝清欢从椅子上清醒过来，看着依旧在湖边练剑的男子，不由得疲倦的打了一个哈欠。 昨夜，他们聊了一夜的剑道，后来她忍不住睡了过去，不曾想这孩子竟然顾忌男女之别，就让她在这椅子上睡了一整夜。 此时站起来，不由得全身骨头发出啪啪啪的声响，双腿血液循环未通，更是觉得酸麻得很，如果不是支撑着桌子，几乎站立不稳。 咕噜咕噜，肚子又开始叫了起来。 帝清欢望向嘈杂的树林，隐约可见四处惊起风飞鸟，以及猛兽的痛嚎声，果然不出所料，没过一会儿时间，饕餮便叼着几头还未开智的灵兽走了出来。 “秦淮，做饭了！老娘要吃烤肉！” “小声点，师尊还未……”秦淮刚要阻止突然就看到站在一旁的师尊，便收回长剑，大步上前，带着浓浓的汗味。 “师尊，想吃什么？” “老娘都说了吃烤肉！”饕餮不满的叫嚷道。 第清欢微微蹙眉，看着近在迟尺的铁血男儿，那扑面而来的汗味以及那燥热的气息，让她微微不适应，稍微退后一步。 “吃烤肉吧。” “是，师尊您稍等片刻，马上就好。” 言罢，秦淮便动作迅速熟练的剥皮掏出内脏，用长剑将肉分割好，一会儿功夫香味扑鼻的烤肉就放在帝清欢面前。 饕餮以最快速度抢走了最好的一块肉，不顾滚烫，直接放入口中，还说道“这东西辣得很，女人，你还是少吃些。” “这才……”不辣，是微甜。 秦淮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完，突然帝清欢便尝了一口，然后道“确实辣，不过还能承受。” 秦淮震惊的看向慢慢品尝的师尊，随后也拿了一块烤肉放进嘴里，当满口的香甜溶入蓓蕾后，秦淮的脸色微微变了。 “师尊，可还觉得辣？要不我重新烤一份？”秦淮的声音微微颤抖。 “不用，不算太辣，我也喜欢吃辣。”帝清欢摆摆手。 秦淮脸色煞白，嘴巴张了张欲言又止，不知道想到什么，眼眶竟是红了。 昨日，师尊到底付出了什么代价…… 而这一幕，饕餮却是没有发现，而是紧紧的盯着盘子中残留的肉块，垂涎欲滴道“秦淮小子，今日这甜甜的烤肉竟是比香辣的好吃，待会儿多烤一些。” 闻言，帝清欢手中的动作微微一顿，却头也没抬，继续吃着肉，平静道“不必在意。” 秦淮眼眶通红，双拳紧握，沉声道“师尊。失去味觉还不算大事吗？” 帝清欢轻笑着摇摇头“无碍的，味觉而已，算得上什么。你再去烤些，不然饕餮都要抢我盘中餐了。” 味觉都算不上什么吗，师尊，你以前到底经历过什么。看着面前这个只手遮天却柔若无骨的女人，秦淮说不出自己是什么样的心情，只是觉得很……心疼。 第四十八章 顿悟 “咦，有人来了。”饕餮突然指着天际飞来的几个黑影。 帝清欢抬头望去，眨眼睛，黑影快速变大，再看去时，三道身影出现在眼前。 “拜见太上师祖，小师祖。”三人行大礼，礼节极其恭敬。 帝清欢瞥了一眼，淡淡道“起来吧。” 饕餮上前好奇的问道“你们过来作何？难道天冥教还敢来挑衅？” 清凌面色僵硬而凝重，完全不负以前的随意，恭敬道“回饕餮尊者，弟子今日前来是为了感谢太上师祖。” “分内之事，不必言谢，回去吧。”帝清欢神情有些冷漠。 清凌却是并未察觉，依旧恭敬道“太上师祖的大恩，我古剑派定会铭记于心。今日，弟子与两位师祖特意带上礼品，过来感谢太上师祖，还请太上师祖勿怪。” 帝清欢没有说话，秦淮也是神情不悦。 清凌拿出一个储物戒指，小心翼翼道“昨日，那，那罂粟花可有大碍？弟子看那罂粟已有灵智，便带上一些灵草灵果放在戒指中，方便太上师祖饲养。” “太上师祖，以前是弟子们不懂事，曾数次对太上师祖不敬，还请太上师祖见谅。从即日起，弟子已经下令，没有掌门令牌，不准任何人靠近后山，今后，不会再有人打扰太上师祖清修，太上师祖有什么吩咐，传音告知弟子便是。” …… 清凌说完这些话后，谨慎的瞥了太上师祖一眼，触及那冰冷深邃的眸子，只觉得心间一凉。 “说完了？” 清凌面色一白，颤巍巍的点点头。 “那还不走？”帝清欢冷冷道。 “是！弟子告退！”清凌竟是半点没有耽搁，直接与古恒古然两人迅速走了。 如来时那般匆匆，半点没有留恋。 “师尊，他们这是准备孤立您吗？”秦淮脸色难堪极了。如果刚刚不是师尊拦着，恐怕自己已经出言不逊了。 “这东西不要也罢！”言罢，秦淮看着桌子上的稀有的储物戒指，就要还回去。 帝清欢却是接过戒指，平静道“还回去作何？” 秦淮不岔道“看着恶心，您帮古剑派这么多，难道就是图他们这点东西不成？而且您也是古剑派的人，拯救古剑派更是分内之事，何需如此客气，您又不是外人！” 帝清欢把玩着戒指，嘴角轻挑道“我本就是外人。清凌做的甚合我意，不相欠不施恩，才可无因果。” 秦淮一怔，疑惑道“因果？” 帝清欢仰望天际，声音飘然虚无“世间万物，一饮一啄，皆在因果之中。今生因来生果，善行恶举，六道有轮回。” 秦淮突然就怔住了，整个人仿佛是呆傻一般的站在那里，脑海中却是正是推陈出新，将以前的那些观念，全部抹去，只剩下因果业报之说…… 饕餮嫌弃道“他这是怎么了？虽然这因果轮回之说连老娘都闻所未闻，但他也太没见过世面了吧。” 帝清欢却是拦下饕餮要捉弄秦淮的爪子，声音带着几分惊喜，道“他这是顿悟了。” “顿悟！”饕餮的声音拔高几尺，随后再帝清欢的注视下，才小声道“我去，你小子也太妖孽了吧，竟然顿悟了。要知道顿悟可是千年难得的啊，等他醒来，指不定就是元婴了吧。” 帝清欢看着四周的灵力快速汇聚，秦淮的身子仿佛是个无底洞，在这后山灵力极其葱郁的情况下，竟是还有几分后劲不足的感觉，贪婪的吸收着更远的灵力。 虚无的灵力竟是形成肉眼可见的龙卷风，此处的情况也是吸引了不少人的关注。 “哼！敢抢老夫的灵力，你是在找死！” “咦？这是谁的晋级？难道修真界又要出一个大乘期？” …… 哪怕是隐世闭关的修仙者也被如此庞大的灵力所吸引，众人纷纷运用神念去探看，可当众人顺着灵力方向看去时，便看到那静坐在树下的黑子女子。 仅仅一眼，所有人只觉得灵魂动荡，如同重击。再也不敢放肆，更不提捣乱了。 此后，古剑派的后山便真的成了禁地，而且不只是古剑派的禁地，更是整个修真界的禁地，无人敢触其锋芒。 可当所有人退去后，帝清欢的脸色却是一白，眼角流下一丝血迹，被她悄然拭去，只是残留着血色。 时间缓缓逝去，一分一秒，一日两日…… 当灵力吸收开始减慢的时候，已是七日后，而天空中也开始乌云密布，雷霆四起。 “七天，秦淮的天赋竟然如此妖孽……”帝清欢也微微吃惊。 旁边的饕餮喜悦道“这小子总算完了，等他度过雷劫，便是元婴期了。女人，你还真是有本事，十一年，便让一个炼气期的废物变成元婴期的高手！” “闭嘴！”帝清欢却是低声呵斥道。 饕餮疑惑的看向帝清欢，此时才发现这女人脸上满满的的凝重，顺着她的眼神看去，也是被惊得张大嘴巴。 “灵力漩涡没散！怎么可能！难道这小子还准备一边顿悟一边靠体能扛过元婴期的雷劫不成！” 帝清欢眉头紧皱，看着蠢蠢欲动，即将劈下的雷霆，脸色发白。 饕餮在一旁急得乱窜，着急道“我去，雷劫别人又不能参与，否则力量会成倍增加。难道天道也看不过这小子的逆天天赋，想要劈死他？女人，到底该怎么办啊？” “现在被雷劈中，这小子就算不死在雷劫下，也会走火入魔的吧！” 帝清欢眼底闪过寒芒，叹了一口气，扬声冲天际道“九霄神雷。” 冰冷的声音划破天际，蠢蠢欲动的蓝色雷霆人性化的一抖，再无刚才的肆意。而空中突现一道黑红交杂的雷霆，九霄神雷出现后，那元婴期的雷劫竟是瑟瑟发抖，躲在角落处，仿佛等待帝王的审阅一般。 而有了九霄神雷的注视，威风凛凛的雷劫竟是随意的劈下两道，每一道仿佛没吃饱饭一般，刚刚触及秦淮的发丝，仅仅烧伤了那发梢，便如同遇到洪水猛兽一般，迅速消失在天际。 而刚才还阴云密布的天空瞬间晴朗下来，压抑的气氛也渐渐恢复，刚刚滞凝的灵力也恢复了吸收，秦淮微蹙的眉头也放松下来。 第四十九章 因果轮回，互不相欠 只是帝清欢的脸色却是白得吓人，仿佛一碰就会消失一般，偏偏七孔流血，身子也逐渐裂开，如同是粉碎的陶瓷娃娃，吓得饕餮尖叫连连。 “女人，你怎么了！卧槽，你别吓我啊！” 帝清欢阖上眼眸，艰难道“将灵果捏碎给我。” 饕餮不敢半点耽搁，直接将戒指撕裂，数量庞大的灵果灵草从戒指中落出来，迅速被淘汰碾压成汁。 “怎么，怎么给你，啊。”饕餮竟是被吓得吞吐不清。 “倒。”帝清欢艰难的吐出一个字。 饕餮直接将粉碎的灵果倒在帝清欢的身上，灵果充沛的灵力，加上秦淮的助攻，帝清欢分泵解散的速度竟是缓缓压制下来。 饕餮在一旁急得团团转，可却半点不敢触碰，仿佛碰一下，帝清欢的身躯就会粉碎一般。 突然树林中传来咔嚓一声响，饕餮迅速闪过去，却不见丝毫灵兽的影子，饕餮用鼻子清嗅几下，强势的威压瞬间碾压在整个后山中。 “人类？” 可转了一圈，依旧不见人影。 饕餮终究摇头晃脑的回到了院子中央，小心翼翼的守护在帝清欢的面前，时不时警惕的查看一下四周。 时间缓缓逝去，再去过了三日，灵力漩涡才放缓下来，与此同时，帝清欢也睁开眼眸，支离破碎的身子基本上恢复了正常，至少表面看起来是这样。 “女人，你好了？”饕餮着急道。 “时间没多少了……”帝清欢摇摇头。 “什么时间？”饕餮疑惑道“你真的没事了？” “暂时没事。”帝清欢只回答了后面一个问题。 帝清欢看着渐渐形成龙凤呈祥之态的天空，时不时有神音响起，天际间的灵力竟是突兀的浓厚了一分，这是天道难得的馈赠。 “看样子秦淮快醒了。” 话落，一双深邃沉寂的眸子睁开，仿佛是褪去了枷锁，整个人显得平和几分。如果以前的秦淮是出鞘的利剑，那么如今的秦淮便是返璞归真后的纯粹，收敛锋芒后的他更是让人半点不敢小觑。 “师尊？” 秦淮的眼眸闪过疑惑，似是不明所以，纳闷的看着自己的双手，感受着身体中强大的力量，以及在丹田中星眸半遮的小人儿…… “我元婴了？”秦淮不敢置信。 “都十天了，你再不醒来，你师尊都被你玩……”死了。饕餮后面的话依旧被帝清欢所阻止。 “饕餮！”帝清欢呵斥后，转眸对秦淮温和道“你十日前顿悟，因此突破结丹成为元婴，现在，你好好感受一下。” 秦淮看着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饕餮，更觉得奇怪，看着师尊煞白的脸色，试探道“可是弟子顿悟，让师尊操心了？” 饕餮直接叫嚷道“可不是操心，而是要命，你倒是晋升为元婴，可那女人却差点死了！” “师尊，您怎么了?？”秦淮一听，瞬间急得不行。 帝清欢脸色一沉，怒蹬饕餮一眼，才道“你顿悟后，没人给我做饭，我这几日天天吃灵果，所以身子有些不适应，你不必担心。” 秦淮微微松了一口气，还是有些怀疑道“果真？” 帝清欢指了指地上残留的灵果，才道“你看这不就是被我挑嘴，所以浪费的吗？” 秦淮看着地上一大堆残破的灵果，才放松下来，喜悦道“师尊没事就好。弟子马上去做饭，你稍等片刻！” 帝清欢颔首。 秦淮走后，饕餮很是不高兴道“你为了他差点死了，你为何不告诉他？” 帝清欢疲倦恶依靠在椅子上，平静道“我刚才依靠他顿悟才保全了身躯，我与他互不相欠，又何必让他自寻烦恼。” 饕餮翻了一个白眼，怒道“你为他才差点丧命，这能一样吗？” 帝清欢轻笑道“不一样吗？” 饕餮气得说不出话来，恨不得咬死面前的这个女人，道“能一样吗！真不知道你是真善还是假恶？” 帝清欢闻言，微微颔首，陷入沉思，半响才道“应该是真善。” 饕餮不屑的冷哼一声“真善？你能灭杀妖界，你能扬言灭了人界？你这话还是骗鬼去吧。” 帝清欢看着饕餮气呼呼离去的身影，低估道“既是坏了秩序，归于混沌重新开始岂不是更好？” 轰！晴天霹雳！竟是一半乌云一半晴天，隐隐形成对立之势。 帝清欢轻挑眉头，不屑的看着天际，轻笑道“天道都认同我的话，你又何需自欺欺人？” 话落，一道响彻九霄的雷霆劈下，帝清欢却是丝毫未动，雷霆终究在劈到帝清欢头顶之前消失了，晴朗的天空竟是下起了瓢泼大雨，仿佛不赞同帝清欢的话。 “咦，这天气倒是喜怒无常。师尊还是屋里用膳吧。”秦淮纳闷的看着天际。 帝清欢似笑非笑的瞥了天际一眼，冷笑道“应是喜怒分明才是。”喜的是帝清雅，怒的是帝清欢…… “师尊，你再说什么？”秦淮疑惑道。 “没什么，开饭吧。”帝清欢径直进了屋，没有在理会外面的狂风暴雨。 而乌云来得快，也散得快，很快便恢复了晴空万里。 室内，帝清欢慵懒的躺在床上，身上盖着薄薄的毯子，正值秋季，本不怕冷的她，此时却蜷缩在床上取暖。 帝清欢看着窗外练剑却不停偷看室内的秦淮，一两次也就算了，可如今那练剑的男子心思根本不在剑上。 “说吧，你想作何？”再一次被偷窥后，帝清欢忍不住了。 闻言，练剑的男子竟是直接丢下剑，奔进了室内，乖巧的站在窗前，很是听话懂事的模样。 “师尊，你是不是忘记什么事了？” 帝清欢深吸一口气，怒道“有话快说，一个剑修，说话吞吞吐吐的像什么样子！” “元婴大典！”秦淮随后补充道“结丹大典都没有举行，您说过元婴大典一定要参加的，弟子都元婴期了，可……连个道号都没有。恐怕弟子是唯一一个元婴期没有道号的人了，师尊……” 听着那越说越可怜的声音，帝清欢嘴角微抽，努力压制心底的怒火，尽量语气平静道“我立刻就通知清凌，定给你举行元婴大典，行了吧。” “道号……” “就算没大典，道号也会赐给你！”帝清欢怒了。 第五十章 双修大典 收到肯定答复的秦淮满意极了，眉眼含笑，乐呵呵道“那弟子出去练剑了，定会早日突破化神期的。” 秦淮所言不错，十日的顿悟，让这个年仅三十八岁的男子直接突破到了元婴后期，离化神期只是咫尺之遥，而且根基稳固，加上近日来的剑道体会，让他更是进步飞快。 “你怕是养了一个傻子。”饕餮嗤之以鼻，毫不客气的嘲讽。 帝清欢冷冷的瞥了饕餮一眼“我还养了一个畜生来着。” “哼。”饕餮骄傲的抬起头“老娘是凶兽。” “滚出去。”帝清欢指着门口，随后补充道“去让清凌准备元婴大典。” “知道了。”饕餮一摇一摆恶往外走去，突然迷糊道“老娘刚刚想对你说什么来着，怎么就给忘记了。” “想起来再说，出去。”帝清欢直接下了命令。 饕餮冷哼一声，径直出去了。也忘记将那偷窥之人的事情告诉给帝清欢了，不然也不会发生以后的屠杀灭派之事…… 而没过多久，青凌掌门便传来信，大致意思就是：元婴大典暂定一个月后，大典事宜按照上次商议的一样，如需整改，请太上师祖明示。 帝清欢看着那客气有礼的信，表情依旧淡淡的。 “定在半个月后，广邀各大门派。我的徒弟的元婴大典岂可随意操办的。” 饕餮闻言，扁扁嘴，又消失在天际。 而九霄宫中看到再次前来传信的饕餮，青凌也是微微一怔。难道太上师祖不会传音，怎么需要饕餮亲自传信？难道是为了警告我不成？ “弟子遵命，这就去布置。”青凌恭敬道。 饕餮冷哼一声，直接向外飞去，眨眼便消失了。 沈非羽面色从容温和，温声道“师尊，小师祖的元婴大典弟子定会操办妥当，不坠古剑派威名。” 青凌闻言拍了拍沈非羽的肩膀，看着面前的一队金童玉女，突然道“等元婴大典后，师尊就替你二人主持双修典礼。” 一向沉稳如霜的青染竟是红了脸，目光不敢直视那炽热温润的眼眸，小声道“任凭师尊处置。” 出乎意料之外，沈非羽竟然拒绝了，摇头道“师尊，不可。” 青染脸色一白，猛地抬头看向那清风明月般的身影，想起时常跟在他身后娇俏身影，嘴角动了动，眼眶竟是红了。 “师尊，此事作罢吧……”青染的声音微微沙哑。 青凌则是疑惑的看向沈非羽，脸色几分不悦，沉声道“非羽，双修并不会耽搁你修道，青染是单系水灵根，与你的冰灵根相辅相成，只会助力你飞升之路，你为何拒绝？” “师尊，师妹误会了，弟子并非不愿。”沈非羽温柔似水的看着青染，轻声道“弟子马上就要晋升元婴了，弟子想元婴大典与双修大典一起举办，这样也能配得上师妹……” “师兄，是我误会你了。”青染果断的道歉，眉眼含笑，那冰雪女神的笑容更是想冰雪初融，好不美丽动人。 就算是看惯美丽容颜的沈非羽，此时也不免沉醉与青染的容貌。 “师妹……”两人含情对望。 青凌却是突然打断道“非羽，你已经结丹后期了？！” 沈非羽收回缠绵婉转的目光，恭敬的道“不负师尊期盼，弟子这几日便会度雷劫了。” 青染清醒过来，睁大眼眸吃惊道“师兄不是前几日才晋升后期吗？怎么会如此快便要晋升元婴了？” 青凌闻言，也微微蹙眉道“非羽，不可贪功，根基不稳只会阻碍你飞升之道。” 沈非羽双拳紧握，秦淮升为元婴，你们就自豪高兴，我升为元婴，你们却觉得来路不明，呵呵…… “师尊不必担忧，那日，弟子目睹太上师祖的力量后，心有感触，所以才会晋升，并非走了歪路。” 青凌闻言欣慰的拍了拍徒弟的肩膀，这个弟子他最为看重，哪怕是从小养大的养女青染，他都不曾如此器重过。 “好！等你结成元婴，师尊定给你们举办一场盛大的双修大典！” 沈非羽含笑点点头，看向难得羞涩的青染，也是心中舒坦自得，许是想到什么，眼底闪过一道寒光。 “师尊，此次小师祖的元婴大典，可要邀请天冥教？” 青染脸色一沉，冷笑着道“定是要邀请的，本尊倒是想看看，此次元婴大典，天冥教可敢推脱！” “天冥教定会来的……”沈非羽意味深长道。 随后，沈非羽又继续道“师尊，小师祖的元婴大典弟子恐怕无法参与。” 青凌摆手不在意道“你沉下心度雷劫便是，其他不必忧心。” 沈非羽颔首，看向娇羞美丽的青染，突然道“师妹，可要替我护法？”青染，看在我们青梅竹马的份上，我给你最后一次活命的机会…… 青染却是摇摇头道“师兄不在，小师祖的元婴大典，还有派中事宜得有人管理。何况我的修为不够，无法替师兄护法，到时候请傲云师叔或者是师祖替师兄护法吧。师兄，不要生我的气……” 沈非羽眼底闪过寒芒，却是笑着摸了摸青染的头发，温声道“师妹一心为古剑派考虑，师兄岂会生气，师兄为你自豪都来不及。只是师兄不在这段时间，要辛苦师妹了。” 青染感受头顶温热的手掌，心砰砰直跳，面上却生硬淡定道“这是分内之事。” 沈非羽闻言不再说话，而是转头冲满含笑意的青凌道“师尊，元婴大典派中人多嘈杂，师叔师祖又事务繁忙，弟子想要找个僻静的地方晋升。” 青染赞同的颔首道“也好。到时候有人打扰到你晋升就不好了。你可想过去哪里度雷劫？” “海外孤岛。” “那里路途甚远，来回得十日时间，看来你得早点出发了。”青凌道。 “是，弟子确实该走了……” 沈非羽刚到大殿外，便看到那哭得梨花带雨的落柔，冷硬孤寂的人不由得微微一软。 “师妹，怎么在此？” “师兄，你是不是真的要和大师姐双修？难道你不要柔儿了吗？柔儿哪里比不上大师姐！”落柔伤心欲绝。 她本来是来找掌门说那日饕餮尊者离开的泄密之事，她已经查到一点头绪了，那泄密之人正是九霄宫的人，只是刚刚到门口，就听到掌门说要为师兄师姐举行双修大典…… 第五十一章 古剑派内鬼 “师妹……”沈非羽有些无奈。 “非羽，我不想做你师妹！我想做你的道侣！”落柔的双眼充斥着炽热的爱慕。 沈非羽微微摇头，他对落柔只有兄妹情谊，虽然落柔一向对他诚挚，可面对如此真挚的爱意，他却只有感动而已。 “师兄，我不像师姐，她在乎的是的身份天赋品行，可我只在乎你这个人！无论你是善人还是恶人，我都只喜欢你！”慷锵有力的话没有一丝迟疑。 “师兄，哪怕哪天你与天下人为敌，我也与你同生共死！”落柔双眼发红。 沈非羽微微怔住了，为了我与天下人为敌吗？罢了，罢了，这般纯净的眼眸留在这污秽的地方岂不是糟蹋了…… “师妹，我要去海外孤岛晋升元婴，你可愿为我护法？” “愿意！柔儿自然愿意！”落柔破涕而笑。 “甚好。” 两人离去后，青染刚好从殿内出来，看着御剑离去的两道身影，疑惑的问一旁的守门弟子。 “刚才落柔师妹可是来过？” “是。”守门弟子垂着头，不敢露出眼底怪异的眼神。 青染微微摇头，落柔来了怎么不打声招呼就走了？她今日不是该来禀告师尊内鬼之事的吗？想到二人径直离去的背影，总觉得有些不安。 思忖片刻后，青染直接飞往傲云峰，直到傍晚后，青染才面色凝重的从傲云峰出来，而当天夜里，青凌古恒傲云峰主等人则在九霄宫中密谈。 第二日，便古剑派便传出流言，说九霄宫内有内鬼…… 整个古剑派开始人心惶惶，只因九霄宫中除了青凌，便只有青染及沈非羽两个弟子。沈非羽以及青染一向正直公正，倒也没有人怀疑二人。 随着九霄宫中清理了全部打扫守门的弟子，众人开始猜测内鬼是否已经转移到其他峰。 第三日清晨，青凌便早早等待在后山禁地的院子中，并没有带其他人过来。 “掌门大驾光临所为何事？”秦淮的语气算不上好。 青凌面色凝重道“有一事想请教太上师祖，还请小师祖引荐。” “师尊还在睡觉，掌门有什么事就直说，我待会儿转告给师尊便是。”秦淮双手环抱，拦在门口。 “此事亲自说比较妥当。”青凌委婉道。 “那掌门就在此等着吧，别惊扰师尊睡觉。” 言罢，秦淮也没有理会青凌，直接拿出灵剑，在院子外比划着，深奥凌厉的剑法龙飞凤舞一般，时而快时而慢，青凌竟是看不清楚那速度…… 青凌仅仅看了一小会儿，竟是双目发胀难受，头疼欲裂，无法承受剑意带来的玄奥。 十一年的时间，秦淮竟是在太上师祖的手下成长到如此高度…… 看着面前这个年轻的男子，青凌震惊不已。这到底是什么剑道？为何比与陆庭峰对峙时，更加凌厉深奥。而且这灵力波动，甚至比自己更是浓厚。 青凌甚至有一种错觉，自己不是秦淮的对手…… 时间一分一秒逝去，快到中午的时候，秦淮才收剑。 青凌收敛眼底的震惊，上前道“小师祖可是练着无聊，要不要我给小师祖做陪练？” 秦淮冷冷道“掌门既然那么闲，不如去抓几只灵兽做午餐。” 青凌一怔，没有反应过来，过了一会儿才道“午餐？” “师尊凡人之躯，自然要吃饭的。”秦淮淡淡道。 凡人之躯？青凌嘴角微抽。凡人之躯能吓得大乘期的天冥老祖夺命而逃？能扬言灭了凡界？ “我马上就去，只要小师祖高兴就好。”青凌很是识趣道。 知道青凌误会了，秦淮却懒得解释，继续拿出剑开始练起来，而青凌的办事效率很快，不一会儿功夫，便抓了几头长相美丽的灵兽回来，而且个个体型娇小，没几两肉的样子。 别说当午餐了，就算是做宠物都差不多了…… “小师祖，你可满意？” 秦淮看了一眼，剑芒闪过，三头灵兽轰然倒下，死不瞑目。 “都说做午餐，留活口做什么。” 秦淮对此嗤之以鼻，很是嫌弃掌门的愚蠢，熟练的剥皮剔骨。 直到肉块架上火堆上，青凌才反应过来，原来小师祖是真的要做午饭，而不是为了报复他。想到自己刚才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青凌不免有些羞愧。 小师祖与太上师祖不同啊…… “香啊，真香~”一只馋猫被浓厚的香辣味勾引出来，口水直流。 “拜见饕餮尊者。”青凌行礼道。 饕餮看都没有看青凌一眼，径直走到火堆前，双眼发亮的盯着烤得椒香四射的肉块。 “小子，你就不能多烤一点吗？每次都这么一小点，还不够塞牙缝！” 秦淮瞪了那蠢蠢欲动的猫爪子一眼，冷声道“你动试试。” 正当青凌以为这凶兽会生气的时候，饕餮却冷哼着收回爪子。“切，小气鬼儿。” “想吃就自己去抓几头。”秦淮淡淡道。 饕餮眼前一亮，没有想到今日秦淮竟然如此好说话，便颐指气使的冲青凌道“那谁，再去抓几头灵兽，肉多一点的，这干排骨有啥好吃的！” 身为修真界第一门派的掌门面对这个娇小蛮横的小凶兽，却是半点都不敢推脱，乖巧懂事道“饕餮尊者，稍等片刻。” “废话这么多。”饕餮不耐的催促道。 青凌不再多言，竟是灵力全动，眨眼间便消失在眼前，半刻钟的功夫便带回七八头肉质鲜美的灵兽尸体堆积在院子中。 “不错，真乖。”饕餮满意极了。 此时的帝清欢也刚刚睡醒，睡眼朦胧的出了门，一头青丝懒洋洋的披在身后，一双丹凤眼暗藏星光，精致的脸庞接二连三的打着哈欠，连带着所穿的衣服也松松垮垮的挂在肩头，仿佛随时都会掉下去一般。这副模样说不出的楚楚动人，魅惑人心…… 平时不觉得有什么的秦淮，却在发现青凌掌门那异样的眼神后，脸色微微难堪，上前一步，亲手将师尊的衣带系好。 “师尊，烤肉已经好了，弟子刚刚熬了一点虾粥，您可得尝尝。” 帝清欢看着眼前说着话，却紧紧环视她衣衫的弟子，不由得微微蹙眉，轻移莲步坐到桌前。 第五十二章 父母之仇的凶手——沈非羽 “参见太上师祖。”青凌行大礼。 “说吧，什么事？”帝清欢直接道。 青凌微微尴尬，轻咳一声道“等太上师祖用膳之后再说吧。” “我看到你也没胃口，有事快说，不说就滚。”帝清欢最烦这种冠冕堂皇的废话。 青凌脸色一白，看着面无表情的太上师祖，此时真的不敢再矫情了，恭敬简洁道“古剑派出了内鬼，弟子想请问太上师祖及饕餮尊者，那日可察觉到异样？” “内鬼？”秦淮微微疑惑，此事他竟是不知。 青凌解释道“那日饕餮尊者前脚离开古剑派，后脚天冥教的人便来围攻，定是出了内鬼，不然天冥教岂会大举来犯？那日后，弟子便下令彻查此事，后来查到……九霄宫中。” 提到九霄宫三字，青凌更是尴尬了，内鬼竟然就在自己的眼皮底下，这如何不让人羞愧难堪。 帝清欢懒洋洋的打了一个哈欠，不甚在意的嗑着瓜子打发时间。 “继续。” “弟子已经清查了九霄宫的弟子，可依旧没有线索。所以过来征询一下太上师祖与饕餮尊者的意思。” “老娘一直再睡觉，哪里知道此事。你还真是没用，真不知道当年怎么当上掌门的，还没青染那个小丫头聪慧。”饕餮嫌弃的扁嘴。 青凌躁红了脸，尴尬的点头道“是弟子管教不当。” “九霄宫的弟子们全部查过了？”秦淮问道。 “已经彻查了，却丝毫没有线索。”青凌摇头。 秦淮疑惑道“既然查到是九霄宫的内鬼，怎么会全然没有线索。此事是谁负责查的？” 青凌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平静的太上师祖，才继续解释道“内鬼是傲云峰的嫡传弟子落柔所查的，后面清查是由弟子亲自所查。” “落柔呢？” “跟随非羽去海外孤岛晋升元婴去了。”说起此事，青凌说不出的自傲。 “元婴？呵呵。”帝清欢轻笑着，那声音说不出的嘲讽。不过是人界的气运之子而已，凭何不到四十稚龄突破元婴，真以为在那灵气稀薄的人界，元婴是大白菜不成？ 青凌脸色一白，凝声道“太上师祖，难道还怀疑非羽不成？” 看着静默不语的太上师祖，青凌又忍不住继续道“非羽那孩子虽然前段时间与小师祖有些小冲突，但他心性善良，定不会做出有辱门风的背叛之事。何况他做这些事并无益处，他也是弟子内定的掌门人选，等他元婴后，便是非羽青染的双修大典。” 青凌再三声明道“请太上师祖不要偏见。” “掌门！”秦淮忍不住沉声呵斥道。 青凌一怔，此时才发现反应，他刚刚以什么样的语气与这头嗜血的魔鬼说话…… “弟子出言不逊，还请太上师祖降罪。”青凌单膝跪在地上，垂着头，脸色一青一白。 帝清欢自然看出青凌的言不由衷，不过却不甚在意，愚忠愚孝固持己见古板，这些都算不上多大的问题。 “青凌，既然沈非羽晋升元婴，那么他的元婴大典便与秦淮的一起举行。” 青凌喜出望外，惊喜道“谢太上师祖！非羽对太上师祖一向钦佩，如果知道此消息，定会高兴的。” 秦淮的嘴角动了动，双拳紧握，终究没有说出反驳的话，只是那眼神透露出一丝委屈。 帝清欢继续道“记得将天冥教的人一起请来。” 青凌没有明白帝清欢话中的含义，只以为太上师祖想让天冥教的人上门受辱，便恭敬道“弟子定会将天冥教的人请来，修真界的所有门派定会参加此次大典。” “甚好，此次大典定会精彩万分的。”帝清欢意味深长道。 青凌迟疑道“只是，非羽在海外孤岛晋升，恐怕会赶不及半月后的大典。” “无碍。”帝清欢扭头对懒洋洋舔毛的饕餮道“饕餮，过几日便去将沈非羽接回来。” “知道了。”饕餮扁扁嘴。 秦淮则是面色难堪，难道师尊对沈非羽又有了兴趣不成？ 青凌更是惊喜了，看着眉眼柔和的太上师祖，再看看一旁气质不凡的小师祖，突然心一横，再次跪在地上，沉声道“太上师祖，当年剑道传承的时候，非羽与小师祖……不相上下，最后太上师祖选择了小师祖，而非羽则是继续在弟子门下，从那以后，非羽便下定决心，要让太上师祖刮目相看，以您为目标……” “掌门！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秦淮震怒，手中的灵剑似乎感受到主人的杀意怒火，蹭蹭作响。 青凌不敢直视小师祖的眼神，双拳紧握，突然咚的一声磕了一个头，扬声道“请太上师祖拨乱反正，收沈非羽为徒！” 空气瞬间静止了，秦淮长剑竟是直接架到了青凌的肩头，锋利的剑芒割破了脖颈，露出丝丝鲜血，可不知为何，元婴期的身躯竟是无法修复那点伤痕。 青凌脸色煞白，抬头看着那伫立在面前犹如擎天刽子手的小师祖，背对着光，却清晰可见那一双冷眸中的滔天杀意，甚至有一种毁天灭地的狂妄。 “你是在找死。” 仅仅五个字，却让青凌有种回到那日太上师祖发怒的恐惧，竟是觉得口干舌燥。 可终究，再多惊恐也压不住青凌对沈非羽的器重，如果以沈非羽的资质，拜入太上师祖的名下，那么古剑派将进入另一个高峰。 “小师祖，非羽与你一起侍奉太上师祖，难道不好吗？你岂能如此自私！” 秦淮双眼通红，气得浑身发抖，嘴角勾起狞笑，沙哑道“你觉得我会让这个父母之仇不共戴天的仇人，做我师弟？” “掌门，我能留着沈非羽的命，就是看在你当年破例收我入古剑派的面子上了，你还想得寸进尺？！” 青凌震怒道“小师祖莫要胡说八道，沈非羽岂是杀你父母的凶手？你父母在你三四岁的时候便被杀害，那时候非羽也才三四岁！你就算想阻止非羽入太上师祖名下，也无需找这样可笑愚蠢的理由！” “……”秦淮脸色铁青，可却不知道如何反驳。 如果不是他晋升为元婴期，古剑派中地位极高，恐怕也无法查清当年的事情，虽然线索直指沈非羽，可他并无证据证明，当年暗害父母的修仙者早已被杀。 第五十三章 师徒双修？ 毕竟谁能想到一个嗷嗷待哺的孩子竟是重金买凶手的主谋。 秦淮至今也不明白，他与沈非羽到底有什么仇什么怨，值得他三番两次的置他于死地…… “师尊，请您相信弟子。”纵使不甘，秦淮也只能言语苍白。 帝清欢微微蹙眉，竟是没有想到秦淮的血海深仇的仇人，竟是沈非羽。 沈非羽是人界的气运之子，可却来得莫名其妙，并无福泽功业在身，偏偏气运又好到不行。本该是英年早逝的命，偏偏顺风顺水的晋升，这命格倒是奇怪得很。 “你说三四岁的时候，沈非羽派杀手杀你父母？”帝清欢沉声道。 青凌也是脸色铁青，愤恨厌恶的看着秦淮，冷笑道“三四岁的孩子，纵使天赋出众，又岂会阴谋诡计谋害一个陌生的农夫农妇？非羽出生上好的修真世家，而小师祖只是凡间农户家的孩子，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无仇无怨，根本不曾相见过。这话是真是假，不是显而易见吗？” 秦淮脸色一白“师尊……” 帝清欢面色平静道“确实显而易见。青凌你先回去，收徒之事等元婴大典再说，我有事与秦淮说。” 青凌松了一口气，他生怕太上师祖又蛮横不讲理，可听太上师祖的话，看样子是要在元婴大典收非羽为徒了，刚才还慷慨陈词的青凌，此时有些感触。一手教大的弟子竟被他送给别人为徒弟…… 终究恭敬道“小师祖只是一念之差，心性也是好的，太上师祖不要多加责备。” 帝清欢轻笑出生，乐呵的望着青凌“你怎么知道我会责备？算了，下去吧。” 青凌一愣，不责备？难道还奖励不成？有些莫名其妙，却颔首恭敬的退下了。 当青凌走后，秦淮再也忍不住道“师尊，难道你真的要收沈非羽为徒吗？” 帝清欢却是巧笑嫣兮，轻声道“你且坐下。” “师尊？”秦淮深吸一口气，按耐住自己的着急恐慌。 “闭眼，沉下心。” “是。” 帝清欢手指轻点秦淮眉心，一道神念竟是涌入秦淮的灵魂，秦淮只觉得灵魂颤抖全身冰凉，自己在师尊神念面前，仿佛就是蝼蚁一般。 皆说灵魂是什么样，就代表那人的心性品行怎么样。可弑杀不分是非的师尊，她的灵魂竟是散发着夺目的光芒，温暖神圣，仿佛圣明的佛邸…… 可随时灵魂的侵蚀，水乳交融，不同于身体的交融，灵魂的感受会更加的清晰，那种神魂跌倒的快意，让他几欲升天…… “呵呵，原来是这样。”帝清欢脸色苍白，眼中却迸发出奇异的光彩。 秦淮猛地惊醒过来，看向那双波光潋滟的眼眸，脸噌的一下就红了，竟是不敢直视那双动情的眼眸。 时间一分一秒的逝去，秦淮从忐忑不安，到神色难明，终究鼓足勇气道“师，师尊，刚，刚才是双……”修？ 最后一字还未说出口，饕餮突然惊叫道“卧槽，卧槽，竟是入梦术！” 入梦术？秦淮想到刚才那种被透视的感觉，羞涩复杂的脸瞬间白了，师尊是不是知道了？ 秦淮小心翼翼的偷窥着师尊的表情。 “不是入梦术，而是梦神术。”帝清欢轻笑道。 “有什么区别？”饕餮疑惑道。 “入梦术只能看今生，可梦神术……”帝清欢没有说完，仰头躺在椅子上，看着天空，嘴上洋溢着快意与嘲笑。 “原来你也有漏洞吗？” 轰！晴天霹雳。 帝清欢看着天际突现的一道惊雷，面对天道震怒却没有丝毫畏惧，而是扭头看向神色复杂的秦淮。 “你不必在意，那梦神术与双修的感觉相似，却不是双修之术。” 秦淮沙哑道“弟子明白。” “女人，你到底看到什么了？梦神术不看今生，难道看前世不成？”饕餮急不可耐。 “确实看到了一些有趣的画面。”帝清欢嘴角含笑，意味深长道“秦淮，你很不错。” “卧槽，你到底看到什么了啊！就不能告诉老娘吗？难道上辈子秦淮干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不成？”饕餮气炸了，身上的毛全部立了起来。 帝清欢一把将饕餮抱入怀里，轻抚那柔软的皮毛，平静道“天机不可泄露。” “屁！人定胜天！修仙本就是逆天而为，天道算什么东西，都是些假仁假义……”饕餮吐口脏话，骂骂咧咧。 轰！一道惊雷降下，准确的劈在饕餮身上，直接将它的毛发烧焦，可却没有丝毫伤到帝清欢。 “卧槽！老娘实话实说都不行了嘛！”饕餮不认输。 突然，头顶乌云密布，雷霆闪烁，饕餮只觉得牙疼，噌的一声钻进了帝清欢的衣服里，那雷霆竟是又胀大几分，蠢蠢欲动，在一向爱干净的帝清欢，此时却没有丢开脏兮兮的饕餮。雷霆在饕餮的头顶固执的停留几刻后，终究散去了…… 待到晴空万里后，饕餮才从衣服中钻出来，顺便在踩了踩那纤细柔软的腰肢，才跳到桌子上，马后炮道“哼，老娘果然天下无敌！” 帝清欢似是被逗乐了，无奈宠溺的看着饕餮。“天道自是公正的。” “哼！”饕餮轻哼一声，却不敢骂人了。 “师尊，沈非羽难道与我前世有关？”秦淮面色凝重道。 帝清欢眼底波光流转，沉声道“算不上前世，那也是你的今生。秦淮，因果轮回，你现在知道得太多，只会有碍你的修为。” 秦淮双拳紧握，哪怕此事涉及父母之仇，可他依旧忍下了，听从帝清欢的话，没有再追问。 “师尊，那沈非羽真的是气运之子？”秦淮迟疑道。 “嗯，沈非羽的气运极厚，天赋极好，此生该是荣华尊荣一生，性子也算妥当，是个掌门的好人选。”帝清欢中肯的说道。 “可他杀我父母，那内鬼之事也恐与他有关……”秦淮慌了。 “他的症结便是你。” “师尊，我不懂。”秦淮迷茫了。 “你只需记得，你是我的弟子。无论沈非羽如何，哪怕他是天道之子，你也无需畏惧。” 帝清欢的话平静淡然，却给秦淮带来无与伦比的安全感，看着面前这个娇弱的师尊，秦淮竟是生出一种，有她在，一切安然足矣的错觉…… 师尊又死哪儿去了 师尊又死哪儿去了起点 第五十四章 孤独 帝清欢看着练剑的男子，酣畅淋漓，汗水顺着脸颊流到腰腹之间，小麦色的皮肤更显几分难言的诱惑，一挥一刺，皆是那般行云流水，秋风素素，点点落叶飞舞着落下，与男子的刚烈形成鲜明的对比。 此时帝清欢才突然发现，原来她的弟子长得并不丑，虽然不及那些仙子飘然的男子明朗，却别有几分冷峻傲然。 “饕餮，其实秦淮挺俊的……”帝清欢悠悠的感叹道。 “切，帅吗？老娘怎么没有发现。”饕餮慵懒的伸了一个懒腰，从桌子上站起来，一步一摇的走向帝清欢道“从那日梦神术后，你对那小子就怎么看怎么顺眼，妈的，难道那小子上辈子还是一个就是英雄不成？让你这般喜爱！” 帝清欢缓缓摇头，坚决不理会饕餮的试探，将身上盖着的毯子整理好，连双手都躲进毯子中，蜷缩在椅子上，遮得严严实实。 “马上就要冬季了吧。” 饕餮眼前一亮，显然充满了期待“还有两个月便是冬季，前些年，这后山的雪可是一道美景，等大雪封山的时候，你可要给我揉雪团玩！” 帝清欢闻言微微摇头，叹了一口气道“这秋季就这般寒冷，冬季还不得冻死我。还是早些离开的好。” 饕餮一愣，神情复杂的瞥了秦淮，小声嘀咕道“那你带他走吗？沈非羽在，他留在古剑派也受罪。” “他是我弟子，何况他也没有那么弱……” 饕餮听着这含糊的话，只想将这女人掐死，这女人是不是到更年期了，怎么这些年总是说话说半截，烦死了。 带不带走，你直接明说啊！ “懒得理你，反正老娘得跟你一辈子！哼！”饕餮骄傲的抬头挺胸去后山抓灵兽去了。 幸好青凌识趣懂规矩，每隔一段时间，便带不少活的灵兽放入后山，不然以饕餮的胃口，恐怕后山的灵兽早就灭绝了。 唯一留下的几只灵兽，恐怕就是当年领秦淮入后山的结丹期灵兽，否则也逃不了盘中餐的命运…… 帝清欢看着那一人一兽结伴而去的背影，突然有些恍惚。 饕餮这丫头还真是嘴硬心软，嘴上嫌弃厌恶秦淮，可关键时刻，总是帮着他说话。 想起饕餮年幼时的遭遇，帝清欢恍惚明白，大抵是同病相怜，所以才会如此靠近秦淮吧。 罢了罢了，既然喜欢，就便留下吧…… 至于是她留下，还是秦淮留下，亦或是饕餮留下，却未明言。 没过两日，饕餮便动身去了海外孤岛，而饕餮走后，帝清欢竟是有几分不适应，每天听习惯了饕餮在耳边唠叨骂娘，今日耳根子清静，反倒不习惯了。 “秦淮，再去给我架一个火堆，今日太冷了。” 秦淮一愣，伸手感受着四周的温度，秋风徐来，只是微微凉而已，现在只是中秋时节，何至于如此冷？ “师尊，不如让掌门送一套保暖的法衣如何？” 帝清欢摇摇头道“凡火暖和些，顺便，你在火堆里烧几个土豆，上次你烧的土豆就不错。” “师尊喜欢就好。”秦淮将疑惑沉入心底，开始去翻找土豆了。 帝清欢看着秦淮忙碌的身子，才继续喝着热茶，时不时的指挥两句。 “秦淮，饕餮你可了解？” 秦淮干活的动作一顿，疑惑道“除了是凶兽，其他的不甚了解。” “你且坐好，听我说。”帝清欢平静道“饕餮是上古凶兽，与四大神兽齐名，可论起残暴杀戮，世间无能及饕餮，成年后的饕餮堪比仙王。” “仙王？那饕餮还没有成年？”秦淮没有想到开口闭口老娘的饕餮竟是没有成年。 “嗯，饕餮这个种族寿命悠长，拥有数十万年的寿命，且子嗣稀少，饕餮刚出生，便没有见过父母，恐怕已是世间唯一的一只凶兽饕餮，她现在才三千岁，相当于人类七八岁的孩子，饕餮的性子属于那种刀子嘴豆腐心的，但只要是她认定的人，定是护短得很的。” “饕餮最喜欢师尊。”秦淮赞同道。 “其实饕餮很喜欢你，秦淮。”帝清欢突然道。 “喜欢？”秦淮不太相信，哪怕这话出自师尊口中。“师尊，饕餮讨厌我分散了您的注意力，所以一直厌恶我，岂会喜欢我？” 帝清欢摇摇头，声音微凉“你岂会如此想？秦淮，饕餮如果真的讨厌你，你也活不到现在。那丫头其实挺孤单的。” “那师尊孤单吗？”秦淮口中的话脱口而出。 “孤单？应该是吧。无人理解你，无人与你共识，找不到一个知己，岂不是孤单……” 帝清欢仰望着天际，身上散发着难以言明的孤寂，仿佛那种鹤立鸡群而不被认同的遗世孤立，孤独而悲哀。 “师尊，弟子会永远陪伴你！”秦淮声音微微颤抖，但那般坚定，眼底闪过一道诡谲的光芒。 “没有谁能陪着谁。秦淮，如果有一天，你能企及我的高度，你自然会明白那种孤寂，甚至觉得活着都累。”帝清欢嘴角轻抿，厌世冷漠凄凉……那般复杂。 秦淮不懂，他经历太少，他现在只想努力奋斗，努力攀升最高处，无法理解师尊所说那种天下无敌，没有知己的感受。 只是所有的疑惑，都无法阻碍他那种莫名的心疼…… “秦淮，你是我弟子，所以，我给你一次机会。你是希望平凡安乐的度过一生，还是想过在生死中徘徊求强？” 秦淮没有丝毫迟疑“弟子，想要企及师尊的高度！” 帝清欢没有觉得失望，秦淮的选择在她意料之中，只是心情还是有些复杂，盼望着他选择安乐生活，可又觉得他就该在荆棘雪雨中成长，那才不负他这般好的男儿！ “好。” “师尊，你不生气吗？”秦淮迟疑道。 “生气什么？你无论什么决定，我都尊重你。秦淮，那是你自己的人生，只有你才能决定。”帝清欢面色平静，仿佛什么事都难以在她的心湖荡起涟漪。 “秦淮，闭上眼。” 温润的声音回响在耳侧，秦淮想起那日的情愫，耳尖又红了，可眼底却是闪烁着复杂深沉的情绪，与那个羞涩的男孩儿大为不同。 “师尊……” 师尊又死哪儿去了 师尊又死哪儿去了起点 第五十五章 最后的交代 纤细白皙的手指轻点额间，繁复深奥的话源源不断涌入脑海，就像是被深深插入另外一个人的知识记忆一般，头痛欲裂，几乎无法承受，哪怕心智坚定的秦淮，此时也是脸色煞白，全身颤抖。 “饕餮性贪婪好美食，拥有吞天之能，一般为一万岁成年，如果灵果仙草满足，则会提前进入成熟期。”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故常无，欲以观其妙；常有，欲以观其徼。此两者同出而异名，同谓之玄，玄之又玄，众妙之门……” “万物之始以剑为尊，剑化唯二，一为创生，二为灭世。剑道分为剑意、剑意、人剑、剑人、剑，每一阶便是天壤之别。剑道之术以杀戮为攻，以守护为守，攻守兼备才可无敌。” …… 玄奥繁杂的知识涌入脑海，秦淮几乎被知识的海洋淹没，所有的话他闻所未闻，见所未见，越陷越深，越深越痛，仿佛脑袋瓜子都要碎裂一般。 正以为神魂要快撕裂的时候，轰，突然所有的痛楚都消失了，脑海中只剩下清明。 “我将记忆神念封印，你量力而为。” 秦淮抚摸着额头，迷茫脆弱，缓缓抬头，突然看到那摇摇欲坠的身子，那白得几乎透明的肤色，仿佛要消散一般。 “师尊！” 帝清欢闭眼前清晰的看到秦淮脸上的惊恐，正想开口安慰，可滴答滴答的血液从口中涌出，脑海中一片空白，直直的往后倒去…… “师尊！师尊！”惊恐欲绝的声音响彻耳畔。 等到帝清欢再睁眼的时候，已经是元婴大典的前一日了。 身子疲乏得很，连支撑起来都费劲，胸口的恶心反胃，脑海中的头痛欲裂，而神魂更是隐隐刺痛。 不过是修道传承而已，想不到后果如此严重…… “师尊！您醒了？”惊喜的声音沙哑干涩得很。 “那女人醒了！”狂喜的声音从屋外传来，紧接着霹雳乓当的声音伴随着脚步声，匆匆而来。 帝清欢转移目光，便看到飞奔立在床头的，目光灼灼的饕餮，而秦淮则是有几分沧桑中年男子的模样，胡渣布满脸庞，一双黑眸全是血丝，上半身如同那日一般未着衣衫，许是长时间未换，衣衫褴褛。 “卧槽，你终于醒了！幸好老娘及时赶回来，不然你就死了，你就死了！知道不！”饕餮怒吼道。 秦淮怒斥道“小声点，师尊需要静养。” 处于一惊一乍中的饕餮停止了动作，颓废的趴在床边，紧紧的依靠着帝清欢的身子，可怜极了。 “我不会死的，所有人都死了，我也不会死。”帝清欢安慰道。 “哼，神都会死。”饕餮嘀咕道“算了，只要你没事就好，不过你这破身子真的需要好好养养了。” “师尊，你身子可还觉得不适？”秦淮担忧道。 “无碍。”帝清欢摇摇头“这段时间可有发生什么事？” “明日便是元婴大典了！各大门派的掌门老祖都不知道来过多少次，想要求见你，秦淮小子怕他们察觉，都以你不喜生人的名义全部赶出去了！”饕餮气呼呼道“对了，你都不知道，你晕倒后，那罂粟花都急得口吐人言了！” 帝清欢一怔，转头看向窗外，果然便看到那愤怒张扬的花朵。 “丝，牙，头！死，牙头！死丫头！”一次比一次清晰，一次比一次响亮。 帝清欢的笑容却是越来越浓。 “姐姐，好久没听你这么叫我了……” “姐姐？！卧槽！你要吓死老娘！这花是你姐姐？那你岂不是花妖！”饕餮惊得跳起来，不敢置信的指着罂粟花道。 秦淮也震惊的看着窗台那朵微带灵力的凡花。这最多算妖花的花儿是师尊的姐姐？ “死丫头！”虞凰口吐人言，充满了愤怒。 “姐姐，你是不是除了这三个字，其他的话都不会说了？”帝清欢笑得开怀。 虞凰动作一顿，嘴巴张了张，却什么也吐不出，最后骄傲的仰起头扭到一旁，显然是不打算理会帝清欢了。 “姐姐，我身子骨还疼呢，好像千万只蚂蚁撕咬一般，疼死我啦，你都不安慰我一下吗……” 虞凰听着那可怜兮兮的声音，又忍不住回头，结果看到那张巧笑嫣兮的脸庞，瞬间气炸了。 “死丫头！” “是。”帝清欢眉眼带笑，毫不介意，无底线的宠溺。 秦淮双拳紧握，看向那红花的眼神复杂极了。 “卧槽卧槽，女人，不对，女妖，你到底是什么东西啊？”饕餮忍不住叫嚷道。 帝清欢轻笑道“当然与姐姐一样的啊。” 饕餮只觉得要昏了“你还真是一株罂粟花啊！不过罂粟一族不是早就覆灭了吗？你们怎么逃出来的？不对，妖界怎么会出你这样的妖孽，难道你们是从仙界下凡的？卧槽，不对不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帝清欢笑道“你只需明白那是我姐姐便是，就算不是亲的，也是我姐姐。” “亲！”愤怒的吼声响彻屋子。“亲的，亲的！” 帝清欢闻言，看向那愤怒得想要将她碎尸万段的虞凰，嘴角弯起，宠溺道“好好好，你说是亲的，便是亲的。” 饕餮却是明了“我就说嘛，这女人怎么可能会出生在妖界那种地方！” 帝清欢乐呵道“怎么就不会出生在妖界？” “你出生在妖界，那妖界早就覆灭了！”饕餮趾高气扬说道。 突然，想起什么事情，饕餮得意的表情凝住了，僵硬的转头道“两千年前，妖界覆灭大半是你干的……” 秦淮一惊，睁大眼眸看向师尊。妖界虽不如仙界，可却在下三界中是武力值最高的，师尊竟然将妖界毁了？所以师尊的身子如此之差，是因为当年的旧疾？ “你说呢？”帝清欢轻佻眉头。 “卧槽，卧槽，你这女人太恐怖了，你竟然差点覆灭了一个下界！你是怎么活下来的？神界仙界的人没有找你算账吗？你难道是逃出来的？卧槽，你别害老娘啊！”饕餮急得团团转，惊恐道“女人，我们赶紧跑路吧，你在人界这般出名，小心神界的人找过来了。” 师尊又死哪儿去了 师尊又死哪儿去了起点 第五十六章 天道的私生女 “哈哈哈，饕餮，你还真是我的开心果。”帝清欢被饕餮逗乐了。 “你别笑啊！你这个没心没肝的女人！”饕餮开始筹划着怎么逃跑。 秦淮倒是从震惊中清醒过来，拦住饕餮，沉稳道“神界要追究的话，岂会等两千年？” 饕餮一愣，“额，好像是啊。” “卧槽，女人，你难道是神王的 《师尊又死哪儿去了》第五十六章 天道的私生女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五十七章 揭穿秦淮的面具 帝清欢看着那因怒火而狰狞的面容，冰冷的眸色恢复了一定温度，淡淡道“杨云，滚吧。” 冰冷的声音回响耳畔，杨云的面色复杂多变，目光如晦的上下打量着帝清欢，随后轻笑道“果然不一样……” “饕餮。”帝清欢直接道。 饕餮听到命令，伴随着滔天怒吼，身子变大，化为一个洪荒巨兽的身影，庞大的身躯遮天蔽日，黑影笼罩着杨云，那伴随着的煞气血腥，以及那狰狞的牙齿间露出的唾液滴落在地，竟是腐蚀了地面。 “老头儿！来给老娘过几招！”饕餮正是找不到发泄的人，杨云刚好自找上门，正合她的意。 杨云面色一紧，随后飞上天空，与饕餮对视，扬声道“明日便是元婴大典，到时候老夫再陪你慢慢玩。” 话落，满含深意的看了帝清欢一眼，转身消失在后山禁地中。 “吼！没种的东西，还敢逃！”饕餮愤怒的追逐而去，庞大的身躯向人群汇集的九霄宫延伸而去。 “师尊，接下来怎么处理？”秦淮深吸一口气，缓缓道。 “杨云今日是来试探我的。”帝清欢平静道。 “试探什么？”秦淮面容一紧。 帝清欢淡笑道“自然是我可有反击之力。” 秦淮瞳孔一缩“师尊，杨云是不是知道了您有旧疾之事，所以才敢上前挑衅？” 帝清欢微微颔首，道“嗯，那小东西胆子挺大的，钻进了后山。” “小东西？内鬼？师尊，天冥教此次定是有备而来，明日元婴大典恐有变动！”秦淮担忧道。 帝清欢站起来，背对着秦淮，声音缥缈虚无“秦淮，明日一切都要结束了……” 秦淮莫名的觉得恐慌，仿佛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一般。“师尊，您放心，明日弟子与饕餮定会护您周全！” 帝清欢看着面色凝重的秦淮，却是笑了笑，没有解释。 “师尊，弟子去将饕餮带回来。” “不用，饕餮自有分寸。”帝清欢摇摇头。“秦淮，最后给我做一次菜吧。” 秦淮怔住了，嘴角动了动，似是明白什么，眼眶红了，全身发颤，最终却固执道“师尊，定不是最后一次！” 倔强固执的眼神，那仿佛痛苦欲绝，却又彭发希望的模样，帝清欢很是难以理解。 她能教的都教了，这破旧的身躯也无法再护住他，以后只会是负担。 秦淮这个徒弟，一向聪慧隐忍，别人只道他情深义重顽固倔强，可她却知道，这个弟子极擅长趋利避害，韬光养晦，而且性子估计也不像现在表现出的那么良善…… “秦淮，你从何时便怀疑沈非羽的？”帝清欢似是想到什么，突然道。 秦淮脸上的固执凝重微微一顿，瞳孔一缩，眼底全是惊涛骇浪。“弟子不知师尊所言何意？” 帝清欢摇摇头道“你早就知道沈非羽是内鬼，亦或是说沈非羽成为内鬼，还是拜你所赐。” “你先别急着反驳，听我说完。” “剑道传承之前，你应该就知道沈非羽是你的仇敌，所以一步步设计，故意在剑道传承之前惹怒沈非羽，让他对你痛下杀手，结果如你所望，我这个太上师祖果真就选择了你这个剑道天才。” “后来，你利用我三翻四次的刺激沈非羽，你明知沈非羽对你忌讳颇深，所以故意抢他风头，在秘境的时候，更是促进你压制沈非羽在古剑派的地位。沈非羽的性子，你很清楚，所以后来的背叛之事也是在你的意料之中。” “只是你没有料到我不是一个废物，不然那日，便是沈非羽的死期。” 帝清欢眸色微凉，一双翦水秋瞳闪烁着无奈，就这样直视着秦淮的眼睛。 “秦淮，我早已说过，你是我弟子，我定会护你周全，你为何不信？非要自己算计筹谋？” “我后面没有算计……” “我知道，说吧”帝清欢直接打断道。 秦淮微微一怔，随后轻笑起来，随后笑容敛去，褪去谦恭执拗的面罩，露出他该有的冷漠疏离，幽暗深邃的眼眸透着漠然，那种视天下为无物的决然，那种视人命为蝼蚁的孤傲。 嘴角轻抿透着几分凉薄，修长高大却不粗犷的身材，宛若黑夜中的鹰，冷傲孤清却又盛气逼人，孑然独立傲视天地的强势，只是因为尚且年轻，还有些许稚嫩。 “倒是像极了……”帝清欢微微颔首。 想起在梦神术中看到的那个在仙界翻云覆雨的绝顶男子，帝清欢微微恍然，她就说，那样的男人岂会是以前那个听话老实，甚至过于谦恭的普通人。 不是她偏颇，而是这个社会本就如此。心慈手软永远别想走到最后，拖家带口，有太多牵挂的男人，又岂能肆无忌惮的战斗拼搏。 “师尊是何时知道的？”秦淮的声音凉凉的，不带一丝温度。 “如果不是梦神术，我都被你骗了。” “师尊到底看到什么？” 帝清欢摇摇头，并未解释，只是道“天机不可泄露，秦淮，你本该如此。” “……” “秦淮，你真的很不错。” “师尊也出乎我意料之外。” 帝清欢看着面前这个伟岸深沉的男子，懒洋洋的打了一个哈欠，仿佛突然又失去了兴致，淡淡道“去做饭吧。” “……”秦淮淡漠的表情微微一滞，冷声道“师尊，难道没有别的话要说？我利用你，欺瞒你，你就无话可说了？” 帝清欢一愣，没有想到秦淮会问这样的问题，道“你觉得我要说什么？” 秦淮双拳握了又松，松了又握，终究轻笑道“师尊还是师尊，半点未变……”声音带着一丝嘲讽。 帝清欢蹙眉“我并未追究，你还想作何？” “是啊，我还得感谢师尊没有追问我的图谋不轨，也没有追究我犯下的错。”秦淮冷笑着，说是感谢，却又那般的失望。 这让帝清欢更是不明白，不明白扯下面具后的秦淮，心思怎么那般难猜…… 帝清欢思忖片刻后，道“你想让我追究你？” 秦淮脸上似笑非笑的嘲讽一滞，僵硬道“没有。” 帝清欢蹙眉，只觉得男人的心思太难猜，便不想做理会了。 空气静止了，连鸟叫声都没有，寂静得可怕，时间一分一秒的逝去…… 第五十八章 分道扬镳的师徒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看着面前静立不动的男子，帝清欢摸了摸咕咕乱叫的肚子，叹了一口气，恨不得打自己两巴掌，怎么就忍不住揭穿了呢，以前那个乖巧的孩子怎么就用不惯呢！ “秦淮，你到底想作何？” 冰冷的声音在时间的酝酿下，依旧满含怒怨“我就想知道，我的算计我的欺瞒，难道对你来说，就这般可有可无？亦或是说，我这个弟子本就不是你想要的，沈非羽才是你喜欢的弟子！” “你嫉妒沈非羽？”说是问句，不如说是陈述句。 “是……” “所以，你的算计你的欺瞒是为了我？”帝清欢理智的理清思路。 “是，他本该是你的弟子，我现在的一切，本该是他的。那日你说，你要收沈非羽为徒，所以……” “所以你才忍不住在我面前揭穿沈非羽，想让我打消这个念头。”帝清欢代替他说完。 “是……”秦淮神情复杂。 “原因仅此而已？”帝清欢凝声道。秦淮，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过了一会儿，秦淮才道“是。” 帝清欢阖上眼帘，隐去眼底的失望，道“秦淮，我的弟子是你。我可以明确告诉你，沈非羽永远不可能成为我的弟子。” “可明日……” “没有可是。所有的一切明日便会有结果。秦淮，以后，无论是我还是沈非羽，你都勿需担心。人界，我只会留给你。”帝清欢温声道。 “为何？”秦淮双眼微微迷茫。 “你是我弟子，这是我应付的责任，也是你应受的权利。”帝清欢柔声道，那面容柔和极了。 秦淮身子微颤，似是无法相信。 “秦淮，你在我面前无需隐藏，你无论是什么模样，你都是我的弟子。”帝清欢继续宽慰道。 “师尊……”秦淮眼眶微红。 “秦淮，我很满意你现在的模样，如今的你让我很放心，不用担心你在外面受委屈，不再担心你会受欺负。”帝清欢夸赞道。 “弟子愧对……” 正当秦淮感动内疚的时候，帝清欢期盼道“所以，你快做饭吧……” “……”秦淮的笑意收回，渐渐恢复了那张冷若冰霜的脸，自嘲道“原来，师尊所说的一切，都是为了让我做饭？倒是难为师尊如此费尽周折的哄骗我了。你放心，弟子这就去做饭！” 话落，也不等帝清欢回应，大步流光的向厨房走去。 “……”帝清欢只想骂娘。 这孩子为何总是不相信我的话，明明我解释了那么多，结果这孩子依旧自卑的否决了自己，还不肯告诉我真实的理由…… 帝清欢看在在厨房里折腾得霹雳乓当的声音，也是心累极了。幸好只有一日了，不然也不知道得受多少罪。 罢了罢了，到底是我与这孩子缘分已尽，古剑派我也再无相欠，就这样作罢吧…… 当秦淮做好饭端出来的时候，空荡荡的树下已经不见人影，秋风扶过，带走了仅余的温度。 秦淮就那样站着，也不知道站了多久，只是恍惚听到那巨大的吼声，以及一道娇小的身影落在他面前。 “秦淮小子，你怎么了？杵在这里做什么，饭菜都凉了！” 秦淮回过神来，看了一眼手中冰冷的饭菜，直接覆手便丢进了一旁的垃圾桶中，然后径直走到树下打坐。 “卧槽，小子，你是要上天？”饕餮睁大眼睛。 “敢不理老娘！你的胆子便肥了？”饕餮一巴掌挥去，在秦淮的脸上留下了一道血淋漓的爪痕。 冰冷的眸子瞬间睁开，带着无与伦比的冷漠与杀意，冷声道“滚。” “卧槽！”饕餮又是一掌，却没有落在秦淮的脸上，而是被剑气阻碍。 “来啊，臭小子！老娘今日得教训教训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 一人一兽，战成一团，打得很激烈。秦淮似是在发泄一般，半点没有留情，剑芒在饕餮身上留下了淡淡的印痕，饕餮发觉不对劲后，便开始处处忍让秦淮，基本上只守不攻，到了最后实在受不了了，也没有下狠手…… 帝清欢站在窗台，静静的看着这一幕。 “饕餮在秦淮身边，果然要活跃很多……” “咿呀咿呀。”虞凰难得温柔的轻抚帝清欢的手背。 “有你陪我，我岂会孤单？你且留在这里，最多一个月我会回来接你，姐姐。” “死丫头……” 第二日，天还未亮的时候，帝清欢便起了床，刚刚出门便看到秦淮正坐在地上打坐，饕餮则趴在秦淮的身旁睡觉，面前是一只死去的小灵兽。 秦淮一看帝清欢，条件反射道“我去做饭。” “不用。”帝清欢却是直接拒绝了。 “饕餮，走吧。”帝清欢转身对饕餮道。 饕餮化为原形，遮天蔽日的身躯笼罩在后山禁地中，帝清欢闪现到饕餮背上，背对着秦淮，一话不说。 “秦淮小子，还不跟上！”饕餮吼道。 秦淮紧抿双唇，双拳紧握，御剑而上，并未乘坐饕餮，而是跟着帝清欢身后，两人之间形成一种怪异的气氛。 九霄宫，四根擎天大柱竖立在中央，四处人声鼎沸，修真界几万年间，难得迎来一次空前绝后的盛宴，看古剑派的这慎重奢华的模样，别说是元婴大典，哪怕是飞升大典也不外乎是了。 当庞大的凶兽抵达九霄宫的时候，太阳被遮盖，所有人仰望着那骇人的凶兽。 “那就是昨日追杀天冥老祖的饕餮？” “那背上的岂不是那人……” “御剑之人是不是有修真界第一天才所称的剑道鬼才秦淮？” “想不到秦淮真君竟然如此年轻英俊？听说还不到四十岁吧。我四十岁的时候，都还没有筑基，可秦淮真君竟然已经元婴了。人比人气死人啊。” “看秦淮真君的实力，恐怕不至于元婴初期了吧，现在的年轻人竟是如此厉害，我等竟是落伍了。” …… “恭迎太上师祖！”古剑派的所有人行礼，扬声道。 其他门派也忌讳如深，跟随着古剑派的人行礼道“恭迎太上师祖。” “尊上，您来了。”简瑶与陵欢飞身上前迎接道。 帝清欢颔首，身形一闪，再次出现的时候，已经是高台上的首位上，那速度目光难及，此时的众人才惊觉，那传言属实，一个个的皆是面色复杂难言，谁能想到那受人嘲笑鄙夷，被视为修真界笑话的古剑派太上师祖，竟是世间第一强者…… 第五十九章 替沈非羽赐冠，再收徒？ 秦淮眸色一闪，飞身而下，落在帝清欢的身后，不言不语，很是平静淡然的模样。 “非羽拜见太上师祖。”沈非羽从容的上前，眉眼间带着丝丝得意。 “起来吧。”帝清欢淡淡道。 “是。”沈非羽瞥了秦淮一眼，站在秦淮的旁边，两人隐隐形成对峙之势。 “难道传言说太上师祖要收沈非羽为徒是真的？”众人惊诧道。 坐在帝清欢一旁椅子上的杨云，语气温柔道“清欢，你总算来了，我等你多时了。” 帝清欢冷冷的瞥了他一眼，道“别急着找死。” 冰冷的声音让众人皆是一怔，皆是不敢置信，对一个大乘期的修士喊打喊杀，真的太过少见，一般这个修为的修士是极少动手的，毕竟他们动起手来，真的是翻山倒海，不知道会死多少无辜者，而杀戮越多，就更容易滋生心魔，所以修士们基本上不轻易杀一个凡人。 “清欢，你怎么还是如此娇蛮，等大典后，我再与你好好解释当年之事。”杨云温柔道，可惜那眉眼的凶厉及苍老，却怎么看怎么怪异。 帝清欢轻哼一声，“拭目以待。” 这一幕，在众人看来，便是这两人真的以前有过什么情感纠葛，而且还是天冥老祖负了天冥教的太上师祖，众人甚至猜测，古剑派与天冥教的宿怨就是两人引起…… 台下嘀嘀咕咕的声音清晰的传到帝清欢耳里，帝清欢的脸色一沉，眼里充满了杀意，仿佛要将所有人灭杀干净一般，可最终却忍了下来。 这让一旁的杨云更是肆无忌惮了，窥视的眼神炽热而露骨。 “多言一句，后果自负。” 冰冷凌厉的声音响彻天地。 众人皆是震惊的看着高台上那个冷漠深沉的男子，不是说秦淮真君是出了名的好性子吗？当年羞辱他过的师兄弟，他都在秘境中不计前嫌救了他们，怎么如今，看起来倒是比天冥老祖更加凶煞几分。 沈非羽诧异的看着秦淮，眼底暗芒闪过，今日与众不同的秦淮，让他隐隐不安。 沈非羽对杨云微微颔首，得到对方的准确回复后，才放松下来，大步上前扬声道“今日是本尊与秦淮真君的元婴大典，多谢诸位赏面祝贺。” “能参加秦淮真君、寒仁真君的元婴大典是我等的福气。” 不知何时，众人已将秦淮的地位狠狠的排在沈非羽的前面，在他们眼里，沈非羽是同辈中的天才，而秦淮则是只可仰望不可触及的鬼才…… 沈非羽，脸色一僵，随后微笑道“时常不早了，还请太上师祖替我们举行元婴大典。” 青凌与青染站在一旁，目光复杂的看着众人瞩目的沈非羽。 “师尊，你后悔吗？以后师兄就不是你的弟子了，甚至你得叫他师祖。”青染缓缓道。 青凌一怔，随后摇头，自豪道“非羽性格纯善，有天赋极高，在我名下确实耽搁他了。小师祖天赋那般差，如今却是元婴后期的实力，哎，当年，我就该阻止太上师祖，否则非羽定是化神大能！” 青凌又看着沉稳懂事的养女道“青染，今日你们结成道侣后，恐怕以后见面的时间不多了，你要守住本心，不可多加打扰才是。” 青染沉声道“弟子明白，师尊放心。” 青凌满意的颔首，随后往前走去，他是古剑派的掌门，元婴大典定是需要他主办的， “元婴大典开始，请秦淮真君受礼！” 秦淮刚要往前走去，突然一道声音打断了“让沈非羽在前。” 不只是秦淮，就连青凌都愣住了，小师祖地位身份实力均是更高，岂能落后与非羽？ 秦淮双拳紧握，又回到了原来的位置。 “小师祖，承让了。”沈非羽冲秦淮微微拱手，得意的向前走去。 “太上师祖，今日可是由您赐冠？”青凌迟疑道。虽然非羽马上就要成为太上师祖的弟子，可太上师祖曾说过，只会为秦淮一人赐冠。 秦淮也是目光复杂的看着帝清欢，冰冷的面容下隐隐含着希冀，可终究还是希望破灭…… “自是由我来。” 帝清欢在秦淮红得似血的眼眸下，一步步走向沈非羽。 师尊，你终究还是喜爱沈非羽的！你终究还是喜爱沈非羽！ 沈非羽享受着，享受着众人羡慕嫉妒的目光，享受着古剑派所有人的期盼，享受着由世间最强者带来的荣耀，此时此刻，他仿佛成了天道的宠儿，是瞩目的焦点，是力量的源泉，是强者的代名词…… “请太上师祖赐冠。”青凌激动的扬声。 “师兄是最棒的！”突兀的声音回响，众人回首便看到那淹没在人群中的娇俏女子。 “非羽师祖！非羽师祖！”所有的古剑派弟子高呼。 “沈非羽确实不错。”其他门派的掌门们则是暗叹。 杨云也突然开口道“沈非羽这孩子，就算比起秦淮，也不多承认！如果不是已入古剑派的大门，老夫定要收其为嫡传弟子！” 所有的目光汇集在沈非羽的身上，仿佛给沈非羽镀上一层金光。 “跪。”帝清欢的声音很是平淡，嘈杂的广场却瞬间安静了。 众人皆是期待的看向帝清欢手中的一个玉冠，听说那是由仙玉打制，是古剑派特意为沈非羽准备的。 沈非羽单膝跪下，面上藏都藏不了的得意，双手向上受礼…… “请师尊赐冠。” 人群再次哗然。 秦淮面色铁青，看着沈非羽的目光充斥着森然的杀意，那种仿佛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宁静，平静下湖面下隐藏着滔天骇浪，仿佛随时都会冲出一头嗜血的恶魔屠杀人间。 “沈非羽，你可高兴？” 沈非羽一愣，随后恭敬道“有师尊赐冠，弟子自然高兴。” “你可觉得身心愉悦？仿佛置于天堂。” “自然，几番波折，弟子终于重归你的门下，弟子自然愉悦。”沈非羽满含得意。 “甚好。”帝清欢满意的笑了。 “师尊？”沈非羽不明所以。 “沈非羽，我就早说过，你没资格。” 帝清欢的话犹如晴天霹雳，不止惊住了其他门派之人，连带着青凌也被吓得脸色煞白。 “太上师祖，你所言何意！”青凌震怒“剑道传承，结丹大典还不够吗？如今，元婴大典，你难道还要羞辱非羽吗！” 师尊又死哪儿去了 师尊又死哪儿去了起点 第六十章 再羞辱沈非羽 “太上师祖，非羽所犯何事，以致您三翻四次的针对？”连带着古恒也不满道。 “太上师祖，我敬你护我古剑派安危，可你不能如此侮辱师兄！”青染忍不住道。 “你这个坏女人，你为什么总是和师兄作对！你不得好死！”台下的落柔拔剑而起，却被人拦住了，却还在那里不依不饶的辱骂着。 … 《师尊又死哪儿去了》第六十章 再羞辱沈非羽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六十一章 我确实无法使用灵力 一句句唾骂鄙夷的话，仿佛一个个巴掌，狠狠的打在沈非羽的脸上。 “非羽，你怎么变成这样……”青凌脸色铁青，双手发颤。 啪！狠狠的一巴掌甩在沈非羽的脸上，在那脸上留下耻辱的痕迹，在阳光下更是刺眼醒目。 “师兄，你……”青染惨白着脸，眼眸里充满了失望，甚至有几分埋怨。 唾骂鄙夷嫌弃的话语中，突然冒出一道醒目的声音。 “不不不，你们不能这样对师兄，他变成这样，都是你们逼的！明明他才是大师兄，他才是第一天才，结果你们个个去恭维那个废物！师兄，对你们那么好，时常手把手的教你们法术，结果你们是怎么对待他的！” “这一切都是你们逼的！都是你们自作孽的！活该！” 落柔踉踉跄跄的站起来，惨白着脸，指着众人骂道“你们都是一群白眼狼！” “他欺师灭祖，背叛师门，残害师兄弟，不是畜生是什么？偏偏能力比不上小师祖，还靠着出卖同胞的消息，获得晋升元婴的机会，还真是有出息！” “我才没有这样的师兄！” …… 更加激烈的话如同惊涛骇浪一般冲着落柔汹涌而去，落柔瞬间脸色更白了，身子更是摇摇欲坠。 “柔儿，回来，只要你回来，你还是本尊的弟子！”傲云真君沉声道。 落柔却是惨白着脸摇摇头，泛白的手指紧紧的拉着沈非羽的衣袖。 “师尊，对不起，师兄就一个人了，所有人都不要他了，只有我要他，我要跟着他……” “孽障，你岂可如此是非不分，从今以后，本尊与你断绝师徒情谊！”傲云真君震怒道。 落柔的泪珠子一滴滴滑落，却依旧倔强固执的拉着沈非羽。 突然，青染道“师妹，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师兄背叛之事？” 落柔缓缓点头“是，那日后，我便去查内鬼之事，无意间查到师兄的头上，我便知道了。” “你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助纣为虐！”青染不认同道。 “我喜欢师兄。”这便是落柔的回复。 “喜欢，就能自私自利，如此不顾全局？”青染失望极了。 帝清欢站在高台，颇为趣味的看着这一幕。青染这丫头，果真与那女人像极了，如出一辙的公私分明…… “师妹，别说了！你的心思，师兄都明白，师兄定会给你一个盛大的双修大典！”沈非羽抬头，紧紧握住落柔的手，双目通红决绝道。 “双修大典？呵呵，你觉得我们会放虎归山！”傲云真君怒道，以前他有多么器重沈非羽，此时就有多么恨这个欺师灭祖的畜生！ 沈非羽嘴角狞笑“本来想留你们一命，看来是不用了！天冥老祖，此时不动手，更待何时！古剑派我什么都不要，只求留我们一命！古剑派的宝库，我定会双手奉上！” 杨云闻言，慢腾腾的站起来，笑道“好！合作愉快！” “天冥教众弟子听令，古剑派弟子杀无赦！” “古剑派还有太上师祖，我们岂不是去送死？”台下有人提出疑问。 “呵呵，她身上有旧疾，已无法动用灵力，只是待宰的羔羊而已！”杨云冷笑道。 “什么！”青凌此时才开始慌了。 “太上师祖，您的身子？”古恒此时才想起问候帝清欢。 帝清欢淡淡的瞥了一眼道“我确实无法动用灵力，他说的没错。” “哈哈，沈非羽说的果然没错，你现在就是一个废材！”杨云得意大笑，看向那一个个绝望惊恐的眼睛，更是激动不已。 “天残，出来吧。” 突兀的一道黑色身影，如同鬼魂一般出现在高台上，全身被黑雾笼罩，看不清面容，只是那阴邪之气，仅仅一眼，便觉得全身冰凉。 而紧接其后，从古剑派外围一道道身影飞速而来，将古剑派弟弟团团围住。 “青凌，老夫倒是要看看你们今日还有什么诡计！”杨云狞笑道。 “又是一个大乘期！”古恒惊恐道。 “太上师祖，怎么办？”此时，众人才想起还有这么一个力挽狂澜的太上师祖。 “太上师祖，你曾说过，要护古剑派周全的。”古然道。 “秦淮便是古剑派守护者，我与古剑派也再无相欠。”帝清欢淡淡道。 秦淮脸色一沉，眼底凶光毕露，原来我的存在，真的是你用来还债的…… “饕餮，去会会杨云。至于天残，便交给秦淮。其他门派，也别走了，好好在一旁看戏！”帝清欢吩咐道。 吼！狂妄浑厚的吼声响彻天地。 “来得好！”杨云直面而上，一人一兽在天上战成一团。 沙哑干涸的声音从黑雾中传来“元婴后期？呵。” 秦淮一字没说，看都没有看帝清欢一眼，拔剑而向，两人战成一团，元婴期与大乘期的天壤之别，竟在秦淮的剑芒下，并未处于下风，竟是隐隐不相上下，形成对峙之势。 “青凌，天冥教的其他人你们速度处理干净。”帝清欢继续道。 “是，太上师祖。”青凌从震惊中清醒，依旧不敢相信，那个与大乘期强者战斗的人真的是秦淮…… 古恒古然对视一眼，他们本是化神期，偏偏天冥教只有两位大乘期，现在都被缠住，剩下的元婴结丹弟子，岂不是和蝼蚁一般，加上合欢宗的简瑶帮忙，天冥教的弟子更是如同溃不成军。 “天残，别玩了，再玩天冥教就毁了！”杨云看到这一幕，厉声道。 “你很不错，可惜要死了。”天残冷冷道，眼底带着欣赏，身上气息突然一变，更加深不可测。 秦淮面无表情，仿佛丝毫不畏惧那红得发黑的灵力，力量所到之处，全部被腐蚀，一些古剑派的弟子仅仅闻到一点，便吐口鲜血昏倒在地，一时间又是死伤无数。 “天残血印！” “杀戮领域！” 轰的一声，两道极强的灵力碰撞在一起，尘土四起，竟是掀飞了周围的所有人，一个个惊恐的看着那尘埃退去后的情景。 黑雾散去，秦淮半跪在地上，嘴角流出一丝血液，而天残也并不好过，不过相比秦淮，只退后几步，不过脸色苍白，看样子也是受了重伤。 “如果再给你几年时间，我恐怕就是你的剑下亡魂，可惜，如今你不是我的对手，我也不会放虎归山。”天残森然道，手中黑芒闪烁。 师尊又死哪儿去了 师尊又死哪儿去了起点 第六十二章 来自仙界沈家的沈非羽 “你经脉全断，别想着反抗，我会给你留一个全尸。” “不！”青凌古恒等人皆是惊恐的看着这一幕，一个个飞身而上，就要替秦淮挡住致命一击，却被天冥教的人拼死拦住。 一时间尸山血海，却紧紧的拦住了青凌等人的步伐。 “吼！老头儿，你找死！老娘都没有动秦淮小子一根汗毛，你竟敢伤他！”饕餮怒吼道。 “天残，你敢伤秦淮，我古剑派定与你鱼死网破！”古恒反手便将天冥教的弟子拍碎头颅。 青凌等人竟是硬挺了法术攻击，不顾一切阻拦飞到秦淮面前，可当他们挡在秦淮面前的时候，方才惊觉，原来大乘期与元婴化神之间，真的是天壤之别。 在天残面前，他们竟然全无反抗之力，在那黑雾面前，他们连灵力都没有用出，就被天残一掌打飞，跌落在地，皆是身受重伤。 此时，古剑派没了这些人帮助，渐渐又落于下风，弟子们拼死反抗。 “杀！杀一个回本！杀一双就是赚了！” “妈的！大不了一死！” …… 古剑派的弟子们如同打了鸡血一般，竟是将天冥教的弟子杀得节节败退。 “饕餮，给老夫滚回来！” 一道血色大网笼罩在天际，将饕餮庞大的身躯困在其中，以凶煞闻名的饕餮竟是无法挣脱出来。 “饕餮，这可是老夫特意给你准备的，你还是别白费功夫了！”杨云冷笑着，虽然全是是伤，却很快恢复如常。 “吼！”“秦淮小子快逃！” 杨云如同云间漫步一般，一步步从天际走下来，立在秦淮的面前，俯视着曾经的天之骄子。 “秦淮，老夫早就说过，定会要你的命。” 其他门派的人竟有人看不过眼了，不忍剑道鬼才逝去，冷声道“天冥老祖，你辈分极高，何至于与一个孩子计较！” 咚！那弟子竟是直接被拍飞，眼睛瞪得很大，直接死不瞑目了。 此时，人群开始骚动起来，修真界人的皆是不满，仿佛想要宁死不屈一般。 “天冥老祖，你别太过分！”一隐世的化神期老者冷声道。 “老夫不介意拿你练功。”杨云毫不在意。 “老头儿我就来会会传说中的大乘期！”老者一步步走出，后面竟是跟着数位元婴期。 “找死！老夫就成全你们！”杨云毫不在意，转头又继续催促道“天残，还不动手。” 帝清欢看着这一幕，嘴角慢慢浮现出笑容，趋吉避凶，是人族与生俱来的本性，可如今，一个个本该惜命的年纪，却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就为了一个与他无关的剑道鬼才，就为了人界的发展，竟然舍弃自己几千年的修为。 天道啊天道，你倒是算得精妙…… “我送你上路，你师尊也会给你陪葬。”天残目光隐含怜惜，手上的力量却没有减少半分。 一步步逼近，越来越近，眼看着那力量就要落下，可死到临头，秦淮却一动也不动，仿佛等死一般，就这样平静的看着帝清欢，眼底竟露出几缕扭曲的疯狂及期待…… “小师祖，我会替你收尸的。”沈非羽站在一旁，冷笑道。褪去清风明月的面具，露出那阴狠毒辣的本性。 “杀吧！”杨云狞笑道。 就当所有人绝望的时候，冰冷的声音回响在九霄宫，天残手中的力量竟然无法靠近秦淮的头顶半分。 “可没人替你收尸，沈非羽。” 天残睁大眼眸，看着那纤细白嫩的手掌就轻抚在秦淮的头顶，可那般脆弱，仿佛一根手指就可以碾碎的手掌，他却仿若在撼动天道一般，螳臂当车自不量力…… “我的弟子岂是你能动的。”帝清欢轻笑，轻轻挥手，天残竟然如同破碎的洋娃娃，支离破碎，连带着神魂，脸上还残留着惊恐，却慢慢透明，直到消散，连轮回的资格都没了。 所有人也是睁大眼眸，停止了手中的动作，无论是杀戮还是被杀，连带着饕餮也停止了挣扎，仿佛时间停止一般。 “你到底是谁！你到底是谁！”沈非羽惊恐万分。 “你不是没法用灵力吗？沈非羽，你敢骗我！”杨云双目通红。 “不不不，我明明亲眼看到，你替秦淮挡下元婴雷劫后，便七窍流血，身子破碎！如若不是饕餮，你早死了！你怎么可能还能用灵力！”沈非羽撕扯嗓子质问道。 “我用的是神力，可不是灵力。”帝清欢淡笑道。 “原来那只偷窥的小老鼠是你！”饕餮怒吼道，想起那日的事情，只觉得自己被一个卑微的凡人所戏弄。 秦淮身躯微颤，双拳紧握，似是无法承受那巨大的冲击，紧紧的盯着帝清欢，仿佛想要将她看清一般。 “师尊，你竟然为了我差点死了，你明明知道的，你明明知道我是什么人的……” 帝清欢看着面色痛苦的秦淮，温声道“秦淮，我早就说过，你是我弟子，有我在，无人敢伤你。” “我对你很重要？” “嗯，很重要。” “比你的命重要？” 帝清欢思忖片刻，委婉道“确实比我这条命重要。” 加重的‘这条命’三个字，秦淮却是每月听明白。 “师尊，弟子知错。”秦淮双膝下跪，从内心深处发出的最真挚的愧疚。 帝清欢摇头道“你没错。秦淮，你且看好，我是如何替你打开一条通天大道的！” “弟子谨遵师命。”秦淮的眼底充满了对未来的期盼，满怀信心，朝气勃勃。 帝清欢挥手，一道天幕降临，雷霆四起，天空阴沉下来，如同人间地狱，所有想要逃跑的人触及那道天网后，便灰飞烟灭，连尸骨都没有留下。 帝清欢一步步走向沈非羽，手中神力所化的光剑轻挑起沈非羽的下巴，那肝胆欲裂的眸子显露出来。 “我，我是仙界沈家的人，你不能杀我，你敢碰我一分一毫，你会付出代价的！”沈非羽嘶吼道，身子畏惧的想要后退，却动弹不得。 “仙界一流世家的沈家？也配威胁我？”帝清欢被沈非羽逗乐了。 “我沈家在神界也有人，你就算来自神界，也得掂量掂量惹怒沈家的后果！” “沈明清？” “对！那就是我祖宗，你既然知道老祖宗的大名，还不快给我退下！”沈非羽瞬间得意了，颐指气使道。 “呵呵，他可曾告诉你，世间有一姓，不能惹？”帝清欢笑得开怀。 师尊又死哪儿去了 师尊又死哪儿去了起点 第六十三章 偷来的雷灵根 沈非羽鄙夷道“神界秩序严谨，并无仗势欺人的情况，你就算是神界最强世家又如何？难道还能比得过神界之主的帝家？帝家可是出了名的公正廉明！” 帝清欢慢慢靠近，贴紧沈非羽的耳朵，在他耳边轻声道“我刚好姓帝呢……” 众人根本听不到帝清欢说了什么，仿佛被隔了音一般，哪怕是饕餮秦淮也被隔绝在外。 众人只知道刚刚还得意洋洋的沈非羽，此时面如死灰的跪在地上，竟是连求饶的勇气都没有。 太上师祖到底与这个来自仙界世家的沈非羽说了什么，竟然将他吓成如此模样？ 而秦淮则是瞳孔一缩，却迅速收敛了看向帝清欢嘴唇的目光，只是微颤的双手，显示着他的不平静。 “秦淮，去将杨云杀了。” 帝清欢轻抚秦淮的头顶，秦淮只觉得全身一轻，狼藉的内脏，残破的经脉竟已全部恢复，而且身上仿佛充满了用不尽的力量。 “弟子遵命！” 秦淮手中的长剑幻化变大，隐隐带着一丝黑色的光芒，仿佛盘古开天辟地，一道划过，杨云脸上的不屑变成了错愕，不敢置信的看着拦腰而断的腰腹，仅仅一剑，这个人界最强者的大乘期修士便没了…… 不仅是众人不敢置信，就算是秦淮也震惊的看向自己的双手。这就是神力吗…… “天冥教弟子自尽吧，不然我动手的话，就是魂飞魄散了。”帝清欢很是宽容道。 天冥教的弟子对视一眼，皆是惨无人色，噗嗤噗嗤，接二连三，一个个的抹脖自尽，而有些想要偷跑的，则是被古剑派的弟子贯穿腰腹，剁碎身躯。 “你要作何！”突兀的惊呼声响起。 帝清欢转移目光看去，便看到那笑得凄凉却又轻松解脱的天冥掌门。 “天冥，你悬崖勒马，迷途知返，本尊可以饶你一命。”青凌沉声道。 “天冥，你无需如此。”陵欢神情复杂道。 天冥掌门目光柔情不舍的看向陵欢，悲戚道“天冥教已灭，我身为天冥教掌门岂可贪生怕死？我还得下地狱去给天冥教的师祖们磕头谢罪。” “陵欢，此生是我负了你，如有来生，我定不会听信他人谣言！” 话落，只见天冥掌门嘴角流出鲜血，竟是直接毁了元婴，不给别人任何相救的机会。 “元婴破碎，没救了……”简瑶复杂道。 天冥掌门痴迷的看着那张娇艳美丽的容颜，微微伸出手，仿佛要拥抱陵欢，可一步步靠近，却咫尺之地时，收回了手，闭上了眼眸，轰然倒地…… 陵欢就这样看着，久久反应不过来。 “你莫要伤心。”简瑶担忧道。 “我没有。”陵欢笑道，可声音却那般沙哑，不知何时，她竟已经泪流满面。 帝清欢摇摇头，不甚理解这爱情，明明相爱，却因为误会而敌对，最后一方惨死，这般互相折磨到底是为了什么？ “净明术。” 拨开云雾见青天，一道道光芒穿透乌云，带着玄奥的神术，一具具惨死的尸体慢慢变淡，一个个灵魂所化的光点飞入云间，血海般的地面被光芒照射后，变得干净，偌大的巨坑，倒塌的梁柱，半残的树木……一个接一个的恢复了原貌。 连带着受伤的弟子，亦或是濒临死亡的人，此时也不治而愈，甚至身上的暗疾都恢复了，个个精神抖擞，仿佛随时都可以晋升修为。 一会儿工夫，残破不堪的九霄宫，竟是恢复了今早那金碧辉煌的原貌，更增加几缕仙气，仿佛身置仙宫，鸟语花香，仙气飘渺。 “随我来。”帝清欢伸手。 秦淮冷峻的脸上藏不住的欣喜，看着那纤细白皙的手掌，颤巍巍的将自己的手伸去，约为冰凉的指尖让秦淮又是一颤，跟随着师尊的步伐一步步走到最高处，与她肩并肩俯视众生的时候，秦淮还是有些不敢置信…… “参见太上师祖，参见小师祖！”古剑派所有人都跪在地上跪拜磕头。 “参见太上师祖，参见秦淮尊者！”其他门派也纷纷行礼恭敬道。 “秦淮，你觉得如何？” 秦淮的心已经激动的不能自己，总觉得这是一场梦，自己竟然被人奉如神明，只是再怎么激动，也清晰的看到人群中那个与众人格格不入的沈非羽，落柔。 “他呢。”秦淮固执道。 “你且候着。” 帝清欢手掌一动，沈非羽直接被巨大的力量带到了人群的最中间，被束缚着，笔直的跪在那里。 “沈非羽，你看清楚，你与秦淮到底有多大的天壤之别。他为云，你为泥，他为龙，你为虫！不过是个躲在阴沟里见不得光的小老鼠，竟然也敢算计他！” “沈非羽！偷来的东西总归要还的！” 沈非羽面如土色的脸上再次浮现出惊恐。“不！你怎么可能知道！” “他还偷了我什么东西？”秦淮目露杀机。 “我的弟子怎么可能是废物体制的四灵根！”帝清欢冷笑道，冰冷的声音再次响破天际。 一道光芒闪过，只见沈非羽面容狰狞痛苦，仿佛在忍受着剥皮剔骨的痛楚，全身的灵力在朝一个地方涌动，渐渐的汇聚成一颗紫色的小珠子，灵珠上还散发着紫色的雷霆。 “啊啊啊！那是我的，那是我的！”沈非羽声嘶力竭。 “秦淮的雷灵根在你体内三十年，就成你的了？你要知道，因果报应从不遗漏。”帝清欢冷笑道。 “我的？”秦淮不敢置信的看着手中的雷珠，他能清晰的感受到雷珠的喜悦，还有那隐隐的亲切感。 “嗯。” “你还给我，那是我的！”沈非羽痛哭流涕，再也没有以前的风光霁月。 “沈非羽，你骗得我们好惨！”青凌失望极了。 “我屈尊下凡，要了你一个凡人的灵根，是你的荣幸！她明明该是我的师尊，明明现在备受尊容的人该是我！你不过是个下贱的凡人，凭什么做她的弟子！”沈非羽怒吼道。 秦淮闻言，眼眸发红，仿佛被触碰逆鳞一般，手中灵剑嗖的一身，便贯穿了沈非羽的心脏。 “雷灵根？呵呵，你要知道你处心积虑谋取的东西，我却……弃之如履！” “不！你怎么敢！” 在沈非羽瞪目嗔怒的眼眸下，秦淮啪嗒一声，直接捏碎了那雷灵珠。 师尊又死哪儿去了 师尊又死哪儿去了起点 第六十四章 秦淮杀师 噗，沈非羽口吐鲜血，眼眸上翻，竟然直接气死过去，这样的结局让众人皆是没有想到。 帝清欢一挥手，那尸体便已不见，只留下那落寞绝望，丢了半条命的落柔。 “师兄，你不要我，可我还是想追随你……” “柔儿！”傲云真君惊道。 可依旧没有阻止落柔自尽的动作，鲜血流了一地，好不凄惨，所有人皆是神情复杂。 “愚蠢。”帝清欢冷冷道。随后一扶手，地上已是恢复干净，仿佛刚才根本没有人死过。 “元婴大典开始！”帝清欢扬声道。 “禀运而生，天道所妒，天资不凡及剑道而长。顺尔成德，寿考惟祺，介尔景福，以滋极道所强，天地为间，难困于心。终其一生，梦有所成，力及天道。” “秦淮，本帝赐名尔止戈。望尔所到之处，再无杀戮！” 帝清欢手腕翻动，一个碧玉所做的发冠浮与空中，竟是看不懂那材料，流光闪烁，却可见不凡。 帝清欢亲自束起那乌黑的长发，将金冠带上，更显那凌厉深邃的气质，仿佛人界帝王，傲视与天地。 “谢师尊！”秦淮沉声道。 “拜见止戈尊者！”众人行礼高呼。 帝清欢满意的看到这一幕，缓缓道“秦淮，你可满意？” 秦淮似是感觉到什么，猛然回头，便看到那渐渐变淡的身影，伸手抓去，却发现手中空无一物。 “灵果！灵果！”滔天怒吼响破天际，带着无与伦比的恐慌。 正当众人疑惑不已的时候，帝清欢却轻拍秦淮颤抖的肩膀，温声道“没用了。” 秦淮的动作截然而止，似是明白什么，双眼通红竟是看不清情绪，声音沙哑而冰冷“这都是你算计好的？” 帝清欢缓缓点头“嗯，我时间不多了。” “因果轮回，我欠你这么多，你让我怎么还！”秦淮平静道。 “秦淮，你是我弟子，传道授业也好，护你周全也罢，亦或是替你打开通天之路，这些都是我的责任，我们之间并无相欠，你不必畏惧今后的因果循环，以后，我们也再无关系，你大可安心。” 帝清欢微笑着看着那连在她与秦淮身上的一根丝线，那丝线已经脆弱不堪，随时要断的模样。 “安心？呵呵。” “……” “你要死了？”秦淮突然反问道，深邃的眼睛看不清丝毫情绪。 “嗯，此间事已了。”帝清欢颔首，神情轻松。 正当帝清欢以为秦淮接受的时候，他又道“死之前能不能回答我，那日，如果罂粟没能按时找回，你是不是真的要灭杀古剑派，包括我？” 帝清欢微微一怔，叹气道“原来这才是你一直不信任我的原因。那我明确告诉你，是。如果迟半刻钟，她还未归来，古剑派，人界，都会覆灭，也包括你……” 世间突然安静了，寂静得可怕，哪怕是跟随帝清欢数千年的饕餮，此时也不免觉得心凉。 “秦淮，我们并不相欠，所以你不必纠结，安心即可。”帝清欢继续道。 “弑杀授业恩师会如何？”秦淮森冷道。 帝清欢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蹙眉道“你不必那么急，我总会死的……” “那你去死吧！” 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下，一道巨大的剑芒扫过，帝清欢本就支离破碎的身子便轰然覆灭，剑光消散后，什么都没了。 “……”众人沉默了。 “秦淮！你找死！”一声巨大的吼声带着凶悍的煞气。 “别闹。”秦淮淡淡道。 饕餮一僵，随后便是更大的吼声，震耳欲聋。 “闹你妹儿啊！” “我还有要事处理，待会儿再打，晚上给你做烤肉！”秦淮平静道。 在众人惊落下巴的目光下，那头凶猛的凶兽思忖片刻后道“十头灵兽。” “好。”秦淮颔首。 一场戏剧在此落幕。 “师尊仙逝！诸位默哀一时辰！”冰冷的声音让众人微微醒来。 所有人对视一眼，神情微微复杂，望着高台上跪在那里祈祷的秦淮，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那般平静淡然，仿佛刚才弑杀授业恩师的人不是他一般。 可终究，没人敢反驳，更没人敢提刚才那一幕，哪怕是古剑派的人也觉得如今的止戈尊者，和以前那个面冷心善的小师祖全然不同。 以前的那个让他们敬佩，可如今的小师祖，让他们胆战心惊，除了畏惧还是畏惧。无论太上师祖的性子如何，可她终究将小师祖养成如此模样，为他筹谋，可到了最后，却死在自己的弟子手上…… 而没人注意到的是，本该默哀的简瑶却不知何时悄悄消失，当她再出现的时候，竟是后山禁地之中。 当简瑶触及那结界的时候，远在九霄宫的秦淮却是眸色微寒，瞬间消失在高台上。 在众人眼里，秦淮更是成了一个欺师灭祖，不尊长辈，甚至连守孝都不愿意的白眼狼。 而此时，秦淮却落于茅草屋前，目光冰冷的看着抱着罂粟花正欲出门的简瑶，表情淡淡的，可简瑶却莫名觉得心悸。 “简瑶尊者，这是作何？” 冷冰冰的声音带着一丝威胁，这让简瑶更是嘀咕帝清欢到底养了个什么怪物徒弟。 简瑶讪笑道“你师尊被你……仙逝之前，嘱咐我好好伺候好这株罂粟花。” “师尊，与你什么关系？”秦淮冷冷道。 “呃，她是我的恩人。”简瑶胡乱找了一个理由。 “我与师尊是什么关系？” 简瑶翻了一个白眼，这不是明知故问吗？道“你是你师尊唯一的弟子。” “既然知道孰轻孰重，便将花儿给我。”秦淮平静道。 简瑶看着面前这个平静淡然的男子，突然有种感觉，如果今日她非要拿走此花，恐怕明年的今日便是他的忌日。 卧槽，这秦淮怎的如此凶残，以前不是听可爱的吗。 “最后再说一遍，给我。” 简瑶身子一抖，罂粟花差点摔落在地，还没有来得及平复心情，就被那骇人的眼神吓住。 “给给给，我给你还不成吗！”简瑶简直要哭了，一个活了几千年的老妖怪，被一个不到四十的小屁孩儿逼成这样，让她想死的心都有了。 看来只能另想办法了，尊上不是说，结界的掌握权在她手中吗？何时变成秦淮的了，刚来就被发现，这也太坑了吧…… 简瑶欲哭无泪。 师尊又死哪儿去了 师尊又死哪儿去了起点 第六十五章 你去死吧！ “咦，你跑到这里干嘛？”天际乌云笼罩，庞大的身躯化为小猫模样落在简瑶面前。 简瑶一看饕餮，眼前一亮，刚要递出去的罂粟花又在秦淮的怒目中紧紧抱在怀中。 “饕餮，你快给秦淮解释解释，这罂粟是尊上让我带走的，并非我强抢，让他不要阻拦！” 秦淮目无表情，手中的长剑半分未曾收敛，冰冷道“给我。” 饕餮一愣，扁扁嘴跳上桌子，懒懒道“秦淮小子，这花儿确实是那女人托付给简瑶的。” 秦淮脸色发青，双拳紧握，却冷冷道“我才是师尊弟子，师尊岂会将这么重要的东西给外人！” 简瑶一听，直接炸毛了，本就不是什么好脾气，此时更是怒火高涨，她才不信这小子还真敢杀她不成！ “秦淮！你欺师灭祖，弑杀授业恩师，还在我们面前谈什么亲疏远近！你哪来的脸！” 秦淮冷冷的瞥了简瑶一眼，再次道“最后一遍，给我。” 简瑶一怔，看着那深邃寒冷彻骨的眸子，只觉得心底发颤，那无形的威压，明明只是一个元婴期的小子，结果却让化神后期的她如此忌惮，面对秦淮，仿佛面对那种隐藏在黑暗的猛兽般心惊肉跳。 饕餮也看出此时秦淮的不对劲，那越来越浓的杀意充斥在四周，形成一道无形的结界，仿佛简瑶不交出罂粟，那么她就得葬身此地。 饕餮眼神一闪，劝慰道“秦淮小子，人死不能复生，那女人已经死了，你留下这花又有什么用，我知道你恨那女人，可她终究没有做出伤害你的事，到死也只有这么一个要求，你成全她又如何？” 秦淮无动于衷，就这样冷冷的看着简瑶。 饕餮心中一凛，郑重道“秦淮小子，你已经亲手杀了那女人，仇也报了，无需祸及他人，你以后可是要掌管修真界的第一人，岂能如此心狠手辣？那花儿也没惹你什么，你为何非要她的命！” 秦淮淡淡道“那罂粟是师尊的挚爱，我身为师尊唯一弟子，自然该由我好生照料。” “照料？是照料到下地狱吧！”简瑶鄙夷的冷笑。 “给我。”秦淮上前一步，凌厉的剑气冲着简瑶汹涌而去。 简瑶奋力阻拦，两人僵持着，饕餮急得在旁乱窜。 “秦淮小子，那花儿对你无用，你就不能不要嘛！” “……”秦淮依旧默不作声。 只是与简瑶对峙的面容并不如他所想象般的那么轻松，额头青筋直跳，脸色发白。 简瑶身为化神后期，与大乘期只是一线之遥，斩杀杨云，可就是靠着帝清欢所给的神力，可在经历如此大劫后，还未曾打坐恢复的他，面对化神强者，却是感觉难以抵抗。 简瑶也似是察觉到这一切，嘴角露出讽刺的笑容“秦淮小子，就算你剑道无敌又如何？与本尊比拼灵力浑厚，你还差得远呢！” “……”秦淮没有回话，眼睛紧紧的盯着那株红色的罂粟花。 “小子，本尊看在你是尊上徒弟的面上，饶你一命！你还不知难而退！”简瑶也不好过，不过却不敢展现半分。 “秦淮，你就给她吧，那女人都已经死了。”饕餮眼神一闪。 “不，可，能。”嘴角流出一丝血，却从牙缝中吐出这几个字。 “那你去死吧！”也不怎的，简瑶眼底蹦出一丝杀意。 “简瑶，你敢！”饕餮怒吼道。 “本尊从不知道不敢这两个字怎么写！”简瑶冷笑一声。 轰，天空突然阴沉下来，厚厚的乌云笼罩在天际，慢慢的往下压下来，只见一道白芒闪过，那个佝偻苍老的面容开始变得年轻，身躯也越来越修长饱满，很快一个妖艳妖娆的年轻女子出现在原地。 如果不是手中还抱着一株罂粟，饕餮都几乎不敢相信面前这浑身透着妖气的女人竟是简瑶，而且那散发的浓烈妖气，竟是让人心颤。 “秦淮，本尊本想饶你一命，但你竟然如此不知好歹，就别怪本尊不客气了！”简瑶似笑非笑，眼底毫不掩饰的滔天杀机。 “你竟然是妖！”饕餮不敢置信道。 “本尊乃妖界九尾狐族！饕餮，你闪一边去！不然，你这吃里扒外的东西，本尊一起收拾了！”简瑶冷笑道。 “吃里扒外，你在胡说什么！”饕餮眼神微闪，竟是不敢直视那双洞悉凌厉的眼眸。 “呵呵，尊上才是你主子，你却处处维护这个弑杀恩师的贼子，你不是吃里扒外的白眼狼是什么！”简瑶不屑道。 饕餮嘴巴张了张，似乎想解释什么，但是又紧紧的闭住了，只是倔强的坚持道“老娘没有背叛那女人！” “呵，滚一边去！”简瑶一道妖力打去，饕餮竟是抵挡不住后退几步。 “给我。”秦淮固执道。 “……”简瑶一愣，没有想到秦淮竟然还敢索要罂粟，更是恼恨几分，如果不是为了这凡人，尊上，也不至于伤了神魂！不过是个低贱卑微的凡人而已，何德何能有资格得到尊上的器重…… “你该死！” 看着那汹涌而来的妖力，秦淮瞳孔微缩，面色一紧。“杀戮领域！” 剑芒妖力撞在一起，噗，秦淮口吐鲜血，倒飞撞向结界。 “秦淮小子!吼！”饕餮眼睛通红，化为原形，向简瑶拍去。 “呵呵，滚一边去。”简瑶一挥手，饕餮直接倒飞出去，重重的砸在地上，坚硬的地面被砸出一个硕大的巨坑。 “秦淮小子，走啊，她真的要杀你！”此时的饕餮才反应过来，这个女人真的要下杀手。 秦淮脸色煞白，踉踉跄跄的从地上爬起来，挺直了腰背，一步步走向简瑶，伸出手。“给我。” “你找死！”伴随着震怒，秦淮再次被重重的击飞。 本以为他会爬不起来，却不曾想，秦淮固执的站起来，哪怕步伐一次比一次沉重，却依旧没有停下来。 一次又一次，地面已经血迹斑斑…… “秦淮小子，你不要上了，再上你会死的！” “那罂粟真的是那女人留给简瑶的！” 秦淮的步伐终于停住了“师尊为了我，可以不顾性命，又岂会将罂粟留给外人。” “饕餮，你不必劝我，师尊唯一留下的念想，我不会给他人。” 沙哑的声音顽固倔强极了。 师尊又死哪儿去了 师尊又死哪儿去了起点 第六十六章 因果轮回，孽业也成 “既然尊上对你如此重要，那你为何杀她！”简瑶怒道。 “……”秦淮抿紧嘴角，不松口。 简瑶看着那狼藉残破的身子，突然就没了兴致，眼底的杀意也湮灭了，只是还是带着几分不屑。 “秦淮，因果轮回，你弑杀恩师忘恩负义，总会付出代价的……” 说完，简瑶转身就要离去，刚走几步，突然身后传来摩擦声，回头一看，却看到那几近支离破碎的身子，身上入骨的伤口，已经看不出原貌，像是个血人一般。 也不知凭借着什么信念，竟然还可以行走，哪怕没走一步，身后就是一条血痕…… 简瑶震惊的看到这一幕，再一晃神，秦淮已经走到她的面前，固执的伸出手。 “给我……” “……”简瑶不知道说什么了。 “给我，这是师尊留给我的，你不能抢走。” “……”简瑶沉默了，心情万般复杂。“秦淮，罂粟是尊上托付给我的，与你并无关系。” “不可能。师尊为我几历生死，岂会将如此重要的东西留给你。”鲜血顺着嘴角流下，仿佛堵都堵不了。 “饕餮可以证明。”简瑶沉声道。 “秦淮小子，罂粟真的是那女人留给简瑶的。”饕餮沙哑道。 “我不信。”秦淮摇头“把罂粟给我。” 简瑶看了看手中被封闭意识的罂粟，终究缓缓摇头“尊上的命令，我无法违抗。” “那你去死吧！”突然，秦淮眼里迸发出强烈的杀意，全身的灵力幻化成灵剑猛地刺向简瑶，不留半分余地。 距离太近，没有防备的简瑶竟是被洞穿了腰腹，脸色瞬间白了，一掌推开秦淮，自己也倒在地上。 秦淮，如同打不死的小强，如同剑道传承时被沈非羽一次次蹂躏，却一次次站起来的倔强模样，可他，此时却站不起来了，慢慢的，慢慢的，一点又一点的爬向简瑶，昏暗的眼眸再无往日光彩，只有那一株红色。 又近了一点，又近了一点，当罂粟触手可及的时候，简瑶却已经站起来，脸色微白，可腰腹的伤口却已经恢复。 “我饶你一命，你却杀我！” 秦淮看着再次遥不可及的罂粟，唯一的信念消失，看向简瑶的眼神，仿佛看着不共戴天的仇人。 “你既然修为不凡，为何要让师尊动用神力，如果你早点动手，师尊就不会死！” 滔天的恨意，那种恨不得吃肉喝血，恨不得将简瑶挫骨扬灰都难以抵消他的怨恨。 本来想要动手的简瑶，闻言后，扬起的手又缓缓落下，看向秦淮的目光充满了怜悯。 尊上岂是你能触及的…… “秦淮，放下吧……”饕餮化为一只白猫，舔舐着那满脸的污血。 秦淮却是倔强的摇头。 简瑶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道“秦淮，好自为之。” “你敢走，我今后必定灭了合欢宗。”秦淮惶恐极了，全身已于半丝灵力，经脉全断，全凭一口气撑着。 “你！”简瑶怒了“既然如此，那你便去死吧！” “简瑶，你敢！”饕餮挡在秦淮面前。 两人一兽又开始僵持着，突然，天际飞来一道身影，迅速落在秦淮的面前。 “青凌，你赶紧劝劝秦淮！”饕餮也是毫无办法了。 “饕餮尊者，我此时前来就是为了劝说小师祖，你放心。”青凌神情复杂道。 秦淮无动于衷。 “小师祖，仙道大会后太上师祖曾找我密谈，如果你想知道这一切的缘由，便请早日晋升化神期。”青凌又转身冲简瑶道“简瑶师祖，还请您在古剑派休养一段时间，等小师祖化神。” 秦淮看着对简瑶的外貌半点不吃惊，甚至迅速认出简瑶的青凌，突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尊上的吩咐？”简瑶疑惑道。 “是。”青凌颔首。 “那好，我暂且住在此地，等秦淮化神，大不了等个十年。”简瑶知道青凌不敢说谎话，便点头答应了。 “多谢简瑶师祖成全。”青凌行礼。 简要摆摆手。 “小师祖……” 青凌的话还没有说完会被秦淮打断道“是关于师尊的？” “是，所以还请小师祖早日恢复，尽早修炼至化神，这样，小师祖便可知道前因后果。”青凌面容平静，再无往日的愚昧顽固，仿佛换了一个人似的。 秦淮颔首。 “那请小师祖吃下疗伤丹药。”青凌将一颗疗伤圣药递给秦淮。 秦淮却是没有理会，而是仰望着天空，突然那黑沉沉的天空惊现雷霆，雷鸣阵阵，在天际肆意着，粗大的雷霆在酝酿着，在云层穿梭着。 “雷劫！”青凌震惊道。 此话一出，三双眼睛猛地看向不知何时已经盘腿打坐的秦淮，那满脸的血污也阻挡不了那势如破竹的气势。 “化神雷劫！”简瑶不敢置信道。 “卧槽，秦淮小子，你是不要命了吗！”饕餮急了。 秦淮此时本是残破之躯，如何能够抵抗化神雷劫。 轰！话落，一道粗大的雷霆狠狠的披在秦淮身上，那伤痕累累的身躯更是摇摇欲坠，紧闭的牙关喷出一大口鲜血。 “化神雷劫，八八六十四道！仅此第一道，秦淮必死无疑！”简瑶失魂落魄的摇头道。 虽然刚才手下无情，可她却没有真的想要秦淮的命，可谁知道，秦淮却会死于雷劫之下。果真是因果报应啊，弑杀恩师的罪孽看来此时就要应下了。 “青凌你这是要毁了古剑派啊。”饕餮神色复杂。 青凌却是一脸的沉稳从容，道“你们要相信小师祖，更要相信太上师祖。” 轰。第二道。 接二连三的雷霆劈下。 看着那光幕中的人影，简瑶饕餮皆是没有报太大希望。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逝去，秦淮的生机越来越弱，弱到几乎让人察觉不出来，可本该渡劫失败，雷霆消散的情况却一直没有出现，雷霆依旧劈下，一道又一道…… 突然，那厚厚的血痂脱落，一道极强的生机迸发出来，直冲云霄！ 再见时，一道挺拔的身躯伫立在那里，硕大的雷霆从天而降，带着无与伦比的气势威压，秦淮迎面而上，雷霆竟是被尽数收入体内，那健壮修长的身躯上隐隐雷光闪烁。 一道光芒穿过黑沉沉的乌云落在秦淮头上，乌云快速散去，露出五彩斑斓的彩霞，神音低喃，佛光普照，呈现龙凤呈祥的大好局面。 第六十七章 帝清欢的情劫 数千米深的地底中，四周是滚烫炽热的岩浆，中央有一个石台，一个黑色的身影蜷缩在那里，岩浆中匍匐着不少的巨兽，一个个却畏惧的趴在角落中，惊恐万分的看着台上的身影。 那黑色身影，不像是实体，微微模糊缥缈，不过那隐约可见的面容，却看得出那是极其绝色出彩。 帝清欢双眼紧闭，面容痛苦。 《师尊又死哪儿去了》第六十七章 帝清欢的情劫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六十八章 至死难忘的情 啊！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回响在孤岛上。 再睁眼时，女子的眼睛如同凤凰泣血，一滴滴的血泪顺着眼角流下。 有一种爱情，叫做一见钟情，叫做一眼万年，更叫做至死难忘。清欢第一次见到风清，便觉得她的师尊只能是他，相识后，她便觉得她的爱人只能是他，可终究是伦理之隔，不敢求，苦于心，所以她选择了无情剑道，本以为可断情绝爱，可谁知，爱意不曾减少半丝，反倒加深了她的执念…… “师尊，你可曾爱过我……”女子的眼眸痴念绝望的望向上清宫的方向，脑中全是那清冷绝艳的身影。 脑海中仿佛有一个恶魔在叫嚣“他不爱你，他爱你的话，就不会放任你出来历劫，爱你就不会在十日后就要度过飞升雷劫。他高高在上，犹如天上白云，而你不过是个在泥泞中挣扎的脏东西，竟是妄图觊觎师尊，好不恶心啊。” “你记得他刚才的厌恶吗？你难道忘记结丹心魔劫的痛苦了吗？是不是好想一死了之，这样就可以解脱了，也不用在修炼无情剑道的时候那般蚀骨焚心，死吧，死吧，死了就解脱了，死了就不用小心翼翼的窥视他，死了也不用爱而不得，去死吧……” “死吧，死吧，死了就解脱了，没人会再笑话你罔顾伦常，妄图师尊，死了的话，一切就结束了。” “到了下辈子，你才能以新身份去争取他，到了下辈子，你才有资格才有机会接近他，所以去死吧……” “师尊……”女子紧握的双拳慢慢松开，面上露出解脱的轻松，生机也随着心魔的谗言，越来越低糜，直到消失。而她怀中的那个命牌也随之碎裂开…… 十日后，本该顺利飞升的风清，却突兀的死在大乘期的心魔劫中，死得那般突然，难以预料，甚至不敢想象…… 死前，眼睛却是紧紧的看向海外孤岛的方向，嘴角微动，无人知道他在说什么，只知道那双沉寂的眼眸中那般的淡然。 …… 再睁眼，已是一双凌厉深邃的黑眸，在那黑暗中冉冉生辉，吓得在旁窥视的猛兽惊恐的缩回了脑袋，畏惧的匍匐在地，不敢动弹。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帝清欢眼底的惊涛骇浪才渐渐散去，只剩下了平淡无波。 “多少年了，怎的又记起这事儿了……”帝清欢疲倦的揉揉眉心。 “风清，凤清止，呵呵。” 远在神界众山之颠，一名白衣男子似是有所触动，凌厉的眼神穿过层层障碍，直视人界某一处。 “参见战神尊者。” “找到了？” “是，妖界覆灭后，她便躲到人界，属下去的时候已经太迟了，她又覆灭了一个门派，此时不知所踪。”男子的声音充斥着浓浓的鄙夷厌恶。 “她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凤清止神情复杂。 “本尊也想知道，为何妹妹遇到你后，就变成如此模样！以前她虽然是非不分，可从不滥杀无辜！” 突然一道慷锵有力的声音传来，随着声音的逼近，云层中出现一名金衣女子，女子面容美丽精致，却因那威严凌厉的气势破坏了那种属于女子的美感，仿佛是执法者一般的公允严明。 “参见神女。” “退下，本尊有事与战神商议。”帝清雅面容威严极了。 当众山之巅只剩下两人的时候，帝清雅沉声道“凤清止，别人不知道你与清欢的关系，难道你自己也忘记了不成？清欢岂会侮辱你。你别忘记了自己的身份，也别忘记了清欢的身份！” 凤清止眉头微蹙，道“我自是清楚。” 帝清雅闻言，凌厉的眼神上下打量几分，才道“无论清欢犯下何事，本尊自会替她承担，如若清欢归来，你敢阻拦，你别怪本尊不客气。” “神女这话，如果神王知道了，恐怕会失望的。”凤清止意味深长道。 “那也不是你能置啄的。”帝清雅面色微微难堪。 “那我与她的事，与你何关？”凤清止全身气势绽放，竟是隐隐压过帝清雅一头，仿佛可以比肩神王。 帝清雅震惊极了，神情复杂道“你果真是她调教出来的……” 言罢，帝清雅便不愿再提此事，而是径直离去，只留下一句话。 “凤清止，你坐不到那个位置的……” …… 人界，古剑派中的后山禁地中，正在湖前钓鱼的简瑶，突然面容一凛，噌的一声站起来，眼神直视合欢宗的方向，神情激动。 “你这个疯婆子又想干什么！”饕餮被吓了一跳，差点跌落湖中，气呼呼的骂道。 简瑶意味深长的看了饕餮一眼，随后看向院子中正在打坐的秦淮，沉声道“秦淮，你好了没？” 黑漆漆的眼睛睁开，透着淡淡的威压。 简瑶不耐道“秦淮，昨日青凌便已经告知你，尊上早就知道自己要死了，所以无论是沈非羽，还是杨云，亦或是元婴大典的变故，都在她的算计之中，都是为了让你早日抵达化神期，以替她守护古剑派，实情已清，你还想咋的？” 已是化神大能的秦淮，淡淡的瞥了简瑶一眼，面容冰冷，道“既然是她的选择，那你带走便是。” 本来还以为会有一番唇枪舌战的简瑶，闻言后微微愣住了，不敢置信的看向仿佛毫不在意的秦淮。 既然不在乎，那当初为嘛要死要活？ 简瑶扁扁嘴道“那我便将罂粟带走了。” “嗯。” 简瑶深深的看了秦淮一眼，似乎想从他的眼底看到一丝的不甘不舍，可那平静无波的眼底寒冷彻骨，不见半丝涟漪。 “你藏得倒是够深的……” “饕餮，你就好好守着你这主子，遵守她的命令。” 简瑶抱起罂粟，眨眼间便消失在天际，十分急切的模样。 饕餮看着没有追问的秦淮，眼神微闪，懒洋洋的打了一哈欠，道“秦淮小子，你真的不在乎了？” “她都不要我了，我又何必在乎她。” “你还真是如那女人所说的一般。”饕餮微微诧异。 “一般的无情？”秦淮轻笑。 “一般的真实。” “真实？呵呵。” 秦淮看向合欢宗的方向，眼底闪过一道暗芒。 师尊又死哪儿去了 师尊又死哪儿去了起点 第六十九章 丢了魂魄 合欢宗的大殿中，简瑶面容凝重，在大殿中来回踱步，双拳紧握，一旁泡好的茶水早已冰凉，随着时间的逝去，简瑶更加不安了。 正要出殿门，一道声音却止住了她的脚步。 “你这是要去哪儿？” 声音凉凉的，如同三月的山泉水清凉入骨。 “尊上？”简瑶惊喜极了，四处张望。 《师尊又死哪儿去了》第六十九章 丢了魂魄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七十章 天道，你到底想要我做什么 饕餮正处于迷迷糊糊中，突然听到秦淮的声音，瞬间清醒了。 “是谁！妈的，谁敢到老子地盘撒野？难道又是简瑶那狐狸精？” “我不知道，刚刚时间静止了。”秦淮紧握手中落叶，如果那人起了一丝恶念，他便已经死了。 “时间静止？秦淮小子，你是不是练剑练糊涂了，这世间哪有能让时间静止的大能出现？你当这里是神界啊。”饕餮瞬间萎靡不振的趴在桌子上，懒洋洋的打了一个哈欠。 “有一个人……”秦淮神情复杂的低喃。 饕餮似是明白了，眼神微闪“她已经死了，就算是投胎转世，她也才刚出生，怎么可能来这里。” 闻言，秦淮清晰的抓到饕餮话中的漏洞，是不能来这里，而不是代表没有那个能力么…… 沉寂深邃的眼底蓬发出强烈的情绪，似是期盼，似是怨恨，最终又归之于平静，只是手中的落叶却已湮灭成灰。 合欢宗里，帝清欢坐在椅子前，面色凝重。 狐瑶陵欢两人惊恐绝望的跪在地上，面如死灰，她们竟然把尊上的姐姐弄丢了，以尊上对那罂粟花的重视程度，恐怕她们在劫难逃。 两人皆是悲戚痛苦，本以为死里逃生离开妖界，好不容易让尊上欠她们一份恩情，可以请求尊上帮助她们夺回狐族，可如今…… “尊上，此事都是我的错，与欢儿无关，还请尊上饶欢儿一命。”狐瑶颤巍巍道。 “姑姑，要死一起死，陵欢绝不独活！”陵欢颇有气性道。 “混账！我答应过你爹，一定要护你周全的！难道你要那些为你惨死的族人死不瞑目吗！”狐瑶碰碰碰的磕了三个头，咬紧牙关道“求尊上饶过欢儿，尊上要杀要剐，哪怕是永不超生，我都心甘情愿！” 帝清欢看到那要生离死别的一幕，也是有些无奈了。 “我何时说过要你们的命？” “啊？”狐瑶陵欢愣住了。 当年不过是罂粟花失踪，尊上便扬言灭了古剑派，怎么如今却如此宽容？ 帝清欢自是洞悉两人的心思，却懒得解释，道“此事与你二人无关。” “尊上，我们……” “你们不用多说。我要去妖界，你二人可要回去？”帝清欢淡淡道。 “多谢尊上！只是妖界仇敌太多，我们回去，恐怕会难逃追杀。”狐瑶迟疑道。眼睛却小心翼翼的偷窥着帝清欢的面色。 帝清欢没有责怪狐瑶的试探，毕竟性命攸关，自然得小心行事。 “有我在，你们无需担忧。等找到姐姐后，我便替你们处理了狐族之事。” 狐瑶闻言，瞬间红了眼眶，千年的仇恨终于可以报了吗，哥哥，瑶儿与欢儿终于可以替你们报仇了。 “尊上的大恩大德，我们至死难忘！只要尊上一声令下，哪怕赴汤蹈火，我们也在所不惜！只求尊上还我一脉清誉！” 帝清欢看着两个匍匐在地的两人，神情微动，你们倒是可以相互扶持，族人拼死相护，可我呢？呵呵。 脑海中突然闪出一张冰冷如霜公正威严的脸，她如果知道我做的这些事，恐怕也会视我为耻辱吧。也许，还会将我论罪处罚。 几万年过去了，也不知道她出关了没…… 帝清欢摇摇头，将那人的身影甩去，替代她的则是一张高贵冷艳的脸。 姐姐，当年你拼死给我留了一条活路。那么，这世上便无人能伤你，哪怕是他…… 帝清欢仰头看向天际，眼底蓬发出强烈的杀意。 轰！晴天霹雳。万里无云的蓝天突然乌云密布，雷霆四起，黑压压的黑云待着肆虐的雷霆，呼啸的狂风，仿佛世界末日一般。 “看来天道都看不过眼了……” 突兀的声音回响在耳畔，帝清欢回过神来，目光凌厉的看向狐瑶。 “你说什么？” 狐瑶却是目光呆滞，如同失了魂魄的人偶，喃喃道“人界大乱，妖魔横行肆虐，鬼界群龙无首，轮回有失，天道即将崩塌，新秩序规则无法建立，该是创……” 突然声音截然而止，狐瑶的眼睛恢复了焦距，疑惑的看向那神情凝重大惊失色的尊上，仿佛仿佛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一般，那眼神像是要把自己解剖千刀万剐一般。 “尊上？”狐瑶惊惧道。 帝清欢一把抓住狐瑶的手，随后掐住狐瑶的脖子，厉声道“该是创什么！” “尊上，你在说什么？”狐瑶几乎窒息。 “我问你，该是创什么！”帝清欢力量加大，逼迫道。 “咳咳咳咳！”狐瑶喘不过气，脸蛋涨红，偏偏还不敢反抗，只能痛苦祈求的看着帝清欢。 “尊上，姑姑也不知道她刚刚说了什么啊？您到底再问什么？”陵欢醒来便发现尊上再掐姑姑的脖子，也是惊恐极了，怎么一会儿功夫，尊上就性格大变。 啪嗒一声，狐瑶跌落在地，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帝清欢收回手，神情复杂道“你们果真不知道刚刚说了什么？” 两人将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颤抖着道“不知道。” 帝清欢仰头看着又恢复碧海蓝天的天空，双手竟是微微颤抖，眼神忽闪忽暗，仿佛隐藏着什么惊天骇浪一般。 天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狐瑶，人界妖界鬼界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狐瑶脸色惨白，斟酌片刻，还小心翼翼的回答道“不知尊上所指的是什么？” “可有什么乱子？”帝清欢直言道。 狐瑶松了一口气，组织了一下语言，才道“几万年来，人界混乱不堪，修真界还好，但是凡人界却是妖魔横行，怨气横生，民不聊生。妖界以前也是弱肉强食，恃强凌弱，兔族鸡族之类的弱族更是被挤出妖界，成为凡人的粮食，尤其是……” “尤其什么！”帝清欢凝声道。 狐瑶不敢迟疑，赶紧道“尤其是罂粟一族，更是嗜杀成性，让妖界人人自危，失去了后续繁衍之力，后来罂粟一族覆灭，那些强势的妖族又被尊上杀得损失惨重，如今的妖界反倒好上很多，每个种族都相安无事，发展迅速，骚扰人界的妖族也少了很多。” 帝清欢乐呵道“那两界太平倒是我的功劳了？” 狐瑶嘴角微抽，乖乖点头道“确实如此。” 虽然尊上也是为了私心，替罂粟一族报仇，可却是无心插柳柳成荫，导致如今的大好局面。 师尊又死哪儿去了 师尊又死哪儿去了起点 第七十一章 投胎转世 帝清欢嘴角露出一丝讥笑，想不到她竟然还能称为别人口中救民于水火之中的圣人，呵呵。想起神界那些人说的那些话，帝清欢更是觉得讽刺。 “鬼界呢？” 狐瑶面色凝重道“鬼界更是杂乱不堪，听闻有十位鬼王，各守一方，时不时的为争抢地盘发生战乱，要知道鬼魂覆灭后便是魂飞魄散了，如今，人界新 《师尊又死哪儿去了》第七十一章 投胎转世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七十二章 赔钱货 一声嫌弃的声音传来，尖锐着透着浓浓的不满嫌弃，甚至带着怨恨“这么瘦小，也不知道能不能够养活，算了算了，将就着养着吧，死了也是她命中该死，活下来算她命大，以后也能给她弟弟多挣点银子。” 老婆子的声音越老越远，却是毫不掩饰的厌恶“呸，本以为能抱个金孙，结果竟是两个赔钱货！也不知道我李家 《师尊又死哪儿去了》第七十二章 赔钱货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七十三章 品尝凡人的饥寒苦楚 帝清欢抬头，看着那因怒火而狰狞的面孔，那叉腰指着自己额头骂的女人，依旧面色淡淡的，这些话她都听腻了。 “娘，你说什么啊！”宁欢不满的说道。 “欢儿快进屋，别热着了，待会儿皮肤晒黑了可就不好了。”柔娘一改凶恶的面目，极其温柔道。 当看到宁欢身后的背篼后，脸色更加难堪了。 如果不是宁欢拦着，恐怕帝清欢还要被骂。 “哼！今日我就饶过你，赶紧滚进来吃饭！”柔娘语气也就不太好。 帝清欢懒洋洋的打了一个哈欠，直接进了屋，看着桌子上那难得的白米饭还有两碟肉馍馍，也是口水泛滥，只是她也清楚，那是宁欢才能吃的。 “奶奶，爹。”帝清欢平静的叫道，然后坐下最下方，离饭菜最远的地方。 “一颗两颗……十八颗，今日竟然多了几颗米。”帝清欢乐呵道。 “死丫头，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李婆子气得砸碗。 宁欢一看，立刻道“奶奶，您别生气。今日我在学堂中，夫子特意给我留了饭，我已经饱了，这饭便留给妹妹吧，她正在长身子。” 帝清欢看着推到自己面前那满满的白米饭，甚至连杂米都没有的白米饭，嘴角露出讽刺的笑容。 “欢儿，你就是太善良，那死丫头如同能有你十分之一，奶奶就烧香拜佛了！”李婆子看着宁欢露出慈爱的笑容。 “欢儿，多吃点菜，你娘知道你今日要回来，特意给你做了你最爱的肉馍馍，快尝尝。要知道，你爹都没有这个福气呢。”李铁头乐呵道。 “欢儿尝尝，看看娘的手艺有没有差。”柔娘语气温柔极了。 “娘的手艺最好了，学堂的饭菜都没有娘做的好吃。” “胡说八道什么，学堂里可是每日有肉的。” …… 帝清欢看着那母慈子孝阖家欢乐的模样，眼底闪过一道暗芒。 “我吃饱了。” 说完，帝清欢便丢下没有动过的白米饭，将那稀粥几口喝完，便下了桌，往外面走去了。 “这死丫头，还不如当个哑巴，越大越惹人生气！”李婆子气呼呼的骂道。 “奶奶！”宁欢不满的说道。 “好好好，就知道你疼爱你妹妹，奶奶不说了还不成吗？”李婆子极其痛快的改口。 帝清欢此时坐在村里河边的大树下，乘着凉，微风徐徐吹来，带起了那枯燥泛黄的头发，露出那脏兮兮的面孔，巴掌大的小脸，五官很精致，却被粗糙干裂的皮肤影响，瘦骨嶙峋的双手上满是厚厚的茧子，身上的衣服也是不知道补过多少次了。 咕咕咕。肚子传来阵阵不敢的低鸣。 “咦，那丑丫头又被她爹娘赶出来了，这么丑，真是活该！”一路过的几名孩童嫌弃的嘲笑道。 “对啊，宁欢那么漂亮聪明，也不知道怎么会有一个这样的妹妹，而且两人一点都不像，这丑丫头是不是捡来的？” “那隔壁村的春花都没有她这么丑！吓死人了。” …… 帝清欢揉着肚子，仰望着天空露出清冽的笑容。 饥寒交迫，粗活累活，家人厌恶，饱受歧视，这就是你给我的处罚？ 呵呵，不可不说，还真是难受。 被完全禁锢了神魂，想死也死不了，偏偏身子所有的痛楚都格外的明显，仿佛放大数十倍。 连饥饿都难以忍受。 帝清欢努力忽视那疼得反胃的肚子，让自己陷入沉睡，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温柔的声音回响在耳畔。 “妹妹，妹妹，你怎么又在外面睡着了，快醒醒，小心着凉了。” 帝清欢不用睁眼就知道，声音的主人是宁欢，因为这一世，除了宁欢，没人会过问她。 有时候帝清欢也很疑惑，既然是惩罚，又何必给她保留最后的温暖，就该让她坠入地狱才是，何必让一个人关心她照顾她，甚至不带一丝杂念。 是的，帝清欢试探过无数次，却依旧不曾发现宁欢对她的关心有丝毫的异样。 哪怕上次她进了后山，无意间跌落猎人挖的陷阱，她在陷阱中饿了两天，没有水没有吃的，也没有人找过她。 后来啊，还是宁欢找到了她，那时候她刚刚下学堂。 她现在还清晰的记得那大惊失色的面容，以及那急红眼的水眸，明明聪慧的她，却担心她害怕，竟然直接跳到陷阱中抱住她安慰她。 帝清欢有时候就在想，那么弱小的她是怎么将昏迷的她带出了陷阱，甚至背回了家…… 那山路那么崎岖，那陷阱那么深，林子里有那么多的猛兽。 所以，乃至于，帝清欢被柔娘打骂，说她差点害死宁欢的时候，她都有些不相信。 “妹妹，妹妹，我给你带了肉馍馍，你刚刚都没有怎么吃饭，肯定饿了。” 耳边不厌其烦的念叨声让帝清欢回过神来，迷茫的睁开眼，一双深邃的眼眸带着不符合这个年纪沉寂。 “妹妹的眼睛真漂亮，好像宝石一样。”宁欢毫不掩饰的赞叹道。 “你偷跑出来，待会儿那女人又要骂了。”帝清欢懒洋洋的打了一个哈欠。 “你吃完，我就回去。今天夫子就放了半天假，待会儿我还要回学堂。”宁欢笑得温柔。 帝清欢看着那依旧温热的肉馍馍，接了过去，然后扳成两半，另一半塞进宁欢的手中。 “我吃过了。”宁欢笑道。 “你们夫子每个月这一天都会到县城里，怎么会有时间给你做饭。赶紧吃吧，啰嗦什么。”帝清欢不耐烦的说道。 宁欢的眼睛微红，肚子不合时宜的发出咕咕的声音，却又将半边肉馍馍扳成两半，另外的四分之一又塞回帝清欢的手中。 “我胃口小，吃不了那么多，你赶紧吃完，别被娘发现了。” 宁欢就三下两除二的将肉馍馍吃完，又从怀里摸出十几个个铜板塞进帝清欢手中。 “这是我替夫子抄书的奖励，你饿了就去买些吃的，别饿着了，记得不准进后山了，那里面太危险了，我要回去了。” 说完，宁欢揉了揉帝清欢的脑袋，转身快速跑回去了。 帝清欢看着那不算高大的背影，嘴角满满勾起笑容，看着手中的肉馍馍以及铜板，眼底的笑意更加浓烈几分。 这丫头真是太可爱了…… 第七十四章 仙师收徒 帝清欢将肉馍馍吃完，又进了后山，摘了不少的草药，直到夜幕降临时，才慢吞吞的回了屋子，此时村里灯火通明，正是晚饭时间。 “死丫头，你还知道回来啊，你怎么不死在外面！整日让你姐姐为了担心，她本来就够忙的了，你就不能让她省点心吗！”柔娘一看帝清欢，就骂道。 帝清欢直接将背篼丢到柔娘面前，道“拿去药铺换点碎银子给宁欢买几本书。” “你当书是萝卜白菜啊！”柔娘不屑道。 可话落，她便看到背篼中的那硕大的灵芝，看样子至少有几百年了，别说碎银子，哪怕是金子都能换到了。 “他爹他爹！快过来看看！”柔娘睁大眼睛，大声叫道。 “叫什么叫，叫魂呢！”李婆子不耐道，虽然因为宁欢的原因，她没有再磨难这个儿媳妇，但是因为一直没有抱上孙子，却还是看这个儿媳很是不满。 “咋了？”李铁头放下碗筷，走出门。 “这是不是灵芝？我以前看夫人她们吃过，这可是好东西啊。”柔娘笑得合不拢嘴。 “这是哪儿来的！”李铁头确定后，惊喜道。 “那死丫头采回来的！”柔娘道。 李婆子也听到声音走出门，激动的抱起灵芝，激动得不得了“看来那死丫头也不是白吃饭的！” “儿啊，你明日早点起床，拿到县里去卖！柔娘你也跟着去！不行，我也去，这宝贝可不能有闪失！” “娘，小声点。”柔娘警惕的看着四周。 “走走走，快关门，进屋！我们今晚都别睡了，好好守着！”李婆子赶紧压低声音道。 当他们关上门进了屋子时，看到那已经将饭菜吃了大半的帝清欢，也难得没有阻止。 “哼！让她吃吧！”李婆子冷哼一声。 帝清欢却是没有理会那几人，而是大口大口的吃着桌上的饭菜，直到肚子撑得不能再撑，才放下碗筷。 不多吃一点，明日可没人做饭。 吃完饭，帝清欢便直接回了自己的屋子，躺在床上便倒头大睡，不一会儿鼾声便响起来。 次日清晨，天还未亮，帝清欢便已经习惯性的醒来，走到大堂的时候，四周空无一人，扁扁嘴，走进厨房，果然冷冰冰的锅灶，没有一点吃的。 帝清欢摸了摸还不算饿的肚子，从背篼中掏出几个野果子放进嘴里啃着，那酸涩的味道几乎难以入口，甚至有些反胃，但帝清欢还是几口便吃了下去。 莫名的，帝清欢有些怀念秦淮做的饭，甚至那吃腻了的银鱼汤也觉得那般美味…… 饕餮那丫头每日能吃秦淮做的烤肉，好羡慕啊。 帝清欢依靠在门槛上，仰望着天空，那个方向正是古剑派的方向，可惜入目下，却是白云朵朵，那层层障碍后的仙峰却再难企及…… 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就这样，帝清欢竟是依靠着门睡了过去，当她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时分，屋外也开始变得嘈杂，似乎汇聚了很多人。 不一会儿，声音越来越近，直到出现在门口。 “仙师里面请！屋子简陋，仙师不要嫌弃才是。” 仙师？帝清欢还没有来得及疑惑，门就被推开。 一个有几分仙风道骨的年轻男子走了进来，面容俊美，只是那熟悉的白衣，刻着一把剑的令牌悬挂在腰间，隐隐散发着威压的灵力，都透露着这人是古剑派的弟子。 “杵在那里干什么！还不快给仙师抬一根凳子过来！”柔娘呵斥道。 看着依旧愣在那里的帝清欢，柔娘赶紧解释道“仙师不要介意，那丫头脑子有些问题。” 帝清欢回过神来，感受那刀片般锋利的眼神，眼底闪过一丝不屑，转身让开进门的位置。 “仙师，您稍等片刻，宁欢马上就回来。” “无碍，宁欢是个好苗子，多等一段时间也无妨。” 此人正是与秦淮沈非羽一同进古剑派的谢灵，以风火双灵根的资质他拜入灵炎峰灵炎真君门下，成为灵炎真君的嫡传弟子。 谢灵性子内向，不喜与外人接触，所以大多数时间都在闭关修炼，此次下山，也是灵炎真君看不惯这个弟子整日待在洞府中，将他踢出古剑派，让他在外历练一下。 可谁知，刚下山就看到一个气质不凡的小姑娘，灵气竟然紧围姑娘身旁，看样子是个天资出众的孩子，谢灵便想着带回古剑派。 结果那姑娘非要去给妹妹买衣服，他又不好现与闹市之中，便由着她娘带回家中。 柔娘已经钻进屋子翻箱倒柜的寻找茶叶，想要好好招待仙师。 “你要带她走？” 正当谢灵回忆的时候，耳畔突然传来一声清冷的声音，再看去时，便入了那双深沉似海的眼眸，明明是个小姑娘，可那双眼睛却那般洞悉凌厉，仿佛一切事物都了然于胸。 “我说，你要带她走？”帝清欢蹙眉，这人是傻子？ 谢灵回过神来，看着那双冷寂的眸子，开口道“宁欢是你姐姐？” “嗯。”帝清欢点头。 “是，你姐姐天资出众，适合修仙。嗯，你知道修仙吧，就是那种仙人，可以翻江倒海的仙人。”谢灵细细的解释道。 帝清欢却是诧异的看了谢灵一眼，还真是个傻子。 “你怎么知道她会答应你去古剑派？她是女子，合欢宗更好。”帝清欢道。 谢灵没有反应过来，道“古剑派才是第一大派，她去古剑派前途更加光明。” “她不会去的。”帝清欢冷冷道。 谢灵乐呵道“没人会舍去长生不老的诱惑，你还小，不懂。” 帝清欢冷冷道“我说她不会去就不会去。” 冰冷的声音透着一丝杀意，谢灵竟是被一个孩子怔住了。 “她会答应的。”谢灵固执道“你爹娘也同意了。” “那你且试试。”帝清欢瞥了他一眼，转身去了门口，依靠在门上，看着村口的方向。 帝清欢的表现，让谢灵充满了兴趣，道“我帮你测测灵根，也许你也能与你姐姐一般。” “我没有灵根。”帝清欢平静道。 “你知道灵根是什么吗？”谢灵气乐了。 帝清欢却是没有再回答，而此时，将屋子翻了一遍，却依旧没有找到半点茶叶的柔娘，尴尬的端着一碗白开水，还有几个好些的野果子走了出来。 师尊又死哪儿去了 师尊又死哪儿去了起点 第七十五章 我不同意 “仙师不要嫌弃。”柔娘涨红了脸，自己真是太给欢儿丢脸了。 谢灵微微蹙眉，却还是接过了一棵野果子，道“谢谢。” “死丫头，还不快去给仙师抬根凳子！怎么如此不懂规矩！”柔娘怒斥道。 帝清欢此时却没有心情理会柔娘，静静地看着村口的方向，平时虽然嫌弃那丫头，可那丫头如果真的走了，那她岂不是太孤单。 柔娘恨不得拿苕帚抽那死丫头，可当着仙师的面，又只能忍下这口气，自己进屋抬了椅子，还细细的擦拭干净。 “仙师请坐，欢儿他们也该回来了。” 谢灵颔首。 “柔娘柔娘，我们回来了！”粗旷的声音老远便响起。 帝清欢清晰的看到最前面那个换上新衣的宁欢，粉嫩的衣服更衬托那娇嫩美丽的容颜。 “妹妹。”宁欢看到在门口等着她的帝清欢，眼底浓浓的喜悦。 “仙师，实在不好意思，让您久等了。”李婆子奉承道。 而此时，屋外已经汇聚了不少的村民，一个个听到李婆子说有仙师收宁欢为徒，便放下手中农活，带着自己的孩子跑了过来，想要分一杯羹，或者是看热闹。 “这就是仙师啊，果然比县长有气势多了，王孙贵族也不过如此了吧。” “你胡说什么，王孙贵族哪里比得过仙师。” “仙师好年轻啊，看着就二十几岁吧，不会是个骗子吧。” …… 众人围着大门热烈聊着，本来李家出了一个宁欢那样子的天才，就够让人嫉妒了，如今，竟然还吸引了仙师收徒，这让村里人更是嫉妒得不行。 “宁欢，你是单系雷灵根，前途无量，修仙的事宜我也大致和你说过，你可决定好了？”谢灵不喜热闹，便直接开口道。 “我说了，她不会和你去！”帝清欢怒了，沉寂的眼底翻腾着滔天怒火，不过是个小小的结丹修士，竟然敢抢我的人，简直是找死！ 啪！重重的巴掌打在脸上。 当帝清欢被打得摔倒在地，瞬间红肿了半张脸，却因为身子太弱，连爬起来都艰难的时候，帝清欢才反应过来，她现在不过是个任人宰割的蝼蚁而已，就如同她以前收拾那些仙神的时候，杀他们就如同捏死一只蚂蚁那般简单。 只不过，现在角色互换了而已…… “孽障，我当初就该直接掐死你！你害得我没有儿子，如今还想害欢儿吗！我告诉你没门！” 啪，又是一声。 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便发现柔娘已经双眼赤红，正抽打着帝清欢的脸，那毫不留情的力量，几下功夫便已经让那瘦弱的脸蛋鲜血淋漓。 “娘！你在干什么！住手！” 宁欢第一个反应过来，冲过去扑在帝清欢的身上，阻挡了柔娘的虐打。 “你让开，我要打死这个害人精！”柔娘像是疯癫一般，丝毫没有停手的迹象，用脚使劲的踹着帝清欢的腰间。 “住手！”谢灵蹙眉，一道灵力挥去，柔娘直接被掀翻在地，然后被禁锢得不停动弹。 这一幕让周围看热闹的村民啧啧称奇，此时才信了这年轻的男子真的是仙师，一个个的跪在地上，祈求着。 “拜见仙人，求仙人解救我等！” 帝清欢眼底闪过屈辱还有杀意，看向柔娘的眼神，就仿佛看着一个死人。 我想杀你，谁能拦我…… “妹妹，妹妹，求仙师医治妹妹。”宁欢着急道。 谢灵闻言，看着满脸血污，却难掩那双冰刃般犀利的眼眸，微微一怔“你让开。” 宁欢赶紧让开。 谢灵上前，将温和的灵力输入帝清欢的体内，还探查了有没有夺舍的迹象，最终带着疑惑退出了帝清欢体内。 “已经没事了。” 宁欢看着已经恢复正常面貌的妹妹，送了一口气，含泪的眼睛再也忍不住一滴滴的掉落在地，将帝清欢紧紧的抱入怀中。 “没事了没事了，不要担心，有我在，有我在，我会保护你的，没人会伤害你的。” 耳畔传来的一声声安慰，帝清欢眼底的血色慢慢的褪去，紧握的双拳也松开了。 “嗯。”帝清欢终于开了口。 宁欢喜极而泣，抱着妹妹站了起来，明明是双胞胎，可帝清欢却比宁欢矮了一个脑袋。 “仙师，我可以答应你。但是我有一个要求，如果你不答应，我就永远呆在这里。”宁欢看向谢灵，语气凝重。 “欢儿！你胡说什么！仙师能收你为徒，是你的福气！”柔娘怒斥道。 “欢儿，这可是我李家上辈子修来的福气，你不去也得去！”李婆子也不悦道。 谢灵看着固执的宁欢，沉声道“什么要求？” “我要带妹妹一起去，妹妹必须跟在我身边，如果你不同意，此事作罢！” “修仙路漫漫无期，枯燥无味。何况你妹妹不过是个凡人，并无灵根，至多百年寿命，也许你闭关一次，你妹妹便已老死，何必让她陪你吃苦？在这人间享受世间繁华不好吗？我定会留下足够的银两，保她一生无忧。”谢灵不赞同道。 帝清欢闻言，嘴角露出讽刺的笑容，冷声道“滚吧。” “孽障！老子打死你！”李铁头此时也忍不住了，拿着锄头就要打去，却被宁欢拦住。 “你就说答不答应！”宁欢直视谢灵。 “好，只要你不后悔就好。”谢灵无奈道。大不了回到古剑派后，找个外门弟子好生照顾便是，总不能为了一个凡人放弃如此优秀的弟子。 帝清欢闻言，有些不悦。她本想陪她到老，看来是没法了，罢了罢了，既是如此，便为她铺一条康庄大道…… “妹妹，你可愿意？”宁欢迟疑道，生怕妹妹不同意，要知道妹妹性子一向执拗，只要她不想做的事情，什么法子都不成。 “你为何要去修仙？修仙并不能长生不老，而且危机重重，也许一不小心，便是魂飞魄散，再无轮回。”帝清欢冷声道。 “我想保护你。”宁欢又加了一句“只有站在最高处，我才能保护你。” “就为了他们？”帝清欢瞥了柔娘三人，道“如果怕我受他们欺负，你大可不必，只要不想，无人能伤我。” “人间束缚太多，我想要你安乐过完一生。”宁欢摇头。 闻言，帝清欢沉默了，终于没有再阻止，只是将脏兮兮的小手放进了宁欢的手中，露出大大的笑容。 第七十六章 你觉得我像谁？ “好。” 如同冰雪初化，万物初开，那一个绚烂明媚的笑容让所有人惊住了。 原来她们真的是双胞胎…… “你们有什么要告别的，便早点说完，明早我们便出发。”谢灵沉声道。 “多谢师尊。”宁欢由衷的感谢道。 帝清欢蹙眉，他哪有资格做宁欢的师尊，正欲开口。 谢灵便已经道“以你的天资，我并无资格做你师尊。” “那我的师尊是谁？”宁欢疑惑道。 谢灵闻言，眼底闪过那个惊才绝艳的男子身影，他已经闭关多年，不一定会收徒。 便道“掌门自会安排，你且勿担心。” 宁欢对此本就不甚了解，便听话的点点头。 谢灵对一旁翘首以盼的村民道“你们将本村五至十五的孩子带来，我测试一下是否有修仙资质。” “仙师，我的孩子马上就五岁了，可聪明了，能测试吗？” “是啊，是啊，我儿子刚满十六岁。” …… 众人叽叽喳喳的说着。 谢灵更加不满了，庞大的气势威压汹涌而出，渣闹的人群瞬间安静下来，恐惧的匍匐在地，再也不敢放肆。 帝清欢看到这一幕，轻挑眉头。 本就是恃强凌弱的时代，善良宽容不过是让人得寸进尺的垫脚石。 “我再说一遍，五至十五的孩子。” “是是是！”众人不敢反驳，乖乖的排队测试资质了。 百来个孩子，竟然没一个有灵根的，谢灵收回灵力，也算是意料之中。 来的时候有多么期盼，回去的时候就有多么失望，一个个村民领着同样垂头丧气的孩子离开了李家。 所有人走后，帝清欢看了宁欢一眼，道“你和她们告别吧，我和她们没什么好说的，我出去逛逛。” “孽障！果真就是个孽障！”李婆子指着帝清欢的背影，气得跳脚。 “娘，别管那死丫头了，明日欢儿就要走了，也不知道能不能再见一面。”柔娘双眼含泪，不舍的将宁欢抱入怀中。 “哎，进屋进屋。”李铁头也是叹气。 谢灵看着拥簇进屋的几人，怜悯的看着帝清欢，怪不得这孩子这般叛逆，也不是没有原因，同样是女孩子，却差别如此之大，也不知道上辈子犯了什么错，此生才会得此因果。 帝清欢一个人坐在河边，靠在熟悉的大树，口中叼着一根杂草，像极了粗俗的农家女，只是那眼底时不时闪过的厉光，却透露着此女的与众不同。 不过是十年时间，又回古剑派。天道，你到底在谋划什么？为何一定是古剑派。 帝清欢怎么也想不明白，她神魂被禁锢打入凡尘经历饥寒苦楚，可天道却暗渡陈仓，又让她回到古剑派。古剑派到底有什么东西，亦或是什么人，让天道一次次算计她？ 还有那日狐瑶所说的话，到底有什么含义？那最后那句，到底是创什么？ 帝清欢总觉得自己成了一颗棋子，而有一个人在操控者这盘棋，以五界为棋盘的棋盘…… 呵呵，我倒是想看看，是谁有那个本事，敢拿我做筏子！ “丫头。”突兀的声音打断了帝清欢的思绪。 “说。” 谢灵沉声道“宁欢应会拜入古剑派师祖门下，那地方不是任何人能进去的，如果你真的为了你姐姐好，进入古剑派后，就不要纠缠她，我为给你安排妥当，让你平安到死。” “我之所以同意进入古剑派，就是想和她在一起，你现在告诉我，我得远离她，那我们还不如不去古剑派的好。”帝清欢冷冷道。 “你不能如此自私。”谢灵不敢置信。 帝清欢慢吞吞的站起来“你现在何尝不是自私？为了古剑派的将来，就要牺牲我们的姐妹情谊。在你看来，古剑派是大义，我们的情谊就是可以随时舍去的？” “舍小义取大义，自是正常的。”谢灵有些不耐，这孩子怎的如此冥顽不化。 “如果我不同意呢？”帝清欢冷笑道。 “那别怪我不客气了！”谢灵气势凌人，眼含杀意。 帝清欢眉头轻佻，狞笑道“谢灵，你的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 “你怎么知道我叫谢灵！对了，你是怎么知道合欢宗的？”此时的谢灵才想起，刚才这个凡人就提过合欢宗。修真界的事情，凡人怎么会知道得如此清楚！ 帝清欢撇开锋利的剑锋，手指微动，在一转眼，谢灵手中的灵剑竟已到了帝清欢手中。 “剑可不是你这么拿的。”帝清欢剑指谢灵。 “你到底是谁！你有什么目的！”谢灵慌了，却警惕道。 “谢灵，你觉得我像谁？”帝清欢轻笑道。 “你不过是没有灵力的凡人，能像谁……”话落，谢灵瞬间脸色煞白。 古剑派的太上师祖以前就是一个没有灵力的凡人，而世间没有灵力，又是凡人之躯，偏偏武力值爆表的人只有那位了。 “不可能，太上师祖已经仙逝。”谢灵惊惧的摇头，有些不敢置信。 “你可记得后山禁地的那事儿，你说，如果你再追问下去，我会不会兑现诺言，灭了古剑派，嗯？”帝清欢把玩着手中的灵剑，锋利的灵剑在她手上留下一道血痕，却被她悄然拭去，谢灵心绪杂乱，也没有发现这一幕。 此话一出，谢灵再无怀疑，如此一言不合就灭人全族的人，除了太上师祖，恐怕世间再无他人。 “参见太上师祖，弟子愚钝，竟是出言侮辱太上师祖，还请太上师祖降罪。”谢灵双膝跪地，恭敬而畏惧。 “我以后可能与宁欢相见？”帝清欢轻笑道。 谢灵额头冷汗直冒，这不是废话吗，这世间谁人敢阻拦太上师祖。 “弟子不敢。弟子立刻禀明掌门，再恭迎太上师祖回古剑派。”谢灵诚惶诚恐道。 帝清欢却是摇头拒绝了，如果被人发现身份，她又无法动用神力，到时候那个疯子又给她来一剑怎么办，她可不想再与他有半分关系。 “我的身份不可传出去，如果你敢告诉其他人，那我便灭了古剑派。”帝清欢毫不愧疚的威胁一个孩子。 “可……”谢灵脸色苍白。 如果再给他一个选择，哪怕被师尊打死，他也不想面对太上师祖…… “没有可是，你只需要记得我的命令。谢灵，如果我的身份暴露，那你便是古剑派的千古罪人了。怎么选择，你自己决定吧。” 第七十八章 秦淮收徒 “嗯！妹妹不怕，姐姐也不怕！姐姐说过要保护你的！”宁欢眼神中透露着固执坚定，看着不像是姐姐，反倒是娘一样。 帝清欢闻言，嘴角露出愉快的笑容。 这般的护崽，真像姐姐啊…… 而躲在屋子瑟瑟发抖的谢灵却不知道，他的青凌师伯早已将他出卖了，不然以死谢罪的心都有了。 …… 古剑派的后山中，秦淮正在湖边练剑，似是察觉到什么动作微微一顿，随后又继续比划着，动作行云流水，加上那修长有力的身姿，更是气势不凡。 青凌抵达后山禁地后，并没有打扰，而是坐在一旁，静静地等待着。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秦淮才收回灵剑。 “掌门找我何事？”清冽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冷漠。 青凌站起身子，态度恭敬道“小师祖，昨日灵炎师弟的弟子谢灵传言说，在凡间找到一名天资不凡的弟子，叫宁欢，所以想问问，小师祖有没有收徒的意向。” “不收。”秦淮直接拒绝了。 “那名弟子是单系雷灵根，今年刚好十岁。”青凌不死心的继续道。 “十岁？”秦淮的面色一怔。 “是，太上师祖也刚好走了十年呢。”青凌神情复杂道。 秦淮双拳紧握，欢，宁欢…… “我已知晓，你退下吧。” 青凌一愣，看着秦淮那不算好的面色，也不好再相劝。 小师祖不收的话，大不了放在他门下，至于灵炎师弟，还是等下次吧。 “明日宁欢便到古剑派，如果小师祖改变主意，可到九霄宫来。” 秦淮看着青凌离去的背影，转身便进了屋子，依旧是那破旧的茅草屋，与十年前的布置一摸一样，就连窗前的那株红色罂粟也是一样…… 当天夜里，坐在椅子上打着瞌睡的帝清欢突然觉得有异动，睁开眼睛，看向四周，却什么也没有见到。 帝清欢蹙眉，看着空无一人的四周，起身走向宁欢所处的房间，却发现房门大敞，而屋内除了熟睡的宁欢，并无他人。 “难道是风太大了？”帝清欢疑惑道。 不得其解，帝清欢又关上房门，继续回到原来的位置睡觉去了，鼾声又响了起来。 而当帝清欢离去后，宁欢的床边却突显一个男子的身影，手中捧着一盆花，那花竟发出淡淡的红光，与床上熟睡的宁欢隐隐形成互相呼应的状态。 男子就这样静静地凝视宁欢，双拳紧握，神情变幻莫测，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天快亮的时候，如同来时一般，悄然消失在飞船内。 “太上师祖，醒醒，我们马上就要到古剑派了！” 如同苍蝇般在旁喧嚣的声音，让帝清欢不耐的睁开眼眸，漆黑森然的眸子就这样紧盯着那满脸着急的谢灵。 “下次你再试试。” 帝清欢起身，往宁欢房间走去，发现门又敞开了。 “你昨日进过宁欢的屋子？” “没有，弟子很早便去打坐修炼了。”谢灵疑惑的摇头。 闻言，帝清欢眼底闪过一道暗芒，昨日她记得特意关好门的，到底是谁偷偷来过。 “宁欢，醒醒。”帝清欢叫道。 宁欢模模糊糊的睁开眼睛，道“妹妹你怎么在这里，今日不去后山吗？” 帝清欢扶额，无奈道“马上到古剑派了。” “啊？”宁欢迷茫的摇摇头，突然想起昨日发生的事情，这才清醒过来。 “我给忘记了。” 帝清欢揉了揉宁欢的脑袋，道“起床，看看外面的风景，以后这里就是你要生活很久的地方了。” 宁欢闻言，快速起床走到船边，眼睛睁得老大，痴迷激动的望着外面的仙境。 帝清欢环视屋子一圈，并无异样后，才收敛眼底的厉光，恢复那不平不淡的模样，慢吞吞的走到外面。 “麻烦仙师给宁欢换件衣服，再将规矩给她讲讲。” “嗯。”谢灵面色一紧，赶紧开始给宁欢传授古剑派的规矩事宜，又给她找了一件白色的男子服饰，幸好宁欢还小，男女差别不大，不然谢灵想死的心又有了。 待讲解完后，谢灵才迟疑着问道“姑娘，可要换身衣服？” 帝清欢瞥了一眼身上破破烂烂的衣服，虽是不喜，但现在的她并不想引人注目，终是摇头道“又不是我拜师，不用管我，你派人带我直接去灵炎峰便是。” “好。”谢灵不敢反驳。 “师兄对妹妹真好。”宁欢开心极了。 “师妹的妹妹，也是我的……妹妹，自然得好生照料着。”谢灵轻咳一声。 帝清欢似笑非笑的瞥了谢灵一眼，也没有计较他的出言不逊，懒洋洋的望着近在咫尺的古剑派。 正当谢灵叫来灵炎峰的外门弟子准备带帝清欢回去的时候，青凌掌门的声音便回响在飞船中，而飞船竟是不受控制的直接飞往九霄宫。 “谢灵师侄速到九霄宫。” 谢灵惊慌的看着帝清欢。 帝清欢也是眉头紧皱，看着慌乱无措的谢灵，只能摇摇头，安慰他。 谢灵收起满脸的紧张，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孤傲，只是袖子中微微颤抖的手依旧显示着他的不平静。 帝清欢迅速放下马尾辫，杂草般的发丝挡住了那摄人心魄的眼眸，只露出小半张又黑又瘦的脸。 “宁欢是吧？这边来。”深沉的声音带着浓浓的期盼。 “参见掌门师伯。”谢灵道。 宁欢面色紧张，也跟着谢灵道“参见掌门师伯。” 青凌一愣，随后轻笑道“不是掌门师伯。” 本以为会有一个好徒弟收入门下，可谁知道，今早天才刚亮，小师祖便已经出现在九霄宫中，不言不语，就那样坐着。 “啊？”宁欢不明所以。 帝清欢却是面色微冷。 “走吧，小师祖已经等候多时了。”青凌继续道。 谢灵身子一颤，连看都不敢看太上师祖一眼。 帝清欢的脸色越加难堪。秦淮也来了？难道察觉我的身份？不对，不可能。当年他杀了我，虽欠了我因果，但也不可能知晓我的身份。 谢灵看着掌门师伯已经领着宁欢进去了，只能小声道“我派人送你去灵炎……” 谢灵的话还没有说完，大殿里面已经传来青凌的声音“还不带那个侍女一起进来！” 侍女？谢灵恨不得一巴掌抽死自己的掌门师伯。 第七十七章 再回古剑派 “弟子遵命。”谢灵哪敢拒绝。 帝清欢满意的颔首“到时候让宁欢拜入灵炎名下，你以后就好好伺候着我，可明白？” “弟子明白。”谢灵面如苦瓜，想死的心都有了。 “我饿了，去烤只兔子。”帝清欢愉快道。 谢灵颤巍巍道“是。” 半个时辰后，正当帝清欢等得不耐烦的时候，谢灵满头大汗的归来，手中拿着一只灵力深厚的三眼灵兔。 帝清欢接过兔子，由衷的觉得这孩子太好欺负了，竟然跑回修真界给她抓了灵兔回来，以结丹期的速度，恐怕也用了不少的符箓，不然也不会如此迅速。 “味道不错。”帝清欢赞赏道。 听到那温和的声音，谢灵的心终于放回原位，他生怕太上师祖看不上这灵兔，总算没有浪费了那张极品加速符了。 可他却不知道，帝清欢所说的是凡兔。 帝清欢满足的舔舐着手指，温暖的饱腹感是她十年来从未品尝过的。 她从未想过，有一天，她会因为填饱肚子，而觉得如此开心满足。如果神界的那些人知道，恐怕会更加鄙视她了。 次日清晨的时候，帝清欢打开房门，便看到恭敬站在门外的谢灵。 “太上……” “嗯？” 在帝清欢的冷眸下，谢灵赶紧改口道“姑，姑娘，我准备了一些吃食，路途遥远，别饿着了。” 帝清欢满意的颔首，谢灵这小子也不算太蠢嘛。 “多谢仙师！”柔娘眼睛红红的。 “宁欢，此去古剑派，恐怕今生都难以回来几次，可交代好了？”谢灵冲宁欢温声道。至于柔娘等人，理都没理。他没有直接弄死他们就算好的了，竟然敢如此羞辱太上师祖。 “回仙师，已经交代好了。”宁欢也是眼睛泛红，不舍的看着爹娘奶奶。 “那走吧。”谢灵从储物袋中拿出一艘小船，丢向空中，化为一个宽敞明亮的船，算不上奢华，只能算是舒适。 “欢儿，一定要听仙师话，保重好身子，不要担心爹娘！”柔娘扬声道。 “欢儿以后就是仙人了。”李婆子眉开眼笑的，很是自豪。 “丑丫，你以后可要好好照顾欢儿，别让欢儿受委屈！”李铁头厉声道。 “……”帝清欢看都没有看三人一眼。 “哇塞，仙人啊！”村民中看到这一幕，皆是跪地长拜。 宁欢也是惊奇的看着飞船，如果是以前帝清欢定要嫌弃了，可经历十载饥寒的她，却觉得甚好。 谢灵将宁欢送上飞船，然后才小心翼翼的伺候着太上师祖落入飞船中。因太过紧张，中途情绪波动较大，灵力不稳，导致帝清欢差点从空中坠落，幸好谢灵反应快，不然指不定帝清欢便命丧黄泉了。 “姑，姑娘，没事吧？”谢灵脸色煞白，额头冷汗直冒。 帝清欢站稳后，似笑非笑的看了谢灵一眼，也懒得与他计较，便道“没事。” 谢灵松了一口气，细细的说道，态度好极了“那便好，灵果在房间中已经备上了，按照行驶速度，我们明日便可到古剑派，已与掌门通过气，宁欢去古剑派后，直接拜入我师尊名下，以后我与宁欢便是师兄妹，住所什么的，都以安排妥当，如果师妹不喜欢，我们再换地方。” 宁欢疑惑的看着谢灵，总觉得一夜过后，师兄对妹妹的态度很好，看来师兄真的是个大好人。 “多谢师兄。” “这是我应该做的，师妹如果觉得累，便进屋休息一会儿。”谢灵温声道。 宁欢微微颔首，昨夜与爹娘奶奶说了一夜，根本没有休息过，此时便觉得很是疲倦了。 “也好。妹妹可要休息一会儿？” 帝清欢淡淡的摆手“我还没有坐过飞船，我要看看风景，你先去休息吧。” “好吧。”宁欢只能点头。 “我送师妹去房间。”谢灵很是乖巧的说道。 “那多谢师兄了。” 两人相携离去，不一会儿功夫，谢灵便乖乖的回来了。 “太上师祖，师妹已经睡下了。” 帝清欢坐在椅子上，啃着灵果，入口的芳香甘甜，让她格外的怀念。 “嗯。现在古剑派怎么样？” “回太上师祖，十年前您……走后，古剑派坐稳了第一门派的位置，小师祖突破了化神期，一直呆在后山，基本上没有出来过，有时候出现，也是为了给饕餮尊者抓灵兽，听说，小师祖已经突破化神中期了……” 帝清欢不耐的打断道“我问的不是秦淮。现在古剑派还是清凌管事？古恒古然那两个老头儿呢？灵炎那小子如今性子还是那般招人讨厌？” 谢灵嘴角一抽，小师祖是你的徒弟，你不关心他，关心什么，可是想到太上师祖为何而死，谢灵又闭上嘴巴，但还是忍不住辩解道“师尊只是太过正直心直口快，人挺好的……” 帝清欢蹙眉，冷冷的看着谢灵，谢灵最后的话就再也说不出口。 谢灵颓废道“现在掌门还是清凌师伯，古恒古然师祖一直在闭关，灵炎峰人员简单，除了几个外门弟子收拾打理外，只有我与师尊两人，太上师祖与师妹以后住在灵炎峰，也不必担心。师尊这两年的性子改善很多，没有像以前那般急躁，也很少骂人了。” 闻言，帝清欢满意了，摆摆手道“那就好，在灵炎峰单独给我找个院子，别让人吵我，院子离宁欢的近些。” “是，弟子遵命。” “下去吧，别吵我。”帝清欢嫌弃的挥手。 “是。”一眨眼，谢灵便消失在无影无踪。 帝清欢也毫不在意，站在飞船边上，透过云层，看着下方的树林越来越渺小，直到消失不见，眼前的景色全部成了又白又厚的云层。太阳降落，将云层染成彩色，绚烂的彩霞一片一片的挂在天空，伸手便可触摸。 十年，我又回来了…… “好美啊。” 不知何时，宁欢已经醒来，刚出门就看到这番美景，眼底露出对修真界的向往。 “美吗？待会儿还有更美的景色。” 帝清欢说的不错，古剑派所处的地方更是仙雾缭绕，美不胜收，峻峭秀丽的山峰半挂在云间，仿佛一朵朵斑斓的蘑菇，时不时有仙鹤飞过，如同人间仙境一般。 “妹妹，你害怕吗？”宁欢有些不安。 帝清欢掐了一把宁欢娇嫩细腻的脸蛋，笑道“怕什么怕，有我陪着你呢，我都不怕。” 第七十九章 脏兮兮的丑丫头 正当谢灵以为太上师祖要发飙的时候，帝清欢却已经大步流星的进了九霄宫中，随后垂着头，就像是唯唯诺诺，没见过世面的侍女一般。 “宁欢，这是古剑派的师祖，师承修真界第一人清欢，如今也是修真界的第一人，年仅五十岁。”青凌冲宁欢介绍道。 宁欢抬头，便看到那坐在高台上那抹白色清冷绝艳，犹如神邸的男子，雕刻版的冷峻面容，犀利的眼神透着冰冷，那般高高在上，目空一切，尤其是看着她的眼神，总觉得藏着什么东西一般。 秦淮蹙眉看着那瑟瑟缩缩的女孩儿，那眼睛清澈明亮，周身灵气汇聚，可却畏惧的低着头，不敢直视他。 “宁欢，抬头。”冷冽的声音回响在大殿。 宁欢鼓足勇气抬起头。 “以后我便是你师尊，你随我入住后山禁地。”秦淮直接决定道。 “恭喜小师祖。”青凌开心极了。 宁欢却是白着脸，摇摇头道“你不是灵炎峰主，我不要拜你为师，我的师尊是灵炎，是吧，师兄？” 谢灵面对那亮晶晶的眼眸，再面对高台上那凌厉杀意的眼神，真的是想死的心都有了，可面对小师祖加掌门，谢灵还是决定站在太上师祖这一边。 苦兮兮的望着掌门道“掌门师伯，不是说好，宁欢是我的师妹吗？” 青凌冷哼一声“灵炎师弟正在闭关修炼，哪里有时间教养徒弟，何况宁欢能被小师祖收为徒弟，是我古剑派的福气！” “可我答应过宁欢的啊，宁欢也决定去我灵炎峰。”谢灵全身颤抖，面对小师祖那种凶残货，简直压力不要太大。 “谢灵，退下！”青凌觉得这个师侄简直太蠢，这个时候竟然还讲诚信没看到小师祖就要发火了吗。 “请掌门成全！”谢灵双腿发颤，却依旧固执道。 “我主意已定。”秦淮冷冷道，声音透着浓浓的警告声“拜师典礼，准备在三日后！” “是，小师祖。”青凌颔首。 “师兄，师兄……”宁欢简直要哭了。 谢灵小心翼翼的偷窥太上师祖一眼，可是几乎头发挡完了的脸，根本看不清她的表情。 “你为何不愿拜我为师？”秦淮蹙眉，双拳紧握，眼底泛红。 “我要和妹妹在一起，灵炎峰有我们的住所。”宁欢固执道。 “妹妹？”秦淮此时才看到那呆在谢灵身后，那个瘦小黝黑的孩子，脏兮兮的衣服，糟乱的头发挡住了脸蛋，如果不是宁欢说妹妹，他都以为是个那里来的小乞丐。 秦淮眼底闪过厌恶嫌弃，却道“我会派人照顾她，你大可不必担心，每月你都可以去看你妹妹。” “我就要和妹妹在一起，你不答应，我们就回人间去！”胆小的宁欢此时却格外的执拗。 秦淮面色难堪极了，本是喜怒不形于色的他，此时却难以掩藏的怒火，一挥手，宁欢与他竟已消失不见。 “小师祖已经带宁欢回后山，谢灵，你就将这孩子送回人间去，别打扰宁欢修炼。”青凌淡淡道。 闻言，帝清欢终于抬起头，看着青凌，一字一句道“青凌，我给你一次选择的机会。” 空荡的大殿回响着那稚嫩的声音。 青凌面色一沉正欲呵斥，却看到那双冷寂深邃的眼眸，明明是个孩子，竟然给他带来一种压迫感，莫名的觉得熟悉。 “你是何人！竟敢如此放肆！”青凌怒道，眼底闪过杀意。 “太上师祖恕罪。”谢灵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面如土色。 太上师祖？青凌一怔，手中的灵力竟是惊得断了，不敢置信的看着面前这个瘦弱黝黑的孩子。 “你说什么！” “掌门师伯快点请罪啊，她是太上师祖……”谢灵要哭了。 青凌脸色一白，眼睁睁的看着那个孩子一步步的走到高台，一步步的靠近他，咚，青凌回神，才发现，自己竟然被这个孩子吓得退到最角落中。 “青凌，你是想死吗？”帝清欢简直忍不住自己的杀意了。 “弟子拜见太上师祖！”此时青凌才肯定，眼前这个脏兮兮的孩子就是那嗜杀成性的太上师祖。 “去把宁欢给我带回来。”帝清欢下令。 久久，青凌依旧跪在原地，没有行动。 “嗯？” “太上师祖，您也知道小师祖性子的，他既然决定收宁欢为徒，那弟子就不可能带走宁欢。除了您，没人能遏制住小师祖了。”青凌也是微微尴尬。 谁能想到，太上师祖竟然死而复生，而且看样子还不想与小师祖有所接触。不过也对，当年小师祖杀害恩师，谁能接受啊。太上师祖回来，没有直接弄死小师祖，便算好的了。 帝清欢闻言也是蹙眉，她自然知道秦淮的性子，所以才让青凌出面，结果不曾想，青凌身为掌门，却完全没法影响秦淮。 “起来吧，去找简瑶过来，我的身份不可外泄，尤其是秦淮。”帝清欢只能退而求其次了。 只能看看狐瑶那丫头能不能制住秦淮了。十年未见，也不知道姐姐的灵魂是否归来。 “是，弟子遵命。”青凌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起身快速往门外走去。 帝清欢也慢慢往外走去，可刚到门口，便发现青凌一脸尴尬的走回来，后面还跟着秦淮，秦淮的手中还抱着一个哭得稀拉哗啦的女孩儿。 “妹妹，妹妹。”宁欢一看到帝清欢，便挣扎着要下来。 秦淮面色铁青，大步而来。 帝清欢赶紧低头，理了理头发，可再一晃神，便感觉自己被拧在半空中，一阵天旋地转，便到了那熟悉的湖边。 帝清欢跌坐在地上，手掌被地面磨破，丝丝鲜血流出，好不狼狈。 “现在可能拜我为师了！” “姐姐要一直陪着我。” “好。” “你不能欺负她，要照顾好她。” “好。”可以清晰的听到那咬牙切齿的声音。 “参见师尊。” “起来吧。”秦淮松了一口气，看着面前稚嫩的孩童，眼底闪过一丝迷茫复杂。 “就是这丫头？” 帝清欢双拳紧握，耳畔传来那熟悉的声音，一只白色的大猫高傲的走来，有些嫌弃的说道。 秦淮沉声道“嗯。” “叫什么名字？”饕餮乐呵道。 “宁欢。” “宁欢？倒是与那女人的名字像极了，都有一个欢字。”饕餮眼底闪过一道暗芒。 “……”秦淮没有说话。 第八十章 窗台的罂粟花，被下蛊毒 “丫头，叫声饕餮奶奶来听听。”饕餮摇着尾巴，满脸戏虐的走向宁欢。 “饕餮！”秦淮警告道。 “知道了知道了，叫什么叫。丫头，走，老娘带你到处去逛逛。”饕餮化为一只老虎大小的猫，叼起宁欢甩在背上，便往树林中窜去。 帝清欢清晰的听到那声音从最初的恐惧尖叫，到后来的喜悦激动。 “既然宁欢要留你，那你便在这里呆着，屋子不准进去，桌子椅子不准碰，如果敢做出半分伤害宁欢的事情，本尊让你永不超生！你可明白？” 秦淮俯视着地上的孩子，那眼神就如同看着一个脏东西一般。 帝清欢说不清自己的心情，此时的她突然觉得，在这里陪着宁欢，还不如回到人界，饥寒苦楚又如何？总比这般态度好。 可惜，以秦淮的性子，到死才会放她离开了。 “房子厨房吃食沐浴。”帝清欢平静道。 秦淮冷哼一声“自会给你准备，你好自为之。” 说罢，看也不看帝清欢一眼，转身便进了树林中，寻找宁欢去了。 帝清欢挣扎着爬起来，她的身子本来就弱，经过今日这么一折腾，更是连动弹的力气都没有，可偏偏，她就是不想让秦淮看到这一幕。 突然，帝清欢看到窗台上那熟悉的红色，花朵还在随风飘扬，绽放着迷人的光芒。 怎么可能！ 帝清欢冲上前，碰的一声，身子被巨大的力量弹飞，重重的摔在地上，噗，口中喷出一大口鲜血，眼前一片黑暗。 昏迷之前，帝清欢却清晰的看到那厌恶嫌弃的眼眸，以及着急担忧的呼唤声。 “不知死活的东西！” “妹妹，妹妹！你怎么了？师尊，快救救妹妹！” …… 帝清欢再次醒来的时候，也是数天后，身上酸痛得厉害，仿佛散架了一般，动弹一下，都扯着腑脏疼痛。 “竟然敢偷偷进屋，你这脏东西还真是找死。真不知道，宁欢那样的人儿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妹妹，还真是天壤之别。” “因为你，竟然吓得宁欢魂魄离体，如若不是秦淮，恐怕宁欢已死。” 饕餮的声音在耳边回响。 帝清欢缓缓睁开眼睛，果然便看到那讽刺讥笑的金眸。 饕餮慢吞吞的舔着毛发，冷冷道“如果不是宁欢离不开你，老娘现在就弄死你。那屋子是你能进的地方吗？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 帝清欢瞥了饕餮一眼，没有理会她，眼神紧紧的望着那不远处的茅草屋，窗台上的红花依旧迎风盛开。 姐姐……怎么会在这里，明明她转世之前，还在狐瑶手中，怎么会在这里？而且看那模样，姐姐的灵魂仿佛归来一般，不然不会如此灵气十足。 难道秦淮去狐瑶那里抢走了姐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帝清欢只觉得头痛欲裂，根本都不想理会饕餮的鄙夷。 “老娘奉劝你听话一点，不然老娘有的是办法收拾你，而且宁欢绝对看不出来。”饕餮语气森然。 突然，眼前的光亮被挡住，帝清欢抬头，便看到那张清冷淡漠的脸，那眼底的蔑视杀意，依旧那般的清晰。 猛地，帝清欢的下巴被捏住，巨大的力量捏得她的下巴咯吱作响，帝清欢垂下眼睑，不让人看到那眼眸的惊涛骇浪以及滔天杀机。 苦涩的药味在嘴里回荡，光滑的药丸顺着喉咙进入腹中。 顿时，剧烈的疼痛在腹中传来，那种烈火焚烧，又如同千万只蚂蚁撕咬，撕心裂肺，嗜骨焚心都难以形容的痛苦。 秦淮面无表情的看着在床上挣扎翻滚的孩子，冷冷道“我在你体内下了蛊虫，每月十五均会发作，算是给你今日痴心妄想，连累宁欢的处罚。如有下次，就不是那么简单了。” “蛊虫好，省得这东西不安好心。”饕餮乐呵道。 “如果你敢告知宁欢，我便让你永无超生之日。” “哼。秦淮小子，快去做饭了，宁欢都饿了。” 饕餮跟着秦淮离去，不一会儿外面便传来欢声笑语。 帝清欢疼得满地打滚，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可一想疼爱妹妹的宁欢，此时却没有过来看望，只是在夜幕降临后，才端着一碗饭菜走进了屋子。 “妹妹，你今日不该擅闯师尊的屋子的。我给你带了些饭菜，你赶紧吃些，别饿着了。” 宁欢温柔的声音回响在耳边，帝清欢却脸色苍白的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头发已经被汗水打湿。 “妹妹，你好好休息，我明日再来看你。” 帝清欢双拳紧握，眼底翻腾着海浪，带着浓浓的不敢置信。 没死，竟然没死，出生的时候，那般半死不活的她在几口米汤中活了下来，如今，身子弱小的她，经历如此折磨竟然依旧没死。看来哪怕全身骨头尽碎，她也不会死…… 到底是为何？明明前几世，她虽然也是凡人，可也不曾尝过如此苦楚，难道是因为覆灭半个妖界，亦或是灭了天冥教，所以给我的处罚？ 呵呵。你还真是一个公正严明的神王。 帝清欢闭上眼睛，敛下眼底的怨恨。 而远在神界的至高点，一男一女正在对峙着。 “去神狱领罚。”冰冷的声音不带一丝情感。 “是。”女子跪在地上，面色平静。 女子走后，一白衣男子走出，沉声道“神王，神女虽有失偏颇，但惩处是否太重……” “如若不是你察觉，吾竟不知她私藏了一缕神识下凡。那人暂且由你监管。” “遵命。” …… 古剑派中，帝清欢迷迷糊糊的睁开眼，旁边的饭菜放置一夜后，早已冰凉，胃中却饿得恶心反胃，头晕目眩，手指动一下都觉得艰难，恍惚间听到屋外教导的声音。 “宁欢，凝神闭气，感受四周的灵气。” “是，师尊。” “秦淮小子，都中午了，还是吃完午饭再说，宁欢还小，别累着了。” “也好。” “师尊，弟子再练练。”宁欢面色凝重。 不知怎的，总觉得经过昨日之事后，身子变得沉重了些，仿佛丢失了什么东西一般。难道真如师尊所言，是妹妹害了我？ “别累着了，师尊去给你做饭。”一向冰冷的秦淮，此时格外的温柔，面对宁欢，他总是格外的有耐心。 连带着面色也柔和很多，仿佛怕吓到了宁欢一般。 第八十一章 差别待遇，自食其力 帝清欢嘴角露出一丝讽刺的笑容，秦淮这小子还真是厌我至极点，就连我换了一副躯壳，也本能想要弄死我。 门咯吱一声推开，秦淮看着白着脸走出来的帝清欢，眼底闪过厌恶。还真是命大，这样都不死…… “姐姐，你的身子可好些了？”宁欢上前问道。 帝清欢看着面前笑得温柔的女子，莫名的觉得陌生。 “无事。” “师尊，该是开饭的时候，姐姐昨夜都没有吃饭了。”宁欢扭头对秦淮道。 秦淮淡定道“她凡人之躯，受不住灵米灵肉的灵力，我已让人送了一些凡米种子，以后让你姐姐自食其力。” “多谢师尊考虑周到。”宁欢恭敬道。 帝清欢眼神微闪，透过厚厚的头发直视宁欢的眼睛，那曾经固执担忧的眼眸已经化为平静温和，再也没有对自己的执拗。 果真没了…… 帝清欢看向窗边的红色罂粟花，隐隐明白了什么。原来如此吗，宁欢，姐姐…… 秦淮顺着帝清欢的眼睛看去，总觉得这个脏兮兮的孩子眼中掩藏了什么。 感受到那凌厉的杀意，帝清欢收回眼神，慢吞吞的走向湖边，湖中的银鱼一如十年前般，许是吃的人少了，反倒繁衍了很多。 “师尊，那鱼姐姐可以吃吗？”宁欢看出帝清欢的意向，问道。 “银鱼灵力温和凡人可食，不过，也得看她有没有那个本事抓……” 秦淮的话没有说完，便见帝清欢手中正抓着一条半大的银鱼，银鱼正在她手中翻腾，却被她几下打晕。 当回过神来后，帝清欢已经将银鱼处理干净，正向自己的小木屋走去，看样子是准备吃鱼了。 “这东西的运气真好。”饕餮看到这一幕，在一旁赞叹道。 它亲眼看到那女人随手一抓，那条银鱼就像是傻了一样，一动也不动。 “宁欢，吃饭。下午你还得练剑。”秦淮沉声道。 “是，师尊。”宁欢不知银鱼难抓，半点没有震惊，毕竟妹妹在人界的时候，也时常自食其力找吃的。 帝清欢看着屋子中唯一的一个铁锅，也没有嫌弃，直接做了一锅银鱼汤。 当醇厚微甜的银鱼汤进入口中的时候，帝清欢舒服的谓叹一声，哪怕以前那般嫌弃，可如今却觉得犹如人间绝味。 帝清欢慢吞吞的将银鱼汤喝完，便没有再折腾自己，而是乖乖的躺在床上，休生养息。 当第一日帝清欢抓到银鱼的时候，饕餮没有惊讶，可连续数日后，饕餮紧盯着那银鱼汤时，眼底便疑惑震惊极了。 所以当帝清欢再次在湖边抓鱼的时候，便感受到一旁饕餮在对她行注目礼。 “小孩儿，你是怎么抓到的？” 帝清欢看都没有看她一眼，拧起银鱼便往小屋走去，饕餮气得脸色发青，眼底闪过阵阵凶光。 “饕餮，吃饭了。” 嫩嫩的声音传来，饕餮眼底的血色褪去，又恢复了那个可爱的白猫模样，摇着尾巴跑到宁欢身上撒娇去了，而秦淮时不时的给宁欢夹菜，两人一兽，好不自在。 可如今的帝清欢看到这一幕，已经全无感觉，如果说最初的时候，还有几分烦躁幽怨，可如今，这两人一兽与她来说，不过是熟悉的陌生人而已。 午饭后，帝清欢便提着篮子慢悠悠的往树林中走去，哪怕林子里猛兽太多，但秦淮定不会让她死，毕竟在他眼中，宁欢还是很重视她的。 林子的路，虽已十年，但她也未曾忘记。哪里的野果多，哪棵树的果子甜，她都一清二楚，不一会儿功夫，帝清欢便捡了一篮子的果子回来，怀里还抱着一颗硕大鸟蛋。 “哇塞，丑丫，你在哪里找的鸟蛋？”宁欢看到后，欣喜的上前。 “丑丫？哈哈，果然配极了。”饕餮肆意的嘲笑着。 “丑丫小时候身子不好，娘说贱命好养活，便取了这个名字。”宁欢解释道，眼底并无嘲笑的意味，很是平静的诉说道。 “丑丫头，你娘还真是未卜先知啊。”饕餮更是乐了。 “宁欢想吃鸟蛋？”秦淮问道。凌厉的眼神看向那永远披头散发的孩子，这孩子难道又想引诱宁欢？ 宁欢笑着摇摇头道“不喜欢，您说过这些吃多了会有碍修炼的。” 看着秦淮温柔怜惜的模样，许是看不过眼了，饕餮突然道“呵呵，那女人倒是好吃极了，一日三餐，少一顿都不行，偏偏还不会做饭，人又懒，指挥人倒是挺勤快的。” “那女人是谁？”宁欢看着面色突变的师尊，疑惑道。 秦淮缓缓道“不重要的人。” 帝清欢的步伐一顿，随后继续往屋子中走去。 不重要吗？也对，重要的话，当年也不会冒着因果报应，非要亲手杀我。我还真是下贱，收一两个徒弟，皆是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以前还笑话别人眼瞎，自己岂不是有眼无珠。 “不重要？呵呵，秦淮小子，你再说一遍试试！”谁料，饕餮突然怒了。 “既然她那么重要，你怎么不陪着她离去？”秦淮淡淡道。 “……”饕餮嘴巴张了张，最终还是没有将那些话说出话“算了算了，以后总有你后悔的时候。” “我从不后悔。”秦淮平静道。 “师尊，你们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宁欢更是纳闷了。 “没什么，你只需记得，你才是师尊最重要的人。”秦淮看着宁欢，一字一句道。 “呵呵。”一向宠爱宁欢的饕餮，闻言后，竟然直接冷哼一声，扭头走了。 “饕餮生气了吗？她是在生我的气吗？”宁欢不安的扯着秦淮的袖子。 “不必管它。”秦淮收回目光，敛去眼底的烦躁，温声道。 “嗯。那师尊弟子继续练剑去了，一定早日领悟剑意！”宁欢很是自信的说道。 师尊说过，她是为剑道而生的，剑意肯定不在话下，她一定领悟师尊所说的灭世之剑的！ 帝清欢清晰的听到外面的争吵，可她却是心如止水，坐在窗边，锅里蒸着鸟蛋，眼睛却紧盯着那抹红色，眼神温柔极了。 饭后，帝清欢收拾好碗筷后，便再次进了林子，此次，她砍了一根小树，树不大，可对她一个十岁的孩子来说，却是庞然大物了。 第八十二章 蛊毒发作，饕餮的变化 帝清欢好不容易将树剔去多余的枝叶，又砍成几节，才用尽全力的搬回小木屋。然后便坐在那里，紧盯着木桩，似是在思考着什么。 “你在做什么？” 突兀的声音打断了帝清欢的思考，低头便看到那只毛茸茸的短尾猫。 “问你话呢，哑巴了？” 帝清欢打了一个哈欠，才悠悠道“做桌子椅子。” “桌子椅子？你会做？”饕餮惊奇道。 “不会，所以再想。”帝清欢老实道。这家伙前几日不是那么讨厌她吗？怎么如今又跑到她这里来自讨没趣。 许是看出帝清欢的疑惑，饕餮别扭道“老娘就是随便问问，你看什么看！” “哦。”帝清欢收回目光，看都没有看饕餮一眼，直接进屋去了。 “卧槽，你这丫头还真是胆子肥了，敢这么对待老娘！你给老娘回来！你刚才那副表情是怎么回事！”饕餮炸毛了，虽然不喜欢这脏兮兮的小孩子，可看到这小屁孩儿不愿理她，她就莫名的觉得烦躁。 饕餮的怒吼声也惊动了秦淮，秦淮放下手中的剑，看着对着那紧闭房门龇牙咧嘴的饕餮，眼底闪过疑惑，师尊走后，饕餮便整日懒洋洋的，如今倒是与以前一般，活力四射的。 “饕餮，回来。” “哼！”饕餮闻言，冷冷的瞥了他一眼，还在生气刚才的事情，扭头跑进了树林去了。不一会儿林子里便传来痛苦的嘶吼声惨叫声。 “师尊？”宁欢恐惧道，脸色煞白。 胆子怎么如此小？秦淮终究安慰道“无碍，饕餮在捕猎。” 夜幕降临，硕大的明月挂在天空中，秦淮还在练剑，宁欢早已回茅草屋睡觉去了，饕餮趴在桌子上，看着圆润明亮的月亮，今晚的月亮格外的亮，竟是照得整个林子盈盈生辉，四周一片寂静。 “十五了。”饕餮悠悠道。 “十五又如何？”秦淮蹙眉。 “没有动静诶。”饕餮的目光紧盯着那紧闭的小木屋，一点呻吟哭喊声都没有听到，蛊虫发作，不是会特别疼吗。 闻言，秦淮的眼底闪过暗芒，凌厉的目光穿透破旧的小木屋，一眼便看到那紧咬嘴唇的瘦弱孩子，汗水打湿了衣衫，将那瘦骨嶙峋的身子显露出来。 整个人痛苦蜷缩在一起，全身痉挛抽搐，嘴唇早已血迹斑斑，双手抓着薄薄的被单，被单竟是被抓破了几个洞，可就是如此，那孩子依旧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倒是够坚强的。”秦淮平静道。 “叫了也没用，也没人管，有什么好叫的。”饕餮瞥了他一眼，跳下桌子，竟是一摇一摆的窜进了木屋中。 秦淮清晰的看到那白猫跳上了床，趴在了女孩子的身边，也没安慰她，就这样呼呼大睡起来。 明明饕餮从不睡在宁欢旁边，怎么如今喜欢陪着那脏东西？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帝清欢疼得昏死过去，才算是解脱了。当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已是第二日的下午时分，炎炎烈日，强烈的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晒得她眼睛都睁不开。 肚子咕咕乱叫，帝清欢摸了摸被汗水泡透的衣服，努力撑着身子爬起来，半趴在窗户上，当看到那迎风绚烂的红色时，嘴角才露出僵硬的笑容，下一秒，却扑通一声，再次摔倒在地昏了过去。 当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已是半夜，不是休息足够，而是被胃子痛醒的。 看着外面的月牙，帝清欢挣扎着爬起来，依靠在床边休息了好一会儿，才觉得有了一些精神，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慢慢拖着虚弱的身子走到湖边，此次的她，抓了好一会儿，才抓到一条银鱼，随便的处理了一下鱼鳞内脏，就这样放在嘴里生嚼，几口便将鱼全部下肚。 淡淡的腥味在嘴里翻滚，胃中更是难受极了，可帝清欢还是咽了下去，不吃，她会饿的很难受，而且还死不了，可下肚之后，更是反胃恶心。 “咯，给你。” 帝清欢看到落在她脚下的一颗灵果，抬起头，看着那趴在桌子上的饕餮。 “赶紧吃吧，别饿死了，你死了，宁欢会伤心的。”饕餮尴尬的转头，冷哼道。 帝清欢闻言，也没有矫情，捡起果子，擦也没擦，直接放入口中，咔擦咔擦的咬了起来，泛甜的味道冲淡了口中的腥味，方才觉得整个人活了下来。 “你不怕老娘下毒？” 帝清欢动作一顿，这饕餮怎么怕是傻了吧。 “老娘问你话呢。”饕餮加大声音问道。 啪嗒，一块石子丢在饕餮的后脑勺，饕餮气呼呼的回头，便看到在黑暗中那双泛光的黑眸，眸中燃着熊熊怒火。 “别吵。” “呵，还真是一个宝了。”饕餮看了看茅草屋，不悦的扁扁嘴，跳下桌子，慢吞吞的往帝清欢的木屋走去了。 寂静的湖边，就剩下帝清欢与秦淮对望，帝清欢望着哪隐藏在黑暗中的身影，突然觉得有些恶心，当初就不该心慈手软，反正他也不是他了…… 正当秦淮要准备教训帝清欢几句的时候，却不想那丫头竟是扭头便进了屋。 秦淮双拳紧握，许是化神以后，从来没有人敢挑战他的权威，所以面对如此无视他的凡人，他竟是格外的生气。 帝清欢回到木屋，便看到霸占她床的饕餮，毫不犹豫，直接拧起饕餮便丢在一旁，动作麻溜的钻进了被窝中，在饕餮的怒目下，沉沉睡去。 饕餮听着那鼾声，几乎要碎了牙齿，这年头，竟然还有女孩子如此不注意形象，而且鼾声比它的还大。怪不得不招她爹娘喜欢，一个娇生惯养，一个还不如路边的小乞丐。 不过想想，永远披头散发，全身脏兮兮，看不清面容的丑丫，饕餮突然又觉得理所当然。如果哪一天，她干干净净的，恐怕它还不习惯。 虽是嫌弃，饕餮还是重新跳上床上，如同以前一般，依靠在帝清欢的边上，睡得格外的香甜。 秦淮一夜未眠，听着此起彼伏的鼾声，只觉得那东西与饕餮的性子极像，罢了罢了，既然饕餮喜欢，就留着吧。 秦淮慢慢走进茅草屋，伫立在床前，看着那娇嫩幼稚的容颜，眼底复杂极了。 这一世，我绝不允许任何人伤害你！ 师尊…… 第八十三章 受辱，濒死 竖日清晨，帝清欢便已醒来，十年的折磨让她再无睡懒觉的习惯，习惯性的早起干活，习惯性的早起做饭。 一道灰白色的烟冉冉升起，伴随着淡淡的香味。 不一会儿，一只馋嘴的猫儿便被吸引过来，眼巴巴的盯着锅里的汤粥。 一大锅肉粥，肉是饕餮今早去抓的几只类似鸡的灵兽，加上野果，炖起来好不浓香扑鼻。 “丫头，好了没？你想饿死老娘啊。”饕餮在一旁急得乱窜。 帝清欢瞥了它一眼，没有吭声。 又是过了几刻钟，才慢腾腾的将锅从火堆中拿出，放在昨日砍的木头桩子上。饕餮急不可耐的跳上桌子，就着锅便大口大口的吃起来。 明明滚烫，却没让饕餮松口，当帝清欢从火堆中掏出几个土豆的时候，一大锅肉粥已经见底了。 “呃，太美味了，没忍住……”饕餮看着那沉寂的眸子，莫名觉得心虚。 帝清欢看着狼藉的桌面，面色一沉，也没有多言，拧起饕餮的脖子的就丢到秦淮的脚下，而那伴随着残羹剩饭的锅直接被丢进了垃圾桶中，然后头也不回的进了自己的木屋。 那嫌弃的意味不言而喻…… 饕餮被这行云流水的动作怔住，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这丫头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真当老娘是猫啊！” 饕餮恼羞成怒，伴随着一阵怒吼，化为庞大凶煞的原形，遮天蔽日，在饕餮的威压下，整个后山的灵兽皆是瑟瑟发抖，匍匐在地。 “死丫头，给老娘滚出来！” 木屋中的帝清欢只觉得胸口发闷，噗，喷出一大口血液，血液暗沉，像是淤血一般，一滴滴血液顺着嘴角流下，那种侮辱让她有种毁灭世界的冲动。 一只小小的爬虫竟然敢如此羞辱我！ 帝清欢砰的一声推开木门，眼睛泛红，看向饕餮的眼神就像看着一个死人一般，那般冰冷，不含一丝情绪。 “给老娘跪下道歉，老娘今日就饶你一命！”饕餮冷声道。 帝清欢冷冷的看着饕餮，任由那庞大的威压几乎压断她的脊梁，七窍流血，鲜血将她脸上的头发打湿，血水顺着下巴流下。 啪嗒一声，骨头发生脆响，帝清欢依旧把背挺直，目光灼灼的盯着那高高在上的饕餮。 “师尊，虽然妹妹刚才过分了一些，但是罪不至死啊！”宁欢也是眼角泛红，向秦淮求情。 可秦淮却冷眼看着那全身血污的孩子，沉声道“她该是吃些苦头了，不然都忘记自己是什么东西了。” “师尊，您饶过妹妹吧！”宁欢摇头，惊恐万分的看着那濒死的妹妹。 “宁欢，她不过是你生命中的过客，你不该对她花太多的心思，这样与你修行有碍。”秦淮看着帝清欢的眼神，满是杀机。 “可师尊……”宁欢迟疑了。 “没有可是，能够永远陪伴你的，只能是我。你可明白？”秦淮温和的看着纠结挣扎的弟子。 “死丫头，没人能帮你，你不过是低贱的凡人，只要你跪下求我，我就饶了你！”饕餮怒了，给你台阶下，你都不肯，难道老娘还非你不可了不成？ “你与宁欢是天壤之别，你别想着老娘会看在宁欢的面子上放过你！” “蠢货。”帝清欢只觉得心中有一头叫嚣的恶魔，不停的蛊惑着她，让她杀了这些忘恩负义，不知死活的东西，哪怕被永远禁锢享受饥寒苦楚又如何？总比看着这几个恶心的东西好。 “你找死！”饕餮真的是动了杀机了。 “杀了吧。”秦淮平静道。 帝清欢回头，看着秦淮那张冰冷无情的面容，嘴角勾起。 那摄人心魄的眸子，那其中的厌恶让秦淮的心中莫名一悸，仿佛丢失了什么最重要的东西，竟是隐隐后悔刚才说的话。 宁欢看着师尊眼底的怜惜后悔，心中一慌，竟是忍不住打断道“师尊，弟子害怕……” 闻言，秦淮看着那红彤彤的孺慕眼神，终究将扬起的手慢慢放下，荡起的心神也被强压平静。 “有师尊在，无人敢伤你。” 多么熟悉的一句话啊，刺得帝清欢那种毁天灭地的冲动更加强烈，眼底的血光愈加浓烈，红得发黑，隐隐突破阻碍…… “恶心的东西。”帝清欢讥笑。 “你找死！”秦淮自然也听到了这句话。 正当帝清欢准备鱼死网破的时候，一道突兀的声音回响在后山中。 “饕餮，你在干什么！” 紧接着，三道身影落在湖边，一男二女，男的正是青凌，女的则是合欢宗的狐瑶陵欢。 “简瑶让开，老娘今天要好好收拾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饕餮也是气红了眼，在空中咆哮着。 狐瑶面色一沉，冷声道“你要收拾谁？” “当然是那贱东西！”饕餮嗤笑道“怎么，你还想保护她不成？” 狐瑶的眼神上下打量了被秦淮护在身后的宁欢，确实是个钟灵独秀的孩子。可，最终将目光落在那个瘦小黝黑的‘小乞丐’身上。 当触及那双冷寂深邃的眸子时，狐瑶身形一颤，嘴角微微颤抖，双拳紧握，好不容易抑制住了自己的激动，才对饕餮厉声道“给本尊滚下来！” 带着无与伦比的气势，狐瑶的身后竟是出现一只白色的九尾狐，身形比饕餮小上许多，可仅仅一巴掌，饕餮却是身形一颤，直接被重重的拍落在地，在地上砸出一个偌大的坑。 虽然没有防备，但是一巴掌就被打回原形，饕餮还是震惊的看向狐瑶。 “你到底是谁！” 秦淮面色难堪，看向狐瑶的眼神隐隐透着一丝杀意。 狐瑶收回妖力，冷声道“你管我是谁，看在秦淮的面子上，我今日不与你计较，再有下次，就别怪我不客气！” “那不过是贱丫头，值得你大费周章的帮助她？”饕餮化为小猫模样，带着疑惑不屑。 狐瑶面色一沉，恨不得掐死面前这只蠢货，竟然敢如此辱骂尊上，这不是找死吗？ 可，看着一直隐忍的尊上，狐瑶还是没有继续出言挑衅，生怕坏了帝清欢的谋划。 “滚一边去！”狐瑶怒斥道。 秦淮终于开口道“你来作何？如果是为了那事，你大可不必，我绝不会拱手让人。”狐瑶眼神晦暗的看了窗台的红色罂粟，随后淡淡道“听说你收了一个徒弟，我就来看看。” 第八十四章 下贱的脏东西而已！ “就是这丫头？”狐瑶指着宁欢道。 “参见尊者。”宁欢鼓足勇气，站出来道。眼底满满的恭敬孺慕，将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现出来。 “呵呵，倒是与你配极了。”狐瑶可是成了精的狐狸精，自然看出宁欢的意图，不就是想露露脸嘛。 “简瑶！”秦淮警告道。 “师尊，弟子是不是做错什么了？”宁欢看出狐瑶的厌恶，有些畏惧又觉得纳闷。 狐瑶却是理都没理她，而是指着帝清欢道“这般懦弱，还不如那个凡人有骨气。” 找好借口，狐瑶便一步步走向帝清欢，背对着秦淮后，赞赏的眼眸变成满满的不安羞愧自责还有深深的恐惧。 “丫头，来吃颗灵药，这般有骨气的，可不能就这样死了……”狐瑶颤抖着身子，将极品伤药放进了帝清欢嘴中。 帝清欢冷冽的目光瞥了狐瑶一眼，将伤药吞了下去，嘴里的血水也流了出来，一滴又一滴。 浓浓的血色刺眼得很，狐瑶肝胆欲裂，疼得将秦淮饕餮碎尸万段的心都有了。 你们怎么敢，怎么敢如此欺辱尊上…… 那可是将你秦淮从泥泞中奉上神台的师尊啊，那可是将你饕餮从死亡中拯救出来的主人啊，那可是连众神的俯首称臣的尊上啊。 你们怎么敢如此对她！你们怎么敢！ 狐瑶察觉那身上没有一处完好的身躯，瘦弱的身子旧疾累累，长期营养不良，而且看得出前段时间还受过内伤，狐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尊贵如她，怎会沦落到如此地步…… “小师祖！你们！”此时的青凌才惊觉帝清欢伤势的严重，脸色煞白。 太上师祖，这次会不会直接灭了古剑派…… “饕餮，你竟然对一个孩子动武！”陵欢怒声道。 “那是她不识好歹。”饕餮心底发颤，却依旧咬紧牙关冷声道。 “别说伤她，就是杀了她又如何？不过是个低贱的凡人。”秦淮不悦道。不过是个不值一提的凡人而已，值得她们如此呵斥饕餮，再怎么说，饕餮也是师尊的灵兽。 冲突即将爆发的时候，突然，帝清欢嘴角露出大大的笑容，扶开狐瑶的手，拖着支离破碎般的身子，一步步走向秦淮，她本就身材瘦弱，十岁的她只刚刚抵达秦淮的腰间。 可就是这样的卑微弱小，秦淮面对那血红的眸子时，却是心中一颤。 “你再说一遍。” 秦淮蹙眉。 “你再说一遍，我刚才没有听清楚。”帝清欢仰头，直视秦淮。 如果秦淮此时清醒冷静，自然可以分辨出那双冷寂的眸子与他的师尊何等相似，可如今的他，却沉浸于被挑战威严的怒火中。 “找死。” 秦淮一掌挥下，帝清欢动也不动。 砰，两掌相对，狐瑶已经拦下了秦淮的手，抱着帝清欢后退一步，脸色微白。秦淮却不动如山，可见高低。 狐瑶忌讳的看着秦淮，十年时间，这小子绝不止传言中的化神中期那么简单了！ “师尊，你怎么样？”宁欢担忧的问道。 “无事，没人能伤我。”秦淮轻蔑的看着狐瑶。这人世间，已经无人可以伤他，而他也终于可以护着她！ 被护着的帝清欢，没有觉得劫后余生，反倒有些失望。本以为她能死在秦淮手下，那么秦淮欠她的因果，必定是用命去偿还，而她也可以逃脱这副躯壳的禁锢。 可终究，她还是逃不过那个惩罚！ 帝清欢怨毒的看着云间，仿佛透过层层障碍，直视那个清高自傲的白色身影。 “丫头，我带你走！”狐瑶只能道。 “妹妹，你……”宁欢神情复杂。 帝清欢看都没有看宁欢，既然已经不是她，这东西又与她何关。 “丫头，你不能走。”青凌的话脱口而出。太上师祖去了合欢宗，如果再培养出一个秦淮，那么古剑派的地位岂不是不保。 帝清欢冲狐瑶微微摇头，眼睛透过秦淮，看向他身后的那抹红色。 她都在这里，我岂会离开…… “丫头。”狐瑶此时也明白了。 “秦淮，既然你已经找到了她，那便将花还给我！”狐瑶指着那抹红色。 秦淮脸色一沉，眼底杀机毕露“不可能！” “呵呵，那孩子不就是尊上的转世吗？你又何需留着那花！”狐瑶在听闻青凌所说关于宁欢的事情后，便隐隐猜到秦淮为何突然收徒。 当她看到宁欢后，便已肯定此猜测。那般天资不凡，又天生剑骨的孩子，岂会是凡人？而且她刚好十岁！ 如若不是知道尊上的身份，她还真的会认为那个孩子就是尊上，毕竟这世间哪有那么多的巧合。 “师尊，她说的是什么意思？我是谁的转世吗？”宁欢不安了，难道这一切的宠爱都是为了另外一个人？ “她胡言乱语，你切莫听信。”秦淮不敢承认。 怕她知道，他就是杀了她前世的凶手，怕她厌恶她，就如同脏东西那般的厌恶他…… “狐瑶，你再多说一句，就别怪我不念旧情！”秦淮灵力化出一把巨大的灵剑，天空昏暗下来，竟是引起了天地共鸣。 帝清欢也是微微震惊，想不到秦淮的天赋如此出众，脑海中突然出现那清冷绝艳的身影，神情微微恍惚。 果真是他啊…… “还给我！不然我合欢宗决不罢休！”狐瑶只能威胁道。 “呵呵？合欢宗？你以为小小的合欢宗我会放在眼里？我到现在还留着你，不过是因为你曾护过她，你别不知好歹！” “如果你再为那个脏东西与我为敌，那我便屠尽合欢宗！” 冰冷的杀意萦绕在四周，凌厉的剑芒肆虐着，那冷漠无情的面庞透露着讥笑。 “小师祖，你错了！那才是……”青凌再也忍不住。 可话还没有说完，稚嫩沙哑的声音却阻止了他脱口而出的真相。 “闭嘴，要你多管闲事。”帝清欢冷冷的看了他一眼。 青凌触及那深邃黑黢黢的眼眸，到嘴的话再也不敢说。 “那才是什么？”秦淮问道，有些疑惑青凌的态度。 今日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何简瑶青凌都偏帮这个脏东西？ “合欢宗与古剑派一向交好，小师祖莫要意气用事。”青凌只能尴尬的找了一个理由。 “师尊，尊者，你们不要吵了，我不值得的，我只是凡人小丫头。”宁欢泪流满面，好不可怜的模样。 第八十五章 宁欢是太上师祖 “切莫胡说，你是这世上最尊贵的。我不杀她们便是了，你别哭了。”秦淮神情复杂，将宁欢抱入怀中。 “真的吗？”宁欢破涕而笑。 “自然为真。”秦淮全身戾气尽散。 “为你吵？你也够格？”狐瑶气乐了，毫不客气的嘲讽。 “简瑶！”秦淮怒斥道。 “好好好，既然你乐 《师尊又死哪儿去了》第八十五章 宁欢是太上师祖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八十六章 你后悔了吗？五年后 “师尊，是丑丫回来了吗？”清脆悦耳的声音从厨房传出。 秦淮收回目光，转身望厨房的方向走去，一会儿欢声笑语便传了过来，虽大多数都是宁欢再说，而秦淮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声，可也能看出秦淮对宁欢的宠爱。 帝清欢慵懒的坐在椅子上，嘴巴里啃着灵果，一如当年，那般的潇洒自在。 直到月亮高挂在天空，繁星点点在神秘银河淌漾，天地间仿佛静止了一般，那般的寂静，虫鸣声蛙鸣声，声声入耳。 秦淮盘坐在地，看着那已经熟睡的孩子，眼神微微怪异，为何，这孩子总能影响我的思绪？ 秦淮不明白，明明那般的丑陋低贱，还是个没有灵根的凡人，甚至还是个十岁的幼童，可他还是忍不住被她吸引，不然他今日也不会痛下杀手。 可当他真的拍下那巴掌的时候，他才发觉自己那般的后悔。当简瑶接下那掌的时候，他又是那般庆幸。 丑丫，丑丫，呵呵…… 秦淮站起身子漫步上前，在饕餮诧异的目光下，给她盖上了一床薄被。 “秦淮小子，你脑抽了？” “饕餮，你后悔吗？” “后悔什么？” “后悔今日痛下杀手。” “……”饕餮沉默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饕餮默不作声的乘着夜色消失在树林中。 次日清晨，耳畔传来的念叨声将帝清欢从美梦中惊醒，不耐的睁眼，便看到那张熟悉的脸，微微晃神后，便是打心眼的恶心。 如果以前有多么喜欢，那么当知道那缕神识消失后，她就有多么厌恶面前这个性格大变的女孩子。 “丑丫，丑丫，我做了一些饭，你可要吃些？” 帝清欢冷冷的瞥了她一眼，站起身子，也发现掉落在地的薄被，随后直接踩过薄被，进了屋子，丝毫没有停留。 “丑丫！你现在怎么变成这样了……”宁欢神情复杂的盯着遗留在地的被子，她清晰的记得这是她第一天来这里的时候，师尊给她盖的被子。 随后捡起来，走向在树下打坐的师尊，委屈道“师尊，丑丫她……” “无事。”秦淮睁开眼睛，平静的将薄被收入储物戒指中。 “她性子不好，你不用理会她，她虽是你妹妹，但你做的已经够多了。”秦淮轻拍宁欢的脑袋，说不出的温柔怜惜。 坐在窗台的帝清欢自然听到了这句话，只是她的目光依旧停留在那抹红色，那般的眷恋，那般的依恋。 突然感觉一道凌厉的目光，帝清欢顺着目光看去，那冰冷深沉的眼眸便引入眼底。微微蹙眉，扭头便关上窗户，趴在床上睡觉去了。 秦淮双拳紧握，那毫不掩饰的厌恶，他自然不会错过。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住心底的烦躁。 “宁欢，来，师尊教你练剑。” “师尊，你昨日所说的道法自然，剑分为二，弟子不是很明白。那灭世之剑，弟子真的能够学会吗？”宁欢仰头望着俊美清隽的师尊，满满的崇拜。 “那是自然。”秦淮对此毫不怀疑。 灭世之剑便是师尊所受，师尊的剑法必是天下无敌，哪怕如今的他，想起当年师尊的那一剑，也是心生澎拜。 “师尊，看招！”宁欢嬉笑着刺去。 “好，再来。”秦淮微笑着陪着宁欢练剑。 窗外的声音不厌其烦的进入耳里，时间一日一日的逝去。从最初的烦躁，到最后的平静，帝清欢已经渐渐习惯。 只是她无法习惯，那每日伴随着她的炽热眼神。 还有那时不时过来耀武扬威的饕餮。 以及那言语间永远带着怜悯失望的宁欢。 可她再怎么厌恶，时间还是在流逝着，瘦弱黝黑的身子在不断的长大长高，微微隆起的胸脯，每月都要经历的疼痛，都提示着她已经长大。而陪着她长大的则是那五年来，每个月圆夜都未消停过的嗜骨焚心。 十五岁的帝清欢，面容与宁欢像极了，皆是容貌清丽，只是一个虽算不上孱弱多病，却依旧柔若无骨，而另一个则是英姿飒爽，仙姿飘渺。 同样的年龄，帝清欢却比宁欢矮了一个头，一个阳光明媚，一个阴沉孤僻。 一如往前，太阳升起时，帝清欢扯去了湿透的被单，丢进了一旁的垃圾箱了，有了青凌的照顾，每月都有弟子按时从柴米粮油，还会带新的用品用具过来，所以帝清欢的日子过得很潇洒，也再未在月圆之夜的第二日，自己拖着疲倦的身子洗被单。 打开房门，炽热的阳光晒在那苍白无力的脸上，帝清欢蹙眉，慢腾腾的走到后面的厨房开始准备午饭。 是的，就是午饭。当她发现秦淮饕餮暂时对她没有杀意后，她又恢复了以前懒惰的性子。都是由奢入俭难，那么从勤快到懒惰，对她来说便是手到擒来。 随意的煮了一点肉粥，加上一点蔬菜一起蒸煮，她的晚饭便可以一起解决了。 “丑丫，丑丫，我马上要筑基了，师尊说我是万年难得的奇才。等我筑基后，便可去外面历练了。” 突然间耳畔又传来熟悉的苍蝇声，帝清欢看着清香扑鼻的肉粥，瞬间没了胃口。 “丑丫，你听到我说话了没？”宁欢皱着秀眉，让人忍不住想要抚平那抹忧愁。 “也不知道人间怎么样了，是否还是那么多姿多彩的。”宁欢看着沉默不语的女子，微微不屑。 “你到底想说什么？”帝清欢抬头，咚的一声丢下筷子，筷子狠狠的砸到碗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看着那毫不掩饰厌恶的表情，宁欢眼底闪过暗芒，随后温声道“我们五年没有回去过了，你难道不想爹娘吗？奶奶走的时候还在念叨你，也不知道她如今的身子怎么样了。” “你想让我回去？”帝清欢轻挑眉头。 “你难道不想念她们吗？而且你年纪大了，也该回去拜堂成亲了，总不能在这里蹉跎一生吧，以前是姐姐自私了，丑丫原谅我可好？”宁欢满脸的自责愧疚。 帝清欢似笑非笑的看了宁欢一眼，我倒说这丫头怎么转性了，原来是实在容不下我，想要赶我走。 “想念他们怎么打我怎么骂我，怎么欺辱我吗？” 第八十七章 凭何原谅 感觉师尊的目光，宁欢心头一颤，赶紧道“你小时候调皮捣乱的，爹娘只是想教育好你，结果不想，你竟然记恨了这么久。” “丑丫，我们都是一家人。你也是凡人之身，最多百岁寿命，难道你真的永远留在这里吗？再等几年，恐怕想要嫁个好儿郎都不可能了。” 帝清欢懒洋洋的打了一个哈欠“把我赶走，对你有什么好处？” “你在说什么啊！我只是关心你，你的性子怎么如此偏激？”宁欢脸色一沉。 “我不回去，你别做梦了，少来打扰我。”帝清欢不耐的摆摆手。 “丑丫！”宁欢不死心的喊道。 “你过来，我告诉你，有什么方法可以让我走。”帝清欢眼神一闪道。 “我只是担心你，丑丫，你误会了。”宁欢迟疑片刻，还是附上耳朵。 帝清欢一把抓过宁欢的衣领，在她耳旁道“把那花儿给我，我就走，再也不会碍你的眼，毕竟那两个东西，不是谁都那么喜欢的。” 说完，帝清欢便丢开宁欢，她清晰的看到练剑男人的气息沉了下去，隐隐杀意环绕。 秦淮想要抽死帝清欢的心都有了。虽然她时常出言明里暗里的骂他，可他还是忍不住动怒，因为她的随口一说生气很久。 “你好好想想吧，这可是我们的秘密哦。”帝清欢笑呵呵道。 “丑丫，我就是想让你回家，想让你幸福而已。”宁欢神情复杂道。 但是帝清欢却知道，宁欢这是同意了。 呵呵，看着向秦淮走去的宁欢，帝清欢嘴角勾起讥笑的弧度。也不知道这师尊与一朵儿，哪个更重要…… “丫头，你不厚道啊。” 突兀的声音回响在耳畔。 帝清欢头也没有回，随后一巴掌将立在后背的饕餮拍落在地。看都没有看饕餮一眼，直接进了屋子，桌子上的肉粥便丢在哪里。 帝清欢站在窗台那里，看着呆傻的坐在那里神情落寞的饕餮，面无表情。 秦淮不过是个外人，如此对我，我还可以理解。可饕餮你陪了我几千年，你却如此待我，我如何原谅你…… 宁欢一步步走向师尊，看着那俊美清隽的脸，手霜微微颤抖，师尊虽然对她有求必应，可每次触及丑丫的事情，师尊总是会曲解她的意图。 “师尊，弟子有一事想与你商量。” 秦淮眼睛都没有睁开，淡淡道“如果是为了罂粟花，就不必开口了。宁欢，我早就说过了，你于我来说，才是最重要的。” 话落，秦淮久久没有听到声音，睁开眼便看到那倔强含泪的脸蛋，明明委屈到极点，偏偏还忍住不哭，这样的宁欢，让秦淮忍不住皱眉。 “宁欢，我并没有责怪你。” “师尊，你怎么就认为我会为了自己而伤害您！” 说完，宁欢伤心绝望，扭头就要往外跑去。 秦淮岂能让她此时离开，一把拦住宁欢，手忙脚乱道“是师尊误会了，你别哭了。” 宁欢满脸泪水，眼睛通红“师尊，你怎么能如此伤害弟子？弟子是什么性格，你难道不知道吗？你为何总是觉得我会和丑丫一样的性格。她自私自利，难道我也是吗！” 帝清欢看乐了，呵呵，这丫头为自己狡辩都还不忘污蔑自己，这等心机心性，还真是从那李家出来的种。 “是师尊的错，你与她肯定不一样。宁欢原谅师尊如何？”秦淮沉声道。 “哼！以后师尊不能再欺负我了！”宁欢也是见好就收。 “师尊怎么舍得欺负你，只要你高兴，师尊做什么都愿意。”秦淮也是松了一口气。他从未见过宁欢哭得如此伤心，刚刚竟然吓了一跳。 “噗。”帝清欢直接笑出声了，实在忍不住了。 那温情脉脉的两人皆是一僵，两双愤怒的眼神直射帝清欢。 “我不笑了，你们继续，你们继续。”帝清欢捂住嘴巴，猛地钻进被窝中。 压抑的笑声清晰的传进两人耳里，秦淮的脸色越加难堪，而宁欢则是杀意满满，如果不是顾及她在师尊心中的印象，恐怕早就动手对付帝清欢了。 “闭嘴！”凌厉的呵斥声暗藏杀意。 笑声终于停止了。 被窝里的帝清欢却是早已没有笑意，眼神明亮。 此招不行了，靠那丫头得到罂粟花，基本上没有可能了，看来只能用那个办法了…… 门咯吱一声打开，帝清欢拭去眼角的泪水，平静道“我要出去一趟，没事别叫我。” 宁欢眼底闪过喜意，上前一步道“丑丫这是要去哪儿？” “去外面，在这后山禁地呆够了。怎么，我去哪儿还得经过你的同意不成？”帝清欢的语气极其恶劣。 “不准！”秦淮冷声道“你当我这里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 “你觉得我会听你的话？你当你是我的谁？”帝清欢讥笑道。 虽然看不清那眼眸，但是秦淮也能清晰的感觉到那打心眼的厌恶嘲讽。不由得面色一沉。 “没有我的同意，就算是死，你也别想离开。”秦淮双拳紧握。 “呵呵，凭你？” “你再说一遍！”秦淮简直想要一巴掌拍死面前这个不知好歹的东西。能住在后山禁地，是多少人求而不得的，可这东西竟然敢嫌弃，甚至敢逃离。 “师尊，丑丫总归是长大了，您总不能为了我拦她一辈子吧？就算看在我的面上，您放她走吧。”宁欢请求道。 想不到丑丫竟然还挺识趣的，也好，省得脏了她的手。 “不行。”秦淮想也不想的说道。 被拒绝的宁欢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不敢置信的看着师尊。 许是看出弟子的震惊，秦淮又解释道“我答应过你，要留下她的。既然说了，岂能出尔反尔！” 宁欢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狠狠的磕了一个头，没有护防的她磕得头破血流。“师尊，弟子求您！请您放丑丫走吧，她已经不小了，该是嫁人的时候了！” “弟子会一直陪着您的！不会跟随丑丫走的！”宁欢又加了一句。 帝清欢重新坐回椅子上，看着这戏剧性的一幕，看得津津有味的，就差嗑瓜子了。 “她那样子嫁人也是祸害别家，还是老实待在这里的好！”秦淮冷声道。 宁欢看着执拗的师尊，只能咬紧牙关，不惜诅咒自己“可那是弟子唯一的妹妹啊，难道您要弟子一辈子都自责愧疚吗？你不是说过因果循环吗？我欠了丑丫的，总有一天会还的，我也会度不过结丹心魔劫的！” 第八十八章 一话引心魔 “胡说八道什么！”秦淮怒斥道，终于将心绪放在宁欢的身上了。 当触及那伤痕累累的额头时，身形一颤。他怎么能为了外人，而再次伤害师尊，何况还是那般恶劣的女子。他简直该死！ 秦淮闭上眼睛，敛去眼底的痛苦，扭头看着那披头散发的女子，终是道“你走吧。” 宁欢大喜“谢师尊成全！” 帝清欢看着戏剧落幕，又是宁欢胜利的结局，抬起头，仰视着那高大的男子。 “我说过我不回来吗？呵呵，你们还真是可笑。” “你说什么！”秦淮睁大眼睛，眼底闪烁着惊喜。 喜悦？帝清欢微微一怔，她不离开，他竟然高兴？高兴什么？高兴又有可以折磨的人，还是仅仅高兴她的不离开…… “丑丫！你不是要走吗？”宁欢气白了脸。 “花儿都没有给我，我会走？你想什么呢。”帝清欢轻蔑的看了宁欢一眼。 秦淮看了看结界中的那抹红色，凌厉的眼神待着浓浓的威压汹涌而去，让帝清欢脸色瞬间没了血色，身子颤颤发抖。 “怪不得简瑶待你如此之好，原来是想让你替她偷走罂粟花！”秦淮说不出自己该是笑还是哭。 帝清欢离去的步伐停了下来，平静的声音带着嘲讽“不是你的，就永远不是你的。无论在你手里多久，也改变不了你抢走她的事实。你为何总是不明白……” 秦淮全身的怒气一滞，脸色瞬间煞白，身子微微颤抖，整个人都陷入那句不是你的永远都不是你的…… 不会的，不会的，他已经找回了师尊，怎么可能还会失去！想起他手刃师尊时，师尊那失望的眸子，难道师尊真的不想再见他，真的会舍他而去吗。 不！不！不！不！师尊是他的，谁都抢不走！他欠师尊的，他今生会还的。谁敢夺走她，便是不死不灭的仇敌！无论是谁…… 噌，秦淮身上的杀气竟是凝结成雾了一般，一双黑眸已经通红，手中的灵剑散发着杀戮的气息，隐隐有种毁天灭地的气势。 “师尊，师尊。”宁欢惊恐的看着血色修罗般的师尊。 秦淮丝毫不为所动，灵剑指去，可那抹柔弱的身子却早已消失在道路尽头，不见踪影。 秦淮的杀气一滞，滔天怒火满心杀意竟是找不到发泄的地方，憋得心都疼了。噗，竟是气得吐出一口血，血迹残留在冷硬的下巴，更增添他几分嗜血落寞。 “师尊，师尊，你怎么了？”宁欢急坏了。 秦淮拭去嘴角的血迹，不曾想，竟是一句话，就让他差点走火入魔。多少年了，他已经没有受过伤了，却不想败在一个废物凡人身上。 呵呵，还真是天意弄人。 秦淮仰望着天空，师尊，难道这就是我欠你的因果吗？所以才会喜欢上那么一个脏东西，这就是我的罪孽惩罚吗？ “师尊，师尊，你到底怎么了？”宁欢看着那悲痛欲绝的师尊，突然觉得好陌生，她从来不知道，师尊还有这么一面。 师尊身上仿佛藏着太多的秘密，而且是让她无法企及的秘密…… “宁欢，你会离开我吗？”秦淮的声音充满了自我否定，那般的脆弱。 宁欢被那炙热的怀抱惊住，羞涩爬上了她的脸颊，颤抖着手抱住那有力的腰，坚定道“永远不会！” “你永远是我的！”秦淮眼底满满的占有欲。师尊是他的，谁都抢不走。 可被那强烈的男子气息萦绕的宁欢却是改变了她对秦淮的心思。如果以前是尊敬孺慕占有欲，那么面对这个年轻有为天下第一的俊美男人所告白的时候，宁欢对秦淮的心思只剩下了爱慕。 没有人能够拒绝秦淮这般的宠爱，也没有能拒绝秦淮这般的男人…… 所以当数年后，走到那一步，谁都怪不了谁，谁都没错，不过是命运弄人而已…… 而将后山禁地闹得天翻地覆的帝清欢此时却走在下山的路上，她已经快走出后山的范围，一路上很是安静，没有受到灵兽的攻击。 一路上，帝清欢都在磕着灵果，从头到尾，没有停止过，当遇到不喜欢吃的灵果时，便直接丢掉了，半点没有不舍。 当走出后山禁地的范围，隐隐看得见其他峰的弟子时，帝清欢停下了脚步。 “回去，不必跟着了。” 话落，后面寂静无声。 帝清欢眉眼有些不耐，冷声道“说了，不必跟了。” 梭梭，树林边缘处树枝颤抖，一只白色的身影隐隐显露出来，可终究没有走出最后的遮羞布。 “你怎么知道我跟着？” “饕餮，你不该来的。”帝清欢找了一块石头坐下，声音微微沙哑。 “你不让我跟，我就不跟吗？你当你是谁啊，敢命令我。” 帝清欢没有回头，自然也没有看到那双泛红的眼眸。 “回去吧，那才是你该去的地方。” 帝清欢慢悠悠的站起来，一步步往山下走去，那陡峭的山坡更彰显那孱弱的身姿，仿佛风吹一下，就会倒了一般。 当那身影消失在视野后，饕餮从林子中钻出来，在那里静静地站了很久，就这样盯着帝清欢离去的方向，仿佛跟亘古不化的石雕，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那毛茸茸的白猫动作利索的钻进林子中。 而此时的帝清欢才提着几块灵兽肉，慢腾腾的往后山禁地走去，路过饕餮故意露出的一条尾巴时，动作一顿，随后又目不斜视的离开了。 几个时辰的路程，让帝清欢满头大汗，脸色发白。 帝清欢气闷的看着孱弱多病的身子，虽然养了五年，但每月一次的蛊虫反噬，依旧将她的身子折磨得分外体弱。 还没有抵达湖边，帝清欢便看到那伫立在树下的卓越身姿，目光一直看着路口的方向，看样子是在等她。 如果是平时，估计还会出言挑衅几句，可她现在实在累极了，完全不想理会他。 目不斜视的错过秦淮，往木屋走去。 “你以后不要欺负宁欢。” 帝清欢的动作一顿，随后继续往前走去。 “可听明白了？”秦淮的声音还算得上温和。 可帝清欢的身子确是动弹不得了，完全被禁锢，而且周身围绕着杀意，仿佛她不同意，迎接她的便是死亡。 第八十九章 秦淮告白丑丫 “我说不呢？”帝清欢嘴角轻挑。 “宁欢一向善良，且待你极好。如果不是她，你也来不了这里。你为何就不知感恩？”秦淮清冽的声音带着浓浓的烦躁。 “感恩？”帝清欢气乐了，“原来你还知道感恩？当初你挥下那剑的时候，怎么就没想过她对你的好？” 下一秒。 咳，喉咙的窒息感，骨头啪啪作响。 “简瑶竟然将此事告诉你了！你还知道什么！”秦淮眼睛泛红，紧紧的掐住帝清欢的脖子。 眼睁睁的看着那苍白的脸蛋因窒息而涨红，随后开始变得泛青，然后，还是没死…… 帝清欢指了指脖子上的手。 “呵呵。”秦淮松开手指，帝清欢跌坐在地，咳得撕心裂肺。 帝清欢拭去嘴角的血迹“你的一切我都知道，你想知道，我告诉你啊，我帮你回忆回忆，你当年怎么杀死恩师的。” “嗯～那时候你师尊为了救你，耗尽神力，已经快死了。然后你觉得你师尊死得太轻松，你又用你师尊所教的剑，将你师尊魂飞魄散……” 是啊，帝清欢没有夸大其词，秦淮的剑意可伤神魂，那一剑狠狠的劈在她的神魂之上，不然她也不会在地底沉睡了那么久。如果她真的是个普通人，真的已经魂飞魄散，再无轮回了…… 她至今都不明白，为何秦淮会如此恨她？竟然冒着因果报应的危险，都要亲手杀她。可说他恨她，偏偏他又如此善待这个所谓的转世。这人的心思，还真是难猜。 “你找死！”秦淮手中汇聚一把灵剑，一步步走向帝清欢。 “杀啊，有本事就杀了我，我还求之不得了。”帝清欢继续刺激着。 秦淮的剑已经刺穿了衣服，直刺心脏，血液从胸间渗出，鲜血的流逝，让帝清欢开始头晕目眩，眼前也开始慢慢暗淡。 终于成功了吗…… 帝清欢满足的闭上眼眸，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想死？绝无可能！” 帝清欢无奈的睁开眼睛，看着那狞笑的面孔，沙哑道“你还真是没出息……” 话落，帝清欢便因失血过多，昏死过去。 可她的算盘还是落空，第二日清晨，她依旧看到了那明亮炙热的太阳，胸口的伤已经结疤，身子也并无大碍。 “……”此时的帝清欢骂娘的心都有了。 以前的秦淮敢作敢为，心肠很辣，怎么如今杀个人都这么难。偏偏她还如此刺激他，结果他还是没有下杀手！ 秦淮的脑子有屎吧！ “他不会杀你的。” 正当帝清欢火冒三丈的时候，耳畔传来饕餮的声音。 帝清欢不雅的翻了一个白眼，想要坐起来找吃的，突然发现身子动弹不得。 “别挣扎了，宁欢在筑基，他在一旁守护，怕你惹事，所以将你禁锢在床上，让我看着你。我准备了一些灵果，你将就吃吧。” 帝清欢看着被推到面前的灵果，个个娇艳欲滴，美味可口的模样。 看着神情萎靡的饕餮，帝清欢神情微闪，没有说话，继续闭上眼睛，也不知道睡没睡着。 反正饕餮是乖巧的睡在她的旁边，身子蜷缩成一团。 不知道过了多久，此起彼伏的鼾声响起。 秦淮走进屋内，一眼便看到那熟睡的身影。 熟睡的她看着倒是顺眼许多…… 轻轻的拂开那挡住脸蛋的头发，露出那巴掌大的小脸，此时的秦淮，是第一次看清帝清欢的长相。 长得很精致，肤色苍白无力，带着几分孱弱。摸起来也不是那么的光滑，甚至还带着几个雀斑，也不如那些女修那般的白皙嫩滑，甚至有几分粗糙。那双手也是带着厚厚的茧子，虽然修长，却被苦力活给打败。 秦淮的心猛的一疼，她竟然在他眼皮底下过得如此凄惨…… “你怎么在这儿？”饕餮听闻动静，警惕的盯着秦淮。 “你喜欢她？”秦淮微微喜悦。 “这丫头是老娘罩的，你以后别想欺负她！”饕餮怒道。 昨日回来，她便看到那躺在血珀中的女子，如果不是秦淮抢救了，恐怕她早已冲上去了。 “我也喜欢。” 秦淮的话让饕餮噌的一声跳起来，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秦淮。 “你说什么！老娘是不是听错了！” “没听错。饕餮，我会好好待她的，但她不可再胡闹，也不可再伤害宁欢！”秦淮沉声道。 挣扎过后，他选择了遵循自己的本心。 闻言，饕餮的神情复杂极了，一双金眸怪异扭曲的看着秦淮，嘴巴张了张，似乎想说什么，可最终什么也没有说出口。 “饕餮，我会陪她今生，她与宁欢的关系也会改善的。”秦淮露出对未来的期盼。 “所以，你就算喜欢她，她的地位依旧低于宁欢是吧。” “饕餮，宁欢的身份你是知道的。她怎么可能与宁欢相比较。”秦淮蹙眉道。 饕餮还没有说话，帝清欢却是忍不住爆发了，冰冷的声音回响在木屋中。 “呵呵，我还真是多谢您的喜欢呢。滚吧，带着你这份廉价的爱，有多远滚多远。” 满心的欢喜被狠狠的泼了一盆冷水，秦淮气得脸色铁青，挥手就想弄死面前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可触及那双冷寂的眸子时，满心的恼羞成怒又被狠狠的压了下去。 可下一秒，熊熊怒火上被泼了一盆滚烫的油。 “我这般低贱的脏东西也能入您老的眼，您老还真是口不择食。要是实在忍不住，就对你徒弟下手啊，反正你也一向不顾伦理，何必眼巴巴的在我这里找骂呢。” 帝清欢口不择言，本来她就是浅眠，结果就听到这一人一兽在她面前叽叽喳喳，还听到那般搞笑的言语，她半点不觉得喜悦，只觉得可笑。 “宁欢是我的师尊，是古剑派的太上师祖，是天下第一人，尊贵如她。而你，不过是低贱的凡人，哪有资格与她比较。” 清冷的声音毫不掩饰的鄙夷，哪怕他承认自己喜欢上帝清欢，可也从未认为帝清欢是高贵的，甚至是打心眼的厌恶自己喜欢上这么一个脏东西的。 “……”帝清欢沉默了，竟是不知道自己该以何种心情面对秦淮的唾弃。 “秦淮！”饕餮首先反应过来，怒吼道。 第九十章 别仗着我的喜欢就敢欺辱宁欢 “丑丫，别仗着我对你的喜欢，就敢肆无忌惮的侮辱宁欢。你与她何止天壤之别。” 秦淮冷冷的丢下一句话，便出了门。 帝清欢坐在床上神情晦暗，不言不语。空气中飘荡着淡淡的血腥味，饕餮看去，才发现帝清欢的手掌心早就被指甲掐破。 帝清欢怨恨的望向秦淮的方向，隐隐掺杂着绝望痛苦。 饕餮从未看到过这样的帝清欢，不安的安慰道“他就是说的气话，你别当真啊。” “真的不是他了……” 饕餮看着帝清欢的眼睛，莫名的觉得这句话不是对秦淮说的，因为那眼神仿佛透过秦淮，再看另外一个人……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帝清欢嘴角的自嘲收敛，慢慢起身，坐在窗前的椅子上，目光平静淡然的望着那守在茅草屋前打坐的男子。 “饕餮，我好像变了很多。” “啊？”饕餮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该是了结的时候了，这段孽缘，总该有一个结果了……”帝清欢阖上眼帘，隐去眼底的深沉决绝。 “你到底再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饕餮疑惑道。 “此事了结后，你跟我走吧。” 饕餮睁大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帝清欢，毛茸茸的身子微微颤抖，嘴角的胡须因震惊而翘起，面对天上掉下的馅饼，怔住了。 “你，你怎么知道的？” “当年我让你守护秦淮到死为止，如今看来，就算你死了，他也不会死。饕餮。”平静的声音一如往昔般的淡漠，慵懒而厌世。 “你个死女人终于肯认老娘了！” 肯定这女人真的愿相认的时候，饕餮哭嚎着扑到帝清欢的身上，一双金眸满是劫后余生喜极而泣的喜悦泪水，爪子恨恨的抓着衣衫，发泄着自己的委屈。 “饕餮，本来我不想要你了。” 饕餮的动作一顿，肉眼可见，那金眸黯淡下来。 “以你犯的错，你觉得以我的性子会如何处置你？”帝清欢淡淡的看着饕餮，深邃的眼眸中看不出情绪。 久久，饕餮从嘴里吐出三字“杀无赦。” 整只兽瞬间萎靡下来…… “饕餮，五年前你认出了我，我今日留你一命，但，绝无下次。”帝清欢眸色清冷，不含半丝情绪。 其实，哪怕饕餮认出了她，她至多不要她的命，至于跟随她的权利，饕餮已经失去。如果不是身旁无人保护，帝清欢也不会留下饕餮。 对于背叛之人，她向来不手下留情。 秦淮，只是唯一一个特例…… “主人，我错了。”饕餮匍匐在地，满脸的恭敬，不复往常的随意嚣张。 帝清欢没有说话。 “主人，你有什么吩咐尽管说，只是你不能不要我。你都不知道我这五年是怎么过的，我明示暗示，你都不肯理我。” 饕餮眼巴巴的看着女人冷漠的侧脸，如同流浪狗一般的落寞可怜。 “好了，少在那里得寸进尺，你是什么性子，我还不知道？”帝清欢无奈的瞥了那双股咕噜转悠的金眸。 “嘻嘻，我就说，老娘跟了你几千年，那只野狐狸怎么可能比老娘重要，你还是舍不得老娘嘛。”饕餮噌的一声站起来，直接跳到帝清欢的怀里撒娇。 帝清欢抚摸着那柔软的毛发，心里平静得很。对于饕餮对狐瑶的出言不逊，也懒得计较。 十五年，短短十五年，她真的觉得好累。哪怕在神界，她也从未如此心累过，有时候都想什么也不管，什么也顾，就这样沉睡下去。可谁都不允许她休息片刻…… “饕餮，她该下山历练了。” 饕餮眼底闪过寒光，咧开嘴巴意味深长道“明白。” 不一会儿功夫，怀里便传来震耳欲聋的鼾声，看着那满足的睡颜，帝清欢的嘴角轻轻勾起。 算了算了，总归是自己的决定，哪里怪得她。 仰望着斑斓明亮的天空，夜色中迎风绽放的红色，浮躁的心渐渐沉淀下来。 秦淮，我们之间的孽缘该是有结果的时候了…… 次日清晨，天才蒙蒙亮，帝清欢一夜未眠，便看到那双冷厉的眼眸睁开，直射而来。 帝清欢清晰的看到那眼里的警告。 呵呵。 “滚吧，去找你主子了。”帝清欢将饕餮拎起来，丢向秦淮的方向。 饕餮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咚的一声，丢坐在地上，迷茫的看着倚靠在门口，那桀骜不驯的脸。 “你简直顽劣不堪！” 身后传来的呵斥声让饕餮醒过神来。 噌的一声站起来，条件反射的想要反驳回去，又想起了那女人的告诫，随后摆出一副气冲冲的模样。 “真是个不知好歹的死丫头！” “宁欢，宁欢，走！老娘陪你下山历练去！” 饕餮刚到茅草屋门口，就被秦淮拦住。 “你要做什么？”秦淮问道。 饕餮气炸了毛“怎么？老娘想出去走走都不行？你不愿意就算了，老娘还不想带个拖油瓶呢。” 闻言，秦淮的脸色好了一些，眼底的警惕也微微散去，冷声道“你想出去玩，就自己出去。等宁欢巩固筑基后，我自会带她下山历练。” 帝清欢嘴角轻佻，没有想到秦淮竟然如此谨慎。 “你下山就不怕罂粟花被我偷走了？” 秦淮有些不耐，一边痛恨这女人的顽劣，又忍不下心动手。 只能僵硬道“一起下山。” “呵呵，我跟你们一起下山去找死？你那宝贝徒弟，可是恨不得我死。”帝清欢慢悠悠道，语气一如既往的恶劣，只是那眼底却是平静无波。 “宁欢没你心狠手辣！”秦淮冷声道“我说过，你不可在侮辱她！” “你是我的谁，你凭什么管我？我和宁欢还算是姐妹，你又算什么东西？”帝清欢讥笑道。 “你说我是你的谁！”凌厉的声音带着滔天怒火汹涌而来。 帝清欢微微恍惚，就发现自己的腰肢被一只强有力的手臂所揽住，那扑面而来的男子气息，带着淡淡的青草味，那喷在脸上的炙热气息，以及那眼底强烈的占有欲，仿佛要将她揉进骨血中方才作罢。 “你别挑战我的耐性。” 耳畔的警告让帝清欢清醒过来，眼尖的看到那在门缝那里偷窥的人影，那眼神好像自己是她杀父仇人一般。 第九十一章 徒弟与爱人怎么选 帝清欢被逗乐了。 “你笑什么！”秦淮看着怀里笑得乐不可支的人儿，掐死她的心都有了，被一个男人抱在怀里，竟然还笑得出来！ “笑你那徒弟会怎么看待亲妹妹与师尊搞在一起，会不会气得吐血啊。” 帝清欢的嘴角绽放出大大的笑容，从未见她笑得如此灿烂明媚的秦淮，眼底的炽热更加浓厚几分。 “宁欢心性善良，她会祝福的。”秦淮无奈道。 帝清欢只觉得那盯着自己的眼神要将自己千刀万剐，嘴角的笑意不由得浓烈几分。 突然踮起脚尖，轻吻那双微凉的薄唇，并未停留，只是浅尝即止。 “如何？” 一向冷傲自持的秦淮竟是傻住了，呆呆道“什么？” “我问你味道如何？”帝清欢轻佻眉头。 “味道？”噌的一声，秦淮的耳尖都红了，随后气炸了，猛地拽住帝清欢的手，厉声道“你还吻过谁！” 随后，秦淮又快速反应过来“不对，你从小在我眼皮底下长大，从未下山过。” 就算被诬蔑，秦淮也没有道歉，而帝清欢也是面色如常，毫不在意。 帝清欢没有再继续这个问题，反而目光痴迷的看着外面的风景，颓废道“秦淮，我想要下山走走。我还从来没有见过外面的景色，我都快忘记凡间是如何繁华了……” 秦淮一怔，看着那落寞的女子，也是微微心疼，道“好。我陪你下山，你想去哪儿，我们便去哪儿。” 闻言，帝清欢眼底闪过一道暗芒。 可惜计谋未成，就被扼杀在摇篮中。 “师尊，弟子可以和你们一起去吗？”委屈而卑微祈求的声音传出。 门咯吱一声打开，一双苍白的脸蛋上挂着含泪的眸子，牙齿将嘴唇咬得泛青，很是可怜卑微的模样。 秦淮心疼极了，握住帝清欢的手也松开，走到宁欢面前，温声道“我会单独陪你下山历练，莫要多虑。” 宁欢咬唇道“难道是丑丫不愿意与我一起吗？” 贱丫头！竟然抢我的师尊！你凭什么和我抢，你不过是个低贱的凡人！ 宁欢猛地扑向帝清欢，伤心绝望道“丑丫，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可是，如今师尊也接受了你，你为何还是如此厌恶我呢？难道非逼我离开师尊，你才甘心吗？” 那梨花带雨的模样，看得帝清欢蹙眉，后退一步，躲开了宁欢的手。 “知道我不喜欢你，你还凑上来作何？”帝清欢不悦道“如果你识趣，你就该早点滚才是。” “闭嘴！”秦淮厉声呵斥道“你就不能好生说话？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帝清欢闻言，轻佻眉头“呵呵，那你跟你的徒弟过去吧！” 话落，帝清欢头也不回的直接往山下走去。 “丑丫！”秦淮气得脸色铁青，他就知道这丫头就不是个听话乖巧的货！ 看到师尊要追上去，宁欢眼底满是嫉恨，一咬牙，噗通跪在地上，拉着秦淮的衣袖。 “师尊，你真的要丢下弟子吗……” “宁欢，师尊从未想过丢下你。”秦淮的脚步被硬生生止住，看着宁欢的眼眸充满了无奈痛苦。 “师尊，哪怕我跪下求妹妹，我也会缓和与妹妹的关系，你不要丢下弟子好不好。弟子只有你了。”宁欢满脸泪水。 “宁欢，起来。” 看着这卑微的模样，秦淮有些不悦，他的师尊该是高高在上的，无论任何时候都不会低下自己的头颅屈服，就像那个丫头一样，哪怕身如尘埃，却高傲自信，临死都不会向任何一个人下跪。 宁欢不知道，她越是祈求，越是表现出悲怜，就越得不到秦淮的赞赏。 “师尊，弟子只是想和你在一起，你说过的，会永远保护弟子的……”宁欢摇头，倔强道。 秦淮无奈，上前一步扶起宁欢，看着那伤心委屈的模样，到嘴的呵斥声终究没有吐出，叹了一口气，安慰道“宁欢，你永远是我最重要的人。你不必与丑丫比较，你与她不一样。” 宁欢将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你明明说过她性子不好，出生低贱，又是没有灵根的凡人，你为何会喜欢上她啊。” 这是宁欢为无法理解的事情，明明是师尊亲口说过的，可到了最后，出尔反尔的依旧是师尊。 “感情这事儿，是无法预料的。”秦淮也是微微迷茫。 他也不知道从何时开始，他的脑海中总是那个宁死不屈的倔强身影，明明性子恶劣极了，偏偏那副桀骜不驯中隐藏的悲悯，让他刻于心间。那种矛盾，让他忍不住想要窥视探清。 看着徒弟迷惑的表情，秦淮也是无奈的笑了笑。 他总不能说，就喜欢那丫头厌恶他的表情吧。 “宁欢，你只需知道，哪怕是她，也无法占据你在我心中的地位。”秦淮缓缓道。 可是，这样的结果依旧不是宁欢所希望的。 如果是以前，她还会接受，可从那个拥抱后，她如何心如止水的面对这个耀眼的男子。 那个低贱的东西都能得到师尊的喜欢，我又为何不能！ “师尊，你能告诉我，该怎么面对丑丫吗？”面对师尊的疑惑，宁欢扬起大大的笑容“我也想让师尊开心。只要师尊开心，我做什么都愿意。” “她有你一半善良就好了。”秦淮无奈的颔首。 宁欢恨得抓破了衣衫，既然我那么好，为什么你还是会喜欢她！ “宁欢，她本性不坏，只是有些偏激。她说的话，你不要计较。”秦淮沉声道。 宁欢的笑容僵硬了“是，弟子明白。待会儿便去找妹妹，我一定会好好和她说的，不会让师尊为难。何况，她也是我妹妹。” “辛苦你了。”秦淮微微松了一口气。 可想到那丫头的倔强，又觉得宁欢恐怕又是白费功夫，甚至是自讨苦吃。 终究，他还是同意了，他想赌一次…… “师尊，弟子下山去了，你可不要跟着，弟子不想让你看到……” 宁欢后面的话没有说完，可秦淮却已明了。无非是丑丫恶劣的嘴脸，以及宁欢委曲求全的模样。 秦淮承诺道“仅此一次。” 得到师尊的答复，宁欢眼底闪过寒光，死丫头，既然你找死，就别怪我不念旧情了！爹娘说得对，你就是一个害人精！杀了你，还是一件善事！ 第九十二章 被调戏，身败名裂 “只要师尊幸福，弟子受多少苦都不怕。”宁欢拭去眼角的泪水，倔强而坚定的往山下走去。 秦淮看着那落寞而去的背影，也是心疼，双拳紧握，看向山下的眼神寒冷彻骨，暗藏杀机。 但愿你不要辜负我的用心，否则纵使孤寡一生，我也要斩断这段孽缘…… 古剑派的坊市中，人群熙熙攘攘，每个店铺都人满为患，街道上也摆着不少的符箓灵草，等待着有缘人的到来。随处可见的美貌仙子，还有气势不凡的男子，好不热闹。 帝清欢也是第一次逛坊市，不免有些好奇，东走走西瞧瞧的。 本来出色的容颜，虽衣衫褴褛，头发随意披在肩头，可那半遮半掩的姣好容颜更是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尤其是发现如此娇柔美貌的女子是个凡人的时候，不少人都动了心思。说到底哪怕神仙都有七情六欲，何况是这些还未勘透世间情欲的修仙者。 “这位姑娘可是来找恩主？”恩主便是炉鼎的主人。 迎面而来的声音止住了帝清欢的脚步，抬头，便看到一个算得上风流倜傥英姿飒爽的男子，手中摇着一把折扇，一双桃花眼炙热露骨。 帝清欢一眼便看出此人是个功法不正，应是靠女子双修进阶的邪休。不过在这个弱肉强食的年代，女子为炉鼎，是正常不过的事情。 只是，帝清欢没有想到，有朝一日，自己会成为这些邪修眼中的猎物。 “滚一边去。”帝清欢淡淡的瞥了他一眼，转身便离去。 还未走几步，就被拦下。男子的面色有些难堪。 “不过是个没有修为的凡人，本公子能够看上你，是你的福气，别不知好歹。”男子不屑道“反正都是炉鼎，做谁的炉鼎不是那回事？” 帝清欢轻笑出声，她是完璧之身，面前这个男子至少是结丹修为，又岂会看不出来。 “你怎么不认为我是哪个大能的私生女？你以为我一个凡人是如何出现古剑派坊市的？” 男子一怔，似是没有想过这个问题，随后上下打量帝清欢，才不屑道“就凭你？” 帝清欢一向不在乎衣着服饰，没有想到竟被人当作低贱的理由。 “滚。” 两人的争执引得不少人的围观，不过众人皆是在旁看戏，比较没人会为了一个陌生人与一个结丹真人为敌，何况这个女子也不值得他们相救。 “本公子今日还非你不可了！这世上还没几个本公子得不到的女人！”男子眼底闪过趣味，如此小野猫倒也别有一番风味。 男子本是合欢宗元婴长老的独生子，深受宠爱，因是男子的原因不得进入合欢宗，便被养在外面，元婴长老觉得愧对儿子，更是宠爱有加，便养成了这幅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 加上长得英俊，不少女子就算最先不愿意，后来也欣然接受了。所以一直没出什么事。 哪料今日碰到了帝清欢。 帝清欢今日出来本就不是为了赌气游玩，看到有人拦住他，心情更是烦躁了。 “你是哪个门派的？”帝清欢冷声道。 “怎么？你还想报复不成？”男子气乐了“你真当以为自己是化神大能的私生女啊？你也……” “说。”帝清欢冷寂的眸子直视男子，男子后面的话竟是再也说不出口。 而旁人则是小声的议论着，难道这个凡人真是某个大能的女儿？不然怎么如此嚣张。 男子感觉周围人嘲笑的眼神，更是恼羞成怒了，手高高扬起，却又不敢打下。 “我最后问你一次，你是哪个门派的？”帝清欢的声音微微不耐。 看似嚣张自傲，其实她手心早已出汗，如果遇到那种真不知天高地厚没脑子的人，恐怕她真的没了清白。死对她来说，并无畏惧，可是不想让这般恶心的东西触碰。 男子也是微微慌了，脸色微微发白，努力压制自己的恐慌，暗地里已经给自己的亲爹传音救命。 “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你有那资格知道？”帝清欢不屑道。 “姑娘，在下无意与你为敌。今日之事，是在下的错，还望姑娘见谅。” 男子双拳紧握，在众人的嬉笑中，咬紧牙关认错，眼眸通红，心底满是怨毒愤恨，还有屈辱。他堂堂结丹期的真人竟然当众向一个低贱的凡人认错道歉，这如何让他接受。 帝清欢也是松了一口气，看着面前行礼道歉的男子，平静道“再有下次，我定不会饶你这条狗命！滚吧。” “多谢姑娘仁义，我就滚……”男子脸色铁青往后退去。 正当帝清欢放下心的时候，早已隐藏在人群中的女子猛地冲出来，一把抓住的帝清欢手，心戚戚道“丑丫，我终于找到你了。” 帝清欢脸色猛地一白，自然明白她的打算，一把甩开宁欢的手，怒声道“你是何人！” 可宁欢好不容易找到这个机会，岂会就此放弃，伤心道“丑丫，你就算不认我这个姐姐，你也不能委身这个邪修啊。爹娘虽是普通的庄稼户，可也教了我们礼义廉耻啊。” “我不认识你！”帝清欢气得脸色发青。 而还未离开的男子则是气红了眼，看向帝清欢的眼神，恨不得将她凌迟处死，他竟是被一个凡人哄得团团转！ “这位仙子，你与我说说，这位姑娘的身份如何？”男子狰狞着面容。 宁欢老老实实道“丑丫是我妹妹，我们是农户家的女儿，后来我拜入古剑派，便将妹妹一起带上山了。因丑丫不喜欢我，与我发生冲突，便自己下山来。这位公子，如果丑丫做了什么错事，你大人大量，不要与她计较。” 男子一眼看穿宁欢的筑基期修为，也没有当成一回事儿，毕竟这个念头，有天赋没背景的天才不知道死了多少个了。 “丑丫？呵呵，还真是面恶心丑。”男子讥笑道。 众人也是纷纷嘲笑“丑丫？这得多招她爹娘厌恶啊，才能取这样的名字。不过倒是符合她低贱的身份。” 帝清欢面对众人异样的眼神，想要弄死宁欢的心都有了。可她心底也清楚，宁欢做这些，绝不仅仅为了羞辱她。 第九十三章 中了宁欢的算计，被掳走 “你这妹妹想要勾引本公子，本公子没有同意，她就出言辱骂本公子。你说，本公子该怎么处置她？”男子眼底杀机毕露，阴毒极了。 闻言，宁欢眼底闪过暗芒，随后不敢置信的倒退，痛声道“你勾引我师尊就算了，怎么还背着师尊勾引其他男人。你真的太让我失望了！” 帝清欢冷冷的看着这出戏剧，不言不语，就像是看着跳梁小丑一般。 宁欢气得差点咬碎了一口银牙，继续道“丑丫，你从小性子执拗偏激，但我从来没有想到你会变成如今这幅自暴自弃的模样。我知道你嫉妒我，可是爹娘的宠爱，我的灵根，都是与生俱来的，我能让给你的，什么都给你了，你还想怎么样？为何，你还要在外勾引他人，你让我如何与师尊交代！” 帝清欢冷眼看着这一幕，还打了一个懒洋洋的哈欠。 反正宁欢来了，以她表现出来的善良性子，也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她被这男子毁了清白，所以，那被这丫头羞辱几句又如何？只是她没有想到那些围观者是如此的愚蠢易怒。 帝清欢这幅态度让旁观的众人皆是一脸的嫌弃，尤其是看着那个心善美丽的宁欢，更是怜惜了。纷纷忍不住站出来，为宁欢出气。 “这位姑娘，她自甘堕落与你何关。你也不要太过伤心。” “你师尊如果知道她的真面目，也定会远离她的。” “这样的女子死也算了，活着也是丢人显眼！那位公子，你直接带走吧，反正这般yin娃荡fu最适合当炉鼎！” “如果我是她，早就自杀了。” …… 众人的鄙夷嘲笑，让宁欢几乎忍不住笑意。 帝清欢却是听习惯了，毫不在意，淡淡道“说够了？” 宁欢怨毒的看了帝清欢一眼，随后扑通一声跪在那男子的面前，祈求道“公子，无论丑丫做错了什么事，她都是我妹妹。你要处罚的话，就惩罚我吧！” 男子眼底充满了阴毒谋划，狞笑道“我要她当本公子的炉鼎，你也要替代她？” 宁欢脸色一白，幽怨的看了帝清欢一眼，最终咬牙道“我愿意，只要你放过她。她没了，师尊会伤心的，我也会于心不安。既然如此，便让我替她死吧！” 那般的不屈傲骨让众人皆是赞叹不已，连带着那流连花丛中的男子也是颇为敬佩。 “她也配你为她死？”男子摇头。 男子看着淡然处之的帝清欢，微微愣住了“你姐姐为你而死，你就没有半分愧疚？” 他简直不敢相信这世间竟然还有如此寡廉鲜耻心狠手辣的女人？ “要杀就杀吧，我看着呢。”帝清欢懒懒道。 男子怒道“呵呵！你想让你姐代替你死？还是别痴心妄想了！本公子这辈子都没有想过有一天还能做一件善事，本公子还得谢谢你让我可以替天行道，除了你这贱东西！” 众人也是叹为观止，纷纷道。 “赶紧杀了，这么恶心的东西，我还是第一次见到！” “杀吧，杀吧！看着便觉得污眼！” 宁欢却是哭得梨花带雨，在那里祈求道“不行不行，师尊会怪我的。” “小姑娘，如果你师尊埋怨你，我们定会为你解释的！如若他还是冥顽不化，那本尊定会替你出气！”一中年男子站出来，气势不凡，叹气道“这世间竟然还有如此善良纯真的女子……” 帝清欢蹙眉看去，也是乐呵了。还真是冤家路窄，这中年男子正是那耿直急躁的傲云真君。 宁欢一直在后山禁地修炼，从未下过山，所以傲云真君也没有见过这位传说中的小师祖徒弟。 “参见傲云真君。”古剑派的峰主，大多数皆是认识，纷纷行礼。 傲云真君冷声道“本尊路过此处，竟没有想到会看到如此高洁如莲的姑娘，还有那低贱如泥的下贱东西，公孙钬杀了吧，有事本尊替你担着！” 帝清欢毫不畏惧的直视那杀机满满的眼眸，意味深长道“我们还真是有缘。” “与你有缘？呵呵，魂飞魄散的缘分？”傲云真君不屑道。还真是如她所言，是个喜欢勾引男人的货色。 可触及那双慵懒中带着冷寂的眸子，又莫名的觉得熟悉。可在知晓面前这女子的为人后，便觉得恶心。 他这辈子最喜清正光明的弟子，偏偏以前疼爱的落柔为爱背叛师门，而最器重的师侄沈非羽，还是一个面慈心恶，心狠手辣的叛徒，所以看到宁欢后，便觉得分外的喜欢，竟是起了抢徒的心思。 在他看来，能喜欢上这等女子的男子，也不会是个什么好东西。还不如将这姑娘交给他，不然岂不是浪费了她的这天赋心性。 “那弟子恭敬不如从命了！”公孙钬闻言大喜。 “不不不，那是我妹妹！你们不能杀她！师尊知道了，会怨恨我的！”宁欢哭嚎着，使劲的拉着傲云真君的衣袖求情着。 “请求真君手下留情啊。” 傲云真君蹙眉道“公孙钬还不将她带走！” “不！丑丫，丑丫！”宁欢含泪痛苦的看着帝清欢。 帝清欢扑哧一声笑出声来，这让宁欢的动作一顿，眼底满是怨毒，死丫头！ “是，弟子定会好好’善待’她的！”公孙钬笑得意味深长。 “哈哈，临死之前，可得好好满足她！可别浪费她这份风情，不然她会死不瞑目的！”众人满意的看着这一幕。 “丑丫，丑丫，你们别伤害她啊。”宁欢泣不成声，竟是一翻白眼，直接昏死过去。 “姑娘，姑娘？”傲云真君担忧的呼喊道。 将灵力输入宁欢体内，本该清醒的宁欢，却久久不醒。 帝清欢看到这一幕，也是赞叹宁欢的心思缜密，害怕秦淮怪罪她不救我，故意昏死过去，这样无论如何，都怪不到她身上了。 “她怎么样了？”公孙钬担忧道。 “气急攻心，并无大碍。”傲云真君回道。 “那就好。弟子就将这脏东西带回去处理了，省得这位姑娘无法接受。”公孙钬很是体贴道。 “嗯。”傲云真君颔首。 帝清欢目光平静的看着狞笑走来的公孙钬，下一秒，被感觉自己被拧在空中，凌厉的风吹在脸上刺得皮肤生疼。 第九十四章 她在哪儿！ “除恶扬善甚好！但愿这姑娘不要太死心眼，这样的妹妹不要也罢啊！” “死得好啊！” …… 众人还在热烈的议论着。 傲云真君没有理会众人了，抱起女子便消失在坊市中，而当众人乐呵着传播今日之事后，一道身影却快速尾随公诉钬而去。 九霄宫中，青凌正在与青染商议什么事情，两人皆是神情凝重，尤其是青染更是有些不知所措，身子微微颤抖，仿佛知晓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一般。 “师兄，师兄！”门咚的一声被推开。 “掌门，弟子没能拦住傲云真君。”门口守门的弟子脸色煞白的走进来告罪。 “下去。”青凌摆手，随后怒斥道“谁准你没有通传就进来的！” 傲云真君一愣，师兄发这么火的干嘛？却没心思思考这个。 “师兄，快看看，这位姑娘气急攻心昏过去了，我输了灵力，却不见清醒，难道是伤了魂魄？” 这是他好不容易看上的徒弟，可不能就这样毁了。 青凌微微蹙眉，女子背对着他，看不清容颜，便冷道“把她放下，我看看。” 青染看到这一幕，知道自己带着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便道“师尊，弟子就按刚才所言去办。” “嗯，切记不可让他人知晓。”青凌面色凝重的颔首。 “是，弟子明白。”青染也是面色发白，当她走出九霄宫的时候，仰望着蓝天白云，炙热的太阳洒在身上，方才觉得冰冷的身子开始恢复了温度。 傲云真君急得团团转，催促道“师兄，你快看看啊。” “怎么回事？”青凌面色难堪，冷冷的瞥了师弟一眼。 “就是这位姑娘的妹妹勾引结丹期的修士不成，还出言辱骂，引得那修士动了杀机。她一个筑基期的修士如何抵抗结丹期的修士，所以眼看救妹妹不成，便气急攻心昏死过去。”傲云真君解释道。 “你怎么不帮忙？”青凌冷冷道，不慌不忙的起身。 “那女子勾引这姑娘的师尊，性子又恶毒顽劣，哎呀，一时说不清，反正那女子就算是灰飞烟灭，也是罪有应得！师兄，你先看看这姑娘啊！”傲云真君烦躁的催促着。 青凌蹙眉，道“那这姑娘倒是心善得很，竟为了那样的妹妹气昏过去。” “这可不是。不过那女子也没好下场，我将她交给公孙钬了。”傲云真君也是颔首。 “公孙钬？那个喜好折磨女子的淫邪邪修？”青凌道。 “就是他。反正那女子喜爱勾引男子，这不是正好？”傲云真君半点不觉得有何不对。 青凌叹了一口气，罢了罢了，虽过分了些，也不算什么大事。 便走上前，查看女子的伤势，可当看清那面容后，青凌却是吓得倒退几步，不敢置信的紧盯着宁欢的面容，只觉得晴天霹雳，心神剧荡。 随后快步上前，稳住惊涛骇浪的心神，细细的审视女子。 看着师兄的脸色越来越凝重难堪，傲云真君疑惑道“师兄，你怎么了？” 青凌一把抓住傲云真君的手，怒道“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那女子叫什么名字！” 青凌还抱着最后的希望，这女子确实是宁欢，确实是小师祖的徒弟没错，可那被带走欺凌杀害的女子并不一定是太上师祖啊。 “师兄，你到底怎么了？”傲云真君疑惑道。 “说！那女子到底叫什么！”青凌额头青筋直跳。 “好像叫丑丫，对，就是叫丑丫。这名字可是少见得很。”傲云真君看着身子颤抖摇摇欲坠的师兄，惊道“师兄，你到底怎么了？” “你要害死古剑派了！”青凌脸色惨白，怨恨的望着面前一脸糊涂的师弟。 “什么叫做我要害死古剑派？师兄，你到底在说什么？你是不是梦魇了？”傲云真君面对师兄的怨恨怒火，一头雾水。 “你到底知不知道她的身份啊，她可是……”青凌到嘴的话最终没有说出口，终究厉声道“公孙钬去哪儿了！马上去找！如果那女子有半点闪失，你……死不足惜！” 放下狠话，青凌直接冲出去发布命令，不顾一切找到公孙钬！凡是提供消息的，古剑派重赏！ 傲云真君确实被青凌的那句话震呆了。他是犯了多大错，竟然师兄会说他死不足惜？ 想起师兄那欲言又止的话，傲云真君眼底闪过狐疑，难道那低贱的凡人真的有什么其他身份不成？ 此时，刚好宁欢清醒过来。本来她早就醒了，就怕掌门察觉到她装晕，正要开口，便被掌门突然的怒吼声打断，直到掌门走后，她才敢睁开眼。 “真君……我这是怎么了？”宁欢沙哑着嗓音道。 想起师尊对丑丫的在乎，宁欢也是微微不安。望着满脸担忧的傲云真君，眼底闪过暗芒，这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就别怪我将责任推给你了。 “不对，我怎么会在这里，我妹妹呢！真君，我妹妹呢？您一定救下我妹妹，是不是？” 傲云真君面对那期盼的眸子，微微摇头“公孙钬带走了她。” “您，您怎么能不救她，你怎么如此狠心？”宁欢不敢置信的看着傲云真君，一副被背叛欺骗的模样。 “真君，你怎么能见死不救？你怎么能这样做？你好狠的心啊。”宁欢哭泣道。 “姑娘，我这也是……”为了帮你啊。可惜傲云真君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见宁欢从怀里掏出一个铃铛，啪的一声捏碎了。 “师尊，丑丫被害死了！快来！”凄厉的声音伴随着痛苦。 傲云真君还没有来得及问你的师尊是谁，只见天空瞬间暗沉下来，天雷滚滚，仿佛末世降临一般，天地间一股强势的威压汹涌澎湃而来，带着湮灭万物的杀意，修真界所有人皆是惊恐万分的望着那贯穿天地的神剑。 轰！数万年的九霄宫竟然顷刻间覆灭！ 傲云真君还没有反应过来，便见一名黑衣男子手中握着长剑，脚下踏着废墟，一步步向他走来，如同灭世神魔，仅仅一眼，便摧毁了他反抗之心。 “小师祖……”傲云真君沙哑道。 扑通，傲云真君不受控制的跪在地上，身子被浓重的威压压迫得低下高傲的头颅。 “她在哪儿！”冰冷森然的声音带着无与伦比的杀意。 第九十五章 以死谢罪 “师尊，师尊，弟子无能，没能救下妹妹，妹妹被邪修带走了！”宁欢悲恸的跪在地上，悲痛欲绝。 随后，在傲云真君吃惊的目光下，那纤细的手指指向他。 “都是他，都是他见死不救，如果他出手，妹妹怎么可能被带走！都是他见死不救啊！” 傲云真君睁大眼眸，此时，还有什么不明白，感觉头顶的杀意，半点没有反抗的意思。 只痛恨自己这辈子怎么总是被人当枪使，怪不得以前太上师祖曾骂他眼瞎，原来真的没说错。以前被沈非羽当枪使羞辱小师祖，如今又被这丫头当替罪羔羊！ “她在哪儿！”秦淮手中的剑微微颤抖，充血的眸子残留着最后的希翼。 “公孙钬抓走了她，应该还没有走远，师兄已经去找了。她应该还没死，不过清白……” 轰，傲云真君的话还没说完，身旁的出现一道深不可测的深渊，隐隐散发着雷霆剑意，看着便肝胆俱裂。 “如她有半分差池，你以死谢罪。” 言罢，废墟中已不见秦淮的身影。 “师尊，师尊！”宁欢哭着嗓子呼喊道“都是弟子无能，没能保护丑丫，师尊，你一定要救回丑丫啊！” 可一向宠溺宁欢的秦淮，此时却是没有给她丝毫的回应。仿佛这个最疼爱的弟子只是一个不值一提的陌路人，从头到尾，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过宁欢。 宁欢望着消失的背影，莫名的有些心颤不安，仿佛有什么大事发生了一般，尤其是师尊的态度…… 傲云真君看着那跪坐在地上神情狰狞的女子，嗤笑道“她是你妹妹，你也下得了手。” “真君再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宁欢转过头，笑得无辜。 傲云真君简直气乐了“倒是小看你了，如今想来，那女子还是完璧之身，眼神清亮，岂会是你口中的不吃廉耻，违背伦理心狠手辣的祸害？倒是你，口蜜腹剑，心狠手辣。” “是又如何？你觉得师尊会相信我，还是相信你这个曾侮辱过他的敌人？”宁欢毫不在意，巧笑颜曦。 她又不是蠢的，那日狐瑶所说的话，她自然记在心里。后来暗自探查，才知道师尊是将她认作太上师祖，而那些年发生的事情，自然也知晓了。 “你！”傲云真君被堵得无话可说，想起今日师兄还有小师祖的态度，他真的觉得自己死到临头了。 “我今日还得多谢真君，如果不是你，我的计划还没有那么完美无缺。多谢真君祝我一臂之力。”宁欢诚恳的道谢。 预料之中的恼羞成怒没有出现，傲云真君眼神一闪，突然道“你喜欢小师祖？” “……”宁欢脸色一白，看向傲云真君的眼神充斥着杀意。 “看来我猜对了，怪不得你容不下你妹妹。不过，就凭你们的师徒身份，你一辈子都不可能与小师祖在一起，毕竟这是有悖伦理天理难容的事情”傲云真君乐呵道。 小丫头片子，老子不好过，你也别想好过。 宁欢拍了拍衣衫的尘土，慢吞吞的站起来，俯视着傲云真君，狞笑道“想看我的笑话，也得看看你有没有那个命。丑丫死了，你必死无疑！” 这下轮到傲云真君无话可说了。他知道宁欢没有说谎，以刚刚小师祖的杀意，别说丑丫没命，就算是被公孙钬碰了，恐怕他也是死无全尸。 谁能想到，以他如今的身份以及古剑派的地位，这世上除了小师祖，没人敢杀他。可偏偏，他就惹了小师祖的挚爱。想起数年前，他对小师祖的鄙夷，傲云又觉得这是天理循环报应不爽…… “你说，如果我现在杀了你，他们会不会觉得你是畏罪自杀？”宁欢笑得无害，眼睛一眨一眨的，很是可笑天真。 傲云真君闻言很是不屑“你敢！本尊乃元婴真君，就算被小师祖禁锢修为，以你筑基期的修为岂能杀本尊？还是别痴心妄想了！” 宁欢眼神微闪，如果此次不杀，这人将她陷害丑丫暗恋师尊的事情捅出去，那么就算没有多少人相信，那么她与师尊也绝无可能！ “丫头，你别在那里瞎琢磨，还是乖乖认错吧。”傲云真君很是自信。 可是他低估了一个女人为爱疯狂的心…… 宁欢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咚咚咚的磕头，额头被石阶磕得血迹斑斑，面容凄惨而绝望。 傲云真君一愣“你又想做什么？” 宁欢痛声道“真君，只要您不揭穿丑丫，只要妹妹不会身败名裂，只要您不陷害弟子与师尊的关系，弟子拜您为师又如何！” 傲云真君还没有来得及反应，便见一行人已经站在废墟处，一个个面容震惊，看样子是听到了宁欢的那些话。 “你胡说八道什么！” “我都答应了，你还想做什么。难道你非逼死我不可吗？”宁欢泪流满面，身子摇摇欲坠。 眼看师兄脸色铁青的一步步走来，傲云真君终于慌了，厉声道“我什么时候威胁你了！你别胡说！” “难道真君没有想过收我为弟子！”宁欢嘶吼道。 “本，本尊何时说过？”傲云真君眼神微闪，他确实动了收徒的心思，可是没有说出口啊。 “您，您怎么能这样！难道你非要逼死我与妹妹吗？”宁欢失魂落魄的痛哭着，一把抓住傲云真君的衣袖哀嚎着。 那样子好不让人心生怜惜，还有那为民除害之心。 傲云真君看着师兄那浓浓的失望，真的慌了“师兄，师兄，你听我说，我真的没有威胁她过啊！是她陷害我！她暗恋小师祖，还陷害丑丫，都是她算计的！师兄，你别被她骗了，她和沈非羽一样，都是面慈心恶的人啊！” 青凌的面容一紧，沈非羽三个字刚好触碰了他的禁忌，失望道“你难道真的没有起收他为徒的心思？” 他与师弟相处几百年时间，岂会不了解他。如果不是起了收徒的心思，他又岂会费力劳神的求我救宁欢。只是没有想到，师弟为了收徒干出如此龌龊的勾当，竟然威胁陷害一个弱女子…… “我，我……”面对师兄的质问，傲云真君哑口无言。 “师弟，你太让我失望了。如果此次丑丫有事，你就以死谢罪吧。”我们都得为古剑派陪葬。后面的那一句，青凌没有说。 第九十六章 告诉你儿子，我是谁 “宁欢，此次是师弟对不起你。你且回后山禁地休养，我们定会给你一个答复。” 说完此话，青凌便往外走去，脚底下是一派之魂的九霄宫，可如今，数万年的根基终究要断在他的手中了。 秋风素素，好不凄凉。曾经的威严壮丽，曾经的天下为尊，都泯灭在这剑芒下。秋风吹过，带起尘埃落叶，静立在一旁弟子们皆是神情悲恸，如同丧家之犬。 青凌此时恨极了傲云真君。他辛苦经营，委曲求全才保全的古剑派。没毁在外人手中，竟然毁在他的师弟手中，呵呵…… “哈哈！可笑！可笑啊！”青凌仰天长笑，声音自嘲悲恸。 “师兄……”傲云真君双眼通红，嘴巴动了动。 宁欢看到这一幕，眼底满是得意。 而守在一旁的青染，眼睛一直落在宁欢身上，自然没有错过这一幕…… 而将古剑派闹得天翻地覆的帝清欢，此时却在合欢宗的大殿中，身上的衣衫微微凌乱，神情懒洋洋的，旁边的陵欢小心翼翼的伺候着，好不清闲自在。 灵果点心一应俱全，还有两个内门弟子熟练的替帝清欢按摩。 啪，鞭子翻飞带起无数的血肉残渣。惨叫声不绝于耳，哀嚎声痛呼声从未断过。可从头到尾，却没有求饶声…… “你这个恬不知耻伤风败俗的狗东西，有本事就杀了本公子！”公孙钬仰起脖子厉声道。 身上满是长长的鞭痕，道道入骨，没一处好皮肤，如果不是结丹期的修为硬撑着，恐怕早就死了。 “你找死！”狐瑶又是一鞭，竟是贯穿了公孙钬的腰腹，拔出的时候，带起残留的内脏。 满地的鲜血混杂着肉渣，让人触目惊心，偏偏那趴在血水的肉团依旧毫无妥协的意思，明明死到临头，还敢出言不逊。 “难道我说错了？一个下贱的凡人竟然还敢勾引姐姐的师尊。游历花丛数百年，我都从未见过如此寡廉鲜耻的女人！” “你别说了，你别说了啊！”突然一个元婴期的中年女子扑在公孙钬的身上，哀求着。 “娘，你让开！反正她们都是非不分，就算打死我，我也绝不会改口！”公孙钬嘴硬道。 其实他最怕疼了，从小到大都没有受过苦，可是一想到那个纯真善良的女子，全身都充满了力气。 “宗主，师祖，你们就放过他吧！这位姑娘也没有受伤，钬儿罪不至死啊！”元婴修士怨声道“难道我在合欢宗上千年的功劳，还比不上一个外人吗！” “娘，你别求她们！她们与那贱东西都是一丘之貉！”公孙钬死不松口。 “如果古剑派的人追究，我定带着钬儿脱离宗门，定不会让宗门为难！”元婴修士也是满心怨恨。 她收到钬儿的求救后，便立马赶过去，刚过去，就发现宗主也在，而钬儿正在欺压侮辱一名女子，那名女子身上的衣服都还没有撕碎，可钬儿却差点被宗主当场击毙。 如果不是她求情，恐怕钬儿已亡宗主之手。本以为逃脱一劫，可谁知道被带回来后，竟是迎来生不如死的惩罚！ 那名女子就算是古剑派的人又如何？难道一个凡人还比得上自己的亲儿子吗？ 元婴修士的满心怨恨怒火，还有不甘，在场的几人自然一目了然。 “你觉得本宗是怕古剑派追究，所以才对他下狠手？”陵欢气乐了，一张娇艳的脸满是讥笑嘲讽。 元婴修士不岔道“难道不是！” “尊上，还是杀了吧，反正就是个傻子。”狐瑶微微不耐道。 她的门下怎么会有如此蠢货，而且还当上了长老。这让狐瑶觉得分外丢脸，此时，不只是对公孙钬动了杀机了…… 帝清欢慵懒的换了一个姿势，半倚在椅子上，摇头道“杀了？杀了多无趣的啊。” “尊上？”此时的元婴修士猛然一震。 尊上这个称呼，只限于那人啊…… “就这女人还尊上？你们的修为难道就是靠献媚卖身求来的？”公孙钬也是破罐子破摔。 可元婴修士却已清楚其中的利害关系了，一巴掌挥到儿子的脸上“闭嘴！” 如果之前她还觉得，无论如何宗主与师祖都不会下狠手，那么此时，她只觉得他们公孙一族完了！ “娘！”公孙钬委屈叫道。 元婴修士双腿跪地，惨无人色的脸上满是惊恐“弟子参见尊上，弟子不知尊上身份，刚才竟然出言不逊，还请尊上恕罪！钬儿犯下大错，罪本该死！无论尊上怎么处置，弟子绝无二话！还请尊上不要怪罪与公孙一族！” “娘？”公孙钬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的亲娘。 元婴修士双眼通红，不敢看儿子一眼，咬牙道“是杀是剐，悉听尊便！如果尊上余怒未消，弟子愿以死谢罪！只求尊上不要牵连公孙一族！” 帝清欢冷艳看着这戏剧化的一幕，看着公孙钬那失魂落魄，茫然困惑的模样，也是被逗乐了。笑眯眯道“小子，你知道我的身份吗？” 公孙钬醒过神来，怒斥道“你不就是个低贱卑微的凡人！” “那谁，告诉你儿子，我是谁？”帝清欢难得有了兴致。 转世以来，一直被人欺压羞辱，帝清欢心性再好，也不免觉得烦躁，好不容易碰到一个好玩的玩具，自然不肯随意杀了。 元婴修士不敢看帝清欢，只能将满心的怨恨发泄在儿子身上，如果不是这个孽子，自己怎么会赔上整个公孙一族！ “孽障！你好好看清楚！你口中的凡人正是古剑派的太上师祖！正是那个覆灭整个天冥教的尊上！你竟然敢将她比做凡人！” 公孙钬不敢置信的看着高坐上那个慵懒淡漠的女子。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猛地反应过来，公孙钬一把抓住娘的衣袖，嘶吼道“那女人骗我，是那女人骗我啊！娘，不是我的错啊，都是那个女人欺骗了我啊！” “尊上尊上，这都是那个女人的算计，不是我的错啊！” 帝清欢歪着头轻笑道“你不是说是我骗你吗？怎么如今又改口了。你当初可是一口一个贱人的叫我来着。” “呵呵，看来魂飞魄散都是太轻了！”狐瑶脸色铁青，恨不得一巴掌撕碎这小子。幸好，尊上被陵欢救下，不然合欢宗难逃灭门之祸啊。 第九十七章 愤怒下的尸山血海 “娘，娘，救我，救我啊。”公孙钬此时才开始怕了。本以为这些只是吓唬他，可谁知，他是真的惹了不能惹的人啊。 “死了多可惜啊。”帝清欢轻佻眉头。 “请尊上明示。”狐瑶恭敬道。 “将他做成人偶，以后我牵出去溜着玩。”帝清欢笑眯眯道。 “不不不，我不要变成人偶！娘，救我啊！我可是您唯一的儿子啊！”公孙钬拖着满地的肠子祈求着。 人偶便是将活人炼制成死尸，灵魂永远禁锢在尸体内，除非主人大发善心，不然永不超生。最可怕的是，人偶会保留生前的记忆。明明有自己的思想，却只能受人摆布。 元婴修士含泪，一个个的扳开公孙钬的手指，冷声道“我还有数位侄儿侄女！我不能让整个公孙族为你陪葬！” “不！不该是这样的啊！”公孙钬摇头，如同疯癫。 “吵得我头痛。”帝清欢懒洋洋的打了一个哈欠。 “我立刻处理。”说完，便封住了公孙钬的嘴巴，拧起他的头发便拖出去了，干净的地砖上留下一条长长的血痕，一直延伸到殿外。 元婴修士痛苦的跪在地上，双拳紧握，竟是不敢看儿子怨恨的目光半分。 “尊上，公孙一族怎么处理？”陵欢问道。 再怎么痛苦绝望，元婴修士还是压抑住悲恸的心，哀求道“请尊上手下留情！” “我又不是那等是非不分之人，此事与公孙一族无关。”帝清欢平静道。 闻言陵欢的嘴角微抽，一向株连全族，斩草除根的人难道不是尊上吗？ 不过再多嗤笑，都不敢表露半分，沉声道“是，那公孙明善怎么处置？” 帝清欢看了一眼脸色煞白却满脸解脱的元婴修士，淡淡道“她又没做错事，处置她作何？” “可她刚才出言不逊。”陵欢道。 帝清欢平静的分析道“她作为一个母亲，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自然会想办法救她儿子。后来发现自身难保甚至会连累全族的时候，放弃她儿子也是应该的。无论是作为母亲还是作为族人，她何罪之有？” 公孙明善跌坐在地神情悲恸，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陵欢倒是松了一口气，公孙明善跟了她几百年，虽无大功劳，但也无大错，便道“谢尊上怜悯！” 帝清欢淡淡的颔首，此事解决了后，才想起来那件事。 “下去。” 所指之人不言而喻。公孙明善不敢停留，追随着那血痕快速离去了。 大殿中只剩两人的时候，帝清欢才道“古剑派可有动静？” “青凌发动全派寻找尊上，秦淮此时正在公孙钬的别院中，还有……”后面的话陵欢欲言又止。 “说。”帝清欢眸色微凉。 陵欢鼓足勇气道“古剑派传言尊上勾引秦淮陷害姐姐之事，傲云真君揭穿不成反被宁欢算计，成了替罪羔羊。此时宁欢成了受害者，而您成了……” “寡廉鲜耻的祸害呗。”帝清欢替陵欢说完后面的话。 陵欢不敢应话。 帝清欢脸色不太好，傲云那个废物，竟然被一个十五岁的孩子戏弄成这样，还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本来想用宁欢威胁秦淮交出罂粟花，不曾想成了这幅样子。幸好偏差不大，按原计划进行！” “是。只是要连累尊上受苦了。”陵欢沉声道。 “无碍。”对此，帝清欢并没有多大意见。 从遇到秦淮后，她的人生便多灾多难了。有时候帝清欢就在怀疑，是不是她曾欠过秦淮，不然此生怎么会被他如此折磨？ 后来事实证明，她确实欠了秦淮一条命…… 此时，古剑派坊市中的一处宅院中，而曾经豪华奢侈的宅院已成废墟。 秦淮浑身充满萧杀之气，煞气觅漫百野，脚下是高高堆起的尸骸，深邃的眼眸幽暗阴沉，当看向你的时候，便觉得死到临头。 滴答滴答，鲜血顺着剑尖滴落在地，形成一滩小血洼。 秦淮的脚下匍匐着不少的娇柔女子，一个个貌美如花，可因惊恐而花容失色的面孔，满是绝望。 “说，她在哪儿！”冰冷无情的声音回响在耳畔。 “尊者，我们真的不知啊。公孙钬让炉鼎侍寝的时候一向不准我们靠近。”一名女子颤抖着说道，努力表现出最怜爱的模样。 哗，再见时，女子的身子已经四分五裂，死不瞑目。 “就算杀了我们，我们也不知道啊！”其他女子绝望的哭吼道。 秦淮紧握灵剑的手微微颤抖，从晋升化神后，从来没有如此无能无力的时候。公孙钬，如果你碰了她半分，我让你生不如死！ “他可有其他巢穴！”秦淮努力稳住自己杀人的欲望，还有那种胆战心惊的惊惧。 他真的怕了，从来不知道恐惧为何物的秦淮，此时真的怕了。他怕那个高洁的女子被玷污，还怕这一切是因他所起，更怕他将永远失去她…… 他说过他会保护她的，他说过的啊！ 女子们看着那如同嗜血修罗的男子，急切道“公孙钬是合欢宗元婴长老的私生子！也许他此时藏在合欢宗里！” “合！欢！宗！”秦淮杀气腾腾，周身的杀意几乎凝固，那种毁天灭地都难以泄愤，那种滔天怒火都难以压制他的不安痛苦。 眨眼间，秦淮已经消失在废墟中，那些女子还没有松一口气，便被一道剑气扼杀在摇篮中。 “自甘下贱，死不足惜！” 坊市的众人惊恐的看着那尸山血海，当秦淮走后，那些人才颤巍巍的屋子中走出，小心翼翼的窥视着这一幕，当看到公孙钬护卫的尸体惨状后，一个个吓得肝胆俱裂。 竟是被活剥凌迟，洁白的骨头上没有一点肉，甚至一点血都没有，而尸骨旁边则是一滩肉泥，隐约可见几个眼珠子。除了那几名女子外，所有人皆是神魂俱灭，再无轮回…… 当秦淮抵达合欢宗的时候，便发现一个个弟子们严阵以待的立在广场中，广场中有一个硕大的结界，将所有人包裹其中，看那结界力量磅礴，仿佛不弱于古剑派后山禁地的结界，隐隐有种异曲同工之妙。 “秦淮，我等你许久了。” 秦淮额头青筋直跳，手中的长剑因愤怒而嗡嗡作响。 “果然是你！狐瑶，你这是要与我为敌？” 第九十八章 把她还给我！ 狐瑶轻笑道“你抢走罂粟花后，我们自是敌人！哪里谈得上为不为敌的说法？” 秦淮没有吭声，沉声道“她人呢？” “放心，还没死。只是你再迟上半刻，就不知道会不会死了。”狐瑶意味深长道“还不让开，让止戈尊者好好瞧瞧他的爱人！” 人群散开，秦淮一眼便看到那躺在血泊中的女子，先是松了一口气，随后眦裂发指，心仿佛被一道道剑刃来回穿透，蚀骨焚心都难表达他此时的痛苦，而千刀万剐都难抵消他此时的杀意。 天雷滚滚，雷霆中暗藏着滔天杀意，天空突现数不清的利剑，每一剑都寒光四射，秦淮就如同灭世修罗静静的看着狐瑶，那种惊涛骇浪下的平静反倒更让人不安恐惧。 “你在找死！” “呵呵，秦淮，就算你是大乘期，也破不开这个结界。”狐瑶毫不畏惧的乐呵道。可怦怦直跳的心脏，冷汗直冒的手心才提醒着她是多么的不平静。 “把她还给我！”秦淮厉声道“你以为这小小的结界能够拦住我？” 看着秦淮把握十足的样子，狐瑶也是想笑，如果不是尊上说了秦淮破不开这结界，她指不定就被这小子骗了。 “秦淮，你莫要张狂，以你的性子，如能破开这结界，还能与我浪费口舌？” 狐瑶上前，轻佻帝清欢的下巴，随手拍了几巴掌，本就苍白的容颜此时反倒红润了些。 “好像快死了诶，你真的还要拖延时间？” 秦淮脸色一沉，恨得全身颤抖。那种毁天灭地的气势又是浓厚了几分，合欢宗的所有人皆是惊恐万分，肝胆欲裂。 “她本就是你派来偷罂粟花的，你拿她威胁我，岂不是太可笑？” “是又如何，你不也来了吗？”狐瑶眉头轻佻，说不出自信肆意。 “……”秦淮沉默了，眼神看着帝清欢，满是挣扎痛苦。 “秦淮，你说是你的宝贝弟子及这个女人重要，还是那朵罂粟花重要？”狐瑶再加一把力。 “你想做什么？”秦淮紧握利剑。 “你那宝贝弟子现在应该拿着罂粟花过来救你了，你那弟子如此聪慧，为了你竟然敢过来找死，你是不是特别高兴？”狐瑶笑道。 她故意传话给宁欢，本想那丫头会直接带着罂粟花过来，到时候她们直接半路抢劫。不曾想那丫头竟是狡猾得很，将这事告知给青凌，此时青凌正带着古剑派的所有人过来，而合欢宗的人显然不是古剑派弟子的对手。 现在是能赌一把，看看能不能在他们赶来之前忽悠秦淮交出罂粟花。 闻言后，秦淮的脸色没有好转，反倒更加难堪几分。 “狐瑶，你别逼我！” “逼你？真是可笑，你当年逼迫她的时候怎么不说？”狐瑶不屑道。 “我没有逼她。”秦淮的眼睛紧紧的盯着帝清欢。 “秦淮，你少在那里拖延时间，我告诉你，罂粟花你给不给？如果不给，我立刻了结她的性命！”狐瑶的手掌化为利爪，锋利的爪子划在帝清欢的脖子上，丝丝鲜血流下，衬托那皮肤更加苍白。 “你敢！”秦淮怒吼。 正当两人对峙的时候，天边一道清脆悦耳的声音传来。 “师尊！” 伴随着声音的接近，黑压压的人群也逼近过来，仔细一看，古剑派的中坚力量竟是全部到齐了。古恒古然两个老东西也到了。 此计落空，狐瑶失望了。 “师尊，弟子来迟，还望师尊恕罪。”宁欢手中捧着一株红艳艳的罂粟花，绽放着耀眼的光芒。 秦淮微微颔首，小心翼翼的捧过那盆罂粟花，花儿很是鲜活灵力十足，当年从秘境拼死拿过来的息土正为罂粟花提供着能量。 除了息土，还有一种其他的灵土，竟是不弱于息土，才将这罂粟花养得如此灵动，仿佛随时都能突破禁忌，得道成仙似的。 宁欢嫉妒的瞥了罂粟一眼，扭头祈求道“尊者，你放过丑丫吧，丑丫就算惹怒了元婴长老的儿子，也无需以命偿还啊。” 狐瑶看着宁欢还敢诬陷尊上，更是气得不行，当年真是眼瞎，竟然觉得这女子是个好东西。 “秦淮，你到底给不给？”狐瑶怒道。 青凌看着残喘苟活的帝清欢，眼神微微恍惚，厉声道“狐瑶，还不快放了她！” “青凌，你这是下定决心，要与我们作对？”狐瑶的话很隐秘，说的是我们，而不是我。 可青凌自然听出来了，狐瑶的意思是在问，他要与太上师祖及她作对？看样子今日这一出，是太上师祖所筹划，就是为了得到罂粟花。 双拳紧握，脸色发青。太上师祖自然重要，可到了如此地步，太上师祖都没有动用神力，看样子宁欢所言不错，太上师祖已是个凡人了，否则以她的性子，恐怕早已覆灭了整个古剑派，甚至修真界，岂会费尽心机的谋划。 虽然顾忌太上师祖会再教出一个‘小师祖’，可只要太上师祖没了，那一切危机将不复存在。小师祖也会带领古剑派登上巅峰。 青凌眼底闪过厉芒。太上师祖，别怪弟子心狠了，为了古剑派的将来，您这个隐患，弟子不得不除…… 青凌与宁欢对视一眼，微微颔首。 宁欢的嘴角止不住的得意，痛声冲青凌道“掌门，如果为了妹妹，让古剑派受此大辱，弟子还不如与妹妹一起死了算了，省得连累门派！” 青凌沉声道“狐瑶，为了一个凡人，就想让合欢宗践踏我古剑派的尊严，定是不可能的事！” 狐瑶一愣，没有想到青凌竟然反水了，明知丑丫的身份，竟然还敢与宁欢狼狈为奸。 青凌痛声道“小师祖，丑丫生性放荡，此次之祸，也是她勾引邪修所致。如此寡廉鲜耻的女子不配与您啊。” 秦淮面无表情，眼睛紧紧的盯着帝清欢，不言不语。 青凌有些不安，随后道“狐瑶，你想要用那凡人换取这罂粟花，本尊告诉你，绝无可能！如果你不想合欢宗为你陪葬，你最好就此收手！” “青凌，看来你是下定决心了？”狐瑶狞笑道。 “本尊身为古剑派的掌门，自然不能感情用事。”青凌平静道。 闻言后，装晕的帝清欢手指微动，几乎轻笑出声。 而紧盯帝清欢的秦淮自然没有错过这一幕，眼底闪烁着滔天巨浪，阴沉冰冷的眸子似是放松，又似是怨恨。 第九十九章 我一个凡人哪里配得上止戈尊者 “宁欢，你如何看？”突然，秦淮道。 宁欢一怔，望着师尊洞悉的眸子，心中一慌，僵硬道“弟子也觉得妹妹配不上师尊。如果师尊忍不下心，弟子愿意替妹妹一死。” 说是牺牲自己成全他人，可这以退为进阴险毒辣的招数，却让青凌微微蹙眉。罢了罢了，大不了以后想办法处理掉。 “狐瑶，你可听到了？”秦淮淡淡道。 狐瑶此时有些稀里糊涂的，本来是她占有主导地位，明明看得出秦淮对尊上的重视，怎么宁欢一来，秦淮就变得如此淡定。这个冒牌货对秦淮就这么重要？ 狐瑶怎么也想不到，秦淮的变化只因为他确定了帝清欢安然无恙…… “你真的想要这丫头死？”狐瑶凝声道。 “我会为她复仇。”秦淮平静道“她死了，你还有陵欢，合欢宗便为她陪葬吧。” “她可是你的爱人！”狐瑶不敢置信。 “所以，我给你一次机会。只要你放了她，今日之事，我们就此揭过。如若不然，便……去死吧。”秦淮面无表情，可双手却微微颤抖。 他真的不敢赌啊，可，他不得不赌。否则，他与她真的再无瓜葛…… 帝清欢叹了一口气，睁开眼睛，她知道狐瑶没有办法了。秦淮不在乎她，狐瑶相逼又有何用？ “你没晕！”宁欢指着帝清欢痛斥道“你既然没晕，为何装晕？难道是与狐瑶联合欺瞒师尊？” 帝清欢没有回话，自顾自的脱掉身上的血衣，黏糊糊的，恶心死了。只穿着一件中衣，便坐在那里，那玲珑有致的身材一眼便可看清，一头青丝垂在胸前，更是显得妖娆魅惑。 秦淮脸色铁青，尤其是感觉周围男弟子那炙热的眼神后，更是杀机四射，恨不得一剑破开结界，将那女人裹在怀里，不漏半点姿色！ “哼！”秦淮冷哼一声。带着庞大的威压覆盖而去，所有弟子也是面色一紧，不敢半分放肆了。 “秦淮，要花还是要我？”帝清欢直视那双深邃盛怒的眸子。 宁欢看出师尊的迟疑，赶紧怒斥道“丑丫，你真的太让我失望了。你幼时便欺上瞒下，如今更是狗彘不若！你已经害得师尊声名狼藉，难道还不够吗！” “秦淮，回答我。”清冽的声音穿透万物。 “花！”选择你，你终会带着罂粟离去；选择花，至少，你还会为我费尽心机…… 帝清欢缓缓点头，平静极了。果然是她的那个趋利避害，爱惜羽毛的好徒弟。 “狐瑶，打开结界。” “可……”狐瑶迟疑了。这个时候让尊上走，岂不是要落入古剑派狼窝之中。 那些人看尊上的表情，可是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而且一个个那般鄙夷嫌弃，尊上回去之后，能有好日子？ 何况有宁欢在，那秦淮未必会善待尊上啊。 “打开。”帝清欢冷声道。 既然败局已定，何必拖拖拉拉，早死晚死，不得都要死。 此时的秦淮已经站在结界边缘，静静的盯着咫尺之遥的帝清欢，空中的万剑还在嗡嗡作响，时时刻刻的警告着合欢宗的弟子。 狐瑶一咬牙，打开了结界。结界散去后，此时的合欢宗众人直面那滔天杀意，个个脸色苍白，全身颤抖。 秦淮伸出手。 宁欢咬碎了银牙，怨毒的看着帝清欢。 帝清欢挑眉，看着那修长有力的手掌，随后拿出自己的手，十五年华却沧桑暗沉的手掌与那苍劲有力的手掌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秦淮脸色一变，手掌微微颤抖。 帝清欢倒是轻呵一声，那嘲讽意味不言而喻。 “我一个凡人哪里配得上止戈尊者。” 言罢，帝清欢错开秦淮，往前走去，所到之处，所有人皆是散开，那样子倒像是躲避什么脏东西一般。 帝清欢说得卑微，仿佛自己多么低贱一般，可，下一秒。 啪！ 狠狠的一个巴掌落在青凌的脸上，毫无防备的青凌，被打得后退几步，震惊而屈辱的怒瞪着帝清欢。可终究，他还是没有打回去。 “吃里扒外的东西。”帝清欢唾弃极了。 她是古剑派的太上师祖，论先来后到，或是功劳资质，秦淮远排其后，结果这青凌竟然敢为了秦淮，与宁欢勾结陷害她。 怪不得当年古道那家伙不愿意将我的秘密传给青凌，原来是早清楚这个看似清明实则糊涂的蠢货掌门！ “掌门！”众弟子惊道。 “老子杀了你！”一弟子忍不住吼道。 “丑丫，你简直是以下犯上！当初我不该带你上山，当年我就不该救你，省得你祸害古剑派！”宁欢痛声道。 说着，宁欢眼底迸发杀意，手中的灵力也是暗中运转着，手掌高高抬起，就要向帝清欢拍去。 帝清欢目光清冷的看着那暗藏杀机的眼眸，还懒洋洋的打了一个哈欠，显然没有放在眼里。 “秦淮，你还不管住你这条疯狗。” “你！”面对如此侮辱，宁欢气得脸色发青。 手掌狠狠劈下，可预见肝脑涂地，偏偏下一秒，宁欢的手被紧紧拽住，动弹不得。 “师尊，你还留她作何！”此时的宁欢毫无保留自己的杀意。 可是无人觉得她有错，甚至为她鼓掌。 秦淮望着那慵懒薄凉的笑脸，阖上眼眸，深吸一口气，脱下身上的衣袍，盖在帝清欢的身上。 温暖包裹住冰冷的身躯，极大的温差让帝清欢微微一怔。 “别闹了。”宠溺无奈的声音回响在耳畔。 帝清欢还没有回过神来，便发现自己被拦腰抱在那强有力的怀中，炙热浓烈的男性气息将她包裹，密不透风，不进半点冰凉。 仰头便看到那冷峻的下巴，以及那满是红血丝的眼眸，帝清欢突然觉得，此时的秦淮好像很累，那种由心底散发的疲倦，让她心头一悸。 “秦淮……”低喃道。真的是你吗？师尊…… 随后将头深深的埋入那怀中，眷恋的感受着那温暖的体温，仿佛那冰封的心也渐渐融化。 秦淮身子一颤，望着那青丝荡漾，隐去眼底的痛苦痴恋，紧紧的抱住那柔软的身躯。 “狐瑶，将公孙钬交给我，此事就此作罢。再有下次，绝不姑息！” 冰冷的声音如同凌厉的剑刃警告着狐瑶。 狐瑶自是明白，其实她很委屈，那公孙钬又不是她安排的，秦淮怪罪她干嘛。可是她也知道，就算解释，秦淮也不会相信。 因为无论是青凌还是宁欢，都不允许他相信…… 第一百章 暧昧，饕餮反水了 “我再说一遍，交出公孙钬。”秦淮的声音冰冷刺骨。 狐瑶恍惚回神，扁扁嘴“公孙钬已经死了。” 秦淮自是不信“别说已经毁尸灭迹了。” 显然是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否则绝不善罢甘休。 狐瑶一挥手，一个人影从储物戒指中跌落出来，众人皆是惊诧的看着那匍匐在地的男子，要知道，储物戒指是不能够装活物的。 “宁欢，可是此人？”秦淮一眼看出此人被炼制成人偶。 宁欢走出来，脸色微白，像是被如此阴邪的手段吓到了一般，反复确定后，才颤巍巍的点点头。 “师尊，正是他，就是他掳走丑丫的。”此时，宁欢聪明的没有再继续说帝清欢的坏话。 秦淮眼底闪过杀意，一挥手，那个面露惊恐的男子便不受控制的飞到秦淮的面前。 狐瑶只看到秦淮轻点公孙钬的眉心，自己与公孙钬的联系就被掐断。 “你！” 秦淮冷冷的瞥了狐瑶一眼，杀机毕露“从即日起，不得靠近她。否则别怪我不念旧情！” 话落，秦淮便感觉腰间的软肉被掐了一下，虽不疼，可是那酥痒，却是痒到了心间，勾得他心头一颤。 秦淮身子微微僵硬，无奈的看着怀里的人儿。 狐瑶只觉得太阳从西边升起，这个冷面杀神竟然笑了，而且那笑得那么宠溺，吓得狐瑶赶紧搓了搓身上的鸡皮疙瘩。 “回去，今日之事作罢。”秦淮冲青凌下了命令。 在众人怪异扭曲的面容下，直接抱着帝清欢消失在天际，只留下一道残影，漫天的利剑也随之消散，天地间也恢复了平和。 青凌面色难堪，脸色煞白，冷声道“狐瑶，古剑派的声誉不容诋毁，如有下次，恐怕没这么简单了！” “哼，滚吧。”秦淮走了，古剑派的人狐瑶岂会放在眼里。 宁欢神情变幻莫测，御剑半空，高高在上的俯视着狐瑶，语气失望道“狐瑶，你若真的尊敬太上师祖，那你不该与我为敌才是……” 此话一出，所有人皆是惊住。这话不是明摆着太上师祖与宁欢关系匪浅吗。 不等狐瑶反应，宁欢已经御剑离开，留下一个风姿挺拔的背影，留给众人议论纷纷揣测着。 青凌双拳紧握，看着宁欢的背影，只觉得自己引狼入室。完全没有想到宁欢会如此胆大妄为！ 看着一旁弟子们那畏惧恭敬的眼神，青凌只能咬碎牙齿往肚子里咽。 看到这一幕，狐瑶眼神一闪，上前一步，恭祝到“青凌，本尊先恭喜你，恭喜古剑派迎回太上师祖。有宁欢在，你古剑派称霸修真界的时候可不远了！哈哈，恭喜恭喜啊。” 说着说着，宁欢便忍不住放肆大笑起来。 青凌啊青凌，你自诩聪明，结果却被一个十五岁的小毛丫头所算计，以后还不得不将她奉为神明，甚至行礼跪拜，是不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狐瑶的话更是证明了宁欢便是太上师祖。 “青凌，宁欢果真是太上师祖？”古恒满脸的震惊。 “也是，如若不是太上师祖，小师祖怎么会如此重视……”古然神情复杂道。 青凌脸色铁青，被狐瑶气得浑身颤抖，嘴巴张了张，老久都没有吐出一个字。 狐瑶看着青凌憋屈的模样就更是开心了，而合欢宗的众人一个个的也是面色怪异，一副想笑又只能憋住的表情，可处于激动中的古剑派弟子只以为合欢宗的人是嫉妒他们。 “哈哈，有太上师祖在，谁敢与我古剑派为敌！”古剑派的弟子们皆是兴奋。 “丑丫那样的下贱东西怎么就能与太上师祖做姐妹，也是三幸修来的福气。” …… 看到这一幕，在一旁一直默不作声的青染，面色平静的站出来道“师尊，时候不早了。” 青凌就坡下驴，沉声道“众弟子听令，回古剑派！” “是！”一个个兴奋热涨的声音。 当古剑派的众人全部走后，陵欢从阴影处走出，冲狐瑶摇摇头。 “饕餮反水了。” 陵欢本来是与饕餮一起中途拦截宁欢，抢夺罂粟花的，可谁知，饕餮中途反水，竟是没有动手，偏偏秦淮又不愿意为了帝清欢放弃罂粟花。所以两个完美无缺的计谋皆是落空。 狐瑶的脸上的笑容淡去“还真是一只喂不熟的白眼狼。” “尊上那里……”陵欢迟疑道。 “暂时勿动，等待尊上消息。”狐瑶沉声道。 陵欢缓缓点头，带着众弟子收拾残局去了…… 古剑派的后山禁地中，帝清欢懒洋洋的躺在湖边的椅子上，那熟悉的睡椅让她分外留恋。回来了五年，可这椅子她却从未有资格坐，甚至睡了几千年茅草屋都没有资格靠近。虽然狐瑶布置的也很不错，可相比熟悉的床椅，还是差了些。 傍晚的落日余辉温暖又不炙热，淡淡的光辉洒在身上，让帝清欢舒服的眯上眼睛，蜷缩在椅子上，一动也不动。 她的旁边伫立着一个挺拔修长的身影，静静的看着那熟睡的面容，平静的眼眸下满是波涛汹涌。 她的脚下匍匐着一只白色的小猫，猫儿神情萎靡，甚至有些委屈不安，时不时的偷窥着那睡颜，动作小心翼翼极了。 “秦淮，我饿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沙哑的声音打破了夜晚的宁静。 “好。” 秦淮没有多言，转身便进了厨房，那动作一如当年。 而当秦淮走后，那趴在地上的猫儿僵硬的抬起身子，讨好的呼唤着。 “主，主子。”那声音说不出献媚。 可回应它的依旧是寂静无声，帝清欢懒洋洋的打了一个哈欠，换了一个姿势继续小憩着。 “主子，我错了，你就饶了我吧。”委屈的祈求。 饕餮看着那平静的睡颜，开始心慌了。甚至比五年前，更觉得恐慌不安。 “主子，你明明喜欢秦淮，秦淮又喜欢你，你们为何非要分离。我们和十五年前一样好好的，不行吗？以前我们明明那么开心的。” 说起曾经，饕餮的眼里满是期盼怀念。 “主子，我真的不是故意与你作对，我就是想帮你们一把。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我给你道歉，你怎么惩罚我都行。” 饕餮哑着嗓子哭求道，终于换得帝清欢的侧目。 第一百零一章 秦淮，道号止戈，曾是我的弟子。 帝清欢看着那双委屈的金眸，微微一笑，笑容灿烂明媚，那话也是温柔极了，可饕餮却是如坠寒潭。 “你主子在做饭呢。” 此话的饕餮终于慌了。 “你才是我主子啊！” 帝清欢笑得眉眼弯弯，可眼底却是冰山寒潭。 “饕餮啊，你总说我是你主子。可哪有不听命令，背叛主子，擅自替主子做主的宠物？”帝清欢面色平和，用手撑着下巴。 继续分析道“你看啊，你处处为秦淮着想，关键时刻总是相帮秦淮，他不是你主子，哪个是你主子？” 饕餮看着那说得头头是道，语气随意的女人，吓得全身颤抖，柔软的毛发耷拉着，一双耀眼的金眸满是慌乱。 它从来没有想过，这女人真的不会要它…… 它知道她一向面冷心软，虽然它经常做错事，就算它曾经那般欺辱她，它卖了一番可怜，还是被原谅了。 可面对这个淡然自若，不带一丝情感，没有一丝愤怒的女人，它才发觉她真的不要它了。 帝清欢冷眼看着惊恐万分的饕餮，无动于衷，还慵懒的打了一个哈欠，摸了摸咕咕乱叫的肚子，有些烦躁。 “秦淮，饭怎么还没有好，你想饿死我啊。” “马上就好。”清冽的声音从厨房传出，带着人间的烟火味。 “主子，不会的，对不对？你不会不要我的，对不对？”饕餮扒拉着帝清欢的裙摆，泪珠子顺着脸颊流下。 被饕餮吵得有些不耐烦，帝清欢挑起饕餮的下巴，拭去那眼角的泪水，平静道“每个人都该为自己的决定承担后果，你也不例外。” “我是凶兽饕餮啊，你怎么能不要我！”饕餮哭嚎着。 “饕餮，你该知道自己的身份。”帝清欢慢腾腾的站起来，虽是凡人之躯，可那傲然天下，凌驾天地的姿态岂是凡衣陋食可挡？ 帝清欢话中的轻蔑，饕餮岂会不明白，只是它不愿相信，这个相处数千年的女子，真的因为这件事，她就不要它了。 “我明明是为了你们好，我有什么错！你喜欢秦淮，秦淮喜欢你！我虽然擅自做主，可这算得上什么大错！”饕餮还是无法接受，一双金眸泛着血光。 “谁说我喜欢秦淮的？”帝清欢嘴角轻佻。 “你不喜欢他，你会答应他的求爱？”饕餮怒道。 帝清欢平静的摇摇头，没有解释了。这是她的私事，甚至是禁忌逆鳞，饕餮没有资格知道。 望着那厨房忙碌的清冷身姿，微微恍惚，仿佛透过秦淮在看另外一个人…… “你不能不要我，你怎么能不要我，你说过要帮我复仇的！你这个无情无义的女人！你根本没有心！”饕餮不依不饶。 “秦淮可以帮你复仇。” “我只要你！你才是我主子！”饕餮摇头。 帝清欢蹙眉，对此无法理解。明明这是饕餮自己的选择，是它三番两次选择了秦淮，如今，她放它离去，它该高兴才是，为何又如此难过？ 思忖片刻，依旧不明白，帝清欢便懒得理会了，径直站起身子，往厨房走去。 望着那挺拔修长的腰肢，心神一动，一把抱住了，果然如她想象中那般坚实有力，就是有些僵硬。 被温热的身躯圈住，秦淮手中的铲子啪嗒一声落在锅中。软香温玉在怀，他却不敢放肆半分。 “炖的灵兽肉？”帝清欢嗅着空中的味道。 “嗯。”秦淮僵硬的回道。 “好了没，我好饿。”帝清欢边说，便揉捏着那腰肢，紧实有力，没有丝毫赘肉。 想起以前秦淮**练剑的时候，那强壮坚实，浓浓男性气魄的身躯，修长的双腿，纠结的膀臂，隆起的健壮胸肌，唔，与那些法修的白皙嫩滑不同，这具有强烈侵略性的身躯更让帝清欢心痒难耐。 秦淮感觉那在腰腹间移动的小手，耳尖都红了。 “我饿了。”帝清欢蹙眉，踮起脚尖趴在秦淮的耳畔说道。 那温热的气息吹在耳畔，秦淮瞬间涨红了脸，一个霸气冷漠、天下无敌的剑修，此时却慌乱无措，躲也不敢躲，只能僵硬的站在那里。 “我说，我饿了。”帝清欢再次道。 随后放开秦淮，看着那涨红的脸，此次才反应过来秦淮不是傻了，而是害羞了，不由得有些趣味。 “秦淮！”帝清欢的声音拔高几度。 秦淮迷茫的转头，看着那盛怒的眼眸，猛地惊醒过来，望着已经快烧干的炖肉，脸色微变。 “我重新做。” 帝清欢不耐的扁扁嘴，嫌弃道“你是不是想让我死？” 短短几个字，却让秦淮双拳紧握，面色凝重，郑重其事道“没有。” “将就着吃吧，我都快饿死了。” 秦淮眼底的暗芒散去，再次凝声道“我从未想过让你死。” 帝清欢一愣，重复两遍干嘛。随后，似是明白了什么，眼神微闪，却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只是淡淡的颔首。 “把菜端出来。” 秦淮看着那径直离去的背影，明亮的眸色黯淡了。 终究默不作声的将饭菜端出去，尽管汤汁也快见底，可帝清欢却是吃得舒畅，秦淮的手艺还是一如既往的美味，而且十五年过去，仿佛更加好上几分。 秦淮就坐在那里，看着她风卷云残的扫光了整锅炖肉，冰冷残缺的心仿佛才恢复了一点温度。 酒足饭饱后，帝清欢慵懒的躺在那里，享受着夜晚的宁静，月光洒下，波光潋滟的湖面闪烁着光辉，微风吹来，带着了仅有的温度。 帝清欢不免理了理身上的衣衫，入手的丝滑与平时那粗糙的布衣不同，此时才想起，身上的衣服还是秦淮的。 “秦淮，我冷。” 那炙热的眼神根本无法忽视，一向杀伐果断的秦淮却是踌躇了很久，才沉声道“你可知道你在做什么？” 看着那深邃炽热的眼眸，帝清欢笑眯眯说道“敌人，爱人，你选一个。” 秦淮冷硬的面容一滞，双手微微颤抖“你可知道我是谁！” 那声音带着希翼，又带着不敢置信，明明渴求着，却又不敢靠近，仿佛眼前的美好不过是镜中花水中月。 帝清欢嘴角扬起，一字一句道“秦淮，道号止戈，曾是我的弟子。” 第一百零二章 凡人岂能配本尊！ 轰，晴天霹雳！再多的言语都难及那句：曾是我的弟子。 冷硬沉静的面具出现了裂痕，瞬间崩溃。秦淮如同木头一般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仿佛已经失去指挥自己行动的能力，楞着两只眼睛发痴地看着面前的女子。 那双冷厉的眸子闪烁着，惊喜，绝望，愧疚，怨恨，以及那印入骨髓的爱意，痴求。 帝清欢从来不知道，原来一个人的情绪变化会如此之快，如此极端。 终究叹了一口气，上前拥抱住那僵硬的身躯。 “秦淮。” “你至始至终都知道对不对……”声音沙哑暗沉。 “嗯。”帝清欢颔首。 “所以，你就看着我如同跳梁小丑一般的算计谋划？看着我将一个凡人奉为神明！看着我在伦理与情欲中沉沦挣扎……” 从最终的愤怒，到后面的埋怨，直至最终的绝望。 莫名的，看着那痛苦绝望的眸子，帝清欢只觉得心尖一痛，仿佛被人用针扎了一下。 “我藏着掖着你的身份，就怕哪一日你会用那种嫌弃厌恶的表情看着我，就怕你会觉得我恶心。因为我竟然违背伦常爱上了自己的师尊！我整日在痛苦中度过，如同阴沟里的老鼠！而你却冷眼旁观这一切！” 秦淮咬牙切齿，每一个字仿佛都是用他鲜血所写，每一个音符都透着无尽的痛苦怨恨，怨毒的眼睛红得滴血。满心的怨恨愤怒将那冷峻的脸折磨得狰狞，青筋直跳的额头仿佛快被愤怒冲破血管。 “你告诉我，你是不是觉得这一切很有趣！你恨我杀你，所以此生将我玩弄于鼓掌之中！让我爱上你，又让我求而不得！让我每日在自我厌恶摒弃中度过！你就这么恨我？！” “师尊！” 最后两字带着无与伦比的怨恨。 帝清欢久久难以回神，她从未想到秦淮竟会如此痛苦…… 可他的痛苦，她却不在乎。如果以前还惦念着这个弟子，可在那蚀骨焚心之痛，在那羞辱欺凌下，所有的怜惜感情都已消失。 秦淮，你违背伦理爱上我所承受的痛苦，并非我的错。 而，我所受的折磨痛苦，却与你有关。 阖上眼眸，隐去了眼底的波涛汹涌，平静道“说完了？你的决定是什么。” 秦淮所有的愤怒怨恨停滞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狰狞的面孔渐渐冷寂，血色的眼眸逐渐冰封寒冷，嘴角微微扬起，嗤笑道“呵呵，师尊还是师尊，从未变过。” “嗯？”帝清欢疑惑。 她恍惚记得，在那揭穿秦淮面具后，他才曾经这样说过。 只是她至今都没明白，那其中的含义。 秦淮没有回答，往后退了几步，气势凌然，如同神邸，轻蔑道“你凭什么以为我会自甘下贱到如此程度！你凭什么认为以本尊如今的身份地位会受你一个凡人如此侮辱！” 闻言，帝清欢微微失望，虽被拒绝，倒也不算难以承受，只是失落留恋的看了那残留香味的残羹剩饭，叹了一口气，惋惜着今后的饮食生活。 “就算你曾经地位尊贵，可现在只是一个低贱的凡人！岂能配我！”秦淮冷冷的说完，转身便走了，没有半分眷恋。 帝清欢看着那背影微微恍惚，坐在椅子上，一动也不动，眼睛望着洁白的月色，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过了好许，才慢吞吞的进了木屋，而那件黑色衣袍则被她丢弃在外面的椅子上。 帝清欢回了屋子后，那隐藏在黑暗中的金眸紧紧的看了那紧闭的木屋几眼，随后渐渐隐去，再也不见踪影…… 而古剑派的九霄宫废墟上，一名女子静静地坐在那里，看着广场中的热闹盛宴，面无表情。 其间来了好几个弟子过来叫她去参加太上师祖的迎接大会，她都无动于衷，置若罔闻。 直到深夜来临，盛宴结束，喧嚣散去，青凌才缓缓走来。 “我让人叫你，你怎么不过去？” 青染抬起头，看着师尊一字一句道“师尊，就没有什么对弟子说的吗？” 青凌一怔，随后冷声道“你想听什么。” 青染面色难堪，毫不畏惧青凌的警告，质问道“难道师尊就不解释今日的所作所为？你明明让我去暗中照顾太上师祖的，可今日，却恨不得之太上师祖于死地！” “她可是太上师祖啊！” 青凌回道“她如今只是个凡人！” 青染不敢置信道“就因为她现在没有神术，所以就该被您遗弃？你明知道宁欢狼子野心，却还助纣为虐！您到底想干什么？” 看着弟子失望的眼神，青凌双拳紧握“为了古剑派，我不得不这样做。” 青染冷笑道“就因为您怕太上师祖为合欢宗再教出一个止戈尊者，所以您就与宁欢狼狈为奸，对太上师祖痛下杀手？” “青染！”青凌面对弟子的出言不逊，有些恼羞成怒。 青染痛苦的蹙眉，神情挣扎痛苦，痛声道“师尊，弟子只是想不通，您明明从小教我要心怀大义，善良正直，宁死不屈的，这明明是您教我的……” 此话一出，青凌冷硬的面容微微怔住，叹了一口气，语气也微微软和几分，他这弟子什么都好，就是太迂腐顽固。 可终究是他最疼爱的弟子，便细细的解释道。 “她与小师祖势同水火，如果牺牲我，可以缓和他们的关系，我死又何妨？可是，我不能拿古剑派的安危去赌他们的善良！青染，我身为掌门，只能以古剑派的安危为重。你可明白？” 本以为一向顾全大局的青染会理解他，可谁知道，青染竟是摇头“没有太上师祖的牺牲，还哪来的古剑派？也岂会有师尊如今的算计？太上师祖为古剑派而死，您如今却为未知的危境要除了太上师祖。” “师尊，对不起，弟子无法接受这个理由！” 青凌铁青，怒道“你不要命，难道众位弟子也不要命了！” 望着师尊盛怒的眸子，青染平静道“当年众位师兄妹宁死也不屈服于天冥教，如果知道实情，又岂会贪生怕死。” “师尊，太上师祖拯救了古剑派，还覆灭了天冥教，如此大恩，古剑派就算拿万年基业去还，也是理所应当！” “混账！” 伴随着怒斥声，啪，巴掌重重的落下。 第一百零三章 凤清止出现 脸颊瞬间红肿，五个红红的掌印，青染依旧面色平静，只是眼底噙满了失望。 反倒青凌怔怔的看着自己的手心，似是不敢相信自己打了最疼爱的弟子。 “既然师尊已有决定，弟子也无力回旋。只愿，师尊与虎谋皮时，且顾及点古剑派。别让古剑派的万年基业毁在您的手中。” 青染的话不可谓不重，对于一个执念与门派安危的掌门，此话无异于狠狠的还击了青凌一巴掌，甚至否定了他的一切所作所为。 青凌愧疚的眼眸瞬间杀意满满，凌厉的目光犹如利刃。 “青染出言不逊，妄言太上师祖，即日起，关入暗室，没有本尊命令，任何人不得探视！” 一旁的弟子们对视几眼，不明白一向孝顺谦恭的大师姐怎么与掌门吵起来了，而且还被掌门如此重罚。 要知道，古剑派的暗室，不是犯了不可饶恕的大错，是绝无资格进入的。 “大师姐快向掌门认错！” “我无错。”一向听话的青染此时却固执得很。 “啰嗦什么，还不带下去！”青凌更是恼羞成怒，怒声道。 一旁的弟子再也不敢求情，只能上前拉住青染的手臂，青染脸色苍白，却并未反抗。 突然，一个身穿华服的女子向这边走来，那样子仿佛高高在上的神明，下巴高高抬起，不可一世，美丽的面容上满是得意高傲，仿佛凌驾于人间的仙子，俯视着凡间的烟火。 “青凌，看在本尊的面子饶了青染如何？本尊身边正缺一个随身伺候的弟子，青染又是未来的掌门，在本尊身旁多学学，也是好的。” 一旁的弟子羡慕的望着青染，要知道，小师祖不过跟在太上师祖身旁几十年，就是如今天下第一的剑修。能得太上师祖指点，那得多大的福气啊。 可青凌却是面色铁青，牙齿咬得咯吱作响，恨不得直接弄死面前这个大言不惭的丫头。竟然敢对他直呼其名，而且还敢让古剑派的下一代掌门贴身伺候她！说什么教育指点，不就是想要青染伺候她吗！ “做梦。”青染则是毫不保留的鄙夷。 在经历青梅竹马是那种面慈心毒的笑面虎后，她此生最恨这种看似温和宽容，实则心狠手辣的人。尤其是宁欢这种毫无底线，狐假虎威之人。 “混账，敢这么对本尊说话！”宁欢脸色很是不好。 “大师姐，这可是太上师祖，你这是以下犯上，还不道歉。”一旁的弟子不认同道。今日的大师姐怎么如此离经叛道？ “她算什么太上……” 可惜青染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青凌拦住，直接封了青染的口。 “闭嘴！还不带下去！” 弟子们有些不情愿，大师姐还没有和太上师祖道歉呢。可面对掌门的威压，只能乖乖的行礼退下了。 “不过是个不听话的弟子，你还帮着她作何？”宁欢轻笑道。 “再怎么样，那也是我的弟子，不是你能侮辱的！”青凌满脸的不屑“你最好期盼小师祖对你一直宠爱，不然本尊不介意让’太上师祖’再入轮回！” 后面的警告杀意不言而喻。 宁欢脸色一沉，看着清凌嚣张离去的背影，差点压碎一口银牙。 她明明已是最尊贵的太上师祖，可青凌的态度反倒越老越差，看来得想办法，除了这老东西了。否则他哪日将他们的合谋透露出去，那么她就完了。 想起今日师尊的态度，宁欢更是不安。 夜半三更，竟是不敢回后山禁地面对秦淮。 …… 从那夜后，此后数日，帝清欢都没有再见过秦淮的身影，甚至连带着宁欢也没有见到。 只是听说，宁欢已是公认的太上师祖转世，深受古剑派上下的尊敬。偏偏为人温柔善良，而且勤奋努力，短短数日，已经晋升为筑基中期。 而才知道这点消息后，后山就被青凌封闭，不得弟子进入。此后，帝清欢的外来消息便断了，一个人都没有，孤零零的在偌大的后山。 一个人坐在湖边，一个人做饭吃，没人吵她，没人算计她，没人羞辱她，整个禁地寂静得可怕。 已经习惯闹腾的帝清欢，过了这数日清闲的好日子，反倒有些不习惯。 每日坐在湖边，看着太阳初升，看着漫天晚霞，看着冉冉星空。 “姐姐，你说那人怎么就不允许我死呢？” 帝清欢苦思不得其解。 窗台的红花迎风摇曳，还是那般的鲜活。 不对！ 那花儿虽是灵力十足，可，仿佛缺少了灵智…… 噌，帝清欢猛地站起来，瞳孔一缩，伸手就要去探查那花儿，还没有碰到，就被结界的力量弹开。 砰的一声，被狠狠的砸在地上，五脏六腑都被重锤一般，丝丝鲜血顺着嘴角滑落，滴答滴答的滴落在地。 帝清欢却神情恍惚，紧紧的盯着那株花儿。 “我就说，他以前睁只眼闭只眼的任由我胡作非为，如今，这次轮回怎么就痛下杀手了。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帝清欢踉踉跄跄的爬起来，仰头怒视着天际，冷笑道“原来是因为我动了你的逆鳞啊……” 轰，晴天霹雳。天空暗沉，隐隐雷霆轰鸣，闪电游离云层之中，仿佛是在警告着什么。 “当年你们都杀不了我。难道以为靠业障轮回，就能消磨我的神魂？” 轰，一道雷霆带着滔天怒火迎头劈下，却不知道被什么力量拦截，最终劈在帝清欢的旁边，可那残余的力量依旧震得帝清欢七孔流血。 “天道都站在我这边，你凭什么杀我！” 此话一出，天上的雷霆激烈数倍，天雷滚滚，久久没有行动，仿佛在酝酿着什么，不难预料，如果再次落下，定是不死不灭。 帝清欢看到这一幕，嘴角露出肆意的笑容，没有半分畏惧，反倒隐隐透出一丝期盼。 正当雷霆要落下，一道威严清冷的声音阻止了。 “不可中计！” 帝清欢面色一冷，那声音简直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一道金色身影映照在天空，斑驳云层也掩不住他卓尔不群的英姿。头戴金冠，天生一副君临天下王者气势，英俊绝伦的五官仿佛是用大理石雕刻出来，棱角分明线条，锐利深邃目光，不自觉得给人一种压迫感！ 第一百零四章 众多男人，你最合我意 古剑派的整个后山禁地瞬间被结界笼罩，只见里面雷霆风起，隐隐透出令人心悸的威压，仿佛面对天道一般，竟是连直视的勇气都没有，古剑派的人均是震惊的看着这一幕，身子不由自主的匍匐在地。 仿佛在祈求着天道的谅解…… 而一个如同疯魔的男子却手握巨剑，用尽全力，只为了破开结界，可强大如他，在神明面前，却是螳螂挡车不自量力，如同蝼蚁撼树。 帝清欢眸色微凉，找了一根椅子坐下，慵懒的躺在椅子上“我道是谁，原来是你。她人呢？” 凤清止冷峻的面色触及那双刻在血污上的明眸时，微微一顿，道“你不该再造杀戮，如今神王震怒，你的宿世轮回再难解禁。” 帝清欢歪着脑袋，轻笑道“这般关心我？难道是对我旧情不忘？” 凤清止无动于衷，面色平静，只是眼底暗藏汹涌“你身份尊贵，为何非要自甘堕落。当年那事，我并未放在心上。” 帝清欢神情一滞，随后轻笑道“你没放在心上，我倒是记得清清楚楚，嗯~下腹有一颗红痣，动情起来，果真是艳若桃花，那份滋味我可是心心念念，这么多男人，就属你最合我心了。” “孽障！”威严深沉的呵斥声。 “我是孽障，你是什么。”帝清欢嘴角轻佻。 轰，神雷劈下，直击而去。帝清欢如同断线的风筝倒飞而去，重重砸在地上，噗，本就伤痕累累的身子在这一击之下，支离破碎，那禁锢神魂的金光也是颤抖闪烁着。 不待欢喜，下一秒，帝清欢的身子已被一道白光笼罩，身子被强大的力量恢复如初，只是脸上的血污，残破褴褛的衣衫半遮半掩。 “想死？没那么容易。” 帝清欢再被雷霆击中，肉眼可见，身子在摧毁湮灭中浴火重生，那蚀骨焚心，那万剑锥心痛入骨髓，神魂那开始震荡。 不知道来回多少次，地上的血迹已经侵染了翠绿的草地，焦黑的大地冒着残烟，鲜血、死亡的气息混杂在一起。 帝清欢依旧死咬着下唇，桀骜不驯的脸上满是不屑讥笑，仿佛在嘲笑着五界之主的神王竟会如此幼稚。 “除了折磨我，你还能如何？” “……”回应帝清欢的是数倍增长的疼痛。 “你最好期待我永坠凡尘，不然我绝不会手下留情，再留神界一条活路！” “神体被囚，神魂被禁。你乱杀无辜，业障在身，已无资格重归神界。”神王的声音依旧平静，仿佛从来没把帝清欢放在眼里。 这语气，恨得帝清欢咬得牙齿咯吱作响，忍不住反驳道“呵呵，业障？妖界覆灭大半后，我功德在身；如今在人界，我更是享受万家香火，你凭什么说我业障在身？就因为我的剑道是以杀入道？” “世间万物剑道为尊，你的剑道是在血海中成形，又岂会心怀大义，有功德可言？”神王道。 帝清欢再也不复往日的冷寂随意，恨声道“枉你高居神王之位，却如此迂腐愚昧，以杀证道，以恶制恶，本是功德善事。是你太鼠目寸光而已！” “巧舌如簧。照你这么说来，妖界损失惨重，天冥教残遭灭门之祸，还得感谢你了？”神王的声音高高在上，俯视着卑贱的蝼蚁。 “妖界恃强凌弱，导致低等妖族几近灭绝，就连人界也被牵连……”说到一半，又闭了嘴“呵呵，和你说这些做什么，在你看来，规则禁忌便可约束众生万物。” 一直沉默的凤清止沉声道“这不是你乱杀无辜，肆意杀戮的理由。” 帝清欢淡淡的瞥了凤清止一眼，又是爬到椅子上坐下，才道“我就是一个嗜杀成性的恶人，难道你们还指望我为江山社稷造福？” “帝清欢！”神王警告道。 “你可以叫我重华。”帝清欢嗤笑道。 此话一出，仿佛空间都被凝结，威压凝滞成形，一种危险恐怖的气息在荡漾，黑云压下，仿佛暴风雨前的宁静压抑。 “怎么？难道我说错了不成。”帝清欢嘴角轻扬，似是笃定。 “你果然是她所生。”神王的声音微微起伏，不负刚才的淡然。 “是不是她所生，不是你最为清楚吗。父神。”帝清欢满是血污的脸，洋溢着大大的笑容，刺眼得很。 天地间又是恢复了平静，好许，神王才冷声道“你想作何？” 帝清欢直接说出自己的目的“她在哪儿？” “你早就知道有人监控你？”说是问句，还不如说是陈述句。 “鲜血流尽都死不了，如果我还不知道有人非要我尝尽轮回饥寒之苦，那我岂不是辜负我杀神的名号。我就想知道，她去了哪里？” “她已归神界。”神王冷冷道，言语中还带着厌恶。 闻言，帝清欢脸上的冷漠自傲崩裂开来。 “好，很好！” 一双怨毒的眼睛直视那天际的神人，眼底满是杀意，那囚禁神魂的金光也被逼出来，一种黑红色力量与那金光分庭对抗，随着时间的逝去，帝清欢的身体支离破碎入骨伤痕，金色的光网黯淡闪烁，仿佛随时都会破裂一般。 神王面色凝重的看着这一幕，正要出手镇压的时候，黑红色杀戮之力如同潮水般眨眼散去，仿佛是后力不足。 “道德金光果真不凡，再迟半刻，我估计就神魂俱灭了，神王你好心机啊，就这么巴不得我死？”帝清欢痛快的认输。 “你是吾的女儿，只要你不造杀戮，吾岂会痛下杀手。”神王平静道。 帝清欢眼底闪过不屑嘲讽，面上倒是恍惚，失魂落魄道“你真的当我是你的女儿？你不是一直厌恶我吗？” “浪子回头善莫大焉。清欢，你终归是帝家的女儿。”神王郑重其事道。 闻言，帝清欢神情复杂极了，似是愧疚，似是埋怨，终究道“你回去吧，我自己好好想想，别让人跟着我了。” “别再让吾失望。”神王的声音渐渐淡去。 凤清止倒还停留在那里。 “你还不走？”帝清欢语气温和道。 凤清止的嘴角动了动，眼神锋利，明察秋毫，似是看穿了帝清欢的演戏，终究道“你好自为之。” 第一百零五章 一夜夫妻百日恩 帝清欢看着那消失的身影，眼底闪过寒光，神王一向不重视她，自是不太熟悉她的性子，可凤清止，他们可是相处数万年，早已知根知底。凤清止绝对不会相信她真的悔过。 可能还会暗地监视她…… 对此，帝清欢嗤之以鼻“果然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都说一夜夫妻百夜恩，这凤清止倒是白白浪费了那身细皮嫩肉。” 此话之后，那种被监视的感觉才消失了。 而帝清欢的面容沉寂了下来，一双黑眸深邃冰凌，直视天空。 “我同意了……” 话说得半截半脑，不知道对谁所说，四周早已空无一人。 可轰的一声，惊雷降下，阴沉的天空被劈成两半，瞬间万里晴天，朵朵白云飘散在蓝天之上，微风徐来，温暖而舒适，天上竟然呈现出龙凤呈祥的福兆，似是在回应帝清欢的话。 光辉撒下，低头，碎裂的骨头出血的内脏开始恢复，如同蚂蚁啃噬，痒到极点，可她却面无表情，仿佛着蚀骨之痛只是捞痒一般，只是那嘴角的讽刺愈加明显。 呵呵，父神厌弃我，凤清止、叶寒、杨云、秦淮等等没一个真心爱我，唯一疼爱我的姐姐如今也离我远去……呵呵，谁都不要我。 世间众人皆是盼我死，皆是视我如敝履。 想起那清冷绝艳的身影，想起那被自己连累神魂俱灭的男子，帝清欢的心尖针扎似的疼痛，痛得身子都蜷缩在一块，痛得心神剧荡。 师尊，除了你，谁都不肯要我呢…… 既是如此，那这乌烟瘴气的五界不要也罢！ 一滴血泪从眼角滑落，带走了她唯一的善良，带走了那所有的爱，只剩下执念。 砰，禁锢神魂的金光应声而碎。黑红色的吞噬杀意围绕在帝清欢身上，如同神魔降世，无情无欲，而她的手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把剑。 剑，呈现着极端的色彩，黑白交错，隐隐散发着红色血腥，以及圣洁金光。看不清原貌，只能隐约看到那复杂深奥的符文刻画在剑上。 剑主杀戮，奇异的是这剑无刃，并未开封。 剑芒在焦黑的土地上划过，那毫无生机的大地上，竟然开始冒出生机，绿油油的小草争相冒出头，时不时好点缀着几朵小花。 “呵呵，创世……” 帝清欢眼底闪烁着厉芒，如果说以前的她是漫不经心，谁都不在乎，那么如今的她，便是谁都入不了她的眼。 “既然你选择了我，那就拿出你的诚意，我要知道当年的秘密……” 话落，一道白光从空中直击帝清欢的脑袋，身形一颤，繁复杂乱的画面涌入脑海，只觉得头胀欲裂，仿佛要爆炸似的。 面色煞白，疼得面色狰狞，可帝清欢眼底的光芒却越来越暗，黑黢黢的眼眸随着时间逝去，再也不见半点光芒，深沉而冷厉。 “呵呵，倒是如此。怪不得魔界会消失与六界之中，怪不得重姓，成了神界的禁忌，怪不得会变成如今模样……” “神王，你果真是个胸怀天下，顾全大局的帝王！” “可惜，天道之下皆如刍狗，六道轮回自有天定，帝家又岂能做这天下的主……” 怪不得她会从小愤世嫉俗，在她杀了那些侮辱娘亲的神族，又将仙界的家族斩草除根后，神王会不问缘由，直接将她封闭记忆打下凡间，直至死亡才能归来…… 帝清欢的眼神有些恍惚，满是痛苦。 师尊，如果当年没有与你在一起，是不是你就不会神魂俱灭，是不是你还是那个无情无欲的风清尊者…… 师尊，他们真的好像你，可惜都不是你，他们都不是你啊！ 师尊，师尊，师尊…… 帝清欢一遍遍的低喃，一遍遍的呼唤，仿佛要将那漫天的爱恨藏入心间，仿佛这样就可改变过去，回归那轮回之时的安定。 瘦弱的身子蜷缩在那里，在这诺大的后山中，那抹血色的身影那般的孤寂，仿佛被遗弃的孩子，没有归家之路，而前路渺茫。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半日，也许一日。 帝清欢阖上眼眸，收敛了眼底的暗波流动，终于恢复了平静。 一挥手，茅草屋的结界应声而碎，望着那近在迟尺的红色罂粟，帝清欢面无表情，再也没有渴求，再也没有依恋。 妖界的虞凰，人界的宁欢，百般守护，却终究舍我而去…… “你既然不要我，我又岂会再为你委曲求全？姐姐。” 毫不留恋的转身，任由那红色肆意张扬，火光吞噬了花儿，那引起人界动荡的罂粟花终究没了。 而后山结界外，那状若疯癫的男子惊恐的看着那点点星火，他清晰的感觉到茅草屋的结界破碎了，可面前这个雷霆所铸的结界，他却无法撼动半分。用尽灵力，结界却动也没有动。 此时的秦淮才发觉，他与神的差距。 想起她曾经说过的话。 她说，你拼死拼活才能上升一级，好不容易飞升仙界，却发现自己处于仙界的最底层，也许一不小心便被人所杀，千年努力功亏一篑，甚至魂飞魄散，再无下一世。 他曾经雄心万丈，可当他付出一切，都难以企及她的层次时，他才惊觉他们之间何止天差地别…… 踉踉跄跄的爬起来，仰望着那漫天盖地的结界，嗜骨疼痛如同潮水般涌来。 突然，结界开始散去。 “狐瑶，速来。”清冽的声音熟悉得发颤。 再见时，一道白色身影凌空，衣着如雪，长身玉立，轻逸而冷冽。空灵的眼眸寂静如斯，清冷的轮廓透出的一股出尘，墨发流云般倾泻而下，散落腰际，气质高雅出尘，似九天宫阙之上的谪仙，嘴角噙着笑，俯视着芸芸众生…… 帝清欢漫步云间，在古剑派众人震惊恐惧的目光下，一步步走到早已重新筑建的九霄宫，相比从前，更加庄严奢侈。 琥珀酒、碧玉觞、金足樽、翡翠盘，食如画、酒如泉，古琴涔涔、钟声叮咚。段段红绫笼罩着整个古剑派，小到野花，大到石柱，皆是更换为红色，漫天的喜色莫名的刺眼得很。 第一百零六章 霍乱伦常 帝清欢抚摸着那石碑上诺大的喜字，眸色微凉。那般深刻细致，看样子宁欢确实极得他喜爱的…… “这是要成亲了？” 清冽的声音惊醒了怔住的众人。 “参见仙子。”所有人跪拜在地。 脚步微动，帝清欢已经轻佻起宁欢的下巴，笑得温柔“师徒成亲，可是霍乱伦常的。” 一身华服的宁欢匍匐在地，惊恐的看着那熟悉的容颜。 “丑，丑丫，你是丑丫！” 闻言，古剑派的众人满脸的畏惧瞬间化为厌恶，漫天怒火的站起身子，怒斥道“不过是个凡人，装什么仙人！” 而青凌则是满脸的惶恐，脸色苍白，不敢置信的看着帝清欢。怎么可能，绝对是假的，她怎么可能恢复神力。 帝清欢坐在高台主位，慵懒的敲着椅子，看着台下一个个恼羞成怒的弟子们，曾几何时，他们还是如此嫌弃她。 “青凌，这有违伦理的事，你也不怕古剑派声名狼藉？”帝清欢嘴角轻扬。 青凌白着脸，久久才道“小师祖所求，弟子不敢违背。” “原来如此，如果我不同意呢？”帝清欢眯着眼。 青凌沉默了，不知道怎么回答。 旁边的宁欢倒是站出来，一身华服止不住的怒意怨恨“本尊才是太上师祖，你给本尊滚下来，那位置岂是你能坐的！” 帝清欢一挥手，宁欢便跪在她的脚下，淡淡道“青凌，你说我有没有资格？” 台下的弟子沸腾了，虽然大家都不是傻子，都看出丑丫的与众不同，肯定不是所谓的凡人，可是看着’太上师祖’被如此欺辱，还是忍不住跳出来。 “快放开太上师祖，丑丫，你难道想与古剑派为敌？” “你伤了太上师祖，就算是小师祖都保不了你！” …… “说。”冷冽的声音带着警告。 青凌只觉得末日来临，她真的回来了，回来复仇了…… 突然一道清冷的声音传来，一名女子挣脱了侍卫的监禁，一步步走上前，仰视着高台的女子，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弟子恭迎太上师祖回归！弟子恭迎太上师祖回归……”再怎么压抑，都控制不了那喷发的激动喜悦。 所有的声音截然而止，众弟子皆是不敢置信的看着行跪拜大礼的古剑派大师姐青染。 “大师姐，你糊涂了啊，宁欢才是太上师祖！” 青染的声音丝毫未变，磕一次头，呼喊一次，那般诚挚恭敬。 宁欢微微慌了，想起曾经的一切，不安极了，努力稳住心神，怒斥道“我才是太上师祖，丑丫，你不过是个心狠手辣，受人鄙夷的下贱凡人！你再胡言乱语，就别怪本尊不客气了！” 而青凌还未开口，突然一道狂妄威严的呵斥传来，带着无与伦比的威压。 “不过是个下贱的丫头，敢自称本尊！” 天空暗沉下来，一遮天蔽日的庞大黑影笼罩在天际，那中洪荒之气扑面而来，一双铜铃大的凤眸微微挑起，带着凶煞之气，皮毛洁白无瑕，身如狐，有九尾，美丽而充满危险。 所有人惊恐的看着这一幕，这一幕那般的熟悉，曾经天冥教逼迫时，也是太上师祖的灵兽饕餮站出来保护古剑派。 可如今，却是颠倒了…… “九尾狐族狐瑶参见尊上。”巨大的身影低下高贵的头颅。 帝清欢嘴角轻扬，温声道“来。” 狐瑶眼底蓬发出惊喜，身影迅速缩小，化为普通狐狸大小，不过那灵气十足的皮毛，那妖娆的九尾却显示着她的不凡。 “尊上。”狐瑶落在帝清欢脚下，匍匐在地。 帝清欢弯下身，抱起了狐狸，摸着那柔细腻的皮毛有些恍惚。 “叫主子。” 狐瑶惊喜的张大眼睛，生怕帝清欢反悔似的，急切道“主人！” “甚好。” 帝清欢抱着狐瑶，一步步走下高台，一步又一步阶梯，走到青染旁边时，眉眼微微缓和。 “起吧。” “谢太上师祖！”青染满脸激动的站起来，随后恭敬的站在帝清欢的身后。 “不可能，怎么可能，你不过是我没有灵根的凡人，怎么可能是太上师祖！”宁欢使劲的摇着头，脸色惨白“我才是单系雷灵根，天生剑骨的天才，肯定是哪里错了，不可能的。” 帝清欢善良的解释道“你的天赋不过是因为姐姐留了一缕神识在你体中。宁欢，你的存在只是为了保护我，可惜你没有把握住这个鱼跃龙门的机会。” 犹如晴天霹雳，宁欢满脸的盛怒自傲瞬间被摧毁，如同落败的麻雀。 似是感觉到什么，突然道“我是师尊的弟子！你不能杀我！” 帝清欢面无表情“我觉得我会放过他？” 秦淮刚到便听到这句话，身形一颤，伤痕累累的身子几乎站立不稳，手中的长剑残缺不全，随时都会断裂一般。 帝清欢一挥手，秦淮便被强大的力量带到了她的面前，然后不受控制的被压得双膝跪地，动弹不得，或者是说，本就没想过反抗。 古剑派的人看着那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小师祖就那样跪在那里，此时才明了。 原来，面前这个女子，真的是太上师祖…… 想起曾经对待丑丫的记忆历历在目，皆是惨无人色，死到临头，还连累了古剑派万年根基。 帝清欢没有再理会那个失魂落魄的男子，而是对青凌笑道“青凌，可后悔了？” “……”青凌默然。 “可后悔伙同宁欢对付我？可后悔明知我的身份，却敢拿古剑派的万年基业去赌我是否没了神力？” 此话一出，全体哗然。所有人不敢置信的看着掌门。 “掌门你早就知道太上师祖的身份，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所有弟子皆是唾弃着青凌，将所有的责任怪罪在青凌身上，仿佛这样就能彰显自己的无辜。 人啊，总是趋利避害的。 “青凌，你竟然如此大逆不道！”古然怒斥道“你既然知道，为何不告诉我们，还敢对付太上师祖！” “青凌，你太让本尊失望了。”古恒摇头“古剑派毁在你的手中了。” 其他弟子还抱着希望，可古恒古然却是知道帝清欢性子的，敢如此侮辱她，她又岂会手下留情。而且这事，本就是他们的错。 突兀的声音打断了所有人的怒斥鄙夷。 “我确实后悔了，后悔没有斩草除根，后悔没有痛下杀手。” 第一百零七章 秦淮，我要你亲手杀了宁欢 帝清欢被青凌逗乐了，看着那倔强怨恨的面孔，乐呵道“秦淮杀我数次，我都没死，何况是你？” 秦淮的身影一颤，低垂的脑袋看不清神情。 “师尊！你真的错了！”青染扬声道“世间善恶，不能只看外表。太上师祖虽冷心无情，但是，她可曾作出伤害古剑派的事情？” “师尊，你真的魔障了。” 看着最敬爱的师尊变成如今这样，青染也是极其痛苦的。她虽然不埋怨师尊，可也无法认同他的所作所为。 正直、善良、公允、坚贞……明明是他教她的啊。 “小师祖已经天下无敌，我留你这个隐患作何？”青凌不肯认错。 帝清欢闻言，赞同的点点头“这倒也是。作为一派之主，就该以大局为重，必要时牺牲他人。青凌，作为掌门你很不错。” “……”青凌神情微闪，没有想到帝清欢会如此说。毕竟哪怕是他最疼爱的弟子都不认可他，没人觉得他的所作所为是对的。 “但你牺牲的是我，所以，我该怎么处置你，还有古剑派呢？” 青凌双拳紧握，看着那些怨恨厌恶的面容，终究道“所有过错皆是我所为，无论什么处罚我都接受！” “想要以一人之力揽下我的怒火？” “是。” “那你必将魂飞魄散，可能，我还是会余怒难消灭了古剑派。如果你不自己承担，那古剑派与你会入轮回。你怎么选择？” 尽管心中早已有了结论，可是帝清欢还是想听青凌所言。 青凌脸色煞白，神情恍惚，咬紧牙关，一字一句道“弟子一人承担，请太上师祖成全。” “掌门……” “青凌……” “师尊……” 古剑派的人皆是神情复杂的看着这一幕，感动而羞愧，本就是年轻气盛的好儿郎再无畏惧。 “弟子愿与掌门一起承担！”突然一名弟子站出来。 “弟子亦然！” 随后，一个又一个的弟子站出来，一个个慷慨赴死，神情傲然。 青凌身形一震，看着他背后跪着的无数弟子，一滴滴的泪水顺着眼角滑落。他们还那么年轻啊，前途无量啊，怎么就舍得陪他赴死？ 死不认错的他，突然匍匐在地，神情悲恸道“弟子错了……” 看到这一幕，帝清欢觉得那么的熟悉，曾经青凌也是带着弟子们宁死不屈的保护她，不让她被天冥教的羞辱。 呵呵，还真是天道轮回。趋利避害的人呐，总是在人性最恶的那一面才会展现出那最难得的善良…… “起来吧。” 死里逃生的众人含泪磕头“谢太上师祖！” 帝清欢看着那痛悟愧疚感恩的情景，并没有多大的感触，转身，走向静静跪在那里的秦淮，修长细嫩的手指挑起那冷硬的下巴，直视那双深邃痛苦的眸子。 “秦淮，我这个凡人如何？” “……”秦淮嘴角动了动，什么话都没有说出口。 看着那刺眼的喜红色，帝清欢弯下腰肢，在那耳畔轻声道“宁欢该死了。” “不不不，我是师尊的弟子，师尊怎么会杀弟子！”宁欢吓得肝胆欲裂，花容失色。 闻言，帝清欢的眸色渐冷，杀机毕露“秦淮，我要你亲手杀了她。” “师尊，我是你最疼爱的弟子啊，你说过的，要永远保护我，你怎么能杀我？你说过要永远和我在一起的，她只是一个低贱的凡人啊，你都是你说的啊！” “我之所以欺辱她，都是为了您啊。不关我的事啊。” “师祖，你一定不会杀弟子对不对？” 宁欢越说越是理直气壮，越说越是自信。 “师祖，弟子可是您的徒孙啊，你岂会……” 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完，宁欢就发现自己发不出了声音了，脖子微凉，伸手去摸时，就发现满手的血，鲜血喷涌而出，宁欢的脸色肉眼可见的发白。 宁欢惊恐的捂着脖子往后退，可后面却是高高的台阶，退无可退。 “呜呜呜。”发不出声音，满脸的恐惧，那是面对死亡的畏惧。 秦淮手握长剑，一剑准确的刺入心脏，面无表情，嘴角动了动，只是没有发出声音，也不知道说了什么。 宁欢却是瞳孔紧缩，带着浓浓的怨恨，不甘的死去。 当那鲜活的性命没了后，帝清欢才懒洋洋的打了一个哈欠，从宁欢体内拔出那剑，鲜血喷溅出来，将那白衣染成点点红色。 帝清欢蹙眉，嫌弃的将剑丢在一旁，手指微动，血迹斑斑的白衣已经恢复了原样。 “他可是最爱白色的，可不能脏了……” 秦淮脸色一白，想起今日所见那云间有如神诋的白衣男子。双拳紧握，眼底满是嫉恨怨毒。 “准备一下，后日，我与秦淮成亲。” 清冽的声音一如往昔，却震得所有人睁大眼睛，可此时无人敢反驳。 “是。” “我要空前绝后的盛典，天下来贺。” “是，弟子遵命。”青凌颔首。 秦淮微微激动的心在触及那双冷寂的眸子时，如同被泼了一盆冷水。 “秦淮，你说我这个凡人可配得上你这个止戈尊者？”帝清欢语气平和，哪怕是成亲，那情绪也没有半死起伏。 满心的绝望怨恨化为滔天怒火。 “你为何不放过我？你怎么就不肯放过我！” 帝清欢扬手，一把抓住了那迎面劈来的剑，素手纤纤。钢铁所造的剑在她手中就如同豆腐一般脆弱，啪的一声，应声断成两截。 “这么恨我？” 秦淮的眼睛红得滴血，冷峻的脸庞引怨恨而狰狞“为什么就不能放过我……” 帝清欢心尖一疼，却眉眼淡淡的。 “绝无可能。” 四个字熄灭了秦淮所有的希望。 他恨透了面前这个女人，他恨不得她死。 凭什么我这炙热真挚的心都该被她如此糟蹋！凭什么我要承受她的喜怒无常，承受她的羞辱诋毁！凭什么她可以高高在上的看着他为她崩溃绝望！ 为什么我就爱上了这个冷血无情的女人！ 帝清欢稳住疼入骨髓的心，平静的对青凌道“好好准备。” “别想逃。” 言罢，身影便已经消失，只留下满目的苍凉狼藉，以及那颗支离破碎的心。 青凌看着那冰冷孤傲的男子如同痛苦的半跪在那里，也是怜悯极了。 “小师祖，总归是你们的婚礼……” 是啊，青凌没有说错，这场盛大的婚礼便是秦淮为帝清欢准备的。 第一百零八章 他纵使被羞辱，却满心欢喜 那日他盛怒离去，嘴里说着不屑，可却眼巴巴的准备了这场婚礼，石碑，柱子，每一个喜字，都是他亲自所写，古剑派的每一处，都是他亲手布置，他的储物戒指中还有他日夜不停所炼制的嫁衣。 他纵使被羞辱，却满心欢喜，可到头来，却还是一场笑话…… “哈哈哈哈。我当初就该死在沈非羽手中！”秦淮恨不得自己死在剑道传承上，那样也不会再受如此痛苦。 “小师祖……”青凌站在一旁，不知道该如何劝阻。 “可笑，可笑啊！” 秦淮双眼通红，几欲疯魔。脖子额头的青筋直跳，胸脯剧烈起伏着，仿佛要爆炸开来，偏偏那股生人勿进的寒气杀意又那般凝结。 可这一切，帝清欢皆是不知…… 后山禁地中，帝清欢静立在湖边，看着星空高挂，繁星点点，微风徐来，带走了仅有的温度，如同亘古的石雕。 狐瑶的声音打破了宁静。 “主子，你为何饶了古剑派？” “古剑派没了，人界就乱了。”帝清欢平静道。 狐瑶闻言，缓缓点头，看着主子那冰冷的侧颜，终于忍不住问道“主子，有一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帝清欢语气微凉“既然不知道就别问。” 她自然知道狐瑶是想问什么，只是她满嘴苦涩，什么都不想说，也不能说。 她舍去一切，才换得他的归来。如果有可能，她真的不愿伤他。 面对主子的警告，狐瑶满心的疑惑只能放回肚子里。 “饕餮呢？”帝清欢道。 “去了忘渊海。”狐瑶警惕道，难道主子还对饕餮念念不忘？ 可下一秒，帝清欢却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仿佛毫不在意。 时间一分一秒的逝去，狐瑶已经忍不住睡意，在帝清欢怀里开始呼呼大睡，睡得很乖，没有一丝声音。 帝清欢紧握手中的红绸，眼底满是痛苦。 就让我最后再放纵一次吧，没有一点甜头，我怕走不过以后的苦日子…… 竖日清晨，湖边的石雕开始冰封溶解，帝清欢拖着因长时间站立而僵硬的身体，出现在九霄宫的大殿中。 正在与众人商议婚礼事宜的青凌，看到帝清欢后，面色一紧，快步上前。 “太上师祖。”众人行礼。 帝清欢摆手，坐到主位上，那个身子颤抖的傲云真君很是显眼。 “他呢？” 青凌自然知道太上师祖说的是谁，有些迟疑道“小师祖，昨夜走后，并未归来，弟子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帝清欢阖上眼眸，深吸一口气，才道“婚礼事宜准备得如何？” “小师祖已经布置好了，太上师祖可是要修改？”青凌道。 帝清欢双拳紧握，灵木所造的椅子被她捏得粉碎。 宁欢就这么得他的喜欢，竟然不惜违背伦理，甚至亲自布置婚礼！昨日所为，他怕是恨极了她…… 台下的几人对视一眼，看着那杀气禀然的太上师祖，皆是心底发颤。数年后的太上师祖更是喜怒无常了。 明明要与小师祖成亲，结果小师祖亲自为她布置的婚礼，她又百般厌弃。 “换了，一丝一毫都不得剩下！” 冰冷的声音响彻大殿，让众人面色微白。 “是。”青凌回道。 帝清欢阖上眼帘，隐去眼底的痛苦，一步步走下台阶，当路过傲云真君旁边的时候，停住了脚步。 “傲云，你昨日可替你的弟子收尸了？” “我才没有收她为……”徒。 最后一个字还没有说完，就被青凌一把拦住，怒瞪傲云一眼。他的这个师弟怎么这么蠢，太上师祖说宁欢是他弟子就是他的弟子，竟然还敢反驳。而且摆明了，太上师祖不想宁欢在小师祖名下。 青凌道“回太上师祖，昨日宁欢师侄死后，暂时还未处理。” “她父母一向疼爱女儿。”帝清欢悠悠道。 “是，弟子明白，立即将宁欢送回人界，好让他们一家团圆。”青凌识趣道。 帝清欢颔首，慢悠悠的出了门。 当人影完全消失后，众人才稍微松了一口气。尤其是傲云真君几乎跌坐在地上，堂堂元婴大能满头冷汗几乎晕厥一般。 “师兄，我命休矣……”傲云真君察觉太上师祖临走时那意味深长的眼神，就觉得晴天霹雳。 “活该。”灵炎真君怒道“你明知她的性子，竟然还敢触怒她，你不是找死是什么？” “可宁欢明明不是我的弟子啊，我又不是傻子，收宁欢为弟子！”傲云真君反驳道“太上师祖为何非要将宁欢挂在我门下！” 青凌冷冷道“你说呢？” 那洞悉凌厉的眼眸让傲云真君满心的狡辩吞入腹中，委屈道“我又不是故意三番两次惹太上师祖生气的。” 看到那依旧不知悔改的模样，青凌也觉得身心疲倦，道“师弟，如有下次，我都保不了你，你好自为之吧。” 言罢，转身便出了门。 灵炎真君也是无奈的摇头道“你那张嘴，如果不会说话还是别说了，省得害死自己，甚至连累古剑派。” “我能怎么办啊？” “去将人界李家处理了吧。” 傲云真君看着灵炎师弟失望离去的背影，也是难受痛苦，他真的知道错了，宁欢之事，他并非有意啊。 如果处理了李家能够换得太上师祖的满意，那造了杀戮又如何。 古剑派外一处断崖上，帝清欢静立在悬崖上，面无表情。 断崖下，一男子正在瀑布下赤手空拳的击打着水面，砰砰砰，水花四溅，时不时惊涛骇浪。 帝清欢双拳紧握，那赤目愤恨的模样让她终于意识到，原来秦淮真的恨她，而且还是恨不得她死。 不过也是，如果不是恨她，当初也不会杀她。 隐隐作痛的神魂，不就是最好的诠释吗？ 正当恍惚的时候，天际破开一个黑洞，一道白色身影落在帝清欢身侧，气质内敛。如果不是那天地间残留的威压，恐怕都觉得他是个凡人。 “你要嫁一个凡人？” 帝清欢回首，看清白衣男子后，表情微微一变，随后轻笑道“你来作何？” “你的婚礼我岂能不来？”凤清止的面容平静，冷峻的面庞，冰冷的气质与秦淮极其相似。 只是秦淮格外的稚嫩，而凤清止却已站在五界的巅峰。 “后悔了？”帝清欢嗤笑道。 第一百零九章 弟子没资格，情人有资格 凤清止沉默了，久久不语，眼神平静的看着悬崖下那双怒目而视的狰狞面容，轻笑一声，似是不屑。 “他很像我。” 帝清欢闻言，目光微寒。 “你该是九天凤凰，而不是为了情爱自甘下贱的女子。你不该为了我，变成如此模样。情爱于大道只是沧海一粟……” 帝清欢冷冷打断道“说完了？” 被打断的凤清止微微怔住，似是不相信帝清欢会如此待他，神情微微恍惚，随后目光凌厉的看向那杀气冲天的秦淮。 “听说，你将灭世之剑传了给他？我倒是想看看，他有没有资格做你的弟子。” 言罢，凤清止的身影突然消失在断崖上，而天地间升起一道结界，将下方笼罩其中，甚至连声音都听不到。 秦淮手握灵剑，眼瞳微缩，警惕的看着面前这个犹如天神的男子，那般高不可攀，明明没有动用一丝灵力，却让他连动弹都艰难。 “你没有资格。” 看着面前风轻云淡的男子，秦淮恨得杀意冲天。“你是谁。” “你无权知道。”凤清止淡淡道“拔剑，我给你一次机会。” 秦淮二话不说，杀戮领域，最强一剑，贯穿整个天地间的庞大巨剑向凤清止汹涌而去，所到之处，花木湮灭，在坚硬的地面留下深不可测的沟壑。 可就是这样毁天灭地的剑芒再触及凤清止的时候，却徒然停止。 一根修长有力的指头轻点剑芒，剑芒应声而碎，如同脆弱的玻璃斑驳破碎，淡色的碎片消失在空气中。 “太弱。” 仅仅两个字就让秦淮心神具碎脸色煞白，踉跄着退后两步，坚不可摧的止戈尊者，在凤清止面前，就如同蚂蚁大象，天差地别。 “啊！” 正当凤清止以为秦淮会放弃的时候，不曾想，就是这样一个蝼蚁，竟敢再次对他发起攻击，而且那威势又是更进一步，剑芒也凌厉更甚。 凤清止眼神微闪，一挥手，轻描淡写，秦淮却被击倒在地。 “太弱。” “太弱。” …… 无数次，秦淮被打倒在地，可无数次，他都坚韧不拔的站起来，哪怕摔得头破血流，哪怕付出性命，他都在所不惜。 “你是谁！你到底是谁！”伴随着每一次冲击，秦淮都怒吼着一句话。 而随着时间的逝去，秦淮满身是伤，每一次步伐都沉重极了，七窍流血，满脸血污已经看不清模样，可那双充血的眸子却愈加深沉。 被阻隔在结界外的帝清欢，已经气得双手发颤，可强大如她，根本破不了这个结界。 “凤清止，你再动他一下。” 突兀的警告声在脑海中回荡，带着无与伦比的怒火，还有隐隐的杀意，让凤清止抬手的动作渐渐放下。 而奋勇而来的剑光没有再被弹回，却难以触及凤清止分毫。 “弟子，你没有资格；情人，凭你的样貌，倒也符合资格。如，你能让她开心过完此生，我定会赏赐你。”凤清止留下一句话，便消失在瀑布下。 秦淮双目突出，怨恨的眼眸满是屈辱，望向那悬崖上那两道高高在上俯视众生的身影时，噗，再也忍不住喷出一大口血，高大的身子往后倒去…… “你和他说了什么？”帝清欢脸色难堪。 “他替我陪着你，我岂会对他做什么。”凤清止平静道。 帝清欢神情微动，冷笑道“你有资格说这话？” 凤清止摇头，似是无奈“我与你的身份注定不能在一起，所以这些年你找了数个与我相似的替身，我都没有异言，这本是我欠了你的。” 帝清欢闻言，嘴角轻佻，道“像你的替身？凤清止，你果真忘记自己的身份了。如果你此次下凡，就是想说这些，那还是滚吧。” “你还是放不下吗？”凤清止悠悠道。 “与你何关？滚。”朱唇轻吐。 “我早已放下，你也该放下了。” 话落，凤清止的身影再次消失在断崖上，天际的那处黑洞也已消失闭合。 凤清止的离去，帝清欢根本不在乎，下一秒，便出现在秦淮的身旁，看着那支离破碎的身子，撕心裂肺痛彻心骨。 手中那把无名黑白剑突现，思忖片刻，帝清欢警惕的看了四周，终究又将剑收回。 “对不起，最后一次了……” 摸着那入骨的伤痕，鲜血染红了大地，那紧闭的眸子微微颤抖，却再未睁眼看帝清欢一眼。 黑色的力量冲入秦淮体内，那灵力却奋力阻拦，似是不想要被帝清欢所医治。可如何能够抵挡住帝清欢的力量，眨眼间，灵力崩溃退散，黑色的力量以强势的姿态肆虐着修复着。 帝清欢看着那已经恢复如初的秦淮，嘴角溢出一丝血迹，随手抹去，看着那紧闭的眸子，觉得万分疲倦。 “秦淮，成亲后，你大可离去，我不会阻拦。” 话落，帝清欢的身影也随之消失。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地上那个僵硬的尸体才动了动，一双眼眸睁开带着远古而来的凶煞，又如何黑暗中窥视的猛兽，隐忍而凶残。 秦淮站起身，看向地上那陪伴他数年的灵剑，支离破碎，残缺不齐。 双拳紧握，眼底泛过凶光，看向后山禁地的方向，隐隐透出怨恨。 正主来了，我这个替身就该滚了么……帝清欢！ 后山禁地中静逸冷清，没有一丝人气，湖边的桌前坐着两人，皆是白衣翩翩好不逍遥。日光洒下，穿透斑驳的树叶留下点点光影。 桌上泡着上好的灵茶，哪怕仙界都没有，热气腾腾带着淡淡的香味，清爽怡人。 “叶寒死了。” 突兀的声音打破了宁静。 帝清欢面无表情，丝毫不为之所动，这让凤清止有些诧异。 “那不过是件小事，你何需耿耿于怀？叶寒的身份与你倒也匹配，你当初不是那般喜欢他吗？怎么如今听说他被杀，你如此无动于衷。” “你说的小事是，叶寒被我抓奸在床？还是他被你设计之事？”帝清欢淡淡道。 凤清止端的是副正人君子的模样，可说的话，却是那般让人觉得愤怒“原来你知道啊，那你怎么不原谅他，他死前可是对你百般愧疚。” 帝清欢星眸微转，平静的眼底波光荡漾“你到底想说什么？” 凤清止的动作微顿，眼底暗芒汹涌，试探道“你对秦淮倒是格外耐心。” 第一百一十章 盼了数万年的婚礼 提起秦淮，帝清欢低垂眼帘隐去眼底的杀意，声音微凉“你难道不知我一向喜新厌旧？” 凤清止眸色微闪，道“秦淮虽像我，却不是我。” “凤清止。”帝清欢警告道。 “如果有一日，我能做自己的主，我们……” 凤清止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完，帝清欢便打断道“做自己的主？怎么，你还想夺他的位置？那我可得助人为乐。” “果真？”凤清止目光灼灼。 “你说呢？”帝清欢眸色淡然，看不出心绪。 “你是他的女儿，岂会帮我。”凤清止摇摇头。 帝清欢站起身子，俯视着面前的男子，嗤笑道“既然知道，你还试探什么？以为我与他有仇，与你有情，就会帮你推翻帝家？” “这么多年，你怎么还是如此虚伪。” “凤清止，你想要坐到那位子，我无话可说，但别打着我的名义！你们之间的事，我不想插手，你最好别将我牵扯进去，否则，你知道后果的……” 最后一句话，帝清欢说的意味深长。 凤清止面容一紧，想起那日被她压在床上动弹不得的情景，那时的他，才知道这女人并不是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所以这么多年，他一直未动，就是忌讳着她。不过神王既然自毁长城，他也不会放过这个大好机会。 凤清止站起身，高大的身躯将帝清欢瘦弱的娇躯笼罩其中，那种压迫窒息感扑面而来。 “我已不是当年的凤清止。” 帝清欢面色微白，被逼迫得跌坐在椅子上。 “你这是要欺师灭祖？” “只是想告诉你，玩玩可以，但不可越雷池一步。”凤清止面容温和，可那话却是那般的占有强势。 “呵呵，我想碰哪个男人还得禀告你？”帝清欢气乐了。 嘴角带着不屑，可眼底满是警惕。 凤清止无奈的摇头，带着几分宠溺“清欢……” “那些凡人哪配得上你。你就算找男人，也得找一个像样的，秦淮终究太差劲了……” 帝清欢双拳紧握，恨不得一巴掌挥去，却终究忍了下来。“你倒是忘记，你曾经也是个低贱的凡人了。” 凤清止眸色微冷，语气生硬道“凡人也分高低贵贱。” “说够了？” “清欢恼了？” 帝清欢有些不耐，直接威胁道“不想走是吧。可要我告诉他你的谋划？” 凤清止很是自得“神王若是相信，神女就不至于如此恼怒了。你大概不知道，神王有意撮合我与神女。” 帝清欢毫不在意道“那你入赘我帝家，岂不是两全其美，省得你在那里费尽心机。” 凤清止沉声道“一步登天虽好，但我想要的是你。何况那位置并非难以企及，又何必再委屈你？” “滚吧。”帝清欢不耐的摆手。 “切记我说的话，不然秦淮将是下一个叶寒。” 帝清欢彻底冷下面庞“你这是在威胁我？” 看到面前那个随心所欲的女子此时满身杀意的模样，凤清止意味深长道“秦淮于你而言果然不同……” “……”帝清欢沉默了。 “我一直很好奇，数万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让你从高高在上的杀神，变成人人敢打的妖女。” “你可是查清了？” 凤清止摇头，冷峻的面容上满是疑惑，道“神界众人将此事视为禁忌，哪怕是最多嘴的溧阳神君都对此缄口不提。所以，我就更好奇了，你到底做了什么？让那些人对你的态度大变。” 又继续道“而且，传言说，你曾经的神力哪怕是神王都得礼让三分，可如今，虽然很强，但远不及那些人对你的忌讳程度。” 帝清欢眉头轻佻“想知道？” “嗯。”凤清止真诚的颔首。 “因为，我与天道做了一个交易……”帝清欢笑得肆意，眼睛复杂的看向天际。 “交易？”凤清止不信“天道是死物，岂会与人做交易。” “你说得对。”帝清欢懒洋洋的打了一个哈欠，很是敷衍。 看着帝清欢的态度，凤清止倒是有些怀疑了，沉声道“是什么交易？” “一命换一命呗。” “谁的命换谁的命？”凤清止面容凝重起来。 “我的命换风清……” 帝清欢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凤清止打断，乐呵道“你的命换我的命？清欢，你就算想骗我，也找个好的理由，何况，我可看不出你有异样。” “嗯。”帝清欢没有解释。 风清，凤清止……也好，也好啊。 “清欢，望你自重。”声音带着警告。 言罢，凤清止已经幻化成金光消失在天际，天空露出一个大洞，隐隐透露骇人的威压。 呵，倒是越来越放肆了。 帝清欢嘴角露出嘲讽的笑容，懒洋洋的躺在那里，就这样看着白云朵朵，缓缓阖上眼眸，感受着寒风袭来，已是冬季，四季如春的后山也飘进了朵朵雪花。 天地间开始变得白雾茫茫，朔风劲吹，风如刀割，雪花就像鹅毛一般从天空纷纷扬扬地飘洒下来，雪花打在人的脸上，仿佛有了重量，生疼。 冰冷的风雪卷走了剩下的温暖，犹如她僵硬的身躯，身子不由自主的蜷缩在一起，仿佛这样能够自我抚慰一般。 “秦淮，对不起……” 我不该那么自私，真的不该将你卷进来。对不起。 夜幕降临，星光冉冉，月亮从浩然光辉到黯然无色，最后被冉冉升起的太阳所替代。日光洒下，在结冰的湖面上反射出耀眼的光辉，白茫茫的一片，仿佛置身于冰天雪地之中。 “主子，都已经准备好了，现在合欢宗的人正在帮古剑派布置婚礼。” 帝清欢低头，看着那与雪交融的狐狸，如若不是那双黑葡萄般的眼睛，恐怕都看不出此地有只小狐狸。 “好。” “主子，你不开心吗？”狐瑶疑惑道。 “你怎么会如此问？”帝清欢将狐狸抱在怀中。 冰冷的手触碰到皮毛，冷得狐瑶微微一抖。“就是感觉。” “明日便是我的婚礼，我盼了数万年的婚礼，怎么会不开心呢。”帝清欢摇摇头。 这场婚礼是她梦寐以求的，可却是一对怨偶，怨恨早已将仅有的爱意湮灭。她如此对待他，他又岂会心存爱意。 罢了罢了，因果轮回，她欠他的，总该还的…… “狐瑶，密查五界之事……” 第一百一十一章 等不来的新郎 手指翻动，一个繁复神秘的结印升起，光芒越来越盛，白光随着时间逝去越加收敛，待到傍晚时分，一柄内敛神秘的黑色大剑突兀的出现在手中。 帝清欢抚摸那剑端刻画的止戈二字，神情恍惚。 噗，一口鲜血喷出，身子摇摇欲坠，还算红润的脸庞瞬间惨无人色。 “不枉我将你从神界召回。” 止戈神剑嗡嗡作响，似乎在回应。 帝清欢手中突现那把黑白剑，当此剑出现后，大名鼎鼎的止戈神剑竟是恐惧的颤抖，匍匐在地，似是称臣。 手掌翻动，一剑斩去了与止戈神剑的牵绊联系。 许是伤到了神魂，帝清欢的脸色愈加难堪。 “去吧。” 话落，止戈神剑嗖的一声消失在后山禁地中，所到之处，竟是引起雷电交加。 帝清欢抹去嘴角的血迹，也没有理会神魂的剧痛，就静静地站在那里，直到天明。 清晨，一缕阳光透过树叶照射在帝清欢的脸上，在那白皙的皮肤上渡上一层光辉，更显得那肤色白得透明。 僵硬的身子微微动了动，帝清欢睁开眼眸，一如往昔，眼神深邃平静。 九霄宫中，四处歌舞升平，衣袖飘荡；鸣钟击磬，乐声悠扬。台基上点起的檀香，烟雾缭绕。深深宫邸，糜烂与纸醉金迷，将人性腐朽殆尽。 张灯结彩的婚礼，诺大的石雕该换成龙凤呈祥，所到一处，皆是喜气洋洋，就连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笑意，仿佛这是多么高兴的事情似的。 “小师祖在哪儿了？”青凌急得团团转。 从昨夜，他们便找了小师祖一整夜，结果还是没有找到人，眼看到快到吉时了，可还不见小师祖的踪影。 “已经派人去找了，实在不行，立刻回禀太上师祖。”古恒思忖道。 师徒成亲本就是一个荒唐事，偏偏这违背伦理道德的婚礼却要大肆操办，这让本就在乎规矩礼仪的古恒差点气疯。 “我去！”青凌沉声道。 清冽的声音在大殿回响。“你去哪儿？” 清冽看着那走来的白色身影，脸色一紧，道“太上师祖，小师祖……” “他快来了。”帝清欢打断道。 青凌等人皆是松了一口气。 “太上师祖，您的衣服可要更换？弟子已经差人准备了礼服。” 帝清欢看了看身上的白衣翩翩，终是摇摇头。“不必。” “是。各大门派皆已经到齐，就连凡间的皇帝也到了。”青凌回禀道。 “皇帝？”帝清欢蹙眉。 “听闻太上师祖成亲，皇帝便告言一定要来。”青凌道。 帝清欢缓缓点头，道“嗯。” 看着那冷漠的神情，青凌在一旁攒攒不安，欲言又止的模样。 “有事就说。” 青凌沉声道“回太上师祖，昨日傲云师弟前去凡间处理李家，到时，已经发现李家已无活口，看样子是修仙之人所为，皆是一招毙命，弟子暂未查清是何人所为，还请太上师祖恕罪。” 帝清欢闻言神情微微一滞，那欺辱自己十年的人家竟是死了？死了也好，省得她再背负罪孽。 “无碍。” “太上师祖，时辰快到了。”青凌提醒道。 帝清欢看了看高高挂起的太阳，漫步往外走去，古剑派的人紧跟其上，拥簇着。 当那九宫之上的神女出现，众人皆是为之震惊。 翩若惊鸿的身姿藏不住的玲珑身材，长流之下的墨发，被银色的淡雅发簪随意挽起，嘴角淡雅一笑，脸上未有一丝胭脂，深暗的眸子宛如黑洞，深不见底，让人猜想不出任何心思。 “参见太上师祖。”众人行礼高呼。 “嗯，继续。”帝清欢颔首。 随后便坐到高台上的椅子前，青凌看到这一幕，便扬扬手，歌舞升平，面容姣好的女子在中央起舞，柔软抚媚的舞姿引得不少人侧目。 “主子，我合欢宗的弟子不错吧？” 帝清欢侧目，看着邀功的狐瑶，嘴角露出一丝笑容，将白狐抱起放入怀中，轻抚那柔软的皮毛。 “甚好。” 得到主子的喜爱，狐瑶更是高兴的眯起眼睛，那得意自得的模样让帝清欢分外熟悉。 以前饕餮也是这般模样…… 帝清欢隐去那短尾猫的回忆，看着面前听话乖巧的狐瑶，眼底满是柔软。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逝去，炽热的太阳的炙烤着大地，白茫茫的雪山已经开始融化，带来了丝丝清凉。 宴席上的膳食换了又换，茶水添了又添，可依旧不见新郎的到来。 众人皆是眼神怪异的看着那淡然自若的女子，哪怕心中百般情绪嘲讽，可却不敢显露半分。 期间，青凌小心翼翼的问过几次，甚至暗中又加派了不少人去找秦淮，而随着时间的逝去，古剑派的人更加着急了。 再好看的歌舞，再动听的琴声，可难以抑制那对帝清欢的恐惧。 无论多么着急恐慌，夜幕还是降临了，太阳缓缓落下，早已停歇下来的歌舞，诺大的广场，人群熙攘却没有半点声音，寂静得可怕。 “太上师祖，还有一刻钟便是凌晨了。”青凌上前小声道。 帝清欢终于动了，修长的身子站起来，声音透过层层障碍传出去。 “我给你一刻钟时间。” 场内静寂极了，依稀可以听到那胆战心惊的呼吸声。 “半刻钟。”清冽的声音再次传出。 时间的逝去让帝清欢的面色微微有了变化，一个黑色的身影终于在这半刻钟的时候出现在广场中。 长发如墨散落在黑衣上，在漆黑的夜色下更显深沉，全身散发着跟他的剑一样冰冷的气质，如利刀雕刻而成的立体五官散发着冰冷的气息，薄薄的嘴唇微微抿着，深邃得看不到底的眼睛则正射着刀锋，戒备地盯着高台上的女子。 “开始吧。”帝清欢平静道。 就在这诡异的画面中，帝清欢一步步走下神坛，走到男子面前。 男子剑指帝清欢，冰冷的剑锋离那心脏只有一指距离，剑锋上的止戈二字清晰可见。 帝清欢面无表情，无视那警惕的杀意，伸出手。 “给我。” 清冽的声音让秦淮怔住“什么？” “金冠。”声音微微无奈，说不出的宠溺意味。 许是被那语气惊住，秦淮乖乖的从储物戒指中拿出保养甚好的金冠，这金冠还是他元婴大典时，帝清欢给他戴上的。 第一百一十二章 秦淮，我的夫 拿过金冠，两手触碰，帝清欢走到男子身后，亲自束起了那一头黑丝，如墨的发丝很硬，一如他那的性子。 秦淮感觉头顶那微凉的触感，痒痒的酥麻，让他身子竟是微微发颤，似是不能承受那金冠的重量。 再一晃神，面前已经出现一双细腻白皙的手掌。 抬头，便陷入那深不可测的眸子，秦淮竟是觉得，那深渊中满是爱意，满是求而不得的怨，满是他…… 只有他一个人。 “走吧。” 秦淮呆呆的将手放在那冰冷的小手上，冷冽的触感让他忍不住蹙眉，加重力量，执起了那梦寐以求的手。 一黑一白的身影一步步走上台阶，而那被遗忘的止戈神剑早已消失在秦淮的眉心。 一步，又一步，黑白褪色，红色彰显。黑暗的天际也不知何时高高挂起一个诺大的光球，明亮的光芒照亮了整个古剑派。 当帝清欢秦淮走到高台时，两人的衣衫早已变幻。 一袭云锦描金勾勒血色彼岸花宛如天边流霞的红衣，外罩着极柔极薄的绯色鲛纱，拦腰束以流云纱凤凰腰带，恰到好处的勾勒出那玲珑巧致的身材，以及那修长有力的身躯。一摸一样的喜服将那本是天造地设的两人更是勾勒的缠绵悱恻。 慢步行走间，有芬蘼的凤凰花瓣偷偷散进在宽大的衣袖里，妖冶的裙摆随着微风轻轻起伏，好似涌动无边血色，又似天边燃烧的火焰，从红尘深处滚滚而来，似将燃尽这万丈繁华。 两人对视，说不出的暧昧缠绵，同样的两双深邃黑眸，皆是柔情四溢。 “吉时已到，婚礼开始！”青凌扬声道。 “坤厚载物，德合无疆，本是天作之合，今日佳偶天成……秦淮，清欢结为夫妇。” 帝清欢看着面前的男子，心满足极了，忍不住伸手抚摸那冷峻的脸庞，仿佛能看到那张清冷绝艳的那对她笑。 师尊，我们终于成亲了…… 秦淮的笑容却是越来越淡，那透过他回忆某人的眼神，他岂会看不出。满心欢喜再次被浇了一盆冰水，从头冷到脚，冻得他脸色发白。 “秦淮……” 帝清欢踮起脚尖，轻吻那冰冷的薄唇，合上眼眸的她，并没有看到秦淮那满眼的怨恨。 浅尝即止，刚欲离去，就被狠狠的抱入，那巨大的力量恨不得将她揉进骨血之中，唇瓣被紧紧攥住，湿滑的物体钻入口中，肆意的席卷着那口中的芳香，可生涩却强势的动作，却以满口血腥落幕。 察觉出帝清欢的抗拒，秦淮加大了力量，疼痛血腥让帝清欢蹙眉，却终究没有推开他。 台下的众人震惊的看着那被剑芒阻拦的情景，根本看不清里面的情况，只知道最初时，秦淮强势的将太上师祖搂入怀中…… 帝清欢疼得睁开眼眸，清晰的看到那双冷寂淡漠的眸子，以及那深处的嘲笑鄙夷，似是再嘲笑她的忍让或是享受喜悦。 面色一白，心脏如同重锤砸下，疼得撕心裂肺的。 帝清欢阖上眼眸，掩去那满心的苍凉悲哀，当她再睁眼时，已是平淡无波。 平静的推开秦淮，并没有用多大力量，男子的身躯顺从的离开，那紧握的双手早已分开，只留下冰凉，暧昧缠绵的气氛只剩下冷漠。 剑芒散去，帝清欢嘴唇红肿，隐隐透着血丝，秦淮却是一脸淡漠的站在一旁。 众人看着两人之间的暗芒汹涌，有些摸不着头脑。 “礼成。”青凌赶紧道。 帝清欢颔首，直接消失在原地。 本以为她可以接受他的恨，可真的触及那怨恨的眸子时，她才发觉她那般难受，难受到她难以承受，难受到她第一次选择了逃避…… 留在高台上的秦淮看着身旁空荡荡的身影，眸色愈加深沉几分，尤其是察觉众人怪异的目光后，更是杀气凝重。 “小师祖……”青凌迟疑道。 “……”秦淮紧盯着残留余温的手，不言不语。 “小师祖，今日是洞房花烛夜，你该回了。”青凌硬着头皮提醒道。 秦淮冷冷的瞥了青凌一眼，身上的红衣碎裂，地上残屑满地，手指翻动，已更换为一身黑衣，眨眼间消失在高台上，只留下不悦的呵斥声。 “下次成亲，喜服不要太花哨。” 青凌张口欲言，可那乘剑而去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见。 “小师祖，这喜服可不是我准备的……” 青凌看着那精致的喜服残衣，神情微微复杂，太上师祖既然亲自准备了喜服，那对秦淮并非无意才是，明明两人情投意合，为何变成如今模样。还有小师祖刚才那句话，难道是想重新结一次婚，还是重娶一夫人？ 后山禁地中，帝清欢坐在湖边的椅子上，桌前摆着一壶茶，看着潇洒自如的模样，只是那泛红的眼眸却是提示着她的不平静。 秦淮嘴角勾出冷笑的弧度，冷冷道“师尊，准备在这里坐一夜？今夜可是好日子。” 帝清欢回首，看着那黑暗中如同煞神的男子，慢腾腾的站起来，一步步走向秦淮，不待秦淮反应，身上的黑衣就被撕去。 “既然不想穿红衣，那就别穿了。” 清冽的声音惊醒了秦淮，看着几近赤裸的身躯，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猛的上前拽住了帝清欢的手，那力量捏得那瘦弱的手腕咯吱作响。 “你到底有过多少个男人！” 帝清欢淡淡道“数不胜数。” “呵呵，都是那人的替身。”秦淮松开手掌。 “替身？”帝清欢道。 “难道不是？杨云年轻时的投影我见过，可是与昨日那男子像极了。”秦淮冷冷道，满脸的讽刺不屑。 帝清欢嘴角动了动，终究什么解释都没有说。 “怎么，作为你的夫君，我连提他的资格都没有？”秦淮嫉妒得狰狞了面孔。 帝清欢终是忍不住道“秦淮，我的夫君唯有你一人。” “我一人？呵呵。可笑，师尊，你可是说过你从不说谎的。”秦淮丝毫不信“我还真是怀念以前那个不懂情爱，不懂世俗的师尊，而不是眼前这个人尽可夫的女人！” 啪！ 一巴掌狠狠的落在那脸上，留下红色的巴掌印。 第一百一十三章 洞房花烛夜 “有本事就直接杀了我。”秦淮毫不认错。 帝清欢看着面前这个满身杀气怒火的男子，高高扬起的手缓缓落下，只觉得满心的疲倦。 “秦淮，我说的话，你为何总是不信？” 秦淮满心愤恨“那你告诉我，曾经那个不谙世事的师尊去哪去了？你以前告诉我，你不懂情爱，不知情为何物。可，如今呢？你又是什么东西？” “……”帝清欢沉默了，没有回答。 她要怎么回答他，难道要说，缺失七情六欲的她终于在他的记忆中找回了自己吗？梦神术中，她终于找到了他，可也找回了那曾经不堪的自己。 那早就被封禁的记忆，从此解封，所以她才会性情大变。 和她一样，他爱的是曾经的她，而她爱的是曾经的他，所以，他们如今才会变成如今这副模样。 师尊，如果你知道我变成如今这样，你是不是也会失望…… “怎么？当着我的面，还在想那个男人！” 冷冽的声音惊醒了帝秦淮，回过神，便看到那双充血愤恨的脸，终究无奈的笑了笑。 “对不起。” 仅仅三个字让秦淮几乎崩溃，满心的怨恨怒火竟是找不到发泄的地方，就这样憋屈在心底，酝酿着。 “这就是你的回答？” 帝清欢转过身子，背对着秦淮，声音微凉“是我对不起你，如果你想要什么，我会尽量满足你。” “哈哈，你们还真是绝配！好一对心意相通的狗男女！”秦淮气红了眼，可眼底却藏不住的凄凉悲哀。 “什么？”帝清欢蹙眉问道。 “你说我让你开心，他会赏赐我什么？”秦淮上前一步，一把揽住那纤细的腰肢，浓浓的男性气息带着温热扑面而来。 耳畔的酥麻让帝清欢几乎站立不稳，软软的依靠着秦淮健壮的身躯，更是引来秦淮的嘲笑。 “看来我真的没说错，果真是人尽可fu。” “秦淮！”帝清欢厉声警告道。 挣扎着想要离开，就被秦淮一把抓住，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揽入怀中，力道算不上温柔，疯狂而肆虐。 …… 次日清晨，当帝清欢睁开眼眸时，已是下午了，连一个手指头都动弹不了，一动就牵扯着全身的酸痛，尤其是……更是撕裂般的疼痛。 想起昨夜男子毫不怜惜的所作所为，一滴眼泪顺着眼角流下滴落在草地上，绿油油的草丛上还残留着斑斑血迹。 秦淮，你就这般恨我吗？ 帝清欢阖上眼眸，忍住满心的苍凉，费尽全力才站起身子，钻心般的疼痛又让她重重的摔倒在地上，好不狼狈。 却倔强的站起来，一步步走向干净清澈的湖边，清晰的看到那满是泪痕的脸庞，湖里的人儿笑得苦涩，一滴滴泪水落下荡起涟漪，那凄惨的人儿才消失了去。 咚，重重的砸向湖水，溅起了浪花，没有挣扎，任由身躯渐渐沉入湖底，透过碧波隐约可见那身躯上满是凄凉的痕迹。 帝清欢沉入湖中，久久不动，仿佛冰凉彻骨的湖水能够洗涤她的心灵。 三日后，帝清欢坐在九霄宫的大殿中，冰冷的座椅一如她面无表情的面孔，隐隐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味道。 “太上师祖，小师祖离去之前未曾交代，您可是要请小师祖回来？” 青凌也是无语极了，谁能想到，新婚之夜后小师祖便直接走了，竟是只言片语都没有留下。 提起秦淮，帝清欢面容依旧淡淡淡的，平静道“无需，我今日过来，只是想知道古剑派里可有魔界的记录。” “魔界？”青凌疑惑道“魔界不是消失了吗？” “嗯，人界近些年可出现过魔族之人？”帝清欢不死心道。 青凌思忖片刻后，才道“有，万年前，有一魔族人偷渡到人界，想要借助人界的力量打开魔界大门，后来，不知为何突然消失了，从那以后，人界再无魔族人的消息。” 消失？应是被神界所灭了吧。帝清欢隐下满心的讽刺，道“将六界之事事无巨细的整理好给我。” “是。”青凌恭敬道。 帝清欢回到后山禁地后，疲软的倒在椅子上，神魂隐隐作痛，夜幕降临后，那嗜骨焚心的疼痛再次来临，疼得她的脸色愈加苍白。 黑色的神力向腹间袭去，一只黑色的小虫被带出，手指微动，那蛊虫变疼得吱吱叫，仿佛要死了一样。 帝清欢嘴角露出苦涩的笑容，苦笑着摇头，再次将蛊虫送入腹间，疼痛再次铺天盖地的传来，可这就在这样的痛苦中，帝清欢却平静的看着圆润明亮的月亮。 又是一个十五月圆夜呢…… 竖日清晨，帝清欢冲归来的狐瑶道“狐瑶，陪我去人界走走吧。” “凡人界么？”狐瑶歪着脑袋问道。 “嗯，趁着还能走，便想看看这人界是何光景。”帝清欢颔首“总得为以后做打算。” “主人，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你要打算什么？”狐瑶疑惑道。 “没什么。”帝清欢没有回答，只是看着天空，似乎在祈求着什么。 在古剑派已经呆了数千年，可她却从不了解人界，无论是凡人界还是修真界。既然已经答应了天道，那么她总得行动了，否则等待她的将是毁灭。本来想说最后再自私一下，感受一下他的余温，可却让关系更加恶劣，甚至难以回转。 不过这样也好，总归要孤独永生的，早点习惯也好。他也不必再被我牵连，也不必再我痛苦。 他们终于彼此放过，彼此放弃了…… 而不久后，闻信匆匆赶来的青凌却是震惊到不行，沉稳的脸色止不住的惶恐，而他身后跟着的则是众位古剑派的高层，古恒傲云他们都到齐了，每人皆是惊恐万分，神情复杂。 “太上师祖，可是弟子做得哪里不好？你才要离开古剑派。”青凌急得声音都哑了。 帝清欢闻言，轻笑道“青凌，我早已说过，你很好。你知道的，古剑派离了我只会更好，你无需担心我会加入其他门派与古剑派作对，只是我已经到了离去的时候了。” “太上师祖，弟子不懂。”青凌道。 第一百一十四章 离去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青凌，你不必多言，我主意已定。”帝清欢缓缓摇头“我与古剑派的因果该是断了的时候了。” 那条连她与九霄宫的因果线，如今，那线已经暗淡无比，仿佛随时都会断去，明明前几日，关系还是那般深。 帝清欢看着天空，神情复杂。天道，你也在催我离去了吗…… “太上师祖，您是为了小师祖吗？”青凌还是忍不住怀疑道。 帝清欢闻言，微微摇头，面色平静“并非为他，我身负重任，不能再耽搁了。” 秦淮，我已经为你停留了太久太久，付出一切也终于还了你的恩，你的情，现在孑然一身，也该去还我欠天道的债了…… “太上师祖，你可会归来？”青凌神情悲恸。 明明他盼着她离去，这样古剑派将再无隐患，可真当他得知太上师祖要离去后，他竟是如此不安，甚至难过。 “太上师祖，弟子知错。求您不要离开古剑派！”傲云真君突然跪在地上，一个中年男人结果却泪流满脸。 “太上师祖……”古恒神情复杂道。 看着面前跪着的众多儿郎，帝清欢的神情微微复杂，她想不到，这些视她如洪水猛兽的弟子们竟是会真心的渴望她留下…… 天道啊天道，这人心果真是个有趣，总是让人爱恨交加。 “我留下于你们而言，已是有害无利。”帝清欢终究拒绝了。 “狐瑶。” 狐瑶明了，变幻长大，一头遮天蔽日的洪荒巨兽出现在云间，帝清欢轻点地面，临走时看了那茅草屋一眼，随后毫不犹豫的离开。 青凌看着那远去的庞然大物，神情悲哀，就这样立在那里，久久反应不过来。 “恭送太上师祖！”众人匍匐在地，声音洪亮而肃穆。 待到狐瑶的身影完全消失后，古恒才站起身子，神情复杂的看着那离去的方向。 “可要通知小师祖？虽然他们关系恶劣，可毕竟是夫妻。” 青凌摇摇头，道“小师祖离去时未曾留下只言片语，太上师祖的离去又何需告诉他。如果他问起，再回吧。” 又继续道“青染，此事暂时保密，不要泄露出去，以防引起修真界动荡。” “是，师尊，弟子这就去办。” 青染领命告退后，其他人都走了，青凌依旧站在那里，看着冰封雪地的后山禁地，面无表情，看不出他究竟在想些什么，只是偶尔间，看得出一丝埋怨。 “小师祖，你真的错了……” “太上师祖虽性子不好，可却从不说谎。她说过的话，全部都办到了，她将你奉上神坛，护你周全，如今，她说她要离开了，那么她绝不会再回来。” “你可会后悔……” 青凌恍惚记起，数年前，古剑师祖离去时的遗言。 他那般语重心长，他说太上师祖看似强势，其实嘴硬心软，让他护她周全，切莫让她离开古剑派。 古剑派因她而建，因她而盛，也会因她而衰败…… 可如今，明知道太上师祖的离去会导致古剑派的衰败，可他终究还是没有拦着。青染说得对，他不该如此自私，不该为了古剑派牺牲他人…… 帝清欢坐在九尾狐的背上，俯视着脚下的山川河流，看着奔跑肆意的灵兽，看着劳作的百姓，看着比斗的修真者，杀戮、幸福、怨恨、泪水……比比情绪传入眼底。 看着地上的蝼蚁，甚至觉得，自己真的就是神明，可以掌控世间万物的生死忧乐。遇到那些不平之事，甚至想要替天行道，遇到那些天道无法管控的漏洞时，她也会忍不住出手。 有时，她与狐瑶会幻化成凡人，体验人间事务，七情六欲…… 她见过为爱不顾家庭的女子，她也见过为子女付出生命的母亲，更见过过度宠溺子女的父母，后来啊，那女子得了爱情失了自尊，整日为生机奔波，爱情的甜蜜也换不回面包的满足；那母亲则是轮回到女儿的腹中，一报还一报，被从小宠爱；而那父母则是为自己的行为买单，每日被子女的不孝折磨，为子女的错误负责。 果真是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帝清欢坐在人间的茶坊，听着说书先生的说唱声，品着茶水点心，神情平静，怀中依旧抱着一只小狐狸。 “都说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可如今看来，弱肉强食适者生存方为正道，如若不然，天道崩塌万物将灭…… “主子，你在说什么，我有些糊涂。”狐瑶摇摇耳朵，懵懵懂懂的模样“你不是说妖界就是因为弱肉强食才导致鸡兔一族沦为家畜，最终导致妖界种族危机的吗？” 帝清欢缓缓摇头“错了错了。这本就是强者为尊弱者淘汰的世界，以前是我执念了。鸡兔一族无法适应妖界的残酷几欲灭族，可到了人界后，地位虽同样低下，可却繁衍生息绵绵不绝。” “啊？”狐瑶迷茫的睁大眼睛。 帝清欢揉了揉那毛茸茸的脑袋，轻笑道“天地万物皆有自己的法则，六界相合相生皆有定数，可如今魔界覆灭，坏了这秩序，所以，五界才会如此生出如此多事端。” 狐瑶疑惑道“神王不是说，魔界覆灭，世间才能减少杀戮，增添正义善良吗？” 帝清欢摇头解释道“非也。人性没有绝对的善恶，一念成佛一念成魔，至善之人也会有恶的一面，恶人就不能心存善意？神王终究太过迂腐顽固。” 狐瑶终于听明白了“这么说，魔界被灭，天下真的要乱了？” “是。”帝清欢点头。 狐瑶瞬间睁大眼眸，眼底满是惶恐不安，沙哑道“主子，这些年你奔波人界寻找魔界信息，就是为了……” 后面的话，狐瑶不敢说。 帝清欢却是明白她的意思，缓缓点头。 狐瑶吓得咽了咽口水，提醒道“主子，你这是要与天下人作对，成与不成，你都将受天下人唾弃，神王更会无法容忍此事……” “嗯，我知道。”帝清欢缓缓点头“所以，得等将狐族的事情处理好。” 狐瑶噌的跳下膝盖，匍匐在脚下，仰望着主子，深深一拜“主子，狐瑶定会追随你，至死不退！” 第一百一十五章 凡间皇帝 那慷锵有力的话让帝清欢嘴角露出淡淡的笑意，不过却拒绝了。 “与我一起，你九尾狐族定将覆灭。狐瑶，你的心意我领了。” 狐瑶的嘴角动了动，最终什么话都没有说出来。她身为九尾狐族，一言一行均代表九尾狐族，如果神王发现她与主子的勾当，那么九尾狐族将为此付出代价。 如果她是一人，死又何妨，可她身后有无数为她浴血奋斗的族人…… “主子，我……”狐瑶心难安。 帝清欢却是附身抱起了狐狸，将她揉捏在怀中，道“等此生死后，我们便去妖界。” 久久，狐瑶才点头“是。” 帝清欢伸手拂去了结界，茶坊出嘈杂的声音传入耳中，众人看着那身姿曼妙的背影，微微恍惚。 这人是什么时候来的…… 走到大街上，四处人声鼎沸，高台楼宇间连不断，商贩的叫卖声此起彼伏，时不时飘来淡淡的香味，勾引着那肚中的蛔虫咕咕作响。 帝清欢赞叹道“京城的繁华果然名不虚传。” 街上时不时还能看到几个修真者走过，不过皆是素衣简装，与凡人并无不同。 酒楼的小二看着面前抱着狐狸的女子，微微迟疑，还是上前招呼道“这位小姐，可要用饭？” 帝清欢点点头。 小二上下打量后，态度极其恭敬道“那我给您安排一间雅间，定是安静清雅之地。” “好。”帝清欢随着小二的步伐，往二楼走去。 清丽脱俗的容颜，白衣翩翩，怀中又有一只灵气十足的狐狸，引得酒楼的贵公子们纷纷侧目。 此间酒楼是京城出了名，因为地势好价格贵，偏偏味道极好，所以京城中的少爷公子们时常来吃饭，就算是达官贵人也会来此吃饭顺便畅聊公事。 帝清欢漫步上楼，没有发现，楼下一人的神情大变，哆哆嗦嗦的说不出话。 “老爷，您怎么了？”旁边的仆人担忧道。 男子算不上年长，三十出头的样子，相貌平平也难掩那雍容华贵的气质，一举一动都带着俾睨天下的气势，稳重而肃穆。 “叫小二过来。”男子稳住心神，久久才道。 “是。”仆人一脸迷糊，主子怎么见到那女子就震惊成如此模样？ 二楼雅间的帝清欢正坐在窗边，看着外面的风景，窗外是京城的护城河，河很宽很深，却清澈见底，偶尔听得见百姓的畅聊声，看得出此间的皇帝能力不错，不然也不会如此国泰民安。 小二走进来，一边倒茶，一边随口问道“小姐是修仙者吧。” 帝清欢看着眼神闪烁的小二，平静的点头。 “那您一定来自第一宗门的古剑派吧。”小二擦了擦额头的冷汗，总感觉那小姐的一个眼神就能要自己的命似的。 帝清欢蹙眉，声音微凉“备些好酒好菜，就下去。” 闻言，小二不敢再试探，马不停蹄的退下来，以前他们酒楼也接待了不少的修真者，可没有一个人，让他如此害怕。 狐瑶眼底杀意满满“主子，那个小二有问题，可要我去查清此事？” “无碍，我自有安排。”帝清欢摇头。 狐瑶迷茫的看着那双寂静如斯的眸子，摇了摇尾巴，幻化成妖娆多姿的女子模样坐在一旁，等待着好酒好菜上来。 咚咚咚，门口传来敲门声。 “进来。” 清冽的声音如同山间泉水凉透人心，让门外的男子更加紧张。 门，咯吱一声打开，正是一楼的那名男子。 帝清欢面色平静，手中拿着茶杯正在品茗，旁边的狐瑶好奇警惕的盯着上官皓然。 “参见太上师祖。”男子咚的一声跪在地上，而他身后的仆人吓得也跟着跪下，惊恐的看着面前的两名女子。 刚才不是一女一狐狸吗？难道那长相妖媚的女子是狐狸变的？ “刚才就是你派人刺探我们？”狐瑶很是不悦。 上官皓然不亢不卑道“弟子不敢，因不敢确认太上师祖的身份，所以才出此下策，还望太上师祖见谅。” “何事？”帝清欢淡淡道。 上官皓然沉声道“太上师祖屈尊降贵前来凡人界，定是有要事在身，所以想看看可有弟子能帮忙之处？” “帮忙？你是何人？这么大口气。”狐瑶问道。 “凡间皇帝。”帝清欢代为回答。 “是。”上官皓然惊奇道“太上师祖的大喜之日，弟子有幸参见。”难道她竟然看到在人群中的他？ 许是看出上官皓然的疑惑，帝清欢解释道“虽不曾见过你，但你身上有真龙之气，必是皇族之人。” “凡间皇帝？那正好。”狐瑶高兴极了。 他们本就在查数万年前那起魔族密谋之事，正想去皇宫查查典籍，想不到瞌睡来了就有人送枕头。 “能帮太上师祖，是弟子的荣幸。”上官皓然很是识趣道。 帝清欢道“我的身份不想暴露，从即日起，我会暂宿皇宫。” “是，弟子明白。这就去安排。” 上官皓然聪明的退下安排去了，只留下帝清欢与狐瑶两人坐在雅间中。 不待多久，上好的饭菜珍品全部端了上来，除了帝清欢点的那些，还送来酒楼的其他佳肴，让好久没有大快朵颐的狐瑶吃得很是舒心。 帝清欢则是浅尝即止，柔弱娇软的身子懒洋洋的倚靠在椅子上，看着狐瑶大口吃肉大口喝酒的模样，恍惚记得，以前狐瑶好像很淑女优雅，怎么跟了她几年，就变成如此模样了。 如果狐瑶知道帝清欢的想法，肯定要说，下凡的这几年，每日都是一些灵果，早就吃腻了，狐族本就是贪欲一族，以前她在合欢宗的时候，哪日不是好酒好菜的备着。如今，好不容易吃上一顿好的，能不放开胃口的吃吗。 “主子，你最近的胃口好像越来越差了。”狐瑶小声嘀咕道。 帝清欢闻言，没有回答，只是道“时间没有多久了啊，得加紧些了。” 这几年来，她已清楚人界的运行规则秩序，明了天道的危机，除了魔族之事，人界也无需停留了。 手中突现一把黑白小剑，黑白两色分为六节，其中一节黯淡无光，还有一节黑白两色已经开始融合，剩余四节依旧黑白分明。 人界妖界之事均不复杂，容易解决，可仙界，鬼界，乃至于神界却会万般艰难，魔界更是消失无踪。等到完全融合时，也不知道那时是何光景了…… 第一百一十六章 凡间相遇，已成陌路 饭后，帝清欢坐在窗边又品了一杯清茗，才抱着化为狐狸的狐瑶，打开门走了出去。 清爽舒适的气息扑面而来，不知何时，酒楼的人早已散去，特意熏上了檀香，整个酒楼显得格外的寂静。 上官浩然恭敬的守在楼梯旁，正在吩咐侍卫做什么事，当听到门咯吱打开的声音后，便看到清雅高贵的女子从楼梯下来。 仅仅二层楼的距离，竟是生出一种云泥之别…… “小姐。” 帝清欢点头，道“准备好了？” “是，小姐可以随时进宫。”上官浩然沉声道。 看着从眼前飘然而过的女子，上官浩然微微恍神，随后快步跟上，与帝清欢并肩而立，看似倒像是一对夫妻似的。 帝清欢看了一下身旁那沉稳儒雅的脸，知道上官浩然是为了掩饰自己的身份，倒也没有计较。 “老爷，小姐，请。”仆人牵着一辆豪华的马车在门口静候着。 路边已经围了不少的人群，毕竟是在京城，知道上官浩然身份的人并不少，纷纷好奇的看着帝清欢，猜测着帝清欢是如何的受宠。 那些人的心思一眼便知，帝清欢却不甚在意，面容淡然也迎接着那些审视猜忌的目光。 形形色色的人群中，突现一抹黑色傲然的身影，与伫立观望的人群不同，那大步流星的步伐很是鹤立鸡群。 帝清欢一眼便看到那熟悉到令人心悸的人，而那人也清晰的看到那并肩而立的男女。 “小姐？”看到帝清欢停住脚步，上官浩然疑惑道。 “无事，走吧。”帝清欢摇摇头，继续向前走去，那黑色的身影也越来越近，空中的温度似乎低了好多，隐隐散发一种骇人恐怖的气息。 街道引人群拥挤而太窄，帝清欢不可控制的与秦淮的身影触碰到一起。 可…… 两个皆是面无表情，丝毫没有停留，仿佛对面的人只是一个陌路人。 交汇的衣角暧昧的纠缠，可却难掩那冰封寒潭的关系。 尽管目不斜视，可那人眼底的讥笑还是清晰的映入脑海中，心又是一疼，嘴角的笑容渐渐苦涩了。 这不是自己想要的吗？怎么心反倒那么疼。 原来枕边人成为陌路人，会那么的难受…… 帝清欢立在马车前，终是忍不住回头，似乎在期盼着什么，可入目下，还是那冷漠无情的背影，恍惚间，帝清欢竟是觉得无情剑道入道的师尊都不曾如此冷情。 可帝清欢不知道的是，当上官浩然亲手扶着她上了马车后，秦淮停住了步伐，就这样静静地看着那消失在隆重仪仗的马车，眼底暗藏汹涌，那浓烈的杀意吓得行人退散。 当红墙金砖的皇宫显露眼前，看着面前的金碧辉煌的宫殿，帝清欢感慨万千。 琉璃瓦的重檐屋顶，朱漆门，同台基，捆绑住了多少位历代君王？这龙椅又引得多少王朝颠覆，百姓流离失所，天下改为他姓。 “小姐，宫殿已经收拾妥当。” 帝清欢颔首，走下马车，一步步往前走去，相比神界的冷清庄严，这人间的皇宫倒是多了几分人气，也热闹许多。 这不，迎面而来的几位宫装美人面带微笑，眼底的厉光却恨不得将帝清欢碎尸万段。 “陛下，您回来了，可累坏了吧，臣妾特意熬了一蛊雪贝乳鸽……”李妃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打断。 “退下！”上官浩然的脸色微微难堪，这些女人的心思他不是不知道，可平时胡闹争宠些就罢了，可他明明下令不得打扰，却还敢违背皇命前来探查。 “陛下……”李妃最为受宠，此时有些无法接受一向温和宽容的帝王会如此呵斥她。 此时更是被嫉妒冲昏了头脑，口无遮拦道“是臣妾的不是，竟然打扰陛下与妹妹的好事了……” 言罢，那眼神还讥嘲鄙夷的看着帝清欢。 她今日闻言后便打听过，朝中大臣的女儿可没有这个女子。不过是个身份低微的小丫头罢了，就算得了陛下几天喜欢又如何，后宫之中可不是靠着受宠就能活到最后的…… “李氏！”上官皓然被气到不成，震怒道“看来你是不把朕的命令放在眼里了！” 看到这一幕，李妃才慌了，跪在地上求饶“陛下喜怒，臣妾知错。” 帝清欢懒得与这妇女计较，错过她往前走去，上官皓然也没再教训李妃，赶紧追了上去，看那背影，像是在赔礼道歉一般。 李妃气得差点咬碎了一口银牙，由着宫女扶起，恨声道“查！给本宫好好查查！怎么陛下出去办事，就带回了这么一个狐媚子！” “是。”一旁的宫女对视一眼，皆是不敢反驳。 心中却在想那个清路脱俗，如同仙子的女子，再看看一旁因嫉妒而面容扭曲的女人，表情不免有几分怪异。 而帝清欢已经在上官皓然的带领下，来到了一处清雅宁静的院落。 “这是弟子的乾清宫后院，无人敢打扰，太上师祖大可放心。”上官皓然看着面无表情的女子，又继续道“弟子定会重处李氏。” 帝清欢摆手道“无碍。那是你的妃子，看到我的出现，此番行为也是情理之中。” 上官皓然的眼底闪过诧异，要知道，根据他的消息，这位古剑派的泰斗太上师祖可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听闻当年一言不合，连古剑派都差点灭了。 后来甚至强逼自己的徒弟娶自己，可婚礼才过了数年，竟然独自一人下凡，而且他早已得到消息，这人出现在人间的时间已经不短了。 难道这淡雅的女子也是个喜新厌旧的人？ 上官皓然莫名无法接受这个猜测。 “弟子将她禁足，以免她不懂规矩惊扰了您。” “你看着办。”帝清欢不是很在意。 怀中的狐瑶早已跳到桌子上，矫揉造作的在那里嫌弃鄙夷的环视周围环境，时不时还发出啧啧啧的嫌弃声。 帝清欢看了看上好佳木的桌椅布置，虽不如灵木那般好，却也算不上差吧。 谁知狐瑶竟是直接动用法术，眨眼睛，就将屋内的布置更换成奢华的灵木，就连窗边的牡丹花也更换成了灵花。 第一百一十七章 既然喜欢，便纳了吧 上官皓然瞬间觉得室内变得清新舒畅很多，就连身体也变得轻松许多，仿佛置身于修真界一般。 对此，倒也没有太多顾虑，平静道“是弟子招待不周。” 帝清欢摆手，看着狐瑶那傲娇的模样，无奈的摇头，道“无碍。我要查些陈年旧事，书房在何处？” 上官皓然早已猜测到此事，毕竟能够让她屈尊降贵来到皇宫的目的，只能是为了那些古籍了。 “书房就在乾清宫右侧，太上师祖随时可以去，弟子平时也在那里处理公事。” 帝清欢颔首，并没有再继续说话，而上官皓然也是很识趣的退下了。 “过了。” “哪里过了？毕竟要在这里活到死，我能不重视点吗。”狐瑶扁扁嘴。 帝清欢闻言，也没有再呵斥，有些话提点两句就行了，狐瑶不是蠢的，自然会收敛几分的。 坐在窗边的踏塌上，看着外面的春色满园，微微恍惚。这里的环境与禁地有几分相似，窗外便是一大片湖，不过没有那银鱼，也没有那人…… 想起今日那人的表情，帝清欢嘴角的笑容渐渐没了，眉间也带着一丝愁容，仿佛不染俗世的仙人被人间烟火所困扰，让人忍不住想要抚平那抹忧愁。 “刚才是秦淮吧。”狐瑶突然道“虽然易容了，但应该没错。” 帝清欢的思绪被打断，将狐瑶抱在怀中，抚摸那光滑细腻的皮毛，仿佛那柔软的触感能够缓解胸腹间那翻腾的血气。 “狐瑶，前世的他与你相爱，那你会爱上他的今生吗？” 狐瑶一愣，葡萄般的大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主子，刚欲调侃几句，却在那人凝重的面容下，老老实实道“不会。前世是前世，今生是今生，际遇不同，性格不同，自然不是同一个人了。不是同一个人，怎么会爱上呢？” “是啊，不是同一个人了呢。” 师尊性子孤冷清正，宁死不屈，不喜阴谋诡计的小手段，可秦淮却是隐忍阴，沉善于权衡，为达目的不惜一切代价。 所以，她是不爱的吧，不然岂会离去得如此干脆…… 帝清欢惫懒的靠在墙上，手支撑着脑袋，就这样看着外面的满园春色，春风徐来，带着点点花瓣儿。 突然，放晴的天空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天空阴沉下来，天地间笼罩着一层水雾，不一会儿的功夫，蛙鸣声便传来，给寂静的后院增添几分人气。 而帝清欢不知道的是，一个人影静立在雨中，雨水将他的头发润湿，顺着脸颊落下，可他就这样看着那窗边映照出来的人儿，旁边的仆人给他撑着伞，在旁小心翼翼的提醒着。 “陛下，再淋下去会着凉的，那女人既然得陛下喜欢，便纳了吧。” “多嘴。”上官皓然呵斥道。 温润如玉的脸上带着一丝复杂，深深的望了一眼，才转身离去。 乾清宫中，上官皓然坐在龙椅上，地上跪着四五位美貌的女子，皆是宫装雍容富贵的模样，只是那娇艳的脸上皆是不解。 上官皓然不喜女色，在情欲方面很是节制，如若不是，为了皇位后继，恐怕连个妃子都不会纳。而这几个妃子，皆是太后临终前硬塞给他的，不然恐怕在生了一个皇子后，便会将宫妃逐出皇宫。 “李氏，罔顾圣言，降为李嫔，禁足一年，不得命令，不得踏出宫门一步！” 李妃吓得脸色煞白，不敢置信的睁大眼睛看着皇帝，惶恐道“陛下，臣妾并无异心，如果妹妹不喜臣妾，臣妾定会去磕头道歉，只求陛下不要生臣妾的气，臣妾好害怕。” “陛下息怒！”其他几人赶紧求情道。至于几分真心，只有她们自己知道了。 上官皓然冷声道“朕今日警告过你们，不得打扰。李氏违背圣命，你们也差不到哪里去！如若不是今日之事，朕还不知道朕的乾清宫被你们安插了眼线，是不是哪日，你们不喜朕，连带着朕也一并处置了！” “臣妾不敢！”皆是一脸的惶恐。 都说天子一怒伏尸百万，那作为一向温和宽容的圣君上官皓然生起气来，便更让人恐惧了。 “从即日起，没有命令，任何人不得靠近乾清宫！如再犯，那其罪当诛！” 吴贵妃闻言脸色越加难堪，不过却仗着自己生了一个唯一的皇储，很是自信的开口道“陛下，如果慎儿想您了怎么办？” 上官皓然冷冷的瞥了她一眼，道“看来你是管教不了了。既是如此，从即日起，慎儿交与太傅管教，除了初一十五，你不得看望，违令者斩。” 吴贵妃一直仗着自己的身份子嗣，肆意欺压其他几名妃子，李氏还好，毕竟母族势力庞大，又侍寝过，吴贵妃没怎么动手，可另外三人，却被吴贵妃打着照料皇子的借口，让她们每日得去她的宫中伺候着。 此时听闻皇帝的话，那三名女子倒是没有多大的情绪波动，从入宫数年以来，作为完璧之身的她们哪还有什么期盼。所以看到吴贵妃的下场后，反倒高兴几分。 “陛下，慎儿还小离不开母亲啊！”吴贵妃肝胆欲裂，扑倒在上官皓然的脚下，苦求着“臣妾再也不敢了，还请陛下看在慎儿的面子上饶恕臣妾……” 如果刚才还有些做戏，可得知皇儿的安排后，她便再也没有一分自傲得意，皇儿是她的命，也是她家族的命啊。 “朕心意已决，退下。”上官皓然丝毫不为之所动。 慎儿小小年纪却娇惯得不行，他早就动了心思，只是一直忙于政务，没时间处理。而此事只也是一个导火线。 看到这一幕，悲戚的李妃倒是开心了，幸灾乐祸道“陛下圣明。” 吴贵妃闻言，也没再苦求上官皓然，而是张牙舞爪的扑向李妃，撕扯着李妃的面容，一爪下去，一道血红的抓痕便留在那娇嫩的容颜上，疼得李妃撕心裂肺的叫着。 “啊啊啊，你敢毁本宫容貌，本宫和你拼了。” “不过是仗着侍寝两次，就敢与本宫张狂！本宫再怎么说，也是陛下唯一皇嗣的母亲！你凭什么与本宫斗！” 说着，两个女人便扭打在一起，在地上翻滚着，撕扯着，妆容发簪全部乱了，那如同泼妇骂街的模样，让上官皓然皱紧眉头，眼底满是厌恶。 第一百一十八章 乱了宫闱 “小姐。” 温润的声音惊扰了沉思中的她，抬起头，便看到那沉静的面容，微微颔首。 “何事？” “御膳房准备了些饭菜，想问问您用些否？”上官皓然温声道。 一般的修仙者是不食俗物的，可今日，又在酒楼中与她相见，所以他有些确定不了，便来问问。 帝清欢还没有开口，狐瑶倒是先回道“主子喜欢吃清淡的，一日三餐不能少。” “小姐？”上官皓然征询道。 “嗯，她所以不错。”帝清欢道。额间青丝垂下，更显得慵懒肆意几分。 闻言，上官皓然眼底似是露出一丝欣喜。 “小姐，请。” 帝清欢起身，漫步往前走去，上官皓然快步跟上，一清丽脱俗，一沉稳儒雅，看那背影，倒是般配极了。 饭局设置在室外，露天的石桌上摆放数道精致的菜肴，与在酒楼点的菜肴相似，基本上都是以清淡为主，看着便让人胃口大开。 就连近日来，胃口日益变差的帝清欢也用了不少。 许是上官皓然俭朴缘由，并没有宫女伺候，只有两人静静地做在那里用餐，皆是秉持礼仪规矩，饭间除了偶尔的碗碟碰撞声，并无任何声音。 上官皓然放下碗筷，道“小姐，觉得味道如何？如果不喜，我明日命人换了。” 帝清欢摇头“这样就很好，风餐露宿数年，倒有些不习惯了。” “……”上官皓然迟疑了一会儿，才道“既然您喜欢，不如多住些时日。” 帝清欢闻言，诧异的抬头，虽然已经打定主意留在皇宫，却没有想到这个皇帝竟会主动提出，而且看着甚至有些欣喜。 “好。” 上官皓然按耐住喜悦，沉声道“书房已经收拾好了。” 帝清欢颔首，道“你应该要处理公务，一起去吧。” “是。”上官皓然眼底绽放出一道亮光。 帝清欢率先往厨房走去，上官皓然紧跟其后，让那些小心窥视的人皆是大吃一惊，纷纷猜测，这名女子到底是何身份，竟然得皇帝如此喜爱。 皇宫的书房分为三间，外间是皇帝处理公事所用，内间是珍藏书籍的地方，而隔间中摆着一张书桌，还有一个软塌，角落处还摆放着几盆鲜艳的花儿。 “你不必管我。”帝清欢自顾自的往隔间走去。 书桌上早已摆放着关于魔界的顾及，引得帝清欢诧异的看了上官皓然一眼，不过也没有追问为何他会知道她想要知道魔界之事。 想必是她在人间打探消息的时候，他查到的，毕竟凡人界归属于他。 一杯上好的飘雪带着浓郁的茉莉花香，帝清欢抿了一口，果然是满口的花香。 “有心了。” 上官皓然温声道“这是我该做的。我先处理政务，待会儿会有大臣过来商议政事，可会打扰你？” “不必管我。”帝清欢头也不抬的说道。 “是。”上官皓然了然于胸，转身吩咐内侍叫大臣进来。 当大臣进了书房后，一眼便看到那隔间的貌若天仙的女子，皆是睁大眼睛，今日虽听闻不喜女色的陛下为了一名女子处置了宫妃，可真当他们亲眼所见后，还是不敢置信。 毕竟，书房是皇宫重地，没有命令不得擅入，更是不允许后山参政，如果不是知道面前的男人是个明君，恐怕真的会以为是哪儿的狐媚子将陛下勾得乱了宫闱。 “参见陛下。”众人行礼。 “起吧。”上官皓然又道“沈太傅，慎儿的功课就交给你了，这可是关乎于江山社稷的大事，慎儿也是上官一族的继承人，朕不想这大好江山败在无知妇孺的身上，你可明白？” 沈太傅站出来，铿锵有力道“臣明白，大皇子将来虽不如陛下那般成为一代明君，但绝对能够保住我朝江山社稷。” 上官皓然道“甚好。李太师，让你调查边境妖族进攻之事如何了？” 李太师沉声道“数千年的休整歇息，妖族已经恢复了元气，前几日在边境已有狐族出没的迹象，不过看样子是个小妖，臣赶到的时候，已经被村民处置了。看样子妖族暂且并无进攻人界的趋势。” 李太师正是李妃的父亲，听闻女儿被贬禁足后，便心怀怨气。 上官皓然面色微微难堪“你的意思是，数日前那被杀的一个村庄，只是巧合？” 听出皇帝的不悦，李太师立刻跪在地上狡辩，并不敢小觑这位年轻的帝王。 “臣不知，那个村庄的人全部被掏心，除此之外并无其他线索，臣不敢断定那便是妖物所为。” 砰的一声，桌子被拍得巨响，随即传来帝王的怒斥声。 “好一个不知。李太师，朕给你三日时间，如果你再查不出有用的消息，那你也可以告老还乡了！” 帝清欢在也从古籍中抬起头，看着那因盛怒而脸色铁青的帝王，想不到这个温和宽容的帝王也有如此严厉的一面。 不过确实不难看出，上官皓然确实很有能力…… 李太师再也不敢放肆“陛下息怒。臣定会给您一个满意的答复。” 毕竟这个帝王一向是说到做到，绝不二话。 帝清欢放下书籍，细细的听着那几人关于妖界的谈话，随着时间逝去，眉心也带着一丝疑惑。 听他们所说，那掏心之事，应该真是狐族所为，毕竟只有狐族才有那个爱好。只是妖界的狐族一向自视甚高，不喜血腥，岂会偷渡到人界犯下此事？而且还被弱小的凡人所杀。 “妖狐几尾？” 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众人的议论，数双眼睛皆是震怒的盯着打扰他们的帝清欢。 “我说，死去的妖狐几尾？”帝清欢再次道。 “大胆！我们谈话，哪有你一个女人插嘴的份儿！”李太师呵斥道。 “退下。”上官皓然冷声道。 李太师看着盛怒的帝王，终究不敢再此时惹怒他，再多不满，也被压抑在心底。 上官皓然解释道“妖狐全身雪白，六尾，被人乱棍打死。” “六尾？”帝清欢微微惊异，要知道妖狐的六尾，便相当于人族的元婴期高手了，这人界都没有多少能杀它的修真者，何况狐族一向狡猾，就算打不过，也会逃跑，怎么会沦落到被凡人乱棍打死的局面。 第一百一十九章 九尾妖狐 “可是有问题？”上官皓然征询道。 “狐妖的身尸体在哪儿？”帝清欢道。 上官皓然用眼神询问李太师，李太师乖乖道“因怕陛下会亲自查看，便带回了京城，此时就在皇宫中。” “拿过来。”上官皓然道。 “不用。”帝清欢阻止道“我已让狐瑶去看了。” “那只狐狸？”上官皓然疑惑道。 他曾听说，太上师祖有一灵兽，是四大凶兽之一的饕餮，难道那狐狸也是太上师祖的灵宠？ “嗯。”帝清欢颔首。 话落，一只白色的狐狸灵巧的躲过侍卫的阻拦，窜进了书房中，瞬间落在帝清欢的桌子上。 “哪来的狐狸，还不赶紧抓出去！”李太师怒道。 “李太师，滚出去！”上官皓然实在忍受不了，看向帝清欢的眼神充满了羞愧。 “陛下！”李太师不敢置信道“谁知道那狐狸是不是狐妖所变，臣只是担忧您的圣体啊！” “朕看你真是老糊涂了。”上官皓然丝毫不为所动。 狐瑶却没有理会那几个凡人，冲帝清欢凝重道“主子，那狐狸是我九尾狐族的幼狐，被人废了妖丹，所以才会命丧凡人手中。” 口吐人言的狐瑶将那几个大臣吓得脸色发白，指着狐瑶哆哆嗦嗦的说不出话来。 “护驾！护驾！”沈太傅惊惧的扬声道，随后以身护在上官皓然身前。 话落，伴随着沉重的脚步声，数十位侍卫已经手拿兵器，冲进了屋子，可环视一周，并没有发现有威胁性的人，唯一不熟的人便是那刚进宫的柔弱女子。 “陛下？” “退下。”上官皓然摆手。 “是。”侍卫们更是不明所以，但还是听话的退下了。 “沈太傅，让开。” “陛下！” “让开。”上官皓然再重申一遍，沈太傅只能蹙眉退下，不过已经做好以死相护的准备。 帝清欢看了一眼立在面前的男子，知道他的意思，便对狐瑶道“说清楚。” 狐瑶的狐狸脸看不出什么表情，只是那双丹凤眸满是震怒凝重，冷声道“听到主子的传音后，我便去寻了同族，然后便发现那幼狐的妖丹被毁，而且那孩子最多几百年的寿命，却已经是六尾，那可是我九尾狐族少有的天才！到底是谁，竟然敢害我九尾狐族的子嗣！” 帝清欢看着气红眼的狐狸，安抚道“冷静些。” 狐瑶深吸一口气，继续道“那孩子是被妖界之人所伤，后逃到人界，应是想要恢复妖力，所以才会做出嗜血之事。后来应该发生了什么导致那孩子没有反抗能力，不然就算是被废的幼狐也不至于被凡人所杀。” 九尾狐族本就血脉稀少，能够成长为六尾的狐狸更是少之又少，可这么一个天才，竟然被害成如此模样！ 越想狐瑶身上的煞气就越加浓重，这更让那几个大臣防备。 “狐瑶。”帝清欢轻抚那额间，满身的戾气瞬间消失殆尽。 “主子～”刚才还杀意满满的狐瑶，瞬间变成娇柔弱小的小狐狸，眼泪汪汪的在那里撒娇。 帝清欢揉了揉那皮毛，沉声道“去吧。等我完后，便去找你。” 狐瑶一怔，她完全没有想到主子就这样放她离去。 “狐族的事你暂且不要参与，小心些。等我去妖界再说。” 当听到狐瑶的叙述，她便知道九尾狐族定是出了大事，不然一个天赋极高的幼狐不可能被人追杀到如此境地。 “谢主子！等我处理完狐族之事，定早日与主子汇合。”狐瑶急不可耐，说完快速往外跑去。 帝清欢伸出的手缓缓落下，本想再交代几句的…… 无奈的摇摇头，又是一个人了。 “妖界狐族发生动乱，边境会有异动，你们最好将村民迁走。”帝清欢沉声道。 上官皓然也是面色难堪，他已经从帝清欢的嘴里猜出了狐瑶的身份，也大致猜测到妖界狐族定是发生内斗，不然绝无可能让一个稚嫩的幼狐独自逃离到人间。 “我明白。”上官皓然扭头又对李太师道“李太师，此事你无需过问，边境妖族之事暂且交由王尚书，立刻迁走附近村民，派重兵把守，一有动静，立刻回禀朕！” 李太师脸上惨白，看着冷漠的帝王，已经可以预料李氏一族的衰败…… “臣等遵命！” …… 帝清欢懒洋洋的靠在哪里看着古籍，也没有急，枯燥无味的书在她眼里仿佛成了什么有趣的故事一样，看得津津有味。 书翻得咔呲咔呲的声响，随着时间的逝去，帝清欢眼底暗芒汹涌，脸色也越加难堪。 良久，她才合上古籍，静坐在哪里，一动也不动。 她没有想到，关于魔界灭亡，还有母亲去世的事情，竟然被神王处理得如此干净，竟是什么有用的消息都没有查到。 不过幸运的是，至少查到了当年那消失的魔族之人，确实是被神界之人带走，而且根据古籍所言，魔界应是未被覆灭，不过也是苟延残喘的封印着，不过被封印在哪儿，怎么解救，还是没有头绪。 看来妖界鬼界都得去走走了，魔族不解封，与天道的交易就不法完成…… 想起那交易，更是烦闷。脑海中全是那冰冷鄙夷的眼神，更是心悸得难受。情爱也好，自由也罢，她最终什么都没有得到，竹篮打水一场空…… 帝清欢稍微理清了一下思路，深吸一口气，缓解一下烦躁的思绪。 刚刚抬起头，就看到空荡荡的书房已经寂静无人，除了那被奏折遮挡了半边身子，正在愤书急笔的上官皓然外，就只剩下自己了。 书房外已经是高高挂起的明月，隐约看得见再殿外打着瞌睡的宫女。 已经是半夜了么…… 帝清欢无聊的坐在那里，看着上官皓然处理奏折。 许是被帝清欢的眼神被惊扰，上官皓然抬起头，便看到那双在黑夜中冉冉生辉的黑眸，仿佛可以吞噬世界万物，深不见底。 “小姐，夜深了，我送你回去休息。”上官皓然果断放下未处理完的奏折，向帝清欢走去。 “你每夜都这么迟？”帝清欢问道。 “天色尚早。”上官皓然道。 第一百二十章 余生你且陪我度过 “你确实算得上明君，凡人界有你守护，是他们的福气。”帝清欢清晰的看到上官皓然的头顶，那浓郁的龙气。 帝王之尊皆是天道宠儿，有龙气加身，可像上官皓然这般如此浓郁的龙气，看样子都快化龙升天的龙气，却是闻所未闻。 “您夸赞了。”上官皓然不亢不卑道。 “走吧。”帝清欢率先往外走去。 宫女替二人打着灯笼，临走时看着那堆积的奏折微微诧异，要知道，奏折不处理完，陛下可是从不离开的。 夜晚的小路上，带着露水的清寒，帝清欢不由得瑟缩一下，虽是春季，可半夜还是有些冷。 看到这一幕，上官皓然的眼神微微闪烁一下，随后加快步伐往乾清宫走去。 抵达房门口前，帝清欢突然停住脚步。 “这些年来，跟踪我的人是你派的？” 上官皓然脸色一白，不敢否认，紧抿的嘴唇微微颤抖，沉声道“是。” “今日在酒楼，你也是早就算好了？” “是。” 虽然承认了，可理由却什么都没有说。 帝清欢微微蹙眉，瞥了一眼，便转身进门了。 上官皓然站在阶梯下，看着紧闭的房门，屋内的灯光亮起，可见人影在屋内走动，不一会儿功夫，便见那身姿卓越的女子已经消失在内室中。 静静在院子中站了许久，黑夜中看不清什么神色，不知何时才离去。 次日清晨，帝清欢早早的醒来，不过却慵懒的赖在床上不肯起床，把玩着手中的五色小剑，垂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而已经下朝的上官皓然等在门口，负手而立。 “还未起？” “回陛下，小姐已经醒了，但为起床。”宫女小心翼翼的回道。 虽然这个陛下并不轻易动怒，也性子温和，可那种不怒而威的气势，更加让人不敢小觑。 上官皓然皱紧眉头，看着已近正午的天色，沉声道“可用了早膳？” “未曾。”宫女摇头。 “送些点心去。” “是。” 门咯吱一声被推开，被打扰思绪的帝清欢抬头看向粉衣宫女。 “小姐，御膳房准备了上好的点心，陛下命奴婢给您……” 话还没有说完，触及那冷冽的目光，宫女瑟缩一下，那漫天而来的厉芒让她后面的话便止在嘴中。 “出去。” 宫女半点不敢反驳，这就这样傻傻的出去了，久久反应不过来，再看到那明黄色的身影后，才从惊恐中清醒。 “没吃？” 看着原封不动被带回来的糕点，上官皓然的脸色微沉。 宫女稳住心底的恐惧，笑脸相迎惨白惨白的“小，小姐让奴婢出来。” “退下吧。”上官皓然扶手。 宫女慌乱的行礼，如临大赦一般，快速退下去了。 听到敲门声，帝清欢不耐的蹙眉。 “不是叫你退下吗！” “是我。”沉稳的声音传来。 帝清欢一愣，起身随意披了一件衣服，坐在外室的榻上，才慢吞吞道“进来。” 当门推开，帝清欢刚欲问何事时，便看到那修长的手上端着的一碟糕点，与那尊贵的身份极其不符。 “为了这个？” “小姐还未用早膳，狐瑶曾交代过，你是需要一日三餐的。”上官皓然沉声道，儒雅如玉的脸庞很是平静。 帝清欢微微怔住了，久久回不过神，捻起一团糕点放进口中，果然与想象般的那般甜，甜得那痛苦的心都开始泛甜。 “为何？” “……”上官皓然双拳紧握，却一言不发。 帝清欢抬头，清冽如冰的眼眸直视那双淡然平静下隐藏无数汹涌的眸子，加重声音道“为何？” 上官皓然刚欲开口，却被帝清欢打断。 “罢了，你还是别说了，说了，我也不想听。” 怪异的话，却让上官皓然脸色一白。室内突然安静下来，一点声音都没有，诡异而难堪。 终究，还是上官皓然先开口道“先吃饭吧，别饿坏了。” 闻言，一脸淡漠的帝清欢微微复杂，眼底满是挣扎，许久，才似是下定决心道“你现在多少岁了？” “三十有二。”上官皓然回道。 “还有几十年，甚好甚好。”帝清欢笑得开心“上官皓然，余生你且陪我度过吧。” 突如其来的话吓得上官皓然突然站起来，手中的糕点突然落在地上摔得粉碎，一双沉寂的眸子因惊讶而睁大，蓬发出强烈的情感，一向沉稳的他竟是激动的颤抖。 “你，你说什么……” “我说，余生几十年，我也无人陪，你且陪我度过。”帝清欢歪着头，眉眼含笑，可那笑意深处却全是苦涩。 “上官皓然，你的回答是什么？” 那双秋水明眸中虽诚挚满满，可却不含一丝情意。 上官皓然当然知道，他从小在世俗中长大，七情六欲，他见得多了。自然知道面前的这个女子并不爱他。 可他却出乎意料之外的同意了，明知道娶她，会给皇朝带来多大的隐患危机，明知道她已为人妇…… “好。” 帝清欢听闻这句话，嘴角的笑意加浓，轻笑道“你不会后悔的，陪我数年，你会获得足够的回报，只要你想要的，我都可以满足你。” 纵使不在乎这些，可他还是同意了“好。” “陪我吃饭吧，我也饿了。”娇软的声音撒娇。 变化太快让上官皓然不知所措的站在那里，一双手都不知道放哪儿的好，不敢置信的看着那娇媚可爱的人儿。 “皓然？” “好。”上官皓然看着那含笑的眸子，耳尖微红“我去叫人送膳食过来。” 帝清欢看着仓皇离去的背影，嘴角的笑意渐渐淡了，望着窗外的风景，神情恍惚。 秦淮，我与你的夫妻关系没了，此生，上官皓然将陪我度过晚年，当此间事了，我与你将再无割扯了。如果你知道这个，你会开心么？ 对不起，纠缠了你的前世今生这么多年，如今，我真的放过你了，也放过我自己。 …… 一滴眼泪从眼角滑落，滴答，躲在地上，溅起无数浪花。 帝清欢蜷缩在榻上，用手将自己环抱，仿佛能够温暖些。 帝清欢啊帝清欢，别想了，一个人不也挺好吗？反正不成功便成仁，不是死于天地间，便是永存天地。都是孤单一人，也只能一人。 便请你早日习惯吧…… “小姐，到外面用膳吧，我已经让人准备好了。” 帝清欢抬头便看到那耳红面赤的脸庞，那不知所措的稚嫩模样，虽已三十出头，可此时却如同初出茅庐的小子，面对心爱之人那般的不安。 第一百二十一章 帝清欢再次被秦淮所杀 “清欢。” “嗯？” “叫我清欢。” 看着笑得肆意的面容，上官皓然满心的焦躁不安突然便淡去了，上前一步，伸出那双沉稳有力的手。 “清欢……” 帝清欢嘴角勾起大大的笑容，将手放在那手心中，温热的手因紧张而出汗，却半点没有松手的打算，就仿佛握住了心中的至宝，那般的小心翼翼，却死也不肯放弃。 三日后，册封皇后的大典传出，全朝轰动，此次册封大典是皇朝有史以来最为盛大一次，而且后宫的几名嫔妃直接被下令出宫。 民间传言说，皇后的封号是：尊荣。 可见皇帝对皇后的喜爱，不然也不会封如此封号。 而且从那以后，一向按时上朝的皇帝便将政事交予几位大臣，除了大事外，他已经不插手政事，又是过了几年，等大皇子成年后，一代圣君上官皓然便带着皇后隐退，将皇位传给了还算稚嫩的新帝。 任由大臣怎么劝阻，都没有阻拦上官皓然离去的心。 五年后的江南，杏花雨落，在泥泞的地上留下淡色的痕迹，春雨似翩然的舞者携来如丝的缠绵。望断江南，万里青色朦胧在烟雨中，一青一白的声音在雨中漫步，身影交错交汇，仿佛置身于仙境中。 男女携手，女子将头靠在男子肩头，青丝缠绕，缠绵悱恻，说不清的亲呢。 任由烟雨落下，打湿了衣衫，任由微风拂过，带走了仅有的温暖。 “可累了？我们停下坐坐。”男子的声音温柔得快滴出水来，小心翼翼的扶着女子。 女子歪着头，眉眼间带着一丝倦色，一双星眸中满是留恋不舍。 “好。” 男子扶着女子坐在树下的石头上，冰凉的石头让疲倦微微散去，女子依偎在男子怀中，紧紧的抱住那温暖的身躯，仰起头，伸手摸那下巴的胡渣，带着一丝顽皮。 “你的胡子该剃了，衣服也该换了，都有味道了。” 说着说着，女子还凑近那怀中，使劲的呼吸一口，一脸嫌弃，却又不舍离去。 “好。”男子看似四十左右，温文儒雅的面容上带着一丝担忧害怕。 伸手扶去女子脸上的青丝，那依旧娇嫩的容颜一如当年的美丽，还似十五年华的少女。 “本以为可以陪你数十年，看来不行了呢。”女子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 耀眼的黑眸黯然了，浓浓的悲伤痛色，纵使满脸笑容也掩盖不了那悲哀。 “你说过我想要什么都会满足我的。”男子深吸一口气，努力压制那满心的痛苦，温声道“我想要你陪我到死。” 女子疲倦的摆摆手，笑得无赖“换一个换一个，这个不行了。” “才十年啊。” 一滴眼泪掉到女子的脸颊上。 女子拭去泪水放入口中，蹙眉道“好苦。” “我也觉得好苦……” 闻言，女子动作微顿，随后轻笑道“我也以为可以陪你数十年，可这身子太不中用了啊，早知道就把那害人的东西早日清除的，不然还可以多陪你数年。” 女子的手伸去腹间，黑芒闪过，一只张牙舞爪的金色蛊虫出现在手心，那满口的尖牙让人不寒而栗，不过看得出蛊虫长得很好，很是强壮。 “你忍心让我孤独活在世间吗？”男子摇头怅然。 “每月十五，一年十二次，十年一百二十次，可是疼死我了。我终于要解脱了，你不该替我高兴吗？” 男子看着那蛊虫，就像看着杀父仇人一般，儒雅的脸庞因杀意恨意而扭曲狰狞，一掌向蛊虫捏去，女子的手扬了扬，终究没有阻止，任由蛊虫被捏碎。 “清欢，清欢……”男子紧紧的拥抱住女子，那力道像是要把她揉入骨血里，放进灵魂中。 一遍又一遍的呼唤，让女子侧目。 “对不起……” 女子伸手去抚摸那绝望痛苦的脸，可半途中，却怅然若失的放下。 “如有来生，别再遇到我了……” 对不起，我什么都未能给你，什么都没法回应你，上官皓然，忘记我吧…… 帝清欢留恋的望着那一湖清水，那湖水好清澈，真适合养银鱼…… 手指微动，那股连向未知处的脆弱因果线瞬间断裂。 秦淮，我们终于不再相互折磨…… 我也终于想起来，为何我们的因果线如此薄弱。也明白为何加上如今这条命，你已经杀我两次，却没有受到过因果报应。 原来，你不是你杀我两命，而是我还了你两命。所以我们互不相欠，也再无瓜葛了…… …… 上官皓然看着那合上的眸子，那白嫩的肤色看着一点都不像是故去，反倒像是睡着了一般，很是平静淡然。 可任由他再怎么温暖她的身子，再怎么呼唤，也改变不了那逐渐冰冷的身躯。 “你说过的，我们还要去吃荷叶鸡，稻花鱼马上就成熟了……” 男子细细的念叨着，一句又一句，擅长言辞的他，可却反反复复的念叨着一句话。 “清欢，你为何就不愿意多等等我。” “说好陪我到死的，你怎么能食言？” “我是皇帝，要一言九鼎的，可不能出尔反尔。” 上官皓然俯头，终于吻上了那心心念念却早已黯然失色的嘴唇，冰凉的触感让他脸色越加苍白，一双眸子里蓄满了爱意痛苦。 你可知道，当年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我便对你一见钟情。 那时候的你穿着白衣，就静静地站在高台上，面对那人的羞辱，你那般的淡然，没有一人敢嘲笑你，没有一人敢诋毁你，所有人都在诉说那人的不识趣，这般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你，可我还是发现你的痛苦…… 红色嫁衣的你真的很美，可我准备的嫁衣却不及当年你的万分之一。 当我得知你下凡，我便费尽心机的将你引来了京城，想方设法的将你留下皇宫，本以为远远看看你就好，可你却给我的痴念圆梦。 其实，能拥有你十年，已经是上天的恩赐，我该满足的才是，我一个凡人凭什么与你结为夫妻，哪怕是有名无实，我也是你此生的夫。 可，我却还想再最后奢望一次，让我不负此生可好…… 清欢…… 第一百二十二章 挫骨扬灰也要留下你！ “与你相识，此生再无憾事……” 上官皓然抱起帝清欢，猛地跳进了湖中，扑通一声，水花四溅。冰冷的湖水将两人淹没，一死一活，没有丝毫挣扎，静静地沉入湖底之中，紧紧的拥抱着，仿佛亘古不化的顽石。 男子脸上平静极了，窒息的涨红泛青都难掩那全身散发的满足感，明明是痛苦的死亡，可在他心中仿佛是人间幸事。 不能同生，但求同死，你终于只属于我了，清欢……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是一刻，也许是一日，也许是一年，平静的湖边突现一名黑衣男子，满身的戾气，充血的眼眸透过深不见底的湖水清晰的看到那相拥的男女，因愤怒而红眸，因嫉妒而狰狞面孔，因痛苦而肝胆欲裂。 “你怎么敢，你怎么敢！” 当蛊虫死的时候，他便察觉到了，本以为，她是终于忍受不了了，所以才将蛊虫逐出体外，可没过多久，他便发现那种心悸的感觉，仿佛有种最重要的东西被强行割舍。 他已触摸天道，自然明白那是他与她的因果线断了，而且是被她强行所断！ ??他不敢相信，也不能接受。他费尽心机，付出一切代价，哪怕被误解，被怨恨，他都在所不惜。可到头来，他与她的因果线还是断了…… 当年他杀了濒死的她，只为了强续因果，哪怕是从师徒变成仇人，哪怕以后需要一命抵一命，可他终于还是等回了她。可他不过是贪心了一点，不要一世欢好，想要永生永世在一起，怎么就到了如今这个地步？ 不是说，因果报应吗！他杀她两次，怎么这因果反倒断了！她该找他复仇，他们该永生纠缠才对！怎么她就没了…… 秦淮几欲疯狂，紧握止戈神剑的手颤抖着，嘴角的血迹更是增添他的杀意戾气，那种毁天灭地都难以抵消他杀机的狂怒，那种毁灭一切都难以挽回挚爱的痛苦，那种绝望到无路可走，无路可退的困境…… “你想离开我，也得看我同不同意！” 一剑斩下，带着无与伦比的气势，势要将那紧紧拥抱的身子分离，势要挽回他们的因果线！ “就算将你挫骨扬灰，就算被你永生厌弃，你也别想摆脱我！” 剑芒斩下，天地为之震动，可就这样如此骇人的力量却被一道结界所阻拦，剑芒所到之处，将天地万物湮灭，可却难伤那湖水半分，甚至不得靠近。 秦淮怒极了“你就这么喜欢他！你就这么喜欢他吗！竟然死了都要保护他！” “那凤清止不才是你的爱人吗！你怎么就背弃他选择这个凡人！你回答我啊！” 滔天怒吼声回荡在天地间，湮灭万物的剑芒不断的挥向结界。 “帝清欢！你回答我！” 声音渐渐低沉，如同被丢弃的流浪狗，没人要，也无家可归。 “你为什么宁愿要他，也不要我……” “明明我才是你的夫君，为什么如今，我什么都不是了……” “我只想留住你，难道也错了吗？明明是你最先惹我的，是你将我从泥潭中救出来的，你就该负责到底啊！” “你该负责的啊，我什么都不想要，只想与你在一起，就这么难么……” 秦淮满脸痛苦，噗，一口鲜血喷出，鲜血顺着嘴角流下，滴答滴答的落在地上，汇聚成了一小摊血坑。 突然手掌发力，向腹间掏出，直接穿破皮肉，鲜血混杂着内脏，手掌捏成拳取出，鲜血淋漓的手掌摊开一只黑色的蛊虫出现在手心，那满口尖牙的模样与帝清欢的那只蛊虫一模一样。 “呵呵，你痛苦数十年，我何曾好过？你一年十二次，我却日日受蛊虫反噬之痛。” 双拳紧握，蛊虫疼得吱吱叫，力道一步步加重，仿佛将蛊虫灭杀才能抵消他的怒火怨恨。 可最终，他还是放开了手，甚至用血肉送到蛊虫嘴边饲养着它，随后又将蛊虫完好无损的送回腹间。 “你如此心狠无情，我却做不到。师尊，你就算死，都别想逃离我！” 话落，秦淮身上爆发一种毁天灭地的气势，手中的止戈神剑瑟瑟发抖，像是为之所震一般，天地开始颤抖，树木无风自动，平静的湖面竟是波浪起伏，升起滔天巨浪。 明媚灿烂的天空开始阴沉下来，正在种田的农民停下了锄头，惊恐万分的看着压下来的黑云，那种暴风雨来临宁静压抑。一种血腥黑暗的力量萦绕其中，整个凡人界都开始颤抖，仿佛无法承受这种威压一般。 伫立在暴风中的黑影，突然爆发耀眼的光芒，秦淮手中突现一把由灵力所化的剑，轰，剑斩下，天地颤抖，那不可攻破的结界也颤抖了一下，不过最终依旧保留了下来。 “我倒是想看看，你能承受多久！” 轰，轰，轰！ 一剑又一剑，结界开始冰裂，周围的一切，树木花草乃至于万物，早已湮灭。 秦淮已经七窍流血，可手中的剑却没有停止半分。 “止戈！” 轰的一声，结界应声而碎，四分五裂消失于天际之中。 噗，一大口血喷出，秦淮用止戈神剑撑着身子，踉跄着立于湖边，突然，纵身跳下，鲜血染红了湖水，沉重的身子也沉于湖底中。 看到那相拥的男女后，更是身形一颤，一挥手，上官皓然的身体不由自主的滚开。 “凭你，也敢肖想她！” 骇人的力量萦绕在手中，看向上官皓然的眼神更是恨不得将他挫骨扬灰，可最终，他还是没有下手。 怨毒的看了那独自躺在冰冷湖底的身体一眼，抱起帝清欢的尸体便消失在湖中。 既然他得了你的喜欢，那便留下吧。不然你知道了，恐怕又要怨我了…… 湖边，秦淮抱着那僵硬冰冷的尸体，一遍又一遍的亲吻着那泛青的脸颊，一滴滴泪水滑落。 “师尊，我不会让你离开我的，做鬼我都会缠着你……” “你不是想知道魔界之事吗？你总会回来的……” 秦淮的手心浮现一把钥匙，隐隐散发着魔气，这是他数年来的成果。 其实，当年帝清欢刚离开古剑派，秦淮便回来了，不过后山禁地早已人去楼空，询问青凌后才得知师尊已经离去，当他知道师尊再查魔界之事后，他便想方设法的查出了当年那魔族之人在人界的轨迹，也从那魔族曾经居住的地方找到了隐藏的钥匙。 第一百二十三章 封印情爱 而此时，处于妖界与人界交界处的帝清欢微微蹙眉，凝重的看向东方。 那剑意……竟是比拟灭世之剑，甚至隐隐更强一分。同样是毁天灭地的杀意，却比灭世多了一种仁慈，倒像是以杀止杀一般。 到底是谁，竟是领悟了如此强横的剑道。 脑海中浮现那抹黑色凌厉的身影，帝清欢双拳紧握，眼底泛过一丝痛色。 既然已经决定了，又何必藕断丝连？他离了自己，才是最好的选择。又何必再相互折磨，数千年的时间的纠缠，她不是她，他也不再是那个无情冰冷的风清尊者。 就让彼此变回最好的自己吧…… “大道无情，还是如当年一般，不懂情爱挺好。”帝清欢仰望着天空，似是在对谁说话“该是回到原点的时候了……” 灿烂的天空突现一道金光直击帝清欢的头顶，金光笼罩在帝清欢的身上，身体中那抹悸动渐渐冰封，对风清的执念，对秦淮的爱，所有的一切都在天道的改变下，渐渐变淡，直到消失…… 再睁眼时，眼底的痛苦挣扎全部消失，一如当年未曾遇到秦淮的时候，一如当年没有被贬下凡的时候，那沉静的黑眸里重回那薄凉淡漠。 那飘逸的身影不再沉重，只剩下一种冷漠的厌世，仿佛什么都进不了她的心，什么都入不了她的眼，嘴角又勾起一抹浅笑。 帝清欢摸着心脏，明亮的眼眸闪过一缕嗤笑。 竟是为了一个男人，变成如今这半死不活的模样，也不知道被那神界之人知道后会嘲笑成什么样？ 她没有失忆，她记得很清楚，那为她而死的风清，也记得很清楚，与她折磨纠缠的秦淮，可那些情爱，却如同过眼云烟，而她则是看客，冷眼旁观的看待这些为爱所伤的傻事。 “天道，那场似乎交易不太公平，用我的自由换风清的轮回，怎么看也不太划算。”帝清欢嘴角轻挑“一个凡人的命哪里比得上这天下？” 轰，晴天霹雳，天道震怒。 “我如今谁都不在乎，你又能拿谁威胁我？”帝清欢笑得肆意。 天突然阴沉下来，帝清欢冷眼看着盛怒的天道。都说天道是死物，可当年她差点覆灭神界时，才知道天道原来也是有思想的，这不，至少会算计人。 正当那盛怒之下的雷霆要触及帝清欢的时候，那清冽如冰的声音再次传来。 “我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何必动怒？既然答应你的，我自会办到。只是，事成之后，不管你是重新创造六界，还是覆灭万物，我都不想死，至少如今，我还没有活够……” 触手可及的雷霆瞬间消失在天地中，天空再次放明。 “既然你同意了，那便暂且如此吧。魔界，我定会解封，让你恢复往日掌权之力。” 魔界被毁，轮回有失，本是六道轮回，如今却少了一界，导致秩序混乱，六界大乱，长此以往，六界定将覆灭，而天道也将被终结…… 帝清欢言落，也不理会身后的碧海蓝天，一脚踏入妖界的结界中，那坚不可摧的结界在她面前就如同豆腐一般脆弱，径直踏入。 帝清欢刚入结界之中，一只白色的身影便出现树林下的阴影处，那双金眸满是沧桑，深深的看了一眼后，又再次消失在树林中。 重回妖界，花木景色，一切都格外的熟悉，在妖界生活了数千年时间，虽然一直在土里睡觉，可那孜孜不倦在耳畔的念叨声，却清晰的将妖界的一切告知与她。 哪怕她一直呆在虞族，却对妖界很是熟悉。 帝清欢如同幽灵一般；飘荡于妖界之中，不少修为强大的妖兽纷纷抬头，忌讳的警惕着上方飘过的威压。 立在曾经的虞族孕育之地，俯视着下方的娇艳花儿，曾经那一幕幕又再次在脑海中回响。 虞凰，宁欢，呵呵，倒是难为你了…… 慵懒的打了一哈欠，神魂变幻成光，直接钻入一株还未生灵智的罂粟花中，红光一闪，一抹妖媚懒散的女子伫立在花丛中。 身旁的罂粟花们皆是瑟瑟发抖，不敢直视那抹耀眼凌厉的身影。与曾经那英姿勃发的虞凰真的相去甚远。 “还是这身体熟悉些，罂粟一族不愧是妖界的王族。”帝清欢很是满意。许是同样的种族原因，帝清欢如今的相貌倒与曾经的虞清欢像极了，娇媚中带着一丝冷漠雅致。 人族的身子太弱，半点神力都没法使用，丑丫的身子她小心翼翼的维持着，结果还是死得早。这妖族的身子倒是可以用些神力。想起那杯封印在神狱的身体，帝清欢眼底闪过一道寒芒。 如若夺回本体，那么魔界之事，不过是手到擒来。可惜，神体被神王封印，她根本无法触及。 脸色微微难堪，转身便要离去，就被突兀的声音打断。 “您是清欢老祖吗？” 稚嫩的声音微微颤抖，却执拗得很。 帝清欢回首，一眼便看到红花丛中那抹淡金色，微微挑眉。 “你是虞凌天那一脉的？” 虞凌天便是曾经虞凰虞清欢的父亲，也是曾经的虞族族长。 “是，我是虞族现任族长的儿儿。您可是清欢老祖？”小花儿固执的问道。 帝清欢闻言倒是乐呵起来，笑道“你认识我？” “认识，您是虞族的老祖宗，当年你为救虞族牺牲自己，我们都是借您庇佑才存活下的，所以便将您的画像挂在虞族庙宇，我们这些小辈都认识您。”小花儿说得干脆果断，随后又迷茫道“可您不是死了吗？” 帝清欢不答反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虞承天，已经六十八岁了。”虞承天乖乖道。 “承天？你爹倒是对你期盼很大。”帝清欢颔首道。 “嗯，爹爹说虞凰老祖便是一百岁化形，我也想早点化形，这样虞族才不会在我手中落没下去。” 帝清欢很有耐心的问道“虞族如今如何？妖界又如何？” 虞承天却是摆动着那稚嫩的小花朵，道“我不知道。我还没有化形，爹爹让我好好修炼，不要被外界打扰。” 闻言，帝清欢毫不犹豫的扭头就走。 第一百二十四章 重回虞族 “我是不知道，可我爹爹知道！” 帝清欢的脚步又停了下来，冷冷的瞥了那小花儿一眼，一扶手红光闪过，一个稚嫩可爱的少年坐在花丛中，约莫十岁左右，一脸的懵逼样。 “带我去找你爹。” 言落，帝清欢直接提起虞承天的衣领就往外面飞去，可环视一周后就停了下来，脸色微微难堪。 “哪个方向？” 虞承天被那冰冷的眼神所惊住，呆呆的指着东方“那边……” 随后，不过多久，天空便传来少年的尖叫声，伴随着狂喜，从孕育之地一直延伸到虞族的族内，引得不少妖兽纷纷抬头。 “啊啊啊啊啊，我化形了！我化形了！” “我竟然比虞凰老祖还要厉害！哈哈！” …… 少年的声音不绝于耳，帝清欢的眸色越加冷漠。依靠她的力量才化身为十岁的稚童，虞族还真是越来越没用了。要知道当年，虞凰靠自己的力量百年时间便化为成年人形。 终究忍不住呵斥道“闭嘴！” 虞承天满脸的得意瞬间僵硬了，看着脸色难堪满脸不耐的侧脸，只觉得一桶冰水浇下冰冷彻骨，再也不敢放肆。 “老祖，我错了，我再也不吵了，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我给你道歉，你不要怪我了……” 听着耳畔的碎碎念，帝清欢的牙齿咬得咯吱作响，她一向喜静，可这小子却是闹腾得厉害，那张嘴恨不得让人缝起来。 “再多说一句，我便弄死你。”帝清欢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虞承天脸色一白，再也不敢说话，双手紧紧的捂住自己的嘴巴，眼巴巴的看着帝清欢。 “哼。” 帝清欢冷哼一声，加快速度，眨眼间便看到那波澜壮阔的宫殿阁楼隐藏在山谷之中，虞族二字刻在高耸入云的山峰上，一眼便看见。依稀可见强大的妖族在地上走动，个个气势不凡的模样。 微微晃神，果真与以前不一样了…… “爹！爹！爹！” 突兀的声音回响在谷底。 虞傲天蹙眉，那声音听着怎么那么像自己那个倒霉儿子？刚抬头，便看到一个洋溢着大大笑容的少年正冲他招手。 这又是谁？ 虞傲天瞥了一眼，表示不认识，谁后将目光落在那凌空而立的女子身上，那张似笑非笑的面孔怎么觉得有几分熟悉？ “阁下是谁？”虞傲天扬声道。 帝清欢本就满心烦躁，又看着这么蠢的族人，更是后悔当年怎么就给虞族留根了。 娇艳欲滴的嘴唇吐出三字“你祖宗。” 虞傲天瞬间炸毛了，指着帝清欢就骂道“我才是你祖宗！你好大胆子竟然敢到虞族闹事！你到底是何人？” 帝清欢眉头轻佻，似是被逗乐了，道“我祖宗早就死了。” 虞傲天脸色涨红，怒声道“我最后给你一次机会！” “都说，是你祖宗了。” 帝清欢一闪身，落在虞傲天的身前，突如其来的身影让虞傲天面色凝重的后退。 “你想得到什么？承天虽说是我独子，但虞族绝不会为他付出一切。” 帝清欢也是气笑了，这两父子脑袋里到底装了些什么？她的记忆中，身为族长的虞凌天虽说性子冷漠阴冷，却极其护短。怎么到了这一代，这曾经妖族禁忌的虞族就变成这副愚昧无知的模样？ “爹，她真是我们祖宗。”一旁的虞承天尴尬的打岔道“你忘记族内庙宇的画像了？” 看着那似笑非笑的面孔，听着儿子的话，虞傲天开始觉得不对劲，果然虞承天下一句话便将他打入地狱。 “她是虞清欢老祖。” 虞傲天瞬间吓得后退几步，脸色发白。指着帝清欢说不出话来。妈的，这蠢小子好好修炼化形就算了，怎么还把这魔头招惹回来了，这可是一言不合便灭妖界的杀神啊！ “参见老祖宗。”虞傲天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还使劲的磕了三个头。 帝清欢眸色微凉，这虞族好生怪异。 “起来吧。” “多谢老祖宗，是孙儿没有认出老祖宗，老祖宗勿怪。”虞傲天额头满是冷汗。 帝清欢丢开虞承天，慢步向虞族里面走去，烟雨楼台，好生美丽，只是华丽中却带着几分虚浮，有些不真实。 一道黑色神力挥去，奢侈壮丽的虞族开始模糊，那些行走的强者也开始闪烁，面前的景色也成了一片荒芜，杂草丛生，破破烂烂的几个屋子摇摇欲坠，地面的青苔已经许久未曾清理过了。 帝清欢低头看着脚下的泥泞，微微蹙眉。 “老祖宗，救救虞族吧，这都是那虎族狐族联合害……”虞傲天脸色惨白。 “闭嘴。”帝清欢冷冷打断道“我不想听这些，虞族与我无关，别想让我帮你解决。” 虞傲天满脸的愤恨神情僵硬了，瞳孔微缩，望着那洞悉的眸子，什么辩解的话都说不出口，脸色一青一白。 一旁的虞承天惊恐万分的看着面前一幕，拉着爹的衣袖，慌乱道“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会变成这样子！梓傲伯伯他们呢？” 虞傲天僵硬道“假的，都是幻境。数百年前，虞族就没了。” 虞承天煞白的小脸希翼道“不可能！虞族那么强大，哪有妖族敢惹我虞族！爹，你骗我的对不对？他们都没有死，对不对？” “早就死了，都没了。”虞傲天又看了帝清欢冷漠的神色，微微失望“虞族只剩下我们两个了。” 帝清欢懒洋洋的打了一个哈欠道“这就是孕育之地离虞族这么远的原因？” 虞傲天沙哑道“总不能再牵扯孕育之地，离远些，总会安全些。” 虞承天不敢置信“所以我看到的梓傲伯伯，哥哥姐姐们都是假的？” “真的，不过那是我制造的幻想。你不是一直想看虞族的繁华吗？做爹的不想让你失望。” “我不相信！你都是骗我的！” 话落，虞承天竟是扭头就跑。 “承天！”虞傲天慌了，生怕儿子出事。 帝清欢更是不耐，她来虞族是了解妖界之事，可不是为了听虞族的仇敌纠葛的。 一挥手，一道力量便将虞承天束缚，带回了原处，并且封上了嘴巴，一动不动，却是满脸泪水，支支吾吾的说不出一句话。 望着那泪汪汪的眼眸，帝清欢扁扁嘴，丝毫不为之所动。 “我要知道妖界之事……” 第一百二十五章 九尾妖狐与上古青狐的仇怨 帝清欢扶手，一道神力向四周蔓延而去，所到之处的荒芜残破便变成刚才的幻境，那般的奢靡庄严，幻境成真，一切都变成真实。只是缺少了几分人气…… “说吧。”帝清欢再次重申道。 冷冽的声音回响在山谷，让虞傲天回过神来，喜悦而恐惧的望着周围的繁华，微微晃神。 多少年了，这样的情景只存在于他的幼时记忆中了，想不到有一日，还能再见这一幕。 虞傲天收起满脸的鲁莽傻气，变得沉稳，咚的一声双膝跪下，匍匐在帝清欢脚下。 “虽老祖宗不愿自命为虞族之人，但我身为虞族族长，您的大恩大德，我就算以死偿还也在所不惜！老祖宗想知道什么，我定言无不尽！” 帝清欢颔首，虞傲天所说的报恩她并不在乎，但是她得知道妖界近些年发生的事情，以便用最高权位查清魔族之事。 就例如修真界的古剑派，凡人界的皇族。只有每一界的最高权位才能最快的找到魔族之事，否则一人之力虽势不可挡，却不能致力于查清魔族内幕。 “说吧。” “老祖宗想知道妖界的所有大事？”虞傲天问道。 帝清欢沉声道“嗯。我离去后的数千年，发生了什么大事，才导致妖界变成如今这样？我记得当年我走后，妖界很快恢复了繁华，而且更为太平。” 虞傲天思忖片刻，整理一下思绪才道“您走后，虎族几乎覆灭，妖界的强势种族都损失惨重，各个种族在那一千年中差距不大，所以才一度太平，相安无事。” “只是，随着时间的逝去，那些强势的种族再次崛起，毕竟生而强势，种族差距再次拉大，妖界又恢复了战乱纷争。尤其是妖界皇族的虎族，更是带领狼族狐族肆虐欺压其他种族，以夺取修炼资源。” 帝清欢打断道“狐族？” 虞傲天一愣，虽有些纳闷老祖宗对狐族的在意，但还是乖乖解释道“是。狐族现在以上古青狐为尊，九尾狐族几乎灭绝。” “说清楚些。”帝清欢蹙眉。 虞傲天不敢隐瞒半分，道“现在的狐族族长名叫狐媚，是虎王的姘头，也是权色交易。虎王帮助狐媚夺取狐族大权，将曾经的狐族皇族九尾狐族几近灭绝，听说前段时间，九尾狐族好不容易藏匿养活的天才幼狐被虎族发现，被夺去妖丹惨死人界，被人界的九尾狐族叛徒发现。” “那叛徒回到狐族，将狐族闹得鸡飞狗跳，偏偏那叛徒极为狡猾，知道不可直面碰撞，便暗中虐杀上古青狐的幼崽，杀了就跑，现在已经杀了好数十个，导致狐族沦为妖界笑柄，狐媚大为恼火，虎王已经下令妖界追杀那叛徒，想必那叛徒也活不了多久了。” 帝清欢的脸色微微难堪，道“那叛徒是怎么回事？” 虞傲天嗤笑出声道“还不是九尾狐族与上古青狐争权失败，被狐媚扣上的名号。” “九尾狐族现今还有多少人？”帝清欢语气微寒。 虞傲天摇头，神情落寞道“不过是十指之数了。不过听说九尾狐族族长之女当年逃到人界，也不知道还活着没。如果还活着，那九尾狐族应该还有希望，总归比我虞族好上一些。” 帝清欢抓到关键之处，问道“为何说那族长之女是希望？” 虞傲天解释道“那孩子可是天生九尾啊！九尾狐族之所以被上古青狐所压制，就是因为数万年来都没有一个天生九尾的孩子，所以当那孩子出生后，才会引起上古青狐突然袭击。因为上古青狐也知道，如果不趁着那孩子成长起来之前除去，恐怕上古青族将永远被九尾狐族压在脚下！” “那孩子叫什么名字？”帝清欢问道。 “叫狐欢。与老祖宗的名字有几分相似。” 帝清欢明了“狐欢？陵欢？呵呵，怪不得狐瑶如此看重那丫头，原来如此。” “老祖宗您在说什么？”虞傲天表示怎么完全听不懂。 陵欢又是谁，不过狐瑶他却是知道的，狐瑶便是九尾狐族族长的妹妹，也就是那个将狐族闹得天翻地覆的叛徒。 “没什么。”帝清欢懒得解释，瞥了一眼颓废的虞傲天，难得好心的问道“虞族又是怎么回事？” 闻言，虞傲天惊喜的看着帝清欢，眼睛泛红身子颤抖，似是被巨大的惊喜所砸中“老祖宗？您，您愿意管虞族了？” 帝清欢嫌弃道“总归用了你虞族两世身子，该还了这恩。说吧。” 虞傲天合上眼眸，隐去眼底的激动，努力压制自己澎拜的心情，要知道，他盼这个时候，已经盼了无数个年头了。每当儿子问起虞族为何不喝血了，他只能说因果报应，要修身养性。 可谁知道他是拿不出血液供养儿子，更别提孕育之地的其他族人，所以才导致如今虞族化形的只有他们两个，而且皆是无庸之辈。 “谢老祖宗大恩！” “废话少说。” 虞傲天看到冷情的老祖宗，再也不敢说感谢报恩的话，赶紧道“当年您走后，妖界之人以为您已经……没了，所以等虎族养生休息后，便开始找虞族算帐。” 许是看出帝清欢的疑惑，又解释道“我们之所以还活着，是因为虎族心生顾忌，害怕您有一日会卷土而来，会在虞族覆灭的时候，再次将虎族打下地狱，所以才暂留我们父子性命……” 闻言，帝清欢差点被逗乐了。 这虎族还真是可笑，竟然以为虞族有神相护，会在覆灭之时触及此禁忌，只要给虞族留根，就不会被发现。 看着笑得肆意的老祖宗，虞傲天也是尴尬了。 “老祖宗，是我无能……” 本来指望老祖宗安慰几句的虞傲天再次失望了。 帝清欢眉眼冷漠，语气更是不带一丝温度“你本就无能，当年虎族几近覆灭，你们都没重振虞族之威！要知道，当年的虞族可是整个妖界闻之色变的存在，可如今呢？虞族就是一个笑话！你作为虞族族长，岂能不负责！” 虞傲天合上眼眸，一滴泪顺着眼角落下，丝毫没有狡辩。 “是我的错。” 帝清欢冷冷的瞥了他一眼，扶手，解去对虞承天的禁锢，看着两个瘫软在地上的人，微微蹙眉，总觉得有些烂泥扶不上墙。 第一百二十六章 便用上古青狐之血浇灌虞族成长之路 可下一秒，那个悲寂的孩子突然停滞背脊，一双充血的眸子直直的盯着帝清欢，咚咚咚的，磕了三个头，在坚硬的地面上留下了清晰的血印子。 “老祖宗，请您给我一次机会！只要能光复虞族之威，哪怕我魂飞魄散，都在所不惜！还请老祖宗怜惜！” 说完，又是咚咚咚的磕头声，声音从未间断。虞傲天满脸泪痕的看着执拗的儿子，也跟着一言不发的跟着磕头，意思不言而喻。 帝清欢冷眼看这一幕，眼底闪过一丝满意，数千年的苦难，终究没有磨去虞族的傲骨！ 从她寄生于虞族的时候，她的印象中，虞族便是血腥强势的代名词，是整个妖界的禁忌，没人敢动，没人敢惹，每个虞族之人都是铮铮傲骨。 哪怕当年的自己是个实至名归的废物，可到头来，那虞凌天依旧同意将她留作虞族的根，而虞族被整个妖界围攻，也没有一人逃跑，每一个都誓死与虞族共存亡…… “甚好。”帝清欢颔首“便用上古青狐之血浇灌虞族成长之路吧。” 看着那笑得阴冷血腥的女子，两人皆是身子一颤，对视一眼，并无半分畏惧，只有对血腥的期盼悸动。虞族本就是嗜血一族，哪怕多年的茹素，却难以改变那骨子里对杀戮的渴望。 “愿追随老祖宗！” 帝清欢一挥手，一道神力甩去，极强的力量肆虐的改造着两人的体质，肉眼可见的速度，虞傲天微微苍老的面容开始年轻，更是气势逼人，而虞承天稚嫩的身躯开始修长，衣服开始崩裂开来，直至完全碎裂，露出一具成熟健壮的身躯。 两个相似的面容，两具同样强有力的身躯，一眼看去，竟是不敢直视…… “谢老祖宗！” 帝清欢满意的点头，平静道“去吧，找到狐瑶。” 两人对视一眼，行礼鞠躬，眨眼睛便消失在山谷中，那速度一闪而逝，只留帝清欢脸色泛白的坐在桌椅前品茶，许久，才缓去胸间激荡的血气。 虽说是妖族之神，可这改造体制还是难了些…… 每当这个力不从心的时候，帝清欢就格外怀恋自己的原有神躯，可惜被封印在神狱，单靠神魂之力，根本无法靠近神狱，更别提夺回自己的神躯。 而且当年濒死的时候被秦淮所劈的那一剑，直劈在神魂之上，伤到了她的根本，这么多年后，竟然还在隐隐作痛，也不知道那是什么剑道，竟是比拟灭世之剑。 一想起他，帝清欢脸色微微难堪。 虽说是风清的后世，也不至于强悍到如此程度才是。 帝清欢百思不得其解，突然记起上一世濒死的时候想起的那事，再回想在梦神书中看到的情景，神情微微扭曲怪异。 那人以一己之力修成仙身，并在仙界翻云覆雨，无人可挡。如果不是因为当年她暴怒摧毁神界，导致误杀了历经雷劫升至神界的他，恐怕如今的神界也有他的一席之地，甚至不会比凤清止弱。所以那骇人的剑道被他所悟，也是情理之中才是。 罢了罢了，终归是她毁了他的大道，两世被他所杀，也是因果循环…… 摒弃情爱的帝清欢倒是格外的理智，如同局外人，将此事的利弊对错分得清清楚楚。 “秦淮啊秦淮，如能再相遇，我应会好好待你，让你重归神界尊位……”帝清欢嘴角轻扬，眼底却不带一丝情愫。 被帝清欢惦记的秦淮却是不知此事，因为他此时正在合欢宗中，他的面前是一只眉心一点红的九尾妖狐，正警惕的戒备着面前如同魔神降世的男子…… 傍晚落日余晖洒下，山谷中弥漫上一层金辉，金碧辉煌的殿堂楼阁更是盈盈生辉，多了几分温度，就是依旧少了人气。 帝清欢恍惚记得曾经的虞族特别的热闹，每日都有人来哄着她吃饭睡觉，虞凰再忙也会抽出时间来陪她。 “果真太冷清了，也不知道整个上古青狐之族够不够让虞族孩子化形……”帝清欢眼底闪过厉芒“如果不够，只能让狐族狼族充数了。” 话落，帝清欢突然想起虞族被灭的原因，又有些迟疑了。虞族的成长是以整个妖族为代价，如果虞族强盛起来，那妖界恐怕难以太平，甚至有可能会被覆灭。 想起这事，不由些头疼，思来想去，又找不到解决的办法。 帝清欢嫌弃烦躁的将此事丢到一旁，慵懒的躺在椅子上看着血红的太阳落入山谷中…… 许是山谷太过清净并为传出帝清欢回归的消息，许是狐瑶太过狡猾，虞傲天两父子根本找不到狐瑶，更别提向狐瑶解释原有。 当虞傲天父子满心担忧愧疚回来的时候，帝清欢并没有责怪什么，既然没有找到，那么就说明狐瑶还没有出事，那暂时也不用多管。 只吩咐道“早日查清魔族之事，看是否有解封魔族的消息。” 虽知道希望不大，但帝清欢也不想错过这个机会，因为在她记忆中，仿佛听闻母亲来过妖界…… 母亲对其他人来说，是一生最坚强的后盾，以及最温暖的港湾，可是母亲对帝清欢而言，只是一个遥远的称呼。 从她记事开始，她便没有看到过母亲，而母亲是整个神界的禁忌，她小时候基本上是独自一人，唯一的温暖，便是帝清雅的关怀，她与帝清雅同年出生，却不是同一个母亲，只是那时候的她并不知道。 那时候看到神后，她以为她是她的母亲，只是当她叫神后母亲的时候，只会收到她满脸的怨恨嫌弃以及毫不留情的呵斥。那时候的她虽不明白，可渐渐的也疏远他们一家子了。神王对她疏离而复杂，神后对她厌弃，神界众人对她百般嫌弃鄙夷，所以在偏见中长大的她，才会是非不清黑白不辩。 后来啊，她才知道明白偏见的缘由，因为神后不是她的母亲，她的母亲另有其人，是破坏神王神后夫妻恩爱的第三者，所以她才会在别人侮辱她母亲的时候，引起滔天杀戮，也领悟了逞凶极恶的剑道。 第一百二十七章 帝清欢的身世 所以，她便定义为杀神，与领悟守护剑道的帝清雅不同。从那以后，两人的差距日渐加大，也日渐疏远，因为她的剑道是杀戮，而她的剑道是守护。纵使她同是神女，可从未受到尊重，所有人对待她的态度只是从鄙夷变成了畏惧…… 不过如果不是那场杀戮，也不会被贬下凡进而遇到了风清，遇到了那一生的白月光…… 帝清欢嘴角轻扬，清冽如冰的眼眸蕴染了一层光晕。 帝王功德相继，累世升平，才喻为重华。母亲，你给我取的这名字可否代表对那人余情未了？ 魔界与你到底是何干系，重姓是魔界之主的姓氏，难道你果真在魔界？ 帝清欢合上眼眸，隐去眼底的波涛汹涌，将所有的执念埋藏在心底。 情爱之事不可取不可得，唯一的姐姐已弃我而去，母亲，我只剩下你了…… 时间一晃而逝，一个月后的清晨，天还未亮，太阳依旧隐藏在山谷之后，蒙蒙亮的天色泛起了雾气，躲在床上睡懒觉的帝清欢却已经被门外巨大的敲门声所惊醒。 “何事？”清冽如冰的声音蕴含一丝杀意，仿佛虞承天不说出一个理由，便要将他碎尸万段一般。 “老祖宗，狐瑶被抓了！”虞承天急得在门口直打转。 “怎么回事？”门噌的一声打开。 虞承天脸色煞白，赶紧道“狐瑶被虎族之人发现，虎王亲自带人抓捕，如今已将狐瑶抓回虎族。我爹已经去阻止了，可是力不从心，一起被抓了！” 帝清欢此时才发现虞承天身上的血迹，脸色一沉，道“走。” 虞承天还没有反应过来，又被帝清欢拧起衣领向外界飞去，如同初遇时的一样，由虞承天指路，两人眨眼间便到了虎族的地盘。 只是刚到虎族的时候，帝清欢便被阻拦，一群妖族将他们拦截得严严实实的，个个手拿兵器，看样子是等待许久了。 帝清欢眸色微冷，看着眼前各色的妖族，乐呵道“虎族，狐族，狼族竟是到齐了……” 虞承天面色发白的看着从人群中走出了一名头戴金冠的魁梧男子，沙哑道“虎王……” 虎王手中捏着一串珠子，粗旷的面容，满身的煞气，却难掩那处于权力顶峰的凌厉威严气派。 “本王就说短短几月，怎么这两废物就如此厉害了，原来还真是有高人指点。”虎王眉头轻挑，指着帝清欢道“你的胆子倒是不小，竟然敢帮虞族对付本王！” 帝清欢轻笑道“看来狐瑶之事，是你特意设计的？” 虎王乐呵道“自然如此。这两个月虞傲天再怎么小心查探狐瑶的事情，可却忘了妖界的主子是谁？竟然敢在本王的眼皮底下谋逆，看来本王当初就不该心慈手软饶你虞族一命。” 虞承天怒骂道“虎王你别张狂，虞族的血海深仇，我定会还回来的！” 虎王闻言大笑，周围的妖族也个个放肆的嘲笑着，丝毫不相信虞族有这个能力，亦或是虞承天的能力。 “大言不惭，真以为虞族还有当年之势！”虎王讥笑道。 虞承天刚欲开口，就被帝清欢拦住“无需废话。” 扭头对虎王道“狐瑶在哪儿？虞傲天呢？” 虎王闻言，眼底闪过忌惮，道“本王不是说了是算计你的？并没有抓到他们。” 帝清欢冷声道“如果狐瑶虞傲天没有被抓住，你会如此小心谨慎的设下陷阱，引我前来？” 虎王脸色一沉，大笑道“果然聪明，不愧是虞族的老祖宗！” 虞承天脸色一白，似是明白什么，神情慌乱的拉着帝清欢的衣袖，恳求道“老祖宗，肯定不会是爹泄露你的身份的，爹不会出卖您的！” 帝清欢无奈道“别瞎想，这世上翘出秘密的方法多得是。” 闻言，虞承天才松了一口气，怒骂道“虎王，你竟然挑拨老祖宗与虞族的关系！” 帝清欢倒是颇为有趣的看着虎王，道“果真是跟狐狸呆久了，竟然学会狐狸的狡猾了。” 虎王脸色发青，冷哼道“虞清欢，当年你灭我虎族，便销声匿迹于人界，现在终于回了妖界。本王等今日可是等了好久了！” 帝清欢丝毫不在意，面色平静道“你凭什么？” 虎王闻言冷哼一声，啪啪啪，伴随着鼓掌声，几道人影出现在虎王身侧，个个气势不凡，威势逼人。 帝清欢瞥了一眼，道“又是神界的，神界的虎威海与你是什么关系？” 虎王自傲道“那是我老祖宗，怎么你知道怕了？我老祖宗可是神界的上位神！就算你出生神界又如何？与我老祖宗相比，你不过是个下贱的东西！” 帝清欢闻言嗤笑出声，笑道“你倒是小心谨慎，那你可知我是什么身份？” 虎王微微一怔，上下打量帝清欢几眼，才道“我早就问过老祖宗，老祖宗说他不认识你，自然你也不会是个人物！” “呵呵。”帝清欢轻笑道“虎威海是溧阳神尊的神宠，怎么如此见识浅薄。” 溧阳神尊可是神界出了名的八卦，无论是什么消息什么内幕，他基本上都知道。可身为他的神宠，却连她都不知道，也不知是溧阳神尊对她太过忌惮，还是虎威海太过孤陋寡闻。 听到自己的老祖宗成了宠物，虎王气得脸色发青，恨声道“你少在那里胡说八道，我虎族的老祖宗怎么可能做宠物！” 一旁的几名中位神对视一眼，隐去眼底的讥笑，道“我等不能再妖界呆太久，速战速决。” 虎王闻言忍住怒火，恭敬的抱拳行礼道“麻烦几位了。” “无碍，不过是受人所托。” 言罢，几人直接攻向帝清欢，丝毫没有留情。 帝清欢突然道“我杀了你们，神王可会知道？” 几人分外不屑“岂会知道，私自下凡可是大罪，我们杀了你，神王也不会知道。” “那你们去死吧。” 话落，那几人还没有来得及靠近帝清欢，时间突然静止了，几人脸色大变的停滞在半空，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眉眼淡雅的女子一步步走来，那纤纤素指轻点眉心，便什么都不知道了，就连神魂也破碎开来，直接进入了轮回大道。 虎王惊恐万分的看着那如同云烟消散的人影。 第一百二十八章 世代为奴 帝清欢站在虎王面前，颇为赞赏道“你比你爹有出息，你爹请了一位下位神，你请了三位中位神，而且也比你爹聪明。” 虎王吓得脸色惨白，全身发软，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他终于知道为什么当年覆灭之日过后，那些势力庞大的种族至今都没有动虞族一下，哪怕虞族被虎族几乎灭族，他们也没有一丝落井下石的动作。 “你不能杀本王。本王复仇并没有错，是你虞族残害妖界生命在先，而且本王并没有灭了虞族。你不能杀我，你不能杀我！” 帝清欢眉头轻挑道“你可记得你爹死的时候说了什么？” 虎王颤巍巍道“说了什么？” “你爹说了与你同样的话，说我是非不分，说你们是替天行道，并没有错。”帝清欢露出大大的笑容道“你猜猜我回了什么？” “什么……”虎王几欲昏厥。 帝清欢语气平静道“我说，啰嗦。然后啊，我便将他们全部灭了，连轮回的资格都没有，魂飞魄散，永不超生。” 虎王嘴巴张了张，指着帝清欢说不出话来，突然道“你再造杀戮，神王会发现的。妖界大乱，神王不会放过你的！” 帝清欢闻言颇为赞同的点头，颔首道“对啊，所以我只准备杀你，不灭虎族。杀鸡儆猴就足够了。” 虎王惊惧的摇头，身子不同的后退，咚的一生跌倒在地，来回念叨着一句话“不不不不，你不能杀我！” “给我一个不杀你的理由。” 虎王吓得肝胆欲裂，急切道“你杀了我，你永远不会知道狐瑶虞傲天在哪里！他们的位置只有我一个人知道！” 帝清欢蹙眉，有些不耐“那倒是麻烦了。还是直接搜魂吧。” 一提搜魂，虎王的脑海中全是那些被他搜魂后惨死疯癫的人，那些人死前的痛苦他历历在目，眼看着一步步向他走来的女子，大声吼道“你不是想知道魔界之事吗？只要你不杀我，我一定帮你！我在妖界当权数千年，只有我最了解妖界！” 闻言，帝清欢正欲搜魂的动作停止下来，一个免费有用的苦工总比她大费周章的寻找得好，当年她在凡人界寻找数年，什么都没有找到，后来还是在皇宫才找到一些记录。 看到帝清欢微微迟疑，虎王再接再厉道“本王可以与虞族签订契约，从今以后，与虞族化干戈为玉帛，虎族永生永世不得与虞族为敌！” 帝清欢听后更是满意了，这完全是意外之喜啊。 正欲同意，虞承天怒吼道“做梦！你灭我虞族的仇，怎么能就这么算了！我就算死也不会放过你！” 此时此刻，虎王恨不得弄死虞承天，却半点不敢露出半分杀意，赶紧劝慰道“当年你们虞族嗜血杀害妖族众人，我们找你复仇也是理所应当，你老祖宗又灭了我虎族，如今我虎族又灭了你们，一报还一报，哪还有仇！难道你想看到虎族虞族永远斗争不得安宁吗！” 虞承天闻言脸色一白，他自然不想看到虞族不得安宁，可是那么多死去的族人又该怎么办？难道就让他们白死了吗？ 帝清欢看着沉默的虞承天，微微摇头，终究还是个孩子，被虎王牵着鼻子走。不过虎王说的并非没有道理，如今的虞族确实需要养生休息，而且她也不会一直呆在妖界守护虞族。 帝清欢沉声道“虎王，以世代虎族子孙立誓，如若违背誓言，那虎族将世世代代为奴。” 虎王脸色一白，到底是自己的命重要，还是虎族的安全未来重要？不不不，牺牲自己也不一定会保全虎族的未来，既然如此，为何要牺牲自己！ 自我安慰辩解后，虎王下定决心，沉声道“我虎擎以虎族族长的名义向天发誓，虎族世代与虞族交好，永远不得与虞族为敌，如若违背誓言，虎族世世代代永生永世……为奴！” 天空突现一道光芒落在虎王的头顶，显然是承认了虎王的誓言。 虞承天不安道“老祖宗……” 帝清欢明白虞承天的顾虑以及愤恨，平静道“罂粟一族的成长是建立在他人的性命之上，妖界众族想灭虞族也是情理之中。虞族被灭两次，难以一直强盛，也是因为因果循环，所以你不必耿耿于怀，兴衰成败皆有定数。” 虞承天有些迷茫，不是特别懂，只是依稀明白老祖宗说的意思是，虞族落得今日之地，都是罪有应得…… “可，可……” 帝清欢淡淡道“虞族有两条路可走，一是放弃嗜血本能，繁衍壮大族群，沦为平庸。二是子嗣稀少，虽强势嗜血，却不会对妖界造成太大伤害。你自己选吧。” “老祖宗，让我再想想……”虞承天无法作出决定。 帝清欢闻言点头，冲着虎王道“带路。” 虎王此时再也不敢阻拦，乖乖的在前带路，而那些狼族狐族对视一眼，还是跟了上去，生怕虞清欢迁怒他们。 虎族落坐于树林间，金碧辉煌的大殿，严格把守的侍卫，每个行走的虎族之人皆是气势不凡，看到虎王后纷纷行礼。 虎王厉声道“快去请狐瑶虞傲天出来！” 一旁的侍卫纳闷的看着态度大变的虎王，再看看跟在其后的帝清欢虞承天两人，脸色一白，似是明白了什么，脸色大变，慌乱道“狐夫人将狐瑶带走了，说要亲自处理，虞傲天还在牢中……” 闻言，虎王清晰的感觉到身后的森冷目光，急切道“还不快将虞傲天带出来！立刻派人去将狐瑶带回来，如果狐媚敢阻拦，就告诉她，本王下令的！” “是。”侍卫赶紧跑了。 帝清欢轻笑道“这就是你所说的只有你自己知道的地方？” 虎王扑通一声，不顾众人诧异的目光跪在帝清欢的脚下，颤抖道“还请尊上恕罪。” 帝清欢冷冷的瞥了虎王一眼，一道神力射去，虎王脸色瞬间惨白。 “毁你五百年功力，算是惩罚。” “谢尊上。”虎王半点不敢埋怨，甚至还要阻止那些想要动手的手下，以防那些护住的侍卫对帝清欢出言不逊，甚至不怕死的动武。 第一百二十九章 放逐之地，狐瑶身死？ 没一会儿功夫，满身血污的虞傲天便带了上来，看得出已经被人稍微治疗过了，不过时间太仓促，被洞穿的琵琶骨还没有恢复，满脸的愤恨怨毒。 “虎擎，我告诉你，你用什么招都没用，我不会告诉你她的身份的！有本事就打死……” 话还没有说完，便看到匍匐在地的虎王，以及静立在院子中的老祖宗，瞬间怔住了，条件反射的吼道“老祖宗快跑，虎王设下陷阱要害你……” 虎王脸色一沉，怒斥道“虞傲天你胡说八道什么，我岂会对尊上无礼！” 虞傲天一愣，还没有回过神来，此时才惊觉妖界之主的虎王跪在那里，卑微极了。 虞承天上前扶住爹，神情复杂的解释道“爹，已经没事了。你不要担心了，先疗伤吧。” “这是怎么回事？”虞傲天还是不明所以。 “事情有些复杂，反正虎族不敢伤我们便是了。”虞承天满脸的复杂。 帝清欢蹙眉看着那伤痕累累的神躯，冷冷的瞥了虎王一眼，虎王自然明白其中的含义，额头冷汗直冒，从怀中掏出上好的伤药，亲自上前道“虞兄，本王给你上药。” 虞傲天一把接过伤药，却脸色难堪道“就不麻烦虎王了。” 帝清欢看着虞傲天的样子并无大碍，便没有再多管，而是追问道“狐瑶怎么还没有回来？” 话落，那个前去狐族的侍卫已经急匆匆的回来，脸色发白道“王，狐夫人说要人没有，尸体也没有，狐瑶已经被她赶进放逐之地……” “放逐之地！”虎王脸色大变，竟是不敢直视帝清欢疑惑的表情。 “说！”虽然不知道放逐之地是什么东西，但是看虎王的表情，帝清欢也基本上猜测到那是要人命的地方…… 虎王半点不敢迟疑，道“尊上放心，不惜付出一切代价，我也定将狐瑶带回！” “虞傲天，你说。”帝清欢冷声道。 虞傲天听闻放逐之地，也是脸色发白，沉声道“放逐之地，便是妖界的禁地，是妖界与鬼界的结点，里面有可以磨灭灵魂的罡风，恶鬼冤魂甚多，所有进入放逐之地的妖族无一生还。” 闻言，帝清欢脸色彻底变了，看着虎王的眼神就像看着一个死人，冷冷道“如果狐瑶有事，妖界皇族也该换位了！” 话落，帝清欢的身影已经完全消失在虎族之中，天空只看得见一道残影，眨眼间便已经无影无踪。 虎王脸色惨白的跌坐在地，我命休矣，虎族也完了，进入放逐之地的妖绝不会活下来的…… “害人终害己。虎王，你就等着承受尊上的怒火吧。”虞傲天冷笑道。 可此时的虎王哪还有心思反驳，整个人沉浸于绝望的深渊之中，甚至连抓两人当人质的想法都没有，任由两人追逐帝清欢赶去狐族的方向。 当帝清欢抵达狐族的时候，坐落于山水之间的狐族已经布满了侍卫，个个手拿兵器警戒着，显然是知道了此地的情况，不过并不想束手就擒， 而人群中央站在一妖娆抚媚的女子，不同于狐瑶的魅惑中带着清冷，而是那种媚骨天成的诱惑，一颦一笑一举一动皆是那般让人移不开眼，红色的霓裳衣衫更显得那腰肢柔弱纤细，仿佛一只手便可以握住。 “恭迎尊上大驾光临。”狐媚扬声道，声音也是那般娇媚。 帝清欢面色如常，道“狐媚？” “正是奴婢。”狐媚娇笑着。 帝清欢懒得周旋，直接问道“狐瑶在哪儿？” 狐媚捂嘴轻笑，说不出的魅惑“您不是已经知道了吗？狐瑶已经被奴婢赶进放逐之地了，此时应该尸骨无存了，呵呵~” 下一秒，狐媚只觉得下巴几乎碎裂，魅惑人心的狐眸只剩下惊恐，脸色煞白的盯着突然出现在面前的女子，近在迟尺，自然清晰的看到那双寒眸深处的不耐及杀意。 “您就算杀了奴婢又如何？狐瑶还是得为奴婢陪葬。” 帝清欢冷眼看着面前还敢出言挑衅的女子，一道神力拂去，那娇媚动人的脸蛋开始扭曲模糊，很快，一张虽算得上美丽，却难及刚才万分之一的脸出现。 “狐狸果然够狡猾的。”帝清欢眉头轻佻，颇为兴致。刚才便觉得这‘狐媚’有些怪异，竟然敢故意激怒她，原来不过是个替死鬼。 “呜呜呜……”已经被卸了下巴的‘狐媚’什么话都说不出，如同烂泥一样的躺在地上。 而那些侍卫似是知道根本没法反抗，竟是一个个呆傻的站在那里。 帝清欢也丝毫没有留情，纤纤素指点向眉心，一幕幕情景便出现在脑海中，通过搜魂术很快刷选出放逐之地的位置，以及那被打得半死深受侮辱，最后丢入放逐之地的狐瑶。 那狐媚果真够狡猾的，竟然丝毫未露痕迹，狐族竟然无人知道她的去向，怪不得能将虎王耍得团团转，甚至差点替代虎族在妖界的地位。 帝清欢冷冷的瞥了众人一眼，眨眼间便消失在狐族，直接向放逐之地奔去，随着时间的逝去，距离越近，四周的环境便越加荒凉，入目之下全是荒漠戈壁，甚至杂草都没有，更别提活物了。 心也越来越沉，当抵达放逐之地外的时候，帝清欢的面色彻底沉了下来。 眼前是一道结界，结界里面的情景很是清晰，罡风肆虐，阴森恐怖，哪怕隔了结界，也能感受到里面冰冷彻骨的寒气。 伸手触摸，便见手指血肉瞬间没了，似是被怨鬼吞噬了一般，只剩下森森白骨，隐隐还有一道怨气通过手指再向丹田逼近。 帝清欢深吸一口气，压住那满心的怒火，神力覆盖手指，眨眼间手指恢复如初。 进入这放逐之地，以狐瑶的本事不可能活下来的…… 狐瑶再怎么说，也是她的灵宠，狐族竟敢杀她！ “狐瑶，你的心愿我定会为你达成，也不枉你跟我一场……” 话落，天地间开始震动起来，血腥黑色的力量开始席卷着整个妖界，不留余地的力量仿佛要将妖界翻个底朝天，整个妖界都在回响着一道声音。 “发现上古青狐狐媚者重赏，胆敢隐藏者，灭其全族。我给你们一月时间……” 第一百三十章 秦淮、饕餮出现 所有的妖族皆是惊恐的看着黑沉沉的天际，那笼罩着雷霆的乌云，一寸一寸的压下，黑云中火光四溅的雷霆时时刻刻鞭挞着妖族众人的心脏。 刚刚赶到狐族的虎王，看着被吓得一动也不动的族人，怒吼道“找！一定要找到狐媚！否则妖界完了！” 想起数千年前，那场腥风血雨，那堆积成山的尸骨，那几百年才消散的怨气，虎王就瑟瑟发抖，他毕竟是一界之主，自然不想成为千古罪人，也不想为狐媚的错，而牺牲整个妖界。 而搅得整个妖界都颤抖的帝清欢，此时却脸色苍白的坐在虞族的山谷中。 看着毫无血色的双手，动弹一下都格外艰难，也不知道能不能撑过去？本以为以虞族的身体，可以使用部分神力，可谁知道，这身体依旧难以承受神力的力量，只是九霄神雷，便让自己差点玩死了这躯体…… 帝清欢无奈的躺在椅子上，仰头看着无尽的黑暗。 狐瑶，今生不能给你报仇的话，来生我总会替你灭了上古青狐一族，也会将陵欢奉上狐族族长的位置，如果她想做妖界之主的位置也并无不可。 时间一分一秒的逝去，秋风瑟瑟，狂风呼啸而过，卷起了尘埃落叶，洋洋洒洒的飞舞在天空，树下的身影如同亘古的化石。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那被树叶遮盖全身的‘死尸’终于动了一下。 一双凌厉的眼眸睁开，仿佛是暴怒的猛兽，直视狐族的方向。 “呵呵，竟是抓到了……” 本以为过了这么久，已经没戏了，或者是那些人已经发现她口中的威胁，根本没法付之于行动，可谁知道，已过节点，竟是抓到了。 也不知道是谁能够抓到这只狡猾的狐狸，毕竟连族人都不要了，又有什么东西能够引出她…… 想着想着，帝清欢莫名对那抓到狐媚的人有些期待了。 看着满身的尘埃，微微蹙眉，伸手拂去，衣服恢复如初，一如当初的洁白无瑕，一头青丝懒洋洋的披在肩头，慵懒的黑眸带着几分迷离，再一晃神，已经消失在树下。 随着距离狐族越来越近，帝清欢的脸色微微凝重，因为所到之处，竟是没有见到一个妖族，而狐族的方向却是妖气浓重，似是聚集了不少人。 总觉得要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一般？前方的路途也隐藏着危机。 帝清欢嘴角微微扬起，她倒是想知道那只狡猾的狐狸精又做了什么…… 刚刚抵达狐族，入目之下，果真是人山人海的妖族，仿佛所有的妖族都到齐了，个个手握兵器，煞气浓重。 妖族分为两派，一派以虞族为代表，后面跟了桃族、莲族以及零星的几个妖族，而一红衣耀眼的娇媚女子身后则是跟着庞大的妖界众族。 最可笑的是，与狐族关系甚好的虎族竟然带着狼族与虞族站在一起。虎王正怒斥着狐媚，似是不敢置信狐媚的背叛。 “狐媚，你不过是本王的妾室，竟然敢妖言蛊惑他们背叛本王！” “王，难道您忘记你当初是凭谁坐上这宝座了？”狐媚捂嘴娇笑道“都说了，您有勇无谋，得听奴婢的话，怎么总是不长记性呢？” “贱人！本王告诉你，等尊上回来，定会收拾你们！到时候王族的宝座还是本王的！”虎王沉声道“熊刃，豹天阳，本王待你们不薄，你们怎么听这妖女蛊惑！” 狐媚闻言，毫不掩饰的嫌弃道“还真是个冥顽不灵的蠢货，当初我还真是眼瞎，竟然伺候了你这蠢货这么多年。” “你……”虎王气得说不出话来。 旁边的熊刃豹天阳对视一眼，熊刃站出来沉声道道“虎王，狐媚说的没错，以那人的性子，如若还有力量，岂会与我们废话。你忘记当年，她直接废了半个妖界的事情了？可如今，一月已去，她却全然没有动静。” 豹天阳扬声道“虎王，你我多年的兄弟，只要你醒悟过来，我们岂会为难你？妖界的王座永远是你的！” 言罢，还意味深长的看了狐媚一眼，又道“上古青狐虽计谋过人，可力量却不及九尾妖狐，不会是你的对手。” 熊刃也跟着道“豹兄说得没错，我们岂会跟着一个臭娘们？狼兄，你也劝劝虎王，妖界生死存亡关头，可别掉链子。” 狼婪忝面无表情道“那人不是你们想像中的那么简单。” “看来你们是要为了那人与整个妖界做对了？”狐媚脸色不好“桃族族长、莲族族长，难道你们忘记当年那人是怎么灭杀你们了？如此血海深仇，你们竟然也咽得下这口气！” 桃族族长面容淡淡的“就是因为知道，所以为了仅有的族人，我也不会与那人为敌。” “呵，既然这样那便去死吧！”狐媚杀心四起“熊刃动手！” 熊刃与豹天阳对视一眼，皆是摇摇头道“关起来就得了。” 言罢，便指挥族人去抓桃族莲族去了，全然不顾狐媚的命令，气得狐媚脸色发青，咬牙切齿，却与无可奈何。 “拼了！”虞傲天吼道。 正当大战一触即发的时候，阴沉的天空突然传出轰鸣声，有一巨物在云层快速游动过来，遮天蔽日，带着无尽的威压，很快一个硕大的头颅，铜铃大的眼珠子穿透云层，蛮荒凶煞之气扑面而来。 “饕餮！竟是饕餮！”虎王也是瞳孔微缩。 “吼！”一双凶冷的金眸杀意肆虐，伴随着怒吼声巴掌重重拍下，所有妖族开始一同发力反抗。 饕餮是上古凶兽，妖界的众族早已血脉凋零，虽实力雄厚，但相比历练归来的饕餮还是相差甚远。 “饕餮！我妖界未曾惹你，你莫要寻事！”狐媚怒道。 “你就是狐媚？”一声冷冽的声音不含一丝情绪，说是疑问还不如说是肯定。 此时的众人方才发觉立在饕餮头顶上，那个杀气禀然顶天立地的男子，仅仅一眼，便觉得肝胆欲裂，仿佛那被周身的凌厉剑气所伤，竟是不敢直视。 “奴婢狐媚拜见尊者，不知尊者此番前来所为何事？”狐媚脸色发白，却以求展现出最美最娇媚的一面，仿佛以此能够换得秦淮的怜惜。 她可不会觉得面前这个年轻的尊者是为了她的容貌而来，可此时，除了使用魅惑术，也别无办法。 第一百三十一章 为了帝清欢而来 那娇媚如花，柔情入骨的人儿，却没有引起秦淮的一丝波动，反倒添了一份杀意，凌厉的杀意在场中肆虐。 “没死就好。”薄唇吐出四字，说不出的凉薄。 不待欢喜，下一秒，狐媚便发现自己已经说不出话，全身骨头被剑芒压碎，如同烂泥般的躺在地上，身上唯一好的地上便是那张脸了，只是因痛苦而狰狞，根本看不出原貌。 秦淮剑尖轻挑那下巴，抹去了痛绝，确定道“应该能够认出来了。” “你确定她能够认出来？认不出来的话，你可就白费力气了。”倨傲的声音传来。 天上的庞然大物幻化变小，渐渐变成一只白色的短腿猫，可却没人敢小觑半分。 “她要为狐瑶报仇，自会来的。”秦淮的声音淡淡的，可却带着一丝迷茫。 隐藏在暗处的帝清欢神情微微复杂，没有想到秦淮会出现在此处，而且看样子，还是特意为她而来。 难道是来杀她的？ 帝清欢蹙眉，她与秦淮好像并无深仇大恨吧，怎么就追到妖界了？ “你到底是谁！”虞承天的声音因恐惧而沙哑，下三界怎么会有如此人物。 上古青狐一族虽不如九尾妖狐的实力雄厚，可身为狐族族长的狐媚却是实力不俗，怎么就全无反抗之力？而且饕餮一族一向很少现于世间，每次出现必定引起腥风血雨，怎么就如此听这凡人的话？ 秦淮扭头看向还算稚嫩的男子，冷冷道“你是罂粟一族的？虞凰是你的谁？” 虞承天一愣，随后道“你怎么会知道虞凰？你到底是谁？” 秦淮懒得废话，伸手一握，虞承天不受控制的飞到秦淮面前，脖子被紧紧掐住，身子更是动弹不得。 “我最后问一次，虞凰与你是什么关系？” 虞承天被掐得脸色发红，却执拗的将头偏到一旁，显然是打算死也不松口了。 可作为父亲的虞傲天怎么可能眼睁睁的看着儿子死在自己面前，沙哑道“虞凰是我虞族的祖宗，与虞清欢是姐妹。你认识老祖宗？” “父亲！”虞承天怒道。 “他是为老祖宗而来，你瞒不住的。”虞傲天沉声道。 “……”虞承天哑口无言。 “虞清欢？呵呵。虞这姓也配她？”秦淮的话说不出的讽刺“她现在在哪儿？” 此时的狐媚闻言一喜，含糊不清道“既然都是为了她，我们该是同一阵线啊……” 秦淮却是头也不回，饕餮毫不客气，一巴掌抓在那口水直流的嘴巴上，狐媚才得以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你也配！”饕餮唾弃道“如果不是你还有些用，就凭你伤了狐瑶，你早就该死了！” 狐媚虽然被禁锢，却也清晰的察觉出漏洞，眼睛睁得老大。 虞傲天也是不敢置信道“狐瑶没死？” “丹田毁了，九尾被砍，已沦为凡狐。”秦淮森冷道。 随后一挥手，两道白色的身影从储物戒指中幻化出来，一只白色纯粹的九尾狐，一只却是断了尾满身血迹半死不活的狐狸。 许是重见光明，那九尾狐口吐人言惊怒道“秦淮，你骗我！你明明说会救姑姑的！” 秦淮面对陵欢的怒火，依旧表情淡淡的“她没死。” 陵欢怒道“姑姑此时与死了何异！” 饕餮忍不住开口道“放逐之地，你又不是不知道，叫什么叫，能留条命就不错了，你还想咋的！” 闻言，陵欢的嘴巴动了动，狐狸脸上满是泪痕，哭嚎道“你明明说过的，你明明说过的……” 虎王吃惊道“你是狐欢？九尾妖狐族长之女？” 陵欢回神，一双血眸红得吓人“就是你们害我姑姑！我与你们拼了！” 九尾妖狐的身子开始变大，身后的九尾肆意的摆动着，每一次摆动都伴随着恐怖的力量，尖利的爪子，满口的利齿，在场的妖族皆是感受到血脉深处的压迫感。 “杀吧，你想怎么杀，就怎么杀。暂时别动狐媚便是。”秦淮淡淡道。 话落，竟是还帮陵欢控制住众人，一个个的皆是被剑芒压得动弹不得，只能任由宰割。 虎王惊恐道“我与尊上早已签订契约，已是一路人。狐瑶之事，与我无关！” 临近头颅的尖爪猛地止住，虎王继续道“狐欢，我今日便是为了尊上与狐媚对峙，你不信的话可以问虞傲天他们！” 虞傲天看着那双血红的眸子，再看看吓得全身颤抖的虎王，终究点点头道“虎王所言不错。” 闻言，狐欢下手也不是，不下手也不是，怒吼道“虎王我动不得，狐媚我杀不得，那姑姑的仇要怎么报！” 秦淮蹙眉，有些不耐道“上古青狐一族你处置了便是。” 狐欢一听，扭头便冲进了狐族的族群中，被秦淮压制的狐妖，皆是眼睁睁的看到巨大的利爪将身子劈成两半，连惨叫声都没有，只见一个个七零八碎的尸体躺在血泊之中，一会儿功夫，上古青狐一族的几千号族人全部惨死。 血水顺着土地流动，流淌到了狐媚身下，鲜血将她包裹，那双娇媚的眸子却已黯然无色，仿佛丢了魂魄一般。 杀戮四起，连带着不少的妖族都被牵连在内，尸山血海都难以形容血腥残酷。 许是杀累了，陵欢化为人形将昏迷的狐瑶抱入怀中，惨白的脸只剩下冰冷无情“多谢。” 言罢，就要往外走去，所到之处，无一个人敢拦，可在百米后，再也无法前进一步。 “她喜欢狐瑶，你将狐瑶带走，我怎么找她？” 陵欢身形一颤，回过头来，满是不屑鄙夷“既然在乎，又杀了她两次，你这爱，寻常人还真是担当不起。” 秦淮双拳紧握“她不是凡人。” “那也是有血有肉之人。”陵欢毫不客气的嗤笑。 “陵欢！”秦淮剑指陵欢眉心，警告道。 陵欢却是丝毫不惧“狐媚我杀不得，姑姑如今也变成这样，我活着也无甚用，要不，你就替我了结自己？” 一滴血顺着眉心滑落…… 看着剑拔弩张的两人，饕餮在一旁沉声道“秦淮，你别忘记你的目的是什么？” 看着这一幕，残余的众人简直一头雾水，虞傲天小声嘀咕道“秦淮难道是老祖宗的姘头？被老祖宗抛弃所以追来了？” 第一百三十二章 我是你夫君！ 下一秒，虞傲天只觉得全身发凉，看着眼前的利剑，那冷厉的剑芒将他吓得脸色苍白。 “我是她夫……”君。 最后一个字还没有说完，便被清冽的声音所打断“师尊。” 帝清欢显露出身影，与秦淮只是咫尺之遥，轻拍那高大的肩膀，平静道“我是他师尊。” 秦淮身形一颤，手中的剑芒猛地散去，看着眼前娇柔魅惑的脸庞，没有一丝一毫的熟悉，只有那双深邃沉静的眸子一如初见时，那般淡漠…… 帝清欢平静的看着面前神情剧变的男子，她清晰的看见那冰冷的面容开始裂开，那双黑眸闪烁着无数的情绪，怨恨爱意恐惧……等等，复杂到看不透。 “参见老祖宗。”众人行礼。 陵欢冷硬的表情也冰裂开来，噗通一声跪在帝清欢的面前，咚咚咚的磕了三个头，鲜血染红了眉间。 “请尊上救救姑姑！” 帝清欢叹了一口气，看着濒死的狐瑶，虽然狐瑶的魂魄被强行锁在体内，可终究是伤势太重，只剩下最后一口气而已。 她的神力是无法修复丹田的，九尾狐族，每一条尾巴就是一条命，可狐瑶却是一条尾巴都没了，而且狐瑶的魂魄已被怨魂所侵蚀…… 饕餮看了帝清欢一眼，小声道“救不活的。” 秦淮也从回过神来，神情复杂的看着帝清欢，欲言又止，双拳紧握，终究垂下眼帘隐去眼底的惊涛骇浪，沙哑道“狐瑶九尾已断，丹田已毁，活不了的。” “我杀你了！”陵欢再也难以控制自己的杀意，素手化爪，直直的向狐媚劈去，鲜血残渣四溅开来，被却剑芒所阻隔，没有在那白衣上沾染上一点污血。 帝清欢冷眼看着那残尸断臂，待到狐媚的魂魄要归入轮回时，却被一双素手径直捏成粉碎，直至魂飞魄散。 “谢尊上。”陵欢沙哑着声音道。 帝清欢接过狐瑶，抚摸着那血迹斑斑的皮毛，鲜血将皮毛凝结成团，脏兮兮的。许是接触到熟悉的气息，那紧闭的眼睛竟是颤抖了一下。 微微蹙眉“还是以前的舒适……” 话落，纤纤素指中突现一把六色的小剑，其中一节黯然无比，仿佛随时都会熄灭一般。当小剑出现的时候，天地都在震动，秦淮清晰的感觉到丹田深处的止戈神剑在颤抖，仿佛来自灵魂的压制。 帝清欢脸色煞白，身体仿佛随时都会裂开一般。 “狐瑶，睡得差不多就该醒了……” 执起小剑划过狐瑶残破的身躯，本该是杀戮的剑，可随着金色的剑芒划过，狐瑶的身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恢复，眨眼功夫，九条白色的尾巴已经在手掌中荡漾，血迹斑斑的皮毛已经洁白柔软，一身的死气尽数退散，变得生机勃勃…… 帝清欢将狐瑶重新放进陵欢的怀中，一步步走向秦淮，声音清冷却忍不住的疲倦。 “给我。” 秦淮低头，看着那白得透明的手掌，微微怔住“什么？” “手。” 帝清欢看着依旧没有反应过来的秦淮，也是无奈了。直接伸手执起那双强有力的手掌，看着眼前数道深可见骨的伤口，了然的点头。 果然是他去放逐之地将狐瑶救出，不过没有想到，以秦淮大乘期的修为竟然能够将狐瑶救出，看来他的剑道真的不一般。 隐去眼底的沉思，小剑划过手掌，手掌便已恢复如初。 秦淮清晰的感觉到那来自不属于五界的力量，那种强大骇人的力量无法用言语形容，就仿佛面对天道一般，生不出一丝反抗之心。 可这股力量他却不在乎，他满心满眼只有眼前这个虚弱得随时都会倒下，甚至死去的女子…… 伸手就要去抱住，却被帝清欢扶开手。 “师徒不可逾越。” “我是你夫君！”秦淮沉声道。 “与我拜堂成亲的唯有上官皓然一人，你是我弟子。”帝清欢蹙眉。 话落，帝清欢便看到面前的人仿佛从雪山变成暴怒的火山，随时都要爆发杀人一般。 只能无奈道“那事儿是我不对，但我们毕竟没有拜堂成亲，所以你也不用当成一回事儿。你别闹了，行不？” 话刚刚说完，秦淮还没有来得及震怒，便见面前的人儿已经向后倒去…… 一把揽住那纤细的腰肢，秦淮看都没有看众人一眼，眨眼消失在原地，而饕餮则是立在远处，看守着惊慌失措的众人，不让他们有任何异动。 紧闭的房间中，帝清欢七窍流血的躺在池子中，而秦淮则是在一旁疯狂的添加着灵草灵药，珍贵的灵草在他手中仿佛随处可见的石头，数不清的灵果被捏碎成汁滴入池子中，深色的池水散发着浓浓的灵力，可见池水是由灵液所造。 许是外力所致，帝清欢流血的速度开始降下来，惨无人色的肤色也开始恢复了气血，不像刚才那般随时都要消亡一般。 许久，帝清欢睁开眼眸，看着那泛红的眸子凝重的面容，也是微微怔住。 竟是没死吗？ “灵力够了，死不了，不用加了。”声音依旧有些沙哑，不负刚才的清脆。 帝清欢用手撑着脑袋，换了一个舒适的位置等待着身子的复原，看着面色铁青的男子，问道“你走时抢劫了整个修真界？怎么如此多的灵果。” 说完还懒洋洋的打了一个哈欠。 秦淮脸色难堪“你又想死。” 帝清欢也是无奈了“什么叫做我想死？说得我很喜欢自杀似的。” 秦淮的声音冷得透骨寒“你明知道自己无法过多使用神力，今日却又在找死。如若不是我，你今日已经死了！你就那么想逃离我？” 帝清欢头疼的揉了揉眉心，疲倦道“秦淮，照理来说，我们应是两不相欠，你何至于此？宁欢之事我很抱歉，大不了再还你一个夫人便是。” 下一秒，帝清欢的手就被紧紧拽住，那力量大得吓人，捏得手腕咯吱作响。 “两不相欠？你做梦！” 入眼是那深不见底的寒冰，帝清欢微微怔住，随后道“你还在记恨我逼你杀了宁欢？” 秦淮讥笑道“帝清欢，你想装模作样到什么时候？” “你竟然知道我姓帝，你到底是谁！”帝清欢眼底闪过杀意。 第一百三十三章 记不起的洞房花烛夜 那杀意自然难逃秦淮的眼睛，不免觉得心底发寒，全身冰凉“我是你弟子，也是你夫君！不是谁的替代品！” 闻言，帝清欢只觉得头疼得厉害，无奈道“你是我弟子没错，只是你何时成了我夫君了？” 秦淮冷冷道，眼底满是嘲讽“我们是拜过堂入过洞房的，别说你忘记了！” “你怕是魔障了。”帝清欢不耐的扶开秦淮的手。 “帝清欢！”秦淮厉声道。 “你该叫师尊。”帝清欢沉声道。 看着那双沉静无奈的眸子，秦淮满心的怨恨突然一滞，想起那日突然断了的因果线，似是明白什么，随后脸色大变。 “你真的不记得了？” 帝清欢压住满心的不耐烦，道“什么不记得？我的记忆没有问题，我记得很清楚，你是我弟子，我也记得我成为丑丫时，与你的感情纠葛。” 秦淮如同当头棒喝，身子踉跄着倒退一步“可你不记得那一夜了……” “那一夜？什么那一夜？”帝清欢蹙眉，隐隐感觉到不对劲。沉入神魂中，好生搜索了半刻，却不见异常。 “你就这么厌恶我？”秦淮直直的看着面前无动于衷的女子，不敢相信，也不能接受，她竟然割舍了与他成亲的记忆，而他竟然连替代品的资格都失去了。 他满心怨怼，只记得自己如何被伤害，却忘记那一夜，他是如何不信她，如何对待她的…… 帝清欢蹙眉，看着眼前状若疯癫的男子，清冽的声音如同春风化雨，润物无声。 “秦淮，我并没有厌恶你。以前的种种是我执念了，忘记经历轮回后，你与他已是不同，所以给你带来了伤害，此事确实是我的不对。你因我而死两次，我也被你杀了两次，因果循环，我们已互不相欠。” “秦淮，前世你本该位入神界，却被我误杀。所以此生，我定会将你奉上神界尊位，不枉你叫我一声师尊。” “只是，我们的关系仅此而已，你可明白？” 冷冽如冰的声音将那满心的怨火愤恨熄灭，看着眼前这个努力压抑不耐，好生解释，理智平静的女子，秦淮突然觉得自己仿佛一个跳梁小丑一般。 他所有的情，所有的恨，在她眼中不过是过眼云烟，半分不曾在意。也许曾经在意过，可也在那一夜后被消磨殆尽。 帝清欢，我在你眼里到底算得上什么…… 可最终，再多的不平，再多的埋怨，再多的悲戚，他终究在那淡然的秋水明眸下点了点头。 至少他还有机会陪在她身边不是吗…… 他所有的作为努力，不就是为了陪伴在她身侧吗？只是他们的关系再无一丝异样情愫，只剩下师徒情谊而已。 “好，师尊……”沙哑的声音隐瞒不了的落寞。 帝清欢自然是听出来，只是不明白秦淮为何如此小心眼，亦或是感叹秦淮对宁欢的重视。 “想明白就好。” 秦淮沉声道“师尊，有一事我得解释清楚。” “说吧。”烦心事解决，帝清欢说不出畅快。 “宁欢的死我并不恨你，就算你不提，宁欢也活不了多久。” 帝清一愣，问道“为何？她不是你最疼爱的弟子吗？” “她的存在只是给我接近你的理由。”生怕帝清欢不信，秦淮又加了一句“李家也是我亲手杀的。” “接近我？为何需要如此？”帝清欢不明所以。 “当年我杀了您，怕您恨我……”秦淮双拳紧握，看向帝清欢的眼睛，隐隐带着一丝期盼。 “那你当初为何杀我？”一想到时不时剧痛的神魂，帝清欢脸色不太好了。 “你说过因果循环，你我再无瓜葛。” 帝清欢面色难堪了“你就为了与我再续因果关系，所以杀了我这个对你传道受业之恩的师尊？哪怕是仇人关系，哪怕需要用命相抵！” “是……” 帝清欢颓废的放下手，有些不敢相信眼前这个愚昧不堪顽固不化的男子竟是她那个善于权衡利弊的弟子…… “你怕是个傻子。” 秦淮看着那双无奈的眸子，嘴巴动了动，什么话都没有说出来。 他宁愿她恨她，也不希望提起此事，她会如此的淡然…… “饕餮怎么会跟你在一起？”帝清欢突然想起此事又问道“陵欢怎么会带你来妖界？” 秦淮隐去满心的苍凉，解释道“我知道你去了妖界，也知道陵欢是狐族的，便用狐瑶要挟陵欢，让她带领我来妖界。在边境的时候，遇到了饕餮，它求我带她一起来。” “原来如此。饕餮来妖界作何？”帝清欢继续问道。 “为了你。” “为我？” “是。当年那事后，它便去了忘渊海修炼，在凡人界多次与你相遇，却又不敢与你相见，一直悄悄的跟着你，直到你来了妖界，他却破不开妖界的结界，所以求了我。” 帝清欢微微怔住，道“我记得饕餮与你关系甚好，怎么没与你在一起？” 秦淮摇摇头“你才是她主子。只是她年龄还小，性格执拗，所以才会用自己的方式帮你，结果做错事。” “你倒是挺了解她的。”帝清欢不甚在意。 秦淮迟疑道“你还在怨她背叛你？” “没什么要怨恨的。”帝清欢慵懒的打了一个哈欠。 “就如同你不在意我一样……” 秦淮的声音有些小，帝清欢没有听太清楚，便问道“你说什么？” “没什么。”秦淮转移话题道“师尊的身子可是好些了？” “恢复得差不多了，再活几年也没问题。”对此，帝清欢很是满意。 秦淮的声音固执凌厉，带着不可违抗的威严“以后不可再用那剑！” 帝清欢歪着脑袋，轻笑道“我还没问，你的剑道是什么？怎么突然就领悟了。” 秦淮平静道“剑道止戈。你死于明湖河畔时领悟。” 提起上官皓然，帝清欢的表情依旧淡淡的“止戈？竟是我赐予你的道号。明湖？上官皓然被你毁尸灭迹了？” “我并未动他。”秦淮沉声道，只是对于帝清欢的尸体出处却只字未提。 “那便好，再怎么说，他也陪了我数年。”帝清欢满意道。 “你为何与他成亲？”提起此事，秦淮恨得心肝都疼。 第一百三十四章 爱过 “大概是太孤单了，想在最后自由的日子感觉一下温暖。”帝清欢平静道。提起自由两字时，眼底闪过一道厉芒。 “师尊寻找魔界，到底是为了什么？”秦淮双拳紧握。 “你竟然知道此事，那我也不需瞒你。”帝清欢轻笑，说不出的自嘲“如果我告诉你，我是六界的救世主你可相信？” 本以为是一句调侃，可收到的却是毫不保留的信任。 “自是相信！” 帝清欢愣住了，追问道“你可知剑道的含义？” “知道。” 帝清欢嗤笑道“那你凭何认为手染血腥，以杀戮入剑道的我，会是救世主？要知道，守护创生之剑才可为救世。” “你从不说谎。”秦淮沙哑道。 秦淮此时才明了，原来她真的从不说谎，因为如果当初情爱是假的话，也不会伤得她割舍记忆，想起那一幕幕的羞辱，想起那夜的残忍，疼得心都快炸开，愧疚得想一剑刺死自己的心都有了。 他曾为了宁欢，伤她数次，曾经用她教给他的剑道狠狠的羞辱伤害她，就因为了那所谓的替代品，所以从不曾信任她。 沦落至此，皆是他一手造成…… “师尊，我是那人的替身吗？”秦淮终究忍不住问出一直藏在心底的魔障。 帝清欢一愣，久久反应过不了，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才开了口，出了声。 “如果你指的是凤清止，那么我可以告诉你，不是。如果你指的是风清，我的回答是：是。” “原来他就是神界战神凤清止。”秦淮双拳紧握道“风清是谁……” 望着那格外执拗的眸子，帝清欢微微晃神，轻笑道“你真的与他不同。” 那声音说不出的疲倦，面对秦淮时，还能做到无动于衷的帝清欢，可在提起风清时，哪怕断绝情爱，依旧百般复杂。 风清，于她而言。便是她孤苦一生中的唯一光明，被孤立被偏见被厌恶的她，只有被封闭记忆打下凡间时，在风清那里得到了公平与怜爱。 想起那清冷绝艳的男子因她被神界众人打得魂飞魄散的情景，帝清欢依旧忍不住的满心杀意，只是那感觉并不如以往那般强烈。 却依旧不改风清在她心中的位置…… 风清，便是那抹温暖的白月光。 而秦淮于曾经的她而言，便是那点朱砂痣，摸不得碰不得…… “秦淮，风清是你前世，战戈也是你的前世。风清是我曾经被贬下凡时所拜的师尊，战戈则是在仙界翻云覆雨的战戈仙尊。战戈是风清的后世，而你是战戈的后世。” “他们皆是因我而死。所以，你杀我两次，却未曾受到因果报应。” “这便是一切的缘由……” 秦淮愣住了，久久会不过神来，呆呆的立在原地，一动也不动。他从未想到，原来他嫉妒成疯，甚至因嫉妒而伤害师尊的人，竟是他的前世。 所以，这一切真的都是他自作自受。 呵呵，可笑！他竟然嫉妒自己的前世！可风清不是如今的他啊！他才不是那个风轻云淡，悲天悯人的风清！他是心狠手辣的秦淮啊！ 怪不得，在那次梦神术后，师尊的表情那般复杂，原来从那时起，她便知晓了一切…… “师尊，你爱秦淮吗？” 帝清欢目光诚挚，却不含一丝情愫。“爱过。” “爱过，哈哈，那就是不爱了……”秦淮仰天长笑，那声音说不出的悲凉。 他盼了数十年的爱，原来早已经得到过，可是他却没有珍惜。直到今日，痛悔都来不及…… 帝清欢看着眼前绝望痛苦的男子，她清晰的看到那血红的眸子中滴落的水珠。 竟是哭了吗…… “秦淮，情爱于大道而言，只是沧海一粟，你不必为我耿耿于怀。” 这话是凤清止曾对她说的，不曾想今日她竟然用这话去安慰秦淮。她依稀记得当初是怎么回复凤清止的。 是叫他：滚吧。 莫名的帝清欢竟是觉得心微微难受，不觉得疼，就是压抑得厉害，想哭又哭不出来，那种纠结的情绪让她很是难受。 “可我只想要你啊！” 猛地，帝清欢被紧紧的抱进怀中，池水的冰冷与那火热的身躯形成鲜明的对比，那恨不得将她融入骨血的力量，恨不得将她宠在手心，亦或是找一个金丝笼将她永远禁锢，这便是秦淮带给她的感觉。 可是如今的她，情绪却没有丝毫的波动，任由秦淮抱住，平静的轻拍秦淮的背，仿佛在安慰他一般。 可秦淮却是身形一颤，一滴血泪从眼角滑落…… 清欢，我真的失去你了吗…… 力量加大，仿佛是最后的拥抱。 脸上的冰冷让帝清欢怔住，伸手之下，指尖是一抹水迹。 我哭了？ “秦淮，师徒关系于我于你都是最好的。”帝清欢的声音不负刚才的清冷。 “师尊，弟子知道了。” 秦淮终于放开了帝清欢，两人的距离慢慢拉开，恢复了该有的距离。 温暖离去，帝清欢有些恍惚。 “师尊，可是饿了？弟子去做饭。您想吃什么？”秦淮的面容带着淡淡的微笑。 帝清欢回过神来，微微蹙眉道“都可以，我不挑食。” “那我去做烤肉，妖界的妖兽味道应该不弱于人界的灵兽。” 话落，秦淮直接出去了，石阶上残留着水渍。 帝清欢望着那紧闭的房门，一动也不动。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才慢慢的起身，伸手拂去身上的水渍，看着一身的白色莫名的有些反感。 一挥手，洁白如莲的衣衫已经变换成了往日的黑衣，一头青丝慵懒的散落在肩头腰际，头上也如在古剑派那般懒散的插着一根碧玉钗子，慵懒而厌世的面容平静如往昔。 “果然这般舒适些……” 推开房门，入目之下是一排排跪在地上的妖族，都是黑黢黢的头顶，一眼看去竟是看不到头，应是妖族的人都到齐了。 “参见尊上。”众人沉声道。 帝清欢凉凉的瞥了一眼，道“都退下吧，叫陵欢，嗯，狐欢过来。” “是。”虞傲天应声，带走众人退下。 一旁蹲在角落中的饕餮小心翼翼的偷窥了帝清欢一下，又怕发现一般，赶紧扭转头，装作睡觉将头埋入皮毛中，只留在毛茸茸的耳朵在风中颤抖。 第一百三十五章 魔界密匙 帝清欢自然看到了那小心窥视的小兽，只是并不想理会它，淡淡的瞥了一眼，便收回目光，转身往外走去。 坐到一棵高大的树木下，椅子摇得咯吱作响，微风徐来，带走了仅有的涟漪，只剩下平静淡然。 小兽看到这一幕忍不住颓废的耷拉着耳朵，连带着轻快的脚步也变得沉重，却倔强的跳到桌子上，趴在帝清欢的面前，不言不语却固执的霸占着位置。 帝清欢瞥了一眼后，又阖上眸子，继续小憩起来。 时间缓缓流动，不一会儿功夫，两个娇媚动任的女子快步而来，动作很是急切，当看到躺在椅子上的帝清欢后，皆是双膝跪地。 “参见尊上/主子。”两人的声音激动得不能自己。 主子二字显然是刺激到了桌子上的小兽，一双凌厉的金眸看着狐瑶就像看着一个死人一般，嘴里发出呜呜的警告声。 狐瑶身子一颤，却同样毫不退缩的瞪回去，随后化为一只可爱的小狐狸直接越到帝清欢的怀里，还用脑袋蹭着撒娇着。 “主子，多谢主子救我，不然我就死了。” 帝清欢无奈的垂首，听着那极其做作的撒娇声，再看看那气红眼的饕餮，沉声道“身子可好了？” “好了好了，一点事都没有，连带着身体以前的暗伤都好了。就知道主子最疼爱我了。”言罢，还故意得意示威的瞪了饕餮一眼。 饕餮的爪子已经在坚硬的石桌上留下了深深的爪痕，金眸中满是水汽，看着那抚摸狐狸的纤纤素手，终是忍不住噌的一声消失在桌子上，不一会儿远处的树林便传来妖兽的惨叫声。 帝清欢看着怀中洋洋得意的狐狸，无奈的轻点她的眉间。 “你这丫头啊……” 狐瑶轻哼道“谁叫她背叛主子的，活该！” 嘴上这样说，心里却在得意，哼，不过是个未成年的小丫头竟然敢与我争宠！主子是我的！ 狐瑶的心思自然难逃帝清欢的眼睛，只是并不想理会这两个丫头的明争暗斗，毕竟饕餮与她已经没有关系了。 “陵欢，狐族的事情处理得怎么样了？”帝清欢转头对跪在地上的陵欢道。 陵欢双眼泛红，一双美目哭得梨花带雨的，感激道“多谢尊上垂怜，让我们能够替九尾狐族报仇雪恨！如今，狐族已经重新整顿，奉我为主。” 帝清欢满意的颔首道“妖界格局可有变动？” 闻言，陵欢的表情有些怪异，沉声道“妖界之主依旧是虎王，因顾忌尊上，虎王与各大妖界种族皆是签订了契约，短短几日功夫，妖界众族皆是和平共处起来。” 谁能想到一向混乱嗜血的妖界竟有一日可以和睦相处，要知道神界为此费尽心机多年，言语匡扶还是派人把守，皆是没有改善妖界的这个情况。可尊上不过是杀鸡儆猴，擒贼先擒王，便将妖界的陋习解决。 陵欢看向帝清欢的眼神更是充满了尊敬，以杀止杀，用杀戮解决问题，终究是最快捷干净的法子。 “甚好。”帝清欢颔首。 “主子，魔界的事情我已经替您查清楚了。”狐瑶突然开口道。 “说吧，我听着呢。” “您昏迷的这段时间，我已经命令虎王暗中查找魔界之事，昨日终于获得消息，魔界在数万年前被神王所封禁，为防止他人动歪心思放出魔界众人，便将结界的五把密匙投入五界之中，人妖鬼仙界，还有一把在神王手中……” “密匙？”帝清欢蹙眉。 “是，人界的密匙不知道在哪儿，但妖界的密匙就在放逐之地中。”狐瑶偷窥一下帝清欢的脸色，才继续道“只有聚齐五把密匙，才能打开结界，否则随着时间的逝去，魔界将因灵气稀缺而湮灭于时代的河流中。” 听闻最后一句话，帝清欢懒散的脸色变得凝重阴沉。“灵气稀缺是怎么回事？” 狐瑶迷糊道“这个不太清楚，好像是那个结界能将灵气阻隔，导致魔界无法与外界联通，只能使用魔界仅有的灵气，长时间下去……” 帝清欢接嘴道“魔界甚至比凡人界更弱……”那结界到底是什么，竟然能够阻隔灵气？怪不得被结界封禁的魔界，会脱离天道的掌控。 狐瑶听着那森冷的语气，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那面无表情的脸，迟疑道“当年不是有一个魔人逃出来吗？也许那结界有漏洞。” 帝清欢轻抚那柔软的皮毛，平静道“数万年前魔界并不弱于神界，如若结界真的有漏洞，魔族之人早已逃出。” “难道那个魔族之人是假的不成？”狐瑶不敢置信道。 “当年魔族之人虽残酷冷血，但也与其他种族通婚，那人估计是苟且偷生的孽种……”提起孽种二字，帝清欢杀意肆虐，指尖都泛白。 “主子，难道魔族都是恶人吗？”狐瑶心底发颤。 她见多了自私自利假仁假义的神，也见多了在黑暗中流离却心怀光明的人，难道这世间都得分清是非黑白对错？难道每件事每个人都能分清善恶？ 帝清欢嘴角轻佻，带着讽刺的意味“善恶只是一念之间，岂是永恒的。” “死在我手中的人命何止千万条，鬼界的冤魂我占大部分功劳，也却未曾救过一个人。”帝清欢垂首轻笑“狐瑶，你说我是恶人吗？” 狐瑶条件反射的摇头道“不是！” “为何不是？”帝清欢眉眼弯弯。 狐瑶的声音固执而坚定，一双丹凤眼满是钦佩“以前的事情我不知道，但在人界的时候，你灭了天冥教，让整个修真界免于水深火热之中，如果天冥教上位，不只是修真界，哪怕是凡人界都难以逃脱厄运。再说这妖界，如果不是因为您，妖界也不会如此太平，难道整个妖界的和平还抵不过上古青狐一族的数千条性命！” 帝清欢的声音淡淡的，仿佛过眼云烟“呵呵，世人以为我恶，却不知他们的万代平安皆因我恶。所以说啊，这世间哪来的善恶公平。” “狐瑶，你看。” 狐瑶顺着手指看去，便看到那光洁的眉心带着耀眼的金光，那冲天的功德正气，与那满身的戾气形成鲜明的对比。 “功德金光……”狐瑶睁大狐狸眼睛。 第一百三十六章 师徒和平共处 连带着陵欢也是不敢置信，这么浓厚的功德金光，也不知道是做了多大的善事，她幼时有幸跟随父亲见过神界的神明，那些自诩公正严明、慈悲为怀的神却难及尊上的功德万分之一…… 帝清欢伸手隐去眉心的神魂，嘴角露出大大的笑容“我这恶人如何？” 狐瑶的声音因震惊而沙哑“主子，你若是恶人，那天下再无善人……” 陵欢突然噗嗤一声笑出声来“呵呵。曾经神王用道德金光禁锢尊上的神魂，想要以此约束尊上这个恶人，岂不是太可笑！” 帝清欢闻言也是嘴角轻扬，却没有应声。 狐瑶忍不住好奇的心，问道“主子，您的功德是哪儿来的？” “差点覆灭神界，天道给的。” 帝清欢说得平静，却是吓得狐瑶跳起来，连陵欢也是吓得花容失色，两双黑葡萄般的眼睛都怔怔的盯着那淡然无波的人儿，像是吓傻了一般。 时间一分一秒的逝去，帝清欢也懒洋洋的躺在那里，任由那两小东西呆傻，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狐瑶才得出了一个结论。 “主子啊，你果真是天道的私生女！” 闻言，品茶的手指僵住了，帝清欢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少在那里胡说八道。” 陵欢也是跟着道“尊上，如果你不是私生女，你覆灭神界，造成滔天大祸，天道本该处罚你，结果却奖赏你，你不是私生女是什么？” 帝清欢看着碧海云天的天空，乐呵道“天道是我爹，那我娘是谁？” “呃，不知道。”陵欢干脆道。 “我身上流着神王的血脉，那天道与神王岂不是一对儿？” “……”狐瑶陵欢目瞪口呆，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有些道理。”陵欢却是傻傻的点头。 可下一秒，晴天霹雳，三道雷霆径直劈下，两道直接落在陵欢与狐瑶头上，而另一道再快触及帝清欢的时候，却被她冷冷的盯了一眼，随后那雷霆竟是识趣的转而落在狐瑶头顶。 看着面前被烧得焦黑的人影，帝清欢的嘴角掩不住的笑意。天道可是小心眼得很，这两家伙竟然敢说天道的坏话，这不是找死吗？ 以前饕餮说我是天道私生女的时候，可不就被劈得很爽。 帝清欢颇有兴致的望着又恢复天高云淡的碧海蓝天，这天道倒是越来越人性化了…… “主子，为什么没劈你？”狐瑶不甘心的问道。 “我是天道私生女嘛。”帝清欢平静道。 轰，天际又开始雷霆滚滚，闪电游离在云层中，黑压压的乌云看着有些恐怖，可迟迟不见雷霆降落。 帝清欢看都没有看一眼，懒洋洋的打了一哈欠，转身进屋睡觉去了。 狐瑶看了看那干脆离去的背影，再看看那光打雷不下雨的天道，嘴角微抽。心中开始怀疑着神王与天道的关系…… 轰，许是帝清欢的离去激怒了天道，许是狐瑶的臆想被天道察觉，雷霆径直劈下，劈在……狐瑶陵欢的头顶。 被劈得口吐黑烟，满身皮毛焦黑的狐瑶陵欢皆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都说天道公允大道无私，怎么这天道就如此护短小心眼呢。 而回到房间的帝清欢却是收敛了满不在乎的表情，面色变得凝重起来。 魔界的消逝对天道的影响就这么大？竟然连最基本的公正都难以维持。怪不得在凡人界的时候，天道会催促得如此厉害，原来是真的等不了了。 如果天道性情大变，失去了公允无情，那么六界真的要完了…… 帝清欢深吸一口气，隐去满心的烦躁，望着手中的六色小剑，更是觉得头疼了。 神王冥顽不化，如果我就算和他说明实情，他也不会相信，只会觉得我是为了救出母亲，所以才会编造如此弥天大谎。 这世上，估计没人会相信她…… 突然想起那冰冷深邃的眸子，“我相信你”四个字在脑海中回荡，帝清欢紧皱的眉头微微松缓。 如果这世上有一人毫无保留的相信她，恐怕唯有秦淮了吧。谁能想到最不信任她的他，现在竟是最信任她的人…… 帝清欢隐去满心的嘲讽，阖上眼眸倚靠在床边。 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那么这六界生命又该何去何从？难道真的要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死于天道之下？ “人界大乱，妖魔横行肆虐，鬼界群龙无首，轮回有失，天道即将崩塌，新秩序规则无法建立，该是创……” “这话是你让狐瑶转交给我的。可最后一句，你到底是要创什么？天道。” 咚咚咚，清脆的敲门声打断了帝清欢的思考。 “师尊，该吃饭了。” 帝清欢眼上眼眸，掩去眼中的复杂烦躁，嘴角带着淡淡的笑容，打开房门，便看到那张清隽冷漠却带着笑意的面容。 “陪我吃些。” “好。” 两人并肩往外走去，树下的桌子上一如当年的后山禁地，摆放着美味的食物，本说是烤肉，结果蒸煮炒烧，一样不少。 浓浓的香味勾引帝清欢的胃口大开，不由自主的坐在椅子上，开始动了筷子。似是极其了解帝清欢的胃口，每一道菜都让她格外喜欢。 秦淮坐在对面看着那十指开动的师尊，紧绷的身子也终于放松下来，终于拿起筷子，却没有自己吃，而是夹菜到帝清欢的碗中。 看着不一会儿高高堆起的碗，帝清欢终于抬起头，无奈道“你也吃些。” 秦淮含笑点头，可下一秒，又再次夹菜到对面的碗里，然后再自己吃一口菜，如此反复，直到帝清欢已经放下碗筷，他才停止了动作。 “我收拾碗筷，师尊吃些山楂消消食。”言罢，又塞了几颗红彤彤的小山楂放进帝清欢碗里。 帝清欢笑眯眯的将山楂放进口中，一如当年一般，她在树下晒太阳，秦淮收拾碗筷后便在烈日下练剑。 两人皆是只口不提当年的恩怨情仇，一如初见时一般，只有师徒之情。 傍晚饭后，帝清欢慵懒的躺在椅子上，看着日落斜阳，看着漫天的红霞，看着绸缎般的纱云，看着那在一旁打坐的男子。 男子身上已经灵力雄厚，沸腾的灵力仿佛随时都要冲破禁制得道飞升一般。 “秦淮，你快飞升了吧。”说是问句，还不如说是陈述句。 秦淮动作一顿，沉声道“是。” 第一百三十七章 秦淮被迫飞升 “压是压不住的，还是飞升成仙去吧。”帝清欢歪着脑袋笑道“我还记得当年青凌那些老古董笑话你此生只能止步于结丹，谁知道你竟是修真界数千年来第一个飞升的。” “压得住。” “你的灵力已到极限，如果再不飞升，只能兵解成散仙，永生难入仙界。” “……”秦淮沉默了。 帝清欢又继续劝说道“我总会到仙界的，何况你也陪不了我多久，这具身体用不了多久的。” 秦淮反问道“师尊想要离开我？” 帝清欢无动于衷，很是平静的解释道“这样于你于我，都是最好的选择，我有自己的使命，你也该重归至高无上的尊位了，都说道不同不相为谋，我们便是如此。” 秦淮双拳紧握，脸色微沉，阴冷的面容灵凌厉的眼神，声音压制不住的怒火“师尊的使命便是解除魔界禁制？” 帝清欢闪过一丝诧异，不过想到秦淮的心思向来缜密，又岂会察觉不出。 “是，所以说啊，总有一天我会去仙界找你的，也许那时，还需要你的帮助。” “为了密匙？”秦淮沉声道。 帝清欢蹙眉，目光直视秦淮，知道她要解开魔界封印还在情理之中，可为何密匙之事秦淮便已知道？ 秦淮轻笑出声“师尊不必疑惑，狐瑶调查出来的事情都是我透露给她的，不然您以为短短数日功夫，以虎王的愚蠢狐瑶的无知，会知道此等秘事？” 帝清欢脸色有些不好了，眉头轻佻，道“那你又是怎么如此清楚？” 秦淮难掩嫉妒“人界五年，当师尊与上官皓然郎情妾意的时候，我却在人界苦寻您离开的理由。”提起上官皓然的时候，依旧恨不得重回明湖将他挫骨扬灰。 帝清欢直接找出关键点，问道“你找到了那魔族之人？” “呵呵，师尊还是一如既往的聪慧。”秦淮冷笑道“不过我没有找到魔族，但找到了他留下的东西。” 帝清欢直接摊手，目光灼灼道“密匙给我。” 秦淮似笑非笑道“师尊要离我而去，我们道不同不相为谋，我可是要飞升仙界的……” 帝清欢直接打断道“我知错我悔过我改过，我们师徒一条心，你想飞升就飞升，我绝不念叨你，行了吧？” “哼。”傲娇的轻哼一声，然后不开腔了，显然还是不满意。 帝清欢无奈的扶额，只觉得头疼的很。两人就这样僵持着，你看着我我看着你，都不说话。 许久，秦淮才按奈不住道“师尊怎么不直接抢走？我又打不过你。” 帝清欢冷冷的瞥了他一眼，不雅的翻了一个白眼，道“你是我弟子，又不是仇人。” 秦淮一怔，表情有些复杂，手掌中突现一把闪烁着黑色光芒的钥匙，看着与寻常钥匙无异，不过那散发中邪恶魔气却是一眼便知。 “给你。” 帝清欢并不觉得惊讶，接过密匙，径直将密匙放入神魂之中。只有这样才不会被人发现，也不会因轮回转世而分离。只是灵魂中的异物让她脸色越加难堪。 帝清欢身形一晃，摇摇欲坠仿佛随时都会倒下一般。 “师尊！”秦淮急了。 “无碍，反正这具身体用不得了。”帝清欢摆摆手。 “那师尊接下来有什么打算？是去鬼界吗？”秦淮问道。 帝清欢摇头“妖界的密匙都还没有找到，去鬼界作何？” 秦淮闻言没有说话，眼底闪过纠结，沉声道“那我去给您重新找具身体，还是用虞族的吗？” 帝清欢静静的看着秦淮，淡漠的面容微微柔和，声音也是难得的温和“不用了，你该走了……” 话落，秦淮便感觉自己的身体动弹不得，一股强大的灵力涌入体内，体内翻滚的灵力再也压制不了，瞬间脸色大变，看着那巧笑嫣兮的人儿，怒道“你就是为了密匙！” 受到牵引，天空已经开始乌云密布，雷霆闪烁着酝酿着，随时准备劈历劫飞升之人…… “非也，非也。”帝清欢轻笑道“密匙只是其一，其二是你该回到仙界了。我向来不喜欢欠别人因果，虽还了你两条命，但还差你一份尊位，所以怎么可能让你跟着我，你还是乖乖回到仙界好好修炼，早日历劫飞升神界，这样才配做我帝清欢的弟子。” 秦淮气红了眼，冷厉的面容因盛怒而狰狞，似是想到什么，怒极反笑道“你会后悔的！” 帝清欢不在意的扁扁嘴道“我能有什么后悔的……” 话还没有说完，帝清欢便清晰的看到那双强有力的大手中有一个一模一样的密匙在闪动。 瞬间睁大眸子，察觉神魂中的那把密匙必无异样，吃惊道“妖界的密匙你竟然也拿到了……” 秦淮嘴角勾起残忍的冷笑“师尊以为我为何会在放逐之地呆那么久？” 轰的一声，第一道雷劫劈下，秦淮纹丝不动，强悍的雷劫根本无法伤他半分，甚至被他所吸收，止戈神剑早已飞出体外，立于秦淮头顶，吸收着雷劫的力量。 雷劫的禁锢无法拦住秦淮，一步步向前，所到之处，皆是雷霆肆虐。 帝清欢脸色难堪极了，竟是被这个毛头小子给戏弄了“你一直防着我。” “师尊时时刻刻都想离开我，我怎么能不防着呢？本想师尊会履行诺言与我在一起，可谁知道，你又骗我！”说到骗这个字，秦淮恨得咬牙切齿。 “……”帝清欢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反正她说的话，秦淮只会觉得她是在欺骗他。 有时候她就搞不明白了，无论什么匪夷所思的事情，秦淮都会相信她，怎么她一旦起意让他离开，他就像防贼似的防着自己。 帝清欢无奈承诺道“等我从鬼界归来，自会去寻你。” 秦淮却是咧嘴一笑，带着得意畅快“师尊，五把密匙息息相关，你想找到鬼界的密匙，就必须要用妖界的密匙。”秦淮仰头看着剩余的几道雷霆，狞笑道“师尊，一直都是我找你，现在终于等到你来找我了……” “你别想着动用神力阻拦我，雷劫已过，飞升大道已开，你是拦不住我的。” “师尊，我在仙界等你……” 帝清欢气得快吐血了，看着那笑得明媚得意的面孔，就恨不得一巴掌拍死他。可无论她再怎么生气，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被金光笼罩，消失在万道云彩中。 第一百三十八章 秦淮，你等着！ “秦淮，你给老子等着！”帝清欢咬牙切齿，一个字一个字的牙齿缝中蹦出来。 她活了这么多年，数不清的岁月中，以千年为计量单位。可如今却被一个不到百岁的小屁孩儿给耍得团团转。 秦淮怎么可能是风清的后世！妈的！风清就如天上明月，高洁清正，而秦淮就是臭水沟的石头又臭又硬，而冥顽不化软硬不吃！ 帝清欢气得第一次口吐脏话，第一次气成如此模样，气得窝火，偏偏还没法报仇的那种。 天降甘霖，带着浓郁灵气的雨水降落，将帝清欢淋得跟落汤鸡似的，衣衫被雨水打湿，湿漉漉的紧贴在身上。 仰头，凌厉的眼神穿透数道彩虹看着那已然关闭的飞升大道，全身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进的气息，让院子外的众妖吓得胆战心惊的，偏偏还不敢上前打扰。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进来。”冰冷的声音响彻整个院子。 以虞傲天为首的妖族对视一眼，赶紧站起身子，放轻脚步推开院门走了进去。 “尊上。” “从即日起，妖界再无皇族。” 话落，便见虎王脸色煞白，身子摇摇欲坠。 “妖界分为三王，虎王掌管走兽一族，狐王狐欢掌管飞禽一族，虞族虞承天掌管花木一族，三王分工合作，相互制衡，呈三足鼎立之势。” “如，谁敢打破此平衡，后果自负。” 话落，院子安静极了，而虎王却是松了一口气，虽然失去了妖界之主的位置，可至少保住了性命，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我等遵命！”众人扬声道。 帝清欢满意的颔首，看着唯唯诺诺的虎王，心中的石头也放了下去。本来还担心虎王会鱼死网破，背水一战，可谁知道虎王竟是被吓破了胆子，半点反抗之心都没有。 不过这样也好，至少妖界可以太平很久，哪怕以后不是虞承天狐欢在位，关系不负今日平和，可三王相互制衡，总会比以前一枝独大的好。 “都退下吧，狐瑶，你跟我来。” 狐瑶一怔，看着已经缓步进屋的主子，开始有些不安了，仿佛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一般。 寂静的屋子中，帝清欢正坐在椅子上，目光平和。 “主子？”狐瑶不安道。 “狐瑶，我要离开妖界了。”帝清欢道。 “马上就要走？”狐瑶疑惑道。 帝清欢颔首“嗯。” 狐瑶蹙眉，却还是听话道“那我立刻去和欢儿交代几句，您要去哪里？” “仙界。” 狐瑶的动作停住了，猛地扭头看着帝清欢，沙哑道“您不要我了？” 帝清欢无奈的摇头“你离飞升还有段距离，何况狐族现在离不开你，狐欢还小，需要你帮衬。你留在妖界是最好的。” 狐瑶哭嚎道“你就是不要我了！你就是不要我了！” 帝清欢轻蹙眉头，解释道“仙界属于上三界，与人妖鬼界是天壤之别。我如今这幅身躯也带不了你。” “那你怎么去仙界！”狐瑶质问道。 看着那泪光闪烁的眸子，帝清欢沉声道“饕餮来自仙界，我让她带我去便是。” “饕餮那个狐媚子又勾引您了！”狐瑶气得双目吐火“你就是忘记不了她。饕餮跟你数千年，可我也陪了您这么多年啊！” 一听这哭嚎声，帝清欢又是头皮发麻了，一把捂住狐瑶的嘴巴，道“好了，别闹了，差不多就得了。” 说起狐媚子，狐瑶才是狐狸吧…… “我哪里闹了？”狐瑶扯开帝清欢的手，怒道“都说好马不吃回头草，怎么您就那么喜欢那个叛徒！” 耐性被消磨殆尽，帝清欢似笑非笑道“好好好，只要你能够让我去仙界，我便不理会饕餮。你觉得如何？” “……”狐瑶瞬间哑口无言了。 仙界还是她梦寐以求的地方，怎么可能带病弱的主子去？ “主子，你不能欺负我，人家只是舍不得您。”狐瑶使用怀柔政策。 帝清欢一向吃软不吃硬，闻言，脸色倒是好上几分，深吸一口气，道“你明知道我是去仙界办正事的，就别闹腾了，乖乖呆着妖界。” “您知道了？”狐瑶眼神闪烁，不敢直视那双洞悉一切的黑眸。 “你说呢？”帝清欢冷笑道。 “秦淮那小子说话不算数！”狐瑶怒道“明明他说过不会告诉您的！” 帝清欢好笑的点了一下狐瑶的额头，道“那小子的话你也信。不过他能查清魔族之事，也是一件幸事。” “哼！狼心狗肺的小子！”狐瑶眼神一转道“这么说，您去仙界就是为了秦淮？” 闻言，帝清欢脸色不太好，只能含糊的应了一声，她总不能说自己被弟子所愚弄，现在要赶去仙界求得秦淮谅解，拿回妖界密匙的吧。 “主子，那您什么时候走？”狐瑶心不甘情不愿的说道。 虽然她也想留在妖界，好好照顾好侄女儿，好好监管狐族，可她也舍不得尊上啊。 帝清欢沉声道“去仙界之前，我会去人界一趟。仙界认识我的人不少，我不能让他们发现我的身份意图，得伪装一下。” “伪装？”狐瑶疑惑道“您的相貌每次都不一样，需要伪装吗？” 帝清欢解释道“相貌可以改变，但力量无法改变。人界仙界的灵力是一样的，但神界不同，如若我用了神力，仙界定会察觉，而且仙凡有别，通常情况下，神人也不能下凡的。所以一旦仙界之人发现我拥有神力，定会将此事禀告神王，到时候神王不管是否察觉我的意图，都会加重对我的监控。” 她费尽心机，虚与委蛇才逃脱凤清止对她的监控，她可不想再被凤清止管辖。而且如果神王知道此事，那么他手中的密匙将再无可能性拿到。 “那，那怎么办？”狐瑶惊惧道，急得在屋子中来回走来走去。 帝清欢扶额，刚刚不是说了有法子吗。怪不得秦淮说狐瑶无知，看来还得加个愚蠢啊。 “我自有办法。” “……”狐瑶停下脚步，然后就泪眼汪汪的看着帝清欢。 “你又怎么了？” 狐瑶支吾半天，才说出来“我也想去人界。” 帝清欢想也没想的拒绝了“不行。”她在人界也呆不了多久，而且饕餮与狐瑶不合，两个家伙在一起，还不得闹翻天。 第一百三十九章 沈非羽没死？ 在狐瑶痛哭流涕中，帝清欢果断的走了，妖界众人只知道她闭关修炼，却不知这个让他们闻风丧胆的女子已经离开妖界，甚至可能永远都不会归来。 妖界与人界的结界旁，帝清欢静立在那里，似乎在等着什么人。 不一会儿，身后的树林发生嚓嚓的声音，帝清欢头也不回的道“来了？” 一只白色的短腿猫从林间跃出，落在黑色女子的身旁，口出人言道“嗯。” “想好了？”帝清欢垂首。 “帮我复仇查清身世，是你早就答应我的，如今，你要与我交易，我也没什么好说的。”饕餮的声音有些沙哑，明明是稚嫩的孩子却仿佛有颗苍老疲倦的心。 帝清欢闻言轻佻眉头，声音微凉道“饕餮，是非对错早已是过去，我帮你复仇，你帮我去仙界，我们应是互惠互利才是。” 饕餮身形一怔，金眸中带着一丝诧异，道“你的性子又变回以前了？” “什么？”帝清欢蹙眉。 “没什么。”饕餮摇摇头。 帝清欢看着沉默的饕餮，也懒得再追问，道“去人界忘渊海后，我们便去仙界。” 饕餮一句话也不说，只是身形变大，变成可以乘坐的状态，载着帝清欢快速消失在妖界，穿过人界的时候，还引起不小的轰动。 忘渊海中，依旧是一望无际的沙漠，荒无人烟，当饕餮的身影停在空中时，寂静的忘渊海开始沸腾起来，无数的灵兽从暗处涌现出来，从四面大方赶来，数之不尽，个个气势不凡。 正当帝清欢蹙眉的时候，那些灵兽便颤巍巍的匍匐在饕餮的脚下。 “老大，您可回来了。” “老大，你怎么一去不回，这么多年了，你才回来，我们都好想你啊。” “老大，要不要陪我过几招？我皮子痒得很。” …… “滚一边去。”饕餮的心情很不好，懒得理会这群家伙。 “老大心情不好，快点闪，不然待会儿又要被蹂躏了。”众兽对视一眼，一如来的时候快速消失在沙漠中。 饕餮轻哼一声，带着一丝得意与傲娇。 帝清欢识趣的问道“忘渊海是你的了？” 饕餮又是高傲的抬头，瞥了那女人一眼，本不欲回答，却在触及那双冷寂的眸子时，懒懒道“你当年不要老娘，老娘就自己跑到忘渊海修炼，这些家伙都被老娘打怕了，所以认老娘为老大。” 帝清欢颔首道“倒也不错。” 饕餮脸色沉了下去，怒道“你与那狐狸精成双成对，当然不错了！” 看着阴晴不定的饕餮，帝清欢也是无奈了。这么多年过去，饕餮怎么还是这幅小孩子脾气，明明当年是她要背叛她跟着秦淮的，现在倒是她抛弃她了。 “饕餮。”不耐的警告。 饕餮身形一颤，紧绷的身躯，炸毛的毛发颓废的耷拉着，倔强的扭过头，没有做声。 帝清欢看了一眼，摇摇头，慢吞吞的往曾经秦淮无意间进入的密室走去，刚刚抵达那位置，果然便清晰的感觉到那浓厚的灵力。 身形微闪，人已经进了密室之中，看着眼前的一汪灵液，还有那隐隐成型的灵脉，帝清欢有些诧异。 当年的秦淮到底是下了多大的决心，才忍住如此诱惑，赶回古剑派找她？ 将手伸进灵液之中，满足的发出一声喟叹，身上的每一个毛孔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渴望着，支离破碎的身躯仿佛也开始修复。 半月之后，黑暗中突现一双凌厉的黑眸，仿佛盘古开天辟地时的威压凶猛，一个眼神便让整个忘渊海颤抖。 灵力浓厚的密室中，此时灵力全无，一丝一毫都没有，而黑暗中的那个身躯却拥有了无尽的灵力，一举一动都引得空间震动。 当帝清欢出来的时候，那密室便完全隐匿起来，也不知道要等多少年，才会现世，不过灵脉依旧存在，所需要的不过是时间而已。 感受体内澎湃的灵力，帝清欢满意的颔首。 看样子靠这副凡妖之躯撑过时空隧道是没有问题的了。 “太上师祖！” 突兀的声音打断了帝清欢的沉思，抬头便看到数位熟悉的人影，古剑派的青凌青染傲云真君他们皆是到齐了。 帝清欢蹙眉“你们来作何？” 青凌还有些激动，道“得闻太上师祖回到人界，所以来拜见太上师祖。” “哦，看完了，就回去吧。”帝清欢懒洋洋的回道。 青凌脸色一僵，小心翼翼的偷窥太上师祖的脸色，才迟疑道“太上师祖，有一要事需向您回禀，此地说话不方便，不如回古剑派商议。” 帝清欢目光凌厉的扫视了青凌等人一眼，才点点头“速度些。” 青凌等人清晰的感觉到那话里的警告，皆是微微诧异，太上师祖的性子怎么越来越难以琢磨了。 古剑派中，帝清欢依旧坐在主位上，台下的众人乖乖的立在那里，饕餮则是趴在桌子上一动也不动。 “说吧，到底是什么事，值得你们亲自来请我。” 许是察觉太上师祖的不耐，青凌果断道“太上师祖可记得沈非羽？” 帝清欢蹙眉，手中的茶杯咯吱一声响，杯沿已经碎裂，滚烫的茶水顺着裂缝流出，在那白皙细嫩的手指上留下点点红印。 “沈非羽？” 青凌神情凝重道“是，当年您离开古剑派后，仙界曾有人暗中下凡查探，而且都是密查您的事情，那人自诩为沈家之人。弟子猜想那人估计与沈非羽有关。” 帝清欢嘴角轻扬“沈家还真是不死心啊，看来当年就该直接让沈非羽魂飞魄散。” 青凌沉声道“难道沈非羽没死？” 帝清欢慵懒的打了一个哈欠道“沈家既然能够让时间回溯，岂会留不住沈非羽的命。看来仙界有得玩了，秦淮那小子也不知道死了没。” 青凌面色一僵，连带着青染等人也是惊诧万分的看着帝清欢。 “小师祖飞升了？” 帝清欢点头道“嗯，半月前在妖界飞升的。” 青凌了然道“看来小师祖是追您到妖界了。太上师祖，是要去仙界找小师祖吗？” 帝清欢虽是不愿，但还是颔首“嗯。”不找到秦淮，就找不到密匙啊。 一旁多嘴的傲云真君终于管不住自己的嘴巴，大笑道“我就说夫妻哪有隔夜仇，床头打架床尾和嘛。太上师祖终归还是原谅小师祖了。” 第一百四十章 时空隧道，尸骨无存 话落，傲云真君便清晰的感觉到一股冰冷的杀意，畅快的大笑声截然而止，全身瞬间冰冷彻骨，看着那似笑非笑的面容，总觉得自己死到临头了。 “傲云，你与我说说，什么叫做夫妻哪有隔夜仇，床头打架床尾和？” 傲云真君虽是不明所以，但还是察觉太上师祖的怒火，乖巧道“弟子说错话了！太上师祖见谅！” 帝清欢却是没有反应过来傲云真君话中的含义，真以为他说错话了。“不会说话便别说了。” 话落，便传来傲云真君支支吾吾的声音，嘴巴已经被灵力封住。 一旁的青凌青染对视一眼，皆是闪过震惊，却不敢求情，也不敢去问为何太上师祖对于小师祖的夫妻关系会如此否定。 青凌沉声道“太上师祖，您前去仙界时，可要万分小心，既然沈非羽已经回归沈家，那么以他的性子，定会在仙界设下重重陷阱。” 帝清欢点点头道“嗯，我知道了。” 沈家在仙界也是说得上话的家族，而且其祖父在神界也任了神尊的职位，算得上是超级大族。而且这种家族底蕴深厚，基本上都有自己的底线及杀招。 “人界如今如何？”帝清欢突然道。 青凌道“在天冥教灭亡后，修真界一向太平，就是前段时间合欢宗的陵欢宗主突然消失，现在由其弟子暂代掌门之位，由我们扶持，倒也没人敢欺合欢宗。” “凡人界呢？”帝清欢继续道。 青凌沉声道“现任皇帝虽资质普通，但向来善于听取谏言，太上皇上官皓然给新帝留下的辅政大臣得力能干，目前倒也太平。就算哪天新帝掌管不了了，想必上官皓然也不会放任下去的。上官皓然年纪尚轻，也是一代明君，偏偏感情用事提前退位，倒是可惜了。” 帝清欢闻言面色平静道“上官皓然已死，上官一族的皇权古剑派看着些。” 青凌一愣道“是。看来民间传言所言不错，那尊荣皇后真的是个祸害啊。不仅连累了皇权，还连累了上官皓然的命。” 帝清欢闻言冷冷的瞥了一眼，狞笑道“你说的不错，我还真是一个祸害。” “饕餮。” 冷风袭来，青凌等人久久回不过神来，看着那一人一兽消失在天际的残影，都傻住了，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空荡的大殿中才传来声音。 青染傻傻道“太上师祖是尊荣皇后？” “太上师祖不是与小师祖成亲吗？怎么成了凡人界的皇后。” “难道太上师祖还没有原谅小师祖？” …… 青凌沉声阻止了众人的谈论“别说了，那不是我们该问的。” 众人沉默了，看着那被捏碎成粉末的茶水，皆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三日后，一人一兽立于无尽的黑暗中，前面的道路不再平坦，无尽的黑暗中全是凌厉的罡风，轻而易举便能将人湮灭。黑暗领域将人的茫然与恐惧无限放大，透过深邃的黑暗缠绕着，包裹着，蚕食着仅存的勇气。这里就像一个混沌未开的世界，没有天，没有地，没有声音，什么都没有，只有无尽的黑暗。 “就是这里？”饕餮诧异道。 以前下凡的时候，是直接被帝清欢带着，倒也没觉得什么，可当自己需要独自应对这一切的时候，方才发觉其中的恐怖。也不知道自己这身皮能不能撑过？ 帝清欢颔首“嗯，这便是天与地的距离。世人皆说天壤地别，指的便是这里。” “直接过去？” “放心。”帝清欢轻拍饕餮的额头。 饕餮身形一怔，仿佛充满了无限的勇气，身子化作原型，庞大的身躯上正要冲进罡风之中时，便发现身上突现一层结界。 帝清欢立于饕餮的头顶上，平静道“走吧，速度些，结界撑不了多久。” 如若不是时空隧道无法让神魂通过，她也不会如此麻烦。 饕餮面色凝重，虽然隔着结界，依旧能感觉出那外面的恐惧骇人力量，仿佛不小心被卷入其中，就会尸骨无存似的，怪不得，明知道这里可以通往仙界，却从未有人敢来此冒险。 时间缓缓而逝，帝清欢的脸色越加难堪，面色凝重的看着外面的凌厉罡风，那黑暗中仿佛有什么在蠢蠢欲动。 突然，罡风中冒出一道巨大的雷霆，所到之处，罡风尽散，湮灭时空。 “快退！”帝清欢怒吼。 可饕餮庞大的身躯哪里逃得开，正要击打到饕餮的身上上。“尔敢！九霄神雷！”同样一道紫色泛红的雷霆阻挡在前面，加上结界的保护，那道雷霆才堪堪被磨灭。 噗，一大口血喷出。 帝清欢的脸上依旧惨无人色，身子摇摇欲坠，看着远处的光明，灵力透支，还是忍不住晕厥过去。 “靠你了……” “主子！主子！”饕餮怒吼，一摆首，帝清欢已经被饕餮含入口中，严严实实的保护着。 凌厉的罡风肆虐的击打着饕餮的身躯，每一道罡风呼啸而来后，便留下了深可见骨的伤痕，鲜血混杂着大块血肉从空中掉落。 饕餮那坚不可摧的皮层竟然在罡风下，如同脆弱的豆腐，一碰即碎，随着时间逝去，那庞大的身躯仿佛是凋零破碎的肉团，已经看不清原貌。 一双金眸满是通红，看着那近在咫尺却仿佛遥不可及的光明，饕餮仰头长啸，身子仿佛炸裂开来一般，速度徒然加快数倍，终究在尸骨无存之前脱离了那无尽黑暗。 轰，庞大的身躯砸在地面上，迅速变小，一只伤痕累累的小白虎叼着一个黑色的身影警惕的看了四周一眼，便颤巍巍的消失在无尽的树林中。 没过多久，一道金色的人影现于时间隧道之中，那骇人的罡风竟是无法伤那人分毫，高大的身躯如同创世神，威严而神圣。 强有力的手掌捻起一小块血肉“饕餮？饕餮一族不是早已被灭，竟还有余孽。” 看着空中残留的厚重血腥味，眉头微皱“看来是没逃过这罡风了，不过此地怎么会出现两道神雷力量……” 话落，金色身影一脚踏出，空间震荡，无尽的黑暗中便已经不见其身影。 第一百四十一章 仙界沈家 不一会儿功夫，数道强大的灵力汹涌而来，眨眼瞬间，仙界的尽头已经立着数位凶戾的男子，个个手拿兵器，拥护着两人。 一人面容威严，气势沉稳，一人则是面如白玉，气质温和，似是十里春风徐来，带着温暖。 “搜！”中年男子沉声道。 众人四散开来，开始搜索着周围，极其仔细严谨，生怕漏过什么似的。 “父亲，她神魂之躯加上一个饕餮，是逃不过时空隧道的罡风的。”年轻男子摇着手中的扇子，一副悠闲自在的模样。 “小心为上。如若让她逃出，那沈家也完了。”此人正是仙界沈家家主沈承风。 而年轻男子则是被沈家用密法从人界带回的沈非羽。 “父亲，祖父已经出手，她逃不了的……”沈非羽很是肯定。 当年被帝清欢害得差点魂飞魄散，还毁了家族的千年大计，他回到仙界的第一件事就是查帝清欢的身份，本来是担心帝清欢的报复。 结果搜寻的结果却出乎意料之外。本以为是帝家的神女，结果只是一个孽种而已，而且还是一个被封禁神体的废物，就算曾经是天下骇闻的杀神又如何？ 如今不过是摇尾乞怜、东躲西藏的废物而已。连神力都无法用，他沈家何需怕她！ “老祖宗出手自然不必怀疑，但她毕竟是帝家女……”沈承风面色凝重。 虽然这个神女并不被神王所承认，但她确实留着帝家的血脉，如若他们暗杀帝清欢的事情传出去，难保神王不会为了面子而惩处沈家。 “家主，有血迹！”侍卫扬声道。 沈非羽面色一沉，闪现在血迹旁，看着那被血液侵染的大地，以及零星的血印，冷冷道“饕餮没死！给我找！” 沈承风捻起血肉，面色越加难堪了，缓缓道“饕餮一族真的还残存余孽，也不知道它是否知道当年的事情。” 沈非羽狞笑道“知道又如何？难道还能拿仙界怎么办不成？那可是神王下令除去上古四大凶兽的，关我沈家什么事，就算是报仇，也是找帝家才是。” “我儿聪慧。”沈承风突然道“听说神女要与战神凤清止缔结良缘，也不知是真是假？” “神女不是被关进神狱了吗？”沈非羽微微诧异。 沈承风徐徐道来“这么多年过去，也该放出来了。神王可是一向宠爱这个女儿，而且神女也是唯一一个领悟守护之剑的人，神界的那些老古董可是宠溺得很。我听说神后也出关了。” “神后出关了？”沈非羽震惊道。 “如果不是神后出关，我岂敢动帝家女。” 闻言，沈非羽大喜，眉眼皆是嘲讽笑意，轻笑道“神后可是最恨这个孽种的，有神后在，我们也能无后顾之忧了！” 突然一旁的搜寻的侍卫传音道“家主，血迹消失了。” “找！不惜一切代价，定要找到她！”沈非羽怒吼道，温润的面容因震怒而狰狞，双拳紧握，似是难以接受这个结果。 柔儿，我定会给你报仇的！ “我儿莫急，树林外已经布置结界，她逃不出去的。给我仔仔细细的搜！” “是！属下遵命！”侍卫们再次在一望无际的树林中开始搜寻中，许是动静太大，引得无数修为强大的灵兽妖兽大怒，整个树林开始热闹起来。 而树林深处，一只长相普通的白虎趴在狭小阴森潮湿的洞穴中，正在舔舐着身上的血迹，而它的旁边则是一只刚刚死去的妖兽。 时间慢慢逝去，白虎的洞穴外已经走过数次搜查的侍卫。 每当看到白虎的时候都没有给予太多的关注，因为仙界之后，拥有神兽白虎血脉的灵兽众多，这树林中他们已经看到无数只了，所以也懒得挨个查探。 可随着时间的消逝，侍卫们的面容越加阴沉凝重，因为家主和少主下了死命令，一定要找到饕餮与一名女子，可是他们找遍了整个树林，都没有找到。 到了后来，为防饕餮化形，每只灵兽他们都会严密检查，如若反抗，便是一场腥风血雨，所以树林中再次杀戮四起，不止是灵兽损失惨重，连带着沈家侍卫也死伤无数。 “就剩这里了。” 最后所有的侍卫聚集在白虎洞穴的外面，面色阴沉的盯着黑黢黢的洞穴。 “出来，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洞中的白虎身形一颤，随后慢吞吞的走出来，口中还叼着一朵无名小花，出来后便懒洋洋的趴在洞穴外的草丛上，看样子极其悠闲自在的模样。 当白虎让出位置后，侍卫们快速冲进洞穴搜查，可空荡荡的洞穴连一根杂草都没有。 “没有。”侍卫们对视一眼。 “算你识趣，哪日化形成功，可以到沈家做只坐骑。”一侍卫临走时高傲的说道。 这只白虎是最为听话的，其他的灵兽都有领地意识，每次想搜查洞穴，都免不了打斗一番，如果遇到修为强悍的，指不定还会受伤死亡，所以看到识趣听话的白虎，便格外的满意。 闻言，白虎慵懒的打了一个哈欠，开始闭目修养起来。 白虎的态度引得那侍卫气得脸色发青，怒道“哼！凭你一只血脉稀薄的白光虎，能做沈家的坐骑可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真是不知好歹的东西！” “好了，和这畜生有什么好计较的，还是赶紧回去交差，人没有找到，也不知道家主会怎么惩罚我们。” 话落，所有的侍卫们皆是面容一紧，家主还算宽容，但是从下界归来的少主却是阴晴不定，嗜杀成性，一言不合便让人自杀。 “但愿其他人找到那女人了吧。” 白虎看着快速散去的侍卫们，金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杀意，将口中的小花小心翼翼的放在地上，看着那耷拉着的花儿，金眸湿润了。 主子，你何时才能醒来…… 其实帝清欢早已清醒，神魂能够清晰的感觉到外面的情况，只是重新寄生的身体实在太弱了，根本动弹不得。 偏偏她透支了神魂的力量，现在无法与饕餮沟通，也不知道这傻子何时才能明白这个道理，让她可以重新换一具身躯。 第一百四十二章 逃了？ “找到了！” 突兀的声音在树林中回响。 下一秒侍卫出声的地方已经站满了人群，沈非羽看着面前的死尸，面色阴沉。 “死了？” “是，属下已经查探过了，是因身体承受不住巨大的力量而死的。并没有找到饕餮。”侍卫回道。 “饕餮没找到就算了。”沈非羽沉声道“怎么长相不一样。” 沈承风缓缓道“这个无需怀疑，下凡回来的人已将她的面貌传上来，她最后出现在人界的时候，确实是这副容貌。” 闻言，沈非羽看向那尸体的目光，就像看着杀父仇人一般，恨不得挖其血肉。 “你该死！”话落，啪的一声，一道深可见骨的鞭痕落在那支离破碎的身躯上，一条满是倒刺尖刃的鞭子伴随着空饷声，重重的的落下血肉翻飞，一鞭又一鞭，在发泄着无尽的怒火怨恨，直至那尸体血肉模糊，看不清原样。 “由他去吧，将结界撤了，别被其他人发现了。”沈承风看着那面目狰狞的儿子，终究摆摆手，哪怕这副戾气的模样实在不符合少主的身份，依旧选择了包容。 笼罩在树林中的结界快速消失，那些被侍卫们揉捏欺辱的灵兽们早已按耐不住，纷纷向外逃去，不一会儿功夫一望无际的树林已经变得空荡荡的。 寂静的树林只有那啪啪的鞭打声。 “你逼死了柔儿，就算将你挫骨扬灰，也难消我心头怒气！” 说完，沈非羽看着那不成样的尸体，仿佛是一滩肉泥一般，乐呵道“也不知神王过来，认不认得出你这女儿。” “你倒是模样多变，都换了无数个身体，如今不也死……”在我手中了吗。 后面的几个字还没有说完，沈非羽的面容突然僵硬了下来。 沈承风看着突然面色大变的儿子疑问道“怎么了？” 沈非羽抬起满是血迹的脸，指着那坨血肉道“她有没有可能没入轮回，而是在死前重新寄生其他身体了……”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沈承风的瞳孔一缩，声音有些沙哑“并非全无可能。” “快封结界！”沈非羽怒吼。 “来不及了。”沈承风眉头紧张。如果帝清欢真的没死，那么也早就逃出去了。 又继续道“她今日透支神魂力量与祖父对峙，就算没死，也离死不远了，你且安心。” 许是无法接受帝清欢早已逃出去的事实，沈非羽的眼底满是杀意，血腥的尝遍指着众位侍卫，冷声道“说！今日巡查可有什么异样之处？” 众侍卫对视一眼，摇摇头，正当沈非羽怒火攻心的时候，一侍卫颤巍巍的站出来道“少主，有一白虎有些不一样。” 沈非羽厉声道“说！” 冷厉的声音吓得那侍卫身躯一抖，一咬牙道“那白虎并不畏惧我们，反倒有些顺从我们的搜查，而且那双眼睛，对，那双眼睛是金色的！” 沈承风缓缓道“一般白虎的眸色应该是褐色的才对。” “还有呢！”沈非羽气红了眼。 “那白虎还叼着一朵花！”旁边的侍卫补充道。 “看来那白虎就是饕餮所变，那花儿指不定就是那人的寄体。”沈承风也是面色难堪“立刻传令下去，一旦发现那一兽一花的身影就地处决，如若别人问起，就说它们盗了我沈家的宝物！” “属下遵命！”众人如同惊鸟般飞快散去，生怕再承受沈非羽的怒火。 看着沉默寡言的儿子，沈承风眼底闪过失望，他这独子什么都好，唯独资质差了些，心智气性都是极好的，不若如此，他也没法规劝族中的那些老顽固同意使用禁术，夺取战戈仙尊幼时的资质，并将非羽送到下界，重新历经轮回。 一切都在预料之中，战戈仙尊的幼时明明被非羽所压制，可偏偏冒出一个程咬金，坏了沈家的好事。想到那禁术传下来时的话：因果轮回，自有定数。 难道命运真的没法改变？ 沈承风双拳紧握，额头青筋直跳，终究压住满心的心绪，拍了拍沈非羽的肩膀道“我儿莫要担忧，总会抓到那人的。” 沈非羽的声音有些沙哑“我只怕无法为柔儿报仇……” “说到底那事也是为父的错，没能保住落柔的魂魄，哎。”沈承风叹了一口气。 谁能想到一向流连花丛，不知情为何物的儿子，竟然栽到一个凡人手中，偏偏那凡人还在他们使用禁术的时候，被连累得魂飞魄散。 “不怪您，要怪就怪帝清欢心狠手辣，竟然逼死无辜的柔儿！”沈非羽说得咬牙切齿，恨不得将帝清欢碎尸万段。 如若不是他们逼死柔儿，他本可以等柔儿飞升，他再好好弥补她，可如今什么都没了。想到那双不含一丝杂质的爱慕眼眸，以及那倒在血泊中人儿，沈非羽就恨得全身发抖…… 而被他们念叨的帝清欢，此时也并不好过，因为她的面前正是臭气熏天，满地狼藉残骸的杀戮之地。 饕餮目光警惕的看着面前那群厮杀的仙兽，每一个都比如今白虎大小的饕餮强大数十倍，仿佛一巴掌都能将饕餮所湮灭。 他们好不容易逃出那树林，谁知道随便找了一个人烟稀少的地方逃去，就发现出了虎穴又进狼窝。 帝清欢看着面前的这一幕，也是脸色难堪，偏偏身子无法动弹，只能任由饕餮将她叼在嘴中，小心翼翼的往后退去，生怕惊动了那些拼死搏斗的仙兽。可饕餮的动作岂会逃出这些强大仙兽的耳目。 “一只小小的白光虎也敢坐收渔翁之利！”冰冷的声音残存着杀气。 帝清欢脸色一沉，饕餮已经快速往外奔去，用尽全力，却又不敢化成原形，害怕被沈家之人发现。 砰，砰，巨大的脚步声震耳欲聋。身后的猛兽紧跟其后，速度越来越快，距离也越来越近。 “老娘只是路过！”饕餮边跑边吼道。 “还未化形，竟然能够口吐人言。你不是白光虎！”后面的步伐微微一怔，随后又快速追来。 另一道声音响起“呵呵，你一个妖兽来到神兽寂灭之地，会是路过？真当我们傻！” “说！你到底是谁？” 如若不是饕餮身上传来隐隐的血脉压制，这些仙兽早就将它撕碎，何至于浪费口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