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鹅湾杀人事件》 分卷阅读1 天鹅湾杀人事件 作者:秦三见 分卷阅读1 文案 邢柏林死了,死在自己家的客厅里 远在国外的哥哥邢柏川赶回来,第一个见到的是弟弟的男友李江洛 为确认弟弟的死因,邢柏川留在了李江洛家里,没想到的是,竟然会被那个少言寡语似乎有什么秘密的人渐渐吸引 但爱上弟弟的恋人,这对邢柏川来说有些难以面对 成熟温柔攻x寡言温润受 内容标签:都市情缘 因缘邂逅 制服情缘 搜索关键字:主角:邢柏川,李江洛 ┃ 配角:邢柏林,徐钊 ┃ 其它: 开篇 “据x市公安局官方消息,10月29日下午18时左右,天鹅湾小区某住宅楼内发现一男子死亡,该男子腹部有多处刀伤,身后墙面高处打入一钢钉,身体被吊在墙上,具体死因需做进一步调查。” 邢柏川下了飞机,十几个小时的飞行足以让他疲惫不堪,眉头紧锁,身上的衬衫也有了褶皱,全身上下都被倦意包裹着,然而他还不能休息,因为有更重要的事等着他去面对。 刚领完行李出来,邢柏川一抬头就看到机场的电视在播报这则新闻,面对着电视机,驻足而立,看着被虚化过的画面一闪而过。 邢柏川想起来,刚刚画面中那人穿着的外套是他前年春节买的,当时对方还跟他吐槽样式过于成熟,只能压于箱底。 想到这里,他用力地咬了咬牙,腮骨明显地突了出来。 行色匆匆的机场,没有人知道电视上那死了的男人是他的亲弟弟邢柏林,母亲分娩时比他晚了5分钟出来,从此叫了他将近三十年的“哥哥”。 兄弟俩从小感情就好,一个苹果都要分着吃,大学的时候邢柏川选择出国,邢柏林则留在了国内。 在邢柏川心里,他弟弟一直都是最优秀的学生,最懂事的孩子,在国内读的也是名牌大学,无论成绩、人品还是相貌,都算得上是顶尖的。 本科毕业后他留在国外工作,而弟弟继续读研,几年下来,他的事业越做越大,也越来越忙,很少能回国一聚,弟弟邢柏林研究生毕业之后进了一家非常有名的外企工作,薪水起点很高,发展前景也不错。 父母对他们兄弟俩都非常满意,一家四口,分居三地,孩子们都忙,一年到头回不了几次家。 前两年邢柏川把二老接去国外生活,毕竟相对这边,他生活的地方整体环境更适合人居住,两兄弟研究着,打算让父母以后在就那边养老了。 邢柏川接父母出国的那会儿,弟弟已经有了一份稳定的恋情,只不过那个恋人他们家谁都没见过。 值得一提的是,他们兄弟二人都是同性恋,如果说有哪里让父母格外头疼,大概就是这个了。 当年两个人相约一起出柜,闹得妈妈住了半个多月的院,那段时间是他们人生中最艰难的一段日子,邢柏川整日蹲在医院外面抽烟,邢柏林不敢进病房只能偷偷趴在门口看妈妈。 两人心里愧疚,但这种事不是说愧疚就能改变的。 好在,后来一切心结都解开了,父母也渐渐接受了这个事实。 上个月,他们刚各自过了29岁的生日,眼看着三十而立,男人成熟时。 本来说好他跟父母一起回国跟弟弟团聚,正好也见见邢柏林那个只听过名字从来没看见过面的男友,结果因为公司的事情耽误了。 生日那天,远在国外的他们跟邢柏林视频,当时的邢柏林看起来还是如往常一样,阳光、爱说笑,还计划着明年买套房子,首付的钱邢柏川这边可以帮些忙,以后的贷款他跟男友一起还。 没想到,只是一个月的时间,再见面竟然已是阴阳相隔。 邢柏川没敢把这件事告诉父母,最近爸爸血压升高,每天觉都睡不好,他想,能拖一阵子就拖一阵子吧,更何况,弟弟的死因现在还不确定,等一切他都了解了,再告诉爸妈也不迟。 弟弟的突然死亡,对于他们任何一个人来说都是巨大的伤害和打击,邢柏川很怕面对父母,更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他们这样一件足以让他们崩溃的消息。 新闻已经跳转到下一条,邢柏川收回视线继续往外面走。 机场外面,有个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在等着他,那人脸色惨白,垂着眼,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 他拉着行李走过去,对方似乎在走神,直到他走到了面前都没能回过神来。 “你好,请问是李江洛吗?”邢柏川问完,对方像是吓了一跳,肩膀都耸动了一下,然后终于抬起眼来看他。 他看到这人眼睛微红,甚至有些肿,黑眼圈明显,十分憔悴,像是很久没有好好休息了。 “你,你好。”李江洛微微点头,伸手去接邢柏川的行李。 “我自己来就可以。”邢柏川讲行李箱往自己身后拉了一下,说,“辛苦你了。” “应该的。” 李江洛看了一眼邢柏川,心想,我是不是应该客气地笑一下?可是在这种情况下,谁能笑得出来呢? 他没有继续多说什么,带着邢柏川往外走。 邢柏川走在后面,视线跟着前面的人。 那个人的身高看起来差不多176,有些瘦削,不知道原本就是这样,还是最近因为某个事件突然暴瘦,风衣穿在他身上有些撑不起来,像是偷穿了别人的衣服。 李江洛是邢柏林的男友,两人交往差不多三年,邢柏川第一次见到弟弟口中那个样样都好的男朋友,与他想象中的还是有一定的差距的。 据说,李江洛是邢柏林的学弟,小他两届,在学校的时候两个人因为在同一个社团所以才相识,不过当时关系并没有很亲近,只不过是见面点头打招呼的程度,直到后来毕了业,很巧的是二人的公司离得非常近,便有了较多的接触。 就这样,你来我往,日久生情,两个优秀的年轻人走到了一起,除了不能结婚,其他的都羡煞旁人。 但邢柏川觉得,凡事都有另一面,看得见的、听别人说的,不一定就是全部,就像扑克牌,背面对着你,他跟你说:我的这张牌是个桃心。 但你不知道,到底是黑桃还是红桃。 当然,他还是希望弟弟幸福的,不过,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弟弟已经不在了。 李江洛带着邢柏川去排队等出租车,秋天的风裹着凉意毫不客气地往他们身上、脸上撞,李江洛揉了揉鼻子,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实在抱歉,我状态不是很好,就没敢开车出来。” “你是对的。”邢柏川看了看他说,“我们直接去警察局吧。” 李江洛点点头,说:“好。” 两人一路无话,若是在别的情况下见面,他们应该是能够畅谈的,毕竟据邢柏林说,他们有着相似的爱好。 分卷阅读1 - 分卷阅读2 天鹅湾杀人事件 作者:秦三见 分卷阅读2 然而,唯一能将他们联系在一起的那个人死了,还是对他们而言最重要的人,任谁都不会有心思再去闲聊。 从机场到警察局,他们一共花了四十五分钟。 到达目的地,李江洛付了钱,下车的时候邢柏川已经把行李箱拿出来站在那里等他。 他们对视一眼,彼此点了点头,李江洛带着他走了进去。 负责这个案件的警官刚好在,他看到李江洛后先是愣了一下,看了一眼跟着进来的男人,然后对李江洛招了招手,让他过来。 “徐警官,这是柏林的哥哥。”李江洛给他们介绍了一下,嗓子还有些哑,“邢先生,这是负责柏林案子的徐警官。” “你好,我叫徐钊。”徐警官伸出手,客气地自我介绍。 邢柏川打量了一下眼前的警官,看起来三十左右岁,身上穿着板板整整的警服,下巴泛起了青色的胡茬,他跟徐钊握了握手,问道:“徐警官,能麻烦您跟我仔细说一下我弟弟的情况吗?” 徐钊收拾了一下桌子上的东西,拿在手里,然后叫邢柏川和李江洛跟着他到里面的办公室去。 这间办公室的摆设很简单,进去后一张桌子,桌子后面除了一把转椅就是挡住了一整面墙的档案柜,左手边有个黑色的双人沙发,再就是靠着门这面的墙边摆着一排椅子。 徐钊坐到转椅上,把手里的东西放下,李江洛不声不响地搬了两个椅子到桌前,示意邢柏川先坐。 “法医鉴定结果还没出来,我可以给你大致说一下情况。”徐钊点了根烟,把铺在桌面上的照片推到了邢柏川面前。 李江洛扫了一眼,皱了皱眉,把脸转向了一边。 徐钊注意到他的动作,沉沉地看了他一眼,收回视线对邢柏川说:“致死的原因有两个,一个是腹部中刀导致失血过多,一个是麻绳勒得他窒息。” “嫌疑人是谁?为什么害我弟弟?”这是邢柏川一直想问的问题。 “目前来看还不确定是他杀还是自杀,要等法医的鉴定报告。”徐钊又看了一眼李江洛,叼着烟说,“说句不负责任的话,据我的经验判断是自杀。” “不会的。”李江洛转过来,冷着脸说,“柏林不可能自杀,他没有任何理由需要这么做。” 徐钊耸耸肩,没有说话,眼睛一直盯着李江洛。 邢柏川看着那些照片,震惊得浑身发抖,他的弟弟,靠着墙,脖子上有一根麻绳紧紧地勒着,而腹部还插着一把刀,那把刀他是熟悉的,刀柄有他托人刻的字,那是弟弟大学毕业那年他送的礼物,却没想到,几年后这把刀竟然插在了他的身体里。 邢柏川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完全不会游泳的人被一把推到了大海里,他一点一点往下沉,一点一点失去让他赖以生存的空气。 他用力地喘气,死死地攥住拳头。 徐钊把那些照片收好,装回档案袋里,他的烟也抽得差不多了,说道:“我有些问题需要跟邢先生单独聊一下。” 李江洛听了,没等他说下一句,就主动站起了身对邢柏川说:“我出去等你。” 邢柏川还沉浸在弟弟惨死的悲痛中,没有回应李江洛。 李江洛看了看他,又看了一眼徐钊,在那人的注视下出了门。 “邢先生,您觉得您弟弟可能会自杀吗?” 天阴沉沉的,像是随时都会下起大雨。 李江洛裹着风衣,一声不吭地带着邢柏川从警察局出来,两个人都心事重重。 自邢柏林离世已经两天,他们都迫切地想知道死因。 如果是自杀,那么为什么? 如果是他杀,那么会是谁? 由于尸检,邢柏川没办法亲眼看到弟弟的尸体,这样也好,他根本不能接受邢柏林已经死去的事实。 “邢先生,我给你定了酒店,现在带你过去吧。”李江洛把一切都安排得很好,虽然有强打精神的嫌疑。 邢柏川点点头,对他说:“跟柏林一样,你管我叫大哥就行了,等一下方便聊聊吗?” 李江洛愣了愣,随即说:“好。” 他们乘着出租车离开,徐钊站在办公室的窗户边看着那两个人,直到那辆车消失,他才又点了一支烟。 烟雾缭绕,迷了他的眼。 这时,有人敲门,他回头看过去。 “队长,邢柏林的尸检报告出来了。” 徐钊掐灭了烟,走出了办公室。 李江洛 0.1 看到他尸体的那一刻我想我大概真的体验了一次什么叫绝望。 四周满是血腥味,白色的墙壁开了一朵朵红色的花,新买的地毯像洒满了他爱的红酒,他的脸,他的身体,在那一刻成了我日后长久的噩梦。 邢柏林,单这三个字对我来说就意义非凡。 他是我的恋人,或者说,我更愿意称他为救世主。 这个世界上,除了我妈妈,大概就只有他会毫无保留地爱我、包容我了。 可这个人死了,带着他说过的话和温暖的拥抱一起,在这个我们住了一年多的房子里冻结、僵硬。 我只能站在门口,心口像是被插了一把刀,就是那把深陷在他腹部的军刀,狠狠地,对着心脏□□去,又搅了个个儿。 手里的东西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脱落的,等我低头看过去的时候,被农药包裹着等待我洗干净喂给恋人吃的苹果滚到了血泊里。 更红了。 我仿佛听见了流血的声音,滴答滴答,殷红温暖的血打在地面慢慢变冷,让这秋天更加难以忍耐。 警察来的时候我还在门口傻站着,那些穿着制服的人戴着手套和鞋套在我和柏林的家里忙来忙去,我什么都做不了,也无法思考。 徐钊也来了,他站在我身边,什么都没说,跟我一起看着那噩梦一般的现场。 我的恋人大我两岁,他上个月刚刚过完29岁的生日,说明年要给我一个惊喜。 现在看来,这辈子我都不会知道那个惊喜是什么了。 我们认识十年,相恋五年。 没人知道当初迈出那一步决定在一起用了我多少的勇气,这不是寻常的恋爱,也不是寻常的同性之爱,那时候我始终犹豫不决,只是因为我怕自己满足不了他的需求。 我有着自己都不愿意面对的隐疾,它可能会伴随我的一生,从我长成一个男人一直到我死去。 我不能随随便便就去拉着别人跟我一起受煎熬。 我是性厌恶患者,这不同于性冷淡,更不同于性//欲低下,如果是这两者,我想我还有机会尝试着改变,但性厌恶,只要我一想到要跟人亲近、互相爱抚就几乎恶心得呕吐。 你能体会那种感觉吗?当恋人慢慢靠近,带着他的赤子之心,而你却颤抖、崩溃,只想逃离。 分卷阅读2 - 分卷阅读3 天鹅湾杀人事件 作者:秦三见 分卷阅读3 没有人会愿意接纳这样一个爱人,一个嘴上说着“我爱你”但行动上却总是反其行之的人,你该怎么相信他是爱你的? 我很清楚我无能为力,所以长久以来始终都在逃避。 但那一次,我剥去了厚重虚假的外壳,把最真实的自己展现给了柏林。 当我把这件事用平淡的语气告诉他的时候,坐在我面前的那个男人先是一愣,然后陷入了沉默。 我还能清楚得记得那天是周六,初夏的季节天气好得不像话,路边的柳条荡在风中,轻松自在,而我的心情却与它恰恰相反,在对方沉默的几分钟里,我后背的汗浸透了t恤。 其实那天原本我们没有在聊这件事,上午见天气不错,我们俩相约去书店,出来之后刚好是午饭时间,就到旁边的肯德基一人一个汉堡吃得十分满足。 我不小心沾了一手的番茄酱,他无奈地笑着给我擦手,垂眼看着我的手指,像是随口问要不要再来一个汉堡一样再一次提出要与我恋爱。 我是爱他的,我想。 至少当时是。 那个时候的邢柏林在我眼里是优秀的学长,是贴心的哥哥,是难得让我愿意接近的人。 对他动心是在一个雨天,我们两个的公司离得很近,下班之前突降大雨,他站在26楼拍窗外的雨给我看,我当时刚好撑着伞走到他公司楼下,仰起头,雨水打在我脸上,看不到26楼的他,可是,那一瞬间不知道为什么,我又好像看见了。 耳边是雨水砸在地面和雨伞上的声音,淹没了平日里商圈的嘈杂。 但是那一刻,比雨声更清晰的是我内心的声音,我告诉自己,我爱上他了。 关于我的病,我已经考虑了很久,在他第一次说喜欢我的时候我就已经在想了。 我好奇他的反应,像他这样永远暖洋洋的人,在知道这件事后会怎么做。 或许他会不相信,或许他会被吓跑,但说出来,才是正确的,我需要一条路,或许是走向他,或许是离开他。 很显然,他相信了。 在他沉默的几分钟里我目不转睛地看着他,这个人穿着一件再普通不过的水蓝色牛仔衬衫,扣子敞开着,里面是干净的白色t恤,他的袖子卷到小手臂,皮肤白皙,青色的血管在皮肤下隐约可见。 他说:“那有什么问题吗?” 我不知道当时我的表情是什么样的,只看见他微微一笑,将手心覆在我的手背上说:“那不影响我们相爱。” 所以,我们在一起了。 当我反手回握住柏林时,我是没有往更长远去想的,不是不愿意,而是不敢,后来五年的恋情已经长得超乎了我的想象。 从我们在一起的那天开始就注定了这是一场纯精神上的恋爱,我们甚至无法接吻,爱至深处,一个拥抱和一句感谢。 拥抱的是我们,说感谢的是我。 我没办法不感谢他,是他让我知道我也能像普通人一样恋爱,他反复告诉我不需要有任何的愧疚和亏欠,他说他完全心甘情愿。 可我做不到,五年里,我每一天都被爱和亏欠包围着,我奉他为神,只要他要求的,甚至不需要他开口我就会去做。 我们的爱本来就是不平等的,而我愿意承受这份不平等,我愿意跪下来仰视他,这或许有些病态,可我在跟他在一起之前也并不是完整的,相反,因为他,我才更愿意去好好生活。 柏林的爱拯救了我,可如今,我不知道是什么害了他。 他在流血,他没了呼吸。 我听见外面树枝折断的声音,听见房屋轰然倒塌的声音,听见徐钊跟我说:“江洛,节哀顺变。” 邢柏川 0.1 接到警方电话的时候我正在煮牛奶。 最近天气转凉,每天早上我都是家里第一个起床的,煮好牛奶,做好早餐,然后去叫爸妈。 他们二老来这边跟我一起住有一段时间了,但还是不能很好的适应这边的生活,人啊,岁数大了适应能力也渐渐变差,总怀念以前的日子,每当我爸说起他那几个好哥们儿的时候,我就觉得有些愧疚,接他们过来是觉得我跟我弟都常年不在他们身边,来了之后我能多陪陪他们,这边环境也更好些,却没想到,其实这么做彻底打乱了他们原本的生活,人越老越需要陪伴,也越需要伙伴,他们在这边除了我谁都不认识,出个门走怕走丢了给我添麻烦,整天小心翼翼,并不开心,这件事是我想得不周到了。 这段时间我一直计划着在家里吃顿火锅,我爸前几天还说想念老家的铜锅火锅。 电话响起来的时候我是跑着去接的,生怕它吵醒浅眠的爸妈。 我不得不庆幸对方打来的时候二老不在电话边,也庆幸接完电话之后我不需要立刻面对他们,否则,此刻坐在警察局的一定不止我自己,还有崩溃大哭不敢相信事实的爸妈。 说到不敢相信事实,我也一样。 他们告诉我我弟死了,我以为是谁的恶作剧或者国内盛行的诈骗手段,嗯嗯啊啊地应着对方,挂了电话我还骂了句脏话。 我不喜欢有人用我家人的健康和生命开玩笑,不是不喜欢,是憎恶。 我像往常一样将早餐摆好,然后去叫爸妈。 吃早饭的时候我没有告诉他们刚刚的那个电话,无聊又充满恶意的玩笑,还是不让他们知道的好。 之后我出门去公司,路上等红灯的时候突然觉得有些心慌,拿起手机给柏林发了条微信。 他昨天还在说想来看看我们,因为我移民之后他还没来过,新搬的这个家他只在照片里看到过。 因为时差,我问他是不是又在忙,可直到我到了公司开完会他也没有回复我。 这是很少见的,除非他真的忙到连手机都没有时间看。 回到办公室,我想起早上的那个电话,竟然有些慌了神。 我知道我不该这样,不该去想我弟会不会真的出了事,他那么大个人了,肯定会把自己照顾得很好。 从小到大,柏林都没让家人担心过。 直到中午,我看了下时间,按理来说他应该早就下班了,我打电话过去,加班这种事其实很常见,但因为之前的电话弄得我有些心神不宁。 接电话的不是柏林,他说他叫李江洛。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骗过父母然后保持冷静登上飞机的。 隔山隔水的那一边,他们都在告诉我一个事实:我弟死了。 李江洛这个名字我听过很多遍,每一次都是从我弟弟的口中听来的。 这一次,他自己说出名字,还有那句黑色的死亡通知。 我还是不相信的,并且认定了这是一个恶作剧,但我知道,我必须当面去戳破这可耻的玩笑,我不能告诉爸妈, 分卷阅读3 - 分卷阅读4 天鹅湾杀人事件 作者:秦三见 分卷阅读4 我要立刻回国。 在飞机上的十几个小时,我的大脑停止了思考,没有一分钟它可以集中精力去想事情。 我不能想,不能琢磨,只能放空。 这是第一次,我回国,却没有满心欢喜。 一路上我都很暴躁,这并不是我一贯的作风。 我自信是个有教养的人,无论遇到什么事情无论面对什么人都能保持风度,但这一天我没有做到。 我抱怨邻座的孩子在哭,抱怨飞机落地延误,抱怨取行李的人太多,抱怨这个抱怨那个。 我无法平心静气,我想,等我看见邢柏林那臭小子的时候一定要好好收拾他一顿。 可我的自欺行为在看见机场新闻时彻底被撕碎了,我驻足只有一分钟,但那新闻主播说出的每一个字都变成了一颗坚硬冰凉的子弹打穿了我的心脏。 它在猛烈跳动几下之后彻底冻结了,就像蜡烛,燃尽之前奋力挣扎,最后还是逃不过熄灭的宿命。 没办法再骗自己了,我握着行李箱的手都在发抖。 那个兔崽子还说等圣诞节去看我们,让我准备一棵大点儿的圣诞树。 还有不到两个月,约定好的事他就这么爽约了。 我不能原谅他。 咬着牙往外走,我得知道真相,我弟到底怎么了,我必须要知道。 外面有人在等我,不出意外那就是李江洛。 我没有看过他的照片,柏林说要保持神秘感,以后见面的时候才会有更大的惊喜。 他把李江洛夸得像是天上掉下来的神仙,样样都好,又很爱他。 他不止一次说过想要跟这个人过一辈子,我是支持的,虽然没见过李江洛,但只要我弟过得好,只要他喜欢,又有什么不可以呢。 我拖着行李走过去,远远地看见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低着头,一副郁郁寡欢的样子。 太瘦了,我的第一反应就是他似乎会被这秋天的大风刮走。 这不是我想象中的李江洛。 通过柏林无数次的语言描述,李江洛应该是个穿着白色t恤背着双肩包一笑起来会露出两颗可爱小虎牙的阳光男孩,柏林曾经说:“那次我加班,江洛在公司对面的咖啡店等我,大半夜我出来,一眼就看到了坐在窗边的他,穿着深蓝色的毛衣,低头看着书,哥,你知道什么叫岁月静好不?” 这样的人应该是温暖的,像冬日里的小太阳。 可眼前的这个人明显不是,这个真实的李江洛脸色惨白,下巴泛着青色的胡茬,憔悴得像是个瘾君子。 我知道我不该这么形容他,毕竟这是我弟弟的爱人。 可是没办法,我在怀疑他。 我怀疑,我弟的死跟他有关。 那个警察很奇怪。 李江洛带着我去了警局,看到那些照片的时候我再一次被子弹打得体无完肤。 体检报告还没出来,我想痛斥他们的办事效率,但忍住了。 我很急,急切地想知道关于我弟弟的一切,他的死因绝对没有那么简单。 我不敢仔细看那些照片,死亡现场,记录着我弟弟离开这个世界前最后的姿态。 并不帅气,不是他该有的样子。 如果他此刻能站在我面前我一定会骂他,然后告诉他他让我多难过。 我们是双胞胎,小时候长得几乎一模一样,他左边眼皮上有一颗痣,而我的长在右侧眼眉的中间,有很多年里,家里的长辈们和我们的同学老师,都是以此来分辨我们兄弟二人。 但后来,随着时间的增长和生活轨迹的变化,我们俩也开始变得不一样,从脾/□□好到穿衣风格都有了很大的不同,我妈经常会说我太老气,我们俩站在一起,就好像我大了柏林三五岁。 从前我们喜欢比身高,这个习惯一直保持到现在,每年聚在一起的时候,第一件事就是背对背站着,然后看他有没有长高。 我比他高三公分,这么多年都是如此。 从警局出来的时候,我被风吹得头疼,我想,从今往后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一个跟我如此相像又如此不同的人了,也再没有一个人拉着我叫我“哥”然后笑嘻嘻地跟我比身高。 我最爱的弟弟,他的血干涸在那深色的地毯上,我恨不得一把刀划破我的动脉用我的血去温暖他,可是没用,我来晚了。 走在前面的人始终沉默寡言,看着那背影我格外的怨恨,我弟弟曾说李江洛是他在这边唯一的家人,现在,他死在了这个家人的面前。 那背影很单薄,看起来很可怜,但如果我手里有一把刀我一定毫不犹豫地刺过去。 我想问问他为什么不照顾好我弟弟,为什么让他发生这样的事。 我要跟李江洛谈谈,关于他跟柏林之间那些我不知道的事。 那个警察问我我弟有没有可能自杀,这个问题很可笑,我太了解柏林了,他热爱生活,也热爱着他生活中的人,怎么可能会自杀。 那警察看着我的时候眼神里有些我不懂的东西,我问他李江洛有多大的嫌疑,他没说话,起身送我出来。 其实不用他说,发生这种事,第一个要怀疑的当然就是李江洛。 “等一下方便聊聊吗?” “好。” 我跟着李江洛去了酒店,现在他也住在这边,因为家里被封锁了,没办法住人。 他给我办好了入住手续,我们一起进了我的房间。 他关门的一瞬间我压抑已久的怒火终于爆发了,将手里的行李箱狠狠一摔,一步过去就将他抵在了门上。 我揪住了他的衣领,咬着牙看他。 他像是受了惊,红着眼看我。 看着看着就掉下了眼泪。 他哭什么,我亲弟弟死了我还没哭,他有什么可哭的。 我们就这样对峙着,我眼看着他止不住地流眼泪,然后咬住嘴唇,直到他将自己的嘴唇咬破,流了血,我才终于放开手。 他没走,顺着门滑下去,坐在地上,双手抱膝。 我听见他的呜咽声,然后站在他旁边,仰着头,可是眼泪还是掉了下来。 李江洛 0.2 柏林的哥哥来了。 我看着他,心里更难受了。 他们兄弟俩长得太像,不过我知道,相像的只是那副皮囊,从他哥哥跟我说的第一句话开始我就清楚地知道他们完全不同。 我们没有多聊,也没有什么可聊的,我甚至害怕他问我什么问题,因为我可能根本无法回答。 直到现在,法医已经在进行尸检,可我还是不能接受柏林就这么不在了。 活生生的人,早上出门前还说晚上想吃火锅,我下班后买了食材,还买了他爱吃的水果,然而人却不在了。 这要我如何能够接受。 我们朝夕相处了五年,五年里 分卷阅读4 - 分卷阅读5 天鹅湾杀人事件 作者:秦三见 分卷阅读5 从来没有吵过架,我跟他都是很理智的人,遇到任何事情都会坐下来一一陈述自己的观点然后做出决定。 我觉得这辈子到目前为止,我做的最疯狂的一件事就是跟柏林在一起。 因为恋爱,原本就是我计划以外的事。 我是准备好了一直跟他在一起的,直到他不愿意为止。 我们过得很好,那种被爱着的感觉是无法用语言去描述的。 他已经成为了我的空气,失去他我大概也活不了多久了。 但必须要承认,五年里我们也不是一点问题没有出现过,我的病足以搞得我们身心俱疲。 虽然他说没关系,说我们可以精神恋爱,但生活在一起,哪怕我再不关心,但男人的欲/望也是藏不住的。 我们睡在一张床上,却各自裹着一床被。 就像那首歌唱的,我们中间隔着一道银河。 很多个夜晚我醒来,听见的是他压抑的喘/息,他在做什么我是知道的,但我没办法让自己转过去拥抱他。 我只能闭着眼,尽量分散自己的注意,因为一旦我想得太多就会觉得恶心,我不想让他痛苦,也不能允许自己那样做。 那些个晚上,我被愧疚感笼罩着,每次发生这种事我都觉得我欠柏林的大概几辈子都还不完。 在常人的恋爱观里,性是爱的催化剂,它不是必须的,但没了它绝对会影响爱人的生活。 柏林知道我的问题,从来都没有要求过我什么,甚至,他只吻我的手,手心、手背,被他吻过的地方在如今格外炙热。 他喜欢拥抱我,用拥抱代替接吻和做/爱。 我也喜欢被他拥抱的感觉,难得的,很踏实。 可是以后都不会再有了,那样的拥抱永远地离开了我。 徐钊跟柏林的哥哥说了什么我不知道,也没有兴趣知道。 我已经什么都不想听了,只想安安静静地怀念我的爱人。 但我还是要知道结果的,到底是他杀还是自杀。 我不相信柏林会自杀,没道理的,他舍不得我。 从警局出来,我带柏林的哥哥去酒店。 我客气地叫他“邢先生”,其实心脏已经疼得揪到了一起,我原以为我们的第一次见面我应该笑着管他叫“哥”,就跟柏林一样。 可是柏林不在了,他死了。 他死了,我身边的一切好像也都随着他一起死了。 我们养的植物可能很快就会枯萎,我们被贴了封条的家很快就会布满灰尘,曾经被他捧在手心里呵护着的我很快就会倒下。 很快,但不是现在。 因为我还不知道真相,我希望能亲自杀掉那个害死柏林的人,大家一起同归于尽吧。 我留在了酒店,在柏林的哥哥愤怒地将我抵在门上又将我放开之后。 那一刻我们的情绪都彻底崩溃了,我知道,柏林是我们共同的家人,他的离开对我们造成的伤害是一样的。 我的后背被撞得很疼,但我希望能更疼一些。 哭很丢人,但我真的忍不住了。 我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只知道当我抬头的时候,面前那个跟柏林有着极其相似长相的男人正靠着墙无声地流着眼泪。 我跟柏林认识十年,相恋五年,可他们却是几乎同时降临于这世界上。 我看着他,明白了什么叫切肤之痛。 我突然想跟他说对不起,可是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没办法发出声音。 又过了不知道多久,天黑了,屋子的光线一点点暗下去。 他打开灯,进了卫生间。 我听见水流的声音,然后他叫我过去洗脸。 站起来的时候我有些头晕,走到卫生间门口他正回头看我。 有那么一瞬间我产生了幻觉,以为站在那里的是柏林。 可惜了,他不是。 他们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 我们都平复了一下情绪,柏林的哥哥接了两杯水放在桌子上。 我们坐在沙发上,一人在左一人在右。 “你知道他跟什么人有过节吗?”他的嗓子有些哑,眼睛通红,说完这句话就盯着我看。 我摇了摇头,柏林那么好的人,怎么可能跟人有过节。 “你知道吗,”他拿起一次性的水杯,犹豫了一下又放下,“其实有一个人有最大的嫌疑。” 我很惊讶,皱了皱眉,迫切地想要知道是谁。 然而却听见他说:“就是你。” 我觉得自己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我那么爱他,怎么可能会杀他。 从我们在一起的第一天开始我就想要跟他过一辈子,我想和他一起变成老头儿,在夕阳西下的公园里一人提着一个鸟笼哼着小曲儿,沿着那条护城河,走到我们再也走不动为止。 我把所有的爱和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柏林的身上,我杀他?除非我真的疯了。 我愣了几秒,然后大概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我说:“哥,怎么可能会怀疑我?” 他沉沉地看着我,那双眼睛看向我的时候带着审视的意味,又像是一把锋利的刀,刀锋抵在我的心口。 “今天那个警察似乎对你很熟悉。”他又开了口。 说起徐钊,我又蹙紧了眉。 “看来我说对了。”他喝了口水,又站起来往饮水机的方向走去。 “他是我小时候的邻居。”我低声说,“我们认识很多年了,恰好这个案子由他负责。” “他跟我说他觉得柏林是自杀。” 他说完这句话,我大概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觉得徐钊在包庇我。 “不会的。”我很坚定地说,“柏林没有理由自杀,我们说好了晚上要一起吃火锅,还约了周末去看电影,他说圣诞节的时候带我去见你们,让我到时候记得改口叫爸爸妈妈和哥哥,他不会自杀的,绝对不会,绝对不会的!” 说到后来我有些激动,浑身发抖,好像心脏随时都会骤停。 那个男人或许是没想到我会是这样的反应,赶紧放下杯子过来抓住我的肩膀让我冷静。 我没办法冷静,我恨不得去死。 “我不会害他,我爱他。”我大概是又哭了,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只是有水珠滴到了我的裤子上,“我要去抓那个凶手,我要杀了他。” 我不知道我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只记得当时我太过激动,原本就连续几天没有好好休息,到了后来浑身没了力气几乎虚脱。 柏林的哥哥拉着我躺在床上,我说我的房间就在隔壁,但他没有理我。 他帮我把外套脱下来丢在了沙发上,又给我脱掉了鞋,扯过被子给我盖好,自始至终他都没有说话,也没什么表情,甚至眼神没有一秒是落在我的脸上。 我看了他一会儿,不敢再看。 分卷阅读5 - 分卷阅读7 天鹅湾杀人事件 作者:秦三见 分卷阅读7 我眼睁睁地看着地面渐渐被雪覆盖,看着行人都攥紧衣领匆匆跑过,只有我,迈不开步子。 我突然有些想家,马上三十岁的男人,竟然抱着妈妈大哭一场。 我的手机在这里无法使用,转来转去,终于找到了一个公用电话亭。 我打过去,那边很快就接起了电话。 是我爸接的电话,透过听筒我能清楚地听见我们家老太太在问他是谁来的电话。 “爸。”我努力让声音不那么哽咽,生怕他们担心。 “柏川?”我爸的声音传来,埋怨道,“怎么才来电话,国内的工作处理好了没有?有空就去看看柏林,那孩子这两天都没消息!” 我听见柏林的名字,突然就不敢说话了,电话那边我妈在跟他抢电话,似乎是终于赢了:“柏川啊,花花这两天好像不太对劲啊,会不会是水太凉把它冻坏了啊?” 花花是我爸养的金鱼,那老两口整天就爱摆弄它。 “浴缸不是会显示温度的么,你看看,应该没什么问题。”我握住话筒,深呼吸一下,然后说,“妈,我这边还有挺多事情要处理,可能要等一阵子才能回去,我办好手机号再给你打电话。” “啊?要很久啊?不是说……” 她还没说完我就把电话挂了。 我真的不行了,一想到要让他们白发人送黑发人我就恨不得抽自己两个嘴巴。 我很后悔,后悔不该接爸妈出国,如果当初让他们跟柏林一起住或许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也或许,当初我就不该出国不该留在国外不回来,如果我们一家人一直在一起,现在的一切都不会发生。 我被懊恼和悔恨淹没了,靠着电话亭,在雪地里痛苦地捂住了脸。 如果人生能够重来该多好,我一定不会让我的弟弟独自面对生活。 我回到酒店的时候李江洛正坐在我房间门口发呆,听见脚步声他抬起头,眼睛又红又肿。 他扶着墙站起来,手里攥着那份体检报告。 我越过他,掏出房卡。 房间温度很高,可我怎么都暖和不起来。 他跟着我进了门,沉默地把门关好。 我脱下大衣,这才发现它已经被融化了的雪打湿了。 “我给这家医院打了电话。”李江洛的声音哑得几乎发不出声音,“他们什么都不告诉我,说要为患者保密。” 我坐下来,看着窗外,他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雪越下越大,整个城市看起来特别干净。 也特别冷。 我问他:“你对这件事一点都不知情吗?” 他没有吭声,我转过去看他,发现他的手攥成了拳头,此刻正用力地咬着自己的手背。 通红的眼睛又在流眼泪,见我看向他,垂下手,说:“对不起……是我害了他。” 李江洛 0.3 或许该死的人是我吧。 柏林的体检报告仿佛是一个惊雷把我从幻想中叫醒,那一瞬间对我来说就是那种从头顶到指尖都发麻,脊背瞬间被冷汗浸湿的感觉。 我从他哥哥手里抢过那张纸,盯着那一行字看,然后狠狠地扇了自己一巴掌。 很疼,真的不是在做梦,我也没有眼花,柏林确实感染了hiv。 这说明什么? 我懒得想了。 跟他在一起五年,他深知我的隐疾,所以我们之间最多只是拥抱。 可他得了艾滋。 我想起从前,他总是喜欢抱着我说他有多爱我,不只是我,家里的台灯、沙发、窗帘和空调都曾无数次地偷听到了那些甜言蜜语,被他的爱意包围的日日夜夜此刻都变成了丧曲的音符,争先恐后地来嘲笑我。 或许我本来就不应该奢望一份忠诚的爱,因为我这样的人根本就没有资格。 所以,事到如今,错的还是我,而杀害柏林的罪魁祸首其实是我。 是我不能满足他,让他迷失在外面的世界,我沉浸在自己编织的美好幻境里,他却苦苦挣扎然后堕入深渊。 如果不是我,他一定会遇到另一个爱人,拥有一份健全的感情,他们可以拥抱,可以接吻,可以做/爱,然后就像我们曾经计划的那样,谈一场长达一生的恋爱。 是我错,我不该妄想爱情,不该闯进他的生活。 但我明知是自己的错,却还是有些怨恨他,因为我最信任的人竟然骗了我。 从我们在一起的第一天我就做好了他随时说分手的准备,我等了五年,提心吊胆小心翼翼地准备了五年,他没有说出口,结果却更残忍。 原本五年的爱恋已经让我足够感恩,感恩生命让我遇到这样一个人,拉着我,努力热爱着我们的生活。 没有人知道从前的我过的都是什么样的日子,每一天我都在想应该如何去死,我不敢去爱别人,也不敢接受别人的爱,那些年,我一个人生活,永远克制着自己让那颗年轻的心不要因为任何人起了波澜。 我也曾经喜欢过别人,一个篮球打得很好的男生,在体育课时,我抱着本书坐在大树下面,书摊平在我腿上,耳朵塞着耳机,一边听着歌一边偷偷看他打球。 那份暗恋从开始到结束除了我,没有第二个人知道,因为我不敢。 我是没有资格跟别人恋爱的。 不论你多爱一个人,一想到跟对方□□就恶心得呕吐,这对自己也是种折磨。 一直以来我都很消极,有些人可能没法理解,不就是不能做/爱,有什么可矫情的。 这不只是不能做/爱的问题,而是不能爱。 直到遇见柏林。 他的承诺我一开始并没有十分相信,我只是想试试了,因为他真的太真诚,而我又真的在爱他。 我为了他去学习厨艺,去努力工作,连周末早起为他煮杯牛奶都成了我最喜欢的事。 他经常加班,我有时候下了班就到他公司对面的24小时咖啡店等他,我喝遍了那家店的所有咖啡,熟知他家店员的轮班规律,五年里,每个星期至少有两天我会在那里坐到深夜。 我不觉得累,甚至还觉得很幸福。 等自己的爱人下班,那种感觉是最让我满足的。 可他背叛了我。 我一直以来奉为救世主的男人,在死后给了我一个响亮的耳光,他告诉我不要相信任何单薄的承诺更不要对男人的欲望太有信心。 我知道我不该这样,但真的站不起来了,只能蹲在这里,将头埋进手臂。 哀莫大于心死,是邢柏林教会我的道理。 徐钊把我送回了酒店。 一路上他都在努力找话题,先是问我冷不冷,之后又问我饿不饿。 徐钊这个人,总是这样,不管我什么样子他都努力扮演一个家人的角色。 可他不是我的家人,只 分卷阅读7 - 分卷阅读8 天鹅湾杀人事件 作者:秦三见 分卷阅读8 是我的老邻居而已。 我五岁那年认识他,他当时八岁。 后来的二十多年我们始终联系着,他上警校的时候还总偷偷跑出来看我,大半夜带我吃夜宵,回不了学校就拉着我一起去住二十块钱一晚上的小旅店。 他说他当我是亲弟弟,非逼着我叫他哥。 我跟柏林在一起的事情他一直都非常反对,因为这个,我跟他大吵了一架。 我还记得当时我们的对话,他说没有人能让我幸福,只有他会陪着我一辈子。 可我却坚定地说:“徐钊,你别太自以为是了,你以为你是我的什么人,凭什么可以对我的爱情指手画脚!” 我那时气急了,后来跟他道歉,他没说什么,对我还是一样的好,只是我们再也不提我恋爱的事了。 徐钊说过几天结了案我就能搬回去住了。 他还是那副样子,没什么表情,蹲在我旁边抽了支烟,独自离开了。 我不想搬回去了,那个地方只能让我更痛苦。 当初我们俩一起找房子,晚上下班一人一个汉堡,然后坐公交车到处看,要考虑上班是否方便,考虑周围环境如何,我们都很懒,住在一个地方就不愿意再搬家,所以还要稳定,可以长住。 最后租下了天鹅湾的这栋房子,一居室的复式,房子不大,我们搬进去的时候空空荡荡,现在里面所有的家居设施都是我们自己买的。 从一个空房子到一个温馨的家,那五十几平米装满了我们的爱。 如今柏林死了,我面前又摆着这样一张体检报告单,要我如何还能在那里住下去。 酒店走廊的灯明明灭灭,我坐在门口的地毯上,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明明有隔壁房间的房卡却非要在这里坐着。 这房间是柏林哥哥的,我不知道他在不在,只想这么歇一歇。 身边是徐钊留下的烟味,我是从来都不抽烟的,此刻却想点一支。 不知道坐了多久,有人从电梯里出来。 我抬起头,看见一个憔悴不堪的男人。 我想,如果没有这些糟心的事,这个人应该正风度翩翩地穿梭于高档写字楼里,阳光透过玻璃打在他身上,那股精英的味道让人仰慕。 只是可惜了,他现在也和我一样失魂落魄萎靡颓废。 我的腿有些发麻,扶着酒店温暖的墙壁站了起来。 他打开门,没说什么,我自作主张地跟了进去。 雪越下越大了,我抽光了一整包的烟。 我跟柏林的哥哥一起坐在那扇落地窗前,房间里烟雾缭绕。 一开始我还会呛得干咳,到了后来,有些头晕,却已经能够适应。 其实我们还需要些酒,很少喝酒的我此刻竟然心痒起来。 我终于明白了人为什么在心情烦闷的时候喜欢喝酒抽烟了,或许不止是这样,人们只是喜欢在面对混乱的世界时伤害一下自己,大概是一种自虐的心里。 比如,我还想去纹身。 把柏林体检报告上的那几个字纹到皮肤上,纹身的过程中那种疼痛或许能让我清醒一些,过了很多年之后,当这种痛苦渐渐消失,每次看到它还能提醒我一下,不要试图再爱了。 我不知道我是什么时候又开始哭的,大概是烟被抽光了开始。 原来不喝酒也会醉,就像现在的我。 我不停地跟柏川哥道歉,虽然我怨柏林的背叛,但更悔自己当初的决定。 说到底,还是我害了他。 如果时光能够倒流,我一定不会接受他的告白,狠心一点,他会过得更幸福。 爱这个东西,真的太让人崩溃了。 如果人在出生的时候就能自主选择是否启动某种情感程序就好了,那我一定要选择关掉“爱情”这个选项,真的不该害人害己。 我不能原谅邢柏林,更不能原谅我自己。 贪图一时的满足,为了可耻的私欲,我害了一个无辜的人。 是我把柏林变成这样,是我活生生地逼死了他。 柏川哥去卫生间洗脸,我听见了哗哗的水声。 酒店的阳台是露天的,此刻拉门外的阳台已经落了厚厚的雪。 我拉开门,只穿着袜子就踩到了雪里,凉意从脚心穿来,很快就冷了全身。 这个房间在27层,我站在阳台边上,低头看向下面。 如果我现在跳下去会怎样? 会在这干净的雪地上开成一朵殷红的花。 邢柏川 0.3 “李江洛!” 我不知道我喊出这三个字的时候声音到底有多大,半个身子都探出阳台的人终于像是灵魂回体停在了那里。 我跑过去,把人拉下来,那一刻我气得浑身发抖。 如果我再晚一分钟出来,是不是李江洛已经从27楼跳下去了? 他愣愣地看着我,耳朵鼻子都红了,雪还在下,一阵风吹过来冷得彻骨。 我把他拉进屋子里,关好那扇门,回头时他还傻愣着。 “你今年多大?”我问他。 他应该是没想到我会突然问这个,反应了一会儿之后才说:“27。” “27!”我一拳打在他肩膀,把面前瘦弱的男人打得倒在旁边的沙发上,他看起来很可怜,但我丝毫不想要怜悯,“你都27了,怎么还冲动得像是17岁!你刚才想干吗?跳下去?跳下去然后呢?这事儿就能结束了吗?” 李江洛捂着脸,一声不吭。 我有些烦,烦他这幅样子。 柏林的死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到现在还不清楚,我不相信警察的结论,那个徐钊更是让我觉得奇怪。 “你现在这个样子真让我怀疑我弟到底是为什么看上你。”我不打算再对他客气,李江洛这个人几天来魂都丢了似的,一点都不像是一个能扛得起事情的男人。 他垂下手,沉默了好久,终于开口说:“我也不知道。” 那天晚上我没让李江洛回自己的房间去睡觉,强制性地将人留在了我这边。 气撒的差不多了,我也冷静了下来,我弟已经死了,我不能让他的爱人再出事。 叫了份外卖,我们谁都没怎么吃,确实没有胃口,看什么都提不起兴致。 李江洛睡在床上,这是我让的,他原本要裹着大衣睡沙发,但看他那随时可能病倒的样子,我最终还是不忍心。 “睡吧,明天早上起来我们再商量之后的事。” 可是那一个晚上我还是没睡着,外面雪停了,我的烟也抽光了,看了眼李江洛,缩在被窝里看起来蛮老实的。 我拿起外套和房卡出了门,没有烟,这一晚上就难熬了。 酒店外面不远就是24小时的便利店,我买了两包烟和两个面包,收银台上方悬挂着的电视正在播报新闻。 我生怕看到关于柏林的 分卷阅读8 - 分卷阅读9 天鹅湾杀人事件 作者:秦三见 分卷阅读9 事情,付了钱立刻出了门。 让我意外的是李江洛竟然在外面等我,我们都几天没换衣服了,他还是那件风衣,在下过雪后看着更加单薄。 我也没比他好到哪儿去,想脱件外套给他也只是心有余力不足。 来时的大衣比他的那件还薄,一出来就被冷风吹透了。 他见我过来,跟着我往回走。 雪地被我们踩得“咯吱咯吱”响,我点了支烟,余光看到他正扭头看我。 眼睛肿得像核桃,鼻尖儿和脸都冻得通红,这人其实长得很不错,干净清秀,但这会儿实在毫无形象可言。 “要吗?”我把手里的烟往他面前递了递。 原本的意思是他如果也要我就拿一支给他,没先到他竟然直接接过了我的这支,想都没想就抽了起来。 我只好再给自己点一支,两个大男人在深夜的雪地里抽着烟慢慢悠悠地走着,像是两个落魄的流浪汉。 “保险公司给我打电话了。”李江洛说,“其实他们早就打给我了,但我没理他们。” 他提起保险公司,我这才想起来当时跟那份体检报告在一起的还有一份保险单,人身意外险,受益人是李江洛。 警方也正是因为这个才断定柏林是发现自己可能活不了多久了,于是策划了一起“他杀”想要骗保。 而我相信我弟弟的人品和智商,他不会做骗保的事,也不会愚蠢到将现场弄得疑点重重。 “他们怎么说?”我问。 “是两天前打来的,那时候还没结案,他们说要等警方的调查结果。”李江洛眯着眼吞云吐雾,突然站住了脚步,“柏川哥,我还是不能相信柏林是自杀。” 我多走出了几步,然后也站定,雪又开始下起来,本来冷冰冰的家伙被街边的路灯映成了暖黄色。 “不管信不信,现在他们已经有了结论。”我也不信,但除此之外我更不相信的是人,李江洛和徐钊,我的脑子里突然冒出了一个很可怕的念头,“这件事我还没有告诉父母,他们年纪大了,身体不好,我想暂时保密,今天刚给他们打了电话说我要在国内处理些事情,所以需要多逗留一段时间。” 我有抬起脚步往前走,他很快就跟了上来。 “你们之前住的房子是不是可以回去了?我想收拾一下我弟的东西,然后找个地方先住下。”我有了自己的打算,在柏林的事情有了一个让我信服的结论前我都不会离开这里。 “徐钊说明后天就可以回去了,我也不准备再继续住在那里了。” “你有地方去吗?”我问,“这几天你也没去上班,公司那边没问题吗?” 李江洛抽了口烟,又吐出来,揉揉鼻子说:“连续旷工,我被开除了,房子再重新找吧,随便找个地方。” 我们回到了温暖的酒店,身上凉气四溢,进了屋我就按灭了烟头脱了大衣。 “那我们一起找房子吧。”我提议道,“你因为我弟丢了工作,现在应该没什么钱,房租我来出。” 李江洛犹豫了一下,没等他反对我就进了卫生间。 再出来的时候,他已经又坐到窗户前抽起烟了。 第二天,我们被通知可以回去了。 我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东西,跟李江洛一起下楼退房时看见了坐在大厅的徐钊。 他今天没有穿警服,胡茬也刮干净了,看起来年轻了几岁,没有之前见面时那么邋遢了。 他见我们出来,对我点点头,然后问李江洛:“直接回去吗?” 李江洛点点头,然后说:“先去退房。” 我想,李江洛大概也知道徐钊对他不一般,因为这个,我更怀疑徐钊了。 当然,也不排除这整件事都是徐钊跟李江洛两个人联手策划的,事实真相到底怎样,有待查证。 从昨晚到现在,我一直在想,或许是李江洛跟徐钊偷偷在一起被柏林发现了,三个人争吵起来,错手杀死了柏林,案子是徐钊做的,再由他查案,这简直就是贼喊捉贼。 虽然这个想法认真推敲起来似乎有些地方说不通,但柏林的这个案子本来就有很多奇怪的地方,从头到尾就像是一个打了无数个结的绳索,竟然一个结都没有解开就这么结案了。 我跟在李江洛和徐钊身后出了酒店,他的车停在外面,我们自然就上了车。 虽说要重新找房子,但这几天还是得回去住。 我很想立刻去看一下我弟住过的地方,我相信他一定会给我留下什么线索。 我坐在后座,徐钊跟李江洛在前面。 徐钊问他:“之后有什么打算?先找工作吗?还是准备出去散散心?” 我无声地冷笑一声,怎么看都觉得他们俩有猫腻。 面前这个警察,在查案时一定是藏了私心的,我必须找到真相,把一切都查清楚,接下来,就该轮到他失业了。 “准备先搬家。”李江洛说,“柏川哥还要在这边住一阵子,刚好我们可以先住在一起,也有个照应,还有柏林的葬礼……” 他说到这里不再出声,我看到他把头扭向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徐钊从后视镜看我,被我发现了,他的眼神很快就移开,但我还是看出了敌意。 我想,我的猜测可能是对的,这个玩忽职守的警察一定在盘算着什么。 “不然你们先去我那套空房子住吧。”徐钊开口说道。 “城北的那套?”李江洛转过来,很自然地问道。 这两个人的关系实在密切得有些超乎我的想象,他们似乎对彼此的一切都无比熟悉。 “嗯,反正也是空着,你最近没工作,就别出去租了。”徐钊又从后视镜看我,问道,“邢先生觉得可以吗?” “我无所谓。”我说的是实话,住在徐钊的房子里更好,没准会有什么意外发现。 “行,那我等会儿找钟点工去打扫一下,你们收拾收拾就可以住进去了。”徐钊这话是对李江洛说的,“正好我也想让你赶紧搬出来,我这几天休假,还能多陪陪你。” 我的角度看不到李江洛的反应,我突然为我弟不值,他第一次谈恋爱,竟然落得这样一个下场。 我咬紧了牙看向窗外,不想再去听徐钊关心李江洛的话,我不知道李江洛在刚失去恋人后面对如此关怀是什么样的心情,总之我,恨不得让这辆车从高架桥上掉下去,让我拉着他们一起给我弟陪葬。 李江洛 0.4 又回到这里了,明明已经清理过,但我仿佛还能看见那地上的血和吊在墙上的柏林。 他的死或许会让我一辈子无法释怀,不过也可能并不会太久,因为我总觉得自己可能也活不了多久了。 前几年我妈去世之后柏林就成了我唯一的家人,如今孓然一身了 分卷阅读9 - 分卷阅读10 天鹅湾杀人事件 作者:秦三见 分卷阅读10 ,这个世界对我而言已经没什么意思了。 没有精神支柱,没有活下去的理由。 我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要站在这里,我不是应该已经跟着柏林去了吗? 身后的人拍了拍我的肩膀,我吓了一跳,转头看过去是徐钊。 要说现在还有谁是在意我的,可能就只剩下他了。 可我对徐钊也是亏欠的。 这么多年,他为什么一直不恋爱为什么一直对我那么好,我不是傻子,我明白的。 只不过我没办法给他任何回应。 或许每个人的生命里都有这么一个人,你很喜欢他,很珍惜他,但你永远不会跟他在一起。你舍不得跟他恋爱,因为一旦分手,从此可能就会失去他。 我对徐钊就是这样,做家人就是最好的选择。 曾经他的暗示我都当做不懂,直到我遇见柏林,遇见我的爱情,我对徐钊说希望他也能遇到真正的爱人。 他当时的苦笑我一直都记得,那让我愧疚不已。 还有一件让我在面对他时非常心虚的事就是我的病情也从来没有对他提起过,所以柏林刚出事的时候他总催着我去医院做检查。 想来,是怕我也感染吧。 我多想告诉他不用担心我,可一开口,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徐钊去阳台打电话叫钟点工,我回头看柏川哥,发现他正在非常认真地打量这套房子。 “所有的家具都是我们自己买的,柏林亲自选的。”那些每天为我们的家劳累不堪的日子在今天回想起来都是幸福的。 柏川哥没说什么,抬头看了眼楼上。 “那是卧室。”我偷偷皱了下眉,那是我跟柏林的房间,说实话,我并不想让给他住,哪怕可能只有一晚。 “好。”他脱了鞋进屋,把行李箱放在一边,“晚上我睡沙发吧,你正好收拾一下卧室的东西。” 我心生感激,感谢他大度地让我能最后拥抱一下柏林曾经盖过的那床被子。 我鼻子有些酸,不禁埋怨自己最近真是越来越软弱,这大概是我身上最让柏林头疼的问题了。 不知道他现在,是不是还会为我感到担心。 徐钊打完电话说是一小时后钟点工就过去,我没留他,送他出了门。 走到楼下,徐钊对我说:“你有没有想过你以后怎么办?江洛,邢柏林不是你的全部,伤心了这些日子,眼泪也流的差不多了,该为自己考虑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他,因为我根本没想过那么多。 眼前的事已经足够耗费我所有的能量,我只想抱着柏林的照片好好一觉,希望醒来的时候一切都是一场梦,我的柏林已经下班回来,正在脱外套。 “我想和你好好聊聊。”徐钊靠在车门上看我,“分点时间给我行吗?” 面对徐钊的时候我总是不知道应该怎么做才会不伤害到他,可现在我真的不想谈这些。 “等等吧。”我说,“让我休息一下。” 他深深地看着我,无奈地点点头上了车。 “徐钊。”我叫住他,不死心地问,“柏林真的是自杀的吗?” “你不相信?”他反问了我一句。 “我知道不该怀疑警方的结论,可是……”我犹豫了,因为徐钊的表情让我觉得自己再一次伤了他的心。 “江洛,我的确不喜欢邢柏林,原因也很简单,就是因为他抢走了你。”徐钊的话铿锵有力,他似乎被我气坏了,“但我是警察,这个案子我本该回避的,为什么没有,你想过吗?” 我不懂他们的那些规定,但当时对于徐钊负责柏林的案子我确实有过疑问。 “因为我想把这件事对你的伤害降到最低,我想保护你,你到底明不明白!”他狠狠地摔上车门,扬长而去。 我觉得徐钊做错了,我能理解他想保护我的心情,可如果他告诉我的这些都是事实,不管他怎么做我都会受伤。 我在外面抽了根烟,是从柏川哥那里拿来的。 最后烫到了手指,我丢掉烟头,走进了楼里。 今天大概是最后一次了,明天开始我会离开这里,然后再也不回来。 关于柏林的事,我还是要去找徐钊求个究竟,之后呢? 连我自己也不知道。 未来的路原本应该是两个人的,我计划得很好,要一起变老。 我想找机会带他去给我妈扫墓,让她看看我的男朋友,让她能放心。 可现在,我的妈妈跟我的男友都走了,永远都不会再回来。 我还没来得及介绍他们认识,他们在阴间万一遇到,不知道能不能有机会聊起我。 回到家,柏川哥正在翻书架上的书。 我跟柏林最喜欢假期的时候窝在家里,他打游戏,我看书,饿了就看食谱,看到什么喜欢的我就去做。 我很喜欢给他做饭,或者说我喜欢为他做任何事。 家里冰箱还有条鱼,大米剩的不多了,但足够我们吃两天。 我系上围裙,对柏川哥说:“只有一条鱼了,不知道你喜不喜欢吃。” 他愣了一下,然后点点头说:“辛苦你了。” 我看着他放下手里的书,然后走过来:“我不太会做鱼,你做菜我做饭吧,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就叫我。” 我见他进来忙说:“不用了,我自己可以的。” “没事。”他看了我一眼,然后过去把米盛在一个小铁盆里,接了水说,“我还没给我弟做过一次饭呢。” 他说完,我们都沉默了。 厨房的气氛有些压抑,我一边处理这条鱼一边想着柏林。 这条鱼冻得很实诚,一时半会儿好像都不会化开,这是柏林买回来的,因为前些日子我看到做烤鱼的方法,说是要周末在家里试试。 只可惜,他吃不到了。 眼泪又滴到了水里,我赶紧抬手擦掉。 我以前不是个爱哭的人,因为这些年过得一直不怎么好,已经习惯了灰暗的生活,我深知眼泪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否则我妈妈为什么还会离开那个家。 我的生活原本就充斥着混乱和阴暗,我生命中的一切悲剧也都因这些而起,只是柏林把我从那里面拉了出来,让我走到了阳光下。 现在,或许我该躲回去了,把无用的眼泪彻底擦干,过回我原本的人生。 我们等了很久才吃饭,吃完之后就开始收拾东西。 柏川哥去外面买来很多整理箱,我看着那些物件,每一样都不舍得放进去。 我跟柏林的照片,他坐在草地上,我站在他身边,他大笑着抱着我的腿,阳光好得像是只会出现在画里。 那是我们跟他本科的室友一起出去玩时拍的,我们的照片很少,这是他最喜欢的一张。 “我来收拾吧,你去休息一下。”柏川 分卷阅读10 - 分卷阅读11 天鹅湾杀人事件 作者:秦三见 分卷阅读11 哥大概看出了我的难过,接过我手里的相框,把后面的支架收好,放进了纸箱里。 我不知道这张相片还有没有机会重见天日,或许搬了家,我不会再打开这个箱子了。 这里面全部都是关于柏林的回忆,我真的没有勇气去面对它。 一直到晚上,天黑了,我累得一点力气都没有。 其实几乎没做什么事,可就是觉得累。 早早地冲了澡上床,卧室里的东西已经装得差不多了,只剩下家具和被褥。 我准备把这些家具全都卖掉,因为当初选它们进来的那个人已经不在了。 物是人非,我真的承受不了。 我跟柏林一直都是一人一床被,今天是第一次我躺在他的被子里。 很累,却睡不着。 我看着天花板,想着那些我们睡在一起的夜晚,柏林有没有失眠过,他失眠的时候都在想什么。 我伸手,将掌心覆在自己的下/体,那里从来都不会有什么反应,这让人难过。 我试探着轻轻摩挲,还没做几下就一阵作呕。 我放弃了,咬住被子,攥紧了拳头。 我真是个该死的人。 邢柏川 0.4 李江洛上楼的时候关掉了其他的灯,只留了一盏摆在墙边的小夜灯。 这大概是他们的习惯,晚上睡觉有点光亮确实比一片漆黑好一些。 我没有睡觉,坐在沙发上抽烟。 最近几天烟瘾特别大,李江洛也一样,一支接一支地抽。 他点烟的手法极其生涩,大概从前几乎不抽烟。 柏林家墙上的挂钟只有在零点会响一次,这是李江洛告诉我的,说是怕我睡着了被吓着。 我一个大男人哪能那么轻易被吓到,更何况我也根本睡不着。 楼上的小卧室还有点点亮光,不知道他睡了没。 明天就要搬走了,这是李江洛跟柏林一起经营过的家,多少是会有些留恋的吧。 不过也不一定,还有一种可能就是他急切地想要离开,然后开始新的生活。 客厅的东西也都收拾得差不多了,只剩下墙上还挂着一幅画。 那幅画是我弟高中时画的,那会儿他特别迷恋油画,学习很忙周末还是要挤出时间去画画。 我没想到这幅画会被他们挂在客厅里,毕竟,高中时的画现在看起来还是略显稚嫩的。 我掐灭了烟,走过去,盯着看了一会儿。 你们相信兄弟之间是有感应的吗?我信。 从小到大只要我们两个中的一人生病,另一个肯定也紧随其后,每年春节我们家四口人都喜欢藏礼物,谁找到了哪份哪份就是自己的,每一次,自从这个游戏开始后的每一次,我和柏林找到的都是对方的礼物。 我看着眼前这幅画,觉得有些奇怪。 楼上有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 李江洛从卧室出来,看见我站在这里显然愣了一下。 “哥,你还没睡啊。”他从楼上下来,有些不好意思,“我去个厕所。” 我对他点点头,随口问道:“柏林很喜欢这幅画?” 李江洛侧过头看了一眼,然后皱了皱眉,若有所思地说:“这幅画之前不挂在这里啊……” 他走过来,盯着看了看说:“这里挂的一直都是他本科毕业那年的那张获奖作品,什么时候换成这个的?” 我猛然想起了一件事,那年我们刚上小学,第一次考试我因为答题答到一半就开始玩结果只得了四十几分,卷子发下来之后我不敢给我妈看,于是我弟把我们俩的成绩单叠好藏在了相框的夹层里。 我有预感,这幅画一定不是无缘无故出现在这里的。 墙上的挂钟在零点准时敲响,身边的李江洛不解地看着我取下那副画。 我将画框翻过去,四角用来固定的铁片被我扭开,取下后面的挡板,果然,在挡板和画中间,夹着一个信封。 我的心跳特别快,因为这一定是我弟弟留给这世界的最后一些话。 信封上,漂亮地写着“江洛亲启”,我看向李江洛,他站在那里眼睛通红,过于用力的呼吸使他的胸膛剧烈起伏着。 我拿出信封,即使非常想知道我弟弟到底写了些什么,但还是递给了李江洛。 他的手在抖,抬起到一半眼泪就哗哗地流了下来,就像一颗颗豆子,我仿佛能听见它们落地的声音。 这一刻我是相信李江洛爱过我弟弟的,不管我弟弟的死因如何,不管是否真的是他跟徐钊联手害了我弟弟,至少在这一刻他的心还是想着柏林的。 眼泪是不会骗人的,眼神更是。 我放下画框,一手握着他的手腕一手将信封塞到了他手里。 “他写给你的。”我说完这句话就转过去重新把画框安好,然后盯着这幅画,脑子里却一直在想那信里写的是什么。 李江洛打开了信封,我听到纸张翻折的声音,在夜晚清晰得让人无法忽视。 他应该在看了,有泪珠滴在纸上发出让人头疼的声音,他眼泪太多了,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流干。 我放下画框,过去拿来纸巾递给他,他看得认真,完全没有理会我。 我更加急切了,想要知道我弟弟到底说了些什么,有没有透露出到底是谁害了他。 我过去,给李江洛擦了擦眼泪,沉声说:“别哭了,信上的字要被弄花了。” 他终于抬起了头,想说什么却张了张嘴似乎是发不出声音。 我等不及了,夺过了他手里的那封信。 我觉得李江洛可能应该去看一下心理医生,不然大概很快就会疯了。 那封信,确实是我弟弟写的,他的笔迹我熟悉得很,没有人可以用伪造的来骗过我。 所以,我不会再查什么真相了,因为已经真相大白了。 我看了柏林写给李江洛的那封信,没什么好说的,只是痛心。 悲伤、痛苦、懊悔、失望,没错,还有失望。 那封信让我知道,无论我的弟弟在我眼里有多么优秀,但他终究还是万千世界中最寻常的、被欲望所驱使的男人,他还是辜负了别人。 我知道李江洛为什么哭得那么伤心了,从他知道柏林感染hiv起就不停地对我道歉,我不知道他有什么可对不起我对不起柏林的,明明就是柏林出轨了。 早上徐钊来敲门,带着早餐。 我们都没有跟他说柏林留下的那封信。 李江洛一口都不肯吃,徐钊急得挠头,看着他的时候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徐钊敲着桌子说他:“你这样有什么用?江洛,你不能再这样了!” 我不喜欢看徐钊围在李江洛身边,于是端了碗挤到两人中间去坐着。 他们都有些诧异,我却镇定自若地夹了个包子放到 分卷阅读11 - 分卷阅读12 天鹅湾杀人事件 作者:秦三见 分卷阅读12 李江洛碗里:“快吃,吃完你洗碗。” 我板着脸,可能有些太过严肃,他们都不说话了。 我对李江洛是愧疚的,因为我弟弟背叛了他而我还怀疑过他。 那封信,字里行间都透露着柏林对李江洛的爱,可我不明白,为什么那么爱却还要出轨。 柏林是自杀,没有给我和爸妈留下一句话,却为李江洛写了满满一页的信,要我怎么能不生气。 李江洛脸色很差,咬了一口包子,还没等咽下去就跑去厕所吐了起来。 我赶紧跟过去,却发现徐钊已经在轻抚着他的背柔声安慰。 我看着他们,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如今的局面都是柏林自己造成的,他原本应该有一个温暖的小家庭,跟李江洛两个人,享受他们的生活。 可一切都没有了。 我没有了弟弟,李江洛没有了爱人。 我们心中完美的男人在看过那封信后变了一个样。 我心里那个阳光的弟弟原来是一个感情上的暴徒,最后自取灭亡。 李江洛从卫生间出来,抱歉地看着我。 我倒了杯温水给他,没再强迫他吃东西。 现在看来,我弟弟犯下的错误要我来替他弥补了,这样也好,其实我早就该回国了,跟父母一起。 在国外的这些日子,我爸妈不止一次说惦记国内的家和那些老朋友,我不能再自私了,亲人已经少了一个,没有什么比让他们过得开心更重要的了。 我跟李江洛搬去了徐钊空着的房子里,徐钊警队有事,先走了,留了两把钥匙给我们。 李江洛站在那里发呆,我对他说:“我准备回国工作了,咱们就暂时住在这里,过几天我去找房子。” 邢柏林 江洛: 我爱你。 现在是10月28号的深夜,此刻你正在熟睡,那模样让我爱得移不开眼。 可我不敢再看了,我怕再看着你会让我改变好不容易才做的决定。 你还记得咱们的第一次见面吗?你刚上大学,穿着黑色的牛角扣呢子大衣,那天下大雪,会议结束后你双手揣兜,背着双肩包低着头很快就离开了。 当时我觉得你应该是个很难相处的人,对一切都兴趣缺缺,可又不明白为什么这样一个人会来加入社团活动。 我对你很好奇,你身上独有的气质非常吸引我。 只是,我没想到你跟我是同类,所以大学四年,我们浪费了那最好的时光。 好在,命中注定要在一起的人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分开的。 大学毕业后我一边读研一边工作,在我上班的第二年,竟然在旁边的写字楼门口遇到了你。 你一定不记得你当时的模样了,我却记得清清楚楚。 也是看见你的那一刻我才相信,世界上真的存在那么一个人,当他出现的时候,整个世界都成了陪衬。 那一瞬间在我眼里,这个花花世界就是你的陪衬。 你还是那样安静地处于人群中,好像世上的一切喧嚣都与你无关,你也看到了我,先是惊讶然后对我笑了。 那天我就认定了你,想着不管怎么样都要追到你。 我到底跟你表白了多少次,你有数过吗?我已经不记得了。 因为一直被委婉地拒绝,我甚至已经开始放弃跟你在一起的念头了,不是我不爱你了,而是觉得你应该是真的不爱我。 强扭的瓜不甜,我那时候每天都在对自己说这句话,然后劝自己放弃。 但每一次看见你,我都还是想再试一下,想着没准儿下次你就答应了。 好在,我的执着还是没有白费,你握住我的手时我好半天反应不过来,还等着你千篇一律的拒绝。 现在想想,那会儿真傻,但傻得幸福。 要是世界上真的有后悔药就好了,要是真的有,我现在或许正抱着你安心的睡觉。 江洛,你相信吗,我真的只爱你,希望你看完这封信的时候依然相信这句话。 我很后悔,后悔到决定结束自己的生命,因为我没办法再面对你,一想到未来你伤心失望的眼神我就痛不欲生。 原来生命里比得不到更可怕的是失去,我有预感,我马上就要失去你了。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一定已经死了,是我活该,求求你别哭。 我当初的承诺没有做到,不敢求你原谅,也不敢存着侥幸心理再围在你身边。 我怕的事太多了,怕你发现我做过的事,怕你质问我,怕你离开我,那倒不如,在你发现之前在你对我恨之入骨之前先行离开,这样一来,我这一辈子都是你的男朋友。 江洛,我要是说对不起是不是太可笑了? 可我真的对不起你…… 我跟别人做/爱了,一个不知道哪里来的人。 那天我跟同事去喝酒,从ktv到酒吧。 我不想说什么酒后乱性,因为我知道自己没有醉,那只是我曾经试图在你发现后用来狡辩的借口,我就是因为身体的需求没能经得住诱惑。 同事们各玩各的,我一个人喝闷酒。 那天你出差了,那个时间应该在飞机上,而我,带了别人回家。 那是第一次,做完我就后悔了。 你出差回来之后发现家里少了一条床单,我随便找了个借口搪塞了,你没有任何怀疑,但其实,是因为被我弄脏了,看着那沾满罪恶的汗水和精/液的床单,我恨不得立刻去死。 我把它丢掉了,那是我犯错的证据。 我本以为这种事不会再发生了,至少,我不允许自己再这样做。 我有多爱你,就有多懊悔,我每天都在渴望一块橡皮擦,能擦去身上恶心的痕迹。 但是,我太高估自己了。 后来,我又跟那个人发生了关系。 是的,不止一次,我甚至不知道他的全名。 就这样,在我恬不知耻地连续犯错后,终于遭到了惩罚。 那几天我持续发烧,你急得不行,催着我去医院检查。大晚上起来给我量体温,整宿整宿的睡不好觉。 我真的不敢再想了,江洛,你恨我吗? 我知道这对你来说很残忍,但我还是要说出来,是我自私了,我想在死前能心里好受些。 江洛,我知道是我在你心里划了一道口子,这辈子我没办法弥补你了,如果人真的能有来生的话,我愿意为你做牛做马。 是我欠你的,我真的对不起你。 大概是之前的人生太过顺风顺水,遇到了这样的事,我完全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我好不了了,江洛,这个病潜伏期多久谁都说不准,每个人都不一样,我没想到,刚感染半年多我竟然就发病了。 我还想多跟你在一起一些日子,我想多看看你,可是到了 分卷阅读12 - 分卷阅读13 天鹅湾杀人事件 作者:秦三见 分卷阅读13 后来,我连抱抱你都不敢了。 我必须死了,因为那丑陋的死神已经敲响了家门。 这个家,从一个空房子到现在这温馨的模样,都是我们一起搭建的。 原谅我不想离开这里,原谅我非要死在这里。 这是我和你的家,不能死在你的身边,但请让我的灵魂多在这里停留一下。 外面下雨了,淅淅沥沥的,屋子里有些冷,我刚刚到卧室给你掖了下被子。 你的睡相很可爱,我想吻你,可我不敢。 我没有生病的时候都不敢吻你,更别说现在了。 江洛,说真的,我这辈子最遗憾的事大概就是不能好好地跟你接吻。 没有怪你的意思,只是我太爱你了,却发现自己竟然永远无法真正拥有你。 病的不是你,是我。 我病的也不只是身体,还有些心理。 我是个坏人,十足的坏人,我打破了你对美好爱情的幻想,又这么不负责任地离开。 我现在是跪在这里写信给你的,并不是在请求你的原谅,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是真的很抱歉。 然而,无论说什么都无济于事了。 只希望我死后你能好好的,不要哭,因为我不值得你掉眼泪。 还有,大概我的死相会不那么好看,我在想办法让自己死得更加痛苦一些,这也算是我对自己的惩罚,我该被千刀万剐的,可是,我自己的话做起来有些困难。 我还没想好究竟要怎么做,不是想故意吓你,我只是想赎罪。 用我的疼痛来赎罪。 或许会流很多血,让我最后再任性一次,赌一把。 你知道我的赌注是什么吗? 你知道的,对不对。 江洛,我爱你,你信我好不好? 命运只给了我一条路,但你却有两条路。 如果我赌赢了,你可能有一天也会跟着我走了,那么来生或者在阴曹地府,我愿意将我的血肉都交给你,你想要怎么惩罚都可以。 但如果我赌输了,求求你,好好生活,可以恨我,可以忘记我,但是别让自己站在阴影里再也不肯走出来,我不值得你这样。 我真的好恨我自己,为什么爱就不能战胜那可耻的欲望。 江洛,我好想你,虽然你现在就在我不远处睡着,可我还是想你。 我好像怎么都触碰不到你,你的呼吸那么轻,我要屏息才能感受到你的气息。 我好想抱抱你,好想把你叫起来不顾一切地吻你。 我好爱你,可是我…… 我该死,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 我想找一把刀,把你的名字刻在我的胸前,但那样会流血,所以现在不行。 江洛,如果你看见我的尸体,记得解开我的扣子看看。 明天,我死前,你和我是在一起的。 爱你的柏林 2016年10月29日01:28 李江洛 0.5 我还能奢望什么呢? 雪停了,家也搬完了。 徐钊的这栋房子刚好是两居室,我跟柏川哥一人一间。 这里很新,很陌生,也很冷。 柏川哥把行李箱放到卧室,然后过来询问我要收拾哪些东西。 他最近也瘦了一大圈,因为休息不好,也挂上了黑眼圈,比刚来的时候还没有精神。 “都放在角落好了。”我对什么都没了兴趣,“反正也都用不上了。” 这里跟我家不一样,跟酒店也不一样,离市中心有些远,小区刚建好没两年,入住率也很低,站在窗户边上,放眼望去,满地的雪,我们是从另一边来的,这边连车驶过的痕迹都没有。 很安静,很干净。 心里也跟这小区一样,空荡荡的。 柏林的信被我放在衣服口袋里,随身带着,上面写满了我对这个世界的失望和伤心。 别人的爱情坟墓或许是婚姻,我的是这一张信纸。 柏林的绝笔信,敲碎了我对这世界的信任。 但意外的是,当时看信时好像真的把该流的眼泪都流干了,该伤的心也伤透了,现在再想起来那些话那些字,就好像都与我无关,我只是个寂寞的看客。 口袋里微微露出来的信封一角提醒着我那封信与我息息相关,它带着灼热的温度好像随时会把我点燃。 但我真的没感觉了,现在的我,犹如一具行尸走肉。 柏川哥什么时候站到我身边的我完全没有注意到,他递过来一支烟,问我:“抽吗?” 我接过来,盯着看了看。 他给我点了烟,我们又并肩站着,看着窗外,一起抽烟。 多神奇的事情,我的爱人死了,我跟他的哥哥成了烟友。 我不知道柏川哥现在心里想着什么,我也不想看他、不想问他。 一切都等我抽完这根烟再说。 “柏林的事……” 身边的男人突然开口,我的手一抖,烟灰落在了地上。 我不能听到那个名字,那是我生命的禁忌。 只要不听见那人的名字,我就能好好生活,就能忘掉一切,假装他没来过也没离开过,更没有背叛过。 这是逃避,我知道。 可我暂时只能做到这样,愧疚、痛苦、悔恨、失望,这些情绪已经足够摧毁我。 我原本是想跟柏林一起去死的,反正我最爱的人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留我独活有什么意思。 可是当我知道他真正的死因时,我做不到了。 其实,是我间接杀害了他,这个罪名我躲不掉,也不想躲,但他的背叛也是实实在在的,我也做不到原谅。 说什么弥补,说什么赎罪,他信里的一字一句我都记得清清楚楚。 说那些有什么用呢,事实已经发生,他跟别人在我们的床上做//爱,这件事,只要一想起来我就恨不得亲手杀了他们。 所以我只能逃避,把这一部分恶劣的情绪从我的身体剥离。 它们离开了我,不知道飘向哪里,然后,我的灵魂就什么都不剩了。 空空如也,一具身躯,未来,爱往哪儿走就往哪儿走吧。 “江洛,你怎么了?”面前的人语气有些急,我想要集中精神听他说话,却只能听到他大声喊我的名字。 我是叫李江洛,没错吧? 那个从小就被命运玩弄的人。 “江洛!” 闭上眼睛之前,他在喊我。 这个人长得很眼熟,但我们好像并不熟悉。 我做了一个梦,那个梦太真实,真实到令我呕吐不止。 梦里面,我只有七八岁,暑假一个人在家,妈妈出门前哄我睡了觉。 等我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我好像睡了整整一个下午,这会儿屋子里黑漆漆的,外面窸窸窣窣的,不知道是不是妈妈回来了。 我 分卷阅读13 - 分卷阅读14 天鹅湾杀人事件 作者:秦三见 分卷阅读14 推开门,发现客厅没有人,声音是从爸爸妈妈的卧室传出来的。 我肚子饿,便去找妈妈,想要吃饭。 然而到了门口,那卧室的门虚掩着,透过缝隙,我看到了足以让我震惊的画面。 我的爸爸一/丝/不/挂地趴在床上,他的身上压着另一个男人,两人之间的动作太过激烈,他们沉浸在我无法理解的事情里,嘴里还说着不堪入耳的污/言/秽/语。 我太过震惊以至于愣在那里动也动不了,我看着那个男人的生//殖//器在我爸爸的体/内来回抽/插,看着那人最后把所有的东西都射//在了我爸爸的脸上。 然后我就吐了。 吐得天昏地暗,晕倒在了一旁。 我是被噩梦吓醒的。 浑身是汗,坐在床上捂着心口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喝点热水。” 我听见一个男人的声音,转头去看,这个人很眼熟,但我知道,我们只不过才认识了几天。 柏川哥把水放到床边的桌子上,嘴里还叼着烟,抬手擦了擦我额头的汗说:“热水器插上有一会儿了,你等会儿去洗个澡。” 他说完就往外走:“我的房间在隔壁,有事就叫我,明天我出去看房子,你自己在家没问题吧?” 我摇摇头,低下头看自己的手。 我的手没什么好看的,只是我不知道应该看向哪里。 我没有喝水,也没有洗澡。 我想去看看我妈妈了。 刚刚的梦带我回到了小时候,其实我应该长记性的,所有的男人,包括我自己,都是不可信任的。 柏林曾经问过我我家里的事,我什么都没说,其实是不知道应该怎么说。 我爸出轨,还是跟男人,我妈知道后自然是离婚,她当时应该是真的受了很大的刺激,我不知道那时候我晕过去后发生了什么,但我没再看到过那个男人。 也是从那时候起,我妈妈的精神有些不太正常,而我,突然早熟起来。 最明显的表现是,我会经常想起爸爸跟那个男人,他们所做的事情让我觉得恶心。 那画面在脑海里始终挥之不去,每一次想起对我来说都是痛苦和煎熬。 再后来,我妈真的疯了。 她亲手杀了我爸。 家庭的悲剧造成了我极端灰暗的性格,我不喜欢与人接触,怕他们问及我的过去。 可柏林是个例外,是他让我不得不承认我就是个纯粹的同性恋,这一点或许遗传了我那该死的爸爸。 对于这件事,我本来应该觉得痛苦和恶心,但因为对方是柏林,便成了一桩美事。 只不过,可惜了。 那并不是美事,只是我把这世界想得太美。 我就是活该被捉弄的人,从我一出生就是被上天用乌云包裹的孩子。 我的存在,就是为了让人知道,原来一个人可以这么好笑。 乱七八糟的家庭,乱七八糟的爱情,以及,乱七八糟的自己。 我活着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我转头看向窗户的方向,厚厚的窗帘挡住了外面的景象。 我从床上下来,拉开窗帘,外面橘色的路灯照在雪地上,看起来静谧美好。 如果一切都能像“看起来”那样就好了。 我看起来像是个健康的人,看起来像是个幸福的人。 我的大衣从沙发上突然滑落,那封信掉了出来。 我走过去,蹲下来,捡起信封看了看,然后坐在了地上。 我想,我应该是饿了。 距离上一次吃饭已经过去了好多个小时。 我将信拿出来,一点一点撕碎,然后把那碎片放进嘴里。 没什么味道,不知道可不可以充饥。 突然有人敲门,我抬眼看向门的方向。 对方推门进来,手里端着一碗鸡蛋炒饭。 他看我的眼神有些奇怪,好像是在看着一个精神病人。 “江洛!”他快步走过来,把碗放到一边,抢夺我手里的碎片。 我有些讨厌他,柏林只给我留下这么一封信了,他竟然还要跟我抢。 “李江洛!你是不是疯了!”他对着我大吼,红着眼睛,好像很快就要被我气得暴走。 我先是看着他,然后松开手,纸片散落在地上,我吐出嘴里的碎片,扶着旁边的沙发站起来说:“你才疯了呢。” 我喝了口水,黏在嘴里的一张碎屑被我咽了下去。 “李江洛,”身后站着的那个男人顿了顿,继续说道,“我怎么才能让你好受些?” 我深呼吸了一下,转过去,皱着眉,我发现对方竟然也跟我一样紧蹙着眉毛,一副天塌下来了的样子。 “其实,是我该怎么做你才能好受些。”我说,“柏川哥,是我害了你弟弟。” “他的死跟你没关系。” “他就是我害死的!”我对着他吼,吼得我嗓子生疼,“你不知道,真的是我的原因。” 我犹豫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把我的事说出来。 他没有再说什么,端起碗走过来:“先吃饭,其他的以后再说。” 我没有接,垂着手,低着头,短短的几秒钟内,我好像把当初我跟柏林诉说病情时的场景又在脑中过了一遍。 那时候阳光耀眼,却亮不过我眼前的那个男人。 世界都是他的陪衬,我心甘情愿俯首称臣。 可即便这样,现实的残酷还是打得我措手不及。 过去已经过去,但旧话还要重提。 我说:“我有病,不能跟柏林做//爱,所以,你明白他为什么会生病了吗?” 邢柏川 0.5 李江洛给我讲了一个故事,不长,寥寥几语,我有些难以相信。 他脸色惨白,语气淡然,可满眼都是痛苦和绝望。 我听完,站在一边愣了好一会儿,试图借助时间来消化他刚才说的事情。 最近几天连续不断地被迫接受超出我想象的信息让我有些崩溃,之前我还不明白为什么李江洛一直说是他害了柏林,现在我懂了。 他说自己是“性厌恶”患者,并用简单的几句话把自己的病情给我解释得清清楚楚。 可是我并不相信这个世界上真的有这种病。 听起来很滑稽,不是吗? 我需要冷静,需要时间思考。 我从那个房间出来,急切地打开随身带着的笔记本电脑,在浏览页的搜索栏打下“性厌恶”三个字。 一排一排的搜索结果,加上李江洛对我说的那些话,我明白了柏林出轨的原因。 但明白不代表就可以接受并且原谅,犯错的还是我弟弟。 不能有性/生活并不是他出轨的理由,内心的不坚定和原始丑陋的欲/望才是。 我依旧对他失望,也依旧对李江洛感到抱歉。 分卷阅读14 - 分卷阅读15 天鹅湾杀人事件 作者:秦三见 分卷阅读15 他并没有跟我说太多,只是淡淡地陈述了自己的病情,虽然他极力轻描淡写,但言语中透露出来的痛苦还是被我捕捉到了。 人啊,说出来的那些话都是在心里一层层加工过的,最初的伤心难过和愤懑凄凉从心窝走到嘴边,再到说出来,都是被小心翼翼地打磨过了,它的主人总是想让它看起来轻飘飘的,不那么引人注意。 没有人愿意把自己最惨的一面真正地展示给外人看,那是一道能藏就藏的疤痕,如果不是到了万不得已,谁都不会想让它示人。 尤其是李江洛这样的人。 大概,他会跟柏林在一起,也是用了很大的勇气的。 邢柏林,这一场戏剧般的死亡以及那封写满了爱实则却全是伤害的信,或许让李江洛对爱情彻底失望了。 我合上电脑,一摸口袋,一包烟,又空了。 我在客厅坐了一会儿,觉得自己必须跟李江洛好好聊聊了。 我又一次推开了那扇门,李江洛还在床上坐着,怀里抱着被子。 我面前的地上还散落着纸张的碎片,那是我弟弟的遗书,被李江洛撕碎企图吃掉。 之前我进来时看到的画面大概我永远都忘不了了,我一刻我以为李江洛疯了。 好在,他还没有,但我觉得如果不尽快让他走出来,很快我就必须照顾一个疯子。 “吃饭吗?”我走过去,端起碗又问他。 他看着窗外发呆,没有回应我。 我舀了一勺饭递到他嘴边,停顿了几秒,他张开了嘴。 我不知道这是怎么了,为什么在我弟弟离世之后,原本悲痛欲绝的我还必须照顾起他的恋人。 哦对,我想起来了,因为我弟弟对不起他。 李江洛这两天总是说整件事情都是他的错,我到底该怎么才能让他明白,发生这样的悲剧,他们都有责任。 我不想让他再继续这个样子,不想看着他如此自责。 我对他也有不满,甚至觉得得了这种病就不要谈恋爱不要祸害别人。 但事已至此,埋怨有什么用。 柏林对他造成的伤害是实实在在的,我把一切都看在眼里就没办法坐视不管。 柏林还是爱着他的,不管出于什么原因,我想,我都应该拉李江洛一把。 只是一边照顾他,我一边也会想,痛苦的人不止他一个,我在努力挽救他,那谁来帮帮我? 柏林的葬礼要尽快办,而在葬礼之前我必须得通知爸妈了。 那将是我面对的最大的难关。 我没办法看着我的家人痛苦,甚至能想象得到他们二老知道这个消息后会是什么反应。 他们的小儿子,那个喜欢搂着爸爸的肩膀去广场遛弯的柏林,就这么死了。 “你还好吗?” 李江洛突然开了口。 我愣了愣,发现自己举着勺子的手停在半空中,勺子里的饭有一半都掉在了床上。 我定了定神,把饭碗和勺子都交给他,一边收拾一边说:“我没事,你自己吃吧。” 李江洛抱着饭碗看着我,对我说:“哥,你不用管我,我没事。” 他一叫我“哥”我就不可避免地想起柏林,我唯一的弟弟,手足之情,旁人怎么能够体会。 我努力压制自己的情绪不想在李江洛面前再次失态,现在,我肩膀上扛着的包袱太重了,一边是我弟愧对的李江洛,一边是还蒙在鼓里的爸妈,我有一种风雨欲来的感觉,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撑得住。 “明天我要回加拿大一趟,去接我爸妈。”我说道,“你在这边照顾好自己,我们很快就回来。” 我原本打算明天先去找房子,因为我真的一分一秒都不想在徐钊的家里住着。 但柏林的事不解决,我没办法集中精力做别的。 从房间出来,我订好了机票。 之后去外面买了些菜,因为不知道李江洛能吃什么,也没心思去问,就随便做了些,然后放到饭盒里,每个饭盒上贴好加热时间,等他饿了直接放进微波炉就可以了。 做完这些,离我该走的时间也差不多了。 我不知道跟李江洛还有什么可说的,于是写了个便条放在客厅茶几上,提着简单的行李出了门。 起风了,天很冷。 走了很远才打到车。 去机场的路上非常不凑巧地路过了天鹅湾小区,我看过去,找不到柏林他们之前住的那栋楼。 从我看到小区到转过弯它消失,不过不到一分钟的时间,我的心像是被插了无数把刀子,闭上眼,能听见血滴下来打在地面的声音。 我最爱的弟弟,从此跟我天人永隔,说好了每年一起过生日,从今往后就只剩下我一个人。 生日,恐怕不会再过了,我们是一起降临到这个世界的,他走了,我还有什么心情庆祝我自己生命的延续。 我靠在出租车的椅背上,闭着眼,耳边是广播中两个主持人互相调侃的声音。 这世界好像并没有什么变化,大家还是一样强颜欢笑地被时间推着走,这世界又好像一切都变了,原本属于我的家,彻底变了模样。 我的口袋里揣着柏林的照片,那张他跟李江洛的合照。 照片里,我的弟弟笑得特别阳光,好像全身都被柔光笼罩着,脸上写满了幸福。 我在李江洛的箱子里看到的这张照片,小偷一样藏起了它。 我怨恨我的弟弟,我也想念我的弟弟。 在他离开这个世界的第四天,我前所未有地想要拥抱他。 我回到了加拿大,这里也下了大雪。 爸妈不知道我今天回来,我也一直没有打电话过来。 家里的院子被扫得干干净净,雪堆在了一起成了一座胖乎乎的小山,好像随时等着小孩子给它围上围巾填上眼睛。 我走进去,推开门,一进屋就看见我妈抱着织了一半的围巾靠在沙发上睡着了。 这画面让我更难过了,要我如何才能把那噩耗说出口。 我放下行李箱,轻手轻脚地走过去,跪在了我妈面前。 我跪了很久,眼泪唰唰地往下流。 我原本以为我可以尽量冷静地告诉他们这个残忍的消息,因为如果我也不冷静,这个家就会真的乱了套。 但到了眼前,我发现我做不到。 我甚至不敢叫醒睡梦中的妈妈。 她是个很可爱的老太太,虽然她一直不让我说她老。 当然,在我心里她一点都不老,只是我跟柏林喜欢这样调侃她。 她来加拿大之前柏林陪着她去烫了一个时髦的卷发,趁着她的大眼睛,年轻又有魅力。 我爸那时候抱怨,让我妈少出去跟那些老头儿聊天。 这就是我的爸爸妈妈,善良又可爱,可是为什么,他们要面对这样的现实。 分卷阅读15 - 分卷阅读16 天鹅湾杀人事件 作者:秦三见 分卷阅读16 “柏川啊,你怎么回来了?” 我爸从里面出来,看见了我,快步走过来。 浅眠的妈妈也醒了,迷迷糊糊的,一看见我就愣住了。 我大概是把她吓坏了,她丢掉手里的针线扑过来,一边给我擦眼泪一边问:“儿子,这是怎么了?怎么还哭了呢?” 我抱紧她,终于失声痛哭起来。 我该怎么说,到底应该怎样做才能减少对他们的伤害。 为什么我爱的人要承受这样的痛苦? 我妈不停地问我,不停地给我擦眼泪,我轻轻推开她,跪在地上往后退了退,然后给她和我爸磕了个头。 我的额头紧紧贴着冰凉的地板,眼泪滴下去汇成两个小水洼,我狠了狠心,终于说出了口。 “爸妈,对不起,我没照顾好柏林,他……”我攥紧了拳头,听见他们急切地问我到底怎么了。 我想起柏林的死状,心如刀绞。 “他自杀了。” 李江洛 0.6 柏川哥走了,给我留了做好的饭菜,还有字条。 我觉得很对不起他,明明他比我更痛苦,我却时刻惹他担心。 早上起床的时候浑身酸痛,走到客厅看见茶几上的便签纸,反复看了好几遍才看明白那句简单的话。 我的大脑可能已经坏掉了,也不知道会一直坏下去还是可以慢慢好起来。 柏川哥的字跟柏林的很不一样,看得出,兄弟俩有着完全不同的性格。 柏林有些锋芒毕露,而柏川哥更加稳重一些。 可能是习惯了“哥哥”这个角色吧。 他告诉我他回加拿大了,柏林的事是时候跟父母坦白了。 他让我好好吃饭好好休息,等着他回来。 我看完,把便签纸拿到房间里,夹在了我枕头旁边的书里。 我昨天一直睡不着,就拿了本书看。 《霍乱时期的爱情》,红色的封面,是柏林买回来的,摆在书架上我一直都没看。 刚好,这张便签就这样被我当做了书签。 我没有胃口,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形容枯槁,前所未有的难看。 门铃响了,我猜是徐钊。 找了一圈没看到我的拖鞋,于是光着脚去开门。 徐钊一看见我,就举起了手里的袋子,我闻到了饭香。 “就知道你没吃饭。”他笑着进来,低头看见我光着脚踩在地板上。 他皱了皱眉,对我说:“站着别动。” 他跑进去,把装着饭菜的袋子放在桌子上,然后又跑了回来。 我莫名其妙地看着他,当他再次来到我面前,一把抱起了我。 我吓了一跳,差点摔下去。 “光着脚乱跑,不生病就怪了!”他的语气是埋怨的,嘴角却带着笑。 我没说话,被他抱到卧室床上。 “你袜子和拖鞋呢?”他转了一圈,什么都没找到。 “在对面的房间。”现在我们所处的房间是留给柏川哥的,我昨晚睡的那间在对面。 这套房子是两居室,等柏林爸妈来了,确实住着不太方便。 “你等着,我去给你拿。”徐钊拍了拍我的头,我低头看着手背,那上面落着一根我掉下来的头发。 他很快就拿了我的袜子跟拖鞋回来,很奇怪,他似乎是进去就找到了,我刚刚却怎么也没看到。 我伸手去拿袜子,徐钊躲开了。 然后他在我身前蹲了下来。 我皱了皱眉,抽回脚。 “我自己穿。”我知道自己有些别扭,但我不能接受徐钊这样的照顾,有些过分了。 从小我就知道,如果不准备跟一个人在一起,那么从一开始就不要过分接受对方的好意,并且适时适当地跟对方说清。 徐钊抬头看我,表情有些尴尬。 我抢过他手里的袜子,自己套上了。 果然,穿上袜子暖和多了。 “我们聊聊吧。”我说,“刚好柏林的哥哥不在。” “好。”他坐到我身边,跟我一起看着窗外。 小时候背古诗,“枯藤老树昏鸦”,现在外面差不多就是这样,冬天来了,一场大雪已经下过了,可是那雪却怎么也盖不住柏林殷红的血。 “柏林的案子,你还有什么瞒着我的吗?”我没有看着徐钊,不知道为什么,最近我很不喜欢跟他对视。 他沉默着,似乎是不打算多说。 “该知道的我都知道了,只是有些不明白的地方。”我摸了摸口袋,突然想起柏林的那封信被我撕了,还差点吃进肚子里。 “他确实是自杀。”徐钊终于开了口,“自杀的原因很明显了,他知道自己活不了多久了,不过是否企图骗保,这个不能下定论。他自杀的方式很特别,先用刀再上吊,这些你都清楚,我就不多说了,不过还有一点,我没告诉你。” 我突然想起柏林在信里说让我好好看看他的尸体,当时我进屋,直接吓傻了,后来警方的现场照片我也根本不敢看。 “是什么?”我的声音有些发抖。 “他的心口用刀刻了你的名字。”徐钊看向我,眼神比海还要深。 刻了我的名字…… 再一次窒息,我恨不得立刻回到几天前的现场。 他在写信的时候说想要找一把刀,在心口刻上我的名字。 我住嘴,身体里有什么正在向外翻涌。 我又用手背蹭了蹭眼睛,并没有泪,我真的流不出眼泪了。 “你当时说那天下午邢柏林给你打电话说家里有事让你尽快回去,你请了假提前离开公司,原本应该五点之前就到家,结果因为临时去了趟超市所以回来的晚了差不多一小时。”徐钊的声音冷冰冰的,我听到他继续说,“之前没有告诉你,是怕你难过,事实上,经过我们的分析,邢柏林很有可能是想拉着你一起死。” 我不敢相信地看向他,摇了摇头:“不会的……” 但转念一想,如果他当时真的拉着我一起死了也还好,至少现在我不用遭受这样的煎熬。 一面是愧疚,一面是怨恨,在这两种情绪中间,我真的快疯了。 “江洛,你有没有想过明明上吊就足以让他达成自杀的目的,他为什么还要用刀?”徐钊说,“我有一个猜想,你想听听吗?” 我不停地摇头,一点都不想听他说什么猜想。 我往床的里面躲,想要离他远一点。 他看向我,不依不饶地说:“因为他有艾滋,如果刚好那时候你回家了,他的刀就起作用了。一种结果是,他直接杀了你,你们一起死,另一种结果是,他死了,但临死前让你染上了艾滋。江洛,这就是他的阴谋,他下了地狱也不想让你好过!” 徐钊说到后来几乎是喊出来的,他脖子上的青筋暴起,眼睛瞪着我,我越是往 分卷阅读16 - 分卷阅读17 天鹅湾杀人事件 作者:秦三见 分卷阅读17 里面躲他就靠得越近,我伸手去推他,却被他抱在了怀里。 我不喜欢这个怀抱,曾经只有一个人的拥抱让我觉得踏实安稳,现在没有了,以后也不会再有了。 徐钊紧紧地抱着我,他的侧脸贴着我的耳朵,有些凉。 我挣扎了几下,却被他勒得更紧了,全身的骨头都被挤在一起,好像要碎了。 “疼……”我的声音大概很小,不然他为什么没有反应。 徐钊终于冷静了些,语调恢复到了平时的样子。 他说:“江洛,忘了他吧,他不值得你爱,跟我在一起,让我照顾你一辈子。” 我不知道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他们都想照顾我。 明明我也是个男人,我也有生存能力,我并不比他们差到哪里,当然,如果排除我那不可思议的病的话。 我不需要任何人的照顾,更不需要“一辈子”的承诺。 从前,我一想到性/交就会觉得恶心,如今,我一听到承诺就想吐。 我再也不会那么蠢地去相信爱情和人心了,现实已经告诉我,没有什么能够战胜欲望。 我只想一个人,安安静静地生活,从今往后,自生自灭,谁都不要再来打扰我。 我还是推开了徐钊,无力地摇头。 他还在说,那双有力的手掐着我的肩膀,他说:“江洛,这么多年,你难道就不明白我的心吗?我爱你,绝对不比邢柏林少,而且,我会绝对忠诚,我可以对着我的警徽发誓。” 我看向他,面前的人不知道为什么,越看越陌生。 我问:“你图什么?我哪里值得你爱?” 他的眉头皱着,盯着我,然后再一次揽我入怀。 这一回我没有挣扎,双手垂着,靠在他身上。 他的声音很温柔,我却听得无比烦躁。 “从小我就喜欢你,你的眼睛、鼻子、嘴巴,甚至是头发丝对我来说都漂亮得恰到好处,江洛,我真的爱你。” 我又一次吐得昏天暗地。 因为徐钊吻了我。 他在我发呆的时候,突然含住我的嘴唇,那一瞬间,仿佛有上万只蚂蚁在我身体里奔跑,我无法呼吸,几乎死去。 我用力地推开徐钊,在他的喊声中跑去了厕所。 吐完之后,我浑身乏力地扶着墙擦汗,然后听见徐钊说:“江洛,没想到你竟然这么讨厌我。” 看吧,就是这样。 所有人都会这样觉得。 你去吻你爱的人,他却推开你去呕吐。 就算他说自己有病,但你心里还是不好受。 徐钊不知道我的事,我也没打算告诉他,既然误会已经发生,那就这样吧。 我懒得解释了,我真的太累了。 徐钊走了,临走前给我接了热水,铺好了床。 我没喝,也没去睡觉。 坐在沙发上发呆。 什么都没想,只是放空。 这房子比我跟柏林之前住的那间大了太多,柏川哥也不在,显得空荡荡的。 直到天黑,外面的灯都亮了,我终于感觉到有些饿了,起身去冰箱,拿出柏川哥走前做好的饭菜。 饭盒上贴着一张便签纸,上面写着:不管怎么样,日子还要过下去,好好吃饭,别饿坏了自己。 我抱着饭盒靠着冰箱坐下,懒得去热,打开盖子直接吃了起来。 想起那些我为了讨柏林开心变着花样做菜的日子,谁能想到,现在我们竟是阴阳相隔呢。 邢柏川 0.6 家里彻底变了天。 从我把死亡证明拿出来开始,我就知道,我最不愿意看到的场面发生了。 我耳边持续不断地传来爸妈的哭声,那撕心裂肺的哭嚎,让我痛苦不已。 还有妈妈一遍遍地问“为什么”,看着她痛不欲生的样子,我只能跪在那里,连句安慰的话都说不出。 没什么可安慰的,说什么都是徒劳,在事实面前,我们只能哭泣。 二老还是不能接受这个事实,比我当初还要疯狂,我妈扯着我的衣襟满脸泪痕地说:“柏川,带妈妈回去,妈妈得去看看你弟弟。” 我爸是个乐观又豁达的男人,这些年来始终都是我跟柏林的榜样,他将我们教育得很好,告诉我们男人要有担当。 可如今,柏林却选择了最不负责任的方式离开这个世界,我看着我爸鬓角的白发,抱紧了我妈一起流泪。 上了年纪的人身体没那么好了,我扶着我妈回了卧室,想让她休息一下。 她紧紧地扣着我的手腕,泣不成声。 我哄着她,将她的双手包裹在我的手心里,我说:“妈,我去订机票,我们尽快回国,好不好。” 她不停地点头,断断续续地说:“柏林没死是不是?柏川,你弟弟这是要干什么啊?” 我知道自己现在这幅样子难看得很,家里必须得靠我撑着了,我不能再倒下。 “妈,柏林会一直在我们身边。”我说完,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淌,我给她擦了擦脸上的泪,将她抱在怀里,“妈,你千万不能有事,你还有我呢。” 我妈身体原本就不好,吃了点药,总算躺下了。 我关门出去的时候听见呜咽的声音,知道她躲在被子里哭,我不敢再跟她多说话,我也害怕。 回到客厅,爸爸还抱着水杯坐在沙发上。 自从他看到柏林的死亡证明开始就保持着那个姿势没有动。 他们这一代人,习惯于把爱付诸行动,默默的为我们奉献了一切。 我走过去,轻轻地将他手里的水杯拿过来放下,他一动不动,看得我悲痛不已。 我蹲在他腿边,将他的手拉过来握住,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我说:“爸,你也去休息一下,我……” “柏林说一起来过圣诞的。”我爸突然开了口,他的嘴唇抖动着,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死亡证明,双手冰凉。 我跪下来,抬手捧着他的脸让他看向我:“爸,我们回家,以后都跟柏林在一起。”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订的机票怎么带着魂不附体的爸妈上的飞机。 空乘人员看出我们状态都很不好,于是格外照顾。 飞行的十几个小时,我爸一直在发呆,我妈一直在抹眼泪,我知道,他们跟我一样,努力压制着心里几欲迸发的痛苦□□,我们现在都不能崩溃,因为接下来,还有柏林的葬礼。 李江洛来接我们了,我妈看着他的眼神带着恨意。 我懂了她的想法,趁着李江洛去排队打车,跟爸妈解释了整件事跟他无关。 对于柏林自杀的原因我含糊其辞,我妈不停追问。 她像是魔怔了一样,反反复复地说:“我儿子不会死,他不会狠心丢下妈妈。” 我妈平时是个很讲究的女人,此刻却憔悴不堪 分卷阅读17 - 分卷阅读18 天鹅湾杀人事件 作者:秦三见 分卷阅读18 ,碎发被眼泪黏在脸上。 我一手搂着她,一手牵着我爸,从今往后,一家四口就只剩下三个人了。 李江洛打到车,把我们的行李放到后备箱里,然后开了车门等着我们坐上去。 我坐在最外面,进去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声说:“谢谢。” 李江洛偷偷看了一眼我爸妈,眼眶瞬间就红了,没有说话,坐进了副驾驶。 一路上,车里谁都没有说话,只有我妈抽泣的声音。 从她知道柏林的事开始,眼泪就没止住过。 我担心她的身体,可怎么劝都无济于事,甚至有时,会弄得我跟着一起抹眼泪。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可我最亲爱的弟弟死了,我哪还顾得了那么多。 但即使再难过,流再多眼泪,柏林不会回来了,他的死亡是事实,他死亡的原因叫人不齿,他的葬礼等着我们去办,他的墓碑等着我们去放一束花。 我们又去了警局,徐钊正靠在窗边抽烟。 还是当初那些话,徐钊用冷冰冰的语气跟我爸妈又说了一遍。 最后,他补充道:“李江洛差点成了邢柏林的陪葬品,站在朋友的角度,我希望你们不要难为他。” 我皱了皱眉,心里有些不悦。 我爸妈都是知书达理的人,虽然一开始我妈确实怀疑这事跟李江洛有关,但听我解释之后还拉着我的手说那孩子也是可怜人。 我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说:“江洛以后就是我们的家人,这种事不用徐警官操心。” 我带着爸妈离开警局,外面有李江洛在等我们。 他穿得很少,北方的寒风一吹,大衣领子在他脖颈间飘摇。 “江洛。”我叫了他一声。 他立刻回头,然后跑过来有些拘谨地小声说:“回去?” 因为刚才的事,我对徐钊产生了厌恶之心,他的那句话也伤到了我爸妈,我不想让他们住在那个人家里,自己也不想回去。 “去酒店吧。”我说。 李江洛愣了愣,有些不明所以。 但他没有多问,点点头又跑出去打车。 我妈靠着我,她已经哭得没有那么凶了,我看了一眼我爸,他长叹一口气,跟着李江洛往路边走。 “妈,先回去好好休息,柏林的事咱们得尽快办完。”我没有把“葬礼”说出口,也根本说不出口。 我们住进了之前那家酒店,开了两个房间。 原本是打算我爸妈一间,我住隔壁一间,但我妈一直拉着我不放手,只好她睡觉的时候我在旁边陪着她。 我爸看着终于睡着我的妈心疼地给她捋了捋头发,摇摇头,坐在沙发上继续发呆。 李江洛买来饭,放在隔壁,紧张兮兮地叫我爸先吃点东西。 谁都吃不下,我看见我爸偷偷地擦了擦眼睛。 我从来没想过死后会是什么样,更没想过有一天我会看着我弟弟被火化。 我爸妈终于崩溃了,在殡仪馆的火化炉前嚎啕大哭。 李江洛靠着墙,咬着自己的手背也哭得湿了衣襟。 我拉着试图往火化炉靠近的我妈,她半跪在地上,大声地叫着柏林的名字。 我爸跟我一起把她扶起来,然后抱住我妈,自己一边流泪一边哄她说:“柏林看着咱们呢,你不能这样。” 我抬头看向灰蒙蒙的天,有黑漆漆的乌鸦飞过。 柏林,你真的在看着我们吗? 你说,你为什么要这样呢? 我们没来得及给柏林买墓地,也没有一个稳定的住处,只能将他的骨灰暂时存在殡仪馆里。 我妈抱着那骨灰盒说什么都不肯松手,最后哭得晕了过去。 我叫来救护车,跟着医护人员忙前忙后,忘记了李江洛。 等到我妈那边没事了,我转过身去找他,终于在存放骨灰的那间屋子里看见了他。 笑得阳光灿烂的柏林变成了一张黑白照片,在一排排骨灰盒中,显得寂寞又无助。 李江洛站在他面前,表情落寞,手轻轻地抚摸着那冷冰冰的花梨木盒子。 我走过去,揽住他的肩膀。 他似乎是吓了一跳,扭头看是我,放松了下来。 “我好想他。”李江洛淡淡地说,“如果这是个梦就好了,一场噩梦,等到天亮就能醒来了。” 我不知道怎么安慰人,只能轻轻地拍着他的肩膀以此来安抚他。 我看着弟弟的笑脸,想起小时候他总喜欢让我背着他在胡同里走。 那时候我们七八岁,如今,二十多年过去,我多想再背他一次。 “江洛。”我说,“柏林是我弟弟,但他现在的结果都是自己造成的,不仅如此,还伤害了你。” 李江洛轻抚寿盒的手停了下来,他摇头说:“不,是我的错。” “我们家原本就是四个人,以后柏林不在了,如果你愿意,你就是我们的家人。”我放开他,转过去面向他说,“你是柏林的爱人,他之前提过你已经没有别的家人了,我想,这可能也是他希望看到的。” 李江洛慢慢转向我,沉默了很久,终于开了口。 他哽咽着对我说:“哥。” 那一瞬间,我大概是幻听了。 那一声“哥”像是柏林发出的。 我知道这不可能,大概是悲痛和思念所致。 但我还是忍着泪点了点头,抱住了李江洛。 我们都是被抛弃的人,被我那狠心的弟弟抛弃。 只是,李江洛更可怜一些,他在这个世界上彻底没了依靠。 我说过,要替我弟弟照顾他,也算是替那个害人不浅的家伙赎罪。 爱情,不是用来那样糟蹋的。 李江洛 0.7 柏林的葬礼一结束,他妈妈就住院了。 叔叔也血压升高,高压一度达到了200,医生叮嘱每天按时吃药打针,丝毫不敢马虎。 恰逢这段时间柏川哥的公司有急事,他忙得焦头烂额,实在顶不住了,必须得回去一趟。 虽说准备把工作转回国内,但这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做到的。 “那这几天辛苦你了。”柏川哥收拾着行李,嘴上叼着一片面包。 柏林的死对我们的影响还没办法散去,心情就跟现在外面的天一样,阴沉沉的。 可是日子还得继续,柏川哥要工作,叔叔阿姨要养病,我也得好好生活。 “应该的。”我倒了杯水递给他,他接过去喝水,我就蹲下来帮他收拾,“反正我现在也没工作,这几天我也看看房子,有不错的就记下来,等你回来再定。” 我们还住在徐钊的家里,叔叔阿姨也住进来了,有时候徐钊会过来,他们碰面的时候难免有些尴尬。 我也想快点搬出去了,徐钊这几天搞得我压力很大,每次见面无论是言语还是动作,都有 分卷阅读18 - 分卷阅读19 天鹅湾杀人事件 作者:秦三见 分卷阅读19 些越界了,他已经不愿意再跟我当朋友。 “行。”柏川哥吃完面包,放下水杯。 我把行李箱的拉链拉好,提了起来。 “别太辛苦,有什么事就给我打电话。”他该走了,又拍了拍我肩膀。 我送他到楼下,外面冷风吹得人缩起了脖子。 “回去吧。”他皱了皱眉,不让我再往外走。 “……”我想我应该说点什么,想了半天说了句,“一路顺风。” 说完我们都愣住了,然后难得的笑了起来。 柏川哥走了,叔叔阿姨都在医院,我把家里彻底打扫了一下,然后做了午饭装进保温饭盒去了医院。 阿姨一看见我眼睛就红,我心里有些内疚。 “感觉好点了吗?”我摸了摸药袋,天气冷,药也凉。 “柏川走了?”阿姨坐起来,我赶紧去扶。 “嗯,他那边的事处理完就回来。” 我把一个一个小饭盒都拿出来摆好,问道:“叔叔出去了?” “他去取药了。” 正说着,叔叔推门进来了,一看见我也是一愣,然后说:“江洛来了啊。” “嗯,叔叔先来吃饭吧。”我跟柏川哥提前打听了二老的口味,除去最近忌口不能吃的,挑他们喜欢的做了些。 “你也没吃呢吧?”叔叔拿了双筷子给我,我没接。 “我吃完过来的,你们吃吧,我去问问医生阿姨的情况。”我给他们一人倒了杯热水就出了病房。 我只是早上喝了几口粥,可能是前段时间有一顿没一顿的,弄得现在有些厌食。 阿姨下个星期就能出院了,我得在那之前把房子找好。 我坐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不停地刷着租房软件。 突然间觉得命运很神奇,当初我怎么都不会想到,以后会是因为这样的事跟柏林的父母见面,而且似乎,暂时还要住在一起。 对于柏川哥提出的一起生活,我其实不是很愿意,但现在柏川哥忙,没时间照顾叔叔阿姨,我帮帮忙是应该的。 等到以后一切都恢复到正轨上我再离开也不迟。 联系了几个中介,定了时间我先过去看看。 之后的几天都是这么过的,晚上我睡不着,就成宿成宿的抽烟,白天吃的很少,体重直线下降。 期间柏川哥给我打过一个电话,问了叔叔阿姨的情况,也关心了一下我。 “你最近不是胃口不好,我这边的一个朋友是肠胃科的医生,我们刚好碰了个面,他给我说了下怎么调理,等我回去你试试。” 他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飘过来,我听得不真切,愈发觉得像柏林。 “江洛?你在听吗?” “我想你了。”我的烟燃尽了,泪珠又滚了下来。 说完这句话我突然回过神,对方不是柏林,不是我的恋人。 “对不起。”我赶忙道歉,“我……” “我也挺想你们的,我尽快回去。” 四天后柏川哥回来了,天气很好,没有风也没有雪。 这一次我没去机场接他,而是陪着阿姨在做检查。 柏川哥下了飞机直接来了医院,一看见我就皱起了眉。 “你怎么又瘦了?”他盯着我看,弄得我有些不自在。 “今天检查没什么问题的话阿姨就可以提前出院了。”我别扭地转移了话题,“下午有时间吗?我们一起去看看房子?” “好。”他揉了揉太阳穴,又问,“我爸怎么样?” “这个疗程已经结束了,医生说控制饮食,不抽烟不喝酒不吃辛辣的食物,平时多注意一点,应该没什么问题。” 他松了口气,抬手拍了拍我的头:“谢谢你,辛苦了。” 我也不知道怎么了,被他这个举动和这句话弄得鼻子发酸。 距离柏林去世已经半个月,我不敢想他,可每次看见柏川哥都会不自觉地想起柏林。 他们兄弟俩长得太像了,每当我有些恍惚时,柏川哥又用行动告诉我他们只是那张脸相似,其他的完全不同。 柏林不会跟我客气地说谢谢,他喜欢抱着我,抱起我,然后在客厅里转圈。 在一起的这些年,他唯独说的一次对不起,是在死后。 阿姨检查完出来,一看见柏川哥表情立刻明亮起来。 已经失去了一个儿子,所以另一个就更加珍贵。 送阿姨回了病房,她得知自己快要出院了,心情好了些,加上柏川哥回来了,说是至少半个月内不用再过去,她开心得话都多了起来。 柏林走的第十六天,我们表面上看都好了些。 下午的时候,叔叔陪着阿姨,我跟柏川哥去看房子。 第一个是套普通的三居室,小区有些老,不过住户都是些退休的教师,环境很好,不吵闹又很安静。 这房子已经快二十年了,还是以前那种以木材为主的装修风格,屋子光线也不太好。 我们又接着看了对面小区的一套房子,这是个新开发的小区,前两年刚开始有人入住,复式三居,上面是卧室,下面是客厅和书房。 柏川哥很喜欢这里,跟中介商量了一下之后他问我:“你觉得怎么样?” 我其实住在哪里都无所谓,有个地方就是好的。 “我都可以。”我回答得十分不走心,漫不经心地看着周围。 那中介似乎是误会了什么,谄媚地笑着说:“像你们这种情况住这里再合适不过了,别觉得三居房间多,父母过来什么,二位不还得分房睡么,方便!” 我一听,皱了皱眉。 柏川哥也知道他误会了,解释说:“我们一家四口住,还有父母。” 结果他这句解释的话依旧很有歧义,那中介笑嘻嘻地说:“哎呀,挺开放的嘛。” 我听不下去了,转身去阳台。 之后柏川哥跟他又说了什么我不知道,总之后来我们确实租了那套房子。 该定的都定下来了,当务之急是把平时生活需要的东西备齐,等阿姨出院就不用回徐钊那里了。 柏川哥准备在国内开分公司,忙着办手续租写字楼,所以填充家里的这件事又落在了我肩上。 这样也好,忙一些总好过闲着,现在只要我一闲下来就会想柏林,我觉得这大概是病,一时半会儿好不了了。 知道我们要搬走,徐钊把我约了出去。 “他们搬走很正常,你为什么也要走?”徐钊双手捧着面前的咖啡杯,脸上满是不解。 “叔叔阿姨现在身体不好,柏川哥太忙了没时间照顾他们,我就……” “他们跟你有什么关系?”徐钊拍了下桌子,引来周围异样的目光。 我不喜欢他这样,但从小到大他总是脾气这么暴躁,在面对我的时候也一样。 “他们是我爱人的家人。 分卷阅读19 - 分卷阅读20 天鹅湾杀人事件 作者:秦三见 分卷阅读20 ”我说,“我不能因为柏林去世了就跟他们彻底划清界限,更何况,柏林的死我也有责任。” “他是自杀,你有什么责任?”徐钊突然握住我的手,叹了口气说,“江洛,你不能再这样了,邢柏林他到死都想着害你,你现在还念着他?” 我心里难受,不想承认,但又没办法否认他说的是错的。 柏林的信里没有明说,但他确实提到了某些事情。 我不愿意多想,因为我还是爱他的。 他到死,我不管是不是想着害我,但至少,他的心口刻了我的名字。 我也相信他爱我,只不过,爱敌不过诱惑。 “徐钊。”我用力抽出手,看着面前的杯子说,“我忘不了他的,我这一辈子都只会爱他一个人。” 咖啡店里放着那首广为传唱的老歌,我们都沉默了。 “一辈子”是个很沉重的词,但我觉得,我真的一辈子都走不出来了。 looking ba how it ;in years gone by and the good&hat i had &oday seem rather sad so mubsp;has ged 昨日重现,听得我心如刀割。 邢柏川 0.7 我们终于搬了家,有了自己的住处。 接我妈出院那天我们没有回徐钊那边,直接带着她去了新家,那里被江洛收拾得很干净,需要的生活用品也都备齐了。 她心情好了些,我爸也不再整天整天不说话了。 我们把柏林的照片摆在客厅,摆在卧室,摆在书房,摆在一切我们能看到的地方。 不管他生前做了什么,但至少还是我们最爱的家人。 江洛的精神状态也好了点,不过还是几乎不怎么吃东西,瘦得就剩下一副骨架。 现在的李江洛跟以前照片上的那个他简直判若两人,我想起第一次见到他,还在想这个人跟柏林形容的完全不一样,那时觉得失望,如今觉得心疼。 他本不该是这样的,一切都是因为柏林的去世。 其实我也没好到哪里去,只不过,我必须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去撑着这个家,一旦我也沉沦了,我们家就真的完了。 到了一年的末尾,没几天就是圣诞节了。 柏林也离开我们快两个月了。 我们对此都不再过多提起,只是上次下大雪的时候我妈说等来年开春去选个好一点的墓地,让我弟弟安息。 她说话的时候眼睛看着远处,外面白茫茫的一片,不知道她的眼神聚焦在哪里。 我握住她的肩膀,搂着她,听见了她的一声叹息。 其实好几个晚上我加班回来都能听见她跟我爸房间里传来啜泣声,我不敢推门进去,只能靠在门口听着,然后一起难过着。 最近我正计划着跨年的时候带家人出去走走,去个游客比较少的地方,让他们散散心。 总是这样闷在家里,永远都走不出痛苦。 不过在出去旅行之前,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做。 我又一次打越洋电话咨询了那个朋友如何调理肠胃,江洛一直严重厌食,这让我非常不安。 我苦口婆心地劝了好几次,他终于答应去做个胃部检查,不过说什么也不让我跟着。 大概是操心成习惯,以前柏林做什么我也都不放心,如今对待江洛跟对待柏林的方式如出一辙。 他去检查,我偷偷地跟着。 鬼鬼祟祟的,像是个见不得光的地下分子,我觉得自己有些好笑。 果然不出我所料,他根本就没去检查,到了医院坐在休息的椅子上发呆,连挂号都没去。 我拿他没办法,又不能不管,只好露面。 “江洛。”我走过去,他显然吓了一跳。 “哥。”他现在已经不再客气地管我叫“柏川哥”,而是简单的这一个字,对我们来说,都意义非凡。 “学会骗我了。”我站在距离他一米的地方,脸上没有不悦,只是无奈。 他低下了头,像是个犯了错误被逮到的小学生。 我走了两步坐在他身边,问他:“你为什么这么排斥做检查?” 他迟疑了一下,然后说:“我没事,所以多此一举。” “你真的觉得你没事吗?”他站在那里,我只能仰着头看他,他太瘦了,身体被衣服罩着,那是他去年的大衣,如今穿着却肥大不堪。 他不再说话,我拉住他的手腕,让他坐下。 “我不知道你现在到底在想什么,问你你也不说。”我故意表现得有些不高兴,关于这一点,我确实无计可施,“但是江洛,你现在就是我弟,你身体不好,我根本没办法安心工作,你看爸妈,他们都慢慢好起来了,你为什么不行呢?” 他垂着眼,双手握成拳头搭在腿上。 我摸了摸他脑后的头发,努力笑着说:“你怕什么?怕你要是变回以前的样子我会爱上你?” “啊?”他吃惊地看向我。 看着他脸颊凹陷嘴唇干裂的样子我心下一沉,拍了拍他的背说:“不开玩笑了,跟我去挂号,估计排队也要排好久,再不赶快去今天可能就白来了。” 他终于听话了,站起来跟着我走。 听话地李江洛让我终于松了口气,他再这么下去,我真怕他哪天就晕倒了。 做好检查,我们等了没多大一会儿就出了结果。 医生给开了些中药,叮嘱一定要按时吃,还要搭配着食物调理。 食物调理的方法清单我朋友之前已经写好发给我了,江洛这种情况还不算特别严重,应该慢慢会好起来。 我们从医院出来的时候已经太阳西斜了,天气不错,冬天难得没有雾霾看得到天原本的颜色。 检查完我心里也踏实了,提着药走在前面,身后跟着不吭声的李江洛。 上了车,他还在发呆,我歪过身子给他系安全带,他又吓了一跳。 “你每天发呆都在想什么?”我随口问道。 他有些慌,支支吾吾地说没什么。 我不再追问,惦记着等会儿路过商场要去买个煮药的锅。 “哥。”李江洛突然开口,声音非常小。 “怎么了?” “又给你添麻烦了。” 我没想到他是说这样的话,好心情顿时消去了一半。 “说什么呢?”我看了他一眼,抬手在他面前打了个响指,“你健健康康的就好了,不然万一真有什么事,以后有你受罪的时候。” 他轻轻地“嗯”了一声,摸了摸口袋,掏出了烟:“我能抽根烟吗?” 自从柏林去世开始,我们俩的烟瘾都特别大,有时 分卷阅读20 - 分卷阅读21 天鹅湾杀人事件 作者:秦三见 分卷阅读21 候一天一人一包都不够。 爸妈回来之后,我们都有意控制了一下,尽量不在他们面前抽烟,怕对他们身体不好。 平时我工作忙,一忙起来有时也没工夫抽烟,但李江洛不一样,他现在没事可做,整天只剩下照顾爸妈和胡思乱想。 之前有一次,我下班回家,当时已经晚上十二点多,竟然看见他坐在阳台抽烟,手边的烟灰缸里已经摞起了小山。 “江洛。”我伸手拿过了他的烟,“我们戒烟吧。” 他愣在那里,看着我把烟丢到后座,半晌说:“好。” 柏林已经走了两个月,时间不长,我们却度日如年。 他带走的是我们的思念和李江洛的爱情,但我们还活着,并且必须好好活下去。 或许生活没办法再回到从前的轨迹,因为变故已经发生,我们每个人都被迫驶进了另一条路,那么现在唯一应该做的就是在新的起点上振作起来,那么多明天等着我们,柏林也一定看着我们。 煮中药是个技术活,当然这是对我来说。 我很会做西餐,当年上学的时候为了给家里减轻负担,每天都去西餐厅打工赚生活费。 我可以做一大桌牛排、意面、沙拉和甜点,也可以做简单的中式炒饭,就像之前给李江洛做过的那种一样。 但熬中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难得不行。 我买了专门熬中药的砂锅,第一次的时候我亲自去熬,结果把中药给敖干了,只能全都倒掉。 我妈看着骂我浪费,从那之后,给江洛熬药就成了她的工作。 江洛总是特别不好意思,慌慌张张地跑到厨房来要自己做,每次都被我妈赶出去。 我在一边看着,有些欣慰,我们的日子终于好起来了。 眼看着要到圣诞节,如果是在国外,现在肯定已经大街小巷都是圣诞的氛围,不过在国内,这种气氛淡了很多。 我们家人对这个节日都非常默契地闭口不提,因为几个月前我们曾经跟柏林约好一起在温哥华过圣诞。 他不在了,这个约定成了我们心口的一道疤。 这些日子以来,我的任务就是尽快把工作重心转移过来,我妈的任务就是调理江洛的身体,我爸,很会自娱自乐,在附近的花鸟市场买了很多花,把阳台变成了他的小花园。 两个月,虽然大部分时间我们还是沉浸在柏林的离世中不能呼吸,但每个人都在努力地想要走出来。 我不得不感激上帝,不管怎样,我们没有被打倒。 平安夜,我们各自在自己的房间。 晚上十一点四十多的时候,有人敲我的房门。 我以为是我妈想柏林了,来找我聊天,一打开门却只看到一个被华丽的彩纸包裹着的苹果放在了门口。 它下面还压着一张便条,我弯腰捡起来,一手拿着苹果一手拿着便条。 【哥,平安夜快乐。】 署名是李江洛。 我突然心口发酸,扭头看了一眼他紧闭的房门,退回了自己的房间。 我给李江洛发信息,反反复复,打好了字又删除。 最后放弃了。 拆开包装,拿着苹果去削皮,然后切成若干块,用盘子盛着,敲响了李江洛的房门。 十二点了。 他打开门的时候我听到时钟报时的声音,他回头看了一眼桌子上的闹钟,笑着说:“平安夜快乐。” 我端着盘子,用牙签扎了块儿苹果喂到他嘴里,然后拍拍他的头说:“平安夜快乐。” 那天晚上,我们没有把苹果吃光。 剩下一半,放在了柏林的照片前面。 我们还是想他,尽管他是个坏小子。 李江洛 0.8 早上称体重,涨了三斤。 阿姨知道了开心地又去给我做吃的,让我有些难为情。 明明是留下来要照顾他们的,结果现在却处处被他们照顾着。 我似乎成了家里唯一的闲人,柏川哥忙工作,阿姨忙调理我的身体,叔叔迷上了养花有时会看着花说话。 年底了,转过年去又将是一个全新的开始,或许我真的应该为自己打算一下了。 圣诞节的时候徐钊找了我,他跟我道歉,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应对。 “是我太心急。”徐钊给我夹了菜,可我一口都不想吃。 最近被宠坏了,虽然胃口好了很多,但挑食得很。 “不想吃吗?那要不我们再点点儿别的?”徐钊抬手要叫服务员,被我制止了。 “我不饿,没有胃口。”我给自己倒了杯茶,饭店里最寻常的大麦茶,闻着倒是很香。 “你今天看起来精神了很多。”徐钊也放下了筷子,“你能跟我说说你是怎么想的吗?打算以后就跟邢家人住在一起了?” 我不是很想跟徐钊聊这些事,沉默了一下,然后故意转移了话题:“今年的圣诞礼物你还没给我呢。” 徐钊对我好,不管什么节日,就连六一儿童节他都会特意给我准备一份礼物,虽然很难为情,但现在提起来,不失为转移话题的好方法。 他楞了一下,可能没想到我会主动索要礼物,因为之前每次都是他强塞给我的。 “你啊……”他笑了笑,“礼物在我车里,等会儿出去的时候拿给你。” 我点点头,突然不知道接下来应该聊什么。 “我妈前几天问起你,让我元旦的时候带你一起回去。” 徐钊喜欢我的事,大概他妈妈也是知道的,前些年春节我会去看看她,毕竟一直以来对我非常照顾,知道我交了男朋友之后,他妈妈经常有意无意地提起徐钊不肯谈恋爱的事,她的意思我明白,但无能为力。 “我还是不打扰你们了,今年柏林不在,我想好好陪着他爸妈。”我太不小心,竟然又把话题绕了回来。 “江洛,我知道你心肠软,觉得邢柏林的去世给他家人造成很大打击,所以就想照顾他们一下,但那毕竟跟你无关,甚至……”徐钊顿了一下,喝了口茶,“还记得我说过的吗,他很可能在死前是想要害你的,这样的人,值得你这样吗?” 徐钊提起了我最想忘记的事,从我跟柏林在一起的第一天开始,他就很美安全感,觉得我会离开他,其实应该是反过来的不是吗? 该害怕失去的应该是我才对啊。 柏林在死前到底想着什么,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刻下我的名字却没能等到我回家。 这一切都只能是个迷了,无人能解。 “值得。”我很坚定地说,“你不会理解的,很多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而且我……我的事情,我会自己做决定。” 我站起来,拿起大衣:“出门前答应了叔叔给他买两个新的花盆回去,我先走了。” 我一边穿外套一边往 分卷阅读21 - 分卷阅读22 天鹅湾杀人事件 作者:秦三见 分卷阅读22 外走,想要让自己看起来决绝一点,也让徐钊知道我是有自己的想法可以决定自己的人生的。 说实话,我在心里对他是有愧疚的,这么多年,他把所有的时间和感情浪费在我身上,我又感动又内疚。 感动却没有感情,我们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在一起的。 “江洛!”他追了过来,拉住我的手腕,“你等我一下,我去结账,然后送你回去,等我。” 他跑去收银台,一边付钱一边时不时地扭头看我。 他怕我走,这种惴惴不安的心情我大概可以理解。 我站在门口,听话地等他。 我想我们还没必要闹得不欢而散或是老死不相往来,我跟他没有那么激烈的矛盾,虽然他那些所谓的“为了你好”我并不会接受。 他买完单向我走过来。 “下次我请客吧。”我说,“过完元旦我就准备去找工作了。” 我们慢慢地往他停车的地方走去,徐钊说:“是应该回归正轨了,你毕竟是名牌大学的高材生,应该有所作为的。” 我心里却不这么想,现在我已经没了什么太高的企盼,只求糊口,什么有所作为、大展宏图,我毫无兴趣。 我们到了他车旁边,徐钊一边开车门一边说:“给你的圣诞礼物,希望你喜欢。” 他拿出一大束玫瑰,红色的,像一团火。 过路的行人纷纷侧目,我突然觉得尴尬无比,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我不擅长应对这样的局面,只知道这玫瑰我不能收。 “早就想送你玫瑰了,就像我早就想说我爱你一样。”徐钊步步逼近,那束花在中间,贴着我们的胸口,“江洛,我爱你,跟我在一起吧。” 我开始耳鸣,开始心慌,开始想要逃跑。 我不想伤害徐钊,但也不能因此而答应他。 我犹豫了好久,抬起眼睛看向他,我说:“不行,徐钊,我做不到。” 我确实做不到,我的恋人刚去世,我怎么可能接受别的爱意和玫瑰。 但就算我曾经没有爱人我应该也不会接受,不过此刻,柏林刚好可以成为我的借口。 “柏林刚去世,我不能……” “我可以等。”徐钊试图把玫瑰花塞进我手里,我慌张地后退想要跟他保持距离。 “不要了。”我已经到了马路边,再往后就是来往的车辆,“徐钊,我本来不想说的,但是……就算没有柏林我一直单身,也不会跟你在一起,我把你当家人,你对我的好我都知道,也正是因为这样我才更不能跟你在一起,我不爱你,所以抱歉。” 我说完转身就想跑,结果却发现柏川哥的车竟然停在我身后。 他的车窗开着,手里夹着烟,对我说:“江洛,上车回家。” 我像个逃跑的士兵,头也不敢回地上了柏川哥的车。 我太慌乱了,车门关了两次才关严,然后忘了要系安全带。 柏川哥把烟叼在嘴里,扭身过来给我系上了安全带。 我的眼睛看着前方,听见他含含糊糊地说:“怎么回事?他跟你告白?” 烟灰抖落在我身上,他轻轻吹了吹,又看了一眼站在外面的徐钊。 我攥着拳头不想说话,更不想看徐钊的表情。 他大概很失望很难过吧,我很抱歉,却必须这么做。 我没有给叔叔买花盆,因为柏川哥直接带我去了他的公司。 他只是中午出来办事恰好路过,当时说回家或许只是说给徐钊听的。 他在这边的公司规模很小,一共不到二十人,租了四环外的一个写字楼的一层,据说这里租金会稍微低一些,不过估计也还是不会便宜太多。 “你在这儿可以用我电脑上网,或者那边书架上的书可以随便看,我要去开会,就不陪你了,有事的话可以找前台。”柏川哥很忙,却还是给我倒了杯水,又拿了个毯子过来,“这边会有些冷,别冻着。” 他交代完这些匆匆忙忙去了隔壁的会议室,我坐在沙发上透过玻璃门往外看,他的公司一水儿的年轻人,每个人都抱着笔记本电脑,表情严肃地讨论着什么。 我突然想起几个月前,我也像他们一样,努力工作,努力生活。 再看看现在,虽然相比于柏林刚去世时好了不少,但也的确像柏川哥说的,我不应该是这个样子的。 手机响了,我吓了一跳,怕影响到人家办公,立刻调成了静音模式。 是徐钊发来了信息,还是跟我道歉,说可以给我时间,等我走出来。 我不知道应该再怎么去跟他说,他无论等多久,我的爱人都不会是他。 我没有给徐钊回复信息,当我无法解决一件事时,常常会这样选择逃避。 喝了两口水,去书架上找了本书。 很巧,柏川哥这里也有那本《霍乱时期的爱情》。 我拿着它,坐回沙发上,腿上盖着毛毯,翻开书找到了之前看到的那一页。 自从柏林去世我就没有再看书了,因为根本无法静下心来。 不过,在柏川哥办公室的这一整个下午,我终于看完了这本书,也终于获得了久违的安宁。 这种安宁是来自心底的,我想我大概一辈子都不会忘记这个下午了,在这间微冷的办公室里,我看着窗外的太阳慢慢下坠,夕阳把房间染成了温暖的橘色,世界开始变得温柔又美好。 这一次我应该真的好了,时间太残忍,可又太强大,它拉扯着我往前走,不过两个月,就使我淡化了心里的痛苦。 我突然觉得很对不起柏林,我的心是不想让自己从那阴影中走出来的,但我的大脑却渐渐开始不再混沌。 我伸了个懒腰,又给自己接了杯热水。 站在柏川哥办公室的大窗户前面,一低头就是车水马龙。 我想起柏林刚去世的时候,我差点从酒店二十七层的阳台跳下去,当时是柏川哥叫住了我。 我现在有些庆幸,庆幸那时我被拉了回来。 所以说,人其实很无情,本以为我会爱柏林一直到死,可现在,他死了,短短两个月,我竟然在庆幸自己还活着。 我为自己这样的想法感到难堪,同时又感到欣慰。 外面传来一阵嘈杂声,他们的会议终于结束了。 我回过头,看到走廊里柏川哥在跟一个胸前挂着工作牌的男生说着什么,不知道是不是感觉到了我的视线,他转头看向了我。 邢柏川 0.8 李江洛被夕阳染成了橘色,我看不清楚他的表情,但突然有些明白了我弟为什么那么爱他。 他有一种独特的气质,好像永远处于世界之外,淡然却不冷漠,让人看着就觉得舒服,心里踏实。 开会开了整整一下午,回国后的第一个合作项目几本敲 分卷阅读22 - 分卷阅读23 天鹅湾杀人事件 作者:秦三见 分卷阅读23 定,我也能松一口气了。 回到办公室,李江洛转过来笑着问我:“要不要给你倒杯水?” 很少看到他笑,这个人要么愁眉苦脸,要么面无表情,总是心神不宁的样子。 我突然在想,以前他跟柏林在一起的时候应该不会是那样,而是现在笑意盈盈的模样。 他能心无芥蒂的笑了,说明已经释怀了一些吧。 “我自己来,你要不要加水?”我们的相处模式非常有趣,有时互相客气得像是刚认识的陌生人,有时又仿佛真的是生活在一起多年的家人。 我看到桌子上放着的书,便随口问他:“喜欢这本?” “嗯,很好看。”李江洛也过来加水,看了一眼书的封面说,“以前看了一半就停下了,刚好今天全都看完了。” 这本书我没看过,或者说书架上的书我都没看过,一个商人办公室的书,其实根本就是用来装饰的。 我看了眼时间,才四点多,不过估计了一下,我可能又要十一点多才能回家,等会儿还要见个客人,也没时间带江洛去吃饭。 这是我预料之外的,原本打算下午开完会就跟他一起回家,结果临时有了别的事,根本脱不开身。 “江洛。”我叫他。 他正站在书柜前浏览那上面的书,听见我叫他立刻转了过来。 “本来应该跟你一起回去的,但是我还有点儿事儿,可能得你自己打车走了。”我觉得很抱歉,耽误了他这么长时间,还不如之前碰面的时候先载他走,离开徐钊之后就让他回家呢。 “你约了人吃饭?” 他可能是觉得快到晚饭时间了,所以我才有约。 “不,有个客人来谈合作,我可能没时间吃饭了,不然就带你到楼下餐馆先吃一口了。” “啊……这么忙啊。”李江洛了然,一口喝光了一次性纸杯中的水,然后丢到垃圾桶里说,“那我先回去了,你晚上也要很晚吗?” “应该是。”我跟着他往外走,然后跟前台说:“给我约个车。” 李江洛有些意外,问我:“你要出去见客人?怎么不开自己的车?” “给你约的。”我笑他,抬手揉了一下他的头发。 这个人的头发跟他性子一样,柔柔软软的。 “不用不用,我出去打个出租车就好了。”他歪着身体越过我跟前台说:“姑娘,真不用麻烦了,你忙吧。” 我看着他那副受了惊的样子觉得有趣,回忆了一下,似乎这些日子以来都没见过这样的李江洛。 他大部分时间都是发呆和沉默,要么就是偷偷抽烟。 之前我跟他说一起戒烟,结果我们俩都没什么效果,我这边工作原因,很多时候不得不抽,而他,还是像以前一样,偷偷摸摸的,躲到楼下或者半夜在阳台。 只不过以前他是避开我爸妈,现在连我也避着了。 大概是怕我怪他。 “那行,我送你下楼。”我按了电梯,叫他过来。 “你别管我了,去忙吧。” 李江洛性格里最突出的大概就是怕麻烦别人这一点,就像他厌食那件事,如果长期发展下去肯定会很严重,但他怕我们知道了担心他,所以连检查都不肯去。 这让我有些不高兴,我希望他能多给我找点麻烦,我想多为他做点事,也算是替我弟弟补偿他了。 我跟他一起下了楼,在路边帮他拦车。 李江洛有些哭笑不得,站在一边说:“我又不是小孩儿,打车这种事不用你担心的。” “没事儿,”我说,“反正客人还没来,我出来透透气,不然一直在楼里闷着,心烦。” 我们楼下打车很容易,看着李江洛上了车,我羡慕地说:“真想跟你一起回去。” 他笑笑,跟我摆手告别。 看着他的车走了,我站在楼下又抽了支烟才上去。 冬天,天黑得很快,夕阳之后立刻就暗了下去。 本来想着等时间差不多了就给江洛打个电话问问他到家没有,结果我刚回办公室,约好的客人就来了。 我看了眼手机,想着等他到家应该会告诉我。 虽然他现在看起来好像没什么事了,但我总是放心不下。 前几天,我在办公室加班到很晚,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做了个不太愉快的梦。 那梦在现实中发生过,就是当初李江洛撕了柏林的信还试图吃下去的那一幕。 现在想想,当时我真的怀疑他已经有心理问题了,甚至准备好了带他去看医生。 不过好在我爸妈来了之后李江洛整个人也逐渐好了起来,他有一次跟我说,从小到大,他最渴望的就是一个完整的家。 原本以为柏林可以给他,却没想到发生了这种事。 关于他的家庭情况我不方便多问,只是知道他父母都不在了,我那时安慰他说现在他正拥有着完整的家,有哥哥,有爸妈。 说这话的时候我很想念柏林,我原本也有非常完整非常幸福的家庭,我的弟弟是我的骄傲,却没想到,幻象被打破,事实竟然如此残酷。 不过,原本不相信宿命一说的我,在遇到李江洛之后开始相信了。 我们之间就像是一块拼图,原本属于柏林的位置突然空缺下来,而他,刚好补上了这块空缺。 这对我们任何一个人来说都是一种慰藉。 在心里,我感恩着,并且相信,李江洛也是一样。 跟客人聊得有点久,我送走他的时候已经快七点,原本应该请人家吃顿饭,但因为我还有事,只好约了下次。 回到公司,前台的小陈刚好正在收拾东西准备下班,我随口嘱咐了一句:“路上小心。” 她抬起头一看是我,连着“啊啊”叫了两声。 她今年才二十三岁,正是爱笑爱闹的岁数,平时公司里那帮男生都喜欢逗她,她性格也好,就是有点一惊一乍的。 我以为她又是在闹,本想故意吓唬她两句,却没想到她从桌子旁边的隔间里拿出一个保温饭盒。 淡蓝色的保温饭盒,上面还贴着一张便签纸。 它的主人可能是怕它掉,外面用透明胶粘得牢牢的。 “邢总,这个是之前来的那位李先生送过来的,他说你晚上没时间出去吃饭。” 我看着那饭盒,心里突然升起一股说不出来的滋味。 李江洛这是回了家做好饭又返回了这里,只是我当时还在会客,他就放在了前台。 我接过饭盒问:“他人呢?” “走了啊。”小陈收拾好东西,一边打卡一边说,“他说让你早点回家,别太晚。” 我看着小陈的表情,她坏笑着,跟我说再见,我知道她一定是误会了,我没跟别人提起过我的性取向,不过公司前台永远都是掌握八卦最多的人,所以不排 分卷阅读23 - 分卷阅读24 天鹅湾杀人事件 作者:秦三见 分卷阅读24 除她什么都知道。 我懒得管她,更懒得解释,掏出手机给江洛打电话。 “到家了吗?”他一接起来我就直接问道。 他笑着说:“客人走了?” “嗯,谢谢你送来的晚饭。”我突然有些难为情,本来下午就耽误了人家的时间,结果没请他吃饭还让他跑来给我送饭。 “谢什么啊,我应该的。”李江洛的语调软软的,我猜他大概是不好意思了,他顿了顿,然后说,“你快吃吧,等会儿不是还要工作?今天空气很好,我陪阿姨在楼下散散步。” “好,天黑了,你们别走远。”我叮嘱道。 “嗯,就在小区里,放心吧。” 李江洛语气轻松,像是真的把所有烦心的事情都忘记了,因为他,我的心情也变得愉悦起来。 他做了三个菜,两素一荤,都是快速就能出锅的,看起来是着急所以做了简单的菜色,大概是怕我饿着。 上一次被这样对待还是在温哥华的时候,我晚上在家里工作到深夜,我妈本来已经睡了,半夜醒来见我还在工作就做了夜宵给我。 江洛的厨艺很好,最普通的炒鸡蛋也让我唇齿留香。 我突然走了神,开始不自觉地去想是不是为了柏林他才开始苦练厨艺。 回过神来,我苦笑,明明跟自己说好了不再动不动就想柏林,毕竟人死不能复生。 可是,他虽然不在,却又仿佛无处不在。 我们的生活,每一个细节都好像有他的影子。 我知道,我们还是需要时间,现在不过两个月,再等两年、二十年,到时候柏林留给我们的记忆会越来越模糊,伤痕也会越来越浅淡。 身为一个哥哥,我这么想其实是不对的,可我必须这么想,因为我必须让我的家人们每一天都比前一天更快乐。 李江洛 0.9 柏川哥问我们跨年想去哪里玩,我是个没什么主意的人,以前跟柏林在一起的时候,这种事都是他决定,然后来问我的意见。 我当然是不会有什么意见的,只要想他去的地方我都愿意陪着他。 我们去过西雅图,去过夏威夷,去过曼谷,也去过圣托里尼,去年冬天,他不知道看了一篇什么文章,突然说想去北极村。 只是可惜了,后来我们工作都很忙,本来打算找个机会两个人一起休年假然后去那里,结果,成了泡影。 “江洛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阿姨沏了茶,给我们一人倒了一杯。 我本来在走神,被她一问,心里“咯噔”一下。 其实我很想去北极村,这个季节应该非常冷,但那是柏林想去的地方。 可我说不出口,太冷的地方叔叔阿姨可能身体会受不了,而且我并不想成为他们的负担。 “我都可以啊,你们决定就好了。”其实我想过跨年的时候让他们一家三口出去就好了,这段时间我始终搀和在人家的家庭里,虽然他们对我很好,我也努力想要照顾他们,可毕竟是外人。 “柏川啊,你有没有什么建议啊?”叔叔一边浇花一边问。 柏川哥正在喝茶,听叔叔这么问,认真地想了想说:“你们想在国内玩还是出国啊?” “国内吧。”阿姨说,“跨年当然要跟自己的国家一起,对不对江洛?” 我想,阿姨是怕我觉得他们冷落了我,不在意我的想法,所以一直想要听我的意见。 她问完,我也点了点头。 “那我这两天看看国内有什么地方值得去,这时候,走到哪儿人都多。”柏川哥看了眼时间,站起来说,“我去健身房,江洛要一起去吗?” 我对健身毫无兴趣,相比于这个,我更愿意把时间放在读书或者听音乐上面。 但柏川哥完全不同,他很喜欢健身,用他的话说就是平日工作太忙,只有健身时才能好好放松一下,又可以保持身材。 我摇摇头,笑着说:“我还是不去了,一进健身房就害怕。” 他大笑了两声,揉了揉我的头发,边往外走边说:“怎么跟柏林一个样儿!” 这话一出,我们都沉默了一下,还是阿姨先打破了这尴尬的气氛。 “晚上回来记得买盐,不然晚饭你们就喝清水汤吧!” 柏川哥出门了,我没什么事做,就回房间去看网上的招聘信息。 元旦之后我就准备去找工作了,虽然说年前想要找份合心意的工作会有些难,但先看看吧,万一遇到合适的了呢。 我随便浏览了一下,然后找了份电子简历模板开始填。 自从柏林走后我的心思就几乎没有用在自己身上过,如今填简历的时候才突然发现,我也是个活生生的人。 我也要赚钱养活自己,要走好往后的每一步路。 柏林带给我的痛苦被我藏在心里的一间小屋子里,只要不再屡屡提起,应该迟早会被封存。 我想,我大概一辈子都不会忘了他,我不知道会不会不爱他,但一定不会忘记他。 这些年我最好的爱情最炽烈的爱情都给了那个坏人,他就这么不负责任地离开了我,我怎么能忘记。 当初在一起时的幸福,看到他尸体时的绝望,以及,恨不得吃掉那被我撕成碎片的遗书的痛苦,我都会记得。 我不能原谅他,就像不能再放纵自己一样。 爱情既然求不得,那就好好地生活。 我认认真真地填完了简历,我发誓,当初毕业找工作时的简历都没有我如今填得这么谨慎。 我渴望一份好的工作,幻想着它能拯救我,能让我走出这晦暗的心境。 不知为什么,投完简历心情竟好了许多。 大概是真的觉得生活会越来越好吧,虽然有些自欺欺人,但我还是很满意自己现在的样子的。 至少,在努力,不是么? 晚饭是我做的,柏川哥打下手。 我们做了个牛肉汤,炒了三个菜。 饭后,柏川哥对我说:“要不要出去走走?” 我很懒,若果不是必要,我真的不太想动。 “去吧,”阿姨拍拍我的背,“我来洗碗,你们出去转转。” 阿姨都发话了,我只好乖乖站起来。 柏川哥把大衣递给我,又翻了条围巾给我:“外面刮风,系上吧。” 我有些不好意思地接过来,其实我自己也有,只不过不知道放在哪里了。 我们一起出了门,我总觉得他是因为有话要跟我说所以才叫我出来,而且阿姨也知道他要说什么。 果不其然,刚出家门柏川哥就问:“徐钊又联系你了吗?” 我把脸缩在厚厚的毛线围巾里,只露出两只眼睛,偷偷地笑了笑,然后假装冷淡地说:“打过几次电话,但我没接。” “嗯……”他双手揣在大衣口 分卷阅读24 - 分卷阅读25 天鹅湾杀人事件 作者:秦三见 分卷阅读25 袋里,低着头往前走。 今天晚上的风真的有点大,我有点埋怨他,为什么偏偏选了这么个天气出来。 我快走两步跟上他,发现躲在他旁边能让他帮我挡挡风。 柏川哥比我高一些,身材也更壮一些,我们站在一起,显然他比我男人味儿多多了。 尤其是现在,虽然肉涨回来一些,但还是太瘦了。 我不喜欢现在自己的模样,为了避免心烦,每天连镜子都不照了。 他好像看出了我的心思,有意无意地侧身帮我挡风,我全当作没注意到,只看着前面慢慢地走着。 “徐钊来找过我一次。”他突然又开了口。 我一听,心里有些不快,最近的徐钊很奇怪,一点儿都不像他以前。 以我对他的了解,一旦我拒绝了,他几乎就不会再重复提起同样的事,就像当初,我跟柏林在一起,他不开心,但我们聊过之后就再也没有谈起过我恋爱相关的问题。 这一次,真的不知道他怎么了。 “江洛,我觉得我还是应该问问你的意思。” “什么?”我以为他要问我对徐钊到底有没有感情。 “你真的愿意跟我们住在一起吗?”柏川哥站住脚步,看向我,小区里的灯是昏黄的橘色,大风吹得旁边的枯枝左右摇摆。 我也停下来,转过来看他。 “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他说:“徐钊给我的提示,我发现我确实忘了征求你的意见。” 我皱了皱眉,他继续说:“当初我只是觉得我们住在一起可以彼此有个慰藉,但没考虑到对你来说是否合适,我很抱歉。” “你别这样。”我心跳很快,竟然生怕他说出让我去一个人生活,“我喜欢跟你们在一起。” 我说的是实话,渴望了这么多年的温暖家庭竟然在柏林死后我才体验到,我很珍惜,很小心翼翼地去维持我们之间的关系。 每走一步都很谨慎,生怕给他们添麻烦惹他们不开心,原本应该比我更痛苦更需要照顾的一家人却时时刻刻都在关心我,除了感激我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我是想过应该离开他们的,从一开始就想过,但并非我不愿意跟他们在一起,相反的,我很在意他们,怕他们讨厌我。 “是你说的,”我看着他,“我们是家人。” 他应该是笑了,风太大,我听不真切。 我们之间隔了差不多半步的距离,他走过来,揽住我的肩膀,往前走:“那好,这事儿翻篇儿,现在你跟我说实话,跨年你是不是有想去的地方?” 我又低下了头,被人看穿了小心思总归是会不好意思的。 “没什么不能说的。”柏川哥用力捏了捏我的肩膀,“我倒是很好奇你会想去什么样的地方。” “北极村。”我说,“哥,你知道北极村吗?” 中国最北边的小镇,据说幸运的话可以看到北极光。 “北极村?” “嗯。”他应该是不知道,我解释说,“之前柏林说过想去,他说想去看看北极光,想去体验一下极昼和极夜。” “那我们就去北极村。”柏川哥长长地舒了口气,故作轻松地笑着说,“我们带着柏林一起去。” 天寒地冻,看着鼻尖冻得通红的阿姨我有些愧疚。 但她似乎很喜欢这里,跟叔叔两个人拿着相机互相拍照。 当然,他们胸口的口袋里还装着柏林的照片。 导游说我们来的季节不对,北极光要在夏至前后才更容易看到。 “没关系,我们就碰碰运气。”柏川哥拉着我往前走,我们每一步都踩在厚厚的雪地上。 我们在中国最北面,继续向北走,据说“最北点”只能徒步才能到。 我们走走停停,虽然冷,但却出了一身汗。 叔叔阿姨的体力支撑不了了,找了个农舍休息,说在那里等我们回来。 我跟柏川哥,还有一路上滔滔不绝给我们讲述北极村历史的导游继续向前。 又前行了差不多二十分钟,我看到了一块石碑。 导游说:“就是这里了!” 我跟柏川哥走过去,还没站稳就听见那导游又说:“其实吧,跟你们说句实话,这只是名义上的最北点,中国真正的最北点在距离北极村90公里的乌苏里浅滩,你们过去比较不方便,所以……哈哈,你们就当这里就是最北吧!” 听完他的话,我跟柏川哥都觉得被骗了。 然而给了的钱要不回来了,只能认命了。 邢柏川 0.9 江洛能说出心里的想法,对我来说非常欣慰。 他内敛了,以至于连自己的意愿都不想表达,我不知道是因为他原本性格就如此,还是源于对我们的不信任,但更大的可能是不想给我们造成负担吧。 我们站在“伪”最北点,江洛发起了呆。 这边空气很好,只不过确实温度太低了,我们都把自己包裹成了圆滚滚的粽子,却依旧冻得脸颊生疼。 那个话唠导游还在不停地说:“你们这个时间来基本上是看不到北极光的,待会儿回去给你们拿两张我的名片,夏至的时候来,多住一阵子,肯定能遇上。” 我不想搭理那个导游,对于他骗了我们这件事有些记仇。 江洛还在慢慢往前走,绕过这块石碑,看着远方。 我在他斜后方,只能看到他的侧脸。 他心事重重的模样让我的心情也变得沉重起来。 他应该是在想柏林,毕竟应该是他们两个人站在这里。 也或许,如果他们一起来,会有幸看到北极光,应该很幸福。 我不敢再继续往下想,胸口的口袋里塞着柏林的照片,那里隐隐发烫。 江洛突然转过来,逆着光我看不太清楚他的表情。 他对我说:“哥,我们夏至的时候再来一次吧。” 我觉得大概李江洛提什么要求我都会答应他。 “好。”我对他笑了一下,不知道他看不看得到。 我跟江洛都没什么心思拍照,只有导游不停地问:“好不容易来一次,你们真的不拍张照片纪念一下吗?我给你们拍,你们快去站好!” 我有些无奈,实在受不了这样吵闹的人。 江洛大概跟我想得一样,不想多跟他费口舌,所以认命地站到了石碑前。 “你们俩……”导游拿着我的手机,不满地对我们说,“靠近点儿呗,像两个站岗的。” 我有些不耐烦,江洛却笑了。 他看了我一眼,慢慢凑过来,我也只好往他那边靠一靠,一起站在了中间。 “你们把石碑上的字挡上了!” 那导游还是不满,拉着我们俩摆了个姿势说:“别动啊!千万别动!” 我真的特别后悔站在这儿,谁能 分卷阅读25 - 分卷阅读26 天鹅湾杀人事件 作者:秦三见 分卷阅读26 想象我跟江洛这样的两个人会像傻子一样一人伸出一条胳膊凑在一起比了个心。 我不知道他是什么表情,反正我的表情不太好。 终于拍了一张导游满意的照片,我看都没看直接收起手机往回走。 江洛跟着我,后面是依旧在絮叨的导游。 下次再来,我们应该不会再找他了。 在农舍跟爸妈汇合,他们在人家家里吃了顿鸡,我们俩却饿着肚子。 我发现这段时间我爸妈真的是心情好了,胃口也好了不少。 这样挺好的,起码我不用再整宿整宿不敢睡觉,怕家里再出什么事儿了。 我们晚上住在一个酒庄,要了一个大的家庭房,刚好可以睡四个人,不过尴尬的是,两个房间的都是大床,我爸妈自然是要睡一起的,而我跟江洛却有些尴尬。 如果是两个直男,随便怎么睡都无所谓,但我们的性取向和身份关系,注定睡觉成了难题。 “叔叔阿姨就睡这间吧,我跟哥去那边那间。”江洛像是心里有了盘算,提着行李叫上我往里面的房间走。 我跟着他过去,回头的时候我妈皱着眉看我。 我挥挥手,示意她不用担心。 任何担心都是多余的,我和江洛都不是那种随便的人。 我本来以为他有什么好方法能让我们既睡得舒服又不尴尬,结果进了门,他说:“哥,晚上我睡地上吧,床上的褥子给我拿下来一条就行了。” 我自然是不会同意的,要睡地上也是我睡地上。 “不行。”我抓住他去翻床单的手腕说,“这边天冷,不能睡地上,我不睡,你也不许睡,就一个晚上,你睡床,这不还有个沙发么。” 我说着就把厚重的外套脱了丢在了沙发上:“沙发还挺软,你是怎么找到这家酒庄的?应该是这边儿条件最好的了吧?” 李江洛看了我一会儿,然后把床单铺好说:“之前上网查过,这个地方住宿都很便宜,大部分都是农家院和青年旅社,其实一开始我们是准备住青旅的。” 我知道他说的“我们”指的是谁,他也楞了一下,然后我们非常默契地都没有提那个人。 “当时我查的时候就记住了这家,确实是这边最好的了。”江洛说,“这家晚上十点酒吧开放,要过去看看吗?” 我是很少去酒吧的人,除非应酬,否则不会轻易去凑热闹。 也没想到江洛会对酒吧感兴趣,所以说,果然人不可貌相吗? “我以为你是从来不去酒吧的人。”我笑他说。 他有些不好意思,揉了揉鼻子说:“我确实没怎么去过,只是觉得这么干坐着也挺无聊的。” 确实无聊,这房间连个电视都没有,我也没有带笔记本过来,因为当时听别人说这边信号不太好,于是就觉得不如干脆回归自然好了。 但来了才发现,那些人都是乱说的。 “也对。”我站起来,伸了个懒腰,今天真的是累坏了,“先冲个澡,晚上哥请你喝酒。” 整个套房只有一间浴室,等到爸妈洗完睡下我们俩才轮流过去洗澡。 在这种冰天雪地的地方能痛痛快快地冲个热水澡,真的是种享受。 洗好了出去,江洛已经换了衣服,头发也吹干了。 他先是递了干毛巾过来让我擦头发,然后拿着吹风机站在那里看着我。 “你这是要亲自给我吹头发吗?”我故意逗他。 确实只是开个玩笑,却没想到他害羞得慌慌张张把吹风机掉在了地上。 他这模样太好笑了,我真的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李江洛。 终于等我也收拾好,已经快要晚上十一点。 我们俩轻手轻脚地出了门,生怕吵醒爸妈。 这家酒庄自营的酒吧开在地下,拿着他们的房卡可以自由出入,据说不对外开放,只接待房客。 这样也好,没有那么鱼龙混杂。 我们俩在角落里找了个位置坐下,要了瓶威士忌,我摸了摸口袋,发现忘了拿烟出来。 “喏。”李江洛突然抵过烟,不是我的那包,但是同一个牌子。 我现在非常怀疑李江洛以前根本不抽烟,是在柏林离开后才开始,这么一想,他的烟瘾还是我带出来的,因为第一支烟是我给的。 我们一人拿着一杯酒,一人叼着一支烟。 震天响的音乐,所有人说话都要用喊的。 我们俩长久地没有交流,各自放空。 我突然发现酒吧其实是个思考的好地方,因为在这种环境下大家都忙着交际和玩乐,根本不会去管你是否有心事。 我胡乱地想着一些不着边际的事,从我跟柏林在幼儿园跟人打架,到他毕业册上穿着学士服的照片,再到他跟李江洛的合照,最后,脑子里只剩下一张属于李江洛的冷淡毫无表情的脸。 柏林刚去世的时候,江洛每天都不言不语也没什么表情,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人是个抑郁症患者。 那时候我也差不多以为他病了,现在看看身边的人,他一定是非常努力才摆脱那样的阴霾吧。 我转过去,看了他一眼。 他在盯着烟头看,我们说好了一起戒烟,可谁都没戒掉。 烟这个东西,跟爱情很像,一旦你爱上了,就没那么容易放弃。 它能缓解你的疲劳,也能给你造成伤害,你想甩开它,需要脱掉一层皮。 我拿着杯子,跟他手里的酒杯轻轻碰了碰。 他吓了一跳,回过神来看向我。 我将杯子往上举了举,示意他喝酒。 相视一笑,各自喝了一口。 不同的是,我熟悉威士忌的酒性,只慢慢地喝,而江洛却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惊得我赶紧夺下了他的酒杯。 “这酒不能这么喝!”我把杯子放到面前的桌子上,拿了点儿吃的给他。 他抿着嘴,低着头,酒吧魔幻的灯光把他染得斑斓又不真实。 我站了起来,他仰头看向我。 按灭手里的烟,一把将人拉起,他一脸茫然,大声问我:“怎么了?” 我搂过他的脖子,带着他往前走。 我们这边一直往前再右转就是舞池,舞池里正群魔乱舞。 那些妖魔鬼怪的前方是个舞台,此刻正有一个把头发剃成阴阳两面的男人在搔首弄姿地跳舞。 “跳舞去!”我凑近他的耳朵喊道。 他有些慌,连连推脱,我却不依不饶。 我也不会跳,只是觉得在这个地方就该忘掉一切,忘了自己是谁,忘了为什么来这儿,所有好的坏的,此刻都全都放下。 我们已经过得这么艰难了,找个机会发泄一下也并非是件坏事。 到了舞池边上,我也觉得尴尬,但还是拉着江洛一起随着音乐摇摆,我靠近他,趴在他耳边,大声 分卷阅读26 - 分卷阅读27 天鹅湾杀人事件 作者:秦三见 分卷阅读27 地说:“反正没人认识我们,痛快一次吧!” 他抓着我的衣角,似乎非常不安。 我顺手拉住他的手,跟着人们一起欢呼一起呐喊一起又蹦又闹。 此刻我觉得自己大概是真的疯了,哪里还有个创业青年该有的稳重模样。 不过,说真的,从舞池里出来的时候,我一身大汗,江洛也是一样,我们的手拉在一起,肆无忌惮地大笑着。 李江洛 1.0 我特别累,但特别开心。 上一次放声大笑好像已经是很久以前了,至少,三四个月前了。 柏林去世前我们也没有这么痛快地玩笑过,此刻我跟柏川哥从人群中挤出来,满头大汗,好像所有的烦恼与不堪都随着汗液流走了。 我们又在酒吧坐了一会儿,把烟抽光,把酒喝完,离开了那个吵闹的幻世。 “我好像耳鸣了。”我揉了揉耳朵,笑着看他。 柏川哥也一样,晃了晃头,笑着说:“你说什么?” 我们又是一阵大笑,笑了半天,终于平静下来。 其实,热闹过后会更加空虚。 那歌舞升平不属于我们,我们也不属于它。 回归到现实,我还是失去了爱人的可怜虫,柏川哥还是失去了弟弟的好哥哥。 我们靠着酒吧外面的墙,彼此都没说话,看着往来的男男女女。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有些困了,问他:“回去吗?” 他点点头,先我一步抬脚,走在了我前面。 我的酒劲儿有点上来了,之前喝得太猛,其实也有借酒消愁的意思。 我从来没有真正地喝醉过,就像以前我不懂为什么人心里烦的时候喜欢抽烟一样。 我是很想体验一次烂醉如泥的,或许第二天醒来会无比窘迫,但起码也能快活一时。 我突然想起柏林的信,他说借由酒后乱性,背叛了我。 喝了酒的人就可以对自己的行为不负责任吗? 那是不是也可以理解为,喝了酒,说自己醉了,那么就能为所欲为了? 我大脑有些乱,知道自己不该继续胡思乱想了,但却怎么都停不下来。 我想到柏林,想到他的死状,想到他笑意盈盈看着我的样子,想到他抱着我说好多模糊不清的承诺的样子,然后也想到,他醉醺醺地将别人拥入怀里,然后倒在我们的床上。 我不能再继续往下想了,我好不容易好了起来,千万不能重蹈覆辙。 在心里一遍一遍地这样告诉自己,但一回到房间,还是直接冲进卫生间吐了起来。 我满脑子都是柏林压着别人做/爱的场面,在我们俩的床上,激烈又可耻。 我的大脑已经不听我的使唤了,直到吐出了苦水,一杯水递到了我的面前。 我抬眼望去,那张脸让我崩溃。 我反手就打翻了水杯,慌张地往后躲,不受控制地一边流泪一边说:“我恨你,邢柏林你给我滚!” 我是用了极大的力气吼出的这句话,头脑不清醒,浑身轻飘飘。 我在倒下去之前记住的就只有对面的人紧锁的眉,然后我想道歉,因为此刻我才发现那并不是柏林,而是对我很好的柏川哥。 我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阳光透过薄薄的窗帘洒进来,使我眯起了眼。 “江洛,感觉怎么样?” 我循着声音看过去,是穿着睡衣裹着毯子的阿姨,她拉了把椅子坐在床边,正一边站起来一边用手拍趴在旁边睡觉的叔叔。 看着她担忧的样子我知道我又犯错了,我真的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样,越是不想给他们添麻烦,就越是麻烦。 我鼻子特别酸,但不能再哭了,没出息,丢人,还会引得他们跟着我一起难受。 我暗下决心,以后不再喝酒。 昨晚的事我是有印象的,只是当时酒精乱了心智,也眯了眼睛,恍然觉得身边的是柏林。 但我也必须得承认,借着酒劲喊出的那句话确实就是我心里最想说的。 我愧疚,我亏欠,我痛苦,我悲伤。 我也怨恨。 我恨不得去跟他当面吵一架,问他在背叛我的时候想的是什么。 因为他,我所有的爱和付出都成了笑话,我凭什么不能怪罪他。 我心里每天都在原谅和痛恨中徘徊不定,甚至因为自己对柏林有怨恨而觉得对不起叔叔阿姨还有柏川哥。 没有人知道我肩膀上都扛着些什么,我真的要被压垮了。 但我不能真的垮掉,因为我要让他们放心。 大概家庭真的会让人脱胎换骨吧,我是相信跟他们相处久了,我所有的怨恨都会消失,甚至有一天我会感激柏林,因为他,我才有机会遇到这样温暖的家。 叔叔也站起来紧张地看着我,拍了拍我的肩膀说:“我去给你接杯热水。” 我赶紧坐起来,想说不麻烦他,我可以自己去,但阿姨拉住了我的手,忧心忡忡地说:“你昨晚喝多了,现在头疼不疼?” 我赶紧摇头:“不疼,我没事。” 叔叔端来了水:“小心点儿啊,水有点儿烫。” 我道了谢,接过热乎乎的水杯,非常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昨晚是不是因为我都没睡好?” 阿姨给我捋了捋头发,特别温柔地说:“傻孩子,你都快吓死我们了。” 我更愧疚了,低着头不敢看她。 “我已经把柏川骂了一顿了,明知道你胃不好还带你去喝酒,你们俩是不是也没少抽烟?”阿姨不高兴地说,“你们年轻人,一个个都不注意自己的身体,把医生的话当耳旁风,等老了就知道后悔了!” 杯子里的水冒出热气,打湿了我的眼睛。 我突然特别想抱着阿姨大哭一场,就像当年抱着我妈一样。 外面有动静,叔叔说:“估计是柏川回来了,江洛你先喝点热水暖暖胃,我去看看他买了什么。” 叔叔出了房间,阿姨坐在床边的椅子上语重心长地说:“江洛啊,你其实还是怨柏林的吧?” 我连忙摇头:“不是的……” “怎么可能不怨呢,你别看阿姨平时不问不说,但到底怎么回事儿我跟你叔叔都心里有数。”她看着我,那眼神让我想起了我的妈妈,“阿姨不怪你怨恨他,但怪你不说。不管什么事儿,说出来,咱们这一大家子呢,什么难关都能过去,你说对不对?” 在她说出这番话之后我彻底控制不住了,眼泪又开始往下掉。 最近两个月我已经不哭了,没想到现在竟然又这么没出息。 “阿姨,”我看着杯子里的水,哽咽着说,“你们对我这么好,我都不知道应该怎么报答你们。” “说你傻你还真犯傻。”阿姨拿了纸巾给我擦脸,像是对待一个孩子 分卷阅读27 - 分卷阅读28 天鹅湾杀人事件 作者:秦三见 分卷阅读28 ,“柏川跟你说过吧,你已经是我们家的人了,就是我儿子,母子俩说什么报答,你是不是存心让我生气呢?” 我不知道自己何德何能遇上他们,或许是上天可怜我前二十多年过得太糟糕了,物极必反,如今送了这么温暖的几个人来我身边。 我感动得无以复加,真的恨不得一辈子都黏在他们身边。 醉酒的一晚算是我们在北极村的一个小插曲,因为看不到北极光,这里又太冷,我们准备元旦当天下午就从北极村启程,开始返航。 在那之前,当然要准备跨年。 以往的12月31号,要么是跟柏林在一起,要么是我一个人在家。 今年,我身边多了家人,即使天寒地冻,也不觉得冷。 傍晚的时候,那个絮絮叨叨的导游带着我们去了广场,那里已经开始做起了篝火晚会的准备,木柴堆成小山,椅子也一排排摆好了。 不远的地方有些本地的中老年人在唱歌跳舞,我们刚到,叔叔阿姨就被他们拉走了,我跟柏川哥想跟过去,人家压根儿就不让我们参与。 我们俩无奈,只好先去随便逛逛。 广场中央架起了舞台,据说等会儿会有演出。 我原本对这些是毫无兴趣的,但因为今年与以往的情况有些不同,突然就期待起来。 篝火晚会是八点开始的,那会儿我们已经吃饱喝足,看着这些人唱唱跳跳玩玩闹闹,竟然真的感受不到寒意。 柏川哥担心我身体,还特意抱了条毛毯出来,我看他因为那家伙所以干什么都不方便,而且还总是引人侧目,所以就叫着他找了个角落坐了下来。 毯子很大,刚好寄可以当坐垫又能拉过来盖在腿上。 我们躲开人群,随意地聊着天。 “昨天晚上真的很抱歉。”我其实不太想提起昨晚的事,毕竟把他错当成柏林,这对我们而言都不是好事。 “没事。”他的语气淡淡的,听不出情绪。 我沉默了一下,然后说:“是我吵醒了叔叔阿姨吧?” “是啊。”他转过来笑了,说我,“你这酒品,我以后是真不敢让你喝酒了。” 我不好意思地低下头,看着远处的舞台发呆。 那上面有个姑娘在跳舞,我看不清跳得如何,但台下的气氛非常火热。 “冷不冷?”柏川哥突然问我。 “还好。”我说,“幸亏你带了毛毯出来,不然走累了都不敢随便坐下。” 他笑了笑,张开嘴用力地哈气,然后说:“觉得自己一说话,吐出的都是冰碴儿。” 我被他逗笑了,他这个人就是这样,常常会让人觉得哪是什么努力创业的小老板,明明就是个爱开玩笑的大男孩。 不过他才不是大男孩,他都马上三十了。 我看着远方明明灭灭的星星,突然想到,柏林永远停留在了二十九岁。 未到而立之年。 邢柏川 1.0 十二点的钟声敲响的时候,我们俩跟所有人一起走进了新年。 那一瞬间仿佛所有的疲惫和痛苦都留在了过去的一年里,当然也包括我的弟弟。 他年轻的生命就那样定格了,被不断前行的我们无情地丢在了身后。 人生的路上仿佛出现了一扇门,我们大步流星地跨了过去,而柏林还满脸忧伤地留在里面。 我看着墨蓝的天空中炸裂开的烟花,心里前所未有的空虚。 我转过头去看江洛,他正看着天空发呆。 我们两个人在这热闹的世界里显得有些格格不入,我轻叹一口气,拍了拍他的手背。 他看向我,先是楞了一下,然后眯起眼睛对我笑。 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彻底把心里的阴霾都挥散去呢? 这个答案我们谁都不知道。 跨年的庆祝仪式一直持续到后半夜三点多,我跟江洛一直坐着觉得冷,便站起来四处走。 转来转去,好不容易找到了爸妈。 他们也在随便乱逛,倒是丝毫不怕跟我们分散的样子。 “吃不吃?”我妈抱着个纸袋,开着口,递了过来。 我看了一眼,满满一袋子的瓜子。 我有些无奈,抓了一把塞到了江洛的手里:“妈,你们逛了这么久就买了一袋瓜子?” “这可不是她买的。”我爸说,“我们俩的钱都在你那儿,这是人家可怜她给她的。” 他说完,我妈撒娇似的用肩膀撞了撞他,笑着问我们:“冷不冷?要不要回去?” 我转过去问江洛,他还是老样子,根本不发表意见。 但看着他冻得通红的鼻尖儿,我说:“回去吧,好好睡一觉,下午要返程的。” 我们四个一起往回走,我妈拉着江洛不知道在说什么,我跟爸走在后面,他对我说:“你妈最近心情好了不少,这是把江洛当亲儿子了。” 我看着他们的背影,觉得当初让江洛来跟我们一起住是一个非常正确的选择。 “那你呢?”我搂着我爸的肩膀,“你是不是觉得我妈对江洛太好了,你吃醋了?” 我把瞪了我一眼:“臭小子,说什么呢!” 我们爷俩儿伴随着烟火的声音,畅快地大笑。 现在已经是新年了,我唯一的心愿就是从今往后,我的家人们身体健康,心情愉悦。 下午返程,我们租的是一个商务车,从北极村直接开车去漠河的机场,前面是司机和那个话唠的导游,中间一排是我跟江洛,爸妈在最后。 因为大家都很累,上了车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我浅眠,路面一颠簸就醒了。 扭头一看,江洛靠着椅背,不停地点头。 那模样又可爱又可怜,我犹豫了一下,抬手轻轻地揽过他的头,让他靠在了我的肩膀上。 我回头看看后面的两个人,他们俩也是一样,我爸靠着椅背,好像也是刚醒,我妈被他搂在怀里睡得正香。 大家确实累了,之前回了房间之后我跟江洛因为谁睡床的问题又争执了好一会儿,结果他睡了沙发,我睡了地板,那么大的双人床反倒是空下了。 由此可见,我们都是固执的人,真是叫人哭笑不得。 说实话,睡地板的滋味儿真不好受,尤其是在这么一个冰天雪地的地方,这个酒庄是暖气供暖,虽然房间温度不错,但后半夜地板还是很凉的。 今天醒了之后我就觉得有些不舒服,但怕他们担心,更怕江洛内疚,所以一直没有吭声。 我的体质还算不错,极少生病,不过每次一病就要倒下好久,这会儿只能默默祈祷可以挺过去。 然而,我还是病倒了。 从北极村一回来我就发起了高烧。 原本之前一直担心爸妈去那么冷的地方会不适应,结果我却成了家里唯一的病号 分卷阅读28 - 分卷阅读29 天鹅湾杀人事件 作者:秦三见 分卷阅读29 。 元旦的假期只剩下一天,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明天上班,不管怎样是要给员工们亲自发红包的。 可这会儿躺在被窝里,被江洛和我妈看着,量完体温就吃药,吃完药就强迫我睡觉。 生病的人大概心里也是像他们说的那样,特别脆弱,一想到自己有堆积如山的工作等着,如今却必须躺在床上,心里烦躁得不行。 终于盼到我爸妈出去买菜,我对江洛说:“我真没什么事儿,不要那么小题大做。” 李江洛这会儿一点都不可爱了,也不听话了,他眯着眼看刚从我腋下取出来的温度计,说:“38度9,你躺着吧。” 我长叹一声气,无奈地说:“这个家里我连个盟友都没有……” 他愣了一下,然后笑了:“盟友?” “嗯,不过我也能理解你,毕竟对你来说我爸妈在你心里比我重要多了。”我是故意在激他,其实我很少会说这种肉麻的话,此刻我生病了,就原谅我吧。 没想到他竟然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然后拿着我的水杯站起来往外走,用蚊子一样的声音小声说:“你也重要。” 不知怎么的,他这反应让我想起了一个词。 娇羞。 虽然很不应该,但看着他脸红害羞不好意思说话,真的就不由自主地想到了这个词。 最近在全家人的努力下,江洛胖了点儿,瘦得凹下去的脸颊渐渐有了肉,有时候会鼓着腮帮子,像只小金鱼。 他就是用这样的表情接了水回来递给我的。 我从床上坐起来,接过水杯,问他:“想什么呢?” “想你什么时候能好。”他坐回来,双手扶着床边,“你是不是因为睡了地板所以感冒了?” 我就知道他会这么问,所以一早就打好了腹稿:“应该不是,我出发之前就有些苗头了,公司几个臭小子加班感冒了,估计是传染给我了。” 这个谎撒得还是很有说服力的,他眨巴着眼睛看我,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对了。”我赶紧转移话题,“你不是在找工作吗?怎么样了?有什么消息吗?” “有倒是有。”他的表情有些为难,“都是些小公司,那些我很喜欢的大公司一个回复我的都没有。” 他的脸上写满了挫败,曾经工作不错,发展不错,却因为旷工被开除,以他的性格,简历一定不会造假,这也就导致他再找工作时会遇到很多困难,再加上年前大部分公司都不会再招聘了,所以他注定了会碰钉子。 “年前本来就不好找工作,这不是你的问题。”我安慰道,“其实你可以再休息一段时间,过完年再说。” 他摇了摇头,轻轻叹了叹气:“我想出去工作了,很急。” 我觉得我大概能理解他的心情,忙碌一些反倒是好事,就像我,柏林出了事之后我就忙着照顾爸妈和江洛,忙着把工作转移到国内,忙到没有更多的时间去想柏林。 “也好。”我说,“那既然现在没有合适的,你要是不嫌弃的话可以先到我这个小公司来,你是跟柏林一个专业的吗?或者,想做什么,我们可以商量。” 江洛一脸惊讶,嘴巴长得圆圆的。 看着他那傻兮兮地样子,我笑着笑着就流了鼻涕。 他赶紧抽了纸巾塞给我,然后腼腆地笑着说:“我学的是信息管理,不知道去你那里能做什么,但是哥你要是不嫌弃我的话,我什么都愿意试试。” 说实话,他的这个专业在我公司真的没有用武之地,完全不对路子,不过既然他这么说了,我也不打算客气了。 “我现在最缺的就是个助理,你能行吗?”江洛在我心里是那种心比天高的人,以前柏林夸他的话我还都记得,有才华有能力,一个小公司的小助理,可能确实屈才了,不过这就像当初他来我家一样,我们正是彼此需要的时候。 他需要工作,我需要帮手。 “我没做过。”他有些没底气,但随后立刻看向我,说,“但是我愿意努力试试。” 我把用过的纸巾丢到床边的垃圾桶里,很严肃地问他:“你不觉得你的能力被浪费了吗?” “怎么会。”他轻笑一声,垂下眼睛,“人总是要向现实低头嘛,而且,我要是助理做好了,哥你也会给我涨工资的对吧?” 我被他的问话弄得一愣,我们对视了一下,看着他那笑意盈盈的眼睛没忍住,笑了出来。 我习惯性地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发,然后又躺下了,说:“那你现在就上岗吧,去准备二十个红包,然后用我的卡去取两万块钱,红包怎么包不用我教了吧?” 他连连点头,却一动没动。 “怎么不去?” 李江洛笑眯眯地看着我说:“我答应阿姨了,在这儿看着你,等会儿他们回来了我再走。” 好吧,我的“逃跑”计划失败,那一堆等着我去办的事还得暂时那么拖着,我突然有些想解雇李江洛了。 李江洛 1.1 似乎新的生活真的要开始了,虽然我还是时常会陷在关于柏林的一切里无法自拔。 但,不再继续往下深陷,不管怎样都是好事。 新年来了,我要重新起航了。 我买了一个新的笔记本,晚上躲在房间里偷偷写着新一年的计划。 1.努力工作,无论是留在柏川哥这里,还是去别的地方,都不能再继续颓废下去 2.春节时给家人送上礼物 3.多培养一个兴趣爱好,例如陪叔叔养花,或者跟阿姨一起做蛋糕 4.处理好跟徐钊的关系 5.长胖十斤 6.去看一次北极光 跨年的时候去那里,没能看到北极光,其实还是觉得挺遗憾的。 那时候我的口袋里放着柏林的照片,一直想等到北极光出现,把它拿出来,跟柏林一起看一看。 他生前最后说的想来的地方,我们来了。 合上笔记本的时候已经十点多了,我抓紧时间去洗漱,然后老老实实地躺进了被窝。 这些日子以来我的睡眠情况也非常差,不过它和我的食欲一样,也在慢慢地转好。 最近我开始去柏川哥的公司上班,每天很忙,作为一个新手助理,很多事情我要努力地去学习、去适应,所以自然也不敢熬夜。 我已经去了差不多一个星期了,每天跟着柏川哥从早到晚地忙着,整理会议笔记、安排他的行程、收集项目资料…… 充实到我根本没有时间发呆想别的。 柏川哥基本上每天晚上都加班,但他很少让我陪着,而是到了下班时间就让我先回家。 我是不想走的,想留下来陪着他,哪怕帮不上什么忙,出去买杯咖啡给他也是好的。 但他惦记叔叔阿姨,我 分卷阅读29 - 分卷阅读30 天鹅湾杀人事件 作者:秦三见 分卷阅读30 只好回来。 我躺在床上,有些睡不着,拿着手机每隔几分钟就看一遍时间。 现在已经十点半了,柏川哥还没回来。 我没忍住,发了条信息给他。 消息刚发出去就听到了有开门的声音,应该是他回来了。 然而发出去的消息不能撤回,只好这么傻乎乎地挺着,假装自己发完之后就睡着了。 我听到他上楼的声音,脚步很轻,估计是怕吵醒叔叔阿姨。 他的房间正对着楼梯,我在他房间的右手边。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感觉他往我房间走了几步,然后犹豫了一下,又转回去推开了自己的门。 很快,我的手机响了,是一条来自柏川哥的信息。 没说别的,只是告诉我不用担心,已经到家了,最后还很客气地谢了我。 我盯着那两排小字,突然想起了柏林。 不得不说,他们兄弟俩虽然性格不同,但有时候有些作风真的很像,就比如现在,他发来的这条消息,跟柏林曾经发给我的一条非常的相像。 那时候我们刚变得熟悉起来,晚上一起吃了饭,他绕远路先看着我回了家自己才走,当时也是,我睡不着,发信息问他到家没有,他的回复跟柏川哥的如出一辙。 夜深人静,勾起回忆,真是难过。 我关掉手机,逼着自己快点入睡。 我还是做了噩梦,半夜三点,从梦中惊醒,一身冷汗。 梦里柏林抓着我大吼大叫,说我背叛他,说我不爱他。 我慌了,不停地解释我从来没有背叛过他,更不可能不爱他,但他不听,只是骂我。 醒来后坐在床上,有隐隐的光亮透过单薄的窗帘渗进来,屋子不算很黑,看得清一切。 我抬手擦了擦额头的汗,身上湿漉漉的,睡衣被汗浸湿了。 那个梦太可怕了,逼着我想起了不愿意想起的事。 都说梦是反的,好像真的如此。 但又不全都是如此。 柏林的背叛是真的,但我还是相信他的爱也是真的。 我不想再继续想下去了,掀开被子去换睡衣。 刚换完,就听见外面有走动的声音。 我推开门,发现柏川哥房间的门开着。 我有些好奇,便扶着楼梯的栏杆向下看,楼下客厅的落地台灯亮着,柏川哥端着杯水,正坐在沙发上一边喝水一边看手机。 我慢慢地走下去,他听见声音抬起头看向我。 “吵醒你了?”他问。 我摇摇头,走下来拿着杯子也接了杯水,解释说:“做了个噩梦。” 他点点头,又低头看手机。 我站在一边,不知道该回自己房间还是该留下来陪他一会儿。 “不去睡吗?”他突然抬头问我。 我犹犹豫豫的,不知道自己老板在这儿,我该不该先走。 他估计是看我的样子太傻了,竟然笑了起来。 “既然不想睡就过来跟我看看这个,今天晚上他们发来的企划书,我总觉得哪里还不行。”他把手机递过来让我拿着,然后自己双腿盘起来,优哉游哉地喝着水。 我这会儿脑子根本不好用,转都不转,看完之后只是觉得缺了点什么,但具体是什么怎么都说不出来。 “行了,”柏川哥又揉我的头发,“别逼自己了,我也不看了,明天再说,上楼睡觉吧。” 他拿回手机,暗灭了屏幕,然后把水杯放桌子上一放,站起来伸了个懒腰。 我仰着头看他,从这个角度看,他跟柏林更像了。 我有些失神,直到他拍我肩膀我才回过神。 心里愧疚无比,竟然又把柏川哥当成了柏林。 这一次,我没喝酒,但还是走了神。 耷拉着脑袋跟在他身后,上了楼依旧恍恍惚惚的,连柏川哥跟我说“晚安”都是好半天才反应过来然后慌慌张张地跟他说了声“晚安”钻进了卧室。 我这样太不应该了,不应该再肖想柏林,更不该试图在柏川哥身上寻找柏林的影子。 我深深地自责,不想再这样。 因为前一晚睡得不好,第二天早上我非常没有精神。 但毕竟是要上班的,所以还是要早早地起来,做好一家四口人的早餐,等着他们醒了一起吃饭。 叔叔阿姨最近因为我上班,开始讨论要不要安排家里轮流做饭,之前大部分时候都是我跟阿姨来做,自从我开始去柏川哥那里之后,每天起得非常早,所以最近几次都是我在做。 我挺愿意做这件事的,我愿意为这个家庭做任何事。 “你排个轮流表吧。”叔叔吃了口粥,对阿姨说,“江洛早出晚归的,太辛苦。” 其实我一点儿都不觉得累,要是说累的话,最累的还是柏川哥。 “我不辛苦啊!”我赶紧说道,“反正我早上本来就起得早,不用轮流的。” “不行不行。”阿姨说,“不能这么惯着他们俩,总是咱们做饭,他们都快懒死了。” 于是,我跟着柏川哥出门的时候阿姨还在说:“这样吧,明天早上柏川做早饭,时间要是够的话就把我跟你爸的午饭也做出来。” 我想说我来做,却被柏川哥抢了先。 “没问题。”他说,“江洛你先想想明天早上想吃什么,你说吃什么我就做什么。” 我最近常常在想的一个问题就是,我何德何能遇上了这样的家庭。 我自己原本的家庭支离破碎,我的爸爸被我妈妈杀了,我的妈妈疯了之后还是去世了。 我本以为以后我所谓的家庭就是我跟柏林,却没想到,有一天,我霸占了他的家庭。 叔叔阿姨,还有柏川哥,他们善良到让我惶恐。 我每天都在想,到底怎么才能报答他们,他们给我的温暖,我要怎么做才能回报他们。 临近春节的时候,我开始为他们准备礼物。 没什么值钱的东西,是我偷偷画的画。 其实我没特意去学过画画,只是跟柏林在一起的时候向他学的。 我给他们三个人每人画了一幅肖像,水平不高,却饱含着我的心意。 他们所给我的关爱和温暖是没办法用金钱去报答的,想要感恩,只能用心。 我已经渐渐地学会把视线从柏林的照片上拉回到自己身上,我已经知道必须让自己像从前一样越过越好。 突然发现,我其实很没出息。 曾经为了柏林想要努力活着,如今为了他的父母和哥哥,想要拼了命地好好生活。 除了那三幅画,我还偷偷给柏川哥准备了另一份礼物,那是有天下班,我路过一家小店,橱窗里展示的一对儿袖扣。 他好像并没有使用袖扣的习惯,但我当时一看到它,第一反应就是买下来送给柏川哥。 它的价格对刚 分卷阅读30 - 分卷阅读31 天鹅湾杀人事件 作者:秦三见 分卷阅读31 刚回到职场的我来说确实是有些昂贵的,不过钱对我来说是最不重要的东西,所以我毫不犹豫地买下了它。 我亲手将这对儿袖扣放到了深蓝色的绒盒里,然后用好看的包装纸仔仔细细地包好,系上商家拿来的丝带。 这个礼物在我的抽屉里睡了整整一个月,然而我始终没有一个恰当的时机送给柏川哥。 临近春节,原本说好了合作谈下来后会轻松一些,现在我算是知道了,他所谓的轻松就是一个星期有两天不用加班到深夜。 看着他这样辛苦,我是很心疼的。 我已经把他当做自己的亲哥哥,虽然我从来没有过自己的哥哥,但现在有了,还是一个非常温柔的人。 他还是不让我陪他在公司加班,但我也有了自己的主意,每天晚上回去先陪一会儿叔叔阿姨,然后再返回公司,到楼下的咖啡店买两杯咖啡,一杯给他,一杯给自己。 微冷的办公室,我们裹着厚厚的大衣,喝着热咖啡,忙着工作。 我发现自己真的已经爱上了这样的生活。 邢柏川 1.1 春节一大早,小区楼下就有一群小孩子在玩闹。 不得不说,这帮豆大的小家伙真的是精力旺盛,冬日的清晨,像我这样的人都懒得起床,他们却已经不知道闹腾了多久了。 刚刚出门,我妈又抱怨了一阵,怨我春节还要去公司。 她站在门口,欲言又止,我想我大概知道她想说什么,这样的日子,应该一家团聚的,我弟不在了,我又要出门,她必然不开心。 但公司那边不去不行,国内春节,国外可没有这么一说。 最近的项目对方跟得紧,我的员工们大多都守在工作岗位上,我身为老板,若是不出现,不跟他们站在第一线,怎么都有些说不过去。 我特意给江洛放了假,让他在家里陪着爸妈。 我看得出他是有意跟我一起去的,但又不忍心放我家的老头儿老太太在家,于是就跟着我妈在门口看着我,活像两个依依不舍送我出征的军人家属。 “那你要几点回来啊?” 我的车刚开出小区,我妈就打了电话过来。 “我尽量中午赶回来。” 她迟疑了一下,然后问我:“公司是不是还有别的孩子?你中午先别回来,我包点饺子让江洛给你们拿过去,你这是什么破老板,大过年的让人家孩子们加班!” 我哈哈笑了两声,突然就觉得心里难受。 春节这个日子,就是应该所有人都休息,都陪伴家人的日子,然而我已经好几年没有跟柏林一起过春节了。 爸妈去国外跟我一起生活之前,每年的春节都是柏林陪他们一起过,而我大部分时间都是工作的间隙跟他们视频聊几句。 也难怪我妈刚刚会是那样的表情,她一定非常想柏林。 我突然发现自己挺不孝顺的,家里出了这么大的变故,在这么个日子里,却不留下陪他们。 前方可以调头回去,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径直开了过去。 这么大的城市,这么难的人生,总是要有些事让你身不由己,对得起这个,就会对不起那个,而我们总是选择伤害和放弃最亲近的人。 没人能回答,这到底是对还是错。 忙了一上午,十一点多的时候江洛果然来了公司。 他的造型很有趣,身后背着个大大的登山包,手里还提着两个保温饭盒。 我一看到他就笑了,他好像有些不好意思,进来之后赶紧把登山包放了下来。 “阿姨怕大家不够吃,特意去多买了几个保温饭盒。”江洛一边絮絮叨叨地说着,一边把五颜六色的饭盒都从背包里拿了出来。 我妈真的是那种热心又善良的中老年妇女,还包了好几种不同的馅儿,每个饭盒外面都贴了便签来分辨。 “现在要叫大家吃饭吗?”江洛应该是打车过来的,我租的这个地方,出租车进不来,从大门口要走好远才能到这栋写字楼,他的脸这会儿红扑扑的,额头还渗出了细微的汗珠,一眼就能看出是跑着进来的。 “你先歇会儿。”我伸手去帮他脱大衣,他像是受了惊吓一样立马往后退了两步,我有些尴尬,为自己的冒失道歉,“抱歉,我只是看你出汗了,想让你消消汗。” 他好像有些慌,摇了摇头,自己脱掉了大衣。 我看了看他,觉得还是转移话题比较好:“你吃饭了吗?” “没呢,我还不饿,所以就先过来了。”他把大衣搭在沙发扶手上,似乎有些坐立不安。 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了,可能是我刚刚的举动引起了他的反感,我心里挺不舒服的,对他感到非常抱歉。 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我看了眼时间说:“中午了,估计他们也都饿了,我去把饺子分给他们,然后咱们先回家吧。” “啊?”江洛惊讶地看我,“你可以走了吗?” 我点点头,一手拿起两个饭盒:“好像需要你帮忙,我妈这也拿得太多了。” 他笑了笑,帮我拿着饭盒去给外面开放办公区的员工们分饺子,他走在我身后,话语里带着笑意:“阿姨还数落你不给人家放假呢,说你要是不对人家好点儿,以后都不给你工作了。” 我的员工大部分都是年轻力盛的大小伙子,吃起饺子来一个顶三个。 他们一边吃一边连连叫香,不停地感谢我妈。 看他们这样,我心情也好,当然,也饿了起来。 “你们吃吧,吃完把饭盒都给我刷干净,然后就下班吧,今天来了的记得打卡,年后上班有奖金。” 又嘱咐了两句关好门窗之类的,我就带着江洛走了。 那帮人都知道江洛是我的熟人,个别有几个平时跟我走得近的,知道我的性取向,于是就会偷偷地起哄我跟江洛。 我教训过他们几次,然而没什么用。 我跟江洛出去的时候听见他们有人喊:“老板老板娘新年快乐!” 我顿时很尴尬,因为这帮小子即便是开玩笑也没有当着江洛的面开,这次李江洛就站在我身边,我赶紧去瞄他的表情,好在他在发呆,不知道听没听到。 说实话,我很不喜欢这样的玩笑,尤其对方是李江洛。 我知道刚才是谁说的那句话,等年后上了班,必须好好罚他一次了。 我载着江洛回家,回去的路上突然想到家里会不会还缺什么菜要买,便说:“江洛,你给我妈打个电话问问要不要咱们买什么回去。” 他还在发呆,被我这句话吓了一跳。 他很容易受到惊吓,每次都是身子一抖,发梢都跟着动。 虽然那样子挺有意思的,但总是这样让我又有些担忧。 “上午我跟阿姨去过一次超市了,该 分卷阅读31 - 分卷阅读32 天鹅湾杀人事件 作者:秦三见 分卷阅读32 买的都买好了。”他转过来看我,疑惑地说,“哥,你不知道这个时间超市都要关门了吗?人家也是要放春节假的。” 我苦笑一下,没办法,好多年不在国内过春节,我确实给忘了。 其实在路上的时候还好,一回到家,第一眼就看到了摆在客厅里的柏林的照片,原本轻松的心情一下子就沉了下去。 我爸跟我妈一起在厨房里收拾一条很大的草鱼,我走进去一看,有些无奈:“这条鱼都可以直接做烤鱼吃了,哪儿买的这么大的?” “超市最后一条,我抢来的。”我妈脸上挂着笑,我也跟着放松起来。 我回房间换衣服,出来之前用湿巾把柏林的相框全都重新擦了一遍。 我们搬到这里有一段时间了,我从来没有擦过,但它却非常干净。 我看着一点灰渍都没有的纸巾,叹了叹气。 春节本来应该是一个家家户户都十分热闹的日子,但我们家的所有人都似乎是在强颜欢笑。 电视放着春节晚会,大家看得心不在焉,吃晚饭的时候,我妈特意多准备了一副碗筷放在旁边,她偷偷抹了抹眼泪,我们谁都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钟声敲响十二点,央视一套的主持人说着新春的祝福。 我给每个人的杯子里倒上了酒,站起来说:“农历新年,今天咱们中国人才算是真正地到了新年,虽然柏林不在了,但咱们一家人还是在一起的,还有江洛,我要感谢你,在我无力□□的时候帮我把爸妈照顾得这么好。” 既然柏林是大家心里的伤,那么还不如直接说出来,也能疼得痛快一点。 我看到我爸红着眼在给我妈擦眼泪,江洛举着杯子咬着嘴唇不敢看我,我看着他们的时候,视线也有些模糊。 但这又有什么,又能怎么样。 我希望有一天,柏林不再是那个我们小心翼翼不敢提起的人,而是没当提起他,也能平静地面对,我们想念他,但不是一想到他就流泪不止。 “干一杯吧,新年快乐,我的家人们。”我们每个人都碰了杯,也跟摆在一边的属于柏林的那杯酒轻轻地碰了碰。 酒和眼泪一起下肚,那味道,希望明年可以不用再尝。 吃完饭,我爸妈收拾了一下就去睡觉了。 我跟江洛坐在客厅里继续喝酒。 因为记得上次他喝醉的样子,加上他的胃还是要注意饮食,所以我把他的酒换成了软饮。 我们一人霸占着沙发的一侧,丝毫不像平时一样注意礼节,脚搭在茶几上,瘫坐着,像两个通宵打游戏的宅男。 “以前你春节都在哪儿过啊?”我喝了口酒,随便问了句。 因为之前的春节柏林都去陪爸妈了,听江洛那意思也没有什么熟络的亲人,难不成春节他是一个人? “我啊……”他抱着杯子,犹豫了一下,笑了笑说,“往年都是一个人,十二点的时候柏林会给我打电话。” 我看着他,他嘴角带着笑意,却被我看出了勉强。 “以后都不会是一个人了。”我抬手使劲儿揉了揉他的头发,电视屏幕上,春节晚会都已经出了字幕,“睡觉去吧,明天一早估计我妈还要起来包饺子。” 他笑着仰头看我,站起来跟在我后面也上了楼。 我刚洗漱回到房间,就看见门口放着个包装得很精美的小盒子,小盒子旁边还摆着一幅画。 我弯腰拿起来,那幅画画的是我,右下角写着“李江洛”三个字。 我心里涌起一阵暖意,他的新年礼物是我这几年来收到的最用心的。 我拿着东西进了房间,又打开小盒子,里面是一对袖扣,我几乎不用这个东西,想不到江洛会送我这个。 小盒子下面藏着一张小卡片,我打开看完,没忍住,笑了。 李江洛 1.2 我偷偷给柏川哥写了个新年卡片,没什么特殊内容,只是告诉他这个礼物要保密,因为叔叔阿姨都没有。 我特意像上次平安夜他给我送苹果时一样,悄悄把礼物放在了他门口,这样不用面对面地去交谈,对我来说,礼物更加容易送出。 因为原本,中午回来时我们俩有那么多独处的时间,我应该那时候给他的。 似乎当面送礼物显得更加有诚意。 然而我还是做不到,几次三番的犹豫,礼物已经几乎从口袋里拿出来了,最后还是又放了回去。 我好像一直都是这样,面对任何事情都没什么勇气。 其实今天,我很尴尬。 去公司给同事们送饺子,我跟大家不怎么熟悉,但他们都是些很阳光很爱闹的人,平时柏川哥和他们相处也不会很严肃,可能私下里更像是朋友。 我们俩离开公司要回家的时候,我听到有人开玩笑管我叫“老板娘”,当时我整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指尖冰凉。 我不知道那个人为什么会这么说,到底是我做了什么让他们误会,还是说柏川哥…… 柏川哥应该不会怎样,毕竟我是柏林的恋人。 就算现在柏林已经不在了,他也不可能会对我有什么想法,这不可能。 好在,柏林哥也没有把那句玩笑话当回事儿,更没有来跟我解释什么,不然可能气氛会十分微妙,我不确定自己能够不澜不惊地面对这件事,更怕柏川哥会误会我,到时候就真的无法面对他了。 或许,我应该找个机会跟那个同事聊聊,让他们以后不要再开这样的玩笑了。 已经半夜两点多了,我一点儿都不觉得困。 坐在床上,翻着手机里以前柏林给我发的信息,非常多,多到我根本翻不到头。 我搜索了一下,去年的春节他发了好长一段话给我。 那时候我一个人在家里,他去陪爸妈。 他是知道我没有人陪的,于是回去之后就一直用微信跟我聊天,我听到叔叔阿姨说让他叫我一起去过年,他笑着问我要不要去,我拒绝了。 不是不想去,只是不知道如何好好地与长辈相处。 从小到大,我最怕面对的就是这些长辈。 不过现在看来,我跟柏林的爸妈相处得非常好,因为他们真的是我见过的最好的父母。 我也会想,如果我的家庭也能这样该有多好,如果是真的,我就不会在小时候看到那样的一幕,不会因此留下难以释怀的心理创伤,那么,我就会像千千万万个普通人一样,我可以跟我喜欢的人好好恋爱,我们可以拥抱,可以接吻,可以做/爱,可以在大汗淋漓的时候抱着他不停地诉说我的爱意。 所以,我应该痛恨的到底是谁? 我给柏林也准备了一份新年礼物。 是我手写的信。 跟给柏川哥的卡片不同,这是一封真正的信,很长,足足两页纸。 分卷阅读32 - 分卷阅读33 天鹅湾杀人事件 作者:秦三见 分卷阅读33 除了思念就是回忆,我发现,当我落笔的时候,心里那点儿藏起来的怨念统统无法书写。 我还是不想让柏林知道我怪他,还是希望他在另一个世界能好好的。 我找来准备好的铁盆,把那封信烧给了他。 房间里一时烟雾缭绕,呛得我咳个不停。 看着信纸一点点燃尽,我的心也慢慢地下沉。 等到火熄灭了,我的心也平静了。 躺回床上,脑子里空白一片。 外面还隐隐约约地传来鞭炮的声音,有些人家大概真的会整晚不睡。 我躺了一会儿,手心又贴到了胯、下。 那里看似很正常,确实,它没有任何问题,有病的是我,是我的心。 还是觉得很痛苦,哪怕抛开柏林的死,我也还是很痛苦。 这痛苦源自我本身,唯一的救世主也是个骗子,我以后,是不是真的不能再爱任何人了? 我有些自暴自弃,突然产生了自虐的念头。 既然我受不了,那如果强行/性/交会是什么样? 会死吗? 我皱紧了眉,想着那件事胃里就一阵翻涌。 手机突然响了,吓了我一跳。 我拿过来一看,竟然是徐钊。 他也是很奇怪,这些日子都没有联系我,十二点的时候我发了条拜年的信息给他,他现在才回复。 很长的一段,就像去年柏林发给我的一样。 他说想我,说一个人在新年的晚上跑去酒吧喝酒。 我有些担心,他今晚竟然没回家过年。 如果徐钊信息里说的是真的,那么我就是把他变成这样的罪魁祸首。 握着手机,不知道该不该打过去。 我现在其实非常不想见到徐钊,因为根本就不知道应该怎么面对,但毕竟,我们之间还是有那么多年的感情在,更何况,我试图跟他说清。 现在除了邢家的人,他也依然是我最好的朋友最好的哥哥。 我犹豫了很久,终于还是拨了电话给他。 然而,对面很久才接起来,传来的声音让我皱眉。 接电话的是一个陌生的男孩声音,喘着粗气问我是谁,这让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我还没说话,那边又传来了徐钊的声音。 带着酒意,急吼吼地让男孩挂掉电话。 然后,就是接吻的声音。 我赶忙挂了电话,压制着心里的恶心,心想,原来徐钊也是骗我的。 他不是一个人,他没有一个人。 我大概是在赌气,但不知道气的是徐钊还是自己。 我脱下了自己的裤子,发泄一般地握住了那个器/官。 我用力地撸//动着,像是疯了一样,可它毫无反应,我却忍不住想吐。 我满脑子都是小时候看到的画面,我的爸爸,送给我童年的最好的礼物。 从卫生间回来的时候我看到柏川哥站在我房间的门口。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我,弄得我心慌。 我猜想,刚刚我那疯狂的举动他应该是不知道的,我努力克制着自己没有发出声音。 那么既然如此,他为什么来找我? 难道是为了那个袖扣? “想跟你聊聊,去你房间还是你来我这里?”他的语气淡淡的,听不出情绪。 我想到我的房间还有烧尽的纸灰,以及刚才被我激动丢到地上的被子和枕头,于是说:“去你房间吧。” 他点点头,先转身进去了。 我心里无比疑惑,看他的样子,丝毫不像是要感谢我的礼物的样子。 我跟着他进屋,什么都没问,等着他发话。 柏川哥背对着我站着,好像想了很久,然后长叹了口气,打开电脑对我说:“实在不好意思,这么晚了,还叫你过来跟我一起工作。” “啊?”我怎么也没想到他找我竟然是为了这件事,这完全出乎我的意料。 他尴尬地笑笑,打开一个文档:“对方发来的文件,我看过一遍了,感觉问题不大,但还有需要再讨论的地方,你也来看看,毕竟不能一直做我助理,以后要是想出去独立做项目就要多磨练。” 我傻站着,还反应不过来。 刚刚洗脸时打湿的头发还有水珠滚下来,沿着我的侧脸和脖颈,冰冰凉凉的流到我的胸前。 他伸手拉我过去,用力地攥着我的手腕。 我愣愣地被他按在椅子上坐着,他站在我的身后。 “好好看,不准发呆,不准想别的,看完之后跟我说说你的想法。” 我一头雾水,但既然他这么说,我就只好照做。 这份文件我之前已经看过,不过有些细节之处对方做了修改,我看完之后回头叫柏川哥,发现他正看着窗外抽烟。 大概是我看得太入神,都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点的烟。 我就那么看着他,觉得他也一样,心事重重。 我现在几乎可以确定他刚才找我一定不是单纯地叫我来看这份文件,因为这并不是什么着急的事,没必要大过年的晚上不睡觉来叫我连夜再看一遍,而且,如果只是看文件,他又何必这么愁眉苦脸。 我叫他:“哥。” 他愣了一下,转过来看我:“看完了?说说吧。” “你找我有别的事吧?”我难得如此坦诚。 他顿住了,手里的烟灰掉落在窗台上。 我盯着他看,感觉自己好像前所未有的勇敢。 “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吧,你这样,我挺不适应的。”我觉得大概不是什么好事,不然他不会是这个样子。 柏川哥在我心里跟柏林、徐钊都不一样,他似乎集齐了那两个人身上的所有优点,贴心、温柔、成熟、绅士,他是那种遇到问题一定要说破的,就像年夜饭,我们谁都不敢提起柏林的名字,但他可以。 他一直拉着我们往前走,我想,他一定是有要紧的事,所以才这样。 我们对视着,他最终点了点头,狠狠地吸了口烟,然后对我说:“江洛,刚才我去找你,你的门没关严。” 那一瞬间,冷汗从我全身的每一个毛孔涌出,我完全不记得了,只记得为了让燃烧后的气味快速散去,我打开了窗户。 所以…… 我没有锁门,而我卧室的门,被风吹开了? 我不敢相信地看着他,他的眉头紧锁着,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仿佛看到了他泛青的胡茬。 邢柏川 1.2 我不知道到底怎么做才是对江洛好。 每当我以为他已经好起来的时候,就会不经意地发现其实并没有。 他的问题不仅是柏林离世的痛苦,还有长期以来身体和心理的不健康。 我原本是因为收到礼物想要当面跟他道谢,结果却从门缝中看到了让我不可置信的一幕。 我知 分卷阅读33 - 分卷阅读34 天鹅湾杀人事件 作者:秦三见 分卷阅读34 道,偷窥不是君子所为,但那让我想起了之前江洛像是发疯一样吞食纸片的经历。 虽然无法感同身受,但我知道,他始终都是痛苦的。 这件事不能再逃避,我们必须去面对。 “江洛,可能你会觉得我多管闲事,侵犯了你的隐私,但我还是想试着跟你谈谈。”我按灭了烟,坐到床上,到了嘴边的话又反复斟酌了好几次,“关于你的病,你有去医院好好地检查过吗?” 我看向江洛,他似乎在发抖,低着头,双手握成了拳头。 说真的,我也觉得自己管得太宽了,毕竟,我们之间其实一点儿真切的关联都没有,但我不想看他一直这样,好好的一个男人,活在痛苦和挣扎里。 我是怕了,怕有一天江洛会变成第二个柏林,在扎根于我们的世界里之后再永远地离开。 他一直没有给我回应,我也不敢逼问他,这种事,我已经做得越矩了。 我站起来,轻轻地抚了抚他的背说:“要是不想说我也不会逼你,是不是累了?回去早点睡吧。” 他迟迟未动,我开始担心。 我蹲到他的面前,手心贴在他的手背上。 江洛的手冰凉冰凉的,像是刚从冰天雪地里回来,我开始不安,觉得自己做错了。 “江洛,你没事吧?”我轻声问,然后试图帮他暖暖手,“对不起,我不该问这个。” 好心做错事,大概就是这样的感觉。 我非常后悔,后悔到不停地在心里痛骂自己为什么要去窥探别人的隐私。 “江洛……” “柏川哥。” 他突然反手抓住了我,我抬头一看,他的嘴唇都在颤抖。 我赶紧握住他的手,安抚他说:“没事的,江洛,这事儿怪我,我不该问你。” 他盯着我,表情看起来无比难过。 我突然有些想抱抱他,然后就像安慰一个受伤的孩子一样,去安慰他,告诉他什么都不用怕,还有我在呢。 可我不能。 他的模样太痛苦了,眼睛通红却没有眼泪流下来,嘴唇似乎是已经被自己咬破了,抓着我的手极其用力,指甲抠入了我的皮肤里。 “江洛……”我依旧小声地叫他。 “没有。”他轻轻地吐出这两个字。 我愣了一下,然后才反应过来,这是他给我的回答。 他用力地呼吸,然后慢慢松开我的手。 他说:“我十七岁的时候去看过一次医生,是在那个时候才知道竟然还有这种病。” 他放开了我,将掌心摊平在腿上,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背。 我抬起手给他擦了擦额头的汗,既然他愿意开口说出来,就是件好事。 “是心理障碍,对不对?”我大着胆子问他,有些怕他再次出现刚刚的反应。 但这次他没有,而是微微点了点头。 我蹲得时间有点久,腿麻了,便站起来揉腿,然后叹了口气。 “江洛,你跟柏林之前就没有试过想想办法吗?” 他还是摇头。 这段时间的相处,我对江洛也算是有了点了解,他遇到事情喜欢逃避,而柏林又是那种从来不会深挖别人心思的人,说不准两人在一起之后,他连江洛的病因都不知道。 五年的恋情,我弟弟这个男友当得,真是够称职的。 “柏林从来不敢跟我提起这件事。”江洛好了些,声音也没有那么抖了,“我们刚在一起的时候他问过我一次是什么引起的,我当时没有告诉他,后来他也再没问过。” 江洛的病因,我没有资格问,但我想,或许我应该帮他一把。 “如果可以治疗,你愿意试试吗?”我试探着问道。 他犹豫了,手又攥了起来。 我在他反应过于激烈之前就打断了他的思绪,走过去把他揽进了怀里。 江洛应该也没想到我会做这样一个举动,整个身体都绷得紧紧的。 我轻抚着他的头发,对他说:“你可以慢慢想,不用急着回答我,要是不愿意,我不会强迫你,但如果什么时候你想试试了,我一定尽全力帮你。” 他没有说话,呼吸时轻时重。 我放开他,将掌心覆在他头顶,笑着说:“不要有负担,这是身为家人应该做的。” 江洛回去睡觉了,我不知道他是否真的能睡着。 我失眠了,满脑子都是他攥着拳头流汗的模样。 我的手背被他的指甲抠出了伤痕,星星点点的,渗着血。 确实挺疼的,但也挺痛快的。 我知道,这点儿小痕迹跟江洛心里的痛苦比起来简直是微不足道,我想看着他好起来,不光是食欲不止是体重,而是他的心理。 一个人,只有心理健康了,才是真正的健康。 但我也清楚,他的问题已经存在多年,想要一朝一夕就解决,那是不可能的。 我看了下时间,拿起手机给朋友发了条信息。 不管江洛是怎样的打算,能为他做的,我都要先准备好。 一切都联系妥当,我终于又躺回了床上。 一侧头就看到了桌子上摆着的柏林的照片,那张脸跟我有七分相似,笑得阳光。 我收回视线,闭上眼,还是没办法从脑海里抹去他那无助疯狂的样子,一个人要痛苦到什么程度才会像他这样? 我突然有些茫然了,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对李江洛有些过于尽心了。 这一觉我睡到了中午,直到我妈来叫我吃饭。 晚上折腾到那个时候,起床的时候头疼欲裂。 我爸在看春晚的重播,明明没什么意思的小品他也看得津津有味。 见我出来,招呼我过去。 “有事儿啊爸?”我伸了个懒腰,环视一周没看到江洛。 “你等会儿想着给我的那些花浇浇水,我懒得动了。” 我有些无奈,坐下来靠着他一起看了会儿无趣的节目。 我妈过来催我去洗漱,我随口问:“江洛还没起床吗?” “他说头疼,出去散步去了。”我妈拉着我起来,“你赶紧去洗漱,江洛估计也快回来了,准备吃饭吧。” 我被我妈塞进了卫生间,再出来的时候江洛刚好从外面回来。 怀里还抱着一只小白狗。 我妈是第一个看见的,直接跑了过去:“哎呦,这是谁家的小朋友啊?” 江洛有点不好意思,小心翼翼地拖着小狗的身体说:“我在路边捡的,脖子上系着个小狗牌。” “嗯?狗牌?”我也过去凑热闹,走到他们跟前的时候刚好我妈把狗牌上的字念了出来。 “无力抚养,感谢收留?”我妈开心了,直接从江洛怀里接过了小狗,“小可怜,这么小就被抛弃了。” 有了小狗,我妈也不催我吃饭了。 我跟江洛在门口对 分卷阅读34 - 分卷阅读35 天鹅湾杀人事件 作者:秦三见 分卷阅读35 视了一下,无奈地笑了笑。 吃饭的时候我妈找了个小鞋盒,把小狗放了进去,弄了点吃的给它,小家伙吃得津津有味。 我回头,发现江洛看着它发呆。 “怎么了?”我问。 江洛笑笑说:“这么可爱还会被抛弃,人类真可怕。” 他说完,我们一家人都看向他。 他赶紧尴尬地道歉:“我不是那个意思……” “你说得对!”我妈又夹了个饺子给他,“不过那只是一部分人,还有另外一部分像咱们这样的,都是好人。” 我妈很喜欢自夸,但不可否认,她确实值得被夸赞。 我一直觉得自己拥有全世界最幸福的家庭,我聪明优秀的双胞胎弟弟,我温暖善良的父母,后来,幻想被打破,但也只是碎了一部分,后来,那碎了的一部分也被江洛给重新黏在了一起。 吃完饭,我爸妈围着小狗转,我惦记着回房间去工作。 江洛跟了上来,敲响了我的房门。 “哥,我有些话想跟你说。”他之前回去后估计压根没睡,这会儿黑眼圈严重得让我担忧。 “进来吧。”我侧过身子让他进来,然后关好门对他说,“你没睡觉?” 他摇了摇头,有些局促地站在那里。 “怎么了?”我估摸着他是来跟我说治疗的事的,按照他的性子,大概这一次还是会选择逃避吧。 不过,几秒钟之后我发现我错了。 这一次,李江洛一反常态,勇敢地向前迈了一步。 “你说的那件事,我想试试。”他最后几个字说得声音非常小,小到我只能通过他唇语来判断。 他又低下了头,但很快又抬了起来。 “哥,我想试试。”他提高了音量,声音微微颤抖,“就算治不好也没关系,至少这次我试过了,也没有遗憾了。” 面前的李江洛大概是我认识他以来最让我欣赏的一刻,虽然看起来憔悴,但眼神里闪烁着坚定。 我向前走了两步,轻轻揽他入怀。 “会好的。”我说,“你要相信自己,所有的困难都会被打败。” 李江洛 1.3 有的时候我会反反复复地想未来等着我的到底是什么样的生活。 是越来越好,还是彻底深陷泥潭。 不是没想过自杀,尤其是在柏林死了之后。 只不过,人都是胆小的,除非是到了最绝望的时候,否则还是不会想要去死吧。 所以,或许我应该感谢自己一直以来的软弱和逃避,因为不敢去死,所以被生活推搡着走到了现在。 柏川哥问我要不要试试去治疗,这是我从没想过的问题。 也正是他问出这句话之后我才发现,我真的错了。 如果当初跟柏林在一起的时候能够勇敢一点,也许后来的一切都不会发生。 事到如今,不会有更坏的事情发生了,我的人生已经跌到谷底,我没什么可失去了。 所以我对柏川哥说我愿意去试,最坏的结果也不过就是维持现状。 柏川哥请来了他的一位朋友,我们约在了咖啡店的包厢里。 这让我很意外,还以为会在他的办公室或者家里。 这位医生也跟我想象得不太一样,看起来年纪不大,带着圆圆的眼镜,个子还没有我高,背着双肩背包,看起来更像是个大学生。 “等你好半天了。”那人一进来,柏川哥立马站了起来。 我也跟着站起来,非常客气地打招呼:“你好,我叫李江洛。” 他长得很可爱,大概是因为跑上来的,白净的小脸上泛着绯红。 “你好你好,我是易礼。”他看着我笑,然后把背包拿下来,柏川哥很自然地伸手去接,帮他放在了一边。 他们应该很熟,或许是多年的老朋友。 柏川哥叫来服务生,给他点了杯咖啡,我们就随便聊着。 “江洛比我想象得还帅啊!”易礼笑着打量我,问,“有男朋友吗?” 我觉得有些尴尬,赶紧看向柏川哥。 柏川哥在他面前打了个响指,笑他:“别这么不正经,吓着我们家江洛了。” “你们家?”易礼笑得意味深长。 “你赶紧收收你的脑洞。”柏川哥说完,刚好服务生把咖啡端上来,他出去之后,我们之间的气氛终于算是沉了下来。 易礼问我:“你是主动来的还是被邢柏川硬拖来的?” 我看了一眼柏川哥,依旧觉得有些不安:“是我主动的。” 他点了点头,指了指门外对柏川哥说:“我跟江洛单独聊聊,你出去呗。” 这下我更慌了,赶忙伸手去拉柏川哥的袖口。 他轻轻拍了拍我的手背,轻声说:“我就在包厢门口的那张桌子,没事。” 他出去了,留下我跟第一次见面的易礼。 ‘“你很紧张?”易礼双手抱着咖啡杯,笑眯眯的。 他的眼睛长得也很可爱,一笑起来就变成弯弯的月牙。 这样的笑,很容易感染周围的人,我看着他的眼睛,慢慢放松下来。 “其实不用紧张的,今天我们只是随便聊聊天。”易礼往前凑了凑,小声说,“说实话,你面子真是挺大的,邢柏川都两年没搭理过我了,竟然为了你主动联系我。” 我不理解他的意思,便问:“你们吵架了?” “是分手!”易礼憋着笑说,“看不出来吧,我是他前男友。” 我的心脏猛跳了一下,不明缘由。 易礼又笑了,端起杯子喝了口咖啡,说:“我们俩在一起好几年,结果越来越平淡,我这个人喜欢刺激,他又那么无趣,最后只能是分手。” 我没有发表任何意见,但心里对于他说柏川哥无趣是不赞同的。 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我跟柏川哥一样无趣。 “有没有兴趣听听我的事?”他看着我,开口把神游天外的我给拉了回来。 我点点头,但其实没有多大的兴趣。 “小时候我妈把我卖了。”他出口就让我惊讶,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真的,我那年好像才十岁吧。”易礼满不在乎的说,“买我的人是个变态,把我折磨得很惨,后来我十二岁的时候他被撞死了,是不是很活该?” 我有些同情他,也突然发现,其实这个世界上痛苦的人不止我一个,还有更多的,比我所经历的还要可怕的事在不断地发生着。 “不过他也算是有点良心,从我到他家的那天就立了遗嘱,他死了,钱都是我的。”易礼又喝了口咖啡,然后耸了耸肩膀说,“然而并没有多少钱。” “那后来呢?”我问。 他见我起了兴趣,干脆坐到了我旁边:“后来我就凭借着自己的聪明才智和后天努力成了心理医生啊!” 分卷阅读35 - 分卷阅读36 天鹅湾杀人事件 作者:秦三见 分卷阅读36 我不知道应该怎么接他的话,只能傻傻地看着他。 他倒在一边笑,推了我一把说:“江洛你好可爱啊!” 看着笑倒在沙发上的人,我实在难以想象他已经三十岁了,比柏川哥还大一岁,也无法想象他跟柏川哥在一起的时候会是什么样,一个安安静静地看文件,另一个或许在不甘寂寞地到处找人一起打游戏。 “江洛。”他止住笑,突然正经起来,“其实我就是想说,所有看似难以跨过去的坎当你决心抬起脚的时候,都会变得容易起来,可怕的不是摆在面前的障碍,而是你根本没有勇气去推翻他,我说的对不对?” 我跟他对视着,虽然对于他的专业性很怀疑,不过这句话我必须承认,是对的。 跟易礼聊天,一开始会不适应他的这种闹腾的性格,但不可否认,他确实很可爱。 我和柏川哥跟他道别,柏川哥问:“接下来你去哪儿?要不我送你?” “不用了。”易礼背着双肩包,不停地在发信息,“我去图书馆,离这边很近的,走过去没多久。” “行,那我们不管你了,回头再联系。”柏川哥叫上我,开车走了。 回家的路上,柏川哥问我:“你们俩聊什么了?我在外面都能听见他在笑。” 我有心跟他开玩笑,便说:“在聊你啊,聊你们俩的情史。” “啊?”柏川哥愣了一下,然后立刻就笑了,“他没少说我坏话吧?” “他说你最近两年都不理他。”其实我很好奇,像柏川哥这种人就算是分手了估计也会非常绅士地逢年过节发个消息,莫非是对易礼感情太深,所以不得不一刀两断? “……他果然说我坏话。”柏川哥一脸无奈,“哪是我不理他啊,我们分手之后他就忙着工作忙着找男人,根本就没空搭理我!” 我看着他笑了笑,突然觉得很羡慕他们。 虽然分手了,但谈起对方的时候还能如此自在,见了面也像是两个老朋友。 我不禁想,如果柏林没有自杀,他出轨的事情被我发现了,我们会是怎样的结局? 如果他没有生病,我们是一定会分手的。 但他染上了艾滋,或许我会留在他身边,虽然怨他,但还是要照顾他。 就像易礼说的,我们这次见面只是随便闲聊,我不知道是不是他们心理医生都喜欢这样故弄玄虚,或者说,这算是打开病人心理的一种方式。 那之后的几天易礼经常会给我发微信,去了哪儿玩,遇到了什么有意思的人和事,我也开始愿意跟他交流,因为他表现得实在是太真诚了。 柏川哥见我总是拿着手机回复消息,就好奇地问我最近是不是特别忙。 看着他心虚的样子,我竟然觉得好玩。 “不忙啊。”我说,“在跟易礼聊天,他约我过段时间一起出去玩。” “……就你们俩?”柏川哥的视线从笔记本的屏幕上转移到了我的脸上,这个男人一脸惊讶的样子真的很少见。 我就像是个恶作剧得逞的孩子,点头说:“对,就我们俩。” 柏川哥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我过段时间也没什么事了,我跟你们一起去吧。” “可是易礼说就我们俩……” “他那个人不靠谱。”柏川哥拿出一支烟,要点不点的,说,“我怕他把你卖了。” 我们当然不会一起出去玩,我还没有达到可以跟一个只见过一次面的男人一起出去的程度。 跟易礼这么聊了一段时间,其实大部分时候都是他在说,我在听。 而他的话题又基本上都围绕着柏川哥,有时候是嘲笑柏川哥做事太认真,有时候是怨他没情趣,偶尔我会反驳一两句,他就会问我:“你该不会是喜欢他吧?” “当然不是。”我解释说,“柏川哥就像是我的亲哥哥,他没有你说的那么……无聊啊。” “哦。”易礼哼哼了两声说,“哎,我约的人来了,先不跟你聊了,明天见。” 他很快就挂了电话,我还没来得及跟他说再见。 我们约了明天在他的临时办公室见面,之所以说是临时,是因为易礼只是刚好被外派来这边交流。 过段时间还是要回温哥华的。 他跟我说前几天在酒吧认识了一个男人,深得他心,最近俩人正水乳交融。 我没兴趣听他说别的男人,似乎他跟柏川哥分手之后就再没谈过正经的恋爱。 我不喜欢这样的生活,但毕竟是人家的事,我管不着。 邢柏川 1.3 我觉得有必要干涉一下江洛跟易礼的来往了。 倒不是我对易礼有偏见,主要是他们两人性格相差太多,说白了,我有点怕易礼把江洛带坏。 好吧,我承认,我就是对易礼有偏见。 虽然说自己前男友的坏话这种事不太道德,而我也并非那种人,我们分手的这两年多,鲜少联系,更少跟别人提起。 有句话说得好:一别两宽,各自欢喜。 分手时都心平气和,真心祝愿对方以后过得更好,分道扬镳之后各自有了新的生活,而且真的过得还不错。 没必要总是提起,更没必要去抹黑对方。 但是…… 江洛从来没有跟任何人联系如此亲密过,他竟然连上厕所的时候都拿着手机进去,虽然他自己说是因为在背英文单词,但我还是觉得是为了方便他跟易礼聊天。 “你最近跟易礼关系不错?”江洛进来给我送文件,我装作漫不经心地问。 他刚剪了头发,这会儿看着呆愣愣的。 “还好吧。”他揉了揉鼻子,鼻头儿有点红。 这两天江洛感冒了,早上我特意找了件针织背心让他套在了衬衫外面,办公室温度低,他又总是得等到冷了才能想起来开空调,不感冒就奇怪了。 “我看你们联系倒是挺多的。”我假装在打字,说,“我跟他约个时间吧,他那个人,别一点儿正事儿没办,还影响了你生活。” 江洛的手机突然响了,他连连道歉。 我以为又是易礼那只没头苍蝇找他,结果竟然只是个事件提醒。 “我们约了星期六见面。”江洛说,“他要我去他的办公室。” “啊……”我抬头看他,“星期六,就是明天啊,那我陪你一起去。” “不用了。”江洛赶紧拒绝道,“他让我一个人过去,说是你在的话,不太好。” 我有点不高兴,估计表情也不太好,弄得江洛手足无措的。 “我会好好治疗的,真的不用担心。” 我估摸着江洛对易礼也没报多大期望,毕竟那个人看起来实在是太不靠谱了。 但据我对易礼的了解,如果他都束手无策,那基本上没有更合适的医生了。 分卷阅读36 - 分卷阅读37 天鹅湾杀人事件 作者:秦三见 分卷阅读37 当初之所以求助于易礼,完全是因为觉得他能对江洛的事感同身受,他们的童年都非常不愉快,我希望易礼如今的开朗能感染到江洛。 不过话说回来,感染归感染,如果要带江洛撒了欢的去疯闹,我一定会阻止的。 “从家里过去不太方便,到时候我送你吧,你跟他见面的时候我到周围随便逛逛,结束了再给我打电话。” 我说这话的时候一直在想自己是不是管得太多了,不知道江洛会不会反感我这么做。 其实到了现在我也没有完全摸透江洛的性格和心思,因为他总是在我以为他要笑起来的时候突然皱眉。 “好。”江洛又把文件往我面前推了推,“文件做好了,你先看一下吧。” 他转身出去的时候手表突然掉在了地上,我抬头看过去,皮质的表带竟然断开了。 我之前没有注意过他的手表,现在这么看来,一定是戴了很多年。 他跟我道了个歉,关上门走了。 江洛总是这样,不管发生了什么事都要先跟别人道歉,可是,他并没有做错什么。 我把实现收回来,重新定格在电脑屏幕上。 看着光洁的屏幕反射出的自己的脸,竟突然想起了刚知道柏林得了艾滋时江洛的模样。 他当时不停地道歉,甚至在我不注意的时候试图跳楼。 现在再去回想当时,本以为天都塌了日子没法再继续了,可我们还是走到了今天,而且都好好地生活着。 我不知道是不是柏林的去世让我变得总是心里不安,大半夜辗转反侧,还是起来跑去阳台抽烟。 结果,江洛也在。 他裹着毛毯,缩在阳台的沙发椅上,仰头看着隔壁家的鸟笼,一边抽烟一边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拉开拉门,他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去按烟头,但看到是我之后松了口气,又把烟叼回了嘴里。 “不是说好要戒烟么?”我关好门,也点了支烟,站在他旁边。 他往沙发里面又缩了缩,问我:“要坐吗?” 我走过去,在沙发边上坐下。 “那鸟儿好看吗?”我问。 他轻轻地笑了一声说:“不好看。” 我跟着他笑,转过来问他:“那你大晚上不睡觉在这儿它干吗?培养感情啊?” 他可能不太习惯我开玩笑,完全不知道应该怎么回应。 “正好,我有话想跟你说。”我狠狠地吸了口烟,又吐出烟雾,“你跟易礼,适可而止。” 他沉默了一会儿,估计是想问为什么。 “倒不是因为我们俩之前的事……”我解释说,“他太爱玩了,我觉得跟你不太适合。” “哥,你想哪儿去了?”他用手指戳了戳我的肩膀,“你误会了。” 可能是我语言组织出了问题,现在显然是江洛误会了。 我还没来得及说清楚我的意思,他就说:“易礼最近有新目标了,他说在这边没什么可以聊天的朋友,但是又想找人倾诉,大概他是觉得我是个不错的听众,所以才那么喜欢跟我联系。” 他的这个解释,我很满意。 我点了点头,为了掩饰自己的心虚,抽了口烟。 “其实我能理解他。”江洛的语气淡淡的,在这么个深夜,透着凉意,“喜欢上一个人,那种心情总想跟人分享,就好像心里被塞得满满的,那种感情要是不说出来,心就会爆掉。” 我在反复想着他的这句话,随后,他竟然笑了。 我回头看他,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会笑起来。 江洛大概是明白了我的心思,笑着说:“你想,心脏就像气球一样,不停地胀大,然后‘砰’地一声炸掉,好暴力好血腥!” 我板着脸看他,觉得那画面根本就不好笑。 我把烟叼在嘴里,抬起双手用力地揉乱他的头发。 然后捧住他的脸,含含糊糊地对他说:“别胡思乱想了,抽完这根烟回去睡觉,你脑袋里面所有乱七八糟的东西都被锁上了,钥匙在我这儿,你别想再打开它。” 他的手扶着沙发边缘,我们俩就这么对视了一会儿,然后烟头烫到了他的手指。 星期六,没什么事的时候我基本上绝对不会迈出家门一步,尤其是前一晚深夜还在阳台跟人玩笑抽烟。 但这个星期六我还是早早起床,做好了早饭,等着江洛起床,吃完饭我们好出门。 我刚把煎蛋放在桌子上他就出来了,坐在椅子上发呆。 我妈抱着小狗过来,跟我说:“给崽崽找点儿吃的。” 自从那次江洛把这个小东西抱回来,我妈就跟它形影不离。 我爸最近跟我抱怨,说是小狗得了宠,他被打入冷宫了。 忙活小狗忙活了一早上,等我收拾好准备出门的时候发现江洛根本没怎么吃早餐。 “怎么了?胃不舒服?”江洛之前食欲不振的问题已经解决了,现在每顿饭都吃得很正常,加上我妈有意为他调理,身体也好了很多。 他摇摇头,小声跟我说:“哥,我紧张。” 我被他的样子逗笑了:“你知道自己现在这样儿像什么吗?” “什么?” “就像小时候病了我妈要带我出门打针的我。”我抬手搂住他的肩膀,把人往外带,“走吧,会好的。” 我每天都在给江洛加油打气,其实也是在对我自己说这句话。 会好的,江洛的问题,终究有一天会变得不再是问题。 把他送到易礼办公室楼下,我按照当时的约定,停好车后,江洛上楼,我去闲逛。 这栋办公楼对面就是一个小商圈,我从地下道过去,准备给江洛买一块新的手表。 这种地方周末人总是很多,我不喜欢逛街,也不擅长送人礼物。 过了马路就看到我现在戴着的这块手表的品牌店,便想都没想就推门进去了。 店员是个穿着制服笑容可掬的女孩,走过来问我:“先生您好,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的?” 似乎大部分人都很不喜欢在买东西的时候被店员唠叨,但我恰恰相反,因为在买东西送礼物这方面我实在没什么造诣。 “我想看一下男士手表。”我环视了店铺一周,眼神定格在玻璃展架上。 她顺着我的眼光看过去,笑着说:“实在抱歉先生,这款手表限量发售,咱们国内还没有。” 我点点头,觉得有些可惜。 “您可以来这边看一下。”她带着我往另一边走去,“请问您是自己佩戴还是要送人呢?” “送人。”我说,“我弟弟。” 她笑着点点头又问:“那价格区间大概在什么位置?” 我没有回答,而是专心地看着展柜里的各式手表。 “麻烦帮我把这款拿出来看一下。” “先生眼光真 分卷阅读37 - 分卷阅读38 天鹅湾杀人事件 作者:秦三见 分卷阅读38 好。”店员打开展柜的玻璃门,拿出手表递到我手里,“这款棕色牛皮表带配上简洁大方的表盘,很适合年轻人佩戴。” 我盯着那秒针看,店员的话左耳朵听右耳朵就出去了。 “就这个吧。”我递还给她,“帮我包装一下,谢谢。” “好的,您稍等。” 提着小纸袋往回走的时候依旧要通过那个地下通道,有个老大爷在吹萨克斯,对面一个男人听得出神。 我走过他们,直到出了地下通道还能听见那萨克斯的声音。 被外国人改编过的《茉莉花》,依旧婉转优美。 我站在地下道的出口,听完了这首曲子,然后才起步,往前继续走。 李江洛 1.4 易礼说:“你想过死吗?我想过不止一次。” 我当时没有说话,心里却是在点头。 我也是。 不止一次。 从易礼的办公楼走出来,我没有给柏川哥打电话,不是故意的,只是忘了。 我满脑子都是易礼的那些话,陷进了自己的世界走不出来。 “江洛。” 我循声看过去,柏川哥站在路边看着我。 他脚边蹲着一只白色的小奶狗,正仰着小脑袋对着他摇尾巴。 不知道为什么,一看见柏川哥我的心情就放松了下来。 我走过去,小狗歪着脑袋看我。 “这是哪儿来的小狗啊?”我蹲下来摸了摸小家伙的脑袋,软乎乎的,它还舔了舔我的掌心。 “帮人看一会儿。”柏川哥也蹲了下来,递给我一个袋子。 正方形的黑色小纸袋,里面装着一个盒子。 “这是什么?”我接过来,一头雾水。 “送你的礼物。”他揉了一下我的头发,对我说,“今天你第一天来治疗,给你的奖励。” 他没有问任何关于治疗过程的问题,把礼物给我之后,就转回去把小狗抱到了腿上。 他似乎一只手就能盖住小奶狗一大半的身子,那个小家伙的爪子扒着他的裤子,粉嫩嫩的小舌头不停地舔着他的手指。 我低头看手里的东西,说:“哥,我不能总收你的礼物。” “收着吧。”他说,“以后你可以找机会也多送礼物给我。” 他这句话说得我除了无奈地笑不知道还能作何反应,我只好先道了谢,没有急着打开礼物。 直到我蹲得双腿发麻,小奶狗的主人终于回来了。 是一个可爱的小男孩,胖乎乎的,怀里拿着一盒狗粮。 “谢谢叔叔!”小男孩仰着头看着抱着小狗站在那儿的柏川哥,反手把狗粮放到了自己的帽子里,然后点着脚伸出双手来把小狗接了过去。 柏川哥掐了掐他肉乎乎的小脸说:“你记得啊,以后不要随便把狗交给别人帮忙照看,万一遇上坏人,等你回来,它就没了!” 小男孩嘿嘿笑着说:“我知道,我是看出叔叔是好人才让你帮忙的!” “你怎么知道他是好人?”我插了句嘴问道。 小男孩转向我说:“因为他跟别人不一样啊,他知道我家小狗叫什么之后,看着它的眼神就像我妈看着我。” 我被这孩子的话说得笑了出来,看了一眼柏川哥,又问小胖子说:“你的小狗叫什么啊?” “江江啊!” 小胖子跟我们道了谢,抱着小狗跑了。 我脑袋里不停地回播着刚才小男孩的话。 那只小狗叫江江,所以呢? 难不成柏川哥看到它就想到了我? 我到底是应该高兴还是应该生气啊…… 我跟柏川哥一起去取车,手机的事件提醒又响了。 我关掉声音,心里有些焦虑。 “柏川哥。”我叫住身边的人,犹豫了一下,对他说,“我突然有点事不能回家,你先回去吧。” “怎么了?”他不解地问。 我知道他是关心我,也担心我,但今天的这件事情我是必须要去做的,而且,我想一个人去。 “没事,就只是突然想起有件重要的事还没做。”我把他送给我的礼物又放回他手中,“麻烦你先帮我带回去吧,我先走了,大概下午就能回家。” 这大概是第一次,我不顾他的感受跑走了。 在路边拦了个出租车,不敢看向窗外,因为那里还站着一个人,一直看着我。 “城北公墓,谢谢。” 大概人总喜欢自作多情,原本天气很晴朗,但当我来到公墓的时候,发现阴天了。 我下意识地就把它当做是老天也悲伤了起来。 我在公墓外面买了一大束百合,这是她生前最喜欢的花。 自从柏林死了之后,我很少来这里,如果不是因为今天是她的忌日,大概我还是不会来。 我很不孝,我知道。 也不是不想她,只是不敢来看她。 每次走进这里,心情都差的可以,所有不愿意回忆的过去统统会在此时涌现出来,它们很可怕,就像是躲也躲不过的梦魇。 很久没来,这里还是老样子。 我弯腰把百合花放到她的墓前,一抬眼就看到了墓碑上的黑白照片。 那个年轻的女人笑得很美,可我却觉得她在哭。 她短暂的生命,短暂的爱情,一部分充斥着欺骗,另一部分满是疯癫。 都说痴情的人最薄命,大概说的就是她这样的人吧。 被自己深爱着的丈夫骗了那么多年,一夕绝望,竟然疯了。 一个漂亮的、随时可能会发疯的女人,是我最亲爱的妈妈。 他们离婚以后,那些她抱着我一哭就是一整晚的日子,我记得清清楚楚。 她死的样子,我也记得清清楚楚。 我用手指擦去她照片上的污渍,跟她道歉:“对不起,好久没来了,你在生气吗?” 总觉得公墓的温度要比市区低上那么一两度,风一吹过,冷得彻骨。 我点了支烟,站在她墓前,有好多话想对她说。 “柏林死了,你见过他了吗?”柏林也已经下葬,不过不在这边的公墓,而是在城南,与这边刚好相反的方向,“恐怕是见了面也不认得吧。” 毕竟我还没来得及给他们介绍彼此。 “大概是十月份的时候。”我用力地吸了口烟,然后对着半空吐出烟雾,“我以为我会跟他一起去死,因为你们都不在了,我在这世界上也没什么意思了。” 又是一阵风,把她墓前的花吹得偏了头。 我弯腰,把花重新摆好,这天阴沉得可以,感觉很快就要下雪了。 “不过现在每天都在庆幸。”我继续说道,“当时还好忍住了,想跳楼的时候也被拉了回来。” 我停顿了一下,突然就想不起来当时我试图从酒店阳台跳下时,柏川哥对我说了什么。 分卷阅读38 - 分卷阅读39 天鹅湾杀人事件 作者:秦三见 分卷阅读39 “妈……”我将烟夹在指尖,看着她的眼睛说,“我好像遇到了救命恩人。” 这是我第一次认真地思考柏川哥对我的意义,我想,我找到了准确的词汇来形容。 救命恩人,与柏林完全不同的一个人。 当初,因为爱情,我奉柏林为救世主,但后来发现,救世主根本就是个骗子。 他甚至,想要了我的命。 而如今,柏川哥却是真的一而再再而三地挽救着我的生命。 他把我从阳台上拉回来,把我从绝望中拉回来,现在,他又试着在把我从长年累月的阴霾中拉出来。 我非常不知廉耻地想,如果当初我遇到的不是柏林而是柏川哥,会不会,现在过得比较好。 我被自己这突如其来的想法吓坏了,抽了一半的烟从指间滑落。 我大概是从公墓逃走的,慌不择路。 离开的时候我甚至连头都不敢回,生怕被我妈听到我心里龌龊阴暗的想法。 我对自己感到失望,感到无颜面对所有人。 城北公墓这一带向来很难打到车,偏偏之前载我来的出租车也早就开走了。 没有办法,我只好沿着马路往市区的方向走,没走出多远,手机又响了起来。 来电人是柏川哥。 “哥。” “要回家吗?”他问我。 “嗯……”我看着前方空空荡荡的马路说,“可能还要一会儿。” 后面突然传来鸣笛声,我回头一看,竟然是柏川哥的车。 “对不起,我不放心,所以跟过来了。”他没有挂电话,我也没有,“不过我没有进去,一直在外面等着,你……” 他停住了,停住了说的话,也停住了车。 我站在距离他差不多十米的距离,回头看着他。 隔着空气,隔着玻璃。 “下雪了。”我说。 天真的飘起了薄薄的雪花,一落在手背上就融化了,冰凉,留下一滩小小的水迹。 “是啊。”他回应我,“这大概是今年冬天最后一场雪了,很快就要暖和起来了。” 春天就快要到来了。 我跟柏川哥一起回了家,拿着他送我的礼物,钻进了卧室。 我发现自己突然没办法好好地面对他了,竟然觉得无比尴尬。 我大概是知道原因的,因为在我妈墓前,我竟然在想,如果我先遇到他…… 这个想法充满着罪恶,让人作呕。 我努力不去想这个问题,从袋子里拿出了那个盒子。 被包装得很精美的礼品盒,解开丝带,去除包装纸,我慢慢地打开了盖子。 是一块手表,棕色的表带,跟我之前的那块手表的表带颜色一样。 只不过,这个应该比那个贵多了。 那块手表是我妈送给我的成年礼物,很便宜,我却宝贝了许多年。 我想起昨天在离开他办公室前我的表带突然断掉了,没想到,他竟然看进了心里。 没有卡片,也没有留言,只是一只安安静静躺着的手表。 我发了条信息给柏川哥。 我说:谢谢你送的手表,我会好好珍惜的。 邢柏川 1.4 我似乎真的太过关注江洛的隐私了,这样很不好,但我控制不了自己。 或许真的是把对柏林的爱和想念都转移到了他的身上,我尝试着自我反省,然而在遇到他的事情时,还是没办法将其看淡。 江洛从易礼那边出来之后一反常态地说自己有事让我先走,又偏偏不说是什么事,我几乎是想都没想就开车跟了过去。 我觉得自己像是个卑劣的跟踪者,在路上,几次提醒自己应该调头回家,但还是一路跟着过来了。 城北的公墓,大概是葬着他的家人吧。 我没有再跟着进去,那样的话我就真的像是个罪犯了。 本来我是不打算让江洛知道我跟着他的,但看着他出来后打不到车孤零零在路边走的样子,有些心疼。 他对于我的突然出现并没有问太多,不过也对,这就是江洛的性格,很少会问为什么。 他不会问我为什么跟着他,不会问我为什么要帮他治病,也不会问我为什么对他这么关注。 还好他不问,因为连我自己都没办法回答。 回家之后他进了房间,我还是不放心,给易礼打了个电话。 “我就知道你会找我。”易礼那边有些吵闹,像是在饭店。 “所以我就不卖关子了,给我说说江洛的情况吧。” “等一下。”他小声跟别人说了句什么,然后我听到椅子挪动的声音,过了一会儿,周围安静了不少,他从喧闹的室内换到了稍微安静了一些的地方,“江洛的病因你知道吗?” “是什么?”我的心突然揪了起来,直觉告诉我,那一定不是什么容易接受的事情。 “我要为病人保密,所以还是不透露了。”我能想象得到易礼此刻的表情,一定是恶作剧得逞之后的得意。 “你真的够了,江洛的事跟我不需要保密。”我不知道哪里来的自信,对他说,“如果我问他本人,他也会告诉我的。” “那你为什么不去问他?” 那是江洛的伤疤,我怎么能忍下心去揭开它。 “柏川。”易礼突然正经起来,问我,“你是不是喜欢李江洛?” 该怎么形容我此时的感觉,只是一瞬间寒意就从脊背凉到了指尖,我的心“咯噔”一下,开始口不择言:“怎么可能,我怎么可能会喜欢他。” 门口突然传来“咔哒”一声,原本没有关严的门自己落了锁。 我被吓了一跳,定了定神,说:“你别乱猜了,江洛是我弟的爱人,我弟不在了,我理应照顾他。” 易礼轻笑一声,不再跟我讨论这个话题。 他说:“江洛的问题主要就是出在心理上,我们今天聊过了,不是很乐观,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想要融化这冰,也需要时间。” “我知道。”我叹了口气,他的话跟我预计的差不多,“但能不能告诉我,他有没有可能完全好起来?” “这对你来说很重要吗?” 我想了想,的确很重要。 至于为什么重要,我没必要告诉易礼,于是只说:“你先回答我。” “我只有七成的把握,因为他自己对待这件事就非常的悲观,他并不觉得自己能好起来。” “我该怎么做?”我问。 易礼沉默了一会儿,说:“他需要的你可能做不到。” 我大着胆子做了一个猜想:“要他爱上一个人吗?” “是啊,你做不到吧?” 我可能确实做不到。 我很清楚,江洛的爱情已经随着柏林一起死掉了,他对人的信任还有,但对爱情的信任和期待已经完全失去了。 分卷阅读39 - 分卷阅读40 天鹅湾杀人事件 作者:秦三见 分卷阅读40 像他这种情况,打开一次心门已经非常艰难,如果是我,也不敢再试第二次。 我想起了徐钊,那个人陪在他身边这么多年,不也没能让江洛心甘情愿地依赖么。 他的世界,已经再难有爱情。 “邢柏川。”易礼说,“你好怂啊。” 我懒得理他,只担心江洛的病情:“还有别的办法吗?” “你说呢?他连好起来的动力都没有,还能有什么别的办法?” 易礼说得对,可我不愿意就这么放弃。 治疗才刚刚开始,而且我的目的也不是让他能够接受性事,只是想让他放下过去走出那个笼子,他的心结在此,如果不解开,他永远都不会真正的快乐。 “易礼,这次算我欠你个人情。”我说,“这么多年,我第一次求你,江洛他……” “还说不喜欢?”易礼在电话那边大笑,“你当年追我的时候都没这么用心吧。” 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解释我跟江洛的关系,他根本没办法理解。 我也不再去做无谓的反驳,只是说:“只要能治好江洛,你可以随便提要求。” “我没什么要求。”易礼不再笑,顿了顿说,“你能找到个合适的人我就放心了。” 我们俩的话题似乎开始变得有些暧昧,当年分手的时候我就知道易礼已经不爱我了,而我更多的心思是放在了事业上,现在想想,确实是我不好。 “我已经遇到真爱了,你也抓紧吧。”易礼说,“我饿了,进去吃饭,江洛这家伙交给我吧,我还挺喜欢他的。” 他说完就挂掉了电话。 我在窗边站着,放空了一会儿,又点了支烟。 跟江洛约好的戒烟,我们谁都没做到。 一支烟抽完,我打开窗户放了放味道,然后换了衣服去了客厅。 我爸抱着崽崽在沙发上看电视,我妈忙活着炒菜。 江洛应该还在房间里,我看了一眼他紧闭的房门,然后进了厨房。 “正好。”我妈见我进来,看了我一眼说,“把碗筷都摆好,盘子给我拿过来。” 她不知道江洛的事情,我们也没必要对她说,免得多一个人心烦。 “刚才江洛出来,我以为他找你有事儿呢。”我妈把锅里的菜倒进盘子里,尝了一口,点点头,“这会儿人哪儿去了?” “他找过我?”我皱了皱眉,突然想起刚刚房门突然自己锁上的事情。 “去叫他吃饭。” 我听话地去叫江洛,他开门的时候睡眼朦胧,头发乱糟糟的。 “睡着了?”我笑他。 “嗯。”他没什么表情,呆愣愣的。 “走吧,下去吃饭。”我走在前面,下了几个台阶之后发现身后没有动静,一回头,发现他还傻站在那里,“怎么了?” “没事。”他赶紧跟了上来,侧着身子从我旁边跑下去说,“饿死了。” 我看着他跑进厨房,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 周末没什么事,吃完饭我就在自己房间继续工作。 手机突然蹦出一条新的微信提示,是易礼叫我一起去喝酒。 我的注意被另外一条消息吸引了,是之前江洛发过来的。 当时大概我在打电话,之后又去吃饭,所以没注意到这条消息。 没什么特别的内容,只是说谢谢我送的手表,他说会好好珍惜。 我也不知道怎么了,想都没想就打下了一串文字。 【你更应该珍惜自己,没有什么比你更重要。】 我被自己弄得一阵恶寒,赶忙全都删掉,然后给他发了另外一句话。 【你喜欢就好。】 易礼大概是见我没有回复,干脆打了电话过来。 “你来不来啊?”他那边比之前还吵,不用听都知道是在酒吧。 “不去。”我本来就不喜欢那种地方,好不容易可以休息了,只想安安静静地在家待着。 “来吧!”他又换了个地方,我总算能清楚地听他说话了,“过来帮我把把关。” “什么?” 易礼神神秘秘地说:“我不是说我找到真爱了吗?我们俩在一起呢,你过来一起玩呗!” “你跟真爱在一起,我这个前男友去干吗?”我已经没法理解易礼的脑回路了,回了这么一句之后就想挂电话看看江洛有没有再给我回消息。 “你能不能行了啊!”易礼不高兴了,“在这边我只认识你,你来帮我看看他人怎么样,万一是个坏人我被拐跑了怎么办?” 我想说,谁有那个本事能拐跑他那真的就厉害了。 但还是答应了他,毕竟就像他说的,在国内他是真的没什么熟人了,我过去给他撑撑场面也好。 易礼从小就在温哥华长大,要不是这次临时借调,可能几年也来不了一次国内。 他把地点告诉我,不停地催我:“你快点儿啊,我们等你!” 我换了衣服,特意拾掇了一下自己,出门前看到了被我放在书架上的那对袖扣,手法青涩地戴上了。 易礼说的那家酒吧我没去过,其实说实话,这里所有的酒吧我都不熟,公司那些家伙每逢周末就张罗着一起玩,但我从来不会参加他们的活动。 废了好大力气,找了好半天,终于找到了那家起了个德语名字的酒吧。 一进去,眼花缭乱,群魔乱舞。 服务生带着我找到了易礼的包厢,我一进去就愣住了。 坐在他旁边喝酒的那个人我认识。 竟然是徐钊。 李江洛 1.5 我又一次失眠了,这次是因为柏川哥。 其实我曾经想过很多次柏林为什么会喜欢我,为什么明明那么难,还是想跟我在一起。 我没有问过他,自己更想不出答案。 这个问题随着柏林的离开已经被我忘记了,但当我走到柏川哥门前,听见他说“怎么可能,我怎么会喜欢他”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他是在说我。 或许是我自作多情了吧,但那一瞬间心里特别不是滋味。 我突然很迷茫,就连当初妈妈去世时也没有像现在这样迷茫,我不知道我能给别人带来什么,也不知道我有什么值得别人对我好。 我不禁想,柏川哥为我做了这么多事,表面上温柔又贴心,会不会他其实也早就厌倦了我? 回头想想,似乎我真的是一直在给别人带来麻烦。 我真的,是个负担。 我看向窗外,路灯把天空染上了一层橘色。 屋子里没有开灯,但也不觉得暗。 以前我跟柏林在一起的时候,他晚上经常会起来,我们就习惯留个小夜灯。 来了这边之后,似乎其他家人都没有这种习惯,而我已经没办法在漆黑一片的房间里入睡,于是就开始不拉窗帘。 分卷阅读40 - 分卷阅读41 天鹅湾杀人事件 作者:秦三见 分卷阅读41 借着月光和路灯,能安心地睡一觉。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难受极了。 失眠的滋味大概只有亲身体会过的人才知道有多难过,明明很疲惫,但就是没办法睡着。 我掀开被子从床上下来,从口袋里摸出烟,只剩下最后一支了。 不想折腾去阳台,这会儿我过去的,崽崽一定会醒过来叫个不停,然后把叔叔阿姨也吵醒。 我站在床边,点了烟,还没抽几口就看见柏川哥的车驶进了过来。 我看了眼时间,他出去了差不多两个小时。 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这么患得患失。 我的眼光一直追随着那辆车,直到它消失在车库门前。 我掐灭了烟,轻手轻脚地走到门口,像个小偷一样,把耳朵贴在了门上。 很快,我听到了开门的声音,是柏川哥回来了。 他在尽量避免发出声音,一举一动都轻悄悄的。 我突然觉得自己像是一个心理变态的偷窥狂,不敢走出去,只能躲起来用这样的方法满足自己的欲望。 我的,有些无耻的欲望…… 我突然站直身体,有些不敢相信这是自己的行为。 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然后在附近停下,我听到打开房门的声音,然后很快,门被关上了。 我问自己:李江洛,你在做什么? 我张了张嘴,深呼吸一下,然后回到了床上。 睁眼到天亮的滋味确实不好受,我早上起来第一件事就是去照镜子,看看自己是不是又变成了前几个月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好在,只是一晚没睡,隐约有点黑眼圈,其他还好。 我松了口气,实在不想再让人家操心。 今天我还要去跟易礼见面,只不过不是治疗,是他要我陪他去买点东西。 我一开始拒绝来着,毕竟我是真的不爱逛街。 但他可怜兮兮地说自己在这里人生地不熟,想买东西都不知道应该去哪儿。 我不擅长拒绝人,只好硬着头皮答应。 吃过早饭我就跑了,甚至没敢跟柏川哥多说一句话。 我明明没怎样,但却表现得像是心里有鬼。 这感觉很微妙,说不好。 我出门时听见他问我去哪儿,我慌慌张张的,假装没听到,穿了鞋就跑了出去。 他后来又说了句什么,我没听清,其实有些后悔,应该听完再走的。 易礼说他喜欢的人快要过生日了,想买个特别一点的礼物。 在送礼物这方面,我一点都不擅长,就像我不擅长拒绝别人一样。 被易礼拖着在商场一圈一圈地转,我总觉得他比我还熟悉这个地方。 他在挑礼物的时候我突然想起来徐钊也快过生日了,翻了一下手机备忘录,就是下个星期了。 我很纠结,我跟他闹成这样,后来他找我说想聊聊,说是只吃个饭见个面,绝对不会说我不愿意听的事情。 但我还是没有去。 说来也怪,我总是在说自己不会拒绝别人,可这些日子以来,似乎一直都在不停地拒绝他。 还是买个礼物吧。 多年的习惯,在他生日的时候送给他一个钱夹。 从中学到现在,徐钊家里没用过的钱夹大概已经可以拿去卖了,因为不止是生日的时候,任何需要送他礼物的日子,我送的都是这个东西。 因为懒得去想,懒得去选。 今年也不例外。 易礼在这家给他喜欢的人买了一个钱夹,我也刚好看中一个,觉得挺适合徐钊,便跟他一起买了下来。 买完东西,我想要回家了,但是一想到回去后不可避免地要面对柏川哥,就觉得心里很乱。 我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这段时间开始让我自己都讨厌自己。 “看电影去呀!”易礼指了指对面的海报,“今天第一天上映哎。” 我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一部爱情片,我并没有兴趣。 “走吧!”易礼似乎心情很好,我也不好意思扫人家的兴,便只好跟着过去。 然而,影片刚开始没多久他就接了个电话跑了,留下我自己在黑漆漆的电影院里,怀里抱着他买的大桶爆米花。 我本来也想干脆走了算了,但一看时间,要是现在走了,不止是要回家继续尴尬,还浪费了电影票钱。 我突然变成了吝啬鬼,这么一想,我倒是笑了。 一边吃着爆米花,一边认真地看起了这部我并不感兴趣的电影。 情节俗套,逻辑漏洞百出,但旁边的女孩竟然看哭了。 我有意观察了一下周围,大概只有我不在状态。 我无法理解影片中的男女主角是如何爱上彼此的,无法理解他们究竟为什么有话不能好好说非要搞得误会一个接着一个才罢休。 爱情真的这么折腾吗? 我想到了自己。 我的爱情似乎还好,过程中没有那么多坎坷和曲折,只不过在最后给了我当头棒喝。 我突然想起那句话: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 换句话说,破碎的爱情,各有各的原因。 电影结束了,画面定格在男女主角相拥上,夕阳和飞鸟,配上缓缓响起的片尾曲,是真的很浪漫。 我一直坐在这里听完整首歌,不得不说,这歌很好听,歌词很戳人心。 我们把爱情想得太美好 相伴想得太简单 却不知岁月催人老 生命多寂寥 说得多好,人的一生,不管怎样,到最后还不是孤孤零零的一个人。 我走出电影院,看了眼时间,转身就去买了下一场的票,虽然这看起来很无聊,但我还是把这部电影又看了一遍。 我依旧不会觉得这是一部好影片,但在这一次,我学会了把注意力放在他们的感情上,而不是专注地在挑毛病。 第一次看时觉得这爱情来得莫名其妙,但认真想想,很多时候,很多感情,原本就是突然产生的,连你自己都解释不了到底为什么爱上。 爱情如果能解释得清为什么,那大概也不是真正的爱了。 就像我们每个人都曾认真细致地描绘过自己未来爱人的模样,然而某一天,我们遇到一个人,他不符合我们的任何一条择偶标准,可我们就是爱他爱到了极致。 这部票价42元的电影,有着全世界最老套的情节。 相爱的两个人因为误会而分离,多年以后在群鸽飞舞的广场上重逢,遥遥相望,红了眼眶,然后慢慢地再一次靠近,再紧紧相拥。 毫无新意的情节和画面,但我必须得承认这一次我被打动了,因为在我眼里,至少最后的拥抱看起来很真诚。 我将双手环在胸前,太阳穴隐隐作痛。 我发现自己竟突然想不起来上一次跟人拥抱是什 分卷阅读41 - 分卷阅读42 天鹅湾杀人事件 作者:秦三见 分卷阅读42 么时候的事了。 好像真的已经过去很久了。 回家的路上柏川哥打来电话问我会不会回去吃晚饭,这时我才注意到,竟然已经快六点了。 “我在回家的路上了。”我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攥着公交车的吊环手柄,手腕上挂着一个纸袋,里面装着我给徐钊买的生日礼物。 “好,妈准备做饭了,你回来应该正好能吃上。” “嗯。”我应了一声之后竟然不知道还应该说些什么。 他好像也语塞了,半天才轻柔地说:“路上注意安全,别着急。” “好。” 我挂了电话,看着窗外,一对儿穿着校服的小情侣牵着手走过。 两人都背着双肩书包,手臂靠在一起,有说有笑,不紧不慢地走在傍晚的街头。 好像周围嘈杂的世界都与他们无关,此刻他们的世界里,只有彼此偷偷藏在指尖的小幸福。 我突然觉得自己好像又看到了爱情的模样。 邢柏川 1.5 我发现我的生活好像避不开徐钊了一样。 先是他负责柏林的案子,然后缠上了江洛,现在又不可思议地跟易礼搅合在了一起。 难道真的是你越讨厌一个人他就越会在你的世界里刷存在感吗? 徐钊看见我进来也是一愣,我们都没有先说话,易礼满面春风地站起来迎我,对徐钊说:“我来给你们介绍!” 我刚要说我们认识,没想到徐钊站了起来,伸出手彬彬有礼地说:“你好,我叫徐钊。” 我眯着眼看了看他,非常配合地握住他的手说:“邢柏川。” 我搞不明白徐钊为什么要跟我假装陌生,更不清楚他们俩到底是怎么凑到一起的。 一想到易礼口中的“真爱”竟然是徐钊,我心里就有些不安。 徐钊明明爱着江洛,要么他只用了短短的时间就移情别恋了,要么就是,他只是在玩弄易礼。 我觉得自己有必要提醒一下易礼,但这第一出戏演的竟然是“初次见面”,那么我到底应该以什么样的方式去告诉易礼,就成了难题。 徐钊这个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让我无比好奇。 我们三个喝酒闲聊,徐钊还是那副盛气凌人的样子,完全不似在江洛面前的他。 易礼跟他说话,他的反应很冷淡,这让我看了有些不悦。 不管怎么说,我跟易礼算是交情匪浅的朋友,虽然没可能再在一起了,但我也不愿意看见他被人欺负和欺骗。 中途我去了趟卫生间,徐钊也跟着我过来了。 他板着脸看我,弄得我很不耐烦。 “有什么话就直说。” 他笑了一下,问我:“你满意了?” 我皱了皱眉,不知道他什么意思。 “是不是只要江洛不死,你们邢家就不打算放过他?” “你什么意思?” 徐钊沉默了几秒,对着我竖了下中指,然后转身要往外走。 我自然不会让他就这么走了,一把将人拉回来,抵在墙上,说:“你把话说清楚,到底什么意思?还有,你为什么假装不认识我?” “我凭什么告诉你?”徐钊推开我,理了理衣服,“我还没放弃江洛,这些日子不找他也只是想让他冷静一下,你们邢家不配拥有他。” “配不配不是你说了算的。”我气得牙痒痒,不禁开始想,我是否应该跟一个警察在这里打一架。 “好啊,那我让你自己判断。”他靠着墙,点了支烟,笑着说,“你不知道吧,你那宝贝弟弟自己去死,却也没打算让江洛好好活。” 我听不懂他的意思,皱着眉看他。 “他有艾滋你知道的,死了是活该,但他死的时候还想顺便拉上江洛给他陪葬,你说这种人可恨不可恨?”徐钊对着我吐了口烟,“幸好当时江洛回去的晚了会儿,大概你那白痴弟弟还有点人性,在最后想明白了,把原本要□□江洛身上的刀□□了自己的肚子里。” “我警告你。”我说,“你别胡说八道。” “我是不是胡说八道无所谓,反正你可以说死无对证,不过你自己想吧,如果他没有这个打算,那又为什么在上吊的时候还多此一举地捅自己一刀?吃饱了撑的吗?” 我说不出话,因为大脑已经乱掉了。 徐钊在我面前得意地笑着,抽完了一支烟。 “易礼挺烦的。”他说,“我们就睡过一次就缠上我了,麻烦你赶紧把他带走。” 我看着徐钊出去的背影,再一次觉得他配不上那身警服。 我从卫生间回到包厢的时候徐钊已经走了,只有易礼瘫在沙发上喝酒。 “人呢?” “走啦。”他举起杯子跟我干杯,“他其实不喜欢我。” 我没说话,心里想,既然你知道,就赶紧离他远一点。 “可是我难得又喜欢上一个人。”易礼把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说,“自从跟你分手之后我就再没喜欢过别人,他让我的爱情复活了。” 我突然很想揍他,把我跟那种混蛋放在一起,简直是在摸黑我。 “他走了咱们也回去吧。”我嫌这里太吵,不想多留。 “你先走吧。”他躺在了沙发上,“我心里难受,我要酗酒。” “……少来这套。”易礼本来就喜欢喝酒,这人就是个小酒鬼,要是把他丢在这儿不管,晚上不一定跟谁跑了。 我把他从沙发上拉起来,拖着人往外走:“送你回去,别跟我这儿耍赖。” 他没吭声,难得消停了一会儿。 他住的地方离这边不远,下车前我跟他说:“既然你说他不喜欢你,你就别纠缠不休了,两条腿儿的男人有得是,你又何必呢。” “我要是能知道我这是何必,那估计就不是真爱了。”易礼下了车,“你懂个屁!” 他说完关上了车门,大声儿地哼着歌回去了。 我反复琢磨着他那句话,确实,爱情来的时候,你根本解释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做那么多蠢事。 我开车回家,交通广播此时正放着歌。 lisa深情地唱着: onbsp;i bsp;seven&o find my love and onbsp;for seven years, i fot my name 回到家,客厅亮着一盏小夜灯。 那是江洛搬家时箱子里藏着的,当初我第一次去他跟柏林的家时迎接我的那一盏。 托它的福,我从玄关到房门前一路通畅,没有不小心撞上任何东西。 进门前,我下意识地去看江洛的房间,房门紧闭,这个时间,他应该已经睡了。 我想起易礼说的话,要是知道这是何必,那就不是 分卷阅读42 - 分卷阅读43 天鹅湾杀人事件 作者:秦三见 分卷阅读43 真爱了。 我笑自己,竟然会在想着江洛时琢磨这句话,很好笑,因为我对江洛并不是爱。 只是亲情,只是想要替柏林弥补他,只是我需要一个人来取代柏林的位置。 仅此而已,一定不会是爱情。 我推开门,抬手的时候看到自己的袖扣,让我心头一紧。 江洛依旧跟易礼走得很近,弄得我整天紧张兮兮。 我担心易礼犯蠢去问江洛我是不是喜欢他,也怕易礼拉着江洛去见徐钊。 我的心思都拴在江洛身上,他出门的一整天,我手里的书只翻了一页,而翻过去的这一页讲的是什么内容,我一个字都没记住。 “我说……”我爸站在我身后突然说话,吓了我一跳。 “怎么了?”我想埋怨他进屋不敲门,却发现自己竟然是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这也太不对劲了,自从江洛出门,我的大脑好像也跟着他一起走了,坐在这儿的就是个空壳。 “你琢磨什么呢?”我爸抱着崽崽坐到我身边,“是不是有事儿瞒着我们?” 知子莫若父,但我并不打算跟他说实话。 “公司的事儿,最近遇到点麻烦。” 我爸冷笑一声,捏着崽崽的耳朵说:“听见没?你哥又骗人呢!” 我无奈地笑说:“爸,它又听不懂。” “你怎么知道它听不懂?”我爸瞪了我一眼,“崽崽比你都懂事儿。” 我们家现在的人气排位崽崽显然是第一的,连江洛都退居第二位了,更别说我了。 “感觉再过几天我都得管它叫哥了。”我揉了揉崽崽的脸,这个家伙最近长大了不少,我爸妈这么个养法,它迟早会胖成一颗球。 “儿子。”我爸把狗搂进怀里,看着我一本正经地说,“有心事就跟爸妈说,咱们家……” 我知道再继续聊下去肯定会绕回让人难受的话题,只好赶紧打断他:“我知道,但是真没事儿,你放心吧。” 我确实不知道应该怎么跟他说,因为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这是怎么了。 江洛回来的时候手上拿着个小袋子,我竟然非常不知羞地以为又是送给我的。 然而他拿着那个袋子回了自己房间,之后也压根儿没有提起过。 我有些失落,完全是自找的。 人自作多情到我这个程度,大概也是很少见的了。 吃饭的时候我妈问他今天出去都做什么了,我竖着耳朵听,然后松了口气。 “跟朋友逛逛街,他要给朋友买生日礼物。”江洛非常认真地回答,“然后去看了两场电影。” “看了两场呐?”我妈非常八卦地问,“看的都是什么啊?好不好看?我都好多年没去过电影院了。” “呃……”江洛吃了口饭,有点不好意思地笑着说,“我两场看的都是同一部,就是最近上映的那个《答非所爱》,挺难看的。” 我妈听了他耿直的评价哈哈大笑,我怕她呛着,接了杯水放在她手边:“别笑了,好好吃饭吧。” “孩子,难看你为什么还要去看两遍啊?”我妈喝了口水冷静了一下。 江洛继续不好意思,自己也忍不住笑:“就是……无聊。” 我也不知道这句话到底哪里那么好笑,我妈根本就笑得停不下来了。 “妈,你没事儿吧?” 我妈摆摆手,对我爸说:“老头儿,要不咱俩明天也去看看?” “啊?”江洛赶紧说,“不好看……” “没事儿,”我爸接了话,“她就喜欢看烂片。” 我觉得我们家人的脑回路越来越清奇,跟江洛对视了一下,只那么短短一秒,他立刻低下了头。 我有些不解,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反应。 李江洛 1.6 我最近觉得特别累,没事的时候就喜欢发呆。 躺在床上,什么都不做。 但往往这样清净的时间很少,我还没躺多大一会儿,易礼的信息或者电话就会过来。 我已经去过他的办公室三次了,约好了不会把治疗过程中的谈话内容告诉任何人。 其实我就是怕他跟柏川哥说。 我经历过、看见过的那些肮脏的事情,不应该再被提起来。 如果不是因为治疗迫不得已,我也根本不想告诉易礼。 我压根不愿意听、不愿意看更不愿意想“性”这个字,它在我的世界里等同于恶心和脏。 我永远都忘不了八岁那年看到的一幕,也忘不了后来我妈流过的那些眼泪。 易礼说:“你不需要忘记,但你要学会正视它。” 然而我没有办法,甚至恨不得能回到当时,捂住那双眼睛。 门外崽崽又在叫,肯定是叔叔又在拿着香肠逗它。 我今天下班就回来了,柏川哥说自己有约会。 躺在这里,盯着天花板看,总觉得心里不舒。 今晚易礼没找我,柏川哥有约会…… 我烦躁地抓过被子蒙住脑袋,觉得自己很讨人厌。 “江洛吃饭吗?”阿姨过来敲门,还有挠门的声音,不用想都知道是崽崽。 我从床上下来,一开门那小家伙就抱住了我的腿。 我弯腰把它抱起来,揉了揉那小脑袋,问阿姨:“哥不回来吃饭了?” “咱们吃自己的,不管他。”阿姨拍拍我的背说,“去洗手,吃饭!” 我放下崽崽,去卫生间洗手,那个小家伙还跟着我,不停地摇尾巴。 一直到吃完晚饭柏川哥也没回来,我陪着阿姨看电视剧,结果完全心不在焉。 “江洛啊,”阿姨突然问我,“你是不是有心事啊?” “啊?”我赶紧否认,“没有啊。” 她显然不信,不过也没再继续多问,只是说:“最近你们都是怎么了,是不是有事瞒着我啊?一个两个都这么魂不守舍的。” 我一听,疑惑地问:“还有谁啊?” “你承认自己有心事了?”阿姨反应特别快,看着我笑,“你哥呗,也不知道你们都怎么了。” 我突然觉得耳根发热,抱起崽崽说:“我带它出去溜溜。” 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自己像是从阿姨的视线里逃跑的。 在门口给崽崽系上牵引绳,这个小家伙一出门就撒了欢,个头儿不大,力气却不小,拉着我往前跑。 跑到小区门口,这个小怂包站住脚回头看着我。 它自从被我捡回来就没出过小区大门,外面车多人杂,我们都很少带它出来。 我扯着它,沿着小区外面的人行路慢慢走,心里有些怅然。 易礼来了国内,不知会停留多久,在这边唯一熟悉的人就是柏川哥,两人旧情复燃的可能性也不是没有。 我不知道为什么,竟然开始不停地想这件事。 我想, 分卷阅读43 - 分卷阅读44 天鹅湾杀人事件 作者:秦三见 分卷阅读44 或许以后柏川哥会经常这样,不再整天加班,当然也不会跟我一起回家,而是去过自己的业余生活。 我突然想起易礼说自己遇到了喜欢的人,我不确定那是不是柏川哥,可能不是,因为易礼刚给那人买了生日礼物,而柏川哥的生日还要几个月之后。 也就是说…… 我站住脚,崽崽回头看我。 我像个神经病一样对它说:“万一柏川哥被易礼拒绝了,他是不是很可怜?” 崽崽没理我,转过头去,看见对面走过来的一只圆滚滚的比熊,抻着脖子冲人家叫。 春寒料峭,我竟然拽着崽崽在外面逛了整整两个小时。 阿姨打电话来的时候我才发现自己腿都酸了,又拉着那个疯小子往回走。 阿姨的电话刚挂断,柏川哥就打了过来。 “我路过蛋糕店,你上次说想吃蛋糕,等会儿我买几块回去吧。” “啊?”我回忆了一下,实在想不起来自己是什么时候说过这样的话了。 “要吃巧克力的还是芝士的?”他应该是在店里,我隐约听到了音乐声。 除了音乐,还有易礼的声音。 他们果然在一起。 “啊,不用麻烦的。”我突然没有了吃蛋糕的心情,站在树下,觉得有点冷。 崽崽见我不动,又开始叫了起来。 “你在外面?”柏川哥问。 “嗯,我带崽崽出来走走。” “你在哪?我离家挺近的,等会儿过去找你吧。” 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不想看见柏川哥和易礼一起来找我,便说:“马上到家了,已经进了小区,你忙吧。” 我说完就挂了电话,觉得自己最后那句“你忙吧”真的蠢爆了。 我蹲下来,捏了捏崽崽的脸,问他:“你说,我是不是太依赖柏川哥了?” 这么多年,我第一次发现自己的身体里似乎还住着“占有欲”这个东西,习惯了柏川哥围着我转,事事为我考虑,所有的时间都跟我在一起,如今人家去过自己的生活了,我却悲悲切切像个深闺怨妇一样。 我跟崽崽走得太远了,这家伙中途犯懒,我只好抱着它走。 一边走一边后悔,自己到底为什么会稀里糊涂地走了这么远。 大概又晃荡了二十多分钟,突然传来一阵鸣笛声。 我扭头看过去,竟然是柏川哥的车。 那一刻的感觉我到底应该怎么形容,跟上次在徐钊面前他替我解围时不同,当时的我无比感谢,暗暗松了口气,这一次却偏偏悬起了一颗心,愣在了那里。 他不停地对着我鸣笛,我知道自己刚刚的谎话已经被拆穿,只好硬着头皮过去,拉开了后座的车门。 “坐前面来。”他回头对我说。 我又是一愣,看了眼副驾驶的位置,那里没有人。 我终于放松了下来,关了后面的门,坐到了副驾驶位。 “易礼呢?”我上了车开口就问了这一句话。 “你找他?”柏川哥反问我。 “啊……不,不是。”我揉着崽崽的脑袋,小声说,“我以为他在。” “买完蛋糕他就回去了。”柏川哥顿了顿,突然笑了,问我,“你该不会是以为他在所以才骗我说你到家了的吧?” 我尴尬得不行,觉得自己那点儿小心思被人看了个透,有些无地自容。 刚好碰上红灯,柏川哥笑着揉了一下我的头发说:“怎么那么傻。” 我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突然很难受。 我开始害怕柏川哥的靠近,也不想再跟他走得这么亲近了。 回家的路上都是他在说话,而我只是看着崽崽不吭声,偶尔应和一两句,完全不在状态。 他似乎也看出了我的反常,进家门前突然拉住我问:“你怎么了?” 我轻轻地抽出手,摇了摇头:“可能是太累了,这家伙拉着我跑出那么远……” 我知道自己的谎话有些拙劣,但我没办法,因为自己都不清楚怎么了,更没法回答他了。 趁着柏川哥愣神,我先一步进了家门。 叔叔阿姨正在看电视,见我们一起回来还有些诧异。 我给崽崽洗了个澡,那家伙扑腾得到处都是水。 阿姨抱着它去吹毛,我草草洗漱,回了房间。 躺在床上,依旧心里烦躁不堪。 翻来覆去睡不着觉,打开了手机,下载了一个租房软件。 我没有在软件上注册账号,只是想先随便看看。 漫无目的的,胡乱地翻着。 我很纠结,不知道自己应该搬去哪里,也开始恐惧未来一个人的生活。 我把目标定在一居室的小房子上,三十多平米,住起来的话或许可以显得不那么空旷。 看了很多,都觉得不随心。 手机突然蹦出来一条消息提醒,我点进去一看,是柏川哥发来的。 他说今天去跟易礼吃饭了,那家伙要给喜欢的人办一个生日宴会,让他去帮忙买东西。 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回复,也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来跟我解释这个。 这应该可以被称为是解释吧? 我犹豫了很久,给他回复说:嗯,在这边他只有你一个朋友,你去帮忙也是应该的。 发完我就后悔了,万一柏川哥想跟易礼复合,那现在易礼的行为无疑是在伤害他,我非但没有安慰柏川哥,还说这样的话,简直蠢到家了。 我赶紧撤回,好在,还来得及。 然而已经被柏川哥看到了。 他又问我:为什么撤回了消息? 我尴尬得不知如何是好,干脆就不再回复。 过了一会儿,他又发来了一条:睡着了?那晚安,明天见。 我盯着那句话看了好半天,手指在他的头像上蹭了蹭。 这一晚我做了一个梦,梦里有什么压着我的心,让我喘不上气。 醒来的时候,发现我的心上确实压着什么。 崽崽缩成一团,在我胸口正盯着自己的爪子看。 “醒了?” 我看向门口,柏川哥竟然靠在门边笑着看我。 我吓了一跳,问:“它怎么进来了?” 我抓起崽崽把它往旁边一丢,刚要掀开被子起身,突然发现自己晨//勃了,立刻又把被子盖了回去。 柏川哥诧异地问我:“怎么了?” “没事。”我说,“你去忙吧,我先换了衣服再去洗漱。” 他盯着我看了几秒钟,然后叫着崽崽,一人一狗离开了我的房间,还给我关好了门。 邢柏川 1.6 早上我从卫生间出来就看见江洛的房间门开着,原本以为他醒了,准备叫他去洗漱,结果一站到门口发现那人还在睡,崽崽正团在他胸前拱来拱去。 这画面可爱得很,我看得津津有味。 分卷阅读44 - 分卷阅读45 天鹅湾杀人事件 作者:秦三见 分卷阅读45 摸了摸睡裤口袋,手机不在,又不想浪费时间去取,便放弃了拍照,专注地用眼睛记录着这画面。 江洛没一会儿就醒了,张着嘴巴用力地喘了口气,估计是做噩梦了,一看见崽崽,露出了无奈的表情。 他睡眼惺忪的时候特别有意思,像个想要赖床却被迫起来的学生。 我叫他去洗漱然后吃饭,他原本都要下床了,结果又躲了回去。 我想我大概知道他怎么了,抱着崽崽离开,还给他关好了门。 下楼的时候我一直在想,江洛有生理反应了,是不是就说明易礼的治疗有效了? 我转身就回了房间,必须立刻打电话给易礼,一刻都不能耽误。 电话响了好久易礼才接起来,也是一副没睡醒的动静:“一大早你干嘛……” “江洛晨/勃了,是不是治疗有效果了?”我直入主题,表现得有些急切。 “啊?”他好像是反应了一会儿,紧接着大笑说,“邢柏川!你怎么回事儿啊,那么关注人家晨/勃,你是变态吗?” “……别转移话题,回答我的问题。”我被他说得有些不好意思,也正是他说了,我才发现自己好像确实有点过分。 “当然不是!”易礼说,“江洛只是性/厌恶,又不是阳/痿,他本来就可以勃/起的,只不过受不了性/交而已。” “但他不是……” “邢柏川,你到底研究过性厌恶的临床表现没?”他轻笑着说,“你就是这么关心江洛的啊?连他的病到底是怎么回事都不知道!行了,一大早被你扰了清梦,不跟你说了,我要去睡回笼觉!” 他说完立刻就挂了电话,我还想再问什么,结果他直接拒接。 其实他说的对,我根本没有真正地了解过江洛的这个病,这确实是我的疏忽。 既然被挂了电话,我就干脆打开浏览器开始搜索关于性厌恶的介绍,网上说多数性厌恶患者的性唤起是正常的,只有少数会伴随着阳/痿或者性/高/潮功能障碍。 偷偷摸摸在房间里搜索这些事情,让我觉得自己真的不正常了。 崽崽是什么时候跑出去的我不知道,只是当我放下手机下去吃饭的时候,爸妈和江洛都已经坐在餐桌边了。 “你磨蹭什么呢?”我妈端起碗自己吃饭,还对正起身准备给我盛粥的江洛说:“江洛别管他,让他自己盛。” 我按着江洛的肩膀让他坐下,自己过去盛了碗粥,然后过来坐在了他身边。 “今晚要加班。”我说,“江洛要跟我一起。” 江洛一听似乎很高兴,而我妈却不乐意地说:“你加班就加班,折腾江洛干什么?” 她现在真的是已经把江洛当成了自己的亲儿子,我倒更像是半路杀进来的外人。 “我应该的。”江洛笑着对我妈说,“最近公司事情又开始多了,人手不够,我应该多帮忙的。” 这下我妈没话说了,想了半天对江洛说晚上一定要好好吃饭。 去公司的路上我们俩说起这件事,江洛笑得不好意思:“可能是你不在的时候都是我陪着阿姨,她习惯了。” “你又不能陪她一辈子,别老哄着她,你看我爸都不围着她转。” 江洛轻轻地“嗯”了一声,然后极小声地说:“是啊,又不能陪着你们一辈子。” 这一瞬间,他似乎格外失落,我觉得自己可能又说错话了,刚想解释什么,就听江洛说:“哥,我最近在看房子了,离公司挺近的,以后也方便。” “嗯?家里怎么了?房东说什么了还是中介跟你联系了?”我下意识地以为是我们现在的房子出了问题不能住了他才另找房子,却没想到他说:“不是,是我准备搬出去了。” 我从来没想过江洛有一天会提出自己要搬出去。 搬出去,也就是说要离开我们了。 接下来的一整天,我几乎什么事情都做不进去,满脑子都是他搬家的事。 我开不了口问他为什么要搬走,也说不出挽留的话,虽然我心里已经反复说了多次。 因为我似乎没有立场也没有资格要求他怎样,当初要他跟我们一起生活,他没有拒绝,我们互相扶持着走出了最痛苦的一段时间,现在,都渐渐好起来了,他要走,我也没什么可说的。 但我就是心烦。 只要一想到以后回家看不到江洛抱着崽崽坐在沙发上陪我妈看电视我就心烦,一想到以后半夜醒了去阳台抽烟再也看不到他我就心烦,一想到以后不能几乎二十四个小时都跟他在一起我就心烦。 心烦到任何事情都不想做。 他送了一份企划书过来,我没说什么,让他放在这里就把人打发出去了。 江洛出门时的背影让我想起他表带突然断掉的那天,于是下意识地去看他的手腕,然而袖子挡着,看不到他是否戴着我送他的手表。 因为我无心工作,导致所有事情的进度都被拖慢了。 晚上本打算加班把这个项目最后的事情敲定,但以我现在的状态是没办法好好工作的,于是干脆让大家都回家了,江洛也一样。 “你先回去吧,我要去见个朋友。”我们俩一起下楼,到了一楼,他出电梯从正门去打车,我直接去b1层取车。 哪有什么朋友可约,除了江洛我就只能找易礼,然而我并不想找他。 那人总是絮絮叨叨吵吵闹闹,我现在只想一个人静静。 我找了个茶馆喝茶,一个人。 一边品茶一边想着关于江洛的事。 我们算是认识差不多半年了,从深秋到春天,也算是一起经历了不少事。 大概,这个世界上的绝大部分人一辈子也没有我们这半年刻骨铭心。 我想起第一次见面时,他憔悴不堪,裹着肥大的黑色风衣,像是一阵风就能把他刮倒。 想起刚认识时他想要从酒店二十多层的阳台上跳下去,吓得我半条命都没了。 想起他拿着柏林的遗书哭得浑身颤抖,想起他整宿不睡觉躲起来抽烟。 后来,我们都开始淡忘那些痛苦,这是我们刻意为之,因为没人想要活在灰色的过去。 不知道现在算不算是走出来了,每次看到柏林的照片还是会想他会心痛,但已经不会再像当初那样动不动就痛苦得几乎窒息了。 我或许,确实是把对柏林的爱转嫁到了江洛身上,也正是因为这样,才会在他说要搬走的时候我如此失魂落魄。 这一切终于说得通了。 我对江洛,原来是这样。 我给易礼发了条微信,对他说了自己的困惑,我把江洛当成了柏林的替身,他如今要搬走,恐怕不只是我,连我爸妈也受不了。 易礼只回复了一句话。 他说:你真的只是把他当替身 分卷阅读45 - 分卷阅读46 天鹅湾杀人事件 作者:秦三见 分卷阅读46 吗? 我皱紧了眉,觉得有些头疼。 晚上回家,已经十一点多。 家里爸妈都睡了,江洛又在阳台抽烟。 “不戒烟了?”我过去问他。 他摇了摇头,说:“戒不掉了。” “没什么戒不掉。”我拿过他手里抽了一半的烟,在阳台暗灭,“这世上的所有事,都可以戒掉。” 我不知道这是说给他听还是说给我自己听,我或许太依赖他,依赖他给我的这种家庭还完整的错觉。 戒掉对他的这种错位的依赖,大概一切就都可以解决了。 我转身回房间,突然想问他什么时候搬家,但张了张嘴,还是问不出口。 我又一次发现自己竟然如此懦弱,根本没有勇气去面对分离。 江洛搬家的事似乎就这么被提上了日程,然而我始终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起了这个念头。 他还是会去找易礼进行治疗,但依旧没什么信心。 他的病在我爸妈那里始终是个秘密,现在,他的秘密又多了一个,就是搬家。 我总想着找个合适的机会告诉他们,让他们两人有个心理准备,怕到时候突然袭击二老受不了。 可是,似乎从来都没有合适的机会,我不觉得任何时候是伤害他们的好时机。 周末我没事的话依旧围着江洛转,陪他去治疗,他进大楼,我在外面等他,然后两人一起吃个饭,再陪他去看房子。 他在网上找的几个一居室的小房子都是在公司附近,那边房租倒是便宜,房子也都挺干净的,还算不错。 可每次去看完我总能挑出一大堆的毛病导致租房失败。 要么是窗户太小光线不好,要么是设置老旧不值那个价钱,总之,没有一处房子是我满意的。 又折腾了一整天,回去的路上,江洛说:“其实刚才看的那个房子还不错,我一个人住的话,没必要非要双人床。” 我心里突然难受起来,不想说话。 他也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看了这么多了,不如就定下来这间吧。” “不行。”我说,“再看看,一定还有更好的。” 下雨了,今年的第一场雨。 路上的行人要么顶着包快步跑过,要么打起了伞悠闲地雨中漫步。 雨滴打在车窗上,弄得车里的温度都仿佛因此降低了。 “哥。”江洛看着窗外,语气淡淡地说,“你是不是不想让我搬走啊?” 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确实不想,一点都不想。 “我怕爸妈受不了。” 过了好半天,他轻轻地说:“嗯,我明白,我会跟他们说的。” 雨越下越大了,没想到第一场雨就来势汹汹,总觉得今年夏天会更加的难熬。 李江洛 1.7 我又开始失眠,然后一晚上抽光了一包烟。 本来前段时间烟瘾已经没有这么大了,只是自从我决定搬出去之后就又一发不可收拾。 柏川哥大概是不太想让我搬走,总是在看房子的时候表现出与他平时完全不同的一面。 吹毛求疵,倒是也挺有趣的。 可他没有说过挽留我的话,我想还是不要太自作多情。 已经打扰他们这么久了,借来的温暖家庭迟早都是要还的,早点还回去总好过以后深陷无法自拔时再被迫抽离,那时候大概会很痛苦吧。 租房协议已经签好,下个星期就可以搬过去了。 好像太快了点,我还没来得急把这个家里的每个角落都清清楚楚地记下来。 睁眼到天亮,今天必须得告诉叔叔阿姨我要搬走的事情了。 六点的闹钟响了,我起身去做早饭。 差不多七点的时候,崽崽跑过来在脚边围着我转。 阿姨醒了,过来掀开锅闻了闻笑着说:“比你哥做得好多了!” 我突然有些心酸,因为很快就要再也不能享受这样的早晨了。 “阿姨。”我犹豫了一下,不知道一大早就说这样的话是不是很扫兴,但好不容易鼓起勇气,现在不说的话,不一定又被我拖到什么时候。 “嗯?”阿姨心情很好地给大家把饭盛出来,笑我说,“吞吞吐吐的干什么?有什么话还不能跟我说啦?” 我还是觉得难以说出口,盯着手里的盘子,顿了顿,还是说:“我下个星期就准备搬出去了。” 我听见瓷碗落在桌面的声音,想必阿姨正背对着我,站在餐桌旁。 她没有说话,我也不敢回头,就这样僵持着。 厨房的门被拉开,柏川哥走了进来。 “饭都好了啊。”他说完才发现气氛不对,愣了两秒,突然厉声问我,“江洛,你跟妈说了?” 他从来没有用这样的语气跟我说过话,严肃又冰冷,仿佛我是个做了错事的坏孩子。 我也不敢看他,眼睛还盯着手里的空盘子,咬住了嘴唇。 是阿姨先打破了这样的对峙,她对柏川哥说:“你怎么说话呢!干嘛吓江洛?” 她过来抚了抚我的背,温柔地说:“孩子,是不是我们最近做了什么让你不舒服的事?阿姨跟你道歉好不好?” 我的眼泪一下就流了出来,放下盘子转过去抱住了阿姨。 就像拥抱着我自己的妈妈一样。 她不停地轻拍着我,安抚我说:“好孩子,有什么事跟阿姨说,怎么哭了呢?” 我觉得很抱歉,我一定又让她难过了。 “对不起。”我说,“是我自己决定要搬出去的,问题在我,是我想一个人生活了。” 我不敢说太多,不敢说实话,我怎么可能承认因为我太贪恋这个家庭,甚至对柏川哥都起了占有欲,我不能继续放纵自己这样无耻的行为,所以不得不离开。 柏川哥离开了厨房,阿姨也没再说什么,只是我的肩膀,隔着薄薄的睡衣,被她的眼泪打湿了。 柏川哥没有等我一起去上班,我想,他大概是生我的气了。 我习惯了每天早上乘他的车上班,突然要一个人坐公交,竟然觉得别扭起来。 人真的是这样,很容易被习惯害死。 抓着公交车的吊环扶手,我心里乱糟糟的一团,心想,以后真的搬走了,就要每天都这样一个人上班了。 我到公司楼下之后买了两个包子和一碗粥带了上去,柏川哥早上连饭都没吃就出门了,想必这会儿正饿着肚子坐在办公室里。 我来得很早,公司其他人还没到,平时闹哄哄的办公区现在还浅眠着,等待着被大家叫醒开始一天的忙碌。 我提着早餐过去敲了敲他办公室的门,柏川哥正趴在桌子上不知是睡觉还是想事情。 他抬头看我,面无表情,眼神也看不出情绪,这样的他弄得我有些紧张。 对于早上的事,理亏的是我 分卷阅读46 - 分卷阅读47 天鹅湾杀人事件 作者:秦三见 分卷阅读47 ,本来说好了他去跟阿姨和叔叔聊我要搬出去的事情,希望能让他们不那么难过,结果我违反了规则,迫不及待地去坦白,他生气也是应该的。 我有些局促地举起手里的早餐,轻声对他说:“你早上没吃饭。” 他盯着我看了看,然后似乎是露出了不耐烦的表情说:“不想吃。” “可是……” “我很累,出去帮我把门关好。” 他又趴下了,把脸埋在手臂间。 我很难受,因为第一次发现原来我们之间距离这么远。 我对他而言也没有多特别,他可以温柔,也可以冷漠。 我还是进去把早餐放在了他桌子上,然后小声说:“饿了的话就去微波炉热一下再吃,我先出去了,有事就叫我。” 关上他办公室玻璃门的一瞬间,我突然在想,是不是这份工作我也做不长了? 是不是以后我们之间的一切联系都会被切断,然后,他就成了我漫长人生中一小段的回忆。 想到这里,我的心揪到了一起。 看吧,人的占有欲真的很可怕,明明不属于你,也不应该属于你的,在习惯了拥有之后就会误以为是自己的。 但事实上,人家的一切根本就与你无关。 中午易礼打来电话,说是在我公司附近,要一起吃饭。 “你跟柏川哥吃吧,我就不去了。” “我才不想跟他一起吃饭。”易礼哀嚎一声,“他最无聊了!江洛你来吧,算我求你嘛。” 我很意外他竟然没有叫柏川哥,我还以为只是他门吃饭顺便叫上我。 我们俩约在公司后面的一家小餐馆,中午人很多,易礼点了一大桌子的菜。 “点这么多吃不完多浪费。”我坐下,喝了口水。 “没事儿,吃不完我打包。”易礼说,“我最近熬夜写报告,都要累死了。” “写报告?”我以为他除了工作时间,其他时候都在吃喝玩乐。 “对啊!都没时间谈恋爱!”易礼做了个鬼脸突然凑过来小声说,“你跟邢柏川怎么了?” 他问得我心头一惊,慌慌张张地回答说:“没怎么啊。” “骗人吧你就。”他夹了块肉给我,对我说,“别怪我多嘴啊,虽然我确实嫌弃他无聊,不过你们俩真的挺合适的。” 我不知道应该用什么词来形容此刻的自己,身体和思维仿佛都在一瞬间被冻结,只听得到易礼说:“而且你们都挺笨的,能笨到一起去,也算是缘分。” 他说完,我迟迟没有回应。 易礼抬头看我,皱了皱眉,说:“你真的不喜欢邢柏川?” 我赶紧摇头,拿起杯子喝了口水掩饰自己的慌张。 “那大概是我误会了……”他还盯着我看。 我没办法了,只好长叹一口气之后说:“是你误会了,我跟柏林,也就是柏川哥的弟弟,是恋人。” “但他死了不是吗?”易礼的话一针见血,“你们曾经是恋人,但你又没有跟他签订什么这辈子只爱他的协议,他死了,你爱上别人不是很正常吗?” 我该怎么让他知道我不会爱上别人,我该怎么说。 “江洛,你该不会是因为这个,所以不敢承认自己爱上了邢柏川吧?”他用筷子敲了敲我面前的盘子说,“我靠,我算是明白了,你们俩真是我遇见过的最有意思的病人!” “他不是病人。”我皱了皱眉,终于找到了自己能说的话题。 “不,他是。”易礼说,“你知道他给我发信息说什么吗?” 我一点都不想知道,不想知道他们之间的任何事,那只会让我嫉妒。 嫉妒?我突然抓住了这个词。 我为什么会嫉妒? 嫉妒柏川哥跟易礼联系,嫉妒他们约会然后一起去蛋糕店,嫉妒柏川哥给易礼发了我不知道的信息。 我为什么会嫉妒? 我把易礼当成了朋友,这些日子的接触,他已经不只是我的心理医生。 “他说,他因为你要搬走变得魂不守舍心不在焉,一想到以后你不跟他们住在一起了就觉得心里突然就空荡荡的了。”易礼掐住我的下巴,让我看着他,“你说他这是什么意思?” 我往后退,挣脱开他的手:“因为他们把我当家人。” “对,他也是这么说的,他说他把你当成了邢柏林的替身。” 我皱紧了眉,心里难受得不行。 我不想当任何人的替身,哪怕是我爱过的柏林。 爱过…… 我在心里对柏林用了“爱过”这个词,这代表什么? 我开始混乱,揉着太阳穴对易礼说:“我有些不舒服,你自己吃吧,我先回去了。” “等一下。”易礼拉住我,说,“我还有最后一句话。” 我看向他,等着他说完。 “我是心理医生。” 我点头表示对这句话的赞同。 “据我分析,”易礼突然笑了,对着我眨眼,像个调皮的大男孩,“邢柏川爱上你了。” 邢柏川 1.7 我没想到自己竟然会对江洛发火,但不得不承认,我确实很生气。 但到底是在气什么,我说不好。 我气他不跟我商量就决定搬出去,气他自作主张租下那套房子,气他违背约定自己告诉了我妈他要搬走的事,还是在气他要离开我? 我觉得自己有些无耻,竟然企图左右江洛的人生。 实话实说,我不想他走,恨不得24小时跟他在一起。 对他有这样的想法,真的很过分吧。 我从来没觉得自己是一个占有欲极强的人,但这一次,江洛诱发了我身体里的这枚因子,我想保护他,想照顾他。 当他说要离开的时候,我开始慌了。 我对易礼说我把江洛当成了柏林的替身,但事实上,我自己已经完全乱了。 我不知道到底是把他当成了柏林的替身,因此才想要对他好,还是因为我想代替柏林弥补对他的亏欠,亦或者,是其他的什么原因。 总之,我想留他在身边。 但我说不出口,就好像说出来就会引发什么不可预估的灾难,所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江洛一头扎进新的生活里。 一个没有我,没有我爸妈的生活里。 我想,我也需要去看看心理医生了。 午休的时候我没吃饭,再次体验到了茶不思饭不想。 之前看到江洛一边打电话一边往外走,难得的没来叫我一起吃饭,我对此耿耿于怀。 于是像一个心理变态的偷窥狂人一样趴在办公室的玻璃窗前向下看,但只看到楼下变成小小一只的江洛走进对面的餐厅,依旧不知道他吃了什么,跟什么人一起吃。 我没办法忍受这样的自己,终于决定找“情感专家”易礼聊聊。 分卷阅读47 - 分卷阅读48 天鹅湾杀人事件 作者:秦三见 分卷阅读48 然而发了信息给他,他却迟迟不回。 江洛回来的时候脸色很奇怪,一看见我就跑开了。 我跟到他的办公室想问他怎么了,刚好也聊一下他搬家的事,对他道个歉,毕竟,对他发火确实是我错了。 然而我刚推开他办公室的玻璃门,易礼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我跟江洛对视了一眼,他看向我,像一只慌张的小鹿。 我先退了出去,接起了易礼的电话。 “干嘛呢?”他还是那副语气,笑嘻嘻的,没正行儿。 “在公司。” “我当然知道你在公司,”易礼不耐烦地说,“我是问你在公司干嘛呢?” 我回头看向江洛的办公室,他正站在那里翻文件。 今天他穿了一件淡蓝色的衬衫,袖口挽到了小手臂,衬得他皮肤更加白皙。 这些日子他身体渐渐好了不少,整个人看起来比我刚认识他时不知道健康阳光了多少倍,此刻从我这个角度看过去,着实让人着迷。 想到这里,我的心脏竟然猛跳了两下,赶紧收回了视线。 “掉线了吗?”易礼在电话那边小声嘀咕着,“喂?” “我在。”我赶紧应答。 “想什么呢啊?”他更加不耐烦了,“想我还是想江洛啊?” 他说完就开始大笑,让人无可奈何。 “你找我有事?”我不敢再偷看江洛,起步往自己的办公室走。 “不是你先找的我吗?” 我想起来了,确实是我先联系的他。 “抱歉,我忘了。”我关好门,又回头看了眼,确认没有人在外面,然后对易礼说,“什么时候有时间,我想找你聊聊。” 在他迟疑的时候,我补了一句:“我可以付费。” 他一听,又开始笑,连连说:“那好啊,既然你肯付钱,我什么时候都有时间。” 我们约了今晚下班见面,就在公司楼下的咖啡店。 “行,那我就不远走了,这附近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吗?” “你在我公司附近?”我问道。 “对啊,中午跟小江江一起吃的饭,他没跟你说?” 我又一次哑口无言。 “你自己找地儿待着吧。”我对他说,“我六点去咖啡店找你,不见不散。” 挂了电话,我依旧没办法安心工作。 满脑子又都是江洛跟易礼的事,不知道他们凑到一起会聊什么。 我发现,这段时间我所有的心神不宁都是因为江洛,挺有意思的,这让我想起了一个词。 红颜祸水。 想到这里我自己忍不住笑了,江洛要是知道我用这个成语来形容他,大概会害羞得理都不理我吧。 临近下班,我妈打电话来说她跟我爸去一个老朋友那里坐坐,晚上晚点儿回来,崽崽也被他们抱走了。 接完电话我看了眼时间,用公司的内线电话打给了江洛。 “邢总。”他干净的声音淡淡地吐出这两个字,轻飘飘的,弄得我耳朵痒。 他在公司不会叫我“哥”,都是跟着别人一样规规矩矩地叫我“邢总”,一开始我听不习惯,后来竟觉得这也是平淡生活的一剂调味品。 “下班你先回家吧,爸妈都出去了,你带钥匙了吧?” “啊?”他犹疑了一下,问,“你不回家啊?” “我晚上约了易礼。”我又补充道,“找他聊点儿正事儿,就在公司楼下的咖啡店。” “那个……”他似乎有些为难。 “怎么了?” “我今天出来的时候忘了带钥匙。” 我一瞥桌子上的钥匙,心里叹了口气。 平时我从来都不带家里钥匙,这是自从跟江洛一起生活之后养成的习惯,因为绝大部分时间爸妈都在家,他们不在的时候江洛也在我身边,他会带着钥匙。 “今天早上走得急……”他顿了顿,说,“那我回去到保安室等叔叔阿姨好了,他们回来之后我给你打电话你再……” “晚上咱们俩出去吃饭吧。”我毫不犹豫地说,“易礼什么时候约都行,你想想晚上吃什么。” 我说完就挂了电话,然后拿起手机准备打给易礼。 然而我还没想好一个合适又不会被他嘲笑的理由,江洛就敲响了我办公室的门。 “有事?”我问江洛。 他站在门口,鼓了鼓两颊,说:“你们晚上都约好了,临时取消不太好,其实我还有点儿工作要做,刚好留下来加会班儿。” 我抬头看着江洛,他是真的不会撒谎,紧张兮兮的模样更像森林里的小鹿了。 “不然你跟我一起去吧。”我说,“我跟易礼也没什么重要的事儿,咱们三个一起也行。” “真的不了。”他连连摆手,“我先工作,到时候再联系吧。” 他说完就跑了出去,再没给我商量的机会。 一到下班时间我就先走了,前台的小陈惊讶地问我:“邢总,你不跟江洛一起下班啊?” 我愣了一下,看了一眼江洛的办公室,门开着,显然真的没走。 “我晚上有事。”电梯到了,我跟小陈摆了摆手进了电梯。 我到咖啡店的时候易礼已经喝完了一杯咖啡,空杯子在旁边放着,面前摆着一杯黑啤。 “在咖啡店喝酒,真有你的。”我坐在他对面,看了眼时间,因为不放心江洛,所以想要速战速决。 “干嘛啊你!”易礼双手捧着酒杯,问我,“刚坐下就开始算时间?我还没说开始计时呢!” “不是这回事。”我解释说,“江洛没带钥匙……” “哦。”易礼用手心托着脸,笑眯眯地看我说,“你找我就是想聊江洛的事儿吧?我跟你说啊,晨/勃它其实……” “是我的事。”我打断了他,人生第一次如此直白地说,“我好像……心理有问题。” 易礼又开始大笑,就在咖啡店里。 这让我觉得他非常没有礼貌。 我敲了敲桌子,压着声音说:“你控制着点儿,能不笑了吗?” 他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不停地点头说:“你终于发现你有病了啊?” 我有点想放弃跟他继续聊下去了,在这儿听他笑还不如带江洛去吃饭。 我拿起手机给江洛发信息,问他有没有叫外卖。 “不笑了。”易礼擦了擦眼泪,忍着问我,“你说说吧,怎么了,鉴于你今天这么有自知之明,我就不收你钱了,等会儿你给我结账就行了。” 江洛很快就给我回复了,说是已经叫了外卖,一边工作一边等着送过去。 我有些不相信江洛的话,没我看着,他一定不会老老实实吃晚饭,我想给他打电话,但又迫切地想听易礼给我分析自己的情况。 “别玩手机了。”易礼扣下了我的手机,问我,“你到底怎么 分卷阅读48 - 分卷阅读49 天鹅湾杀人事件 作者:秦三见 分卷阅读49 了?” 我沉默了一会儿,在心里组织了一下语言,然后谨慎小心地给他形容了一下我这几天的状态,生怕说得哪里不对让他误会了我对江洛的感情。 易礼眯起眼睛看着我,半晌,对我说:“今天中午我跟江洛一起吃了顿饭,你知道我跟他说了什么吗?” 我想起午休之后江洛一看见我就慌慌张张的模样,好奇地问:“说了什么?” 他喝了口酒,然后笑着说:“我说你爱上他了。” 李江洛 1.8 大概人倒霉的时候做什么都会不顺利。 柏川哥约了易礼,叔叔阿姨不在家,我早上出门走得急忘了带钥匙,为了不给他们添麻烦只好假装加班躲在公司里。 然而,公司竟然停电了。 一整栋大楼,所有的灯突然间全都灭了。 我不是特别胆小的人,但这突如其来的黑暗还是让我心惊了一下。 我坐在位置上,用了足足一分钟的时间来适应黑暗,拿起手机想要打开手电筒功能,却发现它不合时宜地自动关机了。 我突然有些自暴自弃,觉得这大概就是老天在暗示我,我就是那个多余的。 但即使这样,我还是得先离开公司,而且还得摸着黑从楼梯走下去。 因为是突然停电,我不确定公司有没有还开着的电脑和其他电子设备,于是立刻前又借着窗外的微弱光亮把所有工位的电源都检查了一遍,确认没问题之后拿着自己的东西锁上门进了楼梯间。 楼道里有应急灯,然而依旧昏暗。 我每走一步周围就回荡着我的脚步声,原本没那么可怕的,但四周真的太安静了,一想到自己要这样走将近二十层楼梯就觉得崩溃。 我的视力最近可能不太好了,这么低头看着楼梯往下走,觉得特别晕。 走着走着,我停下来缓一缓,又不死心地按了按手机,它依旧毫无反应。 明明给柏川哥回信息的时候还有电,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它自己就睡着了。 我抬头看了一眼,才走到十一层,还得继续往下走。 我估摸着柏川哥联系不上我肯定也得着急,我应该直接下到b1层,去他车边等他。 走到九层的时候突然听见有脚步声,不是我的,从下往上传来的,对方似乎是在跑,还伴随着粗重的喘息声。 我突然有些紧张,心“砰砰”跳个不停,因为我竟然觉得来的会是柏川哥。 大概自作多情也是种病吧,或许下次找易礼治疗的时候我应该提出来,让他帮我把这个毛病也治治。 我自嘲了一下,然后继续往下走。 我觉得,老天待我应该还是不薄的,因为突然出现在我面前的不是别人,正是柏川哥。 他的西装外套不知道去了哪里,领带松松垮垮地挂在脖子上,站在我下面一层的楼梯边,张着嘴巴喘着粗气,仰头看着我。 我惊讶得说不出话,只能站在原地愣愣地看着他。 楼道的应急灯是橘黄色的,像夕阳的颜色,烧红了我的脸。 他慢慢走上来,胸膛还剧烈地起伏着。 他是一路跑上来的吗? 回来找我? 我有些不敢相信,他越是靠近,我就越是后退。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躲,慢慢地靠在了身后的门上。 门把手硌着我的腰,我看着他,紧张得流了汗。 柏川哥走到了我面前,皱着眉,盯着我的眼睛不说话。 他抬起了双手,我以为他要拥抱我。 我甚至开始想,我是应该回应他一个拥抱,还是不遗余力地推开他。 然而拥抱并没有到来,他一手轻抚着我的脸,一手给我擦了擦额头的汗。 “害怕了?”他舒展了紧锁的眉头,眼睛微微地弯了起来。 不知为何,我松了一口气的同时竟觉得有些失望。 不可否认,在刚才的那一瞬间,我是渴望他的拥抱的。 我太无耻了,这样的想法令我无地自容。 我摇摇头,不敢跟他对视。 “易礼呢?”我问。 “……可能还在那儿坐着。” 他们约会的咖啡店跟我们办公大楼是同一栋,此刻应该也是一片漆黑。 “你把他丢在那儿了?”我诧异地问。 他有些尴尬,揉了揉自己的鼻子说:“他也可能已经走了。” 我不知道还能说什么,竟然更加可耻地有些欢喜。 他跟易礼在约会,停电之后不顾一切地来找我。 是的,我自己在心里加上了“不顾一切”四个字,让他的举动看起来更让人心动。 我没办法再骗自己了,刚刚看到跑上来的人是他的那一刻,我就知道,我没办法再自欺欺人下去。 我就是心动了,第二次爱上一个人,竟然是我去世的恋人的亲哥哥。 他们有着极其相似的长相和完全不同的性格,一个会拉着我的手去坐云霄飞车,在最刺激的时候大声喊着我的名字说爱我,一个从来不会过分表露什么,却在一片黑暗中带着光明跑向了我。 他们都值得我去付出真心,但有了前车之鉴,这一次,我真的害怕了。 我的胆量和我的道德底线都在提醒着我不要再向前走了,可我的心却还是想靠近。 是不是人总是这样,不到头破血流就不知道回头。 可我已经头破血流了一次,为什么还是不长记性? “怎么了?”柏川哥突然叫我。 我回过神,发现了自己的失态,想要掩饰却已经来不及了。 他问我说:“你在想什么?” 我依旧不敢看他,眼睛看向旁边说:“没什么。” 我抬手想要推开他,却被抓住了手腕。 “我们回家吧。”我微微皱起眉,小声说道。 他大力地攥着我的手腕,我相信那里肯定已经红了。 我觉得他有话要说,便惴惴不安地等着。 我的余光瞄到他的脸,他始终盯着我,意味不明。 “江洛。”他终于开了口,“真的要搬走吗?” 这句话他一问出口,我的鼻子一下就酸了。 我不想搬走,我想每天都跟他在一起,睡觉前最后一个跟他说晚安,醒来后第一个跟他说早安。 我想多学习些早餐的样式做给他吃,想每天下班跟他一起回家。 可这算什么呢? 我跟自己已故男友的家人生活在一起,这算什么? 我是心动了,是贪恋了柏川哥的温柔和照顾,他这样无微不至的关心和陪伴让我着迷,然后呢?我真的可以赖着他一辈子吗? 显然是不行的。 我不应该喜欢他,他也不会喜欢我。 这是他自己说的,我敢保证,那天我不小心听到的,就是他在说,不可能会喜欢我。 分卷阅读49 - 分卷阅读50 天鹅湾杀人事件 作者:秦三见 分卷阅读50 爱情这条路真的太难走了,放弃比坚持容易得多。 我点了点头,努力克制着想流泪的冲动:“嗯,房子都租好了,这个周末就搬。” 他放开了我的手,没再说什么,先我一步下楼了。 看着他的背影我特别想跑过去拉住他,可是最后,我只是默默地跟在他后面,走下了楼梯。 柏川哥的西装外套落在了咖啡店里,是易礼打电话给他他才想起来的。 他没去取,让易礼帮忙收着,开车带我回了家。 一路上我都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好像说什么都会很尴尬。 我怕自己一不小心就露了真心,那样一来,或许以后见面的机会都会变少,毕竟,我不想让他觉得太尴尬。 我们到家的时候叔叔阿姨还没回来,外面下起了雨,柏川哥不放心,给阿姨打了电话。 “妈,下雨了我去接你们吧。” 我们俩都没吃饭,我在厨房煮方便面,耳朵支楞着,偷听他打电话。 “你们别给人家添麻烦了!” 我偷看了他一眼,刚好看到他扯下领带丢在沙发上。 不得不说,这个男人做这个动作真的太有魅力了,或者说,情人眼里出西施,现在的柏川哥在我眼里怎样都非常有魅力。 我收回视线,看着在沸水里翻滚的面饼,觉得自己实在有些厚颜无耻,竟然还在不停肖想柏川哥。 我长长地叹了口气,心情烦闷无比。 柏川哥进来厨房,在门口对我说:“爸妈不回来了,说是下雨了,要住在人家家里。” “啊?”我的第一反应不是叔叔阿姨在别人家能不能住得习惯,而是今晚就只有我跟柏川哥两个人了。 也不是没有独处过,相反的,我们俩从见面第一天开始就在独处,只不过一切都不一样了,我心里有了鬼。 直到手被热水烫到我才回过神,柏川哥赶紧过来关了电磁炉,抓着我的手紧张地看被烫到的地方。 “没事……”我真的没事,锅里的开水溅出来烫一下,不算什么的。 但他却不依不饶,拉着我去了客厅,站在等下仔细地看。 “我就说没事。”我有些不好意思,又想要嘲笑他小题大做。 被烫过的地方只是红了,估计用不了多久就会好。 我抽回手,说:“方便面还没煮好呢,我的荷包蛋还没加进去。” “我去吧。”柏川哥拉住我,准确地说是从后面抱住了我。 他在我后面,双臂环住我的腰,抱着我转到后面,然后放下,在我回过神之前他就进了厨房。 这动作太过暧昧,令我傻站在那里,久久不能平静。 这顿方便面大概是我吃过卖相最差的,我心爱的荷包蛋被柏川哥给打散了,混在汤和面里,可怜兮兮的。 但我还是觉得好吃,直到晚上已经躺在了被窝里,还能想起那面的味道。 就像我一闭眼就能想起柏川哥那个不像拥抱的拥抱。 我想,我真的应该快点搬走了,不然继续下去,我会更加讨厌我自己。 邢柏川 1.8 所有的灯突然熄灭的一瞬间我在想什么? 在我沿着昏暗的楼道往上跑的时候我一直在想这个问题。 我想不出答案,但我的身体已经给了我最好的回答。 我在担心江洛,怕他一个人傻兮兮地被淹没在这黑暗里,怕他觉得被世界抛弃了。 可能是我多虑了,在我看见江洛稳稳当当地从楼上走下来时,突然觉得自己很可笑。 他也是快三十的大男人了,哪需要我像担心一个小孩子一样去担心他。 他站在我上面一层缓台上,低头看着我,愣愣的,有点傻,又有点可爱。 我想起易礼的那句话。 他说我爱上江洛了。 爱一个人很容易吗?只需要短短几个月的相处就能爱上? 我想起之前失败的恋情,我跟易礼,从朋友自然发展成恋人,结果还不是各奔东西。 那我跟江洛呢? 说好的我只当他是家人,是柏林的替身,为什么会变成爱? 我走向他,突然很想问他些什么,但真的到了眼前,却一句话都说不出了。 我在前进,他在后退,这似乎意味着什么。 当他的眼神看向我的时候,就那么一瞬间,我真的很想抱抱他。 但他是李江洛,我不该过分亲近。 手指触碰到他脸颊的一刻我紧张得双耳瞬间就烧了起来。 他在流汗,或许还有些不安。 我满脑子都是易礼的话,我想,我大概是受了那家伙的蛊惑,不然为什么真的觉得自己爱上了江洛。 我还是想拥抱他,甚至想跟他接吻。 在一栋停了电的大楼里,四周安静无比,让我好好地吻一吻面前这个人。 但理智还在,这样的冲动只能塞回梦里。 我还在问自己:邢柏川,你爱他吗?就是眼前这个人,你爱他吗? 尽管不愿意承认,但心里有个声音给了肯定的回答。 是,我爱他。 这爱到底从何而生,我真的不知道。 我问他:“江洛,真的要搬走吗?” 我多渴望得到一个否定的回答,我想听他说“不”,听他说舍不得我,想要留下。 可他却给了我一个坚定又残酷的回答。 他说:“这个周末就搬。” 还有几天? 我不想去算了。 握过他手腕的掌心直到晚上睡觉还滚烫。 我躺在床上,屋子里一片漆黑,我却丝毫没有睡意。 睁眼看着天花板,想着他今天的模样。 在橘黄色应急灯照映下的那张脸,还有那双眼睛,那张嘴。 我想把他抱在怀里,与他激烈又缠绵地接吻,我们唇齿相碰,身体和心都绕在了一起。 我起了反应,虽然知道这很过分,但还是将手伸进了内裤里。 我对江洛产生了欲望,对我弟弟的恋人产生了可耻的欲望。 碰过江洛的手掌握住我自己的器官,闭上眼,自欺欺人一样想象着是江洛在握着我。 他的掌心温暖,渗出了汗。 他偶尔用力偶尔偶尔轻柔,偶尔快速□□偶尔停下来休息。 他在我的脑海里做完了一整套动作,然后伴随着我□□的射出,他的幻影也消失了。 接下来就是长久的空虚和懊恼。 房间里没有江洛的呼吸声,只传来我的叹息。 掌心濡湿,那液体就是我的罪证。 如果江洛知道我想着他做了这种事,大概这辈子都会对我厌恶至极吧。 我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几点睡着的,去卫生间冲洗了一下之后,回来好久都没能入睡。 早上被江洛叫醒,他不停地敲门,喊我:“柏川哥,你今天 分卷阅读50 - 分卷阅读51 天鹅湾杀人事件 作者:秦三见 分卷阅读51 不去公司了吗?” 我看了眼时间,竟然已经七点半了。 平时这个时候我们俩已经准备出门了。 我赶紧起床,一开门看见已经收拾利落的江洛,他似乎是被我吓了一跳,张着嘴巴看我,然后说:“那个……我以为你醒了只是不想出来。” 我揉了揉太阳穴,有些头疼,一方面是真的不舒服,一方面是觉得自己在江洛面前丢了人。 “我不太舒服。”我说,“你先去公司吧,我晚点再过去。” 他担忧地问我:“生病了吗?” “没事,我去找点药吃了就好了。” 我转身回屋,想要躲开他,但他却跟了过来。 “不行不行。”江洛一把拉住我的手腕,边把我往外带边说,“不能空腹吃药,饭都好了,你先吃点东西。” 他把我拉到了餐桌前,我没有主动挣脱开他的手,毕竟这种机会还是要珍惜。 “你先吃饭,我去给你找药。”他还是放开了我,转身往客厅走,“你哪儿不舒服?药不能乱吃的。” “头疼。”我端起碗,喝了口粥。 过了一会儿,他拿着药回来了,站在旁边问我:“是不是最近太累了?” 我摇摇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其实很可能是因为昨晚我冲澡之后湿着头发就睡了引起的。 我听见他叹了口气,坐在旁边的椅子上说:“你什么时候才能有假期啊……” 他的声音很小,不像是在问我,倒像是在自言自语。 “我有假期的话你有什么想去的地方或者想做的事吗?” 他惊讶地看向我时,我才发现,自己又失言了。 江洛看着我吃完饭,把药放在我手里:“饭后半小时再吃,我快来不及了,先走了。” 我看了眼时间,都已经七点四十多了。 他慌慌张张地收拾,在玄关换鞋的时候还在说:“你别急着吃药,等……” 没等他说完,我就过去捂住了他的嘴。 江洛这个人,有时候不言不语,有时候唠叨得不行。 他瞪着大眼睛看我,可爱极了。 “等我一下,我去收拾一下。”我收回手,从他手里拿过钥匙和包,“不想让你挤公交。” 其实我一开始确实想休息半天,下午再过去,还能给江洛做一顿午饭。 但刚才,见他匆匆忙忙地要往外跑,突然想到这个时候他要是去上班必然是自己坐公交去,早高峰的公交车,里面人贴着人,烦得很。 我不想让他受累。 在我回房间换衣服的时候终于想明白了一件事。 我爱谁,怎么爱,这都是我自己的事。 我无法选择地爱上了他,这已经不可逆转,但我可以选择不让他知道,可以选择用我自己的方式继续对他好。 只要他能活得轻松自在,我多付出一些又有何不可呢。 我收拾完,江洛正靠在门边的墙上等我。 “邢总,我们这回真的迟到了。”他抬起手,让我看时间。 而我只是笑着把他的包塞还给他,然后说:“手表不错,送礼的人眼光很好。” 我们出门晚了,路上又堵车。 到了公司楼下江洛不高兴地说:“我这个月的全勤奖没有了。” 我停好车,给他解开安全带,笑他说:“那么点儿钱,不用这么在意。” “当然要在意。”我们都下了车,并肩往电梯走,他说,“房租押一付三还要交卫生费网费乱七八糟的一大堆……” 他说着说着就停了下来,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电梯里的气氛变得有些沉闷,我想找个新鲜的、轻松的话题跟他聊,但搜肠刮肚,直到到了我们那一层,也还是没有想出来。 刚出了电梯,就看见一个熟人靠在前台跟小陈聊天。 “喂,你们俩昨晚干嘛了?上班都迟到?”易礼笑得一脸邪恶,怀里抱着我的西服外套,一边说一边丢了过来。 我看了一眼江洛,他满脸通红地跟易礼打了声招呼就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别乱说。”我没什么表情,也没看易礼,眼光追随着江洛。 直到他关了门,我才转过去对易礼说:“一大早怎么就跑我这儿来了?” “我心头好今儿难得有空,我们俩要出去玩。”易礼神神秘秘地把我拉到一边,小声问我,“表白了吗?” “什么?”我皱了皱眉。 “别装蒜了。”他捶了一下我的背,“两情相悦为什么不赶快恋爱?大好时光就这么浪费了,不觉得亏啊你们?” 我是不信什么两情相悦的,江洛有多爱柏林,我最清楚,被那样伤害之后,他不会再轻易爱上别人了。 尤其是我,一个跟伤害他的人长得非常相似的人。 他能心平气和地生活在我身边已经是老天对我的优待了。 “我们没可能。”我不太想继续跟易礼聊这个,过去帮他按了电梯,“你快走吧,你真爱该等急了。” “那倒是。”他撇撇嘴,对我说,“你们俩要是能有我家徐钊一半儿主动,这会儿早就准备入洞房了!” 他提起“徐钊”这两个字的时候我才想起来,易礼的那个所谓“真爱”是那个人渣。 我立刻把他从电梯里又给拉了回来,二话不说拖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邢柏川你发什么神经!”易礼大概是被我吓了一跳,扯着嗓子乱喊。 我知道,公司那群八卦的无聊青年们一定都注意着这边,但我顾不了那么多了,说什么也不能让易礼继续跟徐钊发展下去。 我关好自己办公室的门,问他:“你跟那个徐钊进展到哪步了?” “干嘛?你突然关心起我的事,该不会是后悔了想跟我破镜重圆吧?” 易礼总是这样,没个正形儿。 见我不说话,他自觉无趣,坐在沙发上说:“就还挺好的,他也不主动提确定关系的事儿,但我们该做的也都没少做。” 他这么一说,我心里有了数。 原本想找个合适的机会告诉易礼关于徐钊的事,但恐怕不能再拖了,继续这样下去,最后受伤的必然是易礼。 “你别爱他了。”我说,“徐钊不是什么好东西。” 易礼原本在玩自己的手指,听我这么一说,停了下来。 他沉默了一下,然后抬头看向我说:“我知道,他有心上人。” 我皱紧了眉,在开口之前就被易礼打断了。 他说:“他爱江洛,我知道。” 李江洛 1.9 我不知道易礼怎么了,当我拿着文件走进柏川哥的办公室时,他正眼睛通红地坐在沙发上。 我想关心一下他,毕竟,我们应该算是朋友。 但现在是工作时间,而且是在柏川哥的办公室。 大概 分卷阅读51 - 分卷阅读52 天鹅湾杀人事件 作者:秦三见 分卷阅读52 这话题与我无关,我不该多问。 从口袋里拿出纸巾小心翼翼地放到沙发前的茶几上,然后一句话都没说地离开那间办公室。 关上门之后,我的心情很不好。 想着柏川哥大概会去安慰易礼,或许还会亲自给他擦眼泪,我有些嫉妒。 人是多奇怪的动物啊,一旦喜欢上谁,就会在心底滋生出可怕的占有欲。 我回去继续工作,但心却飘到了隔壁的房间。 恨不得你自己刚刚留了只眼睛在那里,能在此刻偷看到他们在做什么。 后来我就一直在忙,公司很多事情柏川哥都交给我去做,因为跨了行业,刚开始时确实很吃力,但渐渐习惯了之后,便得心应手起来。 等我忙完,已经快到午饭时间,我借着这个理由又去敲柏川哥的门,易礼已经离开了。 我很想问他易礼为什么哭,可我似乎没有立场问这个。 “邢总中午去吃饭吗?”我心里不舒服,问话的时候也不敢看他。 这就是心里有鬼吧,放在平时再寻常不过的话现在问着都没底气。 我怕他说不跟我一起去吃饭了,那样的话我大概猜得到他约了谁。 面前的人看了眼时间,伸了个懒腰说:“你有什么想吃的吗?” 还有五分钟到午休时间,我根本没有胃口。 我摇摇头,等着他发话。 “你怎么了?” 他站起来,突然走到了我面前。 我赶紧后退,连连说道:“没事没事,我没事。” 这下倒好,我表现得太过惊慌,他能相信我没事就奇怪了。 他又揉了揉太阳穴,我突然想到他今早头疼,便问:“头还疼吗?” 柏川哥点点头,垂下手说:“过来给我揉揉。” 他坐回了椅子上,闭起了眼睛。 我突然心跳加速,觉得自己应该立刻离开。 “来啊。”他没有睁眼,等着我过去。 我蹑手蹑脚地走过去,由于他的椅背太高,所以只能站到他面前。 我的双腿微微岔开,偶尔会碰到他的膝盖。 手指点在他的太阳穴上,时重时缓地揉着。 外面起了喧闹声,是大家都去吃午饭了。 我们还在这里,他闭着眼,我看着他。 我之前想过,会不会是因为他跟柏林长得太相似了,所以我才会不知不觉地对他产生了好感,但我又始终清晰的知道他们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 除了去北极村那次因为我喝醉错吧柏川哥当成柏林那次,我从来没有在他的身上看到过柏林的影子,更没有想过把他当做柏林的替身。 所以,这爱到底是有何而来呢? 我百思不得其解,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他突然睁开了眼,与此同时握住了我的手。 我们对视着,他掌心的温度顺着我的手背传到了心里。 我紧张得说不出话,觉得这气氛实在过于诡异,让我不知所措。 我怕被他看出我的心思,因为他说过,不会喜欢我。 “累了吧?”他握着我的手,问我。 我摇摇头,但其实胳膊确实有些酸了。 他笑了笑,一手放开了我,另一只手拉着我往外走:“走吧,先去吃饭。” 我觉得自己迈出的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落不实,好像下一步就要摔个跟头。 他为什么要牵着我的手? 看着他的背影,我很想问问他。 到了电梯前,我用力抽回了手。 这太暧昧,我受不了。 他眼神里似乎有那么一瞬间的失落,紧接着对我说:“你手太凉。” 我点点头,没说话,在电梯门打开的时候先一步走了进去。 我们之间好像越来越奇怪了。 他明明不爱我,为什么表现得好像离不开我? 难道说,就像他最开始说的那样,想要代替柏林弥补我? 如果是这样,我更要离他远点了。 事到如今,除了他的爱,我已经什么都不想要了。 每周一次的治疗还在进行,从表面上看,是有效果的。 我已经没有那么反感接吻,在看着那些爱情电影,看主角儿们情到深处时相拥亲吻的画面已经不觉得恶心,甚至偶尔还会被打动。 但我仍然无法将这种行为套用在我自己的身上。 我没办法想象自己接吻是什么样子,没来由的,心慌。 易礼让我别太勉强,他告诉我慢慢来,一切都会好起来。 可我想说,好起来又能怎么样,我曾经爱过的人已经不在了,他永远不可能拥有我的一个吻,我现在爱上的人根本不会喜欢我,我永远不可能拥有他的一个吻。 没有意义的。 就算有一天真的痊愈,我开始渴望拥抱渴望接吻甚至渴望性/交,也没有意义。 星期六,我的治疗结束了。 易礼欢天喜地地去约会,我找的搬家公司打来了电话。 我的东西其实很少,之前从天鹅湾搬出来的那些旧物该丢掉的都已经丢掉了。 柏川哥说其实根本没有必要找搬家公司,这么点儿东西他开车就直接拉过去了。 可我觉得,生活还是需要一点仪式感,就像这搬家,我彻底地离开了这栋房子,找个搬家公司,看起来就好像我在这里生活了很久一样。 叔叔阿姨大概受不了我了,搬家这天他们又带着崽崽去了朋友那里。 柏川哥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着我忙前忙后,一句话都不肯说。 我也不敢跟他说话,他低气压的时候,还是有些吓人的。 我的东西都搬了出去,柏川哥隔壁的房间变得空荡荡的,只剩下一张床、一张桌子和一个衣柜。 我站在门口,突然有些难过。 我是不想走的,但又不得不走。 这里不是我的家,我不可能赖在这里一辈子。 我怕被他们发现我可耻的心思,怕有一天,看着柏川哥爱上了别人,到那时候,我再走,就来不及了。 离开前,我留了一张便签在抽屉里。 我不知道柏川哥会不会看到,也不知道他看到之后会是什么反应,我只是想留下些什么。 那是我的告白。 简单的三个字。 我爱你。 没有署名,也没有写告白的对象。 柏川哥发现的时候,可以当做是我留给柏林的,这样一来,我的欲望得以满足,这样隐晦的告白也不会让他觉得尴尬。 我大概是难得聪明一回吧,但我也必须得承认自己的懦弱。 连告白都要这样偷偷摸摸。 新租的房子离公司很近,站在阳台上就能看到那栋大楼。 可是看不到柏川哥的家。 他没有跟着搬家公司一起过来,甚至没有跟我告别。 我灰头土脸 分卷阅读52 - 分卷阅读53 天鹅湾杀人事件 作者:秦三见 分卷阅读53 地从那里出来,觉得自己真是没用到了家。 我的人生似乎一直都在逃避,当年若不是柏林紧追不舍,我们大概也不会走到一起。 或许,最该改变的不是我那奇怪的病,而是这惹人讨厌的性格。 我看着放在客厅里的几个箱子,一点儿都没有心情收拾。 走过去,踢了一脚,翻出自己的烟,躺在地上抽了起来。 吞云吐雾的时候,我仿佛又回到了几个月前。 柏林刚去世不久,我跟柏川哥总是会肩并肩地躲到阳台上去抽烟。 我又想起来,曾经的我是烟酒不沾的,抽的第一支烟就是柏川哥给的。 不,不是他主动给我的,而是我跟他讨来的。 这也导致后来我一直跟他抽同一个牌子的烟,偶尔我刚买的一包很快就扁了,我就知道,一定是他偷了我的烟。 连续抽了三支烟,我被呛出了眼泪。 但新生活开始了,我自己选择的,无论如何也得好好面对它。 我醒来的时候还躺在地上,地板冰凉,我也冷得流了鼻涕。 手机还在响,门铃也在响。 来电人是柏川哥,我赶紧接了起来。 “哥。” “你干嘛呢?” 门铃声停下了,他对着手机大吼。 我看了看门的方向,站起来去开门。 果然,他在外面。 “为什么一直不接电话也不开门?”他眉头紧锁,怒视着我。 我抬手擦了擦鼻涕,小声说:“睡着了……” 他露出了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揉了揉眉心说:“服了你了。” 我低头笑了笑,侧身让他进屋。 “还没收拾?”他在门口换了鞋,找了半天也没找到拖鞋。 回头一看我,摇头说:“真以为夏天了?” “我去找拖鞋。”我光着脚,跑去从箱子里翻出了一双棉拖鞋一双塑料拖鞋。 柏川哥帮我整理好了所有的东西,而我就躺在沙发上看着他忙活。 因为他来了之后我就发烧了。 这事儿怪我自己,竟然躺在地板上睡着了。 收拾完屋子,他去厨房看了一圈,出来后说:“不行,你这儿什么都没有,出去吃吧。” 我一点儿胃口都没有,耍赖不想动,翻了个身,面朝着沙发里面。 我听见他走过来,于是就假装已经睡着。 “不能不吃饭。”他的手掌覆在了我额头上,“你告诉我的,吃了饭才能吃药。” 那么一瞬间,我鼻子又酸了。 自从柏林死了之后我好像变得特别爱哭,作为一个男人来说,这太丢人了。 我抬起手,手心盖在了他的手背上。 嘟囔着说:“我难受,没胃口。” 我是病人,跟他撒个娇应该不会被怪罪吧? 他拉着我翻身过来,面向着他。 眼前的男人蹲到我面前,用大手指轻抚着我的脸,温柔地说:“那我叫个外卖,你喝点粥,然后就吃药睡觉,好不好?” 我想,我大概彻底陷在这温柔里了。 如果这是个梦,那请不要让我醒过来。 邢柏川 1.9 江洛搬出去的时候我不知道能做什么,于是只好什么都不做。 我所有的感官都停止了工作,只剩下一副驱壳坐在沙发上。 我埋怨江洛如此坚决地搬离这里,也埋怨自己如此不坦诚。 明明那么想让他留下来,却碍于面子、碍于道义,不肯说出口。 就好像,一说出口,连带着其他的欲望也会随之爆发。 那么,从今往后,江洛会怎么看我? 爱上弟弟的恋人,终究不是什么体面的事,虽然,我的弟弟已经去世了。 看着柏林的照片,我有些愧疚,明知道他不可能在看着我,却依旧觉得浑身不自在。 江洛关上门之后,我站起来,去阳台目送那辆搬家公司的面包车离开,回来之后,把家里柏林的照片全部扣到了桌子上。 我没办法面对他,至少现在是这样。 爸妈都不在,江洛也走了,原本说好了四个人一起住的房子,变得空旷起来。 我上了楼,推门走进江洛之前住着的房间,空荡荡,他没有留下任何东西,看起来连“回来取遗落的物品”这个理由都没准备用。 我打开衣柜,上面挂着一排塑料的衣服挂,这是我们搬来那天在小区对面的超市一起买的,他一个都没有带走。 回过身,那张他睡过的床也只剩下光秃秃的床垫了,我走过去,躺在上面,想象着每晚江洛睡在这里时的样子。 天色渐渐暗了,我丝毫没有困意。 从床上起来,打开灯,突然发现床边桌子的抽屉开着。 我走过去,看到里面有一张便签纸。 我是知道江洛深爱着柏林的,从前我觉得这让我无比遗憾,如今却有些嫉妒。 我嫉妒我的弟弟,因为他拥有过江洛全部的爱。 我手里的便签纸,上面只有三个字。 三个我握在手里却依旧无法拥有的三个字。 它不属于我,我只能将它放回。 走回门口,关了灯,我的眼睛还盯着那个抽屉看。 江洛写:我爱你。 这大概是给柏林最后的告白吧。 即使那人已经不在了,即使知道自己曾经遭受背叛,却还在深爱着,这样的江洛,让我心疼,又不敢拥抱。 我拿着钥匙出门的时候并不知道自己这么做是否正确,但我想见他,就是现在。 一路上给他打了几个电话都没有接,这让我非常担心。 平时江洛要是没能及时接电话,过后都会立刻给我回复过来,然而这次,直到我站在他新家门口不停地按门铃,他还是没有反应。 我很害怕,怕他出什么意外。 我知道自己这样不好,但现在的我就是这样,在关于江洛的所有事情上都喜欢自己吓自己。 他终于开了门,对我说不小心睡着了。 他也是个坏小子,害我担心得出了一身冷汗。 屋子里满是烟味,不用想就知道他肯定躲在这里抽烟了。 以后没有我盯着他,不知道这家伙的烟是不是永远都戒不掉了。 我想给他做点吃的,然而新家,什么都没有,更重要的是,江洛发烧了。 最近虽然白天温度高了些,但傍晚开始还是挺凉的,他在客厅睡觉,又光着脚来回走,不生病就奇怪了。 我好不容易哄着他喝了点粥,家里做不了就只能叫外卖,他吃了一口,皱眉说:“没有阿姨做的好吃。” 我很想说,那干脆就跟我回去吧。 但张了张嘴还是说不出口。 在感情方面我就是这样,大概我把所有的果决都用在了工作上,到了这边,就开始瞻前顾后,一 分卷阅读53 - 分卷阅读54 天鹅湾杀人事件 作者:秦三见 分卷阅读54 点儿都不干脆利落。 但,如果换成别人,我大概也不会这么难以开口吧。 吃了饭,又看着他吃了药。 江洛躺在沙发上不想动,那懒洋洋的样子全然没了之前小鹿的感觉,而是摇身一变,变成了一只耍赖的小猫。 “去床上睡吧。”我轻轻拍了拍他,他却攥住了我的手指。 “不想动。” 我想说,那我抱他过去,但我不能,也不敢。 蹲在沙发边上,耐心地劝说:“去好好睡一觉,明天别去公司了,给你放一天假,好好休息。” 他看着我,眨眼的速度都比平时慢了许多。 “听话。”我摸了摸他的额头,还没退烧,我有些心急,“要不我带你去医院?” “不用。”江洛坐了起来,打了个哈欠,然后起身往卧室走,“我去睡觉。” 看着他躺下,我的处境变得有些尴尬。 走是不想走的,因为放心不下他,但留下又显得过于暧昧,人家搬家的第一天我就留宿,这不合道理。 “你要走了吗?”江洛平躺着,盯着我看。 我又摸了摸他额头,其实不摸也知道,温度没这么快就退下去。 “你想让我走吗?”我尽量说得不那么刻意,让他别那么快看透我的心思。 江洛犹豫了一下,然后说:“不想。” 那一刻我大概是真的听见心脏落地的声音,如果他此刻不在我面前,大概我会欢呼出声。 我笑着看他,坐在床边,给他好好掖了掖被角:“那我就不走。” 他也笑了,眼睛弯弯的,很好看。 那天晚上江洛睡得很熟,大概是生病的原因,到了后半夜似乎还做了噩梦,抓着我的手,指甲再一次嵌入了我的手背,手心全是汗。 我整个晚上都没怎么睡,睡不着,只想看着他。 以前日日夜夜生活在一起的时候没有珍惜,如今要分开了才知道把握分分秒秒,连眼睛都舍不得眨。 我觉得我需要一台dv机,偷偷记录下他的每一个表情,以后在家里,想他了,就放出来看看,满足自己那可耻的欲望。 差不多四点多,我终于熬不住了,耍了点心机,躺在了他床的另一边,当然,我们的手还握着。 不记得这是第几次被他抓破手背了,大概李江洛这个家伙已经算是给我造成“伤害”最大、“伤口”最多的人了。 早上我是被手机信息声吵醒的,一连串的微信消息,都是公司那几个家伙发来的,问我几点过去。 我看了眼江洛,还没醒,抬手摸了摸他的额头,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总觉得还有些烫。 我给他们回了信息,说自己有事下午再过去。 李江洛是除了我家人外第一个挤掉工作空降在我生活里的人。 我把手机调成震动模式,然后开始翻外卖软件,又叫了两份粥过来。 门铃响的时候江洛睁开了眼睛,已经快八点了,是该起床了。 我去取了外卖,在餐桌上摆好,然后进房间去叫江洛洗漱吃饭。 突然间我产生了一种可怕的错觉,就好像我跟江洛是生活在一起的情侣,二人世界,平淡又温馨。 我知道我不该这么想,但那一刻我没能控制住自己的大脑。 我又想起从前,或许柏林和江洛以前一直过着的就是这样的生活。 如果没有柏林出轨并且染上艾滋这回事,他们现在应该也还是维持着这种状态。 亲密又疏离。 没有性/生活的他们,这些年,或许都是这样的感觉吧。 我不禁想,如果我是柏林,我能否经得住诱惑,能否真的受得了无法占有爱人。 我想,我也做不到。 这个世界上没有真正的圣人,有的只是不断膨胀的欲望。 但如果是我,不会选择柏林走的那条路。 他们都没有尝试过去跨过那道坎,只因害怕失败就放弃了,这只能算作自食恶果。 易礼说,江洛的病不是不能痊愈的,只要他自己配合,还是有很大的几率完全治愈。 只要他自己配合。 如何配合,我清楚,他需要去爱一个人。 “怎么了?” 我被他的问话拉回了思绪,站在门口看着双颊绯红的他说:“去洗漱然后过来吃饭吧,等会儿还得吃药。” 他点点头,站起来,自己摸着额头说:“好像没有那么烫了。” 我看着他进了卫生间,揉揉脖子,把刚才那些胡思乱想都从大脑里移除。 我很担心江洛会爱上别人,那样的话,他还不如一直爱着我弟弟。 又在江洛的新家待了一上午,下午的时候他要跟我一起去公司,被我拒绝了。 “你好好休息,我晚上再过来陪你。”我把体温计塞给他,“自己量一□□温,等会儿给我发信息告诉我一声。” 我拿着钥匙出了门,他满脸失落地站在门口看我。 “回去吧。”我揉乱了他的头发,“今天不扣你工资,但是晚上我过来的时候你如果还在发烧,那我就真的不客气了。” 我说完就走了,心情大好。 走到车边的时候,我妈打来了电话。 “妈。” “你干嘛去了?昨天一晚上都没回来!” 我这才想起忘了告诉她我来江洛这里的事,犹豫了一下,避重就轻地说:“在朋友家里住了一晚,他生病了,没人照顾。” “朋友?”我妈问,“男朋友?” 我无奈地笑了笑,心想,如果是那就好了。 “不是,只是个关系很好的同事。”我系好安全带,“我要开车了,先不跟你说了,晚上我可能回去的也会晚一点儿,你跟我爸别等我。” “我们可不管你。”我妈说,“你别只忙工作的事,有空也去看看江洛,他刚搬新家,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他不说你也得想得周到点儿!” 李洛2.0 不用上班的时候,整个人都放松下来,但丝毫不觉得这是一件愉快的事。 我并非工作狂,只是自从柏林去世之后,就开始尽可能地减少独处的时间,因为每当这世界只剩下我一个人,我就无法控制自己的大脑去胡思乱想。 柏川哥走后,我也渐渐退了烧,缩在沙发上看着陌生的房子发呆。 我想念之前生活的那里,有可爱的叔叔阿姨,还有我把爱偷偷藏在他身上的柏川哥。 我觉得自己真的是无耻透了,男友不过去世半年多,我就已经移情别恋了。 每当想起这个,我就无比痛恨自己。 起来找手机,此刻我需要易礼。 出门的时候我犹豫了一下,因为不确定柏川哥会不会突然回来。 犹豫过后,还是出了门,一路上都在想,是不是应该留一把钥匙给柏 分卷阅读54 - 分卷阅读55 天鹅湾杀人事件 作者:秦三见 分卷阅读55 川哥。 给某个人自己家的钥匙,这是一件非常暧昧的事情,就好像自己捧着一颗热乎乎的心交到了对方的手上。 这极具暗示功能,但,想必柏川哥并不会多想。 毕竟,我们是做过半年时间的家人的。 他当我是家人,我就只好打着家人的旗号,满足自己的私欲。 也挺幸福的,不是吗? 跟易礼约了见面,就在他的办公室。 他下个月就要回加拿大了,什么时候会再来是一个未知数。 对于我的病情,他说这是一场持久战,我能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变化,但这变化不足以证明我好了,或是即将痊愈。 易礼说:“你需要恋爱,这个病只靠我们俩是没办法让你彻底好起来的。” 可是我只能沉默不语,因为我想与之恋爱的那个人,偏偏是绝对不可能的人。 这大概就是别人说的,无望的爱,也正是因为这样,我恐怕要辜负易礼的期望了。 “你啊……”易礼收拾着桌面的文件,撇撇嘴对我说,“为什么那么不勇敢呢?你看看我,明知道……” 他顿了顿,手上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我疑惑地问:“怎么了?” 易礼看向我,歪着头,像是认真地将我从头到尾都打量了一遍。 “没事,只是觉得,我们都挺可怜的。”他耸耸肩,“你比我还幸运一点,但遗憾的是,你比我更蠢。” 他把手里的一份文件折成了纸飞机,对着我飞了过来。 我躲了下,纸飞机打在了我的肩膀上。 “江洛,我跟你说,有时候勇敢地迈出一步,你会发现,你所以为的,全都不是真的。”易礼非常认真地说,“就好比,你以为邢柏川不爱你,但其实,你们俩正玩着互相暗恋的游戏。” 听到“互相暗恋”四个字,我紧张得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我的心思都被易礼看了去,却不敢承认,柏川哥或许也和我一样。 确实,面对易礼,我们所有的小心思似乎都在不经意间就被看透了,他太懂得察言观色,他甚至比我们自己还了解我们。 我正想说什么,突然有人敲响了易礼办公室的门。 我们一起向门口看去,我怎么都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徐钊。 我跟徐钊一直没怎么好好聊过,我总想躲着他,他似乎也在忙别的事情。 尤其是,我现在只要一想起他就会想起那个电话,还有电话里粗重色/情的喘/息声。 “你怎么来了?” 我转向易礼,有些震惊。 他们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又是怎么认识的? 易礼的脸色不太好,我很少见他眼神里带着慌张。 “江洛?”徐钊没有回答易礼的问话,而是问我,“你怎么在这儿?” 在场的我们三个,每个人心里都满是问号。 我看到徐钊手里拿着的钱包,那是我买给他的生日礼物。 往年都是亲手送给他,今年因为之前发生的那些不愉快的事导致我根本不想跟他见面,于是就同城快递寄给了他,没想到,他真的在用。 易礼从办公桌后面走过来,站在我们面前。 “你今天不是有事?”他问徐钊,声音有些发抖。 我突然觉得自己或许捕捉到了他们之间那微妙的气息,与此同时,当时接了徐钊电话的那个男孩的声音又在我脑海里重现,并且与易礼的声音重合了。 生活无数次向我们证明了这世界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也无数次告诉我们,本以为只有在八点档电视剧里才会出现的狗血桥段,其实生活中比比皆是。 我们都是被生活玩弄的可怜虫。 易礼有些慌乱,来不及解释什么,直接将徐钊推出了门外。 他靠在门上,跟我对视着。 “你有事的话,我就先回去吧。”我想起易礼跟我一起买的那个钱包,可能在别人眼里有些惺惺作态,但我确实心疼起了易礼。 我想起他提起自己所爱之人时洋溢着的幸福笑容,又想到他刚才的反应,想必是早就知道了我跟徐钊的关系,心里突然愧疚起来。 “你别走。”易礼抓住我的手腕,沉了沉气,说,“我没事。” 徐钊在外面敲门:“易礼!开门!” 易礼皱着眉看我,咬住了嘴唇。 这一瞬间我看到这个平时张扬乐观好像无坚不摧的心理医生也被打败了,心里升起一股同病相怜的感觉。 爱而不得,多悲哀。 我站起来,打开门,对一脸茫然的徐钊说:“我要跟易礼出去,麻烦你先把他借给我。” 我说完,回身拉着易礼就往外走,完全不顾易礼是否愿意。 我想,易礼帮了我这么久,现在他的心结,让我试着帮他打开吧。 我依旧觉得自己是幸运的,虽然爱情的路不是那么顺利,但好歹走过来,总是会遇见让我愿意相信未来的人。 当初的柏林,后来的柏川哥和易礼,我乱七八糟的生命中,是他们在拉着我往前跑。 一个人坐在公司对面的咖啡店里,就像以前等柏林下班时一样,今天我等的是柏川哥。 下午的时候,跟易礼聊了很久,两个人在包厢里,明明他比我年纪大,却抱着我“哇哇”哭得像个受了天大委屈的孩子。 他很敏锐,也很敏感,徐钊对他是坦然的,两人从认识开始,就无比坦率地说着不爱。 但徐钊是个坏人,这已经是既定事实了。 他明明说着不爱易礼,却贪恋着易礼温柔的关怀和炙热的爱。 其实,更准确地说,他是在无耻地消耗着易礼的爱。 易礼从来都是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性格,不到最后一刻,就不会放弃争取。 所以,两人就这么不清不楚地交往着,徐钊似乎是把易礼当做了一个发泄的工具,无处安放的感情和性/欲,统统塞给了易礼去承受。 “他对你这样,你为什么还那么坚持?”我问。 易礼说:“爱情这个东西是最没道理的,我明知道他不爱我,也明知道他坏,可偏就控制不了自己犯贱去爱他。” 我想,我能懂他,只是觉得徐钊这一次真的太过分了。 聊到最后,我跟易礼做了一个约定。 “我去追求柏川哥,你去忘了徐钊。” 这是一个多么好笑多么幼稚的游戏,但我跟易礼一拍即合,两人的手心贴在一起的时候,我知道,无趣的生活总要有些刺激的挑战才能被称作是人生。 其实,这是我们俩始终渴望着的,只不过没有一个借口让我们去迈出那一步。 不管是暗恋还是单恋,都让我们心里充满了委屈,想要解脱,就只能勇敢一把。 所以现在,我坐在这里,发了信息给柏川哥。 分卷阅读55 - 分卷阅读56 天鹅湾杀人事件 作者:秦三见 分卷阅读56 【邢总,我在公司对面的咖啡店,为你点了杯咖啡,不过你要是来得太晚,可能就凉了。】 发完这条消息,我突然觉得自己像是个心怀鬼胎的坏蛋。 面前的咖啡还冒着热气,但天色已经暗了下去。 已经到了下班时间,柏川哥却迟迟没有给我回复。 我收回视线,低头看着自己的咖啡。 突然,耳边传来敲击玻璃的声音。 我抬头看过去,柏川哥正笑着站在窗外看着我。 突然间,外面的路灯亮了起来,他的笑容也变得更暖了。 我也对他笑,指了指对面的咖啡,示意他快进来。 春末夏初,一直都是我最喜欢的时节。 天气不冷不热,柏川哥上身只穿着一件条纹衬衫,没有扎领带,领口的两颗扣子解开着。 他跑进来,走向我。 没有坐到对面,也没有去喝咖啡,而是坐到了我的身边,一手抓着我的手臂,一手抚上了我的额头。 “还好。”他又摸了摸自己的额头说,“退烧了。” 我突然特别想拥抱他,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之前发烧烧坏了脑袋,还是因为跟易礼聊天聊得我神经错乱,根本无从解释这到底是哪里来的勇气,总之,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我已经抱住了眼前这个男人。 他身上有淡淡的香水味,我偷偷在他衣领边缘嗅了嗅,为此而着迷。 他轻抚着我的背,问我:“怎么了?” 我不敢回答,闭上眼,想就这样在他怀里睡一觉。 邢柏川2.0 江洛生病的时候似乎人会更加坦诚一点。 或许是因为不舒服,所以不得不卸下所有的武装,回归到最本真的他自己,想要什么,想做什么,想说什么,没有那么多精力去思考去斟酌,这样的他,竟然出乎意料的可爱。 他发信息给我,说在公司对面的咖啡店等我。 我连回复他消息的时间都没有,直接跑下了楼。 有个成语不是叫“归心似箭”么,那一刻,我的心情差不多也可以这样来形容,想要立马回到他身边。 我得感谢易礼,正是因为几年前爱过他所以现在才知道,我对江洛到底怀抱着怎样的感情。 隔着玻璃窗看坐在里面的人,头发长了,额前的刘海似乎有些挡眼睛。 我敲了敲窗户,看着他惊讶的表情,恨不得能直接穿过去揉揉他的脸。 我不知道是不是只有我一个人这样,爱上一个人的时候,总是会不自觉地把对方当成小孩子,想要无止境地宠爱他,甚至想要为他做任何事情。 我是相信我爱的人都值得被爱的,因为我相信自己的眼光,也相信被我爱的人。 江洛突然跑来公司找我,似乎是有话要说,他退了烧,我悬着的心也放下了。 在咖啡店里,他缩在我怀里,闭着眼,不说话,我怀疑他可能睡着了。 “江洛?”我轻抚着他的背,小声叫他,生怕把人吓着。 他的鼻尖抵着我的肩膀,轻轻地“嗯”了一声。 “回家吗?”我看到对面的大楼里陆陆续续有人走出来,其间还有我公司的员工们。 他抬起头,看了我一会儿,然后坐直身体,喝了口咖啡。 “你是不是有事找我?”我觉得自己是了解江洛的,有些人之间,不能用认识的时间长短来判断两人交往的深浅,我把心思毫无保留地放在他身上,他心里藏着事,我当然看得出来。 江洛看向窗外,我看着他。 外面天色渐渐黑下去,玻璃窗映出了我们的身影。 他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开口说:“哥,我……” 不知道为什么,那一刻我的心突然提到了嗓子眼,它跳得极快,像是马上就要爆炸。 我微微扭头,也看向玻璃窗,在那里,我们的视线相撞了。 我跟江洛对视着,我想吻他。 咖啡店里在放歌。 lisa深情地唱着: findmylove 江洛嘴唇微启,他开口时的声音很小,几乎被音乐声盖住。 但我还是听清楚了。 他说:“哥,我爱上你了。” 要怎么去形容我当时的感觉,我所有的感官都失灵了,愣在那里,久久回不过神。 我应该是在发抖,因为这太不可置信了。 我偷偷的、小心翼翼的暗恋着的人,在初夏傍晚的咖啡店里,伴着音乐声,对我说了爱。 这或许不是真的,所以我不敢动,因为想要让它长久一点。 哪怕只多那么一会儿。 不知道等了多久,我的器官们又开始各司其职,我又听到了lisa的歌声,她已经在唱:“rrow.” 我抬手,扳过江洛的脸,当我的手触碰到他的皮肤时,摸到了他脸颊上微凉的眼泪。 起初他不肯转过来,虽然舍不得,但我还是用了力气。 面对着我,却不肯看我,如此别扭的人,我还真的是头一次见。 对我表白,还一副被逼无奈的样子,这要是别人,我一定没什么耐心看他演戏,但这是江洛,我知道他在挣扎什么。 “看着我。”我对他说。 他先是犹豫,然后终于把眼光赏赐给了等着他的我。 看着他这个样子,我胡乱地给他擦了擦脸,笑着问:“哭什么?” 他没有说话,自己拿过桌子上的纸蹭了蹭鼻子。 我又抱住了他,其实如果可以,我更想吻他。 我想用更加激烈的方式来回应他的告白,因为总觉得这并不是真的。 他跟我弟弟认识那么多年,相恋那么多年,柏林去世后他痛苦的样子在我脑海里始终无法挥去,在我心里,认定了他会一辈子想着柏林,虽然不愿意承认,但真的觉得他从此不会再爱上任何人了。 我对他的感情,从一开始就带着悲哀和绝望,从萌生起就深知永远得不到回应。 却没想到,这么快就听到那个不可能的人说着不可能的话。 这如果不是梦,那就是我幻听了。 可真的是幻听吗? 不是的。 我可以肯定我清楚地听到了他的告白。 我想吻他,想占有他,想告诉全世界我跟江洛相爱了。 不是注定无疾而终的单恋,而是真正的相恋。 全世界只有我知道,他是怀着怎样的心情、用了多少的勇气才说出的这句告白。 我没时间去怀疑真假了,只想紧紧地拥住他。 我确实还需要时间来消化这件事,但不是现在,此时此刻,我唯一要做的就是抓紧江洛不让他跑掉。 眼下,他对我表白了,他是我的了。 我有些愧疚,这件事应该我来做的。 但我想,如果他一直等着,可能一辈子,也等不到我说爱 分卷阅读56 - 分卷阅读57 天鹅湾杀人事件 作者:秦三见 分卷阅读57 他。 是的,跟江洛比起来,我才是懦夫。 lisa的歌声停了,我贴着江洛的耳朵,对他说:“对不起。” 他全身都僵住了,抱着他时感觉很明显。 我将他抱得更紧了,接着说:“应该我来表白的。” 你知道的,所有温馨的时刻都不会维持得太久,因为总有些人专注破坏浪漫的气氛。 我还没来得及告□□洛我也爱上了他,我们身边的玻璃窗就被敲响了。 窗户外面,三个唯恐天下不乱的男生在鬼吼鬼叫,隔着玻璃我都听到他们在喊:“祝老板和老板娘百年好合!” 江洛一定也听到了,他趴在我怀里,害羞得不肯抬头。 我抬手赶走了那几个闹哄哄的家伙,他们不甘心地拍了照,这才跑掉。 “都走了。”我把江洛拉起来,牵着他的手说,“咱们也走吧。” 这次的牵手与以往不同,大概是江洛给了我勇气,让我不再逃避。 其实摆在我们面前的障碍是一样的,我以为这辈子都跨不过去了,没想到江洛竟然越过了那座山,空降到了我面前。 还有什么比这更不可思议更让人兴奋的呢? 没有了。 当我跟江洛十指紧扣的一瞬间,突然觉得此生无憾了。 我不想松开他的手哪怕一秒钟,于是连去吧台结账的时候都跟他牵着手。 咖啡店的店员看着我们偷笑,江洛有些害羞,我却突然起了炫耀之心,故意把江洛拉得更近。 我们出了店门,站在门口,我突然想起一件非常重要的事。 “江洛。”我站住脚。 他扭头看我。 路边车来车往,然而此刻连鸣笛声都没有那么惹人心烦了。 我看着他,慢慢地抬起手,亲吻了他的手背。 然后说:“我也爱你。” 我根本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冷静,如果此刻不是在大街上,我或许已经抱着江洛在转圈了。 我不能吻他的嘴唇,但还有手背和额头。 表达爱的方式有很多,我只想让他感受到我的心意。 江洛愣愣地看着我,一开始就好像没有听清我说什么,之后表情变得很怪,不知道是在笑还是在哭。 就在我想着是不是应该说些什么的时候,他突然对着我大喊了一声,然后扑过来抱住了我。 我不想再去考虑别的了,什么他曾经是谁的恋人,他有什么生理缺陷,这些都不是问题,都不能阻止我爱上他再选择跟他在一起。 江洛都这么勇敢了,我不回应他千百倍的爱,怎么能安心。 载他回家的路上,我们的手还牵在一起。 我知道这样很不安全,但原谅我,我真的不想放开他。 我一直想问他为什么今天突然对我表白,也想问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我的,好多好多的问题,不知道应该从何问起。 我们牵着手进了他的家门,然后又牵着手坐在沙发上发呆。 明明都是奔着三十去的大男人了,却矫情纯情得像是头一次恋爱的中学生,手心出了汗,谁都不肯先放开。 房子里很安静,江洛突然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 我们对视了一下,然后一起笑倒在了他的沙发上。 他缩在我怀里,笑得肩膀直颤抖,我喜欢到不行,趁他不注意,偷偷在他头顶留下了一个吻。 我真的很想占有他,尤其是在知道他也爱着我之后。 笑声渐渐变小,我们都沉默了一会儿。 江洛说:“其实今天我跟易礼打了个赌。” “嗯?” 他扭着头看我,又握住了我的手:“我知道他喜欢的人是谁了,徐钊。” 我没有说话,总觉得在这个时候提起这个人很扫兴。 江洛继续说:“我跟易礼说,我来追求你,如果我成功了,他就也能成功地忘掉徐钊。” 我无奈地笑了,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评价他们的这种行为。 不过这时候我竟然有些感激徐钊,要不是因为他,大概江洛跟我也不会这么快这么顺利地表明心意。 “哥。”江洛坐起来,面对着我,认真地说,“给我点时间。” 他说完,突然凑了过来。 一个浅浅的吻落在了我的唇边。 李洛2.1 我想,这一次大概是目前为止我生命中最勇敢最疯狂的一次了吧。 是的,我吻了柏川哥。 蜻蜓点水,浅尝辄止。 但却是我的第一次。 双唇相贴的时候,我感觉到自己整个人都烧了起来。 柏川哥似乎也被我吓了一跳,呆愣在那里,看着我,眼睛都不会眨了。 我突然发现,原来接吻并没有那么的不可忍受,我不知道是因为这些日子以来易礼对我的治疗有了效果,还是因为我本身对于接吻就没有这么抗拒。 我跟柏林没有尝试过,只是说我不喜欢不接受不想要,于是就真的从来都没有过。 刚刚的吻,很轻很浅,等我回过身子再坐回去的时候,一面觉得无地可容,一面又不禁回味起来。 还是很可耻,但我竟然有些迷恋这种感觉。 我的手搭在膝盖上,整个身体都绷得紧紧的。 这个不大的房子又安静了下来,我很害怕会被柏川哥听到我的心跳声。 柏川哥似乎笑了,我不太确定,又不敢看他。 他靠近了我,然后抓住了我的手,又把我搂在了怀里。 我的侧脸靠在他的肩膀上,像个成功耍了小把戏后得意的坏小孩儿,偷偷地笑着。 我的心跳太快了,已经没办法阻止它向柏川哥传达我有多开心。 他的怀抱好舒服,我嗅到了美满生活的味道。 他问我:“真的爱我吗?” 我点头,然后又回答:“爱。” 他又在笑,轻轻的,温热的鼻息打在了我的耳朵上。 我反问他:“那你呢?” “我也真的爱你。” 有那么一瞬间,我觉得我们就像是两个在偷情的家伙,这想法让我觉得不堪,可我真的好想跟他在一起。 或许我也受了易礼的影响,明知道前路坎坷,却还是想放手一搏。 我跟柏林的前车之鉴就摆在那里,如果我不能痊愈,总有一天我跟柏川哥还会重蹈覆辙。 我不想那样。 失败的爱情有一次就足够了,我受够了教训,也吃够了苦,这么多年,无论发生过什么我都没有抱怨过老天的不公,反而是一路都在感恩。 这一次,该轮到我幸福了。 再次尝到爱情的滋味,心境与从前大不相同。 也不知道怎么了,现在只要跟柏川哥互看一眼就能瞬间烧红脸,明明之前不是这样的。 我们俩没吃晚饭就回来了,虽然现在沉浸在互 分卷阅读57 - 分卷阅读58 天鹅湾杀人事件 作者:秦三见 分卷阅读58 相表明了心意的喜悦和兴奋中,但该饿还是会饿的。 我的肚子不合时宜地叫了起来,柏川哥搂着我大笑不止。 “家里没有吃的。”我实在受不了自己了,这种时候怎么能如此丢人。 他笑够了,拉着我站起来:“走吧,去趟超市。” 我刚起身,他就突然不动了,回头严肃地看着我说:“还是说,你考虑一下跟我回家?” 我连忙摇头,有些慌张地对他说:“先不要了,我不知道怎么跟叔叔阿姨说……” 他看了我几秒钟,似乎有些失落。 我心里过意不去,主动捏了捏他的手。 柏川哥笑了,抬起另一只手捏了一下我的鼻子:“都听你的。” 我跟在他身后走到玄关,他先换好鞋,然后站在那里等着我。 抬起头时看到他靠在门边对着我笑,他的笑让我太着迷,眉梢、眼角,都是甜蜜和温暖。 我刚开口想叫他出门,结果他却突然凑过来,飞快地在我唇边留下一个吻,然后开门跑了出去。 我听见楼道里回荡着他的笑声,三十岁的人了,竟然像个喜欢恶作剧的少年。 我抬手摸了摸被他吻过的地方,心里的蜜快要溢出来了。 原来接吻不仅不让人讨厌,反而如此幸福。 我们在楼下的超市买了些菜,他推车,我挑选。 拿起食材的时候回头问他的意见,我跟他,就像随处可见的,最普通的一对儿家人。 不得不说,能遇见柏川哥,是我三生有幸。 因为他,我不仅有了家人,还有了爱人。 只是,我真的没想好怎么去告诉叔叔阿姨,在他们的小儿子死后,我这个原本就身份尴尬的人,又跟他们的大儿子在一起了。 怎么说,都很难以接受吧。 从超市出来,柏川哥提着购物袋,我们俩没有牵手,但却手臂黏在一起慢慢地往前走着。 谁都不说话,各怀心事,却都在笑。 我的手机突然响起来,拿出来一看,来电人竟然是易礼。 我想起我们俩的约定,我来找柏川哥了,他应该是去见徐钊了。 “易礼?” “江洛!我被车撞了!” 我跟柏川哥都没来得及把菜送上楼,直接开车去了医院。 据易礼说,我们分开之后他就去找徐钊了,结果那人临时有任务,让他找个地方等着。 易礼等了好久都等不到人,心情不好,于是决定回家。 刚到家楼下,被一辆车给撞倒了。 搞笑的是,肇事司机当时是要停车,反反复复地停不好,一不小心刮倒了站在一边的易礼。 “你的腰……没事儿吧?”我看着易礼眼泪汪汪地躺在那里,觉得他特别可怜。 “完了。”易礼撇撇嘴,“我不想活了。” 柏川哥问站在一边愁眉苦脸的男生说:“你就是撞他的人?” 他的语气不太好,可能吓着对方了,那人看起来像是个大学生,手里还拎着一个黑色的双肩书包。 “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男生抓了抓头发,郁闷地说,“我会负责的。” “你负得了责吗?”易礼吼他,“我后天就得飞温哥华了,这下好了,别说后天了,下个月我都飞不了了!” “他又没折你翅膀。”柏川哥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突然吐槽起来。 我没忍住,笑出了声。 “你们俩什么意思啊?”易礼打量着我们,然后瞪圆了眼睛说,“别告诉我你俩已经在一起了!” 站在病床另一边的男生又吓了一跳,小声说:“你们是同性恋?” “关你屁事!”易礼继续吼他,“咱俩的账还没算呢!” “我知道。”男生拿出一张单子说,“我先去交钱吧,医生说你得住院观察一段时间,最近都不能乱动。” 那个男生出去了,我看向易礼。 他对着我扁嘴说:“你看我多可怜,以后都不能骑乘了。” 他总是这样,什么没羞没臊的话都能说得出口,有趣的是,他说什么都不会让人觉得下流。 “你别想那些了,工作的事怎么办?” “等会儿我打个电话说一下情况吧,真够倒霉的。” 撞了易礼的那个男生留下了联系方式,还把身份证也给了易礼,然后说自己有事,先离开一会儿。 他一走,易礼就拿着人家的身份证吐槽说:“这照得够丑的。” 柏川哥给我削了个苹果,小声问我饿不饿。 我特别饿,但是易礼都这样了,不陪陪他总觉得不好。 “你们俩是到我这儿来秀恩爱来了是吧?”易礼把那张身份证往病床上一摔,“赶紧该干嘛干嘛去吧,不想看见你们俩!” 我把他丢到一边的身份证收好放到桌子上,瞄了一眼那个男生的名字和出生日期。 果然应该是个学生,今年才22岁,名字倒是挺好听,安斯年。 这男生挺有意思的,人长得很不错,身份证的照片拍得那叫一个惨不忍睹,难怪易礼会那么说。 “我们先去吃饭,等会儿再过来。”柏川哥走过来,牵起了我的手,问易礼,“给你带点儿什么吃的不?” 易礼的视线黏在我们牵着的手上,眯了眯眼睛说:“我简直是中国好助攻,我要吃猪蹄儿,十个,你们请客!” 我们当然不会给他买十个猪蹄儿,买了他也吃不完。 在医院外面的小餐馆随便吃了点饭,然后给易礼打包了一份蛋炒饭。 回去的时候柏川哥苦笑着说:“本来今天应该吃个浪漫的烛光晚餐,庆祝一下我们在一起了。” 他的手背有意无意地蹭到我的手背,弄得我想跟他牵手又不好意思。 “没关系啊。”我口是心非地说,“我其实不是很在意形式上的这些事情。” 说完,我想了想,还是补了一句:“当然,如果有机会能补回来的话就更好了。” 柏川哥又开始笑,他最近大笑的频率越来越高了。 回到病房门口,安斯年正趴在门的玻璃窗上偷偷往里看。 “为什么不进去?”我问他。 他又被吓一跳,倒退两步说:“那啥,我,我有点怕他。” 我从窗户往里看,易礼正瞪着眼睛看着我们,想必刚刚安斯年偷看的时候早就被抓包了。 “怕什么啊?”我推开门,“进来吧,别偷偷摸摸的。” 安斯年进来之后也不靠近病床,站得远远的说:“我给我妈打了电话了,她说等会儿会过来,那啥,要不给你请个护工吧,你好像一时半会儿都下不了床。” 易礼气得牙痒痒,我坐在一边喂他吃饭。 “是应该请一个。”柏川哥倒了杯水,放在旁边的桌子上,“我们平时都要上班,谁有时间照顾你啊? 分卷阅读58 - 分卷阅读59 天鹅湾杀人事件 作者:秦三见 分卷阅读59 ” “他啊!”易礼指了指安斯年,把视线从柏川哥这里转移了过去:“你撞的我,你不是说要负责吗?那正好啊,不要护工,就要你!” 邢柏川2.1 易礼就这么住了院,徐钊始终没出现过。 他们之间是怎么解决的,我不清楚,也不打算过问了,他们的事,他们自己了断就好,我还有更重要的人要关心。 说来也奇怪,江洛发烧感冒,在我们表明心意之后竟突然好了起来。 因为我们有过两个不算接吻的接吻,本来我都做好了陪他一起生病的准备,他却没给我机会。 我可能是疯了,竟然觉得遗憾。 我们俩在一起的事,江洛不让我这么快告诉爸妈,我知道他在顾虑什么,说实话,我也一样。 家里那二位,一直都算是开明的父母,他们也是真心喜欢江洛,只是,这份喜欢,是因为他们把江洛当做了柏林的替代,就像我最开始时的那样。 江洛这个人,在我们家里是特殊的,柏林去世半年我们俩就在一起了,说真的,我不确定爸妈能接受。 所以等一等也好,反正他已经是我的了,再没什么好担心了。 我突然想起之前在这边成立公司的时候还跟我的员工们说不要搞办公室恋情,那会儿其实在开玩笑,不过想想,还好当时没认真,不然就要打自己的脸了。 为了能跟他多在一起吃顿饭,我已经把早饭改成了到公司来吃,每天提前出门先去接江洛,然后一起在楼下的肯德基或者麦当劳买两份早餐。 因为我不在家吃早饭,我妈抱怨了好多次。 到了后来她实在忍不住了,问我:“你跟妈妈说实话,是不是谈恋爱了。” 当时我在跟江洛发微信,她这么一问,我着急忙慌地按灭了手机屏幕。 “一定是!”我妈拍了拍我的腿,“找时间带回来给我们看看,江洛知道吗?” 我在心里说,那人就是他,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但这话可不能现在就告诉我妈,只好点头说:“他知道。” “你们公司的同事?”我妈又来了精神,“唉,那你避着江洛点儿。” “我避着他干什么?” 我妈瞪了我一眼说:“咱们家对不起他。” 她没给我解释这句话到底什么意思,径自进了屋。 之后我跟江洛说了这段对话,他也想不通。 “想不通就别想了。”我看着肯德基新出的早餐食谱,“要吃粥吗?” “嗯,这个。”江洛指了指,然后在收回之前被我握住了手。 买好早餐,我们牵着手去公司。 这个时间大家都还没来,我们可以尽情地放纵。 在电梯里我故意使坏把他挤到角落,然后转过身去跟他面对面。 他脸通红,眼睛四处瞄,就是不肯看我。 “抬头。”我轻声命令他。 江洛还是不肯抬头看我。 眼看着电梯就要到我们那层了,我干脆抬起了手,捏着他的下巴强迫他抬头,然后凑过去吻住了他。 自从那天我们在一起之后到现在,这是第三个吻。 我大着胆子想试探一下江洛能接受到什么程度,于是这个吻并不像之前那样触碰一下就分开。 我含住了他的嘴唇,在他发出闷闷的疑惑声时,用舌尖勾了一下他的上唇。 我听见电梯到达的声音,放开了他。 让我惊喜的是,江洛并没有表现出一丝一毫的厌恶,只是红着脸,瞪大了眼睛,惊讶地看着我。 他的嘴唇被我弄得又湿又红,像颗刚刚被水洗过的樱桃,弄得我还想再尝一口。 “走吧。”我揽着他,带着他往外走。 他抬手捂住了嘴,一边跟着我往办公室走,一边抱怨说:“有监控的……” 我笑他说:“你竟然不怪我强吻你。” 他看了我一眼,丢下我自己跑进了我的办公室。 以前在公司,我还能为了让江洛多锻炼锻炼,把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都交给他去处理,但现在,我总舍不得。 因为觉得反正我们俩在一起了,他完全不需要去锻炼什么,不止是现在,就算很多很多年以后,有什么事情,有我解决就够了,他只需要好好享受我的爱。 于是,这也就导致我们恋爱之后我变得更忙了,他却清闲了下来。 “邢总,你怪怪的。”江洛一脸不高兴地站在我面前。 “怎么了?”我从电脑屏幕前抬起头来,虽然极力想克制自己,却还是没忍住,招招手,想让他离我近一点。 然而他却反倒后退了两步。 “你怎么了?”突然闹起别扭的江洛也很可爱,我忍不住,想笑。 “上次你说要交给我的项目为什么没有动静了?” 我回忆了一下,确实有这么一件事,不过那个项目我已经给了别人。 “那个项目要出差,我让小赵接了。”我观察着他的表情,明白了他生气的原因。 “不是说好了给我吗?”江洛皱起了眉,梗着脖子跟我说话时气势十足。 我站起来走过去,瞄了一眼外面,确定这会儿没人走过,一把将他搂在了怀里。 “上班时间……”他挣脱了两下,不动了。 我笑着拍了拍他的后脑勺,然后放开了他:“不想让你出差。” 他鼓了鼓腮帮子,想必也明白我的意思。 “那……以后本地的项目给我好了。”他揉揉鼻子说,“我最近很闲。” “好。”来不及抓着他再温存一会儿,这家伙就像只兔子一样逃走了。 本以为下了班终于能好好谈个恋爱了,结果江洛又惦记着去医院看易礼。 没办法,我就只好陪着。 易礼一见到我们就抱怨安斯年有多讨人厌,但他这个样子,总让我觉得有些熟悉。 当年我们俩在一起之前他也一直跟别人说讨厌我来着。 我把这个想法告□□洛的时候,他连连摇头说:“不可能的,他们才认识多久啊。” “可是,爱与不爱跟认识多久没关系不是吗?”我开着车,今天没有放音乐,车里只有我们的声音。 江洛沉默了一下,轻笑一声之后说:“你说的对,我们也才认识半年多而已。” 其实有时候还是有些心情复杂,我跟江洛都非常默契地不去讨论他跟柏林的过去,甚至在我们确定恋爱关系之后,“邢柏林”这个人,从我们的世界里消失了。 我们都在避免聊到关于他的事,就好像,两个背叛者不敢提及真主一样。 我们在心虚,这是真的。 我们在相爱,这也是真的。 到什么时候我跟江洛能坦然站在柏林的墓前,或许心结就真的打开了,我们也就敢手牵着手回家了。 分卷阅读59 - 分卷阅读60 天鹅湾杀人事件 作者:秦三见 分卷阅读60 晚上送他回了家,没敢再吻他,怕我控制不了自己。 在这件事上还是要感谢易礼的,至少江洛不反感接吻了。 开车回家的路上我妈又打来电话,没别的事儿,问我下没下班,什么时候回家。 “我现在在路上了。”我看了眼时间,已经十点多了。 这几天我每天都回去挺晚的,因为大部分时间浪费在了医院,能跟江洛独处的时间实在太少,怎么都觉得不够。 要不是我有所顾虑,真的很想干脆留在他那里住。 “江洛回家了吗?”她问。 “啊……”我迟疑了一下说,“应该回去了。” “最近都没见着那孩子,本来以为你们要是还没下班,等会儿就直接一块儿回来,我跟你爸怪想他的。” 我妈最近总叨咕江洛,自己还不好意思给人家打电话。 “明天吧。”我说,“我快到家了,等会儿回去说。” 我很想让江洛跟我回家,他本来就是住在那里的。 到了家,我妈还是那些话,翻来覆去地念叨江洛,我实在没办法,当着她的面儿给江洛打了电话,约好了明晚下班后直接回来。 “这回开心了吧?”我拿她没办法,打完电话伸了个懒腰准备去冲个澡。 “你早点儿睡吧。”我妈笑着跑回了她跟我爸的卧室。 洗澡的时候不可避免地精//虫上脑了。 以前还是知道羞愧,现在几乎已经自暴自弃了。 站在花洒下面,热水从头顶浇下来。 我握着自己挺立着的欲/望来回套/弄。 脑子里全都是江洛,他红着脸的模样,笑着看我的模样,还有那湿软的嘴唇,都足够让我疯狂。 脚下打滑,差点儿摔着。 我喘了会儿粗气,匆匆洗完澡穿上睡衣回了卧室。 一上床就将睡裤跟内/裤一并脱掉丢在了一边,继续刚才未完成的事。 此刻的我是内心充满喜悦的,因为我终于可以名正言顺地意//淫江洛了。 他是我的男朋友,我是他唯一吻过的人。 我相信,总有一天我可以抱着他睡在这张床上。 我是个俗人,我承认。 我也不会去妄言我能忍受不跟江洛做//爱。 我爱他,我就是想占有他。 既然他现在做不了,那我就等着,易礼说过,现在能治好江洛的,只有去爱一个人。 射//精的时候,我抱住了身边的被子,甚至凑过去把它想象成江洛去亲吻。 我们都找到了爱人,江洛很快就可以逃离过去了。 李洛2.2 我有些害怕见到叔叔和阿姨,总觉得心虚。 事到如今,我还是觉得柏林的死跟我脱不了干系,如今我又跟柏川哥在一起了,他们真的能接受吗? 下了班,我被柏川哥直接塞到了车里,反对无效,必须跟他回家。 “可是我……” “没有可是了。”他凑过来给我系安全带,顺便还亲了我一下,“我妈特意嘱咐我今天晚上带你回去,你跑不了了。” 他笑意盈盈地看着我,又重复了一遍:“你跑不了了。” 我捏了捏他的手,回应了他一个笑:“不跑。” 自从搬出来我就没有回去过,其实也并没有多久,但由于之前长时间生活在一起,那里确实已经成了我真正的家。 这种心情很微妙,就好像那里既是我的婆家也是我的娘家,太奇怪了。 我被自己的想法给弄得尴尬不已,贴在车窗上看着外面。 回家的路我很熟悉,要经过几个红绿灯都一清二楚。 快到家的时候,我对柏川哥说:“等会儿别让阿姨看出来。” 他沉沉地看了我一眼,点了点头。 我突然觉得这样对他好像有些不太公平,心里愧疚,只能握住他的手以示抱歉。 “我妈精明得很。”柏川哥靠边停了车,转过来看着我,“你觉得咱们能瞒她多久?” 我哑口无言,只能低下头。 他又靠近了我,揽我入怀,轻轻地抚着我的背:“你怕什么呢?我都不怕。” 我就是害怕,大概是自己良心过不去,怕对我那么好的叔叔阿姨因为这件事对我失望,我不想让他们不开心。 柏川哥亲了亲我的耳朵尖儿,弄得我痒痒的。 “我会尽量瞒着,等你准备好再告诉他们,放心吧。” 他的语气里似乎带着疲惫,我也不想看他这样。 人活着是不是总会遇到这种情况,越是不想伤害的人,越是无能为力。 我们俩在车里相拥,大概算是各怀心事吧。 突然有人敲响了车窗,吓了我一跳。 我的第一反应是糟了,外面可能是阿姨。 然而,并不是阿姨,而是交警。 我跟柏川哥对视了一眼,没忍住,都笑了。 开了车窗,交警非常客气地敬礼然后说:“先生,这里不能停车。” 就这样,在家门口,柏川哥被开了张罚单。 因为这件事,我一直笑到家门口。 原本惴惴不安的心情也逐渐踏实下来,这么说来,还要感谢那个交警感谢这张罚单了。 按响了门铃,阿姨很快就来开了门。 崽崽窜出来抱住我的腿,我跟阿姨打了个招呼,弯腰把它抱了起来。 这个小家伙又长胖了,抱在怀里的时候我都快拖不住它了。 “破孩子!搬走了都不知道想阿姨!” 我跟在柏川哥身后进了屋,阿姨抬起手就掐了我的脸。 崽崽挣脱了我的怀抱,跑去找叔叔,我则被阿姨拉着在沙发上坐下聊天。 “最近忙吧?”阿姨牵着我的手,她还是之前的样子,笑起来总能让我想起我妈妈。 “还好。”我看了柏川哥一眼,“柏川哥比较忙。” “他忙就是你也忙咯!”阿姨瞪了一眼柏川哥,“你别累着我们江洛!” 柏川哥一脸无辜,那样子逗得我想笑。 他回房间去换衣服,阿姨见他走了,便小声问我:“柏川是不是恋爱了?” 我突然紧张起来,不敢看她的眼睛。 “是你们公司的吗?”她不停追问。 “我……我不太清楚。”来之前柏川哥完全没跟我讨论过遇到这样的问题该怎么回答,我瞬间就慌了神。 “啊?”阿姨疑惑地看着我,可能是见我表情尴尬,便放弃了询问。 然而吃饭的时候,她又提起了这个话题。 “下次柏川要不要把小男友也带回来?”阿姨笑着看柏川哥,“搞得那么神秘干什么?” 我闷头吃饭,一声不吭。 晚上阿姨留我在家里住,我以没有被褥为由推辞了。 柏川哥送我回家,坐在副驾驶座上,我终于松了一口气。 分卷阅读60 - 分卷阅读61 天鹅湾杀人事件 作者:秦三见 分卷阅读61 “感觉我们像地下党。”我调笑着说道,“好惊险。” “这位先生,一点儿都不惊险好么!”柏川哥照例给我系安全带,也照例亲了我一口。 “你去换衣服的时候阿姨问我你男友是不是咱们公司的。” “嗯,我猜她已经知道得*不离十了。”柏川哥开车,缓缓驶出小区。 我被他这句话弄得非常不安,皱着眉问:“为什么?” “感觉。”他揉了揉我的头发,“没事儿,知道就知道呗。” 像叔叔阿姨这样的人,如果知道了这件事,就算是失望伤心也不会表现出来,照常叫我回去吃饭,对我像从前一样,甚至有一天这件事情摆在了大家面前,他们也不会有那么一丁点儿的责备。 但他们不说不代表他们不在意。 “你别多想。”柏川哥对我说,“现在当务之急就是趁着易礼出院之前,你也能好起来。” 我刚想开口问他为什么这么说,然后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说:“我很爱你。” 晚上一个人躺在被窝里,睡不着,反复看着柏川哥发给我的那些消息。 他是个很坦诚的人,不遗余力地向我表达着爱和渴望。 他说之前一直不敢让我知道他对我的心思,怕我会讨厌他。 我们俩的想法竟然不谋而合,不过还好,因为我一时的冲动,使得我们没有错过。 我以前是羞于把爱挂在嘴边的,但或许是现在受到了柏川哥的影响,每次他说爱我的时候,都立刻回应一句:我也爱你。 爱就应该这样,一定要说出来,要表达出来,不然对方怎么知道呢。 说了晚安,却还是没能睡着。 眼看着就要十二点了,一点儿睡意都没有。 想找个人说话,这个时候似乎只有易礼是最合适的人选了。 “你大半夜不睡觉,思春吗?” 今天因为回了家,所以没有去看易礼,听他的声音,很明显还没睡。 “你不也一样没睡。” 他冷笑了一声说:“我是不敢睡!有个神经病非要陪床,我怕我睡着了被猥亵!” 他刚说完,对面就传来一阵模糊的说话声,大概是谁在抱怨着什么。 “今晚谁陪床?” “安斯年啊!还能是谁?”易礼哀嚎一声说,“江江,你今天不来我都不开心了。” 我听着他的声音笑了,他才不会想我,只是嘴上这么说说而已。 “我想跟你聊聊天。”我故意逗他,“不付钱的。” “行啊,你等会儿。”易礼说完这句话,我听到他在赶安斯年出去。 接着又是一阵抱怨,然后易礼说:“好了,闲杂人等已经跪安,你说吧。” 我对安斯年有些抱歉,但既然都已经这样了,又不能挂了电话让对方再回来。 “其实是我跟柏川哥的事。”我说,“我们在一起了,但是我不敢让叔叔阿姨知道。” “为什么啊?”易礼疑惑地问,“怕他们不同意?” “倒不是怕这个,他们对我很好,大概也不会非常反对,只是我担心……” “江洛,你知道你最大的毛病是什么吗?”易礼笑了笑说,“反正都在一起了,担心那么多有什么用呢?” 我沉默了,他说的对,我即使再怎么担心,他们终究还是要知道的。 “江洛啊,”易礼语重心长地说,“爱他就给他个名分喽,你公司那帮人不是都管你叫老板娘了,你还担心什么啊!” “……这事儿你怎么知道的?”对于那个称呼我实在没法接受,也太那个了…… 他在电话那边大笑不止:“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不说,但邢柏川跟我说了啊!你不知道,他那人其实特别喜欢炫耀!” 我想象了一下柏川哥一脸骄傲地跟易礼说这件事时的场景,不禁揉了揉眉心。 “所以说,你别前怕狼后怕虎的,勇敢一点儿,干脆一点儿,你俩不也正是因为这样才能在一起的嘛?” 我觉得,很多时候我之所以唯唯诺诺,只是因为缺少一个来自身边人的肯定。 跟易礼聊完,我似乎突然就想开了。 总归是要面对的,未来在眼前摆着,我不可能因为任何事情再次错过爱情。 早上起床刚从卧室出来就被吓了一跳。 “哥,你怎么……”我深呼吸一下,着实被吓得不轻。 “偷了你家的备用钥匙。”他正往腰间系围裙,我走过去,给他把袖子挽了起来。 “我想吃煎蛋。”我说。 他亲了一下我的额头:“行,那我去给你煎蛋。” 我笑着抬头看他:“可是家里没有鸡蛋了。” 他愣了一下,然后直接将我抱了起来,转个身丢在了沙发上。 我假装挣扎了两下,之后就放弃了,被他制服住。 他压在我身上,捏着我的鼻子说:“李江洛,你厉害了,都学会逗我玩了。” 我抬起双腿,圈住了他的腰,笑着说:“邢柏川,被我逗了这么一下,你开不开心啊?” 他含笑看着我,然后突然趴下来抱住我,蹭了蹭我的脖颈说:“开心。” 邢柏川2.2 我真的,好爱江洛。 距离上一次真心实意地去爱一个人已经过去好久了,我甚至有些不记得热烈的、甜蜜的爱到底是什么感觉了。 但当我拥抱着江洛的时候,那股幸福感和满足感几乎要从我的毛孔中溢出来。 到底是怎么爱上的,我真的不知道。 只记得日日相处,使我习惯了他在身边的感觉。 他让我觉得无比舒服,无比放松,甚至深夜里我们在阳台一边抽烟一边讨论恼人的事情时,在之后想起来,都觉得很美妙。 我看着他的眼睛,试图在里面找到我的身影。 “你肚子又叫了。”我压在他身上,用手掌揉了揉他咕咕叫的肚子,笑着说他,“你真是毁气氛的好手。” 他嘿嘿地笑着,像是在撒娇。 “你去洗漱,我去做饭。”我起身,也把他从沙发上拉了起来。 “你来得好早。”他伸了个懒腰,在我转身之后,从后面抱住了我。 他贴着我的背,心跳毫无保留地传给了我。 “天还没亮我就出门了。”我将手心覆在他的手背上说,“你要是搬回去,我们就可以24个小时都在一起了。” “可是他们都说距离产生美。”江洛带着笑意,顿了顿,又说,“不过,咱们俩确实不需要什么距离了,不管怎么着都美。” 我觉得这话不像是江洛会说的,便问他:“你跟谁学的这句话?” “呃……”他放开我,一边往卫生间走一边说,“易礼。” 一大早就心情愉快,上班即使再忙、客户即使再烦,生活都没 分卷阅读61 - 分卷阅读62 天鹅湾杀人事件 作者:秦三见 分卷阅读62 那么难熬了。 我琢磨着干脆让江洛搬到我的办公室来,反正在公司大家都知道我们是什么关系了,他在我身边,随时都能看见,我也安心。 “不行。”江洛咬着吸管说,“工作就是工作,在公司你是邢总,我是李助理,不能这样。” 我被他一本正经的样子逗笑,恨不得直接在这里就吻他。 不过,我要是真的这么做了,他大概会找个地缝儿钻进去,因为周围都是我们公司的人。 吃完饭,离下午上班时间还早,最近确实没有那么忙了,不赶时间,我们就在楼下闲逛。 闲逛自然就会无比放松,我也自然地就会去牵他的手。 他起初挣扎了两下,大概是真的害羞,但看到这边没有我们认识的人,也就随我去了。 自从跟他在一起,我就好像回到了以前上学的时候,有时候很幼稚,一点儿也不像是个三十而立的大男人。 我们牵着手在楼下乱逛,偶尔故意撞一撞他的肩膀。 江洛会假装生气,但几秒种后就会忍不住笑出声来。 快到上班时间了,我们慢慢悠悠地往公司走。 没想到,竟然在楼下遇到了我妈。 我跟江洛的手还牵在一起,她手里攥着牵引绳,崽崽对着我们叫。 江洛瞬间甩开了我的手,我看他,见他嘴唇都在颤抖。 事已至此,没什么可隐瞒的了。 我强硬地拉过江洛的手,走向看着我们的妈妈。 我还没等说话,她就先开了口。 “你们这大楼,保安太过分了!”她瞪了我一眼说,“不让崽崽进去!” “……那个,这栋楼是办公楼,禁止宠物入内。”我解释道。 她却不依不饶:“什么宠物!我说这是你儿子,那他都不让进!” 江洛手心出了汗,一声都不吭。 “妈……” 她终于把视线移到了我跟江洛牵着的手上,不耐烦地撇撇嘴说:“下午有事儿吗?没事儿的话你俩跟我找个地方聊聊。” 我们三人一狗,坐在了咖啡店里。 江洛似乎极其不安,始终都不怎么说话。 我妈看看他,又看看我,喝了口柚子茶说:“你们自己说,把我当什么了?” 我皱了皱眉,偷偷地拍了拍江洛的手背。 “我们是打算找个机会跟你说的。”我解释说,“我们俩也是刚开始……” 我说完这句话之后,我妈也沉默了,她看着杯子,不知道在想什么。 江洛突然反手握住了我,然后慢慢拿抬起头来说:“阿姨,对不起……” 听见他道歉,我妈也抬了头,看着江洛说:“臭小子你道什么歉。” 我看到她眼睛红了,顿时觉得心里难受。 江洛也一样,他松开了我的手,去握住了对面我妈的手。 “阿姨……”江洛停顿了一下,然后说道,“我真的很抱歉,可是,您能相信我吗,我是真的爱上……我跟哥是真心相爱的。” 我妈看着他,眼泪唰地就流了下来。 我过去坐在她身边,搂着她的肩膀给她擦眼泪。 江洛也红了眼睛,弄得我更混乱了。 “妈,你别怪江洛,我……” “我为什么要怪他?”我妈突然打了我一巴掌,愤愤地说,“不对,我是应该怪,怪你们俩!两个小王八蛋,在一起了还想瞒着我!” 我跟江洛都愣住了,只听见我妈说:“邢柏川,你给我坐回去,我有话要问你们。” 我听话地坐回对面,跟江洛并肩看着她。 她擦了擦眼泪,似乎觉得有些尴尬,喝了口柚子茶,然后说:“咱们家向来开明,没办法,这都是你跟柏林逼的。” 我想起我们俩出柜时家里的情况,心里无比愧疚。 “所以,我跟你爸一直都不想管你们恋爱的事,年轻人,不管谈得是好是好,都是自己的事,我们多嘴了,那就是管了闲事。” 我想跟她解释,想要安慰她,但我妈根本没有留给我说话的机会。 “但是这次,情况特殊,我必须得多问几句。”她看着江洛,说:“江洛,阿姨对你怎么样你是知道的,柏林刚走的那段时间,我跟你叔叔是真的把你当成了自家的孩子疼,你没了父母,我们就是你的父母,我们没了一个儿子,你就是我们的小儿子。” 我也看向江洛,知道他受不了这些话,再一次消无声息地握住了他的手。 “其实真的没想到你会跟柏川在一起,这事儿该怎么说呢,无所谓对错,但柏川是我的孩子,你要跟我保证,你喜欢的就是他这个人,跟其他的没有任何关系。” 我没想到铺垫了那么多,我妈说出的竟然是这样的话。 我的心情用感动是没办法形容的,只能说,不管到什么时候,不管发生了什么,在这个世界上,妈妈是最担心、最关心我的人。 江洛连连点头,用力地握了一下我的手说:“阿姨,你放心吧,我不是那种会拿别人当替身的人,我跟哥在一起,也是深思熟虑之后才做出的决定。” “那就好。”我妈点了点头,又转向了我:“柏川啊,你是什么孩子,妈妈最清楚,别的不想说什么了,就一件事儿,你赶紧给我办妥。” 我的心又悬了起来,结果她说:“这周末就给我把江洛领回来,好好的一家人,干嘛住在外面!” 我大概是全世界最幸运的人吧,因为我不仅拥有着最可爱的恋人,还拥有着最可爱的家人。 周末,我不顾江洛的反对,把他的东西装车带回了家。 他坐在副驾驶座上嘟囔说:“房租都交了,就再住一段时间嘛。” “那不行。”我高兴得在心里哼起了小曲儿,“你不回去我妈得打死我。” “我才不相信阿姨会打你……” 江洛小声说着,然后转向了窗外。 我看了他一眼,透过窗户,发现他在偷笑。 还是住在之前的那间屋子,东西全都归位,除了更加整齐之外,就好像江洛从来没有离开过。 卧室的门关着,我抱着他躺在床上,问他:“你走的时候在抽屉里放了张纸条,你还记得吗?” 他趴在我怀里闷闷地说:“嗯。” “那是写给谁的?”我做过猜测,却只想听他亲口对我说。 “……”江洛半天没有吭声。 我不死心地追问:“给谁的?你说你爱谁?” 他轻轻地笑了,抬眼看我说:“你。” 我们对视着,就像之前的每一次一样。 两个人的眼睛里只有彼此,我凑过去,吻住了他。 我说过,我大概是世界上最幸运的人。 因为这一次当我含住江洛的嘴唇时,他竟然主动发起了进攻。 他的舌尖撬开了我的牙齿,他 分卷阅读62 - 分卷阅读63 天鹅湾杀人事件 作者:秦三见 分卷阅读63 的手轻轻地抚上了我的脸。 我抱着他,翻了个身,将他压在身下。 说实话,还是有顾虑的,但我已经做好了他随时会把我推开的准备。 可他没有。 江洛没有推开我,直到吻得我们都气喘吁吁也没有推开我。 我微微起身,盯着他看。 他涨红了脸,轻轻地抚摸着我的嘴唇。 过了很久,江洛说:“我们试试吧。” 卧室的窗帘还没拉上,正午的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晒得床单温暖舒服。 窗台上的那只胆大的小鸟偷窥到了我拥抱江洛的整个过程,我极尽所能地温柔待他,小心翼翼到不可思议。 他浑身是汗,眼角流出了泪。 我问他:“真的可以吗?” 他说:“我想试试,不试试怎么知道行不行?” 我看到了他眼里的笑意和勇气,猛然间想起第一次见他,那个时候,我们谁都没想到,二百多天之后,我们成为了彼此最深爱的人。 完结章 李江洛 性爱对我来说到底意味着什么,这是我跟易礼长期以来不停探讨的问题。 我曾觉得,它根本就不应该出现在我的世界里,它肮脏、邪恶,令人不齿,充斥着让人作呕的味道。 对待这件事,我始终很偏激。 不接受,极度排斥。 易礼说:你的心尖儿上打了个结,我可以给你解开,但你要全力配合我。” 没人知道我在接受-冶疗的这段时间承受着什么,大概易礼知道,但他也未曾完全了解。 我本以为痊愈无望,因为“痊愈”这件事于我而言没有任何意义。可是后来,生活发生了变化,感情发生了变化,我渴望痊愈,因为我有了想要拥抱的人。 大概就是像易礼说的那样,柏林死后,柏川哥进入到我生命中之后,我变_敢了。 其实,如果是几年前就接受冶疗,未必不会好起来。 只是我们都不敢,连想都没想过,试都没试过,这才是悲剧发生的根源。 现在,柏川哥抱着我,他的手轻抚着我的脸,温热,掌心出了汗。我对他说想要试一试,我或许变得更加,敢了。 我屏气敛息,他小心翼翼,亲吻着我的耳郭,却迟迟不肯做下一步。 我已经有些慌了,手摊在身体两侧,想要抱住他,却怎么也抬不起。 “害怕吗?”柏川哥的语气无比温柔,让我眼眶一热,有了力气。我抱住他,在他脖颈蹭了蹭,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带着笑意说:“是你的话,什么都不怕。” 他似乎有些激动,转过来吻我。 我喜欢上了跟他接吻,因为每次的吻都没那么激烈却柔情脉脉。那打在我脸上的温热鼻息,像是渗进了我的皮肤里,一路暖了我整个人。 他大概是顾虑太多,甚至连下一步动作都要像我请示。 我捏着他的脸,笑他说:“我又不是瓷器,又不会碎,你那么担心干什么?” 他只是深深地看着我,疼惜地亲吻我的额头。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我好不容易鼓起的,气,如果这次不做,下一次不一定是什么时候了。 我的想法很筒单,我爱他,既然有可能成功,那为何不去拼一下。恋爱谈成我们这个样子的好像非常少,做个爱而已,竟然有种悲壮的感觉。 想到这里,我真的忍不住笑了出来。 他的手在轻抚我的腰,隔着衣料,弄得我有些痒痒的。 “怎么了?”他问我。 我凑上去轻轻咬了一下他的嘴眉,说:“咱们俩好像不是要做爱,像是去赴死。” 他也笑了,然后手从我衣服的下摆伸了进去。 他的手掌跟我的肌肤毫无阻隔地触碰到一起时,我承认,我开始紧张了. 胸腔有什么呼之欲出,我只能张大了眼睛,用力呼吸,压制那种怪异感觉。 “你在出冷汗。”他一手抚摸着我的后背,一手从下至上地解着我的衣扣。 我身体的每一个部分都好像在逐渐沉入冷冰冰的水里,好像再过一会儿,就会被冻结。 “怕吗?”他又问我。 我好半天没能说出话,他也停下了动作。 解衣扣的手抽了出来,摸索着来握我的手,我的指尖冰凉,攥成了拳头,他直接将我的拳头包在了手掌里,很用力,让我回过了神。“怕。”我没法自欺欺人,“但是还想继续。” 后半句话,我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勇气。 但我唯一能肯定的是,我如今只是害怕,在柏川哥做每一个动作时,哪怕我想到稍后将迎来的事情,也并没有觉得恶心。 曾经那一触即发的恶魔似乎不在了,我需要克服的就只是心理上的恐惧。 我支起膝盖,蹭了蹭他已经胀大的胯下:“你是不是特别想要我?” 他被我蹭得皱了皱眉,终于不再畏首畏尾,扯开了我的衬衫。 扣子崩开,一路弹跳到门口。 声音清脆,引得我把视线移向了它。 柏川哥捏着我的下巴让我转回来,命令道:“看着我。” 我先是愣了一下,不得不说,像柏川哥这样的男人强硬起来,真的太有魅力了。 温柔又不失强悍,这样的人,实在让我着迷。 我也不再觉得冷,抬手去解他的腰带。 或许是没想到我竟然会如此主动,他捏我下巴的手更加用力了。 “疼。”我一边解开了他的腰带,一边说道。 柏川哥放开我,直起身子跪坐在床上,在我赤裸的注视下脱得只剩下一条内裤。 纯黑的平角内裤,前端撑起了鼓鼓的一大包。 我紧张得不知所措,他过来,手搭在了我的牛仔裤边缘。 “不能后悔了。”他说。 我没有任何一丝的迟疑,推开他的手,自己脱掉了裤子。 这是我的决心,我要让他知道。 我穿着扣子崩开的衬衫和白色的三角内裤躺在他面前,毫不避讳地看着他。 此刻我应该是羞耻的,但我已经忘记了羞耻。 他抚摸着我的腿,然后慢慢向上,到了三角区。 他栖身上来,动情地亲吻我的侧脸,我的脖颈,我的胸前,我的肚脐。 我紧紧地咬着牙,瞪大了眼睛看着天花扳。 这感觉太怪异,像是有什么要从我的口中、我的胸腔、我的身体里奔涌而出。 我不敢碰他,只能抓着床单。 他还在向下,到了小腹下面。 我突然抓住他的肩膀,四目相对,他眼里的欲望我看得真切。 我知道这很扫兴,但我竟然想起了从前那些并不美好的画面,我想起了我那该死的爸爸和死后还非要告诉我他出轨了的前男友。那些我看到的、想象的画面全都挤进脑子里。 手 分卷阅读63 - 分卷阅读64 天鹅湾杀人事件 作者:秦三见 分卷阅读64 再一次被握住,他问我:“你还好吗?” 是柏川哥的声音。 我从臆想中挣脱出来,起身扑过去抱住了他。 衬衫还挂在身上,他隔着衣服轻拍我的背部。 “对不起,不想做我们就不做了。” 我剧烈地喘息着,然后用了力,将他扑倒在床上,扯下自己身上的衬衫,像他吻我一样去亲吻他。 我心里没有欲望,但身体已经起了反应。 耳边是柏川哥压抑却依旧清晰的粗喘,我竟十分受用。 如同他刚刚做的那样,我也来到了他的双腿之间。 犹豫了一下,我的掌心覆上了他的欲望。 隔着内裤也能感受到那股火热,我倾身向前,吻了吻它。 是什么时候我们赤裸相对的,我没有印象了。 只记得在我吻了柏川哥的性器后就再一次被他按在了床上。 我的乳头,我的分身,我的臀尖,都是他留下的吻和口水。 他的口腔包裏着我从未经世的阴茎,我不敢看过去,因为欲望已经沿着那个部位爬上了心头。 我人生第一次,在心里,产生了性交的欲望。 很快的,我就开始不受自己控制一般想要释放,我用力地推开柏川哥,可他一离开,我刚刚还火热到即将喷发的欲望就熄灭了。 我射不出来,翻了个身,将粗硬性器在床单上反复磨蹭。 柏川哥在我身后覆上来,手伸到前面,握住它,套弄着。 “江洛。”他叫我的名字,“是不是只有我见过你这样?” 我羞愧难当,趴着不肯吭声。 他轻笑一下,推着我平躺过去,又俯身在我胯下,对我说:“我给你含出来,没事儿,别躲。” 他说完,不等我回应就凑了上去。 先是将柱身舔舐个遍,然后深深地含住了我的性器。 我那连自己都羞于触碰的阴茎在他的嘴里发着狂,我闭上眼,颤抖着将一股又一股精液射进了他的嘴里。 我没脸见他,抓着枕头压在自己脸上。 柏川哥咳了好一会儿,然后过来抱住我,不由分说地抓过我的枕头丢到了一边。 他吻我,嘴里带着咸腥味。 那是我的味道,来自我的身体。 我的臀部被他用力地揉捏着,他的舌头退出我的口腔,对我说:“我要继续了。” 我们没有任何的准备,翻了半天抽屉,他只好拿着我的大宝对我苦笑。 “这个便宜,放心用吧。”我其实已经紧张得快要说不出话了,为了不让他担心,强打着精神跟他开了个玩笑。 之后,我主动趴在床上,红着脸犹豫要不要翘起屁股。 他在我臀尖上咬了一口,然后又吮吸了一下。 对我说:“你的身体真漂亮。” 说出这种肉麻话的柏川哥拨乱了我的心跳和呼吸,虽然丢人,但我很喜欢这样的他。 相比于他,我太容易害羞,都到了这个时候,竟然不敢仔细打量他的身体。 我依旧趴着,他手法青涩的地掰开我的臀瓣为我做扩张。 很疼,疼得让我无法忍耐。 但我说不出停止的话,这是我的决心,我要让他知道。 性爱没我想得那么不齿,没我想得那么肮脏,当柏川哥进入我的那一刻,我似乎真的跟以前的李江洛彻底告别了。 我没有任何一丝的抗拒,出乎意料欢欣鼓舞地迎接了他。 他抱着我,深深地埋在我的身体里。 我回过头,与他接吻,在心里一遍一遍地说着我爱他。 这场性爱于我而言更像是一场仪式,我们都终于迎来了新生。 晕晕乎乎间,我听到柏川哥在我耳边低语。 他说:“我爱你。” 分卷阅读6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