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子》 序 八万里天极千万里华夏 世间有人习武,以力破万,登上武之巅峰称尊,亦或有人学剑,剑气纵横,攀上剑道青云称尊,再者有人寄情于画,无上法力凝聚万里画卷称尊。众人学剑,习武,作画,书法,制器,布阵,只为一个尊字,可是之后呢?称尊之后,又有怎样的世界?迈出最后一步又有怎样的故事,没有人知道,也没有只言片语流传在世间,从此世间只知称尊为极。 世间以尊为极,天却以天极山为极。天极山方圆八万里,当然天极山并不是只单单一座,而是方圆八万里以内都被称作天极。稍高处看天极,只见连绵不尽山脉起伏与波涛荡漾的绿色林海。望远,只见天与山连在了一起,只隔着一条淡淡的白线,不禁恍然,究竟是山长到了天上还是天堕到了山下。在天极山区登高望远过的人都不禁感叹,天极果然是天之极尽啊,更有多愁善感的文人骚客豪吟过:待到行尽天极时,敢瞰足下卧青天。之类的豪情状语。然而,走出天极你就会发现,出山周遭不过平原尔尔,天依旧高高在上,地依然厚厚在下,什么都没有改变,一切只是山中的错觉,远看天极山区也不过是大陆上小小的一块。于是乎就有了:不识天极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的说法。山中豪言,山外无奈,着实让人恍惚,仿佛隔世。 天极没有把天踩在脚下,但是那里确实是一个世外仙境般的地方,灵气浓郁特别适合人们修行,同时各种珍兽,各种奇铁,各种宝药,以及各种奇遇,万年来一直吸引来自大陆各个地方的人进山。渐渐地,进山的人越来越多,出山的人却寥寥无几,各种人慢慢在山中安定下来,各种门派如雨后春笋般在万年来涌现,大门小门,外门左门,至今八万里天极修行门派竞隐隐突破百数,这里的门派无一不是当年闯荡天极山的豪侠道仙创建并遗留下来的,其中著名的还是要算天极山三峰,六洞,九门。三峰乃是天极山灵气最盛三座山峰,为翻天峰,藏地峰,摩罗峰。三峰为天极山最强门派,相互之间亦是谁也不服谁,所以三峰各自伙同六洞,九门形成三股势力,相互制衡同时相互争夺,此番一直持续已有千又二百余年。八万里天极地域之广阔就算是人数众多的人类也没有开发完全,当然三峰亦不可能完全控制。所以不受三峰管辖之地各种小门,旁门,左门亦是兴盛如百花争艳。同时,山岭深处各种兽族,妖族亦是有不同的发展,所以八万里天极确实如一块神奇之地,各种人族,妖族,魔族,兽族纵横交错,在这里栖息着,发展着,厮杀着,争夺着。 天极外为华夏大陆,华夏大陆方圆何止千万,最著名文尊儒派文尊孔圣曾号称走遍华夏大陆,称其域有三千又六百七十万余里,其中西北的大漠孤烟,西南的青天栈道,东南的小桥流水,东北的皑皑雪山,一幅又一幅截然不同的风光组成了华夏大陆这幅瑰丽的画卷,正是这一幅幅瑰丽的风光造就了华夏一代又一代的诗尊,词尊,画尊。华夏外为海,整个华夏大陆四面环海,仿佛与世隔绝,又仿佛自成一界。海外有零星七座岛屿,灵气充裕,为传说中七座仙岛只在有缘人面前显化。再外大海仿佛无穷尽,从未有人走到海的尽头,连日行万里的尊者也是如此,每每有尊者出海探寻极境不是颓然而归就是自此失踪毫无音讯,就连号修万千道,行万里路的文尊孔圣亦面对汪洋轻叹不已,于是望洋兴叹就此而来。 华夏大陆,修行者以亿记,修行的道路亦是斑驳复杂,所幸条条大陆通华夏,各种道修至最高境都可称尊。又各道境界称呼不同,所以世人往往以几字分别对应各道境界,分别初三境的:者,客,师。以及后三境的:皇,祖,尊。当你到达后三境时,你就带上你独特外号的资格了。比如儒派开派祖师大儒文尊孔圣,奇门遁甲奇才八门奇尊鬼谷,剑道巅峰裂天剑尊广成等。华夏大陆很简单,有实力你就可称尊,弱肉就会被强食。当然初三境和后三境都是大陆人为了分别各强者的强弱划分的界限而已,修行者们根据自己修的道不同也有自己道本有的境界,如道家的筑基,金丹,元婴。剑道的,执剑,剑气,御剑。佛教的,结缘,舍利,金身等。每个境界与初三境后三境一一对应。 第一章 林中少年 天极山,某个河谷树林中。 随着一阵天地灵气的躁动,一个幽深的黑洞突兀的出现在林中,黑洞幽静而深沉,但却溢着点点星光故而看起来并不骇人。不多时,黑洞消失,一如其来时的突兀。出现和消失不过短短一瞬之事,旁边的小河依旧潺潺,树林也依旧寂静,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如果有人目睹了这一切,那么现在那人一定会觉得刚才是出现了幻觉没有黑洞,也没有突然的出现和消失。因为那黑洞什么也带走,甚至是一缕空气,什么也没有留下,却除了那颗大树下盘坐的少年。 少年看似十岁左右,一身素色长衫,乌黑油亮的发盘在头上结了个髻,双腿相盘,双臂自然垂下,手掌向上轻靠在膝上。如果现在他是双目紧闭的话那就活脱脱的像书中所说仙神身边的童子一般了,可爱却充满仙气。可是事不随人意,少年双目睁大,瞳孔涣散,仿若一个死人一般,加上身旁蕴绕的一股凋零,死亡和终结的气息,若不是胸口还有明显的起伏那这分明就是一名死人了。但这种情况只维持了十息的时间,也就是少年胸口起伏了十次的时间,少年目中涣散的瞳孔开始慢慢聚拢光彩,不多时目中便有了神采和灵动,凋零与终结的气息也慢慢向远处褪去,不多时便融化在这个生机勃勃的山区。少年苏醒过来了,不过他这苏醒仿佛是由死复生,给人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我是谁?这是哪?我怎么会在这里?” 少年一醒,下意识的自语道,并抬手轻拍了拍略有昏沉的脑袋,然而这动作并没有对他有什么帮助,少年脑中依旧一片空白。失忆,那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想不起过去,也看不到未来,整个人仿佛突然就出现在这个世界上一般,同时伴随而来的还有深深的恐惧,是的极度的恐惧,因为自己仿佛是突然出现在世界上的,那会不会突然又消失了?消失后自己会去哪里?是否会有感觉?是否还能思考?是否还能动?是腐烂疼痛到不欲生还是安静平和的长眠?想到这里少年不自觉的打了个冷颤,用力的甩了甩头把这些胡思乱想的东西全部清理出去。好不容易打起精神,抬头看了看四方他又傻了,右手边一条潺潺清澈见底的小河,河边全是半寸高的青草,一直延伸到视界的尽头,同时河边长着一颗颗参天大树,树不密集,但树冠却遮盖住了大部分阳光,只有叶缝之间偶尔透露下两三束。 风景十分优美,空气也十分清新,可是,我要去哪里? 少年十分不幸,如果出现在一个小村外,或者是但凡有人烟的地方那他都不至于像现在一般手足无措,说起来他毕竟这只是一个只有十来岁的少年人而已。 这里没有吃的,没有睡的怎么办啊!少年依旧胡思乱想并发着呆,但是很快事情就变得不一样了。 “啊呜~~~~~”随着一声特色分明的嚎叫声响起少年立刻清醒过来,知道自己不能再在这里耽搁下去了,因为,狼来了! 不多时,也就是少年刚刚起身,小河对面的树林中闪过一道白色的影子并伴随这又一声特色分明的嚎叫。 还好在河对岸,而且看样子应该挺远的,这么说来现在逃跑还应该来得及吧。少年想到,并且马上付诸于行动,拔腿就开始往身影来的反方向跑去。 也许,自己以前都没有那么快那么狼狈的逃跑过吧,少年似乎很活泼,逃命的紧要关头也不忘这样自嘲的想到。 少年跑出百来米,白色身影跳出树林,傲立于河边一块巨石上,那是一头浑身生着雪白毛皮的雪狼,个头巨大似乎快赶上出生几月的的小牛,四肢健壮优长,双掌更是比腿臂粗壮了近二分之一,寒光隐隐从双掌之间冒出,那是它锋利且坚硬胜过人类一般刀剑的利爪。 跳出的雪狼并没有马上追击,而是立于石上紧紧盯着这慌忙逃窜的少年,眼神中还不时的闪过一丝戏虐的神色,仿佛一只正在逗老鼠的猫一般,是的少年现在在它眼中就是一只毫无威胁的老鼠,它可以马上吃了他也可以随意玩弄他,但很明显雪狼选择了后者。不多时,少年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远方的树林里,直至雪狼也看不多清楚的时候,它才在巨石上微微向后一蹲,双腿肌肉同时紧绷发力,轻松一跃身影正好优雅跃过了十来米宽的河面,稳稳落在了河的另一岸。如果少年看到这一幕肯定会马上吓傻然后举手投降,本以为可以阻挡片刻的小河居然被这样轻松的就跃过了想想都觉得崩溃。 跃过以后雪狼并没有马上追击,而是鼻头微邹判断好了方向这才不紧不慢的尾随了上去。此后雪狼一直尾随基本保持和少年一百米的距离,就这样吊着,任谁都能想到这完全是要等少年累得筋疲力尽以后再不费吹灰之力的收割猎物啊。当然前面急行的少年也看出了问题的关键所在,但是有什么办法呢?少年且行且想,但是依然毫无头绪。望着前面少年抓破脑袋的想脱身之策,雪狼眼中得意与戏虐的神采更加重了几分。 一个时辰,二个时辰,少年凭借自己的毅力和求生欲生生走了三个时辰,这时吊在后方的雪狼眼中得意之色已全然耗尽,取而代之的是完全的残暴与冰冷。逐渐,雪狼加快了脚步,想提高速度活活将前面可恶的少年拖垮让他没有力气反抗,然后自己在轻松的享受大餐。这点变化少年当然马上就注意到了,但是又有什么办法呢,满心的绝望,满心的疲惫,少年已经处于奔溃边缘,就想就此放弃算了,因为他真的很累,就想就这样永远的睡过去。 就在即将要放弃的时候,心中响起一个声音,亦或是升腾起一种似条件反射的的感觉,这声音这感觉翻译过来分明就是一句话, “生机,向左前二里左右。” 有时候一句话会毁了一个人,有时候一句话又会让一个人重生。当这个感觉或者声音升起的时候少年恍惚间感觉自己又充满了力量,二里,生或者死就在这二里之间!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突兀的感觉和话出现在心底以及二里外有何生机,但是少年还是抬腿坚定地向左前二里外的地方奔去。有时人就是需要一个目标,然后才能全力以赴的向着它前进,拼尽全力以后这个目标是怎么出现或者这个目标能否达到,这些都不重要了。 第二章 生机 不知走了多远,也不知走了多久,一直走到少年的意识都渐渐的模糊起来,双股也开始打颤起来。然而所谓的生机却依旧没有出现,前方依然是树,依然是草,依然是很久以前看到的景象,仿佛这一人一狼在原地踏步一般。这样的奇异感觉在这时却更是给了摇摇欲坠的少年致命一击。终于,最后迈出两三步后少年垮了,一个踉跄,两眼一黑,便向前倒了下去。 “我要死了吗?终于还是要死了啊!”这是少年倒下前最后的想法。 少年倒下得很平和,倒下后也没有再挣扎起身。仿似放弃,也好似解脱一般。当然看到这一幕最高兴的无疑是后面尾随许久的雪狼,戏耍与经营了那么久终于是到了收获的时刻了啊。双眼闪着兴奋与残忍的光芒,雪狼瞬间加快了速度向少年扑去。 狼本就是以敏捷著称的动物,面对食物更是快得不可思议,几乎只是两息的时间,雪狼便跨过百米来到少年的身旁。俯首,血盆口微张向少年凑了过去。然而正在此时变故突生,不知哪里掠来一块飞石准准的向雪狼眼睛砸去,此石飞来气劲不大但却胜在突然,雪狼惊得一跳,连忙向后倒退而去。 雪狼倒退几步站定后连忙向石子飞来的方向望去想看看到底是谁坏了自己的好事,还把自己吓一跳。只见百米开外站着一少年,蓝色衣衫,剑眉星目,手中握着一把两尺长的短剑正遥遥的指向雪狼,腰中别着一把橡木做的弹弓正是天外飞石的罪魁祸首,蓝衣少年口中喃喃,仿似在漫骂些什么。弄清楚情况后的雪狼双眼又恢复了戏虐与残暴,低吼两声,头颅微微下伏,前臂向前拉直,尾部上翘摆出了攻击的姿态。蓝衣少年见状也不含糊,单手握剑遥指雪狼,另一只手弯曲与剑同向置于脸旁,同时手掌似结手印又好似结剑指,赫然也是某套高深剑法的起式。人狼战一触即发。 不多时好像约定好了的一般,一阵微风拂过树林,吹得枝叶唰唰作响的时候,一人一狼如同离弦的箭,又如脱缰的野马,向着对方冲去。 “太好了,今天又多个猎物,可以饱餐两顿了。”狼如是的想着 “可恶的畜生,竟敢在潇洒无匹的我面前伤人,太不把我放在眼里了。”少年如是的想着。 只是一瞬,一人一狼便冲过了这百米的障碍拼斗在了一起。雪狼一爪,快如疾风,向着少年右路攻去,少年亦反应超群右手耍出个剑花卸下雪狼攻势,并且以迅雷之势反手就给雪狼腹部一个挑刺,而雪狼也以敏捷之躯灵活闪掉,随后狼尾便如钢鞭一般抽向少年面门,少年向后顺势一躺,避过这一条索命狼尾并且还不忘随手向着狼腿又是一下劈砍,雪狼似乎能未卜先知尾一鞭刚一击落空立马向前一跃堪堪避过一剑。说时迟那时快,少年与雪狼一个照面便交手十招,不分胜负。 一人一狼分开之后都各自待在原地,少年单膝跪地,双手倚着短剑抓紧时间恢复着,雪狼则站立原地鼻中喘着粗气。半晌刚过又一阵风吹来,一人一狼依旧如打过商量一般再次碰撞到一起。战况一如先前一般胶着,少年,挑,刺,劈,砍。雪狼,爪,咬,抽,撞。你一来,我一去,交手了一会儿愣是谁也没有奈何谁。 近身交战,比的就是谁的反应更快,谁的躲避及时同时攻击迅速。显然雪狼和少年都遇上旗鼓相当的对手,雪狼凭借天生灵活的优势,每每攻击到达之前都能及时躲避,而少年亦是仗着自己个头小,目标小,同时敏捷程度也不低的优势,也能避过雪狼出奇的爪,或者迅捷的尾鞭。就这样二次交锋的一狼一人一来一去又打了不下十招,却依然没有分出胜负。 狼人再次分开作中场休息,这时雪狼双眼郑重之色已经完全取代刚开始时的戏虐与残暴了,少年也皱着眉头不复开始时的愤怒与轻挑。仿佛想到什么对策似的,少年的眼珠在框中转了转便舒展了眉头,同时风又在这个时候刮起了。同样的信号,同样的冲锋,同样的招式狼和人现在似乎只有继续不分胜负的战下去这一条路,接下来就看谁能坚持到最后。这种情况何其熟悉,一如开始雪狼戏耍素衣少年一般,但是不同的是先前是戏耍,而现在却是无奈。所以说雪狼现在十分恼火与悔恨,早知如此还不如一早把那个少年吃了省事。 带着悔恨,雪狼继续着和少年的对拼,对拼方式还是一如既往,我一爪,你挡开,你一剑我躲避,我一尾鞭,你用剑招架住,等等!这时一变突生,和刚才一样的方式,却和刚才不同的结局,突然银光一闪雪狼尾齐根而断,而罪魁祸首却是少年左手上的剑,对,左手,现在的少年左手右手各持一把二尺银边剑。 “吼~~~!”雪狼吃痛大吼,狼尾血流如注,雪狼一刻也不敢在少年身边停留,飞一般的逃窜到百米开外,然后怒吼着,痛呼着。 而少年则没有追击,而是站在原地紧紧的把剧痛和巨怒中德雪狼盯,并且做好了剑招起式,大有雪狼继续上前就让它付出更大代价的气势。 雪狼震怒和惊慌地盯着少年徘徊着,看着他面不改色并做起了攻击式,雪狼不甘得咆哮了一声,便快速的向森林深处一瘸一拐的逃去。 望着雪狼的身影渐渐在林中消失,姿势有点紧绷的少年终于放松下来,抬腿迈出几步来到昏迷少年的身边一下便躺在了地上,掀起一阵露水。蓝衫少年直直的躺着,要不是睁大的双眼还和旁边昏迷的少年没什么两样了。 “这招双子击虽然出奇不意且威力巨大,但是消耗也是杠杠的啊。那头雪狼要是还不跑估计今日我们都要被吃了。”少年似自语,又似和旁边的少年说话一般。 不经意间,夕阳已经挂在了西天,并且正在缓缓的落下。准确的来说天极山中是看不见夕阳的,只知道林间投下光束慢慢变的倾斜,林中的光线慢慢变得暗了,这就代表着天极的黄昏到来了。 虽黄昏已到,但素衫少年依旧深陷在昏迷之中,只见其眉头微邹不知在做些什么梦。 昏迷的少年只感觉自己来到了一片黑暗的国度,这里天是黑的,地也是黑的,伸手不见五指。黑暗中少年跌跌撞撞的前行着,不知道要去向何方,甚至他自己都不知道。走了半晌,身边逐渐响起很多声音,有悲壮的怒吼,有不甘得嚎叫,有慈爱得叮嘱,也有愤怒的咆哮,但是具体得内容他一个也没有听清楚。 “你们在说什么?大声点,我听不清。”少年仿佛听到了什么,故而开口吼道。因为这也许就是和他丢失得记忆有关。但是,无论怎么努力少年依旧没有听清他们说得是什么,不禁少年有些颓然。 “活下去,背负着众~~~~好好活下去。”突然一个苍老却充满慈爱得声音在少年耳边响起。 听到这个声音少年不知怎么了眼泪自顾自得就流了下来。我这是怎么了,少年茫然得想到,肯定和我得记忆有关。少年马上反应过来。 “你是谁!我是谁!。”少年狠狠得憋了口气对着黑暗的虚空大声的呼喊道。 有时候人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反而是最快乐而无忧的,但是当你知道了点什么,那么你的一生都将走在追寻的答案的路上了。一个答案,追寻一生,到最后值或者不值都没有意义,或者说答案本身都没有意义了。而有意义的却是追寻答案路上的风景,那些个的人。 第三章 入山 “你是谁!我是谁!”只见素衣少年突然坐起,大吼道。而此时正凑在素衣少年脸前打量他的蓝衣少年被他这举动吓得赶忙向后一跳,跃出两米开外,啪德一声落在地上,又掀起一阵露水。 听到声响,素衣少年才缓缓从梦魇中醒转过来,张开朦胧的双眼发现已是黄昏时分了,昏黄的暖阳透过浓密的枝头散下一缕缕余晖正好落在两米外一蓝衣少年的身上,剑上,发带上。沐浴余晖的少年正慌张而又愤怒的将其盯着。 “发生了什么事?”正疑惑间只见蓝衣少年三步并两步快速来到其身前,完全没有给他反应时间蓝衣少年一个爆栗便招呼在了他头上。 “嗷!~你干什么啊?”素衣少年双手抱头,惊讶的喊道,也许是天性平和,又也许是蓝衣少年下手较轻,他并没有生气和愤怒。 “干什么!我还想问你呢,我好心好意救了你,你为什么要吓我?”蓝衣少年愤愤的说到。 听完蓝衣少年的话,素衣少年突然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肯定是对面的少年打跑饿狼将自己救了下来,他正是所谓的生机所在。想到这里素衣少年立刻起身,理了理凌乱的衣衫,向着蓝衣少年郑重其事的抱拳弯腰拜了下去。 “感谢恩公救命大恩。”少年无比认真的说到。 素衣少年突然的举动反而弄得蓝衣少年手足无措,更没有了发火得机会。 “小事小事,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应该的应该的,呵呵~”蓝衣少年尴尬的笑了笑并摆了摆手,连说话都有点语无伦次了,显然是被对面人突然的举动惊得有点手足无措,同时也为自己刚才的举动感到脸红。 “那个,我叫萧遥你不要叫我恩公,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名为萧遥的少年很快便从尴尬中恢复过来,正常的聊起天。 听到恩人的询问,素衣少年沉默了,萧遥看少年面色古怪以为他不想说便也没有继续追问,正想找个话题缓解彼此之间尴尬的气氛就听少年突然说道。 “我没有名字,应该说我忘记了我的名字。” “忘记了?怎么会呢?难道是失忆?那你的家人呢?”萧遥问道。 语句刚落,萧遥有恍然,既然失忆了那就肯定记不起家人了。可是看他得样子瘦瘦弱弱的连一只狼都打不过怎么可能来到天极山这种地方,虽然这里不属于天极山腹地,但是危险程度也不是一个普通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孩能来的地方。萧遥百思不得其解。正想发问,却见少年神色黯然,满脸迷茫。不觉,萧遥又把刚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都是年纪相仿的少年,萧遥见此情景不禁想到如果换作自己失忆那会是一个怎样的情景,一时间,少年黯然,萧遥沉思,两人一下就陷入了相顾无言的境地。 半刻过后萧遥从沉思中醒转过来,同时还打了个冷战,不知道他在这段时间中想到了什么会是这个反应,想来也和少年初来时差不多。 “这样吧,你什么也记不得肯定不知道该往哪里去,这里又常有野兽出没很危险,你还是先跟我一起回我师门,我将你的情况告诉我师傅后让他老人家来想想办法,毕竟长辈想到的肯定要周全的多,而且我师傅医术高超说不定还能治好你的病让你找到家人,这样岂不是更加完美?”醒转过来的萧遥立马说道,并用同情且复杂的眼光盯着少年。 闻言,少年抬头怔怔地看着萧遥,神色依旧黯然,只是眼中多了一丝希翼。 “如果没有问题的话我们就走吧,不然天黑了就麻烦了。”萧遥见少年振作了一些心中也是很欣慰。 “多谢恩公,我真不知道该如何报答~~~~”少年再次抱拳弯腰拜谢。 “不知道就不报,而且以后不要叫我恩公,我讨厌这两个字。还有,以后不准随便拜我,我又没有死!”少年腰刚弯一半萧遥连忙将其拉起,萧遥十分恼火,这少年的礼数真的是太周全了,弄地自己很不自在和尴尬。 “知道了。恩,呃,萧大哥。”少年唯唯诺诺的说道。 “很好,知道了就快跟我走吧,师门就在不远处。”萧遥似乎对少年的转变十分满意,带着笑意说道。 说罢便领着少年向前走去。 黄昏时分的天极山和别处都不太一样,夕阳要下未下时,洒出的余晖似乎充分的被天极山的万物所吸收,天极山的一切皆沐浴在金黄的光华之中,似乎所有的一切都变成了金色的一样。 另一边萧遥领着少年便行进在这样的一片金黄之中,少年望着这金黄的世界不觉的痴了,甚至暂时忘却了恐惧,迷茫和伤感。这是一条古道之上,盘桓在一座矮山之上,矮山低矮却险峻异常,时而过悬崖吊索,时而走峭壁栈道,时而还没路必须淌过山间小涧。行进中的少年十分纳闷,这到底是什么师门,偏僻险峻就算了,居然有时连路都没有。相对于少年的纳闷,一旁的萧遥显得活泼多了,在路上就不安分,一会儿跃起半丈去采摘山树上的野桃,一会儿又将腰间弹弓掏出去弹射树枝上的野鸟,玩的不亦乐乎。关键是还以极其絮叨的方式为少年讲解起整座矮山来。 他说:“这座山啊,叫元山,为什么叫元山呢,这个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这里面野味很多而且很好吃~~~~~~~~看那条溪里有美味的鲈鱼~~~~~~那片林里有鹧鸪~~~~~那座洞穴深不见底~~~~~~。” 面对萧遥一路的叽叽喳喳,少年也很是无奈,但为显尊重,少年依旧装作一副非常感兴趣的样子,并且不时地发出“哦”,“真的吗?”,“太酷了!”这类的声音来配合他,谁叫萧遥是他得救命恩人呢,而且少年也不希望萧遥自说自话,没有回应,因为这样是很没有礼貌的,而少年却是一个讲礼节的人。 不知不觉萧遥与少年走了半个时辰有余,萧遥突然停下转身郑重地对少年说道:“前面有阵法,不会走的人进去有可能有危险所以你一定要跟紧我。”见萧遥一改路途上的嘻哈,少年也严肃起来,重重地点了点头。见少年认真对待,萧遥很满意接着说道:“你不用紧张,一会儿我在前面带着你走,并告诉你过阵的步法,没有什么大问题。” 一刻钟过后两人来到一处森林旁,前方似乎没有道路了。这时萧遥说道:“注意,开始过阵了。”说着,只见其向左迈出一步一下消失在了原地。见此情况少年已然惊呆。这时萧遥的声音传来,“发什么呆啊,这是一个幻阵我还在你前面。快在我刚才的位置向左一步,记住一步跨三尺。”确实是前方传来。少年深吸一口气来到萧遥刚才的位置,估摸着三尺的距离向左边踏去。刚踏出,只见眼前突然景色一变,似突然升起了白雾,伸手不见五指。少年慌了,不知所措。正在这时,萧遥的声音适时传来,“好了,你进来了,接下来你向前两步,然后后退一步,然后向左三步。记住每部三尺左右。我已经过了第二部分了,你快点。”听见萧遥的声音少年心上悬着的石头是落下了。接着便是过阵,按着萧遥所说,一步一步,少年显得十分认真,当然如果不认真这阵估计是过不了了。 也不知道一共度过了几个部分,也不知道一共走了多少步,到最后少年也只是机械的按着萧遥的话来做,向前,后退,向右,向左。虽然机械但十分谨慎,毕竟关乎生命。最后按照萧遥的话向后退了一步,这时只见浓雾迅速散去,少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来到一座平台之上,前面就是萧遥的师门,而旁边正是异常得意地看着自己的萧遥。 “前面就是我的师门,怎么样,可以吧。”萧遥得意的说道。 少年抬头只见萧遥师门坐落于矮山山顶,师门,不大,却五脏俱全,小牌楼一幢,小牌楼立于少年与萧遥面前,石柱石牌,牌面上刻着“一元”两个大字,柱上,牌上,痕迹斑驳,一看就是历时很多年的古物。广场一座,青石板铺的地面朴素淡雅,中间还放着香炉冒着缕缕青烟。瓦宅几间,错落的分布在山顶上,或在竹林深处,或在泉眼旁,或在悬崖边,最大的一间应属牌楼正对的一间,飞檐翘角,宅门上挂一红色牌匾,匾上飞舞几个大字“祖师殿”,殿后一九层小塔静静的伫立着。整座建筑群显得古色古香很有韵味,并且弥漫着一股说不出的气机。 “萧遥,你还知道回来啊!” 正在萧遥得意的张口欲说点什么的时候,一句冷冽的话语传来,冷得少年都不禁打了个寒颤。萧遥更是夸张得一溜烟飞似得躲到少年的背后,四处张望。 只见牌楼后面突然闪出一个身影,以极快的速度嗖得一声便绕过少年直取其身后的逍遥。 “啊~!”只是一息之间萧遥的惨叫便回荡在整个师门之中。 第四章 神秘老道 萧遥的惨叫响彻山顶经久不息,连少年都不得不佩服其气息优长,中气十足。 少年回头,只见一鹅黄身影,明眉皓目,肤白胜雪,头盘凌虚髻,身着曳地望仙裙,赫然是一名美丽又仙气十足的少女。少女稍稍高出萧遥半头,只手叉腰,只手紧紧揪住萧遥的耳朵,并且慢慢扭动。 “你还知道回来啊,萧遥,这次有长进啊,不仅偷跑出去还带了个人回来!”少女咬牙切齿,美目瞪得溜圆,并且手中还加大力道,仿佛恨不得把萧遥撕成两半。 而另一边萧遥只能双手紧紧护住自己的耳朵并且带着哭腔祈求道:“师姐饶命啊,耳朵断啦,我再也不敢啦!” “你不敢了?你自己说说你偷偷跑出去多少次了,关键是因为你偷跑出去连累我挨了多少罚了?这次更甚,居然还带了外人回来,你忘了门规了吗?”少女有点愤怒又有点幸灾乐祸的说道。 “门规!?”萧遥突然打了个冷颤,仿佛想起了什么恐怖的事。 “哈,看来你果然是忘记了,呵,这次你惨了,看你怎么死,哼。”少女高兴起来,同时略带同情的看着萧遥。 萧遥瞬间僵住,冷汗直冒,耳朵也不护了,呆在原地不知所措。 “玄菱,放开萧遥吧,别让客人见笑了。” 正在此时,一道苍老而淡然的声音突然响起。一灰袍道人不知什么时候已来到牌楼下,立于石柱旁,道人银发高束,一尺长髯荡于颌下,灰色长袍一尘不染,左手擎浮尘,右手捏手印,浮尘丝正好搭于右手手肘弯处。双眼半闭,似笑非笑的看着门楼前三人。 “见过师傅。”名叫玄菱的少女立马和萧遥分开,和萧遥同时半躬身一拜同时说道。 “见过道长。”见老道就是萧遥说的神医师傅,少年不敢怠慢也微微弯腰对着老道拜道。见少年此番表现,少女玄菱不禁对其高看一眼。 “不必多礼。”老道浮尘一扫,三人立马感到一股力量让其直起身来。 “师傅,萧遥又偷跑出去了,这次还变本加厉带了个人回来。这小子太贼了,我防都防不住,您可不能怪我啊!”玄菱抢先并撒娇的说道,显然是被萧遥连累怕了才会有此作态。 “师傅!~~~”萧遥刚开口便被道人制止。 “好了,玄菱不怪你,你以为我不要他出去他还真的出得去吗?”道人说道。 “那这是为何?”玄菱不解。 “因为我在等他把我得最后一个徒弟,你们的九师弟带回来啊。”说着道人面带微笑得看着萧遥带回来得少年。 原来萧遥每一次偷跑出山老道都是知道了,但是都没有管。因为老道知道在未来得某一次萧遥外出会带回一个人,这个人注定成为老道的九弟子。而每次萧遥回来都会挨罚,并且还会连累玄菱是因为众弟子中玄菱和萧遥资质出众却总是静不下心修炼,所以老道将计就计,一举两得。 听罢原因,萧遥与玄菱恍然大悟,并且同时内心大骂师傅是个老狐狸。 “你们两个,回去抄各自主学总决十遍。”老道平淡得说道。 “为什么?!”两人同时喊道。 “因为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老道笑道,一副奸计得逞得模样。 “..........”想起老道专长,两人瞬间哑口无言,只得惺惺得向门内走去。 “好了,他们走了,现在该说说我们的事情了。”老道转眼望着少年说道。 何事?当然是拜师之事,少年心想,自己虽然失去所有记忆,不知何来更不知去何处,但是拜师是件大事,所谓天地君亲师,不能这样草率,还是先问问看道长能不能治好自己的病吧。打定主意,少年向着老道再次微微躬身一拜,说道:“道长好意小可深感荣幸,然今患奇疾,忘却所有事,自古天地君亲师,今亲不知何方恐不能思师之事。若道长医术高超能治好小可之疾,寻亲后若无反对拜入道长门下也无不可。”此段不卑不亢,礼节到位,条理清楚,有理有据,少年十分满意,想来道人也不会因此生气。 “我知道你来自哪里。”道人不可置否的说道,引得少年一怔。 “我知道你是谁。”道人继续说道,少年僵住。 “活下去!背负着众~~活下去。”道人面继续无表情的说道,少年彻底呆住。 半晌过后,只听扑通一声,少年双膝下跪,额头抚地激动不已的说道:“还请道长如是相告,小可必定感激不尽!” 道人浮尘再次一抚,少年立刻被一股力量托住站了起来。 “唉,不可说,不可说。天不可泄漏,我只能说这件事情我不能亲自告诉你不然将会发生惊天的事情。但是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拜入我门,成为本门第九子,终有一天你会亲自揭开真相的。我最后问你一次,你可愿意?”道人语毕,目光灼灼的盯着少年。 “我.....”少年一时语塞。 “如你不答应也可,我只有送你下山,而且你之疾我敢说天下没有几个人治的好的。”似乎有几分不耐,道人用出威胁之语想帮助少年快速做出决定。 希望就在眼前,此番错过恐一辈子遗憾。少年想到,同时心中一股突兀感觉再次浮现,此天地预知所有遗忘之事,就在此方山上。 “师傅在上,受徒儿一拜。” 少年不再犹豫,再次双膝跪地,向着道人拜了三拜。 “哈哈,好,好,好。今日天色已晚,明辰时举行拜师大典,老夫要收门中第九子!”老道似特高兴,连说三个好字,并后半句几乎胜吼,回荡满山。 “谨遵师命!”老道语音刚落,门内四处便响起回应。想来应该是老道所收其他弟子。 闻四周回应,老道满意地点了点头继续说道:“魇莎,带他先去休息,你知道地方的。” 听闻道人语毕少年抬头,然而门楼处早已没有道人的身影。道人走了,连一阵风都没有带起。 少年起身低头理了理跪乱的衣衫,此时一阵悦耳语声传来:“你就是九师弟吧,呵呵,终于不是最小的了,你跟我来我领你去休息的地方。”少年抬头只见门楼牌旁又立了个俏生生的身影,散花水雾绿草百褶裙贴身,乌黑青丝盘于头上做了个朝云近香髻,髻上点缀着几颗碧绿发饰。眉黛嫣然,双眸剪水,清秀的五官虽未长开却依旧透着美之一字。少女立于牌楼下,嫣然一笑继续说道:“快点跟我来吧,明天的拜师大典可是不轻松哦,你最好早点去休息。” 少女语毕,少年才发现自己已盯着少女看了很久,不觉有些失礼,脸微红,连忙下腰拜了拜说道:“有劳师姐了。”同时少年心中想到,这一门子人都神出鬼没的,不过这个师姐还真是生得好看得紧。 “嗯,我叫魇莎,是你的八师姐。”少女不可置否,说完便径直向前走了去。 魇莎,名字怎得和人一样美啊,少年想到,不禁有点脸红对自己这番行为有些不耻,但又按耐不住得去想。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想着情窦初开的事情,却不为过。回过神见少女已走远,连忙跟上似怕错过独处时间,又似情不自已。 少年跟着魇莎穿过一座楼台,又走过一座雕阁。越过了门派大半的地方终于来到一处老宅前,这是倚着矮山延伸部分建造的,背靠山岩,右边一座不大得池塘,门前一片青翠得竹林包裹着老宅使老宅在林中时隐时现,林外围一条木质篱笆将竹林圈围起来只在一条小路入口处开了一道不大的院门,中间一条幽静的青石板小路蜿蜒而去连接着宅门和院门。老宅只有一层,通体朱红,同样的雕檐翘角,古色古香。 “这就是你以后住的地方了,独立的小院都是你的私人空间,没有你的允许别人不能进去。师姐我就送到这里了,你自己进去熟悉熟悉环境吧。记得明日辰时来祖师殿行拜师大典哦。”魇莎略带调皮的说道。 说罢,转身便向来时的路走去,少年见状连忙拜送。 “对了,我就住在不远处,你有什么不懂的可以来问我。”魇莎回身指着百米外一座同样幽静的小院说道。 “是,师姐,送师姐。”少年继续弯身拜送。 魇莎摆了摆手示意其起身,然后就向着自己的小院走去。 送走魇莎,少年才回过身来推开院门而入。走在青石板小路上,少年发现此处空气异常清新,吸一口都让人觉得神清气爽。穿过小路来到宅前推门而入,只见里边陈设朴素而又齐全,正对门的墙上一副巨大八卦图醒目,图下一桌,两椅,朴素不奢,桌上一套紫砂壶杯雅意十足。左手边一房为卧室,右手边一房为静室。卧室一床一案,静室香炉蒲团。看着这个自己今后生活的地方少年不禁感概万千,这就是以后我的家了,可家这个字还真是奇妙啊。 夜临,少年躺在床中,不觉思绪万千,想到今日的恶狼,黄昏阳光中的萧遥,门派前泼辣的玄菱,口吐自己昏迷中听到的语句的老道,最后定格在倚柱巧笑倩兮的魇莎上。原来自己一天时间认识了那么多人啊,而且如果不知道该何去何从的话,留在这里好像也不错啊。想着想着,少年便进入了梦乡,此番便没有什么诡异的梦境,有的只是一片的平和。 第五章 拜师大典 天极山的清晨到来的格外安静与委婉,没有惊天的晨光破暗,也没有壮阔的大日冲天,有的只是宁静的蔓延,沉浸在宁静中当你回过神来的时候才发现,原来天已经亮了。 矮山上,旧殿前,一素衫少年静立香炉边,本是辰时开始拜师大典,少年提前半个时辰便来到祖师殿前等待传唤,少年静立,仿佛与周围景色融成了一片,恍惚中让人不知是景中少年还是少年早已成了景的一半。 卯时刚过两刻,只听一阵哒哒地鞋底轻砸石板的声音悠悠传来,由远及近,并伴随一缕清香扑面。少年闻香抬首,眼前赫然正是昨日有过一面之缘的魇莎,魇莎今日依旧一身绿色衣裙和昨日一般无二,唯一有变化的便是脸上多出的淡淡妆容,有妆却不妖,反而凸显了其清新的气质,更填上几分庄重的味道。 少年见魇莎走近,连忙躬身一拜,恭敬的说道“见过八师姐。” “还以为我是第一个来呢,没想到你已经到了。我先进去准备大典所用东西,师弟你继续在这里等一会吧。”见少年如此勤早魇莎面露满意神色,快速走近,对着少年颔首示意算是一个回礼,接着便继续风风火火地走入殿中。 渐渐地时间逼近辰时,期间又陆陆续续行来四男一女,走近无一不是好奇的打量了少年半天才慢慢走进殿中,其中数一书生打扮的男子最甚,围着素衣少年转了三圈,口中还不是念叨,似唱似吟,最后更是摇头摆脑的走进了殿中。当然,期间素衣少年也没有落了礼数,每人从其面前经过他都将身躯微微弯下并说了句:“见过师兄。”“见过师姐。”虽然繁琐,但依旧起了不小的作用,每人见状纷纷对其报以微笑,面露满意。 离辰时大概还有半刻钟的时间,只见最后两人终于出现在广场之上,正是是萧遥与玄菱,两从同时从同一方向出现并飞快的飞奔而来,似赛跑一般同时达到殿门口,夺门而入,入门时玄菱还不忘推搡萧遥一把,抢先而入。这一切说时长篇却只发生在瞬间,连素衣少年行礼的机会都没有,少年只能摇了摇头,老气横秋的苦笑了几声作罢。不多时,魇莎悦耳的声音便从殿中悠然传出,“辰时已到,行拜师大典,请师尊!” “请师尊!” “请师尊!” 殿内众人纷纷接口道,少年亦是紧接着喊道,并微微下身行礼。 众人语音刚落只见灰袍道人出现在广场尽头,悠闲的迈着八字步走来。道人离祖师殿大概百来米,少年见其悠闲的样子已做好等待的准备,但下一刻少年便呆立当场。只见道人一步迈下,前一刻还在广场尽头,瞬间便来到了殿门口,转首看着少年呆立的模样显得十分高兴的样子,大笑着走进殿中。我终于知道这一门子怎么神出鬼没的了,少年见状恶趣的想着。 “请师弟!”魇莎清脆的声音再起。随后便如刚才一般,又是一阵附和声。 “呼~”少年深吸一口气,向着里面走去。毕竟只是十多岁的少年,面对拜师和这么正式的阵仗,心中不免打鼓。但,出于良好的心理素质以及浑然天成的礼貌教养,少年昂首向前,不卑不亢,不微不傲。 几步间,少年便来到殿中,只见八人分立两排,排首分别是玄菱以及主持大典的魇莎,众人不苟言笑,神色恭敬。正对面便是灰袍道人,道人站于玄菱魇莎之间,神色肃穆,道人背后为巨大人像画一幅,为一微胖老人,身着藏青文士长衫,双手后背,仰天长望,一双眼似有神光传出,好像将天都望穿了。整幅画亦有威压透出,少年定力极强却也差点跪拜在地。画前一褐色塔案,塔案七层,每层七位,乌牌金字,隐隐约约似有神辉漫漫,一尘不染。少年斜眼环顾,塔案延生靠墙绕殿一周,影影绰绰还有更多,皆漫神辉,将大殿映衬得神圣庄严。 见少年来到跟前,魇莎继续开口。 “一元门第四十九代第九弟子拜祖师及前辈先人!跪!”语毕,道人微微一侧让开身来。 少年见状不紧不慢地理了理衣衫以示尊敬,而后便慢慢委曲双膝,跪在了一蒲团上,郑重的向着祖师画像及先辈灵位拜了下去,额吻大地,礼成,敬达。 “礼成,一元门第四十九代第九弟子,拜掌门师尊!拜!” “拜见师父。”闻言,少年起身,微微调了个方向向着老道同样的姿势拜了下去。 “礼成,起立,受戒!”语落,少年起身。 这时老道不知从何抽出戒尺一把,悠悠的说道:“一元门三大戒,四十九代第九第子受戒!” “弟子受戒。”少年连忙回应。 “第一戒,一元门弟子终身不得透露任何关于门派之事。违者受掌门追捕令,困门中终身。” “弟子受戒。” “第二戒,一元门弟子除掌门外终身不得收取弟子,不得将一元门所学外传。违者受掌门追捕令,困门中终身。“ “弟子受戒。” “第三戒,一入一元门,终身一元魂,掌门令发,一元弟子必须遵从,违者受掌门追捕令,困门中终身。” “弟子受戒。” 每说一戒,老道手中戒尺便在少年身上轻拍一下,三下完毕,似牵动什么气机,朴素无华地戒尺突然闪过一道白光,随后通体溢辉经久不散。同时少年冥冥中似有应感,似刚才话语已发下大誓。 “礼成,弟子受戒完成,拜师大典圆满!”魇莎如是说道。 “好,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们一元门第四十九代第九弟子。”老道神清气爽的说道。 “恭喜师尊,恭喜九师弟。”众人异口同声的祝贺道。 “徒儿,为师知道你忘却以前之一切,甚至名字,今日趁此良辰为师就为你取一个可好?”老道轻笑着说道。 “全听师父的。”少年恭敬的答道。 “好,你忘记过去一切,可以忘为名,其次,你又是我派第四十九代第九弟子,又与九有缘,所以你以后就叫做九忘吧。”老道心中笃定,高深莫测的说道。 “九忘,九忘。”少年反复念叨着这两个字,不知为何竟隐隐喜欢异常。 名字即定,老道便给九忘讲述了许多门派旧事,这也是拜师大典后必备节目。 话说万年之前,一元老祖乃一普通进往天极山开荒寻宝之散修,机缘巧合之下开启一上纪元仙家小世界,得其传承,闭关一甲子,而后老祖出山,打遍天下无敌手,一时间尽显天下第一之势,然为寻大道之续路展开无上法力推演九天,得惊天大秘遭天道规则反噬身受重伤。由于称霸天下时仇家众多,为防人寻仇,一元老祖退回仙家小世界,收九子,创立一元门。可惜一元老祖天下第一,到坐化大道之伤也未痊愈。一元门共九脉,每脉每代只收一名弟子,传承至今已有四十九代。门中首脉修道,所修功法乃老祖得于仙家师界之无上心法,三清心经,当代传人乃是第四十九代大师姐,玄菱。次脉修剑,所修之法乃是老祖结百家之长自创一元剑诀,修至巅峰,天下少有一合之敌,当代传人为一元门二弟子萧遥。三脉修文,所修功法亦是仙家道藏,上古文经,修至巅峰,一身正气万邪不入,一身浩气,万法不侵,已立于不败之地。当代传人,一元门三弟子文浩。四脉修宝,所修功法,上古奇人遗书,多宝天尊道。任尔法力高强,神通广大,我自以宝破之。当代传人,一元门四弟子通天。五脉修阵法,所修功法乃一元老祖所著八门遁甲,以阵破力,以阵破法,以阵破世间万物。当代传人,一元门五弟子,谷奇。六脉修医,所修之法为上纪元奇书,百草奇谈,妙手回春亦可杀人无形。当代传人一元六弟子,炎葭。七脉修体,所修之法为八部魔佛陀,练力之极,寻体之尽。当代传人一元门七弟子,迦罗。八脉修画,所修乃是一元老祖九死一生夺得的至宝,众生图鉴。无上法力凝众生画卷,破敌,困敌,皆在一念之间。当代传人,一元门八弟子魇莎。九脉修命,所修为一元老祖在仙家小世界所得一古书年代已不可勘,三命全书,测吉凶,知祸福,只是缺少攻击性,所以历来九脉偏弱,却不可或缺。当代传人,一元门九弟子,九忘,上代传人,一元门掌门,问虚即灰袍道人。一元老祖规定,一元门每代只收九子,每子执一脉之大统,都由上代掌门收入门下。同时,为防强敌报复,一元门弟子行走江湖皆以散修自居,行走时万不得透露任何关于一元门之信息,以免遭受灭门之祸。历史上便有一元门弟子泄漏门派信息使一元门遭受大祸,险些灭门,只因第九脉弟子所学玄异便逃过一劫,从此后,一元门换址彻底封闭山门,而后每代掌门都是由第九子担任,一元至此大局已定,一直至今。 良久,道人终于将门派旧事讲解完毕,并深深的看了九忘一眼说道:“今天的拜师大典圆满结束,你们各自回去修行,九忘明日再寻为师,为师传你九脉当家秘籍。今日就由魇莎领你熟悉环境。” “是,师父。”殿中九人异口同声的说道。接着众弟子便鱼贯而出,一路欢声笑语不复严肃地离开了祖师殿,只剩下魇莎和九忘。 “你们也去吧,魇莎带九忘随处逛逛。”老道说道,同时面露疲惫。 “是。”两人同时一拜,然后转身走出大殿。 第六章 惊天布局 走出殿门,已日上三竿。初夏的早晨永远都是这样,阳光明媚地格外的早,蓝蓝的天上几朵白云随意的漂浮着,显得格外的慵懒。对慵懒,慵懒地就像九忘面前正在撑懒腰的魇莎一般。魇莎双手互握上抬,腰躯绷直,眉黛舒张,双眼轻闭,并传出微微呻吟,显得格外舒爽。懒腰撑毕,回首却见九忘呆立,不禁双眼成月笑出声来。 银铃声响起,九忘立刻醒转过来,见眼前此景立刻满脸通红,手足无措。 此刻,她笑了,他脸红了。脸红,无措,心却依旧不停地萌动,思绪却依旧万千。恍惚间发现,这一颦一笑,一举一动,竟是世间最美风景,恍惚间感觉若此生常伴身旁,失去一切有何妨,若此生无缘,愿为奴也在你跟前,愿相见无言,愿远观无眠,愿守护你一世荣华,愿守候你笑靥如花。 少年总多情,少年总善感,这就是少年,情窦初开的少年。 魇莎吃吃地笑了片刻,便恢复过来,接着眼带笑意地说道。 “好了,不取笑你了,我还是带你熟悉熟悉门派吧。” “有劳师姐了。”少年红脸,对魇莎一拜道。 “我们便从山门开始吧。”两人人来到门牌楼下。 “一元门山门门牌楼,由三十代四脉,五脉传人共同修建,门外为一空间阵法,通过山门将出现在元山山顶,反之亦然。同时门牌楼亦是一件至宝,如遇激活能放出守派大阵,万难攻破。”魇莎娓娓道来,似一名专业向导一般解释得简洁清晰。 “入门不远,便是传道广场,每日辰时掌门师尊将在此传道,为门中弟子授业解惑。场中为一大道香炉,高六尺,形有道韵,香炉看似普通香炉实则为一阵法阵眼宝器,广场青石板下有一聚灵锻气大阵,香炉顶冒出地缕缕青烟就是凝练后的天地灵气。”两人漫步回到广场,闻言九忘不禁渍渍称奇。 “祖师殿你见过便不多说,殿后为九子塔,每层楼对应放着各脉相关典籍,皆是门派前辈先人各处得来,亦或是某个前辈地心得体会。” “殿后为一高峭悬崖,崖壁上凌空建有一阁名为飞仙阁为掌门住所。”说罢魇莎遥指远方高崖,只见崖高百米,崖面凹凸但顶面平整,在某个突出地,依壁建有一阁形似冲天,不落飞仙之名。 “悬崖原是一山,山门重建时被先辈以无上法力拦腰截断,留下部分成一崖。另一部分移至殿右小路尽头,成今弟子所住弟侍山。”魇莎说着,话锋又转介绍起殿左远处的低矮山头来。 “殿左那条青石小路通向的山头便是历代弟子所住的地方。路旁林中阁楼为客舍,但常年无人。入矮峰范围才是每代弟子的居所,九弟子阁坐落山脚,大弟子阁凌据峰巅,其余阁楼按高低盘山而建。对了师弟,你看看这些山上阁楼像什么?”魇莎突然问道。 遥望矮峰,只见其与崖齐高相互呼应,几座秀美楼台分布山间,成梯阶装盘旋而上,乍一看似长条动物盘在矮峰之上。 “有点~~像龙?”九忘不确定的答道。 “对,就是一条龙。”魇莎自豪的说道。 “弟侍峰九阁楼所代表的就是一条龙,八,九阁楼坐落山脚,是为游龙尾。四,五,六,七阁楼交错布于山麓,是为亢龙身。二,三阁楼立于山顶,是为飞龙颈。第一阁悬于山巅,是为神龙头。你在转头看崖壁上的飞仙殿。”魇莎说着又转手指着塔后的崖壁。 “九阁成龙,而一殿成珠。合起来便是我一元门第二道防线,九星神龙戏珠阵。此阵不仅防御力极强,而且更有几种攻击手段鬼神莫测。”闻言至此,九忘不禁觉得悚然。究竟是有多大的魄力和功力才能做到这一切,搬山,建楼,一切都是为了一个阵法。以山,崖,为阵眼。以楼台危殿为阵旗,今日之前九忘从没想过布阵居然可以这样惊天动地,骇人听闻。 见眼前的师弟惊得目瞪口呆的样子魇莎似乎显得十分满意。 “师弟,你所见之事只是阵法一脉留下的些许遗迹而已,你再仔细看看这矮峰,还有着山崖。”仿佛还没有满意此刻之景象,魇莎继续爆料道。 闻言,九忘听话的仔细瞪大眼睛,视线不停地再矮峰于山崖只见不停转换。良久,一无所获,无奈而疑惑地说道:“师姐,我只见崖壁比较晶莹,矮峰上山体比较剔透,其余并未见什么异常。难道其中还有什么惊天大密?” “也对,师弟你还未踏上修行之路看不出异常也理所应当。那你就听我慢慢说来。话说当年此峰乃是一座完整地铸铁山峰,截下之后当代四弟子突发奇想欲将其炼成至宝。于是花费七七四十九个月不停以道火锻炼终于炼制而成,并矮峰取名弟侍峰,山崖取名尊师崖。所以这一崖一峰其实还是两件宝器,不然如何做九星神龙戏珠阵的阵眼,而且此为正真地镇山之宝,操控法诀只有历代掌门知晓,如遇强敌将是我门第三道防线。”魇莎缓缓地说道,语气中还带着崇拜,向往,尊敬等交织在一起的复杂。 而另一边,九忘已然是完全惊呆,如果是刚才的布阵之法对其只是在其脑海掀起滔天大浪般的冲击的话,那此刻的炼器手法对其完全是毁灭性的打击,可以说此刻九忘的世界观已经崩塌了。 “唉,其实这些又算得了什么呢。”魇莎继续悠悠地说道。“我知道,这些炼器,布阵之法已然让师弟你震惊不已,但是和门派最大之隐秘相比这有算得了什么呢?” 九忘闻言立刻醒转过来,强行压制这些惊天手段对自己地震撼,努力得让自己平静下来,说道:“请~师姐~明言解惑。”虽说努力平静但是依旧抑制不住心中所感,颤抖地说道。 “唉,也罢,你迟早都会知道的。”说完,魇莎便转身望向远处地天边,那里有悠闲的云,有灿烂地日。 “你觉得这里怎么样。”一句毫无关联,甚至在此情此景之下有些许无厘头地话突然从魇莎口中蹦出。 “啊!~~”九忘一时无言,但此时突兀的对话不禁将心中地震撼与惊悚冲淡一些,九忘不觉其他,唯有感谢。 “说说你对这里的第一映像即可,没有其他意思,只是想知道你的看法。”魇莎面露惊人微笑说道。 “呃,这里很好,山清水秀,空气清新。能观落日,亦能看朝阳,师兄照顾,师姐关爱,师父慈祥。这里对于我来说就像是我的家一样,虽然才来一天但是已然觉得大家情切,也许就是所谓缘分吧。”九忘语毕,不禁偷偷看了师姐一眼,很明显,他说地“师姐关爱”指的就是她。 “看来你眼中的世界很是美好。可是你想过吗,可能你所看到的世界并不是正真地世界。”魇莎说道。 “怎么会呢?这里所处所感怎么可能是虚假?”九忘吃惊地答道。 “其实我们都只是活在别人的一幅画中罢了。”魇莎安静地说道。 “什么!”九忘惊呼。 “此画在一元旧宗。”魇莎很平静,九忘早已呆立。 “所以你所见地一切,日出日落,蓝天白云。都仅仅只是一副画卷而已。”魇莎继续说道, “此画乃我之一脉先辈,亦是一元史上最惊才绝艳的一辈人物联手所制。此画就绘于一元旧门残垣断壁之上,凶险后山,闯出将出现在一元废墟。绘制此画,为的就是保护一元门后世有个安身之所。此画耗尽那辈人物所有精元,画成,一元九人当场命丧有三。所以我们都只是生活在画中罢了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假的,这保护所亦是牢笼,保护了一生,便困住了一世,你可明白?”魇莎叹了口气悠悠回头,却只见九忘呆若木鸡,毫无反应,双眼已然空洞。不禁摇了摇头,回首继续望着天边骄阳,思绪万千。 “师姐,既然生活在画中,那为什么不让此画因为有了我们地存在而精彩呢?”不多时九忘声音突然传来,闻言魇莎身躯微震,一时不知如何接话。 “师弟我觉得,前辈先人即创画就有其道理,是为保护也好是为牢笼也罢,同样此地是画卷也好,是真实也罢。其实这一切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是我们自己的感觉。我感觉是保护那么此画就是保护,我感觉此地为真实,那么此地就为真实。在此地,有此感,足矣,难道还需要在乎其本来是什么吗?人生在世为了就是满足自己的心而已”九忘坚定不移地说道。 魇莎缓缓回头,双眼已复清明。紧紧地盯着此时面前的九师弟,只见其语气其铿锵,面色坚毅,仿佛顿悟,已不复前先呆呆傻傻状。真不知他闻言后经过什么样惊天逆转,只是知道,此时的九忘已不是最初听几个阵法都遥呆若木鸡的九忘了,他俨然已蜕变。 “你~很好。”魇莎见其转变,心中异常复杂,张口半天挤出三字。 第七章 陪我成仙 九忘之言对于魇莎来说如醍醐灌顶,当头棒喝,迅速将其从魔障中拉解出来。不仅如此,魇莎入障出障,神识与意志瞬间得道大幅提升,魇莎受益匪浅,九忘更是收获颇丰,然而其却不知道在这短短的一瞬九忘是经历怎样的毛骨悚然,怎样的世界崩塌。 九忘初闻言,顿感难以置信,身在画中一说实在骇人听闻。瞬间九忘思绪万千,即身在画中,岂不是说这里一切皆为虚假,山为假,树为假,难道人也是假的,难道我在此所经历一切都是虚幻?我在此感觉如此真实难道这真实之感亦也是虚假,既然如此,那究竟何为真,何又为假?我为九忘,亦或这一切只是名为九忘的人的一场梦,一幅画而已。思绪至此,九忘不禁脑海一片空白,仿佛神识离体,飘于虚空,突然又情况急转,如坠地狱,毛骨悚然,同时伴随心脏狂跳,如欲跃出,头脑震痛,如欲炸裂,呼吸急促,冷汗虚冒,汗毛炸立。整个人已完全走火入魔,然正是刚入魔一瞬,一股清凉之意忽地从天灵盖处冒出,冰得九忘一下精神抖擞,思绪清明。如幡然醒悟,如一朝悟道,如立地成佛,九忘一下子就清醒过来,并且神清气爽,连对事物的感觉都更加灵敏,看事物都更加清晰。醒转过来见魇莎情绪低落,便出言惊醒,却阴差阳错助其打破修行魔障,致其修为提升。 “你很好!”魇莎甚是复杂,同时隐隐喜悦。几息之后,才堪堪压住心中翻腾继续对九忘解释到,原来刚才所有的经历并不是偶然,而是千百年来一元门对每一个新入弟子的考验与锻炼,先前魇莎所说之言皆由某代先辈传下,一字一句似牵动此地某种莫名的气机,令说者,闻者皆陷入幻境心魔之中,无法自拔,而后幻境心魔将会慢慢消退,人也会慢慢醒转,经过此番的弟子无一不是神识提升,意志增强,对后续传道将有很大的帮助。然而至此,此番经历对于九忘来说不仅是提升而是完全的蜕变。 经过魇莎解释,九忘才恍然原来刚才一切皆是先辈传承而下的神识考研与锻炼之法,各惊天大阵,雄伟布置,甚至画中人之说,这一切的一切,皆是前人布置好的一场跨越几千年的惊天传道,而八位师兄师姐中魇莎入门较晚,神识,意志修炼虽有成但较为薄弱,这也是为何师尊派出魇莎带其游览山门的原因。 神识提升,意志得到锻炼本来就应该是一件高兴之事,但听闻魇莎的话语,九忘再次沉默了。一元门的先辈究竟是有多惊才绝艳,是有多神通广大才能做到这一步,仅仅只是留下只言片语,只是留下几个震世奇迹,便致使不知道多少年后的后辈弟子们安照他们都思路走了下去,锻炼了意志,增加了神识。也许他们的身与魂早已消逝,但是留下的手段却依旧惊天,依旧能对后世产生重要影响,想至此,九忘不禁再次浑身一颤,顿感骇然,但是却没有像先前一样呆若木鸡,明显其在此得到的好处可见一斑。 这一切都只是小插曲而已,前后加起来也不过小半时辰。插曲即过两人便又回到主题上来,似是前面重要部分已过,魇莎显得格外的轻松,两人似游山玩水,似庭前闲步,走着,说着,魇莎恢复本性对一元风光介绍亦是简洁明了,几字,几语便将一元门内所有风光讲述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祖师殿右小路通向后山。”魇莎继续介绍道。 “小路蜿蜒盘桓而下,如龙似蛇,下行大概千米,便有一林,林广阔,似无边。林中凶禽妖兽众多,是历代弟子的试炼之地。树林中心有一门户,那便是此画的出画之门,门外就是一元旧址,也为后门,先前山门为前门,是传送门,传送地址定于天极山某处,前门后门,双重保障遥相呼应。后门就在林中,却无人进去,是因为林中心地段妖兽实力强大,无先辈法器领路无人能闯得出去,再者后门之外为一元旧址,出现于此不知会有何变故。所以后门就为先辈留下的保险手段,如无意外将永远不会开启。”魇莎与九忘漫步来到殿右,魇莎指着后山树林说道,一旁九忘只是静静聆听,低眉顺眼,神色恭敬。见此状魇莎也无多话,领着他便又散步似得走向广场右侧。 广场右侧边缘挑出不远便是广场所在平台的尽头,尽头为悬崖沿广场边突然隔断连绵向下,崖下白云遮蔽,不知其深,只是偶尔传上一声鸟啼,回音漫漫,格外悠长。 见此情此景,九忘请不紫荆立于广场边,如踩云端,素衫飞扬,似得道成仙,双眼微闭,下颌微抬,感受清风拂面,双手微举,拥抱九天。魇莎见状,很少见的没有多语,只是安静的立于一旁,怔怔地望着前方不知道想些什么。片刻后九忘睁开双眼,目光如电地望着九天,如嘶吼般的问道:“师姐!我们修行究竟为了什么?” 魇莎显然被这突然的一声惊吓到,没有接话。 “我想成仙!我想拥有超越这世界的力量!”九忘道 “为什么?”魇莎吃惊地问道。 “不知道。”九忘转头,目露精光,此刻地九忘一执所有的繁文缛节,仿佛变了个人一般,无比霸气地盯着魇莎说道。“我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师姐,你愿意陪我一起成仙吗?” 魇莎慌了,一向恬静淡然的一元门八弟子,面对少年灼灼地目光,慌了,那一句“你愿意陪我成仙么?”更是在其耳中久久回荡,更如重锤般重重敲击在其心房上,令其心神震荡,不知所措,一时间两人竟相顾无言。 半晌过后,一阵清风吹过,九忘似突然醒转过来,见此情此景,回想刚才一言一语,一时尴尬不已,瞬间涨红了脸。连忙附身一拜,“师弟唐突,还望师姐见谅。” 闻言魇莎如释重负,定了定慌了的心,连忙说道,“我们还是继续吧。”说着便走过九忘,背对其而立,一切恢复如常。 “师弟你来看看这边。”魇莎道,并玉臂微抬,指向远处。 九忘顺着魇莎的指示望去,只见两根粗大铁索横空,顺索而去,只见一峰隐于白云之中,隐约可见有一台,一楼,一亭,立于山巅,似世外仙境。 毫无征兆,只见魇莎突然轻移莲步向着铁索之间的虚空踩去,九忘想要阻止已然来不及,然莲步落于索间虚空却没有出现预想的失衡下坠,而是稳稳的浮于半空,仿佛脚下是实地一般,顿时还伴有丝丝涟漪从魇莎步边扩散。见此情景九忘不禁渍渍称奇。 “链接两峰地为一铁索法力桥,师弟你速速上来随我去另一峰看看,那里对你来说,很重要。”魇莎无比郑重地说道,九忘闻言立即迈步跟上,除却第一步时战战兢兢,而后便如在平地,行进如风。 须臾间,两人便已来到无名峰顶,只见一楼面向朝阳,碧瓦朱甍,雕梁秀户,建得十分精美。楼高三层,顶层露天,顶有一台,分八边,是为八卦台,地面凹凸,是为星象图。一层牌匾,上书三个大字,观星台。 “此处分别有试剑场,观星台,碑亭。试剑场为平时弟子比武,相互印证自己所学只用。而观星台则是九脉弟子平时感悟修行之地,也就是你以后将待得最多的地方。”魇莎说道。 “此世界不是为画,怎么观星?”九忘疑惑的问道。 “观星台有无上大阵,可看破虚妄直观真正地天。”魇莎答道。 “九脉弟子修行在此,那其他几脉弟子感悟修行是在那里呢?”九忘好似一个好学书童不停地追问道。 魇莎却也没有厌烦,耐心解释。 “我正要说此事,一元九脉,各脉皆有传承感悟修行之地,分别是,道谷,剑冢,无字碑,百宝殿,望九楼,药池,熔洞,观星台,观星台已说,其旁那亭为碑亭,亭中有一玉璧无字碑,为三脉弟子修行感悟之地,传说有精才绝艳者在上感悟出惊天文书。盘峰而下有一栈道,栈道上常年罡风凌冽,沿道行至山麓处,可见一方圆十米石制平台,台后贴山处有一洞穴,为熔洞是七脉弟子感悟修行之地,洞内常年高温,传说通向地底。此外,尊师崖后有一山体突起,是谓剑冢,为次脉弟子修行感悟之处,当年次脉各代弟子出山皆在此留下惊天剑意供后人感悟。崖于山体间,有一山谷,是为道谷,谷中有奇石,能铭刻并传出阵阵道影,皆是当年首脉各代弟子留下。弟侍峰后有林,林中有奇池,名为药池,池中之水含药万种,种种阐述医道之理,为六脉弟子静修之地。望九楼立于尊师崖边,抬头九星神龙戏珠阵便尽收眼底,观阵以感悟。百宝殿位于尊师崖底,深入崖中,入崖以观炼崖手法,为四脉弟子修行地。”魇莎一口气便说了这许多,言多却不乱,每脉每地清晰可见。 九忘在旁细细研读师姐所语,似听出不妥连忙问道:“为何不闻师姐的修行地?” “难道你忘了先前所说画中之言?我的修行地或者说我需要感悟的,便是这里的山川,这里的天地!” 第八章 晚课 正午过后不多时,魇莎与九忘正漫步于无名峰上,突然传来一阵怪响,魇莎惊奇回望,旋即九忘便涨红了脸解释道:“昨日至今未曾吃过饭,现在腹中已是空空如也,还请教师姐哪里有食吃,好解决一下口腹之欲。” “一元门中没有人间烟火。”魇莎飘然欲仙地说道。 闻言,九忘不禁面色尴尬,心中如打翻了五味瓶一般复杂,难道要饿死于此,这个死法还真是窝囊啊。不禁打趣地想到。 见九忘此态,魇莎不禁宛然一笑,随即轻抬耦臂,玉掌向上平摊,掌中光华一闪一粒褐色药丸赫然出现在其手心。 “此为你六师姐炎葭所炼丹药,食之可除口腹之欲,以后可不用再食人间烟火。从此开始,一入一元,仙凡两断。” 此番只是两人漫步间小小插曲,而后,两人便继续,观一元,讲风光。 时间如水,光阴荏苒,不知不觉间便已朝阳西去,黄昏漫天。西落的阳挂在天边,无奈的洒下阵阵余晖似有不甘欲将最后光洒向人间,余晖洒在云上便成了霞,余晖落在脸上便美了她。 无名峰上,沐浴着惠世余晖,微仰着惊世地容颜,魇莎立于山巅,如入世仙子,如谪世神人,怔怔地看着落日地风景出神,而一旁衣诀飘飘的九忘默默地伫立,静静地看着魇莎出神,正是你在看风景,看风景地人在看你,于是你也成了风景,只是此番风景永远地铭刻在了九忘心上,从此再也容不下其他。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一直静立着,没有话,只是静静地看,仿佛光阴不在,时间停转。直到一阵悠悠鼓声传来。首先回过神来的便是魇莎,只见其眉黛微微一皱,无比郑重的说道:“暮鼓已响,晚课要开始了。我们得赶快回传道广场去,迟到了可不好。”说着便迅速移步踏上法力桥,匆匆向前走去。根本不给九忘反应时间,见此,九忘连忙跟上不敢慢半步。 暮鼓响了一阵,传道广场上渐渐热闹起来,五男两女从各处走来,加上匆匆而来地魇莎,九忘两人正好九人,正是一元九子。九子齐聚,令传道广场上瞬间生气平添,见众人,九忘连忙见礼,众人亦是颔首,显得相当满意,微笑着看着新入门小师弟。其中二师兄萧遥更甚,似见老友一般,快步走来,站于九忘身侧,臂膀顺势一搭,横贯于九忘颈后肩前,摇晃着手臂嬉皮笑脸的说道:“小师弟,参观完师门感觉怎么样啊,是不是波澜壮阔啊,哦,对了你没有被老头们留下地话和东西阴了吧。”被此一问,九忘竟无言以对,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二师兄,人家小师弟可了不得呢,遇见心魔幻境未等其开始消散,就自己醒悟过来,比我还快哦”魇莎适时开口说道。闻言,众人不禁微微侧目,对这个新入门小师弟高看几分。 “看来人家小师弟比你强多了,想当年不知道谁面对幻境口水都惊得留下来了,半天合不拢嘴,最后索性两眼一闭直接叫不醒,还需师父出马将其唤醒。”见有机会洗刷萧遥,玄菱大师姐当然不肯放过立刻取笑地说道。 闻言,众人不禁莞尔一笑,其中两个女生更是笑的东倒西歪,想来是想到平时吊儿郎当地二师兄的囧样,情不自禁。萧遥顿时如泄了气的皮球一般,只得尴尬赔笑。一时间广场上气氛热烈,众人围着九忘说个不停,显得甚是好奇,都是年纪不大得少年人,几句话便已熟络开来。 半晌过后,鼓声骤停,同时“咳哼。”一声轻咳悠悠传来,打断了场上的对话。众人回首只见祖师殿前突然多了一个白发苍苍地身影,正是盘腿而坐问虚道人,九忘见此不禁对师尊神出鬼没得功夫又高看了几分。见此间情况,九人纷纷行礼,老道手中浮尘轻扬,九人见此立刻盘腿而下坐成一排,俯首聆听。 “今日第九子入门,你们已见过,刚才你们亦也熟络,以后你们便是此代九脉,要互帮互助,互相护持,继承我一元大统。”问虚郑重地说道。 “敬遵师命。”九人立刻伏地一拜。 “好了,今日晚课便开始吧,你们修行有何疑惑,提出,为师为你们解惑。”老道高深莫测地说道。 “师父,弟子有一惑。”话音刚落便有一人站起,对老道微微躬身一拜说道。此人身着藏青色文士长衫,白面儒冠,眉清目秀,举手间一股书卷之气蔓延荡漾,投足间一缕浩然正气轻舞飞扬,是儒修一脉三师兄文浩。 “弟子今日运以浩然之气诵读庄书,读于天道一章中,天道运而无所积,故万物成时,终有停顿无法连贯,还请师尊解惑。”语毕,再次躬身一拜,礼节十足。见此九忘都不禁微微点头,心道此人礼节竟比之自己不遑多让,不觉对其好感大升。 “庄书一文,传儒道已三千余载,其中记载妙用无穷,然却难懂。诵读庄书必领其意,明其境,方能连贯通颂而出。天道一解,便是对天地运行之领悟,更为庄书中难点所在,九子塔,三层,架三百七十五号,四十代三脉弟子曾留下诵读感悟你可去寻之借鉴。”老道淡淡地说道。 闻言,文浩立刻喜笑颜开,似此惑纠缠其已久,得以解惑之所在好似得道一般欣喜,此番作为便是儒修一脉天性使然并无做作,儒修修地是一身浩气,求地是一问之答,解疑惑,求一答,对其来说胜似修为提升,道法掌控。即得解,文浩立马开心地对着问虚一拜道:“感谢师尊。”并缓缓而坐。 文浩即坐,另一人立马起身,此人起身后不仅众弟子,连盘坐于前的问虚也不经眉头轻轻一挑,甚是惊讶。此人正是吊儿郎当地二师兄萧遥,萧遥起身面对问虚亦不敢造次,恭敬地俯身异常不标准地一拜,说道:“弟子有惑,请师尊解惑。”说完,众人皆惊,还真是有惑,今天地太阳是从西边出来的还是从东边落下去的? “你说吧,有何惑。”问虚微微一笑说道,虽然惊讶,但显然对其并不二视。 “弟子今日练一剑法,剑招皆对,却始终发挥不出威力,徒有其形却无其意,甚是不解。”萧遥少见地疑惑并郑重地说道。 “可是一元剑诀上的剑法?” “正是。” “初时未使出,是否心烦意乱,脑海唯必须使出之念。” “正是。”萧遥讶然,师傅还真是老妖怪,连这都知道啊。 “看来你把一元剑诀总纲都忘了,一元剑诀,随性而出,随心而起,练地就是一个随性,练地就是一个顺心。你初时未成,便坠入执念之中,当然无法成其随性意。今晚回去,抄写总纲五十遍,不抄完不准睡觉!”问虚声严色厉道,显然对萧遥此番经历甚是不满意。 “啊?!”这突如急来的转变令萧遥难以置信,立刻呆立当场。显然是没有想到,平时没有疑惑可解师父不满,今日提出疑惑师父更是不满。虽有不满然而却只能悻悻然,回坐,白眼直翻。 晚课持续上了大概一个时辰,一直从晚霞漫天上到了月明星稀,一直从黄昏上到夜临,一元门的夜晚到来地格外的突然,天边晚霞刚刚熄灭,漫漫的星光便占满了整个天,明月半遮半露脸,繁星半睁半闭眼。 夜空下,逐渐的传道广场上众人一一解除心中之惑显得格外轻松,有人闭目养神,有人指手画脚,有人挑眉似回味,有人咧嘴似顿悟,当然除却某个还要抄书的人外,此人一直翻着白眼撇着嘴,皱着眉头,别着腿。就差把不高兴几个大字写在脸上了。老道见众人皆无问题以后便满意地点了点头道:“你们惑已解,那么今日晚课就上到这了了,你们各自回去或体悟,或验证,或休息,或看书。就这样散了吧。”众人闻言,皆俯身一拜,“送师尊。”萧遥虽很不高兴还是微微俯身以示尊敬。半晌过后,众人起身,九忘立马向老道的位置望去,果然啊,神出鬼没得道人已经不见了。九忘恶趣地想着。 老道即走,广场瞬间便恢复了热闹,众人开始议论起来,但大多都是嗤笑萧遥所遇,可能是由于众人皆刚刚得以解惑,迫不及待慌于回去验证所感所想,所以众人皆是匆匆交谈几句,轻笑两声。便纷纷告辞,片刻之后广场上已然只剩下两人,便是还未修行,无所事事的九师弟九忘,以及心中十分愤慨的二师兄萧遥。 “师弟也早些回去休息吧,为兄我还要回去抄书,迟了恐怕是完成不了了。”语毕,萧遥便逃似的飞快的远离了现场。见此,九忘不禁叹息摇头,显然对其随意性格也是无奈。 转眼间,广场只剩一人,遗世而独立,回望着,迷茫着,憧憬着,期待着。不觉,已更深露重。 第九章 开始修行 翌日,辰课后,看天色大概是巳时的样子,已习惯了清修苦学的一元门众人已经早早散去没有多语,而这期间亦不过几句问候,几次点头而已,似乎昨日的喧哗只是对于新入门小师弟的欢迎仪式一般,今日已然不再,每个人都恢复了勤学苦练的状态,各自修行,不想多言。 另一边,矮峰,观星楼,楼为圆形楼台,古意盎然却不显陈旧,红柱,青瓦,鲜亮如新。楼三层,顶层为台可行观星,二层幽静有卧榻一座可供小憩,一层物多且形异,地为两同心圆,外圆高起大概两寸有梯阶两阶下内圆,外圆靠墙除却窗户处倚墙皆立有书架,架上放满古今典籍,陈书古卷。内圆不大,方圆三丈有余,地面绘有八卦图,八卦图外画有点点星辰相互呼应甚是神异,中心处摆有四角方案,案上摆设简单却不失雅致,一八角青铜烛台立于案角,一青石砚置于案边缘正中偏右侧处,一竹毫轻靠砚上,一黄皮古籍竖卧案中。案后一素衫少年呆坐,臂下垂,嘴微张,眼瞪圆,望着不远处还在微微来回摆动的楼门半晌回不过神来,此少年正是九忘。原来,辰课后问虚道人领着九忘来到观星楼,美其名曰传道。谁知安排九忘坐下后,便随意地从袖中抽出一本泛黄古卷置于案上,然后交代其必须熟读楼中藏书及勤加修炼九脉秘籍,做完一切便像风一样飘然而去,由于速度过快还将楼门带得来回摆动不已。这一切发生在瞬间,快得连九忘疑问之语都没有问出道人便已出门很远,见道人像个逃兵一般得远去,九忘不禁惊呆。 片刻九忘回神,不禁摇头无奈道:“这就是传道啊,还真是,与众不同啊。” 多想也无用,九忘旋即将注意转至案上古卷,古卷泛黄似乎有点年月,质感非纸似皮,封面经岁月敲打已经皱皱巴巴然上面三个古字却清晰可见,即三命全书。翻开古卷一股岁月沧桑之感扑面而来,一瞬间九忘似恍惚,梦回了上古。迷蒙中九忘似看见,一古洞中,一石台上,一身着兽皮简衣的白发老人正伏台写着什么,同时书写中的老人似油尽灯枯,边写还边呕着血。画面无比清晰,似老人石台真的就在面前一般,九忘疑惑着迷茫着,然而正在此时伏台老人突然回头,一双浑浊地双眼望向九忘似发现其窥探一般,九忘见状一惊接着便像不受控制般看向老人双瞳,霎时间天旋地转繁星点点,似看到历史浮沉惊世英雄顶天立地,又似窥得未来一角铁鸟飞天钢虫遁地,不知不觉中竟深陷其中。老人好像能看见九忘此刻表现一般,咧嘴似欣慰得笑开来。笑展,一切烟消云散。 幽幽醒转,仿若隔世。九忘长长地呼了口气,深深地看了一眼眼前古卷。此卷竟恐怖如斯,仅仅只看了封面便如与前人面对面,先前老人回望地那一眼,是预见还是真地看见。预见说明老人恐怖修为通天,以致看见未来画面。而真的是看见地话,那只能用惊天来形容了,竟能与未来之人对视,老人之修为可能天都不可测。似有所感,或者说是因为缘一面之缘,这是传道之缘,九忘默然起身,理顺衣衫,捋齐青丝,双手作揖,面色严肃,对着古卷深深弯腰一拜,如行拜师之礼般郑重其事,下腰久久不起以示敬重。良久礼毕,九忘刚刚起身突然案上古卷竟无风自动,翻开了第一页。见状,九忘全身僵直,寒毛炸立,一时不知所措只能僵立当场。直至片刻后再无异变生,僵直的九忘才动了动,看了看地面的八卦图,又看了看楼外的晴天明日,心不禁安定许多。于是盘膝坐下硬着头皮向古卷上看去,只见其上写道,三命全书,三命即天命,地命,众生命。后世观三命全书者皆吾之传人,传吾之遗志,做到真正地逆天改命,改天命,改地命,甚至改众生命!观此言九忘顿时心安,都是你的传人了总不能害我吧,至此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下,如释重负。接着往下看去,三命全书为命修一脉大道,独立与其他修者之外自成一体,入门者需强大神识观虚空,感受命线,而后抽取命线之命气入体,此为第一境命气入体。而后命气增多,引气于手上,以气淬十指淬指大成便入第二境掐指境,可修断命指。淬指大成便逆行命气,引入双足淬炼,大成为第三境踱步境,可练天机步。而后引气锻眼,大成便是第四境观命境,可凝观天眼。再后聚气炼心,大成便是第五境心卜境,可成司命心。最后命气通体,成就第六境也是传说之境,改命境,可聚先天命体。第六之后亦有更高境,然以吾之修为却连窥探皆不能做到,望后人有成以慰吾心。以上长文写在开头为此书之序,又因其又下有题太羲绝笔几字也视为留于后世之遗书。 观闭,九忘长长地出了口气以压一压翻腾的心,此卷虽未涉及修炼方法却为其展开一个世界,一个波澜壮阔的命修世界让其怎能不心神震荡。序卷之后便开始阐述修炼之法,第一境,命气入体,命气入体首先需感应虚空命线,由线上按特殊心法抽取命气,然后引气入体按特殊线路游走全身洗髓使身经过锻炼成为能容命气之容器,最后归气于丹田气海。另外,命气不同于其他的灵气,真气等,命气其特殊性除却几种特殊体质外,不受任何人体所引,所以能容命气之体被成为引命之体,引命之体万中无一世间难寻,是故天下修士,命之一脉少之又少。 看至此,九忘立马跃跃欲试,毕竟只是年岁不大的少年,见到新奇的东西总是那么好奇总是那么想一试究竟,这就是少年心性。说干就干,同样也是少年心性,心中刚一想便开始做了起来,闭卷,直身,双手置于膝处指指纠结捏一奇怪手印正如书上所见,闭眼心沉颌微起,调整呼吸,脑海放空灵,如此不到十息整个人便沉静了下来,如坐虚空。片刻后,仿佛神识离体漂于虚空,只见周围一片黑暗,一片宁静。突然点点星光乍现,红的,蓝的,绿的,各种颜色五彩斑斓,瞬间将刚才的黑暗染得像仙境一般。虚空中九忘算是大开眼界,各色灵气,各种真气,层出不穷,有的见其颜色形象可以猜出一二,有的完全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九忘游于虚空斑斓中,似一条快乐的游鱼,但是很快问题便出现,虚空丰富多彩但是唯独不见命线。怎么可能?九忘自问显然不肯相信继续寻找,然而少顷过后依旧没有发现,此时九忘已是神识疲惫不堪不得不回归体内了。 睁眼,九忘满脸黯然,自语道:“想不到修行之路竟如此难走,第一关便已把我卡住了,唉。” 第十章 命线 叹闭,抬眼远顾,不知何时天边已下起淋淋小雨来,雨滴不大,落地却有声,落在瓦边,落在青石板上,落在树梢,落在花间,一阵乒乓叮咚如泣似诉,如曲似乐,飘入耳中甚是好听。九忘听着,看着,不知不觉连烦乱的心都渐渐平静下来,初试不成的阴郁也一扫而光。望着天边如酥的细雨,身体仿佛不受控制了一般,拂袖,理衫,抬起腿,跨过案,径直走入雨中,任由雨点拂面,任由雨点洗衫,雨落于身上却冲刷于心里,雨落于元山却洗涤于魂上。是谓,阴郁浮案,雨落元山,洗尘洗意,造化自然。 良久之后,细雨骤停,天空放晴却已升起晚霞,一观书一迎雨之间竟已然迟暮。九忘立于楼前,头仰向天,一动不动,任由雨滴沾于其眉梢,粘于其发间,其神平静,其意空灵,其形似有道蕴。片刻后鼓声阵阵,划破宁静元山亦惊醒了入定中的九忘,悠悠醒转似大梦一场,眼中还带着迷茫,看着这片天地久久回不过神来仿佛再次失忆一般。直到一道青色身影从前匆匆走过并伴着“九师弟还在发什么呆,晚课要开始了。”的一声低声提醒,九忘幡然醒悟,立刻追影而去。 来至广场时恰好九子齐聚,然而今日也许是心中有惑的原因九忘只是堪堪对众人行一拜礼便盘腿坐下等待着师尊来临。一如既往,一眨眼老道便已然盘坐于祖师殿前,开始晚课。一问一答,此为师者,所以传道授业解惑也。轮至九忘已然晚课接近尾声,不是不想早点求教,而是礼让。 “师尊,我有一惑,请师尊解惑。”九忘见无人站起这才起身一拜,询问道。 “你今日初学便有疑惑,很好,你说吧。”老道面带笑意似乎非常满意。 “师尊,今日初涉修行,按书中所讲感应命线却不料一无所获,不知是为何。” “完事开头难,所谓修行也是如此,而我命修一脉别同于其他更是难上加难。你所谓感应命线是否神识浮于虚空四处寻找却未找到?”老道仙风道骨,银白胡须无风自动。 “正是如此。” “你所感应命线首先要清楚什么是命线。”说道此老道不禁顿了顿似在组织语言想如何才能言简意赅。其余众人闻言亦集中神来竖耳倾听,似十分好奇。 “所谓命线即命运之线,世间万物皆有命线乃至一山一石甚至一水。万物命线于冥冥虚空之中交汇织成一网,一网勾画即画出过去,现在,未来,而这一切组合在一起便成了命运,世界的命运。一个人的命运一条线,所有世间万物便有无数条线,此线不显于世间,若非命修任你法力高强亦感受不到。而此线亦不是不变之线,主线到某个重要节点便会分出几条支线,便是你在某个时间需要做的选择,选择不同择后续发展亦不同走上的命运也是不同,所以我辈命修传闻看破命运实则只能做处大体推测而已,综上所述命运不是一成不变早就注定的,相反它是时刻变化的,因为你的行为变化而变化的。呃,这话题扯远了。”老道似乎不好意思马上打断道。 “我们现在来说你吧,九忘你初学便神识浮于虚空感应命线,这种做法本身就是错误的。命线虽着实存在,但非我命修是根本感受不到,就算是我辈命修亦是感受困难,你于虚空之中感受,虚空本就复杂其他万物命线于虚空之中对于你来说更是无迹可寻,你可神识临身从自身命线从命线开头的地方开始感受,迈入第一步。”一般对于弟子修行上的疑惑问虚皆是短短数语,便引得众人恍然大悟,这次老道很少见的说了那么长一段,似乎是因为说起了老本行,有似乎是为了关照众人给众人长长见识。 听罢,九忘恍然大悟一时间发现自己对于自己未来所修之法竟了解得如此稀少,真是惭愧异常,连忙心虚地对着老道一拜便缓缓坐下,之后便一直发神思考刚才所听之问题连晚课结束都不知道,要不是被身旁魇莎轻碰一下可能连送师礼都忘了拜。而后更是快速的拜别了各师兄师姐逃似的跑向了观星楼。 入楼,神回,一下从边思考边恍惚的状态中清醒,醒后不禁莞尔,原来早课之时众师兄师姐表现就是如此状态看来自己还真是融入一元门了。想至此,九忘立刻单手扶额,微微摆了摆头将所有胡乱的思绪赶出脑外只留下一片空灵,盘腿坐于案前,双手掌轻轻搭于膝上,全身放松,均匀呼吸,几息间便进入入定状态开始今日的第二次神识遨游,感应命线。神识离体再次来于这片虚空,谨记师尊之语不于虚空逗留返回身侧。 神识来于身前不禁觉得好玩,从来没有在这种角度观察自己一时间童趣大起,情不自禁围着身体转几圈,时而凑于面前,时而藏于身边玩的不亦乐乎。然片刻后,似玩够又似想起正事一般,立马不苟言笑认认真真地感应起命线来。九忘将神识分成几块慢慢地在身上游走,不放过每一寸地方,生怕错过。一刻钟后,依然没有找到,正在此时突然冥冥之中似乎有什么牵引一般,神识不禁往头顶虚空而去,只见一根红色虚线贯头而过,向着茫茫虚空衍生而去稍稍远便已不可见,赫然正是自己的命线。至此悬着的心终于放下,神识开始慢慢向其聚去,小心翼翼生怕发生什么变故。及近,才发现原来命线如此独特,透明如薄雾带些许红,荡漾于虚空时隐时现,要不是偶然地一瞥可能要发现还要费些功夫,命线于跟前九忘反倒茫然不知所措,欲运行引气之功法可还是没有抵挡住自己的好奇心,慢慢向着命线靠去,即触,惊变丛生,有一幅幅画面瞬间穿脑而过只在脑中一晃便飞速淡去不受控制,似有自己似有师兄到后来更本就看不清画中有何物便飞速淡去,一直如此经久不断,每幅画显画淡皆消耗神识之力,神识之力一旦耗尽将由生命之力取代,一时间九忘临生死绝境。正在此生死存亡之时,一道莫名光华一闪,神识离线归位,一切归墟。睁眼发现汗水已湿了衣背,九忘清楚刚才若没有退出那么自己真地会死在这里,神识归位一刻地上八卦繁星光华一暗他瞬间便已明白原来是此阵法救了自己。心中直呼庆幸,同时又抓紧时间恢复准备第三次神识离体。 少年便是如此,就算遇困难甚至是生死只要没有死去那么便会拍拍身上的尘站起继续往下走去。这便是少年的执着少年的勇气。 第十一章 师兄和师姐 第三次入定一如以前,神识离体浮于命线前。不过这次九忘倒没有像上次一般毛手毛脚,而是极其谨慎地保持着安全距离,因为他知道这次再触碰命线的话那是真的,会死!来到命线近前,九忘立刻停下,见距离把握地恰到好处不禁长长地出了口气似解脱似一时放松,不过马上又紧张起来因为他要开始迈入命修第一境中最重要的一步了,引命入体。此步书上介绍堪堪几句之言,引命入体,气游全身锻体,后归于气海,如此十次便成就命体迈入第一境。步奏介绍虽只有几句但附以的口诀却繁杂悠长,皆为毫不相关几字连接而起成一段玄妙之语却字字珠玑。定了定神,九忘郑重的神识默念起来,其诀似有神,每念一字皆耗费些许神识之力,悠悠颂毕九忘神识都不觉淡了几分,且一股源自灵魂深处地乏力之感也弥漫开来。然而这一切换来的却只是头顶命线的丝丝涟漪而已。见此,九忘心中越发苦涩,甚是无奈,早便知道不可能会一次成功,却不想此口诀竟如此霸道消耗的竟是神识之力,且消耗如斯换来却只是命线的一丝涟漪。想想不觉连心情都沉重了几分。但是以他倔强的性格是不会放弃的,于是稍稍打起精神,九忘便投入第二次尝试之中了,同样口诀念完疲惫之感顿生,但是不一样的是这次命线发生了明显的变化,由起初的涟漪变为了微微震动。仿佛受此幕鼓舞又或者是看到了成功的希望,九忘立刻马不停蹄的投入到下一次口诀颂念当中。第三次,第四次,渐渐地连其自己也记不清楚是第几次尝试了,只是觉得连意识都有点模糊了。到最后完全就是凭着一股不屈的意志在坚持了,就在其神识意志消耗到极点的时候,终于命线发生了可喜的变化,一股淡淡的红色轻烟似被一股神秘力量牵引从九忘头灌入,同时九忘虚空神识亦有所感似乎是一阵暖流从头顶流入。 “我成功了?”这是九忘脑海中最后一个想法,虽然不确信但由于消耗太大还是双眼一黑昏迷过去。 悠悠醒转已不知何时,只知道楼外虫鸣了很久,案上飞蛾扑火了几次。九忘缓缓举首却惊讶发现眼前不知何时已坐了一人,一袭紫色衣裙幽深温婉,一双惊世美眸明亮瑞丽。嘴角上提,凤眼微曲,正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赫然是八师姐魇莎。 “恭喜师弟修行有成,师姐这里有点小礼物赠予师弟还望不要嫌弃。”魇莎见其苏醒立刻抢先说道,并且递过一张画卷。听到此处九忘便已明白,终究还是成功了。 九忘不语恭敬接过画卷,展开,只见其上绘有青山一座,山顶处有一三层矮楼,正是门匾飞扬洒洒三字正是“观星楼”,楼中一案,一少年,少年伏案而睡甚是生动。 “此画为刚才所见有感而作,本是画的师弟便赠予师弟。”魇莎不可置否地说道。 九忘受宠若惊,连忙起身恭敬一拜“谢师姐赠画。” “你也不必谢我,我也有事相求,你也知观星楼位置特殊,能看整片元山,还望师弟能同意师姐我借观星楼感悟修行。此厢也便是我谢过你了。” 闻言,九忘恍然同时心中大喜,借楼修行岂不是代表以后能与师姐朝夕相处,这岂不更是一件美事。心中虽喜,但却面不改色,正色道:“师姐之命,莫敢不从。” 见其答应,魇莎不禁嫣然,说道:“今日已晚便不扰师弟,明日早课后便请师弟借我三层观星台体悟山川。”说完便缓缓起身,对其颔首示意便飘然而去,带起香风阵阵,留下仙意绵绵。 今夜对于九忘来说完全就是丰收地一夜,引气成功,而后将来又有很长一段时日可以与心仪地师姐朝夕相处,仅仅是想想便让九忘觉得喜不自胜。夜长梦便多,不知是今晚喜事接连还是梦中又有何奇遇,反正夜深第九子阁中九忘便这样想着,梦着,乐着。 翌日,早课后,魇莎果然如昨日所说,跟着九忘便来到了观星楼且自顾自便越过九忘上了三层观星台上,那动作是连贯熟练,轻车熟路。看来自己未到之前师姐不止一次来过这里啊。九忘怔怔地想着,并且小心翼翼地跟着摸上了三层。上楼及顶,即见佳人倚栏而立,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支白玉狼毫,扶栏远顾,观山观云,玉手挥毫,画天画地,玉毫似有灵气,毫尖不停与虚空碰撞而后竟隐隐于空中绘出一幅日照云峰图,轮廓即成似是不甚满意,魇莎眉头轻蹙,倩影微顿似陷入沉思,五息之后方才眉黛舒缓扬手继续,这次画风截然不同只见其笔尖轻点微描顿时天地山川细微之处也被绘了出来,每一片叶,或每一片岩上的脉络一一浮于图画之上,使其整体更加完美与真实景物无二。 一图绘毕,魇莎便闭目入定似思考似感悟立于栏边一动不动。见此九忘也不便打扰,转身向楼下走去。 刚从二层走下便见案前已有一人盘坐,此人身着青色文士长衫,头缠青色纶巾,雍荣闲雅正是三师兄文浩,见九忘下楼文浩立即起身温文尔雅地一拜说道:“九师弟有礼,未经师弟同意便入门来实在有失礼数,望师弟见谅。”见此九忘哑然立刻回拜:“师兄有礼,小小之事师兄不用放在心上。” 礼数尽到文浩悠然起身继续说道:“师兄我来此其实有个不情之请。” “师兄请讲。” “一元修行苦且勤,然终日修行却不免苦闷心烦,古人都曾言修行需虚劳逸结合才为上策。近日观师弟言谈举止颇具大家风范便想邀师弟一起下棋论道,谈古说今岂不快哉。”文浩悠悠道来,眼中不时还闪着异彩。 “不瞒师兄,小弟已失去记忆但棋之一道却隐隐感觉有些许印象,既然师兄有此雅兴那小弟便舍命陪君子,不过先说好,小弟若棋艺不精还望师兄不要取笑。”九忘恭敬地答道,一来对三师兄印象极佳想结交一番,二来昨日消耗太大亦未回复完全不宜修行,便答应了下来。 “如此甚好,那师弟便随我去旁边碑亭,那里为兄已摆好棋备好就等师弟你候大驾了。”文浩异常兴奋地说道,并走出站于门口作领路状,微躬身双手做了个请姿。 “如此,小弟我便打扰了。”九忘对其躬身一拜显得十分恭敬,而后便向着碑亭走去。 第十二章 下棋 行至碑亭,亭前一石桌印入眼帘,桌上一砂壶已然茶香袅袅,壶边一棋盘熠熠反光,两人相继走来相顾对着对方微微弯腰行个礼这才款款落座。 “师弟先来尝尝为兄泡的茶,此茶为后山野生,为兄观其香气四溢,鲜嫩欲滴便自己采摘制作了这茶,并取名晨露。”文浩一手擎壶一手扶腕为九忘掌茶并说道。 茶水入杯,只见几片水滴状雪白茶叶漂于水中,浮浮沉沉恰如一滴滴水珠果然不负晨露之名。举杯饮尽,一股清凉順喉而下肚,一股清新浮起而上心,闭目回味顿觉神清气爽心神舒畅,同时“好茶”两字脱口而出。 见此状文浩显得十分高兴,连忙往九忘刚刚放下的杯中再斟一杯同时说道:“师弟既然喜欢此茶便多喝一些吧。” “师兄,我们还是开始下棋吧。”九忘微笑道。 “哦,对对对,你看为兄我一高兴本末倒置了,下棋下棋。”文浩略微不好意思地说道。 语罢两人便展开棋局对弈日下,你一子我一棋,半个时辰过后竟杀得难舍难分旗鼓相当。 “师弟棋艺不俗想来师从大家。” “小弟也不知为何,脑海中突然便多了这些东西知道了怎么走怎么下,真是奇怪。” “想来师弟失忆前对棋之一道印象深刻如此也不曾真正忘记。” “是吗?只要印象深刻的事都会慢慢想起吗?” “师弟,你就那么想记起以前么?” “为什不呢,当你知道自己失去某些东西的时候总是会这样想将其找回。不是吗?” “是的呢,失去之后才知道珍贵想将其找回,但是师弟,过去终究已经过去,失去也终究失去找回还有意义吗?” “有没有意义并不重要,我只知道我得内心想找回以前,我所做但求一个问心无愧,但求忠于自己的内心。如果连自己的内省都没法依从的话那么世上又有什么东西是有意义的呢?” “好一个忠于自己的内心,这一点师兄不如你。” 就这样两人边下着棋边说着话,话题并无高深皆关乎生活但所说之语却蕴含深意耐人寻味隐隐竟似论道。 渐渐两人手谈交心,不禁惺惺相惜相见恨晚不知不觉居然一直边谈边下到了傍晚。晚霞渐灭,暮鼓声震天,两人闻声无言,而后同时起身相顾一拜默契仿佛已认识了千年,所谓知己一盘棋便知是不是,朋友一杯茶便知合不合。 “哈哈”拜完文浩大笑远去,没有回首。九忘亦跟着远去,没有齐头。 晚课后,观星楼前,恰好行至门口九忘一踌躇,一抬首正欲开口,却见文浩转过身来微微笑道:“师弟,手谈一昼已足,各自修行却不可落下,今日就至此,棋局为兄会留下,等改日再请师弟饮茶下棋。”语毕便对着九忘一行礼后飘然而去,丝毫不给九忘反应世间便消失在眼前。九忘一愣没想到自己欲说之语却被其抢先说出,真是怪不可言甚至怀疑,难道其会读心?想毕未果便只有悻悻回楼开始修行。 修行之事本就枯燥乏味,更别说像九忘这种为引命线同样的口诀念上无数遍的修炼,也幸好有美人再侧,不时偷看其两眼倒也心旷神怡。自从魇莎借楼一事之后九忘便将修炼之地改为观星台了,并美其名曰静静夜空能让其心宁静有助于修行,但是他的真实目的便只有他自己知道了。魇莎对此也无意见,毕竟观星楼是九忘之地自己不过借而已,二来九忘修炼也无声响并不影响自己感悟天地。 不是过了多久,只见盘坐中的九忘身躯突然一阵,紧皱眉头舒张,笑意浮于脸上。缓缓,双眼睁开满是喜色。是的,他成功了,第二次命气淬体已然完成并且此次完成并没有因神识耗尽而昏迷,引气修行对他的提升可见一斑。成功喜悦第一个便想与眼前师姐分享,但见其正闭眼似沉思似感受便狠狠将此念压下,带着复杂九忘轻轻走出门外,径直向着楼旁碑亭走去,是的第二想分享的人便是三师兄,文浩。一为红颜,一为知己,这边是九忘在此最为熟悉的两个人了。 入亭,便见一身着青衣的男子正坐一块白色无字玉碑前,闭目似养神,又似透过眼皮在观看着玉碑。见此九忘不禁摇了摇头,默然回走,路至石桌突然兴起,坐下拂袖,捏杯提壶,一汪午后残茶缓缓入杯,已然微凉却不散茶香。一饮而尽,凉意更甚,另有风味萦绕心头回荡脑上很是奇妙。 弃杯于桌,就着这风味,望夜,望星,望亭,心中不禁慨然气氛不禁冲天。然而这一切却被突然出现在法桥上的鬼祟身影打破,身影佝偻,怀中似抱有一物,左顾右盼似怕有人发现,慢慢向着这边偷偷摸摸而来。 “有贼?”念头刚升起便被自己否定,一元门派这个都是禁地外人怎么可能进来,那那个鬼鬼祟祟的人是谁?想着,为一看究竟,九忘不动声色悄悄躲于某棵树后。 慢慢,身影走近石桌,楼中亭内残破得余光透出没有照亮这片地域,却堪堪照亮了身影的脸,不是别人正是二师兄萧遥,只见逍遥做贼一般脚尖轻点,背脊佝偻,怀中还抱着一个不大得瓦罐,满脸窃笑。悄悄摸到石桌旁,回头四顾见没有人影顿时放松,背也挺直了,脚也不垫了,只是满脸的窃笑还未收起,坐石桌前,如等似待还不是往亭中张望显得十分心急。 没过多久一道青色身影便出现在亭前并伴随着一声抱歉,:“二师兄久等。”此人正是三师兄文浩。几步便来到石桌前,拂衫而坐。 “闲话少说,我们快开始吧。”萧遥仿佛已经急不可耐,说道。 “一切听师兄的安排。”文浩拱手道。 见此情景,躲于树后的九忘已经惊呆,二师兄,三师兄两个性格截然不同的人居然会夜晚聚在一起,好像还要联手做某件极其隐秘的事情。这到底什么情况,放浪不羁还有几分自恋的二师兄和温文尔雅饱读诗书的三师兄,这两个人完全没可能啊,见其两人模样似乎还准备促膝长谈,九忘顿感世界观颠覆。恍惚间竟一不小心一下撞到面前树上,痛感顿生。 “噢!”一声惨呼突兀响起。 “什么人!?”桌旁两人吓了一跳,立马惊呼道。 “是我。”见行迹暴露九忘只有从树后走出。 “吓死我了,原来是小师弟你啊。”文浩似乎真的受到过度惊吓不禁拍了拍胸口说道。同时一旁的萧遥也大松一口气。 第十三章 饮酒 九忘扶着撞痛的额头慢慢走出,好奇的问道:“二师兄,三师兄你们大半夜的鬼鬼祟祟的在干什么啊?” 萧遥闻言干笑两声道:“呵,没干什么,没干什么。” “算了,还是给小师弟说实话吧,我们其实在,那个喝酒而已。”文浩略微不好意思的说道。 “喝酒。”九忘瞬间疑惑了,喝酒为什么要鬼鬼祟祟的,师门戒令里面没有这一条啊。 “对的,我们在喝酒,师弟要不要尝尝,这可是仙家珍酿,不可多得,喝了能促进修为增强神识哦。”萧遥满脸贼笑,诱惑的说道。 增强神识!九忘别的没听进去到是这一句深深地映入脑海,平日修行最为重要便是神识,此酒可增强神识那么不是说喝了这酒修行便更加容易了吗。此念头刚从脑海一过,九忘便不假思索来到石桌前寻另一方款款落座,神情坚定地对着萧遥说道:“二师兄,我想尝一尝这酒。”闻言,萧遥脸上贼笑更甚,连忙摆杯往里面就是一阵倾倒。旁边文浩见此,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不敢直视于九忘似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一般。端起酒杯地九忘倒是没有注意到这些,一双目直勾勾地盯着杯中液体没有离开半厘,只见杯中晶莹透亮清澈见底似乎看上去是没有东西一般,然而其面上又袅袅升起轻雾显得仙气盎然,酒香飘于鼻中顿时提神醒脑,果然是一杯仙家珍酿。鬼使神差,一向注意礼节的九忘竟直直扬起酒杯,无遮无掩将一汪透明的液体倾入口中,一入口液体如迅速蒸发了一般化成一股暖流夺喉而入,入喉却不下肚而是反之冲头而上,一时间整个头被一股暖意所包围,一点眩晕但更多的却是说不出的舒畅之意。许久,眩晕之意散去,睁眼,只见眼前之景更清晰,耳边之声更精细,九忘张口久久言不出一语,只是接连吐出:“好,好,好。”三个字,便继续闭口眯眼,似在回味,又似在享受酒的后劲。 “唉。”一旁文浩轻叹摇头。 另一边萧遥见此却愈发的兴奋起来,“小师弟,怎么样,一杯提神醒脑,再来一杯包你神识增强!”说着便夺过九忘手中酒杯,提壶微斜,一杯新酒便又满上,捏杯,置壶,小心翼翼得递于九忘面前,面露贼笑,眼怀期待。然而九忘刚欲接手,便见一只背如璧,指如葱的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趁着两人都未反应过来,堪堪将酒杯夺取下来,杯中酒晃了两晃险些洒出一滴。 “什么增强神识的好事呀?怎么只想着师弟,也不想想师姐呀。”夺杯同时一阵悦耳银铃声响起,语气带着几分微怒,又带着几分嗤笑,听这声音不是大师姐玄菱又是谁。 “这个,那个。”看清来人萧遥顿时愣在原地,支支吾吾半天吐不出一句话来,一旁文浩更是别过头去望着远方,好似在欣赏夜色,一副这一切与我无关的样子。而九忘,只顾行礼与傻笑。玄菱横眉扫视一周,见这种景象便知问也问不出什么所以然来,便将目光投向杯中之物,仔细研究起来。看着杯上萦绕的雾气,闻着杯中散发出的清香,玄菱顿时心中升起一股饮尽此物的冲动,鬼使神差,便只能用鬼使神差形容此刻情景,玉手轻扬衣裙动,杯中之物瞬入喉,一时间一种和九忘无二的感觉升上心头,镇得,美得玄菱只剩下闭眼享受品味之力了。见此,萧遥惊得瞪大双眼,文浩亦不再装摸做样回首目光灼灼,只有九忘依旧傻乎乎得看着充满迷茫,不解。 然而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就在众人如被施了定身咒一般静止不动之时,一道身影如风般飘飘而来,不由分说提起白玉酒壶微倾,擒住寸大酒杯,杯满并在众人极度吃惊的目光之中抬手饮尽,然后陶醉中的大师姐身边便又多一位同样陶醉中的八师姐,原来,魇莎立于观星台感悟夜晚元山,却不料被亭中吵闹惊醒,并于玄菱之后便来到碑亭附近,见此奇异一幕便亲自上前一试此酒,却不想同样陷入。一时间亭中众人无语,连平时最为吵闹的萧遥也是安静下来,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此酒却有奇异,饮下便陷入短暂幻境,醒来神识却有增强,还有后劲也是挺大。还有,萧遥!你是哪里找到这东西的?”玄菱一醒便短短对酒一番好评,随即又恶狠狠的对萧遥追问道。 “这,大师姐,这是我上次出去与林中偶遇的老人换的。”萧遥一本正经的说道。 “哦,还有多少,下次要喝记得叫上我!”玄菱又是恶狠狠的一句。 “师姐,你不会真的以为这是二师兄换的吧。”萧遥正在偷笑时,一声略带慵懒的声音响起顿时让萧遥笑容凝固,正是幽幽醒转的魇莎。 “据我所知,师傅又酿一酒,增强神识。二师兄,你不会是偷师傅的酒吧。”魇莎此语一出,萧遥顿时惊出一身冷汗,一旁文浩亦是身体僵直百般不顺。 “萧遥,文浩,你们~~?”玄菱大叫,如遇晴天霹雳。 “好了,师姐,据我所知师傅此酒酿有许多,弟子喝几杯他应该不会介意,而且此酒你我二人都已饮过总不能我们一起自找麻烦吧。”魇莎见状,立马安抚大师姐生怕节外生枝。 “这个~~这次就算了。”玄菱一番思量还是松口。 “呼~~”众人长舒一口气。 “这个,你们看啊,这酒我都拿了,不喝完肯定很浪费,不然今天我们就一不做二不休,把这壶先喝了?”萧遥厚着脸皮贼笑着问道。 闻言众人无语,魇莎坐下拉了拉还有些许生气和不安的玄菱,文浩干咳一声亦是正襟危坐并不忘拉下一直处于迷茫放空状态的九忘。 “嘿嘿。”萧遥见状傻笑两声,变戏法似的从背后又掏出三个白玉酒杯,人前一个摆好,抓过酒壶,一手提把一手掌身,躬身弯腕,伴随几声脆响杯便已满。 正所谓,月下亭下烛火下,饮酒饮情饮人生,此刻五人不知,今后的一切爱恨情仇将从此开始,不可逆转。 第十四章 醉舞 不觉酒已过多巡,虽说众人兴致是越喝越高,但是却也架不住滚滚而来的后劲,终于有人受不住了,嚷嚷起来。 “呃~!这酒壶是怎么回事,喝了那么多都不见底啊,那么小个酒壶怎么可能装那么多酒!”萧遥打了个酒嗝愤愤不平。 “这个嘛,依我看啊,这酒壶肯定是一件法器,看似那么小,其实装的酒不知道有多少。”文浩只手扶桌,正了正自己歪斜的身子说道。 “那怎么办,这酒明显是师傅的仙家神酿,不能浪费了啊。”九忘呆呆地说道。 “对,不能浪费,所以我们一定要把酒喝完,今天喝不完我们就明天喝,直到喝完为止!绝对不能助长浪费的风气!”听闻九忘言,萧遥突然就来了精神并投去一个赞许的眼神,拍案而起,正气凛然地说道。 语毕众人皆面露怪色,文浩干咳极为不耻,魇莎偷笑似在说厚脸皮,九忘傻笑但也听出隐意但不揭穿,只有玄菱静的出奇,面无表情沉默不语,过了半响才缓缓说道。 “好了,萧遥你就不要演戏了,此酒你即已经偷出来就没有还回去的理由,还是将它喝完不要浪费的好。” “哇,我没听错吧,大师姐你终于通情达理一次了!”萧遥振臂欢呼。 “你再鬼叫信不信我收拾你?此酒既然要喝,那么大家都有份,你要是敢偷喝,你自己是知道下场的!”玄菱杏目圆瞪,俏脸微红,咬牙切齿地说道。 “什么!?”萧遥苦笑反问,而其余人早就惊得几乎掉了下巴,同时反问道。 见此,玄菱也不多语,轻哼两声,便转移目光继续慢慢品尝杯中之酒去了。 半晌,众人才堪堪恢复过来但依旧带着狐疑的目光看着玄菱似甚是不解,只有萧遥没心没肺的吵闹着。 “呃,这个大家就这么坐着喝酒也没有多大的意思对吧,不如这样吧,我们找找乐子怎么样,嘿嘿。”萧遥乐呵呵的说道似乎在酝酿什么阴谋最后还奸笑了两声。 “什么!二师兄你想干什么?”众人无语,只有文浩皱眉警觉地反问道。 “没什么,为兄今天见月明星稀天气甚好,又小酌了几杯,顿感心情舒畅,不自觉便想高歌两句以抒发心中所感。”萧遥故作深沉,站起,双手后背,迈着八字步悠闲地漫步至亭边,抬头仰望星空,缓缓又做作地咬文嚼字。 “不要啊!二师兄,你还是饶了我吧。”见此,文浩形象全无地惨叫起来。 “哈哈,萧遥,你脑子坏掉了吧,你唱歌比杀猪还难听!依我看,大家坐着喝酒无聊不如就叫魇师妹抚琴一曲助兴吧。”玄菱更是夸张的大笑。 “呵呵,好啊,大师姐吩咐莫敢不从,不过一人抚琴却也无聊,早便听闻大师姐所学三清心经上记载一段玉清飞仙舞甚是好看玄妙,不如今日便让我们几个看看眼界,师妹我抚琴,师姐你伴舞怎样?”魇莎微笑轻语,恬静婉转。 “师妹不愧学识丰富,这都知道,既然师妹愿抚琴助兴,师姐我也不会吝啬的。”玄菱双手叉腰,汉子一般的行至亭外阔地,边走边说道。而一旁魇莎亦已出亭,于亭侧不知何处而来的紫檀木案及上雕凤落霞琴前盘膝款款落座。 亭中萧遥已不作深沉,猴跳一般回到座位兴奋地对着九忘说道:“小师弟,魇师妹的琴音仙乐我是知道,不过大师姐我还真不知道她会跳什么舞,这下我们可有好戏看了,哈哈,来来来我们先再喝一杯。” 文浩闻言狂汗,九忘一如既往不知所措,沉默不言。 “叮,咚。”毫无预兆,琴音响起,那是一个高音和一个低音组成的一段乐曲的起式小旋律。高音清脆,如清晨群山中拂过林间的清风,清新自然。低音浑厚,像夜晚孤峰上降落凡间的夜雷,明亮厚重。起式小旋律重复了两次,随后便是时快时慢的十数个音节,快如骤雨落林淅淅漱漱,慢如落英缤纷婉婉转转,似乎一下便进入高潮部分旋律开始热闹起来,其中高低音相互交叉,相互纠缠,初闻杂乱无章,逐渐便如仙乐引人入胜,就连亭中三位修行之人都已听呆了,仿佛眼前已出现一片鸟语花香,七彩云朵的人间天堂幻境令人深陷其中无法自拔。正入神,三人立刻被空地上玄菱动作惊醒,是的,玄菱开始跳舞了。 只见其双眼微闭,右立于地,左脚向右勾起,后跟置于股后。腰肢略微弯曲呈蛇形,右手斜上延伸,关节弯曲呈蛇形,左手臂画半圆掌置于头顶发髻之上。同时,双手手掌朝天似托举一无形之物,虽然仅仅只是个起势但落入亭中三人眼中却早已极具道意,而此时玄菱如褪去一层壳一般一改往日泼辣雷厉气质,神圣如天外飞仙,庄严如佛前菩萨。 几息之后,起式结束,开始步入主题,身影扭动,手肢轻舞,时而翩翩跃起手作天女散花状,时而后仰下腰作鸾凰振翅形。突然伸直双臂任由广袖落下然后缓缓旋转,飘起袖裙如风中飞舞的彩蝶,突然又双手交叉指捏兰花向前躬身又直起娇躯手举过头顶,一脚向后高高踢起带动长裙瞬间化成开屏孔雀,突然又躬身一手向前自然伸直,一手拉住背后衣裙,缓缓原地旋转并起身,直至直起腰肢依旧旋转不停,一时间飞舞的衣裙,随风的长发,纤纤玉指,白莲藕臂,倾世的眉,绝世的颜,朱唇玉齿,晧目秀鼻,一切的一切混杂在一起成了一副不染纤尘的画,永远定格,又似永远舞动,就连月光,星光,似乎都受这舞动的人影所牵动,格外降下一束,伴与其身旁,为其增添几缕神圣,几缕不属于人间的烟火。 此刻,仙乐,佳人舞,抚琴的人痴了,舞动的人痴了,亭中观舞听乐的人更是痴了。此时没有一点杂音,就连平时叽叽喳喳一刻也安静不下来的萧遥也静了,痴了,就只样听着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