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甄家兄长》 红楼之甄家兄长_分节阅读_1 之甄家兄长 作者:迷榖木 曹寅的儿子曹颙二十六岁死亡 死亡之后再次睁眼,发现自己老婆不见了,曹家不见了,只剩下一个甄家,父亲还是那个父亲,太太还是那个太太,皇帝还是那个皇帝…… 说好让我这辈子享福的呢!甄家要被抄家是个什么玩意,贾府是哪里来的,奋斗二十年你告诉我老子居然有一个喜欢调戏良家妇女的弟弟!!找死!! “宝玉,不是哥哥不帮你,实在是敌军太凶残,我军太无能!”甄珠摸着甄宝玉的头,脸色恶拧的开始撩袖子揍人。 丫鬟,胭脂,香粉,什么的,甄宝玉,你就别想了…… 内容标签:红楼梦 古典名著 穿越时空 天之骄子搜索关键字:主角:甄珠 ┃ 配角:甄应嘉,李氏,甄宝玉 ┃ 其它:红楼,清朝 晋江银牌推荐:曹寅的儿子曹颙二十六岁死亡,死后再次睁眼,发现曹家不见了,只剩下一个甄家。父亲还是那个父亲,皇帝还是那个皇帝……说好让我这辈子享福的呢!甄家要被抄家是个什么意思,贾府又是哪里来的!作者构思独特,选取红楼中很少提及的甄家为切入点,从主角甄家兄长的角度,讲述着九龙夺嫡之下,“甄”、“贾”两家的兴衰史…… ================== ☆、楔子 人死如灯灭,活过一时,恩怨情仇皆埋黄土,就此消散。 他是病死的,比起之前的卧床不能动弹,之后在睡梦中死去反而是种解脱,只是为什么一睁眼,就是另外一个世界了?曹颙睁开眼睛摸着自己身上的布料,他有点想不起来自己到底是真死还是假死。 他的头很蒙,只是隐约记得自己叫曹颙,是曹寅的独生子,他父亲是江宁织造,今年二十六岁,刚刚娶妻,他的妻子刚刚怀了孩子,对没错,应该是这样。 那么——曹颙疑惑的看着自己的手掌,这个看着只有七八岁的小孩的手掌是个怎么回事?他正低头看着自己的手,结果眼前一黑一个小拳头揍了过来,曹颙一晃神,习惯性的拍了过去,入手柔绵应该是鼻梁部位。 果然!曹颙抬头一看,只见一个五六岁的小孩愣愣的摸着自己的鼻子,估计是因为鼻子的酸楚眼圈都红了,一条红色的液体挂了下来,滴到了地上,那小孩吸了两下鼻子,伸手一摸满手的红,立刻哭开了,一边哭着一边喊着:“我要死啦,我要死啦,大哥哥打人,我要被大哥哥打死啦。” 曹颙皱了眉,明明是自己先动的手,怎么反而怪到了我身上,他眉头一皱原本有些稚嫩的脸上居然充满了威仪:“闭嘴。”这小嗓子还很清脆,“你自己动手,我不过是想拍开而已,你自己不认错却说我的不好,哪里来的教养!” “你居然还说我家太太的不是,我要去告老太太!”那小孩拧着一张脸,用力的一擦鼻子,这会已经不出血了。他又擦了几下,估计是觉得这鼻血还在,证据还在,大人总不会说他撒谎,又觉得以往从来不还手的如今会还手了,恐怕以后要欺负他就没这么容易了,要是太太问起,又该挨骂了。 小孩心思百转千回比他这个年龄的要老成许多,大约是平日里被自家太太的抱怨听多了,因此对着眼前这个人也觉得没一点好的。 曹颙皱着眉看着他:“你去吧。”淡定的点点头之后自顾自的打量起身上穿的衣服。 小孩见着对方不理自己,莫非他做了什么安排?本来就心虚的这会就更惶恐了,不过到底不甘心就这么平白被人揍了,于是转身便跑走了。 曹颙站在路上看着四周的景致,跟自己小时候的府里是一样的,莫非他又回到了二十年前?那刚刚那个小孩是谁,他父亲统共就自己一个儿子,没听说有其他的小孩。曹家规矩严谨,他先祖是汉人,之后跟着摄政王打仗立下了战功,他父亲十六岁进宫做了御前侍卫之后得了圣上的看中,后任江宁织造。如今此地应当是西安才对。 他想了一会,理了理自己身上的衣服,往外走了没几步,就见着去死的父亲,不对是年轻时候的父亲,比自己早死了两年的父亲。如今看见如此年轻的父亲,眼眶一热他跑了过去一头扎在了父亲膝盖上,抱着就开始哭。 “这是怎么了,我的天,我家珠儿怎么哭成这样了,你身边的嬷嬷呢,伺候的丫鬟呢,哪里去了!”甄应嘉从来没见过自己大儿子哭成这样过,也顾不得祖宗规矩,世家礼法了,伸手把儿子抱在怀里,哄了两声。 小孩子的情绪原本就是你不去管他,就会乖乖的自己爬起来,搞不好还跟你笑一下,你若是问一句,他就趴在地上哭给你看,好似不是自己摔倒的一样,那天大的委屈挂在那张小脸,咧开的小嘴发出最大的音量。 曹颙明明知道自己的情绪不对,可是偏偏眼泪却忍不住,一边哭着一边喊了一声:“父亲。”还规规矩矩的在甄应嘉脑后拱了拱手,之后依然哽咽着哭,小肩膀一耸一耸的。 “怎么哭啦。”甄应嘉心疼的伸手抹去了曹颙脸上的眼泪,这个儿子自小的聪慧,也是自小的好脾气,打从知事就没有哭成这样过。 曹颙总不能说是自己转世回魂了,只好软软的贴在甄应嘉的脖子处,咬着嘴唇想让自己平静,问题是身子不允许啊!那豆大的眼泪一颗一颗的滴在了甄应嘉脖颈处,这让甄应嘉觉得,自己儿子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了! 甄应嘉眉头一皱,看了一眼身边伺候的同福,使了眼神让对方去查查,那同福忙一点头,利索的转身就走开了。 曹颙抱着甄应嘉的脖子哭了很长时间,一直哭到精疲力尽才慢慢止住了,眼皮越来越沉,曹颙嘀咕了一句我睡啦,就趴在父亲怀里睡着了,甄应嘉抱着曹颙觉得没有比这更心疼的了,他的第一任妻子顾氏早死,只留下了一个大女儿,之后娶了李氏生了两胎只有这么一根独苗,只是甄家偌大的家业,前头有虎身后有狼,他对着甄珠是不敢有半点的心软,日日吩咐努力进学。 如今看来自己儿子是受了大委屈了,甄应嘉叹了口气接过底下伺候的递过来的斗篷盖在了曹颙身上,自己坐在了石凳上,把曹颙抱在怀里,伸手摸了摸儿子的脸,哭的太多脸上都起了红印了。 “老爷。”同福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将一细软的帕子递给了甄应嘉:“浸透了温水可给少爷擦脸。” 甄应嘉叹了口气:“你来吧,我抱着珠儿不好动。” 同福哎了一声,忙跪到跟前细心的给曹颙擦着脸:“小少爷这会哭的爽利,等着醒来怕是要嗓子疼了。”同福是跟着甄应嘉一道去过京城的,对着甄府里的一些绕绕弯也是清楚不过的,他自己没成亲,看着甄珠如今哭的这样成这样,心都碎了。 “可问清楚了,是怎么回事?”甄应嘉双眼一眯,看向同福。 同福抬头,手上的动作也收了:“是大老爷家的瑚哥儿,跟着咱们少爷起了争执,那瑚哥儿伸手就要打少爷,结果少爷挥手推了一把,惹的瑚哥儿自己打到了自己,见了一些血,想来是吓着了,不过估计咱们少爷次实在委屈了,那瑚哥儿确实活泼了一些,平日里总是不依不饶的,偏偏少爷性子一直谦让,受了委屈也是由来已久啊。”他说着叹了口气,把湿漉漉的帕子捏在手中,暗自用力。 同福说的大老爷是甄家的旁支的子嗣,当初甄应嘉到了宫里做侍卫,他母亲孙氏膝下空凉就寻了一个子侄养在身边,他在宫中十年,那甄舍因着跟甄应嘉同岁却大了三天被称呼成了不伦不类的大老爷。之后便一直住在甄府侧院中,连着娶妻生子皆是孙氏一手包办。 “最填不满的,是小人的胃口,母亲养虎为患了。”甄应嘉叹了口气,当初他进宫,把甄舍养在膝下也是同他商量过的,他原本跟舍哥儿关系就好,因着岁数相同他自小就经常到甄府做客,可惜了,这自小的情分。 同福安静的跪在地上并不说话,双目低垂看着曹颙身上的蓝色衣角,垂落在自己眼前,上头绣着蝙蝠的暗纹,深蓝色的针线是普通人难以见着的式样,织造府做的便是收罗江南的针织品给宫里的贵人们使用,皇家的东西旁人自然是不能用的。 “罢了,日后你小心看顾着,到底是自家的亲戚。”甄应嘉叹了口气,清官难断家务事,更何况其中还有自己母亲孙氏的意愿呢,“那瑚哥儿呢?” “已经跑去老太太处告状了,刚刚老太太派遣了人过来问了一声。”同福皱起了眉头,对着这个拎不清楚的老太太也是没有办法,这养着的儿子难道还能比亲儿子更好,谁能知道她的心思呢? 孙氏的心思谁也不懂,她看着自小带大的瑚哥儿哭着跑进来,便心疼的吩咐丫鬟去抱了过来,之后又看到了衣襟上的血迹:“这是怎么回事,那些伺候的人呢,连个孩子都看不好都死哪里去了!” 瑚哥儿的生母张氏正巧在孙氏这边伺候,见着甄瑚如此惨状,身子一软便靠到了自家嬷嬷身上,可是上头孙氏已经发话,她也就含泪凑了过来,巴巴的看着甄瑚,伸手捏着帕子想要替儿子擦,却因着按到了痛处被甄瑚一巴掌拍开,甄瑚哭着往孙氏怀里钻。 “老太太,珠大哥打我,呜呜呜呜,打的我要死掉了,要死掉了。”甄瑚的性子原本便不好,之后又因着甄舍如今就他一个孩子,更是万千宠爱,要不然也不会养成如此霸道的性子,只是平常他招猫逗狗的皆是底下伺候的人,自然没有人会因着这等小事麻烦主子,只是今日不巧惹到了曹颙,吃了个大亏,他想着老太太向来对自己好,绝对会帮着自己的,便哭到了孙氏面前。 孙氏一听跟甄珠有关,这表情不变眉头不动的,只是伸出去的手停了一下,之后就少了几分的热切:“去,伺候这瑚哥儿先换身衣裳,请了太医来看看。”她说着看向张氏,“这小孩子的身子骨啊,最是马虎不得的。”嘴里倒是半句不提甄珠。 张氏含着眼泪点点头,孙氏摆手让张氏带着甄瑚下去。那张氏心里有所抱怨,这脸上便带了出来,还没踏出门就目露了凶相,门口挑着帘子的嬷嬷抬头看了一眼,只有小心的挑起了帘子伺候这张氏出去之后,自己进了屋,放下了帘子。 孙氏看着张氏出门,叹了口气懒散的躺在了矮榻上,一旁一个穿着粉袄,挂着金花的丫鬟忙上前给张氏敲起了腿。 那挑了帘子的嬷嬷到了老太太面前,安静的跪下,磕了一个头。 “难得你来,居然让你看到这样的事,真是家门不幸。”孙氏摆手让嬷嬷起,又吩咐人给了个矮凳。 那嬷嬷笑道:“哪里的话,这大太太原本便不是老太天的亲儿媳妇,规矩不好也是正常的,哪里能各个都像应哥儿媳妇那样贤惠呢。” 红楼之甄家兄长_分节阅读_2 孙氏一听此话便笑开了眉目:“很是,自从那李氏进门便给我儿生了一儿一女,尤其是那珠儿,天生聪慧连着圣上见了都夸了两句,真是给咱们甄府长脸啊。” 嬷嬷点点头:“老太太的福气呢,也就老太太这样的人家才能有如此的儿孙啊,何曾听说过一般人家的孩子如此精神呢。” 之后便没有再提起此事,一应嬷嬷见着孙氏脸色转好,便跟着老太太前头说话,哄的老太太开心。至于大老爷跟老爷的龌蹉明眼人都知道,一个是亲身的一个不过是侄子,哪有帮着侄子不照顾自家儿子的,况且老太太又不傻,当然孙氏不止不傻,她还过分的精明。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章 张氏吩咐甄瑚奶娘抱上瑚哥儿出了主卧,等着大夫来了一趟开了一些药哄着甄瑚喝了下去之后才安心的回了自己的院子。甄舍一家都住在别院,跟着主卧有些路程,虽有些远但是张氏每日来回惯了倒是不觉得烦闷,她扶着嬷嬷的手进了主卧,挨着凳子侧坐着一边撩过了发丝后捏着帕子垂泪。 甄舍原本就没什么行当,平日里也不过是跟着几个猪朋狗友在外头瞎混,他原本养在孙氏膝下跟着自己的亲生父母感情并不好,只是后来甄应嘉回来之后,双方才有了走动。 他才进门便有人说他媳妇正坐在屋子里哭,便心急的回了屋,才推开门就见着原本身体就不怎么样的媳妇苍白着脸,双颊泪痕明显,那张氏看着甄舍进来,忙欲盖弥彰的用手擦过了脸颊,挤出了一丝笑容起身道:“老爷来了,怎么不使唤人说一声,我也好收拾收拾。” “这是怎么了,有人给你委屈了?”甄舍寒着脸,皱着眉看着张氏,他上前一把握住了张氏的手,两人牵着手往里走,外头伺候的人都退了出去。 张氏挨着床沿坐下,叹了口气:“只是心中有些憋闷,并无大事。”她嘴上虽这样说着,可是脸上的眼泪却下来了,眼睑微红,一双美目含泪半开半掩。 甄舍看的喉口一动,不自觉的吞了吞口水,一边伸手揽过张氏的肩膀,摸了一把道:“有什么你便说什么,咱们夫妻有什么可忌讳的。” 张氏听甄舍这么一说,只是视线顺着往东边看了一眼,之后又捏着帕子道:“是我做不好,让瑚哥儿受了委屈,偏偏……”之后她也不说话,只是用着贝齿咬着下唇,委屈的看着甄舍。 “咱们府里还会有人欺负瑚哥儿?”甄舍一听便皱起了眉,原本搭在张氏肩膀上的手也缩了回来,回头正视张氏。 张氏捏着帕子低头擦着脸颊:“好好的不过是出去玩罢了,才一个转眼呢就青一块紫一块的,看的我的心都要碎了,偏偏老太太又不让追究,到底是亲孙子呢,那是我们能比的。”说着便捂着脸呜呜的哭上了。 “这怎么说的,老太太向来公正不过,你也别伤心了,我去看看瑚哥儿。”甄舍说着便转身出去了,他才出门到了中院便见着老太太身边伺候的金珊儿穿着一身的姜红小袄,圆润的脸庞上一双带笑的眼,见着甄舍便一溜小跑的到了面前跪下。 “大老爷安好,老太太吩咐若是大老爷回来了便去老太太那处一趟,说是有有……”金珊儿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忽而笑道,“说是有要紧的事情呢。”她一边说着一边笑着看着甄舍。 甄舍向来知道老太太身边伺候的丫鬟貌美,只是平日去时都没好好打量过,如今见着金珊儿丰腴的身材只觉得心口一动,他的视线在金珊儿的胸前走了一遍,仿佛一只小爪挠过,偏偏雁过无声触手不及。他吩咐金珊儿起了身之后便让她在前头带着,自己跟在身后。 孙氏躺在榻上吃着果子,听说甄舍来了便将果子丢在一旁,金花儿捏这帕子给老太太擦了擦。 “上点粉。”老太太指了指一旁的盒子,宋嬷嬷会意便用手指捏了白粉在老太太脸上抹了两下,遮住了原本的红润。 甄舍进了门便一下子跪到老太太面前:“儿子不孝,没有先来给老太太请安,劳烦老太太使唤了人前来。” 孙氏忙吩咐一旁的嬷嬷扶起甄舍,又让人端了椅子让他坐下:“哪里的话,你是个爷们,平日里自然有正经事情要干,这后院自然是越少来越好,原本这些内宅的事情不想让人打扰了你上进,不过又怕你媳妇想的多,如今也只能让你来一趟了。”她说的无奈,一遍说着还一边叹气,只叹的甄舍心里发酸。 孙氏向来会说话,她这么一提,甄舍便知道跟早些张氏提到的事情有关,忙道:“是瑚哥儿调皮,原本便是他该的,老太太不要放在心上。”他谨慎的没有说其他,只是替自己儿子请这罪。 “我便知道你媳妇太年轻,看看这话就知道她想歪了,瑚哥儿到底是她第一个孩子,没有教养的经验啊。”孙氏开口便将张氏踩在底下,之后吩咐人给甄舍上了茶跟点心,看着甄舍吃了一块才罢休,“当年你到了院子,正是调皮的日子,不是磕着就是碰着了,里里外外我是掉了多少的眼泪。”她一边说着一边还真的让眼泪成串的往外淌。 一旁伺候的丫鬟,嬷嬷都慌了神,一阵的好劝,连甄舍都上前请了老太太不要伤心,哄闹了一阵这才劝住了,只是孙氏却拉着甄舍的手不放,她定定的看着甄舍仿佛前言万语:“如今你也总算平安的长大了,看着你娶妻生子我也享了几年的清福。”一句话说的甄舍百感交集,他家原本孩子就多,他排行第三,自然是爹不亲娘不爱的,后来孙氏领了他到了主宅,一应吃食无不精美,也因此让他一步登天不再是那个随便兄弟欺负的受气包了。要说用心,老太太是从来没有亏待过他的。 ——如此一想便觉得张氏不懂事了,总挑着说亲孙子,养孙子的,也没见珠哥儿跟瑚哥儿的用度有什么差别。甄舍到底是个爷们,内宅里头的花花他自然是不知道的,瞅着甄珠有一批的新衣,自家瑚哥儿也有一批便觉得是一样的。 “我是一直把你当自己儿子的,可是这养的儿子比亲生儿子还要懂分寸,今日瑚哥儿跟珠哥儿原本不过是玩闹,小孩子哪里会有隔日的仇,谁家的孩子不是打打闹闹过来的,我知晓你媳妇只有这么一个儿子,肯定心疼。你回去便劝劝她,咱们是一家人,她是新嫁的媳妇自然是不懂的,可如今既然遇到事情了,也该学一学,咱们都姓甄,这一笔可写不出两个甄。” “老太太放心,回去我便说她。”甄舍忙应了一声,孙氏点点头这才放手,吩咐了底下的丫头把新做的衣物拿出来。 “你媳妇进门也有几年了,只是前几年我看着她有了身子,之后又要照顾瑚哥儿,对你照顾的不够我也就不吭声的接过来了,只是她毕竟是你媳妇,我又不好当面说她的不好,不如我吩咐几个伺候的人给你,也好让她多几个使唤的人,况且瑚哥儿如今也不小的了,都没个弟弟妹妹的。”孙氏说着便指了端着衣服的金珊儿道,“这几个都是养在府里的,你看着觉得顺眼的便带去。” 甄舍顺着孙氏指的几个人看过去,就见着金珊儿抱着衣服低着头,两颊微红,他便有些意动,不自然的挪了挪屁股道:“一切听从老太太的安排。” 孙氏看着甄舍没拒绝,便又懒懒的躺回了榻上,一旁的金花儿端着一盏茶喂到老太太嘴边伺候这喝了一口,喝完又用帕子按了按老太太嘴角。 “既然如此便带着去吧,我这还有些当初圣上赐下的白玉膏,最是消淤,你给瑚哥儿带去。省的你媳妇看着心疼又要病上好几天。”她又使了人把东西拿过来,包括金珊儿在内的三个丫鬟都跪在了地上,老太太扫了一眼:“你们用心伺候着,若是怀了身子再过明路。”这是把一条道给指清楚了,三个丫鬟忙抱着衣服应了一声,之后便跟着甄舍一道出了门。 不提张氏知道甄舍身边又多了三个伺候的丫鬟是个什么滋味,只说大老爷这处大夫来来回回走了五六趟便知道并不太平。 出手狠辣的孙氏一招帮着儿子解决了所有问题,甄应嘉闻弦而知雅意,连着五六天请了甄舍一道吃喝,又是请客又是赔罪,只说珠哥儿不懂事,明明比瑚哥儿搭上一岁还跟弟弟吵闹,之后又坐了花船享受了靡靡之乐,送了两个清官伺候甄舍,连着做了五天的新郎,又投其所好的寻了一些古董让甄舍给掌掌眼,只说自己见识浅薄不如大哥专精,哄的甄舍多了几分的飘然。 那张氏果然被老太太料中躺了几日,她倒也不是成心,只是想着不去老太太那处,不光看着膈应,心里也烦,于是便偷几天的闲。结果等她休息好了,开了院子一看,才知道不好。 这老太太赐下的丫鬟明面上皆是服侍人的,孙氏也没做绝,只是吩咐了做些房里的活。只是那甄舍对着金珊儿有了几分的真情,便指了人让给太太敬茶,凡是端着茶杯跪在正房面前递茶杯,太太喝了的,就算是过了明路的。虽说不是姨太太,但是原本一两半钱的月俸却要变成二两,平日里除了伺候老爷旁人是使唤不上的了。 张氏坐在主位上回头看了甄舍一眼,捏着帕子搁在膝盖上,脸上倒是没什么恼意,只是问了一句:“这丫鬟看着倒是有些眼熟的,可是老太太身前伺候的?” 甄舍正看着底下跪着的金珊儿,因为低着头后颈处有一片的白,想着晚上入手的润,心不在焉的回了一句:“老太太说你平日照顾瑚哥儿太忙,便给了三个丫鬟在房里伺候,我都收用了,只是这个毕竟是家生子,日后还要太太照顾了。” 甄舍说的光明正大,之后还看了过去,前几日一道喝酒的好友就提过,自家夫人贤惠不贤惠就看这种时候,虽说这张氏对着自己一直都挺用心,可这只生了一个孩子也是事实,那甄应嘉处换了两个媳妇都生了三个娃了,自己这个比他还早两年去媳妇的却只有瑚哥儿一个,确实少了点。 张氏的脸色有些不好,不过她低头看了一眼金珊儿之后抬头吩咐人倒茶。 那金珊儿含羞带怯的端着茶杯,双手伸到头顶,轻声的说了一句:“太太喝茶。” 张氏撸了一下自己手腕上的白玉镯,这才单手接过,在嘴边停了一会便搁到一边,一旁的丫鬟端着托盘就上来了,上头是一个直直翠玉镯跟一柄的金钗。“日后要好好的伺候老爷,不要顽皮。” 金珊儿应了一声,又跪着接过。 张氏摆摆手吩咐她离开,金珊儿弯着腰倒退了三步,这才转身离开了主卧。甄舍房里原本就有两个妾室,一个是张氏从娘家带来的贴身丫鬟,唤作雀儿的,一个却是之前的通房,教导甄舍人事的,比甄舍还大两岁。当初张氏进了门就被她调去了后屋,自此就再也没有见过,而雀儿白天要伺候张氏,晚上偶尔要伺候甄舍,是个能干的左膀右臂。 要说张氏没点手段,那是不可能的,要不然像甄舍这样的怎么可能到现在还只有瑚哥儿,只是不巧,两人成亲已经十多年。原本花容月貌的张氏也被岁月催老,她心思又重,但凡瑚哥儿有个头疼脑热的,就喜欢自己亲自上阵,甄舍这边自然是少了牵挂了。 要说孙氏是看着甄舍长大的呢,挑的三个丫鬟各个都搔到甄舍痒处,张氏见着金珊儿离开便问:“老爷若是真喜欢,不如抬成妾室。”她笑着看着甄舍,仿佛这些都不是大事。 甄舍觉得自家夫人果然还是贤惠的,就像老太太说的到底孩子生的不多,不知道养孩子的辛苦。他笑着伸手握住了张氏的手:“哪能呢,原本就只是丫鬟,抬举高了反而不好。” 张氏的手如同白玉一般洁白无瑕,握在手里小巧又柔软,甄舍不自觉的多捏了两把,之后抬头又看到张氏羞红的脸道:“若是好生养的,等着孩子落地再抬。”他笑着又摸了一把,这才出门。 ——只是他不知道,里头原本低头羞涩的张氏被他一句话说的,脸色铁青! 甄舍出了门,自然是去会友的。张氏坐在屋里,全身无力的靠在椅背上,原本站在她身后的嬷嬷走了上来。张氏伸手搭在嬷嬷身上,战起了身。 嬷嬷看了一眼张氏,劝慰道:“不过是几个伺候的丫鬟,太太不要放在心上。瑚哥儿如今已经长成,您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她们就算生了孩子,也是帮太太您生的,借个肚子罢了。” 红楼之甄家兄长_分节阅读_3 “话是这么说的,只是当初嫁入甄家这些年,当初四五年没瑚哥儿的时候都只是抬了个雀儿,老太太也未曾干涉过什么,这么如今……”张氏想不通,这么忽然就。 嬷嬷正想说什么,外头便是一阵的喧闹,之间甄瑚泡在前头,后头跟着四五个伺候的丫鬟,跟着跑的最近的是瑚哥儿的奶娘,之间瑚哥儿跑到了张氏跟前,后头跟着的奶娘,丫鬟见着张氏,立马跪在门边,对着张氏磕头。 “太太可打过那珠弟弟了?”甄瑚身上穿着一身宝蓝色的小袄,脖子里挂着黄金的项圈,头上的发丝不多,带着个绒球的高冠。他七分像甄舍,三分像张氏,只是一双眼睛不像其他四岁的孩童天真可爱,似乎天生的欺软怕硬。 张氏搂了甄瑚在怀,伸手摸了摸:“身上除了汗了,快去换了衣服,不好着凉了。”这才春上,小孩子都金贵一些,刚刚甄瑚跑了一圈,额间有腾腾的热气,若不把湿了的内衣换去,张氏怕他着凉。 甄瑚不想去,他扭着身子钻出了张氏的怀抱,怨恨的看着自己的生母:“你不去,我自己去。”说着便要往外跑,他嘴上说着,脚上却没什么动作。 张氏却吓住了:“太太去,瑚哥儿可不要自己动手了,等着明个见着珠哥儿,我便打他两下给瑚哥儿出气,好不好。” “不能两下,要很多下,最少,最少……”瑚哥儿扳着手指头,然后对着张氏伸出了九根手指头,“最少要八下。” 一旁的嬷嬷笑着蹲下身,对着甄瑚道:“这可是九下,若是八下,少爷要收起一根手指呢。” 甄瑚瞪了她一眼,也不接口,只是气愤的看着张氏,张氏忙说好,他这才乖巧的跟着小心上前的奶娘去换衣服。等着出来却是抱在奶娘怀中。 甄瑚的奶娘是张氏从娘家要来的,自然是调教过的,虽然奶过甄瑚却不敢在张氏面前太过亲近,将甄瑚放在张氏面前,自己则退到一旁。那甄瑚见着自己奶娘走了,不悦的皱了下眉,不过到底什么都没说,只是赌气站在张氏面前不动。 张氏看着甄瑚的外衣没换,伸手往里摸了摸,里头倒是换了,入手干爽便赞许的点点头,对着那奶娘道:“你伺候的很好,一会去账房领二两银子,算是赏赐。”奶娘忙跪在地上谢恩,张氏问了甄瑚的吃食,衣着,晚上入睡的情况,之后才让奶娘抱着甄瑚离开。 ☆、第二章 说起曹颙在甄应嘉怀里睡着之后,便送去了李氏的房里。甄珠的卧室在李氏屋子的东侧,跟着甄应嘉的房间相邻,平日甄应嘉事务繁忙,为着不打扰李氏,他自己有单独的屋子。 不过甄应嘉看儿子哭的力竭,怕他晚上发烧,这才放到李氏身边照顾。 李氏正逗着自己两岁的女儿玩,一旁的大姐儿正捏着帕子绣花,见着甄应嘉抱着异母弟弟进来,忙起身请安。大姐儿一头乌发盘起,上头簪着一根翠鸟式样的金簪,这翠鸟口中含着一颗珍珠,底下缀着金丝。身上穿戴不俗,不过是月白色的小袄外头又穿了一件大红色马甲,腰间系着一枚平安扣。 甄应嘉摆摆手让她起身,一旁的奶娘将小姐儿抱起,李氏这才能起身接丈夫怀里的儿子。 “怎么睡着了。”李氏小心的把儿子放在榻上,一旁穿着绿色小袄的丫鬟见状,忙从一旁拿来了薄被。李氏小心的帮自己儿子盖上,这才低头仔细的看了两眼,只见甄珠脸上,眼角通红,眼皮似有肿胀。她心里暗暗一惊,脸上却没带出来,只是小心的撩过他脸上的碎发,慢慢的抚着发顶,一副慈母的心肠。 甄应嘉被下人伺候着换了一身衣裳,又洗了把脸,这才坐在李氏对面桌上,喝了两口茶。看着茶碗中嫩芽漂浮,他灌了一盏,这才开口:“平日可有听珠儿说起过瑚哥儿否?” “日常并不曾提起过,珠儿原本就不是好说话的性子,以往也不过是在书房跟着先生念书罢了。”李氏似乎有些不安,说着话的时候看了一眼甄珠,这才抬头看着自己的夫婿,“可是珠儿说了什么,他年纪尚小,还请老爷莫要怪罪他。” 要说甄珠跟甄瑚的区别就在于两人的父亲跟母亲的不同,甄瑚的父亲,甄舍是从来不管他的,他母亲则是一味的养着,张氏膝下只有一子,自然是千依百顺的,虽说他们家不是名正言顺的,可是当初孙氏还算厚道,也多有照顾。 这张氏出生不错,原是张祭酒的女儿,原本是看不上甄舍的,只是她自小定亲的对象不过十五就去世了,因此就婚事一途自然艰难。嫁给甄舍算是下嫁,她娘家也觉得自己耽误了女儿,出嫁时给的嫁妆也不少,只是张祭酒家原本就是清贵,并无太多恒产,便是搬完了所有财产也不多,更何况她底下还有弟弟。 而李氏则是苏州织造李家的子女,原本比甄应嘉小十岁,两家原本便是通家之好,虽说甄应嘉前头丧妻,只是那会李氏正好长成,隔了两年便娶了进门,之后便有了甄珠。又过了两年有了小姐儿,一子一女倒是好事成双。她自小被父亲教养,知道孩子是万般宠不得的,早早便请了先生,甄珠才会开口就有了先生,才会走路就开始拿笔。 甄舍因着自小的懦弱,等到了孙氏这边确实过了许久的好日子,只是他总觉自己名不正言不顺的,得过且过罢了。对着自己儿子虽是疼爱,可是也不知道如何去养,只想着他们这样的人家,便是念了功名又有什么用呢。 甄应嘉见李氏开口说这,便知道甄珠平日跟着李氏虽不曾抱怨过,但是李氏是知道的,想起自己聪慧的大舅子李煦,他捏着杯盖撩了撩重新沏上的热茶盏中的绿叶:“平日对着大嫂多照顾些,便是旁的亲戚,也是要多来往吧。”他说这话的时候抬头看着李氏,李氏心领神会,笑着应了一声。 一切尽在不言之中,两人婚前虽未曾见过,婚后确实家庭和美,李氏觉得自己没有更多要求了,虽说那对领养的夫妇并不消停,只是谁家没有三两个糟心的亲戚呢,想想自家父亲身边的几个姨娘,还有那几个多余的庶女,李氏真的觉得心满意足了。 甄应嘉又问了一下大女儿如今的吃食,小女儿学话的进度,之后便起身离开了,跟着一道走的还有同福。 同福离开前小声的跟着李氏身边伺候的钱嬷嬷说了一下甄珠的情况,又让对方小心看护着,若是晚上发了高热便去请大夫,又说自己已经吩咐了门房的同仁,只需要打个招呼便行。 等着同福也走了之后,那大姐儿就起身告退了,李氏点点头,吩咐了跟在大姐儿身后的奶嬷嬷小心伺候着,便看着她出门。大姐儿如今也十岁了,要说一般人家的姑娘这时候还学着女四书,针线活计呢,可是他们甄家的姑娘却已经开始算计着老爷到太太房里的时间,凑到前头来请安了。 李氏自觉自己并未亏待过大姐儿,更何况府里的小姐都有数十个伺候的人,这大姐儿的身边足足有二十四个,不说那顶头四个孙氏赐下的嬷嬷,她身边的奶嬷嬷也是前头原配家里送来的。似乎没有比她更尽心的了,只是这人心到底是说不清楚的。 “太太,小姐儿似乎睡着了。”一旁的奶娘抱着小姐儿过来,李氏伸手拉开自己女儿身上盖着的薄毯子看了一眼,圆鼓鼓的脸颊上一双细长眼闭着,睡着两颊飞红,小鼻子一股一股的还有小呼噜。 “咱们姐儿居然还打呼噜,真可爱,你抱着去偏房吧,照顾好了别着了凉。”李氏抬头笑着看着奶娘,吩咐道。 那奶娘哎了一声,抱着小姐儿蹲着福了福身,便告退了。李氏看着对方的身影穿过了帘子去了右手边的偏房,这才低头看着自己身侧睡着的甄珠,看了一会便心疼的直掉眼泪。 一旁的钱嬷嬷忙上前道:“可不能哭,太太,这母子连心,少爷若是再梦里听着太太哭声,恐怕会睡不好呢。”她一边说着一边掏着自己的帕子给李氏按了按眼角,又蹲下身小心的给李氏看看,这脸上的妆容有没有坏。 “还好,只需上点粉。”钱嬷嬷笑着正要吩咐一旁的丫鬟把香粉拿过来,那李氏却伸手按住了:“别忙活了,老爷今个来了一趟,估计晚上不会来,况且珠儿也在,若是撒上一些,沾着他就又要让他遭罪不好了。” 她这个儿子生来便娇贵,平常人都用的香粉,甄珠却不能碰,当初才满月,不过是让涂了粉的张氏抱了抱,便起了满脸的红疹。之后李氏对着甄珠就万分的小心,他身边伺候的人,就不许一个用粉的,皆是素面朝天。孙氏定了规矩,凡是甄珠身边伺候的,都不能上妆。 钱嬷嬷哎了一声,吩咐了屋里伺候的四个丫鬟去厨房说一声,准备些粥食,再去甄珠的院子里把他晚上要穿的肚兜找来,想了想又让去准备写热茶,热水,等着少爷行了之后用,才一会的功夫安排的七七八八,屋里就就只剩了钱嬷嬷跟李氏,还有熟睡中的甄珠三人。 等着钱嬷嬷将一旁的窗户掩上,李氏脸上彻底没了笑容,她起身坐到了一旁,低声问钱嬷嬷:“同福可有说清楚,到底是因为什么?”她脸上面无表情的,杏眼微眯,尽是冷意。 钱嬷嬷反手搭在自己嘴边凑到了李氏身旁:“是跟大房的二少爷起了争执了,可巧遇着老爷,这才哭了一场。”她说话的声音轻,李氏嫁到甄家才六年,旁的不说这院子里的丫鬟非常复杂,不提孙氏安排的,还有前任原配顾氏的人,到底根基不稳。 李氏听说是甄瑚,眉头一动,嘴上却没说什么,只是微微抿了嘴道:“既然如此,你吩咐人安排几样东西送到大嫂那处去,到底珠儿比瑚哥儿大一岁呢,自然是要让着弟弟的。”她想了想,笑的温文尔雅,吩咐钱嬷嬷去开了自己的库房。 曹顒一觉睡醒,便看到一个梳着妇人式样的女子凑到了自己面前,拿着帕子给自己擦汗,见着自己醒了,对方喜的不自觉的轻呼了一声,之后又听着一连串的好,他摸了摸自己的额头,觉得有点疼,正想说话却发现自己嗓子比头更疼。 李氏守了儿子一夜,等着天亮才迷糊了一会,结果再次睁眼的时候就发现自己儿子醒了。她先是开心一笑,之后便一叠声的吩咐人进来伺候,看着众人围着甄珠又是喂水,又是洗脸,又是换衣服,不自觉开心的笑了。 一旁的钱嬷嬷见着李氏愣在床上,忙上前道:“一会还要去老太太那处请安,太太您是先洗漱呢,还是先去更衣?”她低声提醒着,之后又看了一眼旁边端着衣服的丫鬟上前。 等着李氏收拾完,甄珠那处已经用完了早饭,李氏随意的喝了一小碗的粥,就见着自己儿子盯着自己看,她笑着拿着帕子按了按嘴角道:“珠儿这是怎么了,一直看着娘,可是为娘脸上长出了花?” 曹顒还有些懵,明明就是自己年轻时候太太的脸,怎么却唤自己珠儿,不过到底有些不好意思,刚刚是他自己一直愣愣的盯着太太看了半晌,低下头软软的喊了一声太太安好。 ——请安总不会错的! 李氏笑着替曹顒理了理衣裳领子道:“一会见着瑚哥儿不要争吵,你是哥哥自然是要让着弟弟的,先生不是教过珠儿要兄友弟恭么,日后可不能那么莽撞了,这手打过去,你不是也疼的么。” 曹顒看着笑的如沐春风的母亲,彻底的安下了心,“昨日早早的便睡着了,先生那处……”他也不知道昨天那会是下了学还是未去上,只记得自己抱着父亲哭了很久,想想又觉得脸红。 “昨个你父亲已经给你告了假了,正巧那先生要回乡祭祖,虽说这些日子都不用进学了,可平日的功课记得温习,别落下了,这字啊也得练着,你人小笔力不足,要多多练习才好啊。”李氏自然不会告诉曹顒,是甄应嘉去打听了之前自己儿子跟甄瑚在学里的情况,那个先生也是个念傻了的,居然说甄珠年纪大,便一味的让他退让,若是两人起了冲突还打自己儿子的掌心。 当然这是甄应嘉那边的意见,在李氏看来,这边是张氏的杰作了,张氏家原本就是书香门第,在江宁这个地界凡是念书的总有那么一些关系,也不知道她是从哪里下的手,打通了关节照应她自己的儿子。 等着李氏收拾完,便自己牵着儿子往孙氏房里走,一路上曹顒有意无意的套着一些话语,他的母亲,祖母这边倒是没什么变化,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原本姓曹的,如今姓了甄了,还有自己父亲明明是庶子,如今却变成了老太太的嫡子,原本同是庶子的二叔一家不见了踪影,只听说被孙氏领养了的大伯父一家,是甄家的远亲,原本跟自家府上挨着的二爷爷一家虽然还在,如今却搬去了京城,这江宁只剩自己府上一家了。 红楼之甄家兄长_分节阅读_4 ——还有曹顒这么好听的名字,他日后居然不能用了,如今叫什么甄珠!珍珠,真猪,甄珠!什么鬼啊!还能好好的生活么,简直是逼死爷们的节奏! 娘俩走到院子口,已经自觉适应甄珠这个名字的曹顒看了看四周,跟着自家的花园有几分的相似,只是在自己印象里,这似乎是自己府上四次接驾之后修建成的院子,而不是自己年幼时候的院子,年幼的时候院子虽说景致却不大,而且自家父亲一开始是住在主院的,后来圣上来了几趟,修了几次宅子之后为表尊重,这才让了出来。 如今看来确实跟自己熟悉的院子,他跟着李氏一路走到了主院,身后的八个三等丫鬟留在了院子外头,跟着四个二等丫鬟一道给两人打了帘子之后再进去就只剩自己跟李氏还有钱嬷嬷了,两个伺候的一等丫鬟在门口一声不吭的跪下磕了个头就走到了两旁。 李氏牵着甄珠到了老太太面前,一旁的金花儿笑着拿了一个垫子搁在李氏面前,身后又跟着一个簪着金玲的丫鬟也拿着个垫子搁在了甄珠前。 李氏自己先跪下,又扶着甄珠跪下了,两人一道磕头。上头的孙氏见着甄珠忙道:“快过来快过来,磕什么头,身子可好了,不是说有些不舒服么,这磕头了别晕着了。”一边说着,两个丫鬟就笑着扶起了李氏母子。 甄珠被李氏推了推背后,他有些不愿意的往孙氏那里走了两步,孙氏看着自己孙子扁着嘴,便道:“这是怎么了,好好的,来,让祖母好好的看看,可有两天不见你喽。”孙氏的笑容发自内心,一边说着一边搂了甄珠在怀,伸手摸了摸脸,又摸了摸手,前前后后看了个仔细,这才放甄珠在自己怀里坐下。 她回头见着李氏安稳的坐在椅子上,对这个十八岁就嫁进自己家的媳妇,孙氏还是很看重的:“可有请了大夫看过,别年纪小小的落下病根,如今咱们府上就这么一根独苗苗,你多费点心啊。” “媳妇自然是万般当心的,只是珠儿年幼,正是好玩的时候,若是关的紧了我也怕压抑了他的天性,反倒不美了。”李氏笑着回着老太太,因着前头有个嫁进来十几年就只生了一个女儿的原配,因此自己这个嫁进来就生下嫡子的继妻其实是很受尊重的。虽说当初十八岁的时候嫁给一个三十岁的男子年龄上差的太多,不过她母亲倒是说明白了一句,只有年纪大的汉子才知道怎么疼媳妇呢。 孙氏点点头:“你年纪虽小,见识却不俗,平日里确实不好约束了珠儿自己,不过这身边伺候的人却该敲打敲打。”孙氏说着看向李氏。 李氏忙回道:“媳妇年幼,还请老太太做主。”一边说着一边看向孙氏。她倒是真心的求靠自己婆婆,在甄府人员是在太复杂了,不如直接求了孙氏帮忙,才能做到尽善尽美呢,在儿子的问题上,李氏是向来不顾忌自己面子的。 甄珠坐在榻上感觉着自家祖母对自己的喜爱,不说之前的问话,如今老太太就算跟着太太聊天,这手依然抚着自己的背脊,似乎又怕自己寂寞,一个嬷嬷递了一个玲珑锁扣给自己玩。 这个锁扣其实是当年圣上的玩物,老太太原本是当今圣上身边伺候过的精奇嬷嬷,后来老太太回府的时候,圣上赐下了一些事物,其中最不值钱的就是这个玲珑锁扣,虽说在那些东西里不值钱,可是在平民百姓家里确实稀罕的,到底是圣上的东西呢,也就他上辈子跟这辈子都有幸玩上一把。 他解的很认真,这锁扣原本就铸造的细巧,环扣之间有一次的顺序,许久不玩他已经忘记的差不多了,只是如今这短小的手指摸上去的时候还有些手感罢了,等着孙氏跟着李氏说完了话,就听见叮当一声,甄珠将其中一个解开了,没拿住掉在了床榻上。 “哎呀,我的孙儿,真是天生的聪慧,就这么一会的功夫,解出来啦。”孙氏惊喜的让丫鬟扶着坐起身,捧着那个被解出来的锁扣看了看,“珠儿乖,这么就解出来了?” 甄珠看了眼孙氏,又看了一眼李氏,发现两人都是一脸的惊喜,让这位明明已经二十六却不小心变成五岁肉体的大男人有些害臊,他低着头看了看,之后张嘴道:“绕着绕着,就掉出来了!” 他握着个小拳头,对着孙氏认真的点点头,乌黑的眼睛圆溜溜的,孙氏喜不自禁,她觉得当初从宫里出来之后拼着老命再生一个儿子是对的,血脉才是亲情。她搂着甄珠,想起了甄舍,不自觉的冷了脸,不过好在没有旁人看见。 ☆、第三章 甄珠的手指带着一点孩童的肥胖,手背上还有这明显的肉窝窝,孙氏一把握住了孙儿的手,捏在中间然后细细的打量着甄珠。 “明个起既然不用进学,不如今晚便住在祖母这里。”孙氏喜不自禁,一边说着一边就吩咐身边的丫鬟去收拾干净自己的里屋。 孙氏住的主卧分里外,外头是孙氏的睡床,挂着祖母绿的帷帐,里外两层带脚踏的高床。而里屋则是一个小隔间,麻雀虽小肝胆俱全,收拾出来让甄珠居住倒也适宜。 李氏没想到事情会进行的这么顺利,于是说话间便多了几分的调皮:“如今珠儿住了老太太这处,可不要太过顽皮,吵了老太太。”她一边说着,一百年温柔的摸了摸甄珠的头发,看着自己儿子圆溜溜的大眼,“你且住两天,老太太这处尽是好东西,你如今年纪小小便有这等福气,果然好运。” “你如何说的这话,我老婆子这里的东西到时候还不是他的,偏偏你要多心。”孙氏笑着吩咐了李氏一句,之后又意有所指的说道,“前些日子,甄家二叔那处倒是来了信了,说要送了三房的斌儿给珠儿做玩伴呢,你吩咐人将迎春苑收拾出来,到时候便让他住哪里吧。” 所谓的甄二叔便是甄舍的亲身父亲,而三房的斌儿,自然是甄振斌,算起来是甄舍嫡亲的侄子,偏偏如今甄舍入了承府,孙氏膝下,则又算是堂侄子了。 但凡是个假的,都不愿意被人提醒自己的真实身份,虽说承应两府原本便是一个祖宗,如今往下正巧三代,两家虽有联系,偏偏承府的甄应嘉如今任了江宁织造而应府众人不过是吃喝玩乐,花着祖产罢了。 应府大老爷虽说子嗣众多,偏偏是个不事生产的料,虽会念书却对着朝堂毫无兴趣,生了三个儿子之后,他便认为自己已经传递香火,便将府邸给了大儿子继承,自己则巡游山间,每日寻花问柳,吟诗作对,好在到底不是旁的喜好,整理了几本书之后,倒是让甄家落下了个诗书世家的称号。 李氏一听便知道是孙氏有意提醒甄舍,不过在她看来,她那个冒牌大伯如今哪里来记得恩情呢,人心都是不知足的,大房不会考虑自己是不是孙氏亲生,只会觉得同样是儿子,孙氏对着甄应嘉要好上几分,如今有见着江宁织造那个肥缺,住在同样的地方,吃着一样的东西,偏偏对方比自己强上百倍,怎么想都是不甘心的。 “媳妇知道了,只是那迎春苑的纱窗似乎许久未换了,不知道换上什么颜色的。”李氏拿着琐事跟着孙氏聊着天,两人说了一会之后,李氏便告辞了。 甄珠看着李氏走了之后,不自觉的把手里的东西搁到了一边,睁着眼睛看着孙氏。孙氏微微一笑,拢了拢自己额边的发,看到甄珠正看着自己,于是低头小声说道:“这世上的人最明白的,便是眼前的利益,珠儿,你可不能这样,眼光要放的长远些,再长远些。” 甄府出身富贵,自前朝便以诗书礼仪立家,后虽因朝代更替做了亡国奴,却逆境重生,虽成了包衣却投笔从戎征战沙场,挣下了这一份的家业。人最怕的不是绝境,而是在绝境里绝望。 “你祖父死的实在太早,好在你父亲能干,可惜他只有你一个儿子,珠儿,祖母知道你母亲对你千娇百宠,可是,你是个男人,注定这辈子要建功立业,不要让旁的小事左了心性。”孙氏摸着甄珠的头,看着自己孙子眉清目秀的五官,叹了口气。孙子太小,自己又太过年长,她要好好的活着,活着围护着这一份的家业,才能在死后瞑目。 “祖母……”甄珠认真的看着孙氏,看着这个这辈子上辈子一模一样的祖母,甄家跟曹家一样的境况,这两天他也打听了一些详情,要说有什么不同,便是这朝廷之上,多了四大世家,他从来没听说过的四个家族,却有着跟甄家一样的背景。 上辈子因为太过勤恳结果把自己累死的甄珠不好意思的将孙氏抱住了,软软的依偎进她的怀里,他可以想象,在自己死后,父亲跟祖母是何等的伤心,上辈子的遗憾只能这辈子来努力了。 甄珠默默的想着,忽然他耳边传来一个声音【宿主曾用名:曹颙,现用名:甄珠,激活重生一世系统,宿主你好,这里是1438服务器为您服务,为了保证服务质量,您的语音将被录音,请于一炷香内答复,开启系统,是/否】什么鬼!甄珠大惊失色,什么声音,他下意识的往附近看了看,根本没人关注他这边,那刚刚的声音是什么。甄珠摸了摸自己的耳朵,难道是幻听了? 【宿主,请于一炷香内答复,是/否,逾时默认是,请宿主尽快做出选择。】果然有声音!原来不是自己幻听了,甄珠的木木的靠着孙氏,孙氏正发着呆,老人大多都会靠着回忆过活,而甄珠则在自己心里默默的计算这世间,一炷香的时间其实很短,果然再他认为差不多到了的时候,那个听着像五岁小孩一样的声音再次出现。 【宿主一炷香内未有反应,默认是,重生一世系统激活,亲爱的宿主,自今年起,系统1438号为您服务,我们系统是全宇宙好评率最高,重复购买率最高,趣味性最高,我们系统让您重生的一辈子绝对不会像上辈子那么单调枯燥,我们的系统集合了逻辑性思维,随着宿主的渴求定下终生目标的同事,也会有分支任务供宿主选择。】——明明说的是人话,为什么我一句也听不懂!!! 甄珠觉得自己的脸扳的快僵硬了,可是再僵硬的脸也不能阻止他蓬勃的内心。 【宿主终生目标:继承家业,复兴甄府!让我们携手共同,为着美好的未来,共同努力,根据宿主的终生目标,搜集到目前所在区域的NPC有204人,请宿主把握好人际关系,增加自生力量,系统开启,请宿主耐心等待:10,9,8,7,6……3,2,1。开启!】随着一声开启,甄珠发现自己眼前一黑,耳朵边听见一阵炸开,就像爆竹一样的声音,惹的他脑袋嗡的一声。甄珠不自觉的低头揉了揉眼睛,晃了晃脑袋,等着他在此抬头,就发现自己的眼睛里多了许多的东西,他看着孙氏,觉得自己如今还没疯,多亏了这个五岁的内囊里有个二十六岁成人的魂魄。 孙氏的右耳旁边,多了一根长线,向上曲折,然后顶上一个蓝底的方框,上头有一行字体。姓名:孙素珍,年龄:五十,宿主好感度七十,旁的再多的就没有了。 甄珠闭了闭眼睛,再看孙氏的时候,上头已经没有了,只是他微微一凝神,看着孙氏的时间一多,又有了。他环视了四周,看着屋子里的下人,右手起的,是金花儿,如今正巧十六岁,只是上头的宿主好感度有六十,再往下站着的四个丫鬟的姓名也一一出现,只是宿主好感度是越来越少,基本在三十左右,有一个站在门口挑帘子的特别少,居然是负五,甄珠想了想又仔细看了一眼,那个人的名字叫季秋菊,今年四十岁。 甄珠伸手搭在孙氏身上,正想问,忽然那个1438系统的声音又出来了。 【一级任务,增加祖母孙氏的好感度,此任务为长期任务,请宿主努力,每增加一点好感度,相应增加一点积分,降下好感度后再升可重复积分,攒齐一千点后可开启系统杂货铺,望系统努力!】任务是什么,甄珠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他差不多知道对方说的话语是什么,问题是组合到一起,完全不懂,什么是任务,他自然是知道的,可是好感度什么的,好感是知道的,度就是梁了,那么好感度,就是对方对自己的某种喜欢程度? 苏伯衡的送楼生用章赴国学序里:“业成然后积分,积分及格然后私试。”此积分应当跟彼积分一样的道理。甄珠为自己点了个赞,然后默默的收拾了自己的小心肝,有了这个东西害怕识人不清吗? 重获一次,人生忽然就变的好像很容易一样,而且见到人就能知道对方姓名什么的,果然完全不怕对方撒谎啊。甄珠忽然就欢喜了,他下意识的抱着孙氏的手臂,软软的说了一声:“祖母,我饿了。” “好好好,祖母吩咐人去,可不能饿坏了我的金孙。”孙氏膝下养过几个孩子,可是偏偏时间都少,便是甄舍初来,也是因为两人不熟悉,平日里也就请安的时候问问吃食等一应用度,哪里有甄珠这样,挨的这么近的。 其实甄珠也没做啥,可是抵不过他是孙氏的儿子的儿子,血脉上亲生,不是常有人说:儿子总是自己的好么,这便是真理了,只要是自己生的,怎么看都是顺眼的。 孙氏头上的好感度忽然就增加了1,甄珠耳边出现了【好感度加一,恭喜宿主,望宿主继续努力。】 ☆、第四章 但凡是人得到新玩具之后的具体表现为,不吃不喝不睡的折腾它,甄珠也是如此,他在孙氏那处吃过午饭之后,便躺在新床上使劲折腾脑子里的系统,慢慢的他发现这个系统似乎并不是平白出来的,要说第一日他尚且对着父亲伤心,而今日则多了几分的既来之则安之的心态了。 这身子跟着他以前的身子倒是差不多,就是壮硕了一些,而眉间则多了一点从未见过的红痣,这红痣不大,比芝麻还小一些,且也不明,若是离的三步外便看不清了,他伸手摸上去的时候便听到了那个【系统1438为您服务】的声音,因此更加确定,这个所谓的系统是在自己身上了。 红楼之甄家兄长_分节阅读_5 ——我连死了都能重生,害怕一个小小外来之物,男子汉大丈夫,怕什么呢。 甄珠下定了决心,想着不管如何只等着日子久了,看看这个东西的利弊,因此伴随着秋日的暖阳,慢吞吞的爬满了整个台阶,他看着外头郁郁葱葱的树木,感叹着人生无常,不过能再做父亲的儿子,真好,能回道幼年,真的,非常的好啊…… 他这样想着,就这样的睡着了,外头伺候的金花儿进了屋,就见着大少爷已经熟睡,便小心的给他压了压被角,跟着伺候甄珠的几个丫鬟说了两句话,便出来回到了孙氏那头。 孙氏原本也是需要午睡的,只是今日她心里尚且记挂着孙儿,于是闭目养着神,等着金花儿到了前头,这才开头:“怎么样,珠儿可是睡着了?” “大少爷睡的正香呢,看着似乎有些心事,这小拳头拽得紧紧的压在身侧,听主户伺候的梁嬷嬷说,老爷吩咐将原本给大少爷讲书的先生给赶走了呢,说起来平日里似乎是二少爷更活泼一些。”金花儿知道孙氏想听什么,于是便巴拉巴拉的将自己打听到的话,都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孙氏。 孙氏一手支着脑袋,一边揉着自己额头:“瑚儿自然比珠儿要活泼,李氏因为是继室,平日一言一行都思虑过重,结果养的珠儿行事也小心谨慎过头,要说他可是堂堂甄府大少爷,这出去谁不给三分脸子,既然到了我这里,自然要多用心些,那张氏平日里就是个主意多的,她原本定的亲事高,想来嫁给甄舍是觉得自己委屈了,太太平平的一个院子,硬是要搅出点什么祸事。” 金花儿的母亲原本是老太太的配房,只是嫁给了府里管事之后生下她便去世了,她父亲姓金,平日里负责府里的采买,要说平日对着她虽然好,却不是很用心,因着她母亲去世之后,父亲又虽未娶,却跟着同府的张寡妇有了来往,之后生了个儿子,虽说没有拜堂成亲,确实过着夫妻一样的生活,对着那样的人家,金花儿只觉得自己是多余,于是早早进了府,伺候老太太。 她原本就是家生子,跟着老太太之后身份就日渐涨高,她的父亲对着她都多了几分好脸,老太太也知道金花儿的情况,因此将她当做手足,只说等着她年纪到了便寻个好人家嫁了,偏偏金花儿不愿意,若是愿意早在金珊儿去送东西的时候,她早替着去了,在金花儿眼里,大房的大老爷那处还真不是什么好地,毕竟张氏确实是个能人,不过金珊儿跟着自己又有些不一样,金珊儿原本便是老太太培养,用来做妾的,娇养的跟个小姐一样,单看老太太什么时候要用。 “若是老太太担心,不如挑些能干的,也好用心的伺候大少爷呢。”金花儿顺着嘴就说了出来了,之后就蹲在了塌边给老太太捏着脚。 “这用的顺心的丫头,哪个不是一点一点调教出来的,当初我看着李氏不错,便没往这处上心,一时半会到时找不出什么人来。”孙氏嘴上虽然这样说着,可是脑子里却是把自己的人手过滤了一遍,说起来这宋嬷嬷膝下虽然没有女儿,却有一个儿子,也是聪明伶俐的,不如过几日边让她带来,若是好的,便重做书童给甄珠用着。 丫鬟什么的,到底要多挑挑,毕竟少爷身边得用的,最后都做了通房,相貌性子若是不好,倒是惹得后宅不宁了。孙氏一路就思考到了自己金孙日后成人,结婚,生子什么的,却毫无违和感,只想着过些日子边让底下的婆子将家小都送来看看,若是还不行就从外头买几个。 金花儿伺候着老太太聊了会天,孙氏便撑不住睡了过去,等着外头的太阳划过天际到了西侧,甄珠总算醒了,他迷迷糊糊的让人伺候着穿上了衣服,又挂上了金圈,等着腰上系玉佩的时候,却发现挂上的不是自己原来的双鱼佩,反倒是老太太之前让他玩的那个玲珑锁,玲珑锁精巧,远远的看去倒也不突兀,他伸手摸了摸,凑近看了一眼,又放下了。 玲珑锁不细看的话,就是一个金锁的样式,只是这个金锁小巧且是能拆卸的,上头有编了一长串的翡翠珠子做挂链,若是想摘下来带在手上也是可以的,甄珠想了想,伸手顺着珠子摸了摸,感受了一下属于玉质的凉意,应当是老太太吩咐的,估计是看自己喜欢便做了一些修改,供自己这个小孩玩耍,说起来能把这个贵重的东西给一个五岁小孩用,果然,祖母对自己是真心实意的好。 等着穿上外套,带上了鞋子,甄珠踢了踢觉得挺舒坦的,又走了两步,伺候他穿鞋的那个丫鬟蹲在地上平视着甄珠,脸上挂着笑问道:“大少爷可觉得还行?” 甄珠认真的来回走了六步,对着丫鬟点点头道:“挺好的,谢谢姐姐。” 孙氏屋里的丫鬟对甄珠来说,都是需要打点的,他看着对方头顶上的三十变成了三十一,又看到对方羞红低下头的脸,心里讪讪,十来岁的年纪就已经养成如此性子,果然,祖母手底下的丫鬟各个战斗力十足,不过他也知道对方并不是勾搭自己,也没有哪个人会想不开的对着一个五岁的孩子使用美人计,不过是习惯成自然罢了。 甄珠正想着,门口就传来了声音,他抬头看去,正是老太太身边的金花儿过来了,那金花儿到了自己面前,窈窕的身子微微一曲:”给大少爷请安,大少爷安好,老太太吩咐若是大少爷醒了便去老太太那处,大房的大太太,二少爷来了。” 甄珠看着刚刚给自己穿鞋的那个丫头在金花儿来的一瞬间退到了角落,抬头看着金花儿头上一直不动的好感度,不自觉的嗯了一声,然后很自然的将小手塞到了对方手心里,对着她霍然一笑:“金花姐姐,祖母可有给我准备吃食,刚刚睡了一觉肚子都有些饿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揉了揉自己的肚子。 金花儿神情不变,只是脸上的笑容倒是真实了很多,看着甄珠的眼神也多了一些认真:“老太太那处自然是准备了糕点的,等着大少爷前去,自然用的。” 甄珠看着对方头顶上的好感度依然不动,在肚子里给自己做了一个鬼脸,算了哪里那么容易,要是随便说两句话,对着自己就多了情分了,这人也太好骗了。 他这样想着,其实却有些不甘心,跟着金花儿绕过了屏风,忽然就听见系统提示【好感度+1】——我就知道,没有人能抗拒我的魅力!甄珠在心里乐开了花,脚步不停,只是胸口挺的更直了,他屁颠屁颠的跟着金花儿到了孙氏面前,见着祖母也没磕头,就那么一下子窜进了孙氏的怀里,惹的孙氏微微后仰,却依然笑容满面。 “哎呦,重了重了,可把祖母压死了。”孙氏一边说着,一边抱着甄珠,脸上喜笑颜开,看得一旁坐着的张氏不自觉的低了头。她身边站着的甄瑚看了看张氏,又看了看孙氏,不自觉的抬腿要往那里走,被一旁的奶娘一把抱起,安抚性的拍了拍脊背。 ☆、第五章 一旁坐着的张氏捏着帕子脸上挂着笑,不过她偶尔抽动的嘴角显示这对方的不干,她倒是掩饰的挺好,只是站在他身后抱着甄瑚的奶娘不自觉的抖了抖身子,之后把甄瑚抱的更紧了一些。 四岁的孩子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他见着甄珠跟孙氏撒娇,原本就是不开心的,只是他奶娘动作太快,没让他走过去,如今奶娘正出神,他则一个扭身,在对方手忙脚乱放下自己的情况一下冲到了孙氏面前,伸手就想把甄珠拉走。 他的手才伸出来,张氏就恨恨的回头瞪了一眼奶娘,那奶娘立马就跪到了地上,瑟瑟发抖。偏偏如今甄瑚已经到了孙氏面前,旁人皆是不敢上前随意拉扯的。 甄珠见着甄瑚要抓自己,就下意识的一巴掌拍到了对方手腕上,就听着甄瑚嗷的一声,那张氏立马就上前,“这是怎么的,瑚哥儿怎么能动手呢,你若是什么想要的,说便是了,怎么性子就这么急呢。” 瑚哥儿捂着自己的小手,却不管张氏说什么,只指着甄珠的鼻子道:“你下来,那是我要坐的地方!”小孩怨恨的看着甄珠,仿佛对方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一样。 甄珠哼了一声,原本想说什么,只是如今他这个身子年纪小,可自己到底已经是快当爹的人了,跟着一个小屁孩没什么好吵的,他看着对方头顶上明晃晃的负五慢慢的变成负十,又看了眼张氏之后,便将自己埋进了孙氏怀里,什么也不说。 甄瑚却不知道该说什么理由,只是觉得自己受不过,便啊啊叫着再次往甄珠面前冲。 屋里一下子就热闹了,张氏忙吩咐奶娘上来,结果那甄瑚这次早有准备,对着奶娘的脸就打上了,那奶娘也不敢还手,只是抱着甄瑚就往回走,那甄瑚对着奶娘又是打脸,还吐口水,还拿着小脚不停的踹着对方的肚子。 孙氏立马皱了眉,那张氏确实没看见,只懊恼的对着奶娘喝道:“一个孩子也看不好,要你有什么用!”原本正想说合家赶出去得了,却突然想起这奶娘是自己娘家送来的,不看僧面看佛面呢,也不是能随意处置的,于是便把下半句话给咽下了。她是听说老太太居然要把甄珠养在身边,顿时就起了心思,想着把甄瑚也送了过来,谁知道自己儿子不争气,见了人就跟人吵,那还送什么! 孙氏倒是没这么多顾虑,不过对她来如,如果之前跟着甄瑚还有些祖孙情的话,这几次张氏的态度确实让她恼了,对孙氏来说早些年有甄舍陪伴,自然是不同的,甄舍又是个真孝敬的人,对着孙氏几乎是予舍予求,但凡孙氏有一些不高兴,就会慌张好几日。 到底是有了自己的孩子了,孙氏想着若是张氏没这个心思还好些,若是真出了什么歹心,挑的甄舍跟自己生分,这以往的情分,哎,到底是年纪大了,容易心软。 “好了,哪有你这样对孩子的,金花儿,吩咐人去准备热水,带了二少爷去洗把脸,瑚哥儿乖,祖母给瑚哥儿准备了一套新衣裳,不如去换换?”孙氏笑着对着甄瑚招招手,那奶娘小心的抱着甄瑚上前,孙氏摸了一把甄瑚的脸,见着对方一脸仇恨的依然盯着甄珠,便有些不悦。 甄珠饶有兴致的也跟着甄瑚对视,看着对方脑袋上的好感度倒是没动,那张氏听了便对着孙氏福了福身:“不如儿媳跟着一道去,瑚儿性子起了,我怕奶娘也压不住。” 孙氏点点头:“你去吧,原本就是给瑚儿准备的,金花儿,带着大太太去。” 金花儿应了一声,对着张氏道:“大太太请。”说着就在前头带着路,往屋后走了去。 甄珠见着张氏离开,回头便看着孙氏道:“这个弟弟我不喜欢。” “怎么不喜欢,不是一道上了许久的学了吗?”孙氏爱怜的摸了摸甄珠的脑袋,只想起以往都是张氏带着甄瑚在自己面前撒娇,而甄珠总是站在李氏身边一动不动,原本以为是珠儿性子静,如今看来确实有些不同。 “前个我跟弟弟打架了,老爷说我不好,我年纪大些应该让着弟弟,先生也是如此说,以往每日瑚儿弟弟撕我的书本,砸我的砚台,我也都没跟旁人说过,啊,老太太也不要跟旁人说。”说着甄珠四下看了看人,捂住了自己的嘴,一边低下了头,用手指抠着腰间的小金锁。 孙氏之前才听说甄应嘉换了先生,以为不过是有些苗头,如今看来在她不知道的地方,自己的孙儿是处处受了委屈了,想来也是,自己儿子的性子原本就是个吃苦不说的,结果养了个儿子也是个不往外叹苦的,今儿应当是因为没有李氏拘着,这才说了出来。 这媳妇再好,对婆婆来说也是百般挑剔的,就比如张氏,之前觉得她为人大气,做事分明,可是如今甄瑚出了岔子,她就觉得对方是个拎不清,不会教孩子,还迫害自己跟甄舍母子感情的。 如今听着甄珠的话,又觉得李氏不好了,自己好好的亲孙子,硬是管的太严,受了欺负了,都不知道时候,要不是憋闷久了,如何会抱着自己父亲哭上一场呢。 甄珠觉得自己的心眼,跟着自己的年龄一样变小了,明明已经二十六的年纪,却像一个十来岁的孩子一样斤斤较量不说,还跟着大人告状,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总得让自己祖母觉得自己之前受了委屈,然后对着自己更疼爱吧。甄珠听着自己耳边的【好感度+1】心里更是下定了决心,面子算什么,只有好感度是真有用,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能完成任务,也许是那个好感度一千的任务会更快一些? 他想着,就不自觉的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这个动作倒是让孙氏见着了,孙氏摸着甄珠的脸,看着他额头上的那一点红,道:“你生来福气就好,日后必定是有大造化的,不要跟一般人计较。” 甄珠乖巧的点点头,说了声孙儿明白,就从孙氏怀里出来,坐在一旁,认真的看着孙氏。 一旁两个丫鬟抬着一小桌的吃食放到了坐榻上,甄珠随意扫了一眼,就是四五个热菜,跟着两碗的甜汤。孙氏身边的身后的嬷嬷端起了碗筷,伺候这甄珠进食。 像这种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从自己八岁正式去书院之后就再也没有了。因为书房里大多数人都只能带一个童因为当初考虑到安全问题,所以对伺候人方面是不说不动,完全没有旁人书童的灵巧。 两人之间倒是他自己先放弃了,与其等着对方来伺候,不如自己来的更快一些。 红楼之甄家兄长_分节阅读_6 这样想着,一小碗的粥就吃进了肚子,倒是不能多吃,因为一会还有晚膳,总要正正经经吃些东西,晚上才不会饿的。 等着张氏带着甄瑚换了一身新衣服回来的时候,甄珠已经用的差不多了,孙氏也擦了擦自己嘴巴,吩咐人把东西搬下去,甄瑚身上的这件衣服显然是有些大了的,不过衣服精美,上头的刺绣也是少见的彗绣。 张氏笑容满面的对着孙氏磕了个头:“要谢谢老太太的赏,这么好的衣裳偏偏给瑚儿做了,真真是浪费,今年穿了明年都不一定能穿呢。” “这有什么呢,都是府里的爷们,再好的东西都是要用的,瑚儿可喜欢?”孙氏对着甄瑚倒是有几分耐心,她伸手对着甄瑚招了招手,甄瑚就跑了过来。 虽说依然看到甄珠不开心,不过估计是张氏劝过了,好歹没有再起冲突,只是对着孙氏撒娇道:“老太太原本是最喜欢我的,如今有了哥哥,是不是将我忘记了?” 一句话说的甄珠以往不像府里人似得,不过也不怪他这么说,之前甄珠作为二房唯一的子嗣,被李氏看的像眼珠子似得,旁人一般都难以近身,便是孙氏也不过是小时候抱的多些,自从先生,更是每日只有早晚请安得见了。 也就是说,要不是这次甄应嘉放了甄珠的假,如今咱们大少爷指不定窝在哪里背着书本呢。 ☆、第六章 要说张氏跟李氏的区别在于,张氏原本的婚姻并不在甄府,因此对她来说,如今的婚姻显然是不称心的,既然不称心就需要从其他方面来弥补,而对于张氏,甄府就像掉在眼前的一块肥肉,怎么都想咬一口。 李氏之前虽对嫁给甄应嘉有些细小的不愿的话,婚后的和谐生活让她已经将这个念头完全抛到了脑后。对于一个有前途,专心仕途,不乱搞男女关系的丈夫有什么可抱怨的呢,更何况她婚后就生下了一子,如今又生了一女,凑成好字,已经是无所求了,要不是如今老宅之中尚有大房这个碍眼的存在,恐怕她每日都能笑着醒来。 不一样的母亲养育了不一样的孩子,甄舍在张氏的一言一语的影响下,对着世人皆是觉得对方欠了自己,于是性子就多了一些的蛮横,因为心虚所以更加骄傲自大。 而甄珠的性子前者不说,后者已经经历风雨,两个人分开了还好,若是放到一块,便明显的对比出来了。孙氏看着张氏带着甄瑚离开,又回头看了一眼安静坐在身边的甄珠:“不知道你父亲回来了没有。” “老太太若是想念,不如请人去门口问问,若是父亲回来了,自然会到老太太这里给老太太请安的。”甄珠说话也乖,甄府的规矩向来不错。 “不如珠儿跑去看看,你父亲来了没有?”孙氏哄着甄珠让他出去走走,甄珠想了想,便跳下了矮榻,对着孙氏拱了拱手:“那老太太,我去接父亲了,您等着哈。” 甄珠说完,孙氏便笑着应了,然后吩咐一旁的宋嬷嬷带着甄珠往外去接甄应嘉到府。这时辰自然是算好的,这会甄珠出去就没有接不到甄应嘉一说,那马车快到的时候自然是有份来吩咐大门打开,甄珠自然由此想到了孙氏对于府里的掌控程度,不过也是一瞬,祖母出生名门,有多少能力自然是旁人猜不着的,就自己当初在曹家活了二十六年的经历来说,就没见着老太太有过不顺心的时候,这边足以说明一切了。 甄珠带着十多个人浩浩荡荡的去前门皆甄应嘉,老太太倒是在后头等着金花儿回来,金花儿之前是带着甄瑚去换衣服的,只是换好衣服之后,甄瑚跟着张氏都走了,金花儿却是一直没回来,老太太便知道有事。 等着金花儿回到了客厅,就见着老太太端着个茶杯喝水,她向来有这个习惯的,凡是用了饭之后都要用些茶水,以往也有饭前用的,不过今个因着带甄珠,所以也就给省略了,毕竟小孩子家家的肠胃弱,若是用了茶水对身体骨不好,既然甄珠不能喝,孙氏也就不当着他的面喝了,毕竟孩子还小,不到说道理的年纪。 金花儿轻轻的走到了老太太身边,跪下给老太太请了安。孙氏摆手让她起来:“怎么了?” “二少爷身上内里穿着一件内衬,再里头就只有一个肚兜,细瞅着应当是太平街的珍枝坊的手艺,二少爷腰间的那个盘扣倒是见着眼熟,是当初您给大少爷生辰时候送的衣服上的,我打听了一阵,说是念书的时候二少爷问大少爷要的,倒是也过了明路的。”金花儿眼睛尖,自然知道这些小东西的来历,而孙氏这个管了大半辈子家的老祖母更是了解这里头的弯弯绕绕。 孙氏叹了口气:“不能再让张氏管家了,之前因着应哥儿家的去世,我便将这府里的管家的权利给了张氏,原本以为李氏进门便能接过来,谁知道她进门就怀上了,如今是五年抱了两,不过当初不让李氏管家也是想看看新媳妇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性子,毕竟如今甄应嘉的大姐儿也再养继母膝下,若是权力大了也是怕大姐儿吃亏。 说起大姐儿的生母,孙氏微微的皱了眉,如今天已经想不起老二媳妇的样子了,只隐约记得是个能干的,虽然能干但是依然还是差了那么一点,性子太过直不说,还把自己熬死了。 甄珠到了门口,便见着自家的那车缓缓的到了地方,前头驾着马车的马夫稳当的停下了车,门口原本站着的四个小厮一下子围了上去,其中一个搬了矮凳,等着甄应嘉下车,之后一个边去接甄应嘉脱下来的披风跟官帽,最后一个则去接过马夫手里的缰绳,从大门口牵走。 等着甄应嘉脱了官帽擦了擦额头的汗,一眼便瞅见自己的儿子站在门口,他偏头看到门里头数十个人,便知道不是珠儿顽皮自己来的。 甄珠上前给甄应嘉磕了个头,请了个安,便被甄应嘉一手扶起,抱在了怀里:“今个怎么到门口来接父亲了?” 甄珠腼腆的笑的微微勾了嘴角,原本白嫩的脸颊上飘上了红粉:“今个去老太太那处请安,老太太说如今想了便让我在她那住一阵,只是今个还未见过父亲,我便跟老太太说了,老太太便让我带着人到门口来接父亲。”他一边说着一边偷偷的瞄着甄应嘉额头右手方向的资料,然后听到自己耳边熟悉的【好感度+1】这才虚了一口气,果然这东西就是好用啊。 只是这样一想,甄珠之后便将这东西作为自己行为的某种核定,若是听到加一,便知道自己做对了,若是没有,便是这等事情并不稀奇,只可惜这系统对减掉的分数并不提醒,比如今个中午跟着瑚哥儿那处,明明少了十多点偏偏愣是一句没说。 ——论怎么让你的敌人喜欢你,无解! 甄应嘉听着自己儿子叙述还算整齐,一件事情也能说的明白,便在自己心里点点头,一边抱着甄珠往老太太那处走着,一边问道:“今天起不用去先生那了,你可有自己念书。” 甄珠一听便知道不好,他父亲向来严格,尤其是对着念书一事,可是偏偏这两天他正逢巨变,从一个二十多的人变成一个奶娃娃,实在还没适应,他怯怯的偷偷看了甄应嘉一眼,然后默默的低了头,心里想着若是到了这个年纪还被父亲打手心,可真是丢脸了,他可是十来年没在学业上被父亲教训了。 甄应嘉见甄珠不答,便知道自己儿子肯定没看,不过他倒是也不急,毕竟孩子还小些,更何况这样的规矩原本就是需要大人来制定,然后等着小孩习以为常之后再放手的。 “君子深造之以道,欲其自得之也。”甄应嘉缓缓的背了一句孟子曰。 “君子深造之以道,欲其自得之也,自得之则居之安,居之安则资之深,资之深则取之左右逢其原,故君子欲其自得之也。”甄珠看着甄应嘉将整段背了出来,然后对着甄应嘉讨好的笑了笑。 甄应嘉在心里感叹了一句不愧是自己儿子,脸上却没动,只是淡淡的问了一句:“你可知道这句话说的是什么?” 甄珠飞快的点点头,太知道了,这句话便是父亲最喜欢的:“君子说:君子用高尚道德对学问来加深造诣,目的就是希望自己自觉的活的学问,只有这样得到的学问才能处之安然,渗入地坚守它,然后才能得心应手,左右逢源,意思就是做人要自觉去学习学问。” 甄应嘉这次是更满意了,满意的神色爬上了脸颊,对着甄珠点点头:“不愧是我的儿子,今个既然背出来了,我便放你一马,若是下次,为父便要打你手心了。” 甄珠夸张的松了一口气,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搞的甄应嘉啼笑皆非,不自觉的摇了摇头,甄珠见着甄应嘉笑了,自己也嘿嘿一笑,摸了摸自己的脑袋,这边是彩衣娱亲了,当然那悦耳的系统提示,更让自己心花怒放。 他正想继续卖乖,就听见一旁一个女孩的请安的声音,回头一看正是自己同父异母的姐姐。大姐儿身上穿着一身桃花粉的袄裙,腰间系着一直墨绿色的兰花式样的荷包,头上簪着一直翠色步摇,底下垂着一串的银镏子,耳夹上挂着两粒红石,闪闪发亮,若不是自己姐姐,甄珠自然要感叹一句所谓佳人了,偏偏这时自己姐姐,于是只能乖巧的从父亲怀里爬了下来,对着大姐儿请了个安。 大姐儿也没受,见着甄珠请安忙福了福身,一边说着弟弟不用,一边又对着甄应嘉道:“难得遇见父亲,不知道父亲可是去老太太那处。” 被大姐儿一提醒,甄珠才发现原来他们已经到了老太太的院子里了,他四下打量了一下,原本跟着自己的小厮都站到了门岗旁,就老太太身边的宋嬷嬷还跟在后头。 甄应嘉对着大姐儿点了点头:“既然来了,便一道进去。”之后就拍了拍甄珠的小肩膀,让他走在前头。 甄珠被父亲拍了肩膀便觉得有些开心,咧着嘴笑着对着甄应嘉点点头,然后便往里头走去,一路上两边的丫鬟都小心的蹲着沈,伸着手护着,还没到门口,那掀帘子的早早便挑起了帘子,再往里头就见着孙氏已经坐起来,笑着等着甄珠到来。 ——这样被人重视的感觉,真好,所以我要为了他们出人头地,健健康康,活到一百岁! ☆、第七章 主子的一句话,底下人那是挤破了脑门要往里头钻。 凡是靠着甄家吃饭的,都把自己膝下适龄的孩童送了来,来的是家里最乖巧的,毕竟这送人来伺候的,不是送进来让人伺候的,但凡有一些性子给家里惹了灾难,就得不偿失了。 一大清早的,负责管事的就早早的到了后院,将来的人一一记录,除了送到甄珠身边的一个书童跟三个小厮,剩下的便是安排到府里上下。 登记的管事姓宋,正是之前提起的宋嬷嬷所嫁之人,当初选的也是老实能干的。他手下管的正式老太太房里的杂事,他统共有三个儿子。大儿子宋进招在外头负责采买每日蔬菜瓜果。二儿子因为精通算盘如今在老太太手下的布庄管账,三儿子管着房门,倒也是个轻松的活。 唯一可惜三房统共就续下了这么一个男丁,旁的不说对宋管事来说这孙儿自然是精贵的。 红楼之甄家兄长_分节阅读_7 平日里对着二房自然是多有照应,其他两个儿子虽然有意见,只是看着自己家里各自的两个女儿,也只能捏着鼻子忍下了。如今宋家虽说过得不错,不过到底权势靠着宋嬷嬷在老太太面前的情分。 宋二娘穿着一身的深蓝色棉布袄裙,脸上上着一些淡妆,一头乌黑的发用一根银簪梳起,发间别着一柄红木小梳子,耳上挂着一堆明光光的银圈耳坠。 见着宋管事就上前讨好的喊了一声公公,又忙让身边的孩子喊爷爷。来人不过七八岁的样子,右手让自己母亲给牵着,一双一眼带着笑,脸上有些婴儿肥,见着宋管事就热情的喊了一声爷爷。 “哎,我的乖孙子。”宋管事将手里的活计递给底下的小厮,然后走到了自己孙儿面前,上下看了看:“既然来了,你就先回去吧。”他说完看了宋二娘一眼。 宋二娘点点头,略带羡慕的看了眼甄府的后院,之后便依依不舍的走了,宋管事见着宋二娘如此,不自觉的摇摇头,这个媳妇当初并不是他跟宋嬷嬷一道看上的,而是自家二儿子跟着乡里的姑娘处上了情分,实在分不开,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不过好歹给自己家里生了唯一的孙子,之前的往事也就一笔勾销。 因为只有这么一个孙子,所以就一直没有大名,平日里就叫小四,因为他上头有三个堂姐,底下还有两个小堂妹。 宋管事一手搭着小四肩上,看着自己孙子的脸伸手摸了摸:“今个来,你父亲可吩咐过你了。” 小四乖巧的点点头,也是他长得好,继承了他父亲那双看着就忠厚的脸,人的相貌是非常重要的,不管日后怎么样,一开始便是从相貌上去决定对人的影响。 “进了府,日后在少爷身边伺候,要听话,多做事少说话,不管听到什么都不要外传,无论是你父亲还是你母亲问起都不要说。”这是最重要的,为人奴仆一辈子牵在主子身上,自然要给主子做打算,如果有了异心,那真是这么死都不知道了。 小四默然,以往他脑袋上总扎着个团,就今天一早起来就被阿娘扎了个高冠,外头系上了书生帽,看着很是乖巧。 院子里已经有些许人了,很多都是早早便到了,大多都是七八岁的女孩子,另外有五个男孩,宋管事扫了两眼便知道其中那个叼着草根不停晃来晃去的正是金管事的那个儿子。 金花儿同父异母的弟弟。他眉间一挑,吩咐了小四乖乖站着不动,自己则转身跑去厨房,找宋嬷嬷救急,这金花儿就在老太太身边伺候着,若是有了这个金管事的儿子,哪里还有他们小四的位置! 宋管事一路疾跑,等到了地,已经是喘的不行。从角门到厨房不近,宋管事还不到地方四下一看,就见着宋嬷嬷正站在院子里双手拢着,一旁自己的大儿子正收着底下人送来的的一车车的蔬菜,成桶上百条的鱼,又有三十几只的鸡鸭蹲在一处,味道并不好闻。宋管事也没多说,只是拉着自己老婆子到了一旁。 宋嬷嬷见着宋管事喘着粗气就立刻皱着眉,不过到底不好在外人面前说什么,只是走上前小声的问了一句:“怎么这么着急,出了什么事了。” “今个来的人不少,有几个又前途的都不错,只是如此一来不知道小四还要不要去了,若是去了做不了书童,只做些杂物,还不如不去。”宋管事倒是也直接,跟着自己媳妇也没什么隐瞒的。 宋嬷嬷一听便知道是谁,笑了笑:“你操这等子闲心,这是绝对不是那姓金的做的,旁的不说但是那出身就不是主子能看的上的,姓金的如何不知道,平常人家尚且要家是和睦,更何况是少爷身边伺候的,若不是美满如何伺候的好少爷,你放心吧,耽误不了事。” 宋管事一听侧头微点:“行吧,好歹你伺候了老太太那么些年,总是你知道心思,其他没事,我去忙了,若是到时候成了,就吩咐老二他们给小四做些新衣裳,总不能穿的不整齐的到了前头。” 他说完正想走,就见着自己大儿子站在一旁看着他们两人,宋管事心里转个念,走上前。 宋家大儿子叫宋城,因为是第一个儿子教的有些严格,就算已经三十的年纪,见着宋管事还是像老鼠见了猫,若不是宋管事看到,他是万万不会往他身前凑的,只是到底自己老父到了面前,于是就期期艾艾的给宋管事磕了一个头。 “好了,这么把年纪了,若是日后小四也进了院子,你记得多照应一些,你到底是跟着爷们在外面跑的,千万当心。”宋管事板着脸训着儿子,宋城忙应了,一旁的宋嬷嬷见状,气不打一处来:“你不是还有活,早些回去吧,哪里来的功夫训我的儿子。”最后一句她说的倒是不响,只有宋城听见了。 宋城对着自己老母就是一笑,宋嬷嬷之前因着三儿媳妇生产并不在府里,如今抽着空才帮着搭把手,不过因着到底是家生子,跟谁都有些面子,所以干起来事情也不少。 宋嬷嬷嘴上虽然不觉得什么,不过心里到底有另外的成算,等着宋管家前脚刚刚走,后脚便吩咐人去金管事那边打听。 等着宋管事正慢慢走回到了后院,路上就遇到了去喘吁吁跑过来的金管事,两人一照面,互相拱手行了个礼。 “这不是金管事么,怎么不在老爷面前伺候,到了后院来了?”宋管事率先开口,他一边说着脸上挂着憨厚的笑容,看的金管事眼角一阵的抽搐。 金管事扯了扯嘴角,对着宋管事弯了弯腰:“还不是那不省事的婆娘,你也知道我到了如今才有了一个儿子,从小就没教好,若是送到前头还不给我惹祸了,这不才知道消息就早早的来接了,不知道宋管事登记上了没?” 金管事一边说着,一边蹭到了宋管事身边,双手一握,晃了晃。 宋管事笑着觉得手心里有些膈应,眼神一转便知道是什么,他这双手其他的可能摸不出来,不过这银两是最熟悉不过的了。他倒也没推辞,双手一握,食指一勾就将手心的银子敲进了袖口里的暗袋,他四指往金管事的手心拍了拍,“你我的情分,如何需要这等俗物,金管事既然来了,便一道来吧。” 若不是不想扰了自家女儿,如何需要这样低三下四,不过这个宋管事也不简单。金管事笑着应了,两人并肩一道走到了后院,到了后院,金管事一眼便瞅见了自己那个儿子,继而皱了眉上前拎着耳朵边跟宋管事告辞了。 宋管事看着金管事气愤的背影,不自觉的摇了摇头,吩咐人把记录册上的名字划了去,回身就见自家孙儿一脸惊恐,然后磨磨蹭蹭到了自己身边,用他滚圆的眼睛盯着宋管事喊了一声阿爷:“是不是他没做好什么事情,被主子责罚了,若是孙儿以后也被人揪着耳朵怎么办!” “所以你要乖乖的,平日里听你阿娘的话,若是一个不好不用主子,阿爷就能打你。”宋管事给小四秀了一下自己硕大的巴掌,然后看着自己孙子飞快的点着头,也不怕自个脑袋掉下来。 金管事带着儿子到了角门,他回头见着左右没人,这才把手放下了,金管事的儿子叫金宝,天生的聪慧,见着金管事放手就笑着对金管事撒娇:“阿爹,你要是再不来,我就要被我娘给坑啦。” 金管事没好气的戳着儿子的脑门:“都跟你说了,你娘那是猪油懵了心了,居然跟着大房一路走到黑,要是你到了大少爷身边真做了什么,咱们一家都能死在那,都当别人是白痴呢。” 金宝点点头:“是啊,娘还说,不过是传递些消息,谁信呢,儿子我以后可是要念书考状元日后孝敬爹的,可不能折在这府里。” 金管事感叹的伸手摸了摸金宝的头:“幸好你聪明,让那姓宋的当了一回传信,一会回去记我给你买只烧鹅,如今还早,你还可以去先生那里,说起来便说路上耽搁了,好好念书!”一边说着一边整了正金宝的领子,又正了正法冠,看着儿子跟自己相像的五官。 金宝原本就是好性子,如今更是咧着嘴笑着看着金管事,看的金管事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一巴掌拍到了儿子的屁股上:“一天到晚嬉皮笑脸的,给老子绷紧了皮,去吧。” 金宝哎了一声,就转身跑走,跑到一半回头对着金管事挥了挥手,这才出了门。 金管事看着金宝走人,这才回身就见着金花儿双手拢在袖子里,穿着绿色的夹袄,双眼炯炯看着金管事,脸上没有一丝笑意。金管事到了金花儿面前,金花儿弯腰福了福身,站直了身子什么也没说,就要转身。 “你……”金管事忙出声,就见金花儿回过了头。 金管事一看到金花儿的脸,满肚子的话就什么都塞了回去,只是颓丧的摇头道:“没事,你自己小心,如今也是到了年纪了。” 并不是所有的父亲都希望自己的女儿走上金珊儿这条路的,金管事也是如此,他对着金花儿的母亲那是真喜欢,要不然不会到如今都没娶妻,虽说他跟着张寡妇不清不楚,还生有金宝,不过在金管事心里,金花儿总是第一位的,可惜金花儿对此并不理解,所以父女两人除了公事便没有其他可以说的。 金花儿似乎有些动容,可是她脸上的表情一丝不动,似乎连风都在此地被她凝结,整个空气都显得很压抑,金花儿只是淡淡的对着金管事点了一下头算作回应,之后便飞快的离开了。 甄珠一觉醒来就被人伺候着洗脸漱口,穿上衣服,抱到外头给老太太请安,当然这是他还没睡醒的前提下,因为每天晚上他都要折腾一下自己身体里的系统,所以早晨就显得有些精力不足了,不过如今总算也让他明白了许多,比如这个系统的存在其实就是导致自己这辈子重生的原因,而如今这个时代又跟自己上辈子有所不同,根据这两天他打听到的跟在书房翻阅到的廷报,显然两者是差很多的。 比如这个朝代,跟自己当初的清朝有所不同,现在的皇帝在朝堂虽然跟太祖有相似的英明,可是后宫却并不如太祖时期太平,虽说太子如今已经二十,可是平日里皇帝最喜欢的确是自己的小儿子,太子自成一系,三阿哥跟五阿哥似乎感情不错,七阿哥正是最小的皇子,如今才八岁,不过总是被皇帝宠在手心。 对于甄珠来说,这个似是而非的时代让他有些茫然,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重生了,还是鸠占鹊巢,占了旁人的身子,可是明明有着一样相貌的父亲跟母亲,还有老太太,虽然多了个大伯,可是他的房间没有任何的改动,院子里最高的那棵树依然跟自己幼年时候一样。 金花儿站在孙氏身边,看着乖巧坐着甄珠,小声的提醒:“少爷可是不饿,这一桌子的菜是不是不和少爷胃口?” 甄珠抬头看着金花儿,看的对方就要不好意思了,这才转移视线看到了孙氏,一把扑了上去,埋头进了孙氏的怀里。 “这是怎么了?”孙氏笑着抱着甄珠晃了晃,之后抚着他的背,对着金花儿使了个眼色,金花儿忙点头,出了门便吩咐人去做几个甜软的东西上来。 甄珠抱着孙氏也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只是觉得有些委屈,明明自己就是他们的孙儿,可是为什么会换了名字了,换了名字也就罢了,如今为什么又让自己觉得自己不是呢。 “孙儿是祖母的亲孙子吧。”甄珠霍然坐了起来认真的看着孙氏。 孙氏点点头:“你当然是,怎么了?” 甄珠有些别扭的拉了拉自己的袖子,左右看了看,然后认真的对着孙氏道:“你可要看清楚了,别认错了,若是以后你说我不是,我也不会承认的。” 孙氏笑着摸了摸甄珠的头:“这是怎么的,莫非是做梦迷着了?” 红楼之甄家兄长_分节阅读_8 这确实是个好借口,甄珠犹豫着是不是要认下来,孙氏见甄珠不说话,便以为自己说对了,于是就搂着甄珠道:“你做了什么梦,可是吓着了?” 甄珠身体里属于二十六的灵魂微微的愣了愣,而这个五岁的身体乖巧的把自己偎进了孙氏的怀里,什么也不说,不声不响的。孙氏见问不出什么,也不为难他,只是吩咐金花儿哄着甄珠喝了一碗的粥,又吃了一个饼,这才放了甄珠去李氏那处请安。 等着甄珠带着人出了院子,孙氏这才脸色一板,吩咐金花儿上前:“你打听到什么,详细说来,莫非我这个院子里也出了什么歹人,说了什么,让珠儿觉得不好?” 到底因为什么,谁也不知道…… ☆、第八章 但凡是从孙氏手底下出去的,一般忠心是没的说的。 因为世人都能看清这个甄府到底是谁说了算,只要孙氏不死,这些人是绝对不会有异心的。 金花儿受了孙氏的支使去联系了金珊儿,结果未可知。甄珠正满脸通红的跑在路上为自己刚刚的矫情,羞愧万分。 他正想着事情,所以前头也没看路,等着自个的身子被身后的下仆一把抱住的时候,这才晃过神,发现自己刚差点就撞到大姐儿。 “这是怎么的,跑成这样,若是让太太知道了,还不扒了你们的皮。” 大姐儿身边伺候的廖翠横眉竖目的指着甄珠身后的两个下仆。大姐儿则由另一边廖青扶稳了身子,担心的打量着大姐儿。 大姐儿看了廖青一眼,微微的摇头,顺着便看向甄珠。 ——不好,居然遇到她,果然这身子变小了,心思也不稳了。 甄珠偷偷给自己叹了口气,之后大大方方的给大姐儿行了一礼:“未曾看到姐姐,多有冒犯了。” 听着此话,廖翠上前一步正想说什么,结果被大姐儿横了一眼,廖翠立马又退了回去,低下了头。 见廖青安分了,大姐儿这才笑着对甄珠说到:“这有什么,你原本就是爱玩的年纪,跑些路算什么。”她笑的温柔,一边看了看甄珠身后,讶异的问了起来,“怎么不见伺候你的奶娘。” 但凡府里的小孩,只要还没过十二岁一般都由身边的奶嬷嬷负责看顾,若是小姐自然多几个教养嬷嬷,若是少爷则再多几个小厮,偏偏甄珠来的时候没注意,如今被大姐儿一提这才微微的皱了皱眉:“许久未曾见过了。” 他心知应当是那奶娘有什么龌蹉让李氏赶了,只是但凡是孩子在未成年之前对着奶娘都是相当依恋的,自己这个姐姐应该不会不知道,只是她还是要提起,那么肯定是有所图谋的。 ——还能有什么,除了跟李氏打擂台,简直找不到第二个理由了。甄珠心下微微一讪,不过脸上的表情倒是未动,睁着他明亮的眼睛眨巴眨巴的看着,反倒惹的原本有些打算的大姐儿不自然的捏这帕子按了按自己嘴角。 甄珠倒是不在意,反正上辈子他看多了算计,只是跟着大姐儿告辞便一心一意的跑到了门口,今个还早些。 甄应嘉还未出门,一旁的马夫正牵着缰绳等着主子上车,就听见一声清清脆脆的爹爹,然后一回头,就见着自家大少爷一个虎扑,扎进了自家老爷的怀里。 甄应嘉奇怪的看着怀里的儿子,轻轻捏了捏他的耳朵,等着甄珠抬头对上自己的视线,笑眯眯的开头:“吃过早点了没,出来的时候可跟老太太说过了?” “说过了,儿子还给老太太请过安了,想着今日老爷要出门,就早早的来送呦。”甄珠完全不要脸的装着嫩,一边说着一边还像猴子一样往甄应嘉身上爬。 甄老爷倒是个脾气好的,见着儿子要上来,手臂微微一托,就将儿子抱在了怀里,等着甄珠在自己手臂上坐稳了,甄应嘉才吩咐人去孙氏那边说一声:“今个我就带着珠儿出门了,让老太太放心。” 底下的人答应了一声,之后就都安安静静的跪在大门口。 甄应嘉抱着甄珠就上了马车,甄珠乖巧的坐在甄应嘉怀里通过窗户看着甄府的大门,一模一样的牌匾,一模一样的字,明明是一样的地方却生活着不一样的人,甄珠看着门口姗姗来迟的大姐,只觉得身子微微一晃,马车就开动了。 说不清对方脸上到底是什么样的表情,原本就很男人的甄珠这辈子依然对着女孩子的心思完全不知。 …… 马车出了承应街,就立马人声沸腾了。 出了门,甄珠便开始神游,难得出门,也不知道自己父亲这是要带着自己去哪里,只是这游湖必游扬州,不提财神会那处庙会的热闹,说起这错三落五洪桥土神祠也是别有风味的,沿街一排唱小曲的,滩簧的,对黄的,平话的,迎着高一声低一声的卖小吃的吆喝。甄瑚耳边是开锅稀粥般咕噜咕噜的热闹。 人吧,就是这样,关在一个院子里的时候显得没什么精神,一旦出了那院子,就跟放出笼子的翠鸟,插天飞。甄应嘉表情严肃的似乎在思考什么,不过他怀里的甄珠确实丝毫未觉,一心一意的看着马车外的风景。 也不知道系统是怎么确定的,只听得一耳朵的【新地图扫面,新地图录入中】其他就没有更多的了,只是看着马车外的人来人往,都是密密麻麻的好感度零不说,依次都有对方的年龄,姓名。 甄应嘉显然是有目的地性的,马车穿过集市在一家酒楼前停了下来。 父子两下了马车,甄应嘉有意牵着甄珠的手,只是进去之前吩咐了甄珠莫要吵闹。 甄珠点点头,甄应嘉微微一笑,摸了摸儿子的脑袋算作安抚。 酒楼装饰华丽,一进门就有人招待了。 原本坐在柜台里头的掌柜的上前给甄应嘉请了个安:“甄老爷大安,里头已经到了。” 甄应嘉点了点头,就带着甄珠往上走,同福落在后头将一锭银子塞进了掌柜的手心。两人互相看了一眼,掌柜的比了个三,又比了个五,同福点点头算作知道。 等着甄应嘉上了楼,到了兰花厅,甄珠就发现自己父亲似乎在提起。 等着里头的门一开,甄珠就知道是为什么么了,甄珠跟着甄应嘉一边磕着头,一边感叹着地板的坚硬程度,而后就听见里头坐着的两个人其中之一喊了自己起身。 “见过三王爷,五王爷,王爷吉祥。”甄应嘉双手一甩,单膝跪地打了个千,一边站着的甄珠就简单了,没那么多复杂的动作只是撅着屁股趴在地上。 “应大人客气,快请起,这就是应大人的儿子吧。”上头坐着的明显年轻的那位率先开口,他穿着一身滚了金边的藏青色马甲,脚上踩着厚实的千层底的盘龙靴,腰间系着两个元宝式样的荷包,右手拇指上带着墨玉的扳指,说话的时候脸上带着笑。 甄应嘉谢过恩这才起了身,伸手拉了甄珠起来,父子两坐到了下首的座位上,两位王爷年纪都不大,刚刚开口的是五王爷,一旁坐着寒着一张的是三王爷,听闻三王爷一向严肃,似乎是终年的面无表情。 跟五王爷不同,三王爷身上穿的是墨兰色的马甲,颈间高扣着一对白玉如意扣,手上挂着一串佛珠,明明不大的年纪却有着旁人难以理解的沧桑,甄珠在心里过了一遍两位王爷的生平要事,忽然就对上了,这位三王爷正是当初那位自废太子之后最终的胜利者。 【系统升级完成,系统地图金陵收入完毕】叮的一声,甄珠只觉得眼前一花,自出了大门一直消失了的系统忽然就刷了一下它的存在感,等着甄珠抬头看过去的时候,两位王爷的姓名,年龄,资料赫然在目,更重要的是三王爷名字后头还加了一行备注【潜龙】这下,甄珠就彻底不怀疑了,如今需要做的也就是如何完美的抱紧下一任皇帝的大腿又不被对方认为是虚假! 毕竟——甄珠看着三王爷头顶上可怜巴巴的【2点好感度】顿时觉得前途无量。 ☆、第九章 当今圣上统共有五个儿子,龙生九子,子子不同。 红楼之甄家兄长_分节阅读_9 甄珠乖乖的坐在甄应嘉的身边,靠着自己父亲然后偷偷的看着三皇子,这个传说中最后胜利的人。 这辈子到底跟上辈子有所不同,首先当今太子的生母,皇后居然没有死,如今依然建在,据说跟着皇帝的关系也不错。 那么太子到底是怎么下台的,甄珠觉得自己的脑袋有些不够用了。 席上的三人里头只有一个人吃的很开心,那就是五王爷,三王爷明显在跟甄应嘉打官腔,而甄珠又因为很认真的脑补着什么,所以没有发现那个唯一吃着饭的人,已经到了自己的身边。 等着甄珠发现自己的视线有些不对,回头就看见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五王爷从后头拖起来,抱在了怀里。 “哎呀,三哥,你快看,这个小孩好乖啊,哈哈。”五王爷看着甄珠睁得大大的眼睛,心满意足的坐回了原位,刚刚他是站起来走到了甄珠后面,然后伸手托住了甄珠的咯吱窝,举了起来的。 这会到了位置,就把五岁大的小孩放到了自己膝盖上,认真的看着桌面:“你喜欢吃什么呢,本王想想,要不要吃团子?” 甄珠抬头看着五王爷,似乎有些不明白,可是又不能说什么,于是飞快的回头,看向甄应嘉:救命,老爹!你儿子被流氓抓走了! 显然甄应嘉完全接收不到自己儿子的信号,只是尴尬的看着三王爷,对着三王爷道歉:“犬子尚小,若是有什么不敬的地方,还请王爷多担待。” “什么啊,明明是本王抱着的,为什么要跟三哥说。”这是才十七岁,尚且没有受过什么挫折的皇五子,才被封王不久的景王。 “哪里,都是景王调皮,听闻应大人如今膝下只有一子,便是这看起来聪明伶俐的小孩吗?”这是已经二十,自幼严于律己,比景王早封王两年的皇三子,雍王。 两人这次下江南是为着是黄河水患,而与甄应嘉见面,则是为着那四百担的粮食。 雍王虽然年纪不大,可是自小在官场上混着,最是明白不过的,他十五岁就下过江南,自然知道这些地方官之间的龌蹉。 只是这甄应嘉一直是父皇的心腹大臣,如今虽然坐的是五品的江宁织造,却是圣上耳目,可直接给圣上递折子,因此他也不敢小看。虽然因着景王抱着甄珠打岔,甄应嘉总算应了米粮一事,可是关于扬州城内的依然不应,不接,不说,不论。 等着甄应嘉带着甄珠离开,原本一直嬉皮笑脸的景王这才收起了笑脸,扯了扯自己的领口,又伸手拿起茶杯灌了一杯:“憋死我了,三哥,这个甄应嘉简直就是只狐狸,比朝堂之上七八十岁的大臣都难应付,你说咱们这次能成么。” 雍王倒是没什么改变,不过依然是捏着筷子夹了一颗花生米丢进嘴里嚼着,眼睛盯着甄应嘉刚刚坐着的位置,缓缓道:“他自幼跟着父皇一道念书,他父亲当初也是赏过蟒袍,赠过一品大臣头衔的,除了分内的事,其他的自然不会多管。而如今新任的扬州太守听说是大哥的人,咱们这次的事情恐怕不好办啊。” “再不好办也得办啊,旁的不说,那黄河边的难民,等着咱们的粮食呢,如今漕运淤塞,若是你我跟着运粮队走了,这扬州上下的难民该怎么办?”景王倒是个直性子,他富贵出生,偏偏有一股子的侠气,见不得底下的民众受一点苦,原本他们的任务不过是花钱买粮,买了粮食之后便直运灾区。 偏偏到了扬州见着满大街的难民,顿时心软,这不设下了酒席分着时间段,邀请了这附近的大小官员。偏偏这些人一推三五六,搞得景王这个从来没吃过苦头的一肚子的气。 “三哥,怎么办?”景王自己想不出主意,只能问雍王,。 雍王最终搁下了筷子:“先去灾区把粮食送到了,回头再来。”两人四目交接,只能如此。 甄应嘉带着甄珠到了外头,甄珠总算松了一口气,之前被景王抱着吃了两口菜,哽的他好像在嚼石子。 酒楼外头还是热闹一片,不过他们出门到了这里的时候其实已经临近中午,甄珠眼巴巴的看着附近的小吃摊,有些走不动了。他身后跟着的同福忙上前请示:“这里人多,不如让小的抱着大少爷走吧。” 甄珠的年纪其实正是在懂跟不懂之间,而甄府里对他的教育更是慎重非常,就怕一个不小心养坏了性子,日常琐事只要甄珠自己不吩咐,底下的人就不能凑上去献殷勤,不过这其中把握的度,后还是要的,比如像现在这样命名知道大少爷饿着肚子,绝对不能让他走的累了去。 甄珠看了甄应嘉一眼,发现父亲没皱眉,于是就对着同福点点头,等着同福把他抱在怀里之后,这才开口道:“同福,我饿了。” 同福一听,就笑的眉眼齐飞:“少爷饿了么,要吃什么,同福吩咐人去买。” 甄珠转着脑袋在附近看了看,指了一家糕点铺子:“买些甜的。” 说完又拉了拉甄应嘉的袖子,见着自己父亲回头,小心翼翼的问,“父亲有没有饿?” 甄应嘉原本还在想着雍王跟景王说的话,结果被甄珠一打岔,就自然而然的放下了,跟皇家打交道原本就是少做少做,等着回去还是直接给圣上送个折子吧,他心里下了决定,对着甄珠笑了笑:“珠儿若是饿了,还是不好吃糕点的,为父带你去一家好吃的店面,吃点热菜。” 甄珠一点,就飞快的点点头,他其实已经是大人的口味了,但是为了不让身边亲近的人发现异常,一直就装这孩子的样子,如今父亲开口,自然是最好不过的。 同福一听,就对着身后跟着的马车一招手,属于甄府的马车飞快的跟了上来,甄应嘉先行上了马车,之后又从同福怀里接过了甄珠,等着父子两上去之后,同福坐在了马车前面,吩咐马夫驾车。 甄珠进了马车就乖乖的坐到了窗户旁边,掀开了车帘子看着外头的景色,抬头就见着雍王的脸,对方应该是刚刚起身,结果就在一人抬头,一人低头的情况下,碰了个正着。 甄珠看着对方头顶上依然明显的【好感度2】,无奈的露出了一个讨好的笑。 那雍王似乎看见了,又似乎没看见,也就在甄珠笑的一瞬间,转过身离开了窗户。 【掀桌!】还能好好的做君臣么!惹毛了,老子这辈子不科考了啊喂!明明准备长命百岁,上辈子就是因为尽善尽美的性格累的自己早死的甄珠,这辈子又因为某些问题,开始考虑人生,说好的好好用功,日后维护甄家发扬光大的呢,分分钟破灭啊。 甄应嘉发现原本看着外头热闹的儿子,如今居然把帘子放下了,就凑过去问:“外头不好看吗?” 他想着自己儿子还小,肯定不会知道自己刚刚见到的是什么样的人物,所以自然不担心甄珠有什么反应,可是又想起刚刚景王的动作,担心这个被教的太乖的儿子想太多,于是就选了个话题开口。 “外头很热闹,儿子很喜欢。”甄珠对着甄应嘉露出了笑脸,而后自我肯定的点点头,只是他放在自己小膝盖上的手指握成了拳头。 自三字经,千字文之后,甄珠其实已经开始学四书五经,君臣之道也早早的学了,甄应嘉来之前没有给甄珠说过今天要见的人的身份,不过这会却是能提醒了:“今天见到的两个人,你可要用心记住了,不过不可以跟旁人提起。” “他们是很重要的人吗?”甄珠装作一脸的天真,心里却有些讶异,因为上辈子直到他考上进士,父亲都没有让自己跟任何一个皇子接触,更不要说提起,也许上辈子他也是见过的,难道是因为自己年纪小,所以忘记了? “三皇子雍王是德妃所出,如今在户部掌管户部事宜,五皇子景王是敏妃所出,如今跟着三皇子办理黄河水患一事,他们很重要,珠儿,日后若是见了两位皇子,记得要多尊重,且多讨好。”甄应嘉说的很明白,他似乎有意在提醒甄珠什么。 甄珠休息了很多天的脑袋终于开始动了起来,他的双眼微微的眯了起来,脸上的笑容也渐渐收起:“为什么要讨好他们,他们以后是皇帝吗,还是太子?” “也许,当然只是也许,不过……”甄应嘉到底没有说下去,不过他伸出手摸了摸甄珠的脑袋,“你只要记住,不管日后见到谁,都要小心,出了皇帝谁都不能太过亲近,若是一定要选一个,那么自然是这雍王。” 等等,说好的忠君爱国呢,明明上辈子父亲你是最支持太子,虽然后来废太子被废,可是在此之前父亲所处的江南一直是作为太子的钱袋子,你现在告诉我要讨好雍王,逻辑呢,逻辑呢,父亲,你是不是也重生了。 甄珠露出一脸见鬼的表情,谁来告诉他,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 ☆、第十章 甄应嘉当然没有重生,甄珠其实这是想太多了。 因着黄皇后在世,所以太子对于跟圣上的父子之情其实并不怎么看重,更多的是找黄皇后联络感情,亲母子么! 但是这也就直接导致了圣上跟太子之间的隔阂,虽然在甄珠看来,有了皇后在皇帝耳边吹吹枕边风对太子有好处,但是不要忘记了黄皇后的出身。 黄家是自圣上登基之前投靠,立的自然是从龙之功,一开始自然是好的,只是日子久了,如今外戚权利过大,便成了祸患。 此次黄河决堤,如今看来不过是赈灾,可是过了岔子,之后自然是要决算的,之前朝廷曾经拨下三百万两的银子给河督用来修建堤坝,春天才修的河堤,这才八月就绝了堤口,要说其中没有事情,是谁都不信的。 甄应嘉其实知道内情,因为那笔银子是过了他的手的,可是偏偏要银子的是太子,谁都没办法说什么。 红楼之甄家兄长_分节阅读_10 老子拨钱治世,儿子捞钱贪污,对于甄家来说这就是两难,而如今这笔银子其实在江苏臬台衙门府衙跟江北大营绿营军中。 不管怎么说,太子毕竟是太子,而甄应嘉的话其实是因为之前圣上有跟他提起过,说是甄珠天生聪慧不如送入宫中,跟着几个皇子一道念书,也算是圣上对甄家的器重,让甄珠进宫,自然是为了让他跟下一任的皇帝打好关系。 而雍王跟景王其实是太子的人,与其讨好的太过明显,不如暗地里支持更来的不动声色一些,甄珠会误会是因为他知道日后雍王会做皇帝,至于绝对没有重活一世的甄应嘉,当然不可能了! 第二日,一大早,甄应嘉又早早的吩咐人将甄珠收拾一新,又出门见客。 这次,甄珠依然很乖的坐在甄应嘉身边,当然无视对方波涛起伏的内心的话,咱们的甄珠大少爷依然是个安静的美男纸。 “父亲,今天我们还是要去见昨天见着的那位吗?” 甄应嘉点点头:“昨个不过是过了场子,今天,雍王殿下在庄子里做东,景王殿下又吩咐带上你,一会若是父亲不在你身边,不要随便乱说。”他还是很担心,不过想到自己儿子的性格,似乎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甄珠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然后眨巴着他那双黑溜溜的细长眼睛,小声小气的开口:“我就多吃东西,少说话,对吧,父亲!” 甄应嘉停顿了半刻,思绪从圣上到太子,又从太子到雍王,半晌无语,只得将甄珠抱在了怀里:“莫非命也,顺受其正,事故致命这不立乎岩墙之下,尽其道而死者,正命也,桎梏死者,非正命也,珠儿,为父希望你为人正派,却又不愿你因为太过正直而死于非命。”一切都是两难。 甄珠其实想说,老爹,你儿子如今有了利器,不用太过担心,可是又怕说出来之后被自己父亲当做妖怪给烧了,那就更得不偿失了,如今也只能小心的将自己的异常偷偷藏起来,变相的在瞒过家里所有人的情况下再做打算。 不说所有抱对大腿的人,最后都有好结果的,甄珠虽然上辈子只活了二十七,不过好歹也是当过官,混过官场的人,这点心眼还是在的。 ——等等,上辈子我是怎么死的?甄珠忽然就想到了这个问题,他隐约记得自己明明很开心,因为自己夫人怀有身孕,可是偏偏之后的几个月的记忆并不存在,如今仔细一想,似乎只记得自己是病死的,可是生病前后的记忆完全没有! 因为圣上发话,让雍王跟景王微服私访,所以在整个江宁知道两位王爷在的,除了甄应嘉就只有甄珠了,台面上,两王已经压着粮草去了灾区,但是只有甄应嘉知道,雍王等人又连夜雇了小船回了江宁,为的就是私底下查那三百两的银子。 所以到了地方,是个不显眼的四合院,等着进了屋却见着一个平民式样的人在院子里的晃,见着甄应嘉跟甄珠都看直了眼睛。 甄珠眯眼发现这个人应当是雍王手底下的那个叫李卫的人,难道他们这时候就认识了? 他没多想,只是跟着父亲走到了东侧小屋边,门口站着两个侍卫,一旁又站着壮年,应当是雍王手底下的包衣。 “主子们已经在屋里头等着了,还请应大人进去。”那人笑眯眯的凑上了前,长的不错,脸上一堆飞眉入鬓,腰上系着一把宝剑,见着的太阳穴就鼓起,就知道是个练武之人。 甄应嘉对着他拱了拱手,就一步踏进了门,等着进了门之后左手边就见着两个王爷坐在矮榻上,左边是穿着绣蓝缎子夹袄的雍王,头上带着同颜色的帽子,帽子中央镶嵌着拇指大小的蓝色玛瑙,手里拿着佛珠正闭着眼睛养神,右手边坐着景王,穿着一身月白色的夹袄,带着帽子,一只脚翘着,明明就快寒冬腊月了,手里还拿着柄纸扇,由此可以看出对方骚包的习惯。 甄应嘉上前就打了个千,甄珠自然是跟在父亲屁股后头磕头,他人小,等着一磕头整个人都只那么一丁,似乎连膝下的软垫子都遮不全。 “快起,快起。”景王一边笑着一边让甄应嘉起来,甄应嘉又在地上双膝跪全的磕了一个头,这才起来。 雍王此刻已经睁开了眼睛,他脸上基本没什么表情,只是一脸严肃的看着甄应嘉:“此次再临江宁,是因着父皇的旨意,旁人也不知道何种底细,只有应大人是父皇钦点,可以信的过的,此次还需应大人了。” “微臣惭愧,单凭王爷们吩咐。”甄应嘉知道自己的那个折子果然受到了圣上的重视,可是明明已经说清楚了的事情,这皇帝还吩咐两位皇子来拆太子的台,这是为何? 甄应嘉脸上倒是没露出什么表情,不过大约是雍王知道他的心思,于是便吩咐人将一份奏折递给了甄应嘉。 他是弯着腰接了的,然后小心的摊开了折子,上头赫然写到江宁御史岳子风被害,甄应嘉觉得自己的人生都要不好了,太子爷,您就算要扫尾,也要从自己身边扫起啊,直接干掉皇帝的耳目算个什么事啊,难怪原本准备掩盖过去的圣上再次将事情提了出来。 甄应嘉的手是颤着的,甄珠倒是很好奇,但是他知道此地不是自己能随意的地方,所以就下意识的咬起了自己的手指。 他不知道他的父亲正在思考着怎么让雍王等人完成任务的同时还能保住太子,让太子党不受到损伤。 在甄应嘉看来,最好的结果就是太子损失一个幕僚将一切罪名抗走,雍王,景王快乐的换成任务,给予圣上一个交代。 在所有人都打着各自的算盘,思考着未来的时候,西侧院子的李卫的老娘正带着岳子风唯一的儿子正在作死。 因为城中流民居多,一伙难民将一架米店的米粮给抢了,李卫他娘得到消息,就带着岳小满闻风而起。 不过因为女人,一个孩子怎么都抢不过那些身强体壮的,于是只能留在最后拢了马车上洒下来的白米。 李卫他娘正揪着岳小满的裤子让他把裤子脱下来用来装米。岳小满虽然年还小却已经知道廉耻,于是便不愿意。 就在两人争执的瞬间,官兵到了,所有留下来的全部被带走。 “不要,我不要去监狱,我就是捡了一点米,李卫,李卫,儿子,儿子啊!”李卫他娘扯着嗓子喊着,结果被人一巴掌乎到了脸上。 岳小满正准备喊姐姐,结果一看这,一嗓子的声音就卡在了嗓子眼,只留下满脸的眼泪鼻涕。 “安分点,否则没什么好果子吃!”刚刚乎了李卫他娘一巴掌的衙役恶狠狠的亮了亮腰间的刀,而后扫了一眼底下抓住的二三十个人,手臂一招:“带走!” 所有人都被压入了江宁府底下的江都府衙,而江都县令正是冯月青,正是那个分到五十万两救灾银款,却只花了十万两买米煮粥的人。 甄应嘉小心的把奏折还给了一旁站着的下人,略一思考:“岳子风是圣上钦点的御史,负责的正式江都这块地方,若是再此处出事,自然是跟江都府衙有关,王爷若是想要查,不如从此人入手。” “若是本王如此正大光明的往他那里一去,恐怕那府衙从里到外都已经被洗的干干净净了。”景王不屑的哼了一声,刷的甩开了扇子,对着自己扇了扇。 “若是如此,不如从暗地里下手,岳子风已死,可是未曾听说他的家眷,微臣隐约记得他尚有一子一女,且他那个女儿似乎还有写功夫,恐怕是顺利的逃出来了。” 雍王依然八风不动的坐在上头,也不说话,景王因为此话一挑眉,右手往矮榻中间的小茶几上一拍,“很好,应大人正是这江宁的地头蛇,这找人的事,便劳烦大人了。”一脸正中下怀的表情。 ——所以那个岳子风的儿女绝对还活着,而且肯定在江宁,甄应嘉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这些个王爷,总是喜欢把简单的事情搞的复杂,不是他们找不到,偏偏要自己找,这是拉自己上船的节奏,偏偏圣上还应了! 到底不能拒绝,甄应嘉也就只能表了忠心。 “王爷与其住在这里,不如搬去微臣府上……”事情说完,甄应嘉就笑着邀请两位王爷去自己府上住,不过他知道雍王跟景王是绝对不回去的。 结果他又猜错了,甄应嘉一开口,雍王便睁开眼睛,点了点头:“有劳应大人了。” 甄应嘉傻了,一边一直努力捏着糕点往嘴巴里自娱自乐的甄珠也傻了。 说好的客气呢!还能好好的做君臣么!万岁爷,你儿子这样,真的没问题么! ☆、第十一章 虽然说雍王应了要到甄府住,可是因着某些理由,确实要晚几天的,好歹给甄家留了一些收拾的时间。 偏偏这世上的事情并不如人意,第二日正巧又是甄应嘉休憩的日子,原本早早等在书房想跟父亲说话的甄珠也觉得老爷脸色不好,因此就不敢开口,更不用说一旁坐着的大姐儿了。 甄珠来是因为前一天跟着父亲去见了雍王,所以来问问他们什么时候来,而他大姐则是半路遇上,听说甄珠来见老爷,便笑着说一道来。 红楼之甄家兄长_分节阅读_11 甄应嘉只对着儿子点了点头,就进了书房,同福带着笑对着大姐儿:“小姐不如早些回去,今个老爷衙门里有些正事。”“劳烦同福叔跟老爷说一声,别忘记了歇息,珠儿我要走了,你跟我一道去吧。”大姐儿被一旁的丫鬟扶着起了身,之后站直了对着甄珠开口。 甄珠正想点头,那同福却开口:“大少爷就不用去了,省的来去招着风,等着一会吩咐人来接了再去吧。” 他一开口,大姐儿就没什么好说的,只是脸色有些不好,她到底才十岁的年纪,不能掩盖所有的情绪,她深深的又往管着的书房门看了一眼,带着她的几个丫鬟便走了。 甄珠见大姐走了,便对着同福露出了笑容,一边笑着一边双手托在椅子上,晃着脚:“同福,你说,我爹怎么今天怎么没让我走?” 同福这会哪里还有刚才的死板,原本没什么表情的脸上露出了笑容,他凑近了甄珠小声说道:“没什么,只不过老爷似乎有些事情,不如一会小的偷偷送您回去。”之前不让甄珠走,自然是做戏给大姐儿看的,府中的女子都精明过头,只要有机会同福总是习惯性的去维护甄珠。 或许以前他也这么做过,不过之前的甄珠都没在意,可是如今换了二十六岁的人精,自然多了几分的明白。 甄珠对同福笑了笑,忽然就听见书房门咿呀一声开了。两人回头过去,就见着从里头甄应嘉拿着一封似乎刚刚封了口的信递给同福。 “等着见了人,递了信就回来。”甄应嘉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如此吩咐同福。 同福应了一声,小心的将信件塞进了自己的胸前,然后对着甄应嘉行了一礼,甄应嘉似乎有些疲惫,不愿意说什么,只是挥手让人走。 甄珠见此,旁的也就不说了,只是请了个安,也跟着同福出了门,出了院子,同福就吩咐甄珠自己小心,然后就去大门吩咐门房的去套马车。 甄珠见着同福离开,就自己往小院走,等着进了书房,就跟人吩咐说要看书,便将门从里头按了插销。 虽然才五岁,可是到底是个爷们了,他底下的十几个下人自然不会多有干涉,只是留了四个人在外头候着,旁的几个去李氏那里回话,又有两个得用的丫鬟回老太太那处禀报。 甄珠进了屋就飞快的跑到了后窗户,悄悄的推开了,探出头看了看,并没有看见人,于是就把一旁的凳子搬了过来,放到了窗户底下,踩了上去,一手搭着窗护栏,一手托着窗,慢腾腾的骑到了窗户上,再慢慢的往外移了半个身子一只脚曲起的搭在窗户上,一边把自己蹭到了外头,等着两只脚都在外面之后双手攀着窗户,身子贴着墙壁,心里默默数了三个数,眼睛一闭就跳了下去。 ——尼玛,脚掌好疼,嗷!嗷!嗷!嗷! 甄珠泪流满面的贴着墙壁,手掌快速的搓揉着自己的小腿,果然人太小,战斗力就是不一样,默默无声的折腾了一会,他又四下小心的看了看,很好,没人,于是就抄着小道去了南角门。 府里的马车一般都放在那里,都要先从后院马房套了马,牵过来也是需要时间的,如果自己没计算错的话,那么同福这会肯定还没走。 甄珠在心里七上八下的,不过脚下没省力,一溜烟的到了角门这边,很好,果然还没走,他趁着没人就爬上了马车后头。甄家的马车都是分前后的,哪怕是马车里头,在后头依然有一个很小的位置让下人么坐,所以甄珠上去之后,其他人根本没意识到这里有人。 没等过久,那马车就动了,等着马车速度渐渐快了,甄珠这才小心的掀开马车一脚,看着外头的景色往后退去。 马车一路都没怎么颠簸,因此甄珠也坐的很稳,大概是过了半个时辰,感觉那马车就渐渐的慢了,甄珠小心的往外一看,马车已经停了下来,那么这里就是同福的目的地了。 三进三出的宅子,外头挂着客栈的字样,门口非常眼熟的小二,果然就是王爷他们住的地方吧,为什么老爷要让同福到王爷这边? 甄珠悄悄的下了马车,慢慢的往里头进,结果就见着同福正从里面出来,他飞快的跑到了树丛后头躲了起来,就听着一阵脚步声慢慢远去,然后又听见自家马夫吆喝的声音。 “完了!他们走了,我怎么回去啊。”甄珠目瞪口呆的发现事情超乎了自己的预料,明明只是想知道同福去干什么,果然人小就不要随便坐超过自己年龄的事情啊! 他蹲在树丛里郁闷的把头埋进了膝盖里,然后发现因为幼小,所以这个动作做起来完全不觉得吃力,好像柔软度好了很多?他又尝试着更低一些,果然还是很柔软。 ——等等,好像这样特别蠢。 甄珠淡定的把自己的脑袋从膝盖下面缩了回来,左右看了看,很好没人看到自己这么蠢的样子! “看看,这是谁?”头顶上忽然就传来了某种熟悉的声音,甄珠僵硬的抬头,就见着景王那张英俊潇洒的脸,正对着自己,他此刻穿着一身功夫装,手里拿着一柄长剑,等着甄珠站起身一眼望去,就见着院子中央供着一把宝剑,前头站着雍王,手里拿着三炷香,摆了摆之后一手插进了剑前的香炉上。 雍王修长的手指捏着香直直的插入了香灰中,等着手指拿出来的时候,那香一动不动,雍王接过侍者递过来的帕子擦了擦手,面无表情的扫了一眼甄珠:“进来。”说罢,便转身走了。 “哎,居然让你进去,快去吧,我三哥可是不等人的。”景王伸手摸了摸甄珠的脑袋,而后发现对方还在树丛里,就伸手拔了甄珠出来,又贴心的拍了拍他的衣角。 甄珠脸上带着尴尬的笑,对着景王一边请着安,一边要磕头,却被景王拦下:“得了,你先进去吧,这头留着日后再磕也是一样的。” 等着甄珠磨磨蹭蹭的进了屋子,就见着雍王坐在书桌前,手里已经拿起了笔开始写字了。 “你家仆人已经走了,怎么你还在这里?”雍王也不看甄珠,只是任凭对方跪在地上,也不叫起。 甄珠小心翼翼的抬头偷偷的看了雍王一眼:“给王爷请安。”之后的他就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应该说自己偷偷溜出来玩什么的,还是自己跟着同福不小心被落下了,之类的,不过似乎怎么撒谎都会被发现吧,还有这回不去,等着府里的人发现自己不在,那就更好玩了! 雍王显然有的是时间,所以甄珠不说话,他也不说话,慢慢的自顾自的写着桌子上的字,等着一张写完了,又从下面抽出了一张,继续沾了墨写。 甄珠偷偷的看了两眼,觉得对方确实没管自己,不自觉的就摆出愁苦的脸,到底要怎么说呢。 “要是你敢骗本王一句,那后果,自然不是你能承担的。”雍王忽然就冒出了这一句,说的甄珠立刻傻了眼。 “我,我,是想知道,父亲让同福到底干嘛……”甄珠吞吞吐吐,总算把他要说的话说了出来,之后就可怜兮兮的看着雍王。 雍王随后将笔往旁边一丢,离开了书桌走到了甄珠后头的矮榻上,坐下,捏着茶几上的茶盏抿了一口。 甄珠乖乖的用跪着的姿势,转了个方向,继续对着雍王跪着。 ☆、第十二章 所有未来成功的人,在他的幼年也肯定有一件到两件蠢到日后完全不想提起的事情,所以未来我们能干的尚书大人此刻也只能乖乖的让这个愚蠢的事情发生,乃至于未来,当圣人天子再次提起的时候,也只能双手捂胸,流泪无语问苍天。当时明明觉得自己很能干来着!说好做彼此君臣的天使的么!还能好好干活么! 甄珠跪在地上觉得一时之间也不是个办法,于是就小心的往前头蹭了蹭,雍王自然是发现了,长眉一挑。 而地下跪着的人当人也发现对方看着自己,于是努力的用小脸挤出愁苦:“要尿尿……” 一旁站着的侍者不自觉的咳嗽了一声,而后雍王便淡定的点了他的名字:“亮工,带他去更衣。” 名字叫亮工的男侍者抽搐了一下脸颊,不自觉的撇了撇嘴,应了一声,就从甄珠背后一把拎起:“走吧,小少爷。” 甄珠抬头讨好的对着亮工笑了笑,对方却假装无视,对着雍王单手行了一礼:“王爷,下官带他下去了。” “去吧。”喝着茶雍王不在意的挥挥手。 说的更衣,就是就是带着甄珠去茅厕,而这个院子的茅厕在西角落,两人出了房门往后走了不久,离那一排的茅厕还有十来步的时候亮工就把甄珠放了下来,推了推他的后背:“自己去,别沾着不好的东西。”说话语气非常的嫌弃。 甄珠看了看这里的茅厕,说实话其实还是很干净的,想到这里住着的主人,于是觉得就算当时是假装要撒尿,现在完全可以进去来一发,毕竟不是说古人什么的卧薪尝胆,当然他如今只是为了找个借口开口然后假装自己去上个茅厕罢了。 给自己鼓足了劲的甄珠终于迈出了第一步,但是当迎面而来扑鼻的臭气来说,其实他完全可以带自己去马桶上!为什么要到外头的茅厕里来! …… 红楼之甄家兄长_分节阅读_12 洁癖偶尔真的能逼出一个人最根本的性格,捂着鼻子是在无法面对茅厕的甄珠最终对着雍王投降了。 他因为是挨着雍王坐着,所以小心的并住了双脚,双手乖乖的放在自己的膝盖上,双目正视前方,一副炯炯有神的样子,而事实上,其实他依然在思考着许多的理由,其中不乏上辈子用惯了的,可是也许这就是世人说的龙威,只要再雍王面前,他就完全放弃了关于说谎的可能。 “因为近日父亲心情很不好,原本是到父亲那边去请安的,就见着同福要出门,于是灵机一动,便偷偷爬上了马车,想知道他到底去哪里,只是……不小心把自己给落下了……” 甄珠说完,就抬头可怜兮兮的看着雍王。 雍王将手里的茶杯往桌子上一搁,发出了清脆的响声,惹的甄珠的小心肝颤了颤。 “如此,你便呆在本王这里,本王会吩咐人去应答人那处。” 说完便不再理甄珠,只随手从一边拿出了一本书籍,细细的看了起来。 一旦发现没有什么事情可以干开始,甄珠就一直挨着雍王坐着,在之前被放在这个位置上开始,他就意识到或许他的父亲跟他都低估了自己,不,应该说自己低估了这个世界甄家的位置,也许对于雍王来说,甄家不是可有可无的拉拢者,而是必须者。 那么他要从父亲这里得到什么,只要一这样想,甄珠就得到了显而易见的回答,关于圣上的任何信息! 果然,难怪他是最后的胜利者,在太子之位还如此稳当的现在,雍王已经开始做出准备。这其中或许是有意,或许是无意,不管怎么说,史书造就人类,这个王朝选择了他,他选择了这个王朝。 甄珠无意识的捏着自己腰上的玲珑扣,忽然就感觉自己的手指被一只宽大的手掌握在了手心,带着跟父亲不同的粗糙感,在指腹附近有一些厚茧,甄珠无意识的抬头,其实他的眼睛里什么都没看见,整个人都深入在潜意识里。 “本王府上也有一批宫中制造的,你若是希望,本王送你一盒。” 甄珠抬头看着雍王的眼睛,两个人视线交对,雍王忽然就发现眼前这个小孩在发呆,于是伸手弹了一下对方的额头,等着甄珠因为疼痛回过神,捂着额头看着自己,雍王这才觉得有些爽快。 “一切都听王爷的吩咐。”甄珠谨慎的低着头,回了一句,只是刚刚雍王说了什么,其实他根本不知道。 “到时候本王便吩咐人给你送来,不要弄丢了。”雍王的脸上只有淡漠,不过到底伸手点了点甄珠腰上的玲珑扣,算是解释。 甄珠恍然大悟,正想拒绝,就听见门忽然就开了,景王拿着一封信走了进来:“三哥,咱们隔壁住的那个小混混还记得么,他手里居然有岳子风写给都御史的信,咱们是不是错漏了什么,可是那岳子风的儿子明明才十岁,应当不会认错才对。” 景王皱着眉便将手里的信快速的递给雍王,他身后跟着一起来的,便是那个换做亮工的侍卫,甄珠瞟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眼睛盯着雍王手里的信件。 说起岳子风,他自然是知道的,此次听闻就是李卫立下大功,可是如今看来,这件事到底如何,跟自己原本预想中的完全不同。甄珠下意识的咬着嘴唇开始思考,他的细眉微皱。 雍王扫了甄珠一眼,觉得有些奇怪,不过他这会只是拿着信前后翻了翻,又小心的拆开来,大致的浏览了一遍,看完叹了口气,将信件递给了景王:“我们来迟了,这岳子风明明已经将所有事情都查了清楚,可惜如今却死了,至于那些银两肯定不会继续放在那里,这件事我们可能要另辟蹊径,对了,既然是那个小子的,怎么不把他带来?” 说着雍王就看向景王,景王懊恼的一跺脚:“嗨,光想着信,把这是给完了,亮工,快去把那小子给带来。” 站在一边的亮工此刻已经转身出了门。 “这小子,就是机灵,三哥,你这门生真不错,听说如今在兵部混的不错?”景王下意识的就夸了一句。 “尚欠一些火候,等着过些日子回了京城,再敲打敲打。”雍王摇摇头,忽然看了一眼四周,“那剑呢?” 钦差出游自然是要带些东西的,雍王此次跟景王一同到江宁,自然是带着尚方宝剑来的,每逢初一十五的就要上香敬拜,甄珠隐约想起自己进来的时候,那剑应当是放在院子中央的,好么,居然把尚方宝剑放在院子里,自己进来了,这景王也够不上心的。 “不好了,那小子不见了,那屋子里一个人都没有。”亮工飞快的跑了回来。 景王立刻皱了眉,立刻看向了雍王,雍王略一沉思:“也许是去法场了。” 李卫的母亲因为抢米被抓紧了牢里,结果前阵子贴了皇榜出来,说要砍头,说起来日子确实是今天,景王忽然想起了什么,惊叫道:“难怪了!要不然他怎么就把信给了我,等等,院子里的那尚方宝剑怕是要被那混混给拿走了!还夸我好剑法,还说那都御使是他娘舅,满嘴马车!” “院子中确实只有香案,并无宝剑!”亮工沉了气,低声应了一句。 雍王皱紧了眉,站起了身:“走,去法场,看看那小子到底要做什么!” 他们说着便要往外走,偏偏甄珠不知道自己该跟着去还是自己一个人在里头等着比较好,只能巴巴的望着雍王,寄希望于对方想起自己,只可惜雍王跟景王一道出了门,反倒是站在门口的亮工走到了甄珠面前,一把抱起了甄珠在怀:“你在这里,主子们也不放心,不如就跟着我一道去吧。” “父亲不让我去人多的地方。”甄珠努力睁大自己的眼睛,一脸无辜的看着对方。 亮工下意识想要去捏对方的脸,不过忽然就想起了甄家的来历,也就默默的微眯了眼睛,不管对方真的是个孩子,还是装的像个孩子,甄家出来的,总不会是个头脑简单的。 “那等着出了门,办完事,我便把你送去甄府,尽管放心把。”亮工忽然就转身往外走,被他抱在怀里的甄珠忙伸手搂住对方的脖子,安稳住自己,之后就跟着两位王爷去了闹市区。 ☆、第十三章 一个人或许能活到七老八十,或许只过而立,但是对于岳小满来说,他的人生似乎太过短暂。 他的手被压在身后,看着一旁同样跪着且哭的泪流满面的大娘,某种时候他是恨他的,明明之前他就说要走,因为父亲教育过,不可太过贪心,可是她贪了,于是被官兵抓了起来,甚至连累了自己。 在他短短的十年的生命力,大部分时间都是跟姐姐一起过的,母亲早早的就去了,对于他来说,姐姐就像母亲一样,会做饭,会缝衣,对了,甚至会功夫! 就是姐姐把自己救了出来的,也许这次她也会来救自己。岳小满紧张的看着底下围着满满的人群,可惜完全看不清任何一个。如今他跪在午门刑场,身边是举着钢刀,裸露着肩膀的,明明不算冷的秋天,他却觉得自己全身都冻的发颤。 “谁来救救我,谁来救救我们……父亲……”岳小满觉得自己的牙齿互相咬合着,下面的人越来越多,身后原本空着的三个位置也坐上了官员。 他的膝盖很疼,但是不一会就变的麻木了,他的眼眶里充满了一种懦弱的液体,比起姐姐他甚至不如一个女子来的勇敢,父亲死后他整宿整宿的睡不着,只因为一闭眼,就看到父亲趴在案台前的尸体,红色的液体浸泡着他非常喜欢的那块砚台,上头雕刻着花草鸟兽。 他今天就要死了,他还没有给父亲报仇,他就要死了,他还没把姐姐嫁出去,他就要死了,明明答应了娘日后要好好念书,出人头地,继承父业的,他明明答应过的,可是他什么也做不到。 他连一张认罪书都念不了,还自作聪明的让对方解释,他以为自己比那个指挥乞讨的大娘能干许多,如今却要跟着她一道死在刑场。谁能告诉他,这是为什么。 “那个,我们就这样看着么,上头的那个,好像准备要下手了。”因为亮工要站在周围看顾周安全,所以便将甄珠放在了地上。 甄珠垫着脚尖也只看到密密麻麻的人群,不知道是谁从身后将他抱起,他往里头看了看,就回头对着抱着自己的人说。结果一回头就吓得差点没滚到地上去! “好好坐着。”雍王皱着眉伸手搂了一把甄珠,之后对着身边的景王开口说道:“你才他们两个什么时候会出现?” 景王四下看着,听到雍王开口,便回头:“总不能等着人看了脑袋再出现吧。”说着就抬头看了一眼头顶的天,“即将午时,午时一过必要行刑。” 雍王不再开口,只是依然抱着甄珠,景王也正非常努力的找着人,似乎没有看到甄珠一脸的尴尬。 甄珠小心翼翼的想要趴下来,不过身子还没动,那雍王就看了过来,似乎让他安分。 甄珠只好不动,无视自己纠结的内心,这么一抱恐怕要短寿好几年啊,日后对着自己的儿孙,是不是能炫耀一下,老子也是让圣上抱过的人? 他放下了这个念头,整个人就开始回归正事,他虽只看过李卫一眼,不过好在他有【系统】更何况在密密麻麻的人群里去找个姓岳的也非常容易,根据他的思考,那人绝对不会离得太近,因为到时候容易被戳破,可是又不会离得太远,因为太远了就来不及。 红楼之甄家兄长_分节阅读_13 “江宁知府应当已经通知过江都知府衙门,关于钦差的事情,如今他居然在风口浪尖杀人,是傻了还是在赌?”甄珠的小脸上满是不解,他回头看着雍王的脸,只觉得对方应该是个严肃的性子,而根据上辈子的记忆来说,这人不光是小心谨慎,而且非常的小心眼,更是记仇。 雍王似乎并没有把甄珠当做小孩,听到他如此说,便开口:“只不过是有恃无恐罢了。” 他这么一开口, 便让甄珠彻底的明白了,江南这边向来是太子当政,既然如此,此次雍王跟景王过来,更是让太子觉得无所谓,毕竟两个王爷是太子的人,能做到这样,向来这雍王在太子面前没少下功夫。 若要使人亡,必先使人疯狂。雍王利用自己的身份让圣上觉得太子当政并不贤明,撕开了口子的野兽自然会有其他人来争抢。 甄珠不再说话,他看着上头整整齐齐跪成一排的犯人,即将落下的钢刀,忽然就听见系统提示【系统长期任务,增加三王爷好感度,每增加一点,系统奖励好感度一点】——我去!这么关键的时刻,你居然给我来这套,差点没吓的半死! 甄珠面色苍白的发现自己视线的右上角出现了一排的文字,然后雍王头顶上的【好感度忽然变成了3+】耳朵边一串的【雍王好感度+1,系统奖励好感度+1,用户目前总好感度23+,望用户继续努力】总觉得自己身体里的这个系统不会简简单单的就死让自己加好感度,甄珠伸手摸了一把脸,然后就发现李卫跟一个拿着尚方宝剑的侍卫从人群之后走了进去,上头坐着的三个官员立马屁滚尿流的爬下了看台,到了李卫身边讨好的笑着。 凌驾于法律之上的权利,难怪谁都想玩上爬,因为明明是人却能像神一样的主宰着旁人的性命,就像自己当初一样,可是到头来还是不死了,人死了就什么都都没有了,虽然侥幸多了一辈子,可是谁知道下一次会不会还这么侥幸,也不知道自己这辈子,能不能活到二十七。 甄珠无意识的把自己的脸埋到了抱着自己的雍王的身上,贴着对方,感受着对方的体温,忽然就听到了【好感度+1】的提示,他下意识的把脸贴着蹭了蹭,果然又是【好感度+1】今天连着加了六个好感度,如今好感度就变成了27+,也算不少了。 不过雍王的好感度隐约增加的有些奇怪,好像自己抱着对方就能增加,甄珠下意识抱住了雍王的头,用自己的脸贴着对方的脸,果然【好感度+2】,很好!总算正确掌握了增加雍王好感度的姿势!给自己鼓劲! 景王嘴角抽搐的看着自己皇兄被甄应嘉的儿子抱着贴着,然后还隐约发现皇兄似乎很开心的样子,难道其实跟皇兄相处了这么多年,都不知道原来皇兄这么喜欢小孩,不过自己也很喜欢小孩,要是像甄珠这么可爱的男孩子抱着自己的话,自己应该也很开心吧。 “三哥,你抱着累不,要不我抱会?”景王凑到了雍王身边。 雍王摇了摇头,看着上头李卫穿着黄马褂唱大戏,偏偏那些吃着皇粮的人完全没有意识到什么不对,越是接触朝廷,他就越发的觉得自己有很多很多的想法,可是偏偏这些都不能自己做主,曾经告诉过太子,可是告诉太子还不如禀告父皇,跟父皇相比,太子的实在不能称为贤明,或许之前是能干的,可是随着做太子的日子越久,手里掌握的权势越大,他就开始思考,就像六皇帝说的,大家都是父皇的儿子,凭什么是他做了太子,因为他有个做皇后的母亲,而他们的母妃只是四妃。 可是,皇朝不是需要能干的人么,有能力的人才能让他们的子民生活的更好。 雍王抱着甄珠的手慢慢的就收紧了,他想要权利,更大的权利,而不是只能跟父亲,或者跟兄弟说,而对方都不一定会采用,因为他们有他们的想法,他们有他们的平衡。 “他们跑了!”甄珠忽然就指着里头的人,雍王顺势看了过去,果然李卫他们被簇拥着离开,而那些原本跪着的死囚犯,居然就这么放了! 雍王点点头:“我们回去。” 景王因为凑热闹,刚刚就到里头去了,如今雍王身边就剩下了四个侍卫包围着他。 大多数人都在欢呼,上头的官员也在欢呼,好像大家都在欢呼。 “为什么他这样做就能成功,明明我能看出很多不对,哪有钦差是他这样的?”甄珠对着雍王说着自己的心里话。 雍王笑了笑:“这世上哪有那么多的规矩,所有的规矩都是人定的,只要你成为了那个定规矩的人,就会知道人生其实就那样。” 五岁的孩子跟一个二十五,相差了二十年的两个人聊着这个世上最无聊的话题。 后来甄珠想起来,大概就是从那时候开始,所谓的知己,所谓知遇,所谓君要臣死的那种心理,深入自身。 ☆、第十四章 等着几人到了客栈,景王正志得意满的从李卫房里出来,脸上挂着笑容。 见着雍王更是得意的亮了亮刚刚从李卫手里拿回来的剑:“那小子如今是把牛皮都吹破了,刚刚还跟我嘚瑟,让我不要给他说出去,那脖子扬的,都不怕脑袋从后头掉下去。” “既然如此,我们不如再往后看看,如今有他在前面挡着,我们也少些风波。”雍王倒是没说什么,只是看着景王有些奇怪,“你似乎很喜欢他?” 景王笑着点头:“那是,之前哪里看到过这样的小子,偏偏做的事情还是从你心坎里去的,如今宝剑又回来了,如三哥所说,不如藏在背后看看再说,也好转移太子等人的视线。” 他正说着,一旁的亮工就上前,景王随意的将手里的剑递给了对方,亮工下意识的跪了下来,双手托住了剑,这才小心的站了起来。 身后的甄珠抬着头好奇的看着剑,难得能近距离的接触这么个传说中的玩意,上头的宝石是不是都特值钱? 他正想着,脑袋就被人摸了摸,甄珠偏头就发现是雍王的手,不过对方依然在跟景王聊天,就是这手搁在自己脑袋上了。 甄珠自己伸手搭在了对方的手上,厚实的,好像又有些大,雍王将手拿了下来,不过因为被甄珠抓着,也没用力,随对方握着看。他明明记得好像只要抓着蹭一蹭,就能增加好感度来着,怎么如今就没有了。 甄珠看了雍王一眼,发现对方没注意自己,就把那手继续顶到了自己头上蹭了蹭,果然!熟悉的【好感度+1.系统赠送好感度+1】立马就跳了出来,雍王头顶上的【好感度2+如今变成8+】他不知道,他的动作被景王看在眼里,就见着一脸严肃的雍王手底下还挂着一个小孩,景王就忍不住的想要笑。 景王使了个眼神示意自己三哥往下看,雍王不自觉的含了笑,对着景王摇摇头,这手本来就是他的,甄珠做了什么,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只是放任着罢了。 也是甄珠长得好,站在雍王身边如同金童一般,让旁人看着也不觉得突兀。两个人一边说着一边往里走,亮工跟在后头亦步亦趋,原本去甄府带信的侍卫忽然就从天而降。 “王爷,江甯知府魏敏中和江都县令冯月清领兵将客栈圈圈包围。”他的话音里带着几分的焦急,让是此次被对方知道王爷在这里,不要说查案子了,恐怕之后的打算都不能实行。 雍王冷冷的看了一眼紧闭的大门,听着外头窸窸窣窣的走路声音,穿着朝天靴的右脚一步跨进了屋子,之后便是景王,后头跟着的随从们鱼贯而入,只剩下两个家丁式样打扮的人站在门口,他们这边才进门,就听见外头的士兵冲入了院子里,把守住了各处,又听见李卫等人的尖叫,一时之间原本安静的有些冷清的客栈,居然热闹非凡。 甄珠因为人小,自然走的要慢一些,等着他磨磨蹭蹭到了里头,就见着刚刚的那个侍卫快速的将甄府的一些情况禀报给了雍王,雍王只是看了一眼甄珠,便将人打发走了。 “我父亲说什么了吗?”甄珠怯怯的看着雍王,小手绞在一起,睁着眼。 雍王对着甄珠招了招手,让他过来,等着甄珠站到了自己面前,这才开口:“原本接你的马车已经在外头,不过如今本王出不去,你且安心呆着,想来外头的那些人应当不会呆太久。” 甄珠已经脑补了一下关于自己不在书房,然后底下的人慌乱,又隐约想起了自家父亲的严格,于是对于再在雍王这边住一阵子的提议,完全没有任何意见。反正闯了祸什么的,能多一天是一天了。 东边厢房里头一片安静,西边那处的李卫在经历过了,可能被人拆穿,可能要砍头之类提心吊胆的心理活动之后,发现对方居然以为自己是真的,在接受不同程度的马屁之后,顿时飘飘然了。 “我也是个爷们,老子也是能做钦差的,老子不光救了自家老娘,还救了岳小满跟其他很多无辜的人。”李卫那颗原本忐忑的心,忽然就膨胀了。 李母则看着满桌子的菜肴,吸溜着口水:“你说这得多浪费啊,好好的一顿就这么吃完了,这肘子都还没动过呢。”她一边说着一边揉着自己的肚皮,她那屋子里也有这么一桌,可惜不管她怎么努力,都只塞下了一半。 李卫懒散的躺在椅子上,双脚叉开了,有点往下滑,他扭了两下往上蹭了蹭,之后对着一旁正收拾的岳思盈:“你给我倒杯茶呗,要好茶叶的,恩,肚子涨死了。” 岳小满恨恨的想要对着李卫说什么,但是被岳思盈拦住了,岳思盈对着岳小满摇摇头,不管怎么说,到底是李卫拼着被砍头的可能救了自己的弟弟,虽然是顺带,可是这年头能帮着自己的人确实不多,倒杯茶水而已。 李卫见着岳思盈真的去倒水,反而不好意思的坐直了身子,一边起身去接,一边讨饶:“我刚刚就是随便说说,估计就是酒喝多了,你怎么就真的给倒呢,快坐快坐,吃饱了吗?” 他问的关切,原本有些不满的岳小满也放下了性子,站在岳思盈旁边。 “自从父亲出事之后,已经许久没有吃的这么好了。”岳思盈说话的时候还是笑着的,等着说完,因为想起了岳子风,脸上的笑容就收了起来。 李卫是知道岳思盈家的情况的,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对着岳思盈保证:“没事,等着明个我就把那信给要回来,我带着你去京城找那个什么督查,不对都御史!对都御使,你放心吧,你父亲的仇,就是我的仇,我肯定会给你报的!” 岳小满哼了一声:“你有什么本事,不过是个混混,要是他们知道你是假的,别迁累的我们一起去死,就不错了!” 红楼之甄家兄长_分节阅读_14 “哎,你小子,怎么说话的,这次不是我儿子,你能活着回来?”李母就见不得旁人说自己儿子不好,更何况她看着岳思盈就觉得不顺眼,也说不清楚这个小子哪里不对,反正看着就是不顺。 岳小满想回嘴,结果被岳思盈抓住了手。李母见着岳小满不再说话,就得意的抬起了下巴,那姿势果然跟李卫一模一样,要不咱们说李卫是她生的呢。 李母一生坎坷,李卫上了三岁家里的男人就死了,之后便是李母乞讨着养活了李卫,也养活了自己,对她来说面子那是有钱人的玩意,而儿子,那是比银子更重要的东西。 岳思盈虽不想说什么扫兴的话,但是还是吩咐岳小满去窗口看看,岳小满小心翼翼的往外头看了看,就登登蹬的跑回来:“那些穿着官袍的都走了,只剩下几个官兵还站在大门口。” 李卫听见岳小满的话,立马就窜到了窗户边:“这样,那我们怎么跑?” 李母疑惑道:“为什么要跑,这边有吃有喝的,要是出去了,又得挨饿。”语气中带着一些不满。 “不出去,难道呆在这里等着他们发现我不是不是真的,然后被抓起来砍头么!”岳小满飞快的接下了话,这次连岳思盈都没有阻止,虽说如今他们是平安了,可是李卫的身份原本就是假的,实在经不起时间的蹉跎。 “可是,你的信还在隔壁那几个书生手里呢。”李卫结结巴巴的跟着岳思盈说话,他刚刚还说明天去要回来,可是要是今天晚上就走了,估计就没办法要回来了。 岳思盈深深的看了一眼李卫,之后叹了一口气:“没事,我身上还有其他物件可以证明自己的身份,只要我们到了京城……”其实她也不知道他们到了京城之后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可是又不能光明正大的说出什么不吉利的话。 “没事,等到了京城,我就拦街告御状,戏里不是这么唱的么,大官们坐着轿子过来,侍卫们两边开道,扛着大旗,我往里头一扑,就完事,你放心吧,京城里好歹那么多的官,他们总要出来的吧,我们找个好说话的不就行了,跟包青天一样!”李卫倒是很自信,觉得自己能假扮的了钦差,自然能干其他的活计。 四人商议了之后就不再说什么,李母听说一定要走,便心疼桌上的那些饭菜,死活要打包,李卫说不过她,便随她收拾着。等着天黑还有小半天的功夫,一切都等逃出去了再说。 ☆、第十五章 “贤者以其昭昭使人昭昭,今以其昏昏使人昭昭,本王只看着那冯月清便知道了这个道理。”雍王因为出不去,所以只在院内走动,看着外头的那个糟心的江都县令冯月清给李卫送古董,古董不成,送来丫鬟,丫鬟之后又送来金银。 “他们大概就是靠着这些拉拢上峰,收买下臣,搞的整个江南都乌烟瘴气的。”景王坐在书房里只觉得全身发痒,他原本就是个好动的性子,要不然也不会跟着雍王下江南了,而雍王大部分时间则花到了甄珠身上,教授课文。 比如现在,景王是坐在窗户边看着外头的风景,而甄珠则坐在书桌前认真的临摹着雍王的字,雍王自己则拿着一本孟子,慢吞吞的温故而知新中。 每当这种时候,甄珠就希望自己的耳朵最好没长,低着头认真的拿着笔写着字。 “当初看圣上写的游记,上头明明白白写的自崇家弯之后,那三笠腰铺,九里的竹林寺,私立的昭关坝,七里的邹伯镇,沿途多少的风景,不是说清晨解缆发秦邮,落照淮扬驻御舟么,偏偏如今被关在这小小的一方天地,实在憋屈的狠!”被关了三天的景王终于有些烦闷,皱着眉头看着雍王。 雍王将手里的书放下之后,抬头看了一眼景王:“着急什么,如今该着急的不是我们,你且再等等。” 景王凑到了雍王身边,看了一眼努力写字的甄珠,脸上略带疑惑,雍王慢慢的摇了摇头,只伸手比了个二,太子排行第二,只是从他出生开始,不管是年纪比他大的还是年纪比他小的,见着都要给他请安。 唯一能出去的亮工这会倒是回来了,进了门就对着两位王爷行礼,等着喊起之后,这才起身回话:“外头的官兵差不多都退了,只是隔壁多了许多粗使的丫鬟,那李卫他娘那边多了一个日常伺候的丫鬟,属下去了应大人那回禀了珠少爷的近况。”说着就看了一眼甄珠,见着对方看向自己,得意的勾了勾嘴角,不过等着他在此抬头看着雍王回话的时候,脸上尽是严肃,“应大人提醒在下,那江都县令似乎有所动作,跟着绿营兵有所勾结。” “如果是这样,那么那个李卫肯定是路出马脚了。”景王略微有些担心,如今这客栈来来去去多了这么多人,要李卫这个小混混不出错才怪,更何况那尚方宝剑也被自己拿了回来,如果说那假钦差里唯一能当做门面,不会被人怀疑的,就只有尚方宝剑了。 “不能让岳子风的儿女出事,你吩咐人下去准备,本王不好出面,你且带着你的腰牌,到时候便宜行事。”雍王似乎一瞬间就想明白了利害关系,吩咐亮工去准备,回头就见着甄珠的脸都快凑到了宣纸上,那毛笔也握的很低。 “在往下,你都能把这字给吃了,担心什么,天大的事情都跟你跟你父亲无关,像应大人这样的官员,再糊涂也不会这时候起了二心,去扶持太子,更何况太子尚且有索相帮持,旁人哪里能分得一杯羹呢。”雍王这次说的话很长,语气中略带轻蔑。 明相跟索相争端已久,这是圣上的平衡之数,太子有索相这个叔老爷帮忙,而明相则推了大皇子,忠勇王上前台。中间夹了一个专门和稀泥的张相,整个朝堂其实都在圣上的掌控之中。如今虽眼瞅着有些乱,其中不乏多少牛鬼蛇神上蹿下跳,可是偏偏这都是看着圣上的意思,圣上要忠臣,底下的官员就露出自己的忠肝义胆,圣上要做十全皇帝,底下官员就寻出各式各样的吉兆,来显示皇朝国泰明安,圣上英明神武。 甄珠知道这种时候不能不开口,他仔细的将手里的笔搁到了一边的砚台上,之后就小心的爬到下了椅子,站到了雍王面前。 雍王看着那么点小的甄珠,他知道对方会做什么,可是与此同时他又开始心软,那么小的一个孩子,就算得到了自己想要的话,那又怎么样,孩子毕竟只是个孩子而已。 甄珠正收拾着自己的发冠准备之后表一下忠心,却被雍王一把扶住了小肩膀,因为人小,对方单手就能托起来。雍王淡淡的看着甄珠的头顶,那么小的一个人,他忽然想起自己嫡子都比甄珠要大几岁,可是在他八岁的时候就去世了。似乎就是从那时候起,他知道了,就算他自己愿意做太子的忠臣良将,太子也不会放过自己,不就是因为圣上喜欢他儿子么,结果就那么不明不白的死了。 “人生无常多虚浮,不管你今日想要说什么,本王都等着,且等你日后金榜题名时,再做计较。”雍王的手拍了拍甄珠的背,他不要求甄应嘉一定要站在自己这边,但是也不能到太子那边,所以他只要甄珠日后归于自己,他要的是未来的甄府,而不是现在的。 这种时候,根本就没办法拒绝,甄珠乖乖的抱着雍王,努力的点头。 【雍王好感度+10,系统赠送好感度10+,用户甄珠,跟NPC建立友好关系,用户幸运值+2,开启用户基本点数说明,请轻捏用户右耳,触摸启动】我好像开启了什么奇怪的东西。这种东西,真的需要花时间好好的研究研究啊。 …… 岳思盈觉得自己看错了李卫,原本定好的逃走一家一天拖过一天,她看着那个打扮的貌美的石榴不停地围着李母讨好卖乖,又看着李卫在石榴面前装作自己家大业大,曾经有钱的样子,就觉得很无耻,尤其是当那冯子清带着大量金银送上门,而李卫欣然接受之后。 “今天晚上,我就就带着小满走了。”岳思盈低垂了眼帘,她的睫毛浓密且微翘,看着人的时候一扇一扇的。 李卫有些出神,他知道自己对岳思盈有些喜欢,可是想起自己的身份,又觉得这是痴心妄想,“啊,啊?你说什么?” 岳小满愤恨的看着李卫,他哼了一声:“我姐说,我们今天就走,你做你的大官,赚你的大钱去吧!”说吧冲到了李卫面前,伸手去推。 幸好李母不在,她正搭着石榴的手臂在外头溜达,享受着传说中有权有势人家老太太的待遇,否则这会,又有人跟岳小满吵了,不过如今在的岳思盈并不想说话,而对面被推的李卫则在接受着刚刚得到的消息。 “怎么要走了,这不好好的么,没事,等着过几天……”他正想说,等着过几天,他就能给岳思盈报仇了,可是一想到今天收下的金银,忽然又有些不好意思。 岳思盈摇摇头,她此刻穿的是男装,可是尽管如意,依然有属于女性的委婉,她的脖子纤细的弯成了一个弧度:“父亲的仇,我自己会报。” “别啊,说好的一起,我,我肯定能帮你报仇的。”李卫尴尬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不好意思的看着岳思盈。 岳思盈抬起头,忽然正视了李卫:“我似乎从来没有告诉过你,我父亲为什么会死。” 李卫抬头看着岳思盈。 “他就是因为没有像你一样,去收授那些官员送来的金子,哪怕他死前的一刻,依然在写着递给圣上的折子,那折子上都是血,那是我父亲的血,上头是他的斑斑墨迹,李卫,我知道你打小穷怕了,你没有念过书,你大字不识一个,可是我一直觉得你是个好人,你帮了我,可是如今我却觉得你就跟那冯子清是一样的,只是他念过书,考上了进士,做了官,然后只顾自己享乐,贪污了修建堤坝的银子,甚至贪污了震灾用的银子,就是他让那些跟你一样被大水冲去了家园的难民最后在城里被饿死!” 岳思盈觉得自己可能是疯了,她居然跟一个没念过书的人讲着为人的道理,那不是他的错,岳思盈,李卫他没念过书,他不知道天下大义,他不知为官为何要清廉,为何要为国为民,可是她就是想告诉对方,或许是因为她确定的知道李卫喜欢自己,或许是因为之前李卫愿意为了她,冒着被砍头的可能去救自己的弟弟。 “或许,我只是觉得自己很重要,重要到那李卫能为了我,做所有我想让他做的事情。”岳思盈的双眼含着泪,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滑着,父亲死的死后她没哭,带着小满饿肚子的时候她没哭,小满在牢里可能要被砍头的时候她没哭,为什么呢,因为她知道那样没有用,可是为什么如今她却哭了,因为这会哭,会有人心疼! 苦肉计只有用在在乎你的人身上,岳思盈觉得自己果然跟其他官宦人家的女孩子一样的卑鄙,明明之前她依然觉得自己不会那么做。 “你别哭呀,我不知道啊,我不知道这银子是这样来的,我一会就让人给送回去。”李卫慌的乱了手脚,他想凑近了给岳思盈擦掉眼泪,可是又怕对方说自己是登徒子,明明无论她说什么,自己都应了,李卫不自觉的觉得自己有些委屈,不过这只是一瞬,之后又花了全部的心力去讨好她。 ——明明那天看到的那个女子比岳思盈更漂亮,可是偏偏我就是喜欢岳思盈,就跟着了魔一样的喜欢。 李卫这样想着,默默的在心底泛起了某种渴求。 ☆、第十六章 红楼之甄家兄长_分节阅读_15 李母一大清早的就想起了前阵子县老爷给的那两箱金子,便满院子的找着,结果愣是没找着,便有些着急了。 石榴正巧端着洗脸水进来,将李母嘟嘟囔囔的说着什么,便起了好奇心,问了一句:“老太太,您这是怎么了?” “我的那两箱金子呢,好好的,怎么就找不到了?”李母一边说着一边弯腰翻着床底下,见着没有又撩了桌布凑到桌子底下去看。 “做个大人就让人给送回给县太爷了,就算找您也不用往桌子底下找啊。”石榴忍着笑,顺手将手里的铜盆放到洗漱架上,脸盆才放好,转头就见着李母一屁股坐在地上撒泼。 “我的金子,我的金子!怎么能退呢,怎么能退呢。”李母哭天喊地的趴在地上。 石榴都看呆了,左右看了看,没有旁人,忙凑上去扶起李母坐到一旁的一直椅子上:“老太太这是做什么,不过是两箱子的金子罢了,如今少爷做着钦差,如果想要,不知道有多少人都想往咱们府里塞呢。”她平日是在太太身边伺候的,看管了府里的人情往来,便是像县太爷这样的官都能大把的捞着银子,更何况是钦差,只是这钦差的母亲眼界咱们就这么小呢。 她正疑惑,谁知道李母忽然就窜了起来,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屁个钦差,他是装钦差装出瘾来了,连着金子都往回送!”说完,忽然就住了嘴,回头立马看向石榴。 石榴心下一惊,脸上却半分不动:“老太太小心您的手,这桌子可硬着呢。” 李母觉得石榴可能没听到,松了一口气,不过依然是换着法子骂着李卫。 甄珠虽然跟着雍王他们住在一起,不过晚上好歹是一个人一张床,他一直琢磨着早晨的事情,便做起了身,捏了捏自己的耳朵,眼前果然再次凭空出现了一幅画一样的东西,仿佛是传说中的海市蜃楼,睁眼可见,伸手却怎么也摸不着。 他伸手摸了一会,实在抓不住,只能认真的看着上头的东西,最上头是自己的缩小的画像,身上穿着的是跟自己如今身上一模一样,头发也是批下来的,跟白天一眼瞟见的有所不同。 蓝底黑色的字,最上头是自己的名字,旁边有着大片的空白,上头只是比起旁人的姓名,总好感度之后多了一个幸运数值,不多不少五十二“今天早晨加的就是这个吧。”甄珠伸出手指戳了一下幸运值,结果就看到幸运值瞬间变的很大,那五十二直接就凑到了眼前,其他一切图像都消失,“还有这个功能?好厉害啊,难道是哪个仙人留下的东西?” 【用户好感度不够,系统不能回答,请用户努力增加好感度】忽然声音就在甄珠耳边炸了出来,惹的他浑身一颤,明明知道是自己脑袋里的声音,却下意识的往两边看了看。 结果就看到外头一个人影走过,甄珠立马凑到窗户便,悄悄的掀起了一点,明明是黑夜,但是对方的姓名,好感度依然闪烁可见【石榴,好感度零】居然是她?这么晚了,怎么要出去?甄珠将一件外袍披在身上,悄悄的推开了房门。 石榴身上穿的是一件酱紫的绸衣,头上簪着一个银色的发簪,因为在黑夜被月光照的发亮,耳边挂着一长串的铃铛耳坠,她的相貌姣好,否则也不会被冯月清派到李卫身边来,跟岳思盈如今男装打扮比起来,石榴似乎更像一个大家小姐,偏偏这个小姐还前后伺候着李母。 “若不是如此,恐怕她也留不下来。”甄珠嘀咕着,平日都是亮工去打探西边厢房的事情,不过每次禀报,他基本都在场,因此也知道不少的情况,也难怪日后被看中了,这样的地位爬上来的人,还能坚持本性,李卫确实是个好人。 甄珠跟着石榴到了后门,就见着门口站着的侍卫对着石榴行了一礼,石榴脸色微红的福了福身,就出了门。 “有点不对啊。”甄珠下意识的摸着自己的小下巴,结果脑袋就被人敲了一记,回头就见着景王不顾形象的弯腰站在自己身后。 “哪不对,你说说?”景王压低了声音,语气中带着笑意,“你一个屁点大的小孩也知道不好?”景王显然不相信甄珠能聪明到这种程度,虽然平日里总是看着雍王前后带着,但是对景王来说,甄珠就像一个人质,压制着甄应嘉的人质。 甄珠见着景王,下意识回头拱手拜了拜:“王爷,大晚上的,您怎么还没睡呢?”他也压低了声音,两人之间忽然就多了某种秘密的氛围。 “我是大人,晚睡是正常的,你个小孩怎么也还没睡,小心长不高。”景王伸手戳了戳甄珠的额头,结果就听见身后咳嗽了一声。 景王回过头,甄珠偏了偏脑袋看了一眼,居然是雍王!吓死人了! 雍王瞥了甄珠一眼,又看着景王不好意思的笑,无声的对着两人招了招手,雍王身后笔直站着亮工,目不斜视,似乎没有关注这边的事情。他身后则是七八个目不斜视的侍卫,都是面无表情,目视前方。原来,甄珠身后挂着一串的人。 ——说好愉快的做君臣的么,你让人家以后怎么活!甄珠觉得有只猫揣在胸口挠着自己,明明一直觉得有气魄,有压力的王爷们,什么时候也有这么八卦的时候! 等着所有人蹑手蹑脚的回了屋子,景王不在意的拍了拍自己刚刚沾着灰的衣摆,雍王自己则往椅子上一座,托着脸便吩咐人去上茶,甄珠年纪最小,就乖乖的站在雍王的右侧,刚刚钻了几个树丛,身上沾了好些树叶。 “把珠儿的衣服给拿过来,别着了凉。”雍王不咸不淡的开了口。 景王回头一看,见着甄珠身上只穿着内衬,便笑着开口:“你小子,出门都没把衣服穿整齐了,也不怕着凉?” 甄珠不自在的拉了拉披着的外袍,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估计是因为人说了的关系,下意识的就感觉一股冷风吹过,他打了一个喷嚏。 雍王伸手便将甄珠报在了怀里,用自己身上的披风将甄珠整个的裹了起来:“闲话不提,先说正事,那丫头如今回去,肯定是那小子出了马脚。” 景王不在意的耸了耸肩,把脚上的鞋子一脱,整个人就盘腿坐在了矮榻上:“就他那据说是奶娘的妈,能藏得住话才怪。” “昨个卑职帮着李卫将前几日冯月清送来的金子给送还了回去,顺道也看了冯月清那处的动静,虽然有些警惕,可是并没有多余的动作,李卫似乎很看重岳思盈,开口闭口的都是岳子风被杀一事,听着消息,似乎是江北大营的人干的。”亮工也不含糊,便将自己白天打听到的事情一一回禀。 “江北大营,那是太子爷的第二亲兵,如果这样,就怪不得了。”景王不自觉的叹了口气,“那冯子清跟魏敏忠是七弟的门生,会告诉李卫这个消息,自然是想让李卫当枪使,查出来了,他们的人去领赏,查不出来就让李卫去死,真真是好算计!” 甄珠第一次听到七王爷的消息,能在太子爷的口袋里安插自己的人,这也是七王爷的能耐,如果自己没有猜错的话,这位似乎是第二个起来的皇子,比雍王还要早一些。他这样想着,下意识的抬头去看雍王。 能将臣子的孩子当做自己的孩子一样的爱护,这雍王显然不是个简单的,甄珠下意识的开始分析如今的形势,李卫可能要被戳穿了,杀死岳子风的人也已经知道了,可是那银子在哪?明日一大早肯定是明火执仗的干了,这李卫是救还是不救。 他正想着,眼前忽然一黑,就发现自己的眼睛这边被人又手掌盖住了。因为手腕上还挂着串珠,那串珠压着搁在自己的脖子上凉飕飕的。 “一切明日再说,今日都先下去吧。”雍王看了一眼拿着衣服回来的侍卫,示意放在一边。 亮工上前小声问道:“是否让卑职,抱着小少爷下去?” 雍王摇摇头:“今晚恐怕不平,就让他睡在我这里,多个孩子也少了旁人几分的猜测。” 景王了悟的看了一眼雍王抱着的甄珠:“难怪,还是三哥聪明,就没听说过那个钦差出门还带着孩子的。”他这边夸完,忽然就想起了岳小满,到底比甄珠大五岁,估计是被那些人认成了童还带着奶娘,这李卫乍一看还真有点摆谱。 亮工是雍王的包衣奴才,平日比景王更了解雍王私底下的事情,要说,连三王妃生的嫡子都没享受过甄珠这待遇,他想起那大阿哥,就忍不住看向甄珠,因为小孩大多都是白白胖胖的,这甄珠脸上也带着婴儿肥,小孩子的相貌总有几分的想象,看着看着就觉得,莫非雍王这是移情了? “你们下去吧,一会上盆热水,给他洗洗。”雍王看着景王离开,便吩咐了下人准备热水。 甄珠被雍王整个人都抱着,全身都被对方的气息给包围着,温暖的,他闭上了眼睛,就那么一瞬间,沉入了梦乡。 岁月静好,此处唯有安逸。 ☆、第十七章 李母一早起来就没见着石榴前来伺候,随意的擦了一把脸就往外走了,接过去了小厨房,又找了茅厕都没见着人,想了想便到了自己儿子的房间。 李卫是单独一间屋子,门上也没锁,李母一推就开了,一进门这才发现屋子里头唯一的那张床上,床帘是盖着里,里头仿佛是自己儿子抱着什么东西在睡觉。 “难道石榴爬上我儿子的床了?”李母忽然就瞪大了眼睛,悄悄的往里头走了几步,凑到床边闻了闻,似乎没什么味道。她照着床帘上的影子上下看了看,越看越像是两个人躺着,她捂嘴偷偷一笑,退后坐回了椅子上,清了清嗓子。 “小福贵,小福贵,该起床了,太阳都晒屁股了。”李母也没怎么大声,只是轻轻的喊了几句,用的还是儿子的小名,想来这石榴既然敢做出这种事情,总能承担的吧。 她一边嘀咕着我要有孙子了,一边偷空喊李卫,李卫在床上翻来覆去折腾了半响,这才打着哈欠从床帘里探出了脑袋,他揪着帘子,把脑袋往上头一搁,整个人就只露出了一个头,这下更是让李母坚定了信念。 红楼之甄家兄长_分节阅读_16 这虽说吧有点对不起那个岳思盈,可是到底是孙子比较重要,虽然这石榴身份低了点,李母抓了抓自己耳朵,这个倒是个问题,她凑近了李卫小声的说到:“你吧,第一次为人,要省着点,年纪轻轻的,要是次数多了可是很伤身的。” “啊?”李卫歪着头看着李母,“什么是第一次为人?” “就是那个,哎呀,你让我这个老寡妇说这种话,真是,羞死了,就是那个石榴啊。” “石榴怎么了,石榴昨天晚上不是跟你睡了么。” 李母忙摆手:“怎么能跟我睡呢,石榴不是在你床上吗?” 李母这话一出,李卫还没回应,就听见门边碰的一声,李母跟李卫一道看去,只看见岳思盈的背影。 “坏了!哎呀,我的妈,你干啥啊,石榴怎么可能在我床上,你这说的什么乱七八糟的,如今让岳思盈可误会啦!”李卫这下是真的着急了,他是心心念念为着岳思盈,他说着一边换上他唯一能见人的衣服就往岳思盈房里赶。 甄珠跟着雍王一大早的吃过早饭,一直没听到对面有什么动静,雍王要看书,甄珠就自己一个人在院子里混,结果就看到岳思盈一脸气愤的跑出来,到了对面的屋子前,一把推开进去了,也不知道关门,后头跟着那个传说中的李卫,这货更绝,连着鞋子都没穿好。 “哇……哦……”好激烈啊,甄珠不自觉的揪住了自己的袖子,一直听说李卫家教严,能带着弟弟逃出来的女子,确实要能干一些。 “你是谁,怎么之前没有见过你?”甄珠忽然听到声音,回头就见着一个比自己高一些的岳小满站在一边,身上穿着灰扑扑的衣服,不过倒是洗的很干净,头发打理的很清楚,脸上手上也很干净,不过跟穿金戴银的甄珠比起来,就好像两个世界的人。 岳小满的父亲岳子风是个清官,清官的含义就是两袖清风,更何况他跟姐姐是逃出来的,所以身上根本没有任何银两,连如今的花用,都是李卫把别人送的扇子当掉的钱。 甄家是一门双爵,不说祖宗打仗时候收敛挂来的地皮,自太爷爷到现在连着做了两代的江宁织造就是旁人眼里的肥缺。 “哦,我知道了,你是隔壁的那个人的儿子吧!”岳小满斩钉截铁的说完,伸手摸了一下甄珠的头,“你好小啊,多大了啊。” “能不摸我的头么……”甄珠觉得有些吃力,尤其是面对小孩子的时候。 “那下次就不摸咯,你快点回去,这边不安全。”岳小满推着甄珠的肩膀,让他回东边的屋子,看着甄珠走回了东院,这才对着甄珠招了招手,独自跑开。 等着岳小满走远,甄珠绷着一张小脸,有些不知所措。 “上书房的隆科多传来密扎,太子命内阁大臣拟定了让徐祖英原本的江苏按察使兼领江北提督大营,这从三品的臬台,如今连升三级。”景王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简直想回到京城,掐着太子的脖子晃着问问他到底想干嘛,“圣上还在热河,这都不去汇报,他是想造反吗?” 景王看向雍王,雍王叹了口气:“自作孽不可活。” “江北大营可是有几万的兵马,若是北上勤王,那天下可真就乱了,对了那徐祖英是谁?”景王在原地转了几个身,回头看向亮工。 “是太子也的包衣奴才。”亮工回禀。 “我们需要一个人,出面去搞掉那个徐祖英,否则事态就危及了,这太子现是换掉的九门提督,如今又握住了江北大营,他到底想要干什么……”景王说着说着就降低了声音,他做了三十年的太子已经是厌了,他想要什么,他想要再上一步! …… 李卫好不容易搞定了岳思盈,结果又在李母那边听到了惊天霹雳的消息。 “所以,你什么也没说,你只是告诉石榴我是假钦差而已。”李卫有些茫然的看着李母。 李母的脸上有些慌张:“我就是那么顺嘴一说,而且我以为她没听见啊,就那么一句,没关系的吧!”李母惊恐的看着李卫,那双手揪着李卫的袖子,不停的看看岳思盈,又看看岳小满,最后再看着自己的儿子。 “没事,没事。”他一边说着一边往外走,李母慌张的看着李卫却不敢跟上去,岳思盈则看了一眼李母,跟了上去,李卫出了门,就一巴掌乎在了自己脸上:“妈妈的老天,我怎么就生了这么一个妈呢,哎,有什么呢,不就是去死!” 岳思盈一把抓住了李卫的手,看着李卫视线过来,忙缩了回去:“现在怎么办?”她有些羞涩的低下头,看着地面,又觉得此时并不适合思考这些问题的时候。 李卫咬咬牙,看着门口的侍卫:“有没有关系,听没听见,这会我上去一搭话便知道了。” 李卫提了提自己的裤腰带就出了门,李母紧张的抓着岳小满的手臂,岳小满看着李母可怜,就下意识的伸手拍了拍,算是安慰,这种时候也只能留下来,跟着李大哥一起同生共死了,父亲说过,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关键时刻绝对不能抛弃自己的恩人! 岳思盈站在门口看着李卫跟人搭腔,远远的就能看到对方讽刺的眼神,她的心瞬间就冰凉了,怎么办,她紧张的揪着自己的袖子,咬的牙根发疼,如果这次是官府名正言顺的来抓人,他们还能不能跑掉,肯定不行了吧! 等着李卫回来,岳思盈忙上前,李母也凑到了跟前,拌的岳小满一个晃悠,迟了一步。 “怎么样?”李母最紧张,她几乎是扑到李卫的身上,一只手努力的勒着自己儿子的脖子。 李卫被掐的满脸涨红,说不出话来,不停的指着自己的喉口却没有下手去推李母,反倒是岳思盈心下一急,上前拉着李母的手说道:“我看着那人对你似乎满脸的不忿,恐怕已经被识破了。” 她一开口,李母的注意力就转移了过来,李卫喘了两口粗气,一手托着桌子一边顺着自己的喉咙:“没事,一会我去东屋,上次从他们手里接到的那把剑估计来历不凡,到时候能唬着他们一时是一时。” “他们会借吗?”岳思盈看着李卫。 李卫看着岳思盈忽然就笑了:“就算不借,最后一切事物都由我承担,你且放心,我总会让人送你去京城的。” “我不是说这个!”岳思盈咬着唇,看着李卫,双眼泛红。 李卫舔了舔自己唇:“妈了个巴子的,干了!”说着就一甩衣袖,往东屋跑去。 ☆、第十八章 李卫凑到了东屋,就见着景王跟雍王一道坐着,他也不上心,开口便借尚方宝剑,还一阵的威胁利诱,说自己的东西都在沿途给丢了,等着李卫装模作样的出了东屋,见着岳思盈,也这才收起了脸上的无赖之气,叹了口气无奈的摇头。 “那两人不是一般人,当初是我偷了来的,那么重要的东西,总不可能再给我一次。”李卫沮丧的说着。 “他们拒绝你了?”岳思盈紧张的看着李卫,李卫一阵苦笑,“你可别告诉我妈,省的她有担惊受怕的。” 岳思盈来回走了两遍,回头看着李卫;“那我们怎么办?” 李卫对视着岳思盈,拍了拍自己的脸:“这种时候,你就只能吓他们,就像推牌九的时候,手里明明拿着小牌,你却要把所有的有银两都压下去,吓得他们不敢跟你,那样你就赢了!” 没错,就是这么干,李卫说服了自己,然后一步一步的接近东院,在说了所有连自己都不相信的谎话之后,就只能等着对方什么时候给自己送来。 中午应该吃午饭的时候,李母喊了一声饿,但是没有什么人理会,岳小满从自己口袋里找出了两个馒头递给李母,李卫正对着大门坐着,岳思盈则坐在一边,伸手搂过了岳小满,四人相继无言。 太阳照在院子里的影子,就那么一点一点的缩小,正当空的时候,大地都散发出了热量,明明有些转暖,可是屋子里坐着的人反而觉得有些冷,李母紧张的有些口渴,下意识的就去拿桌面上的茶壶喝水,不知道是因为什么,手一颤,那茶壶就掉到了地上,摔的粉碎。此时,门口整整齐齐的脚步声,又听见刀刃齐刷刷抽出的锋利声,大门碰的一声被人踹开! 局势瞬间严峻了,甄珠坐立不安的呆在东厢房,听见外头的声响,就像去看看。 原本看着书的雍王看了过来,伸手摸了摸甄珠的头:“想去看?” 甄珠回头看着雍王,不知道该说自己知道,还是该说自己不知道,他早已经忘记了自己五岁时候是个什么样子的,隐约记得是每日念书,早晚请安罢了。 红楼之甄家兄长_分节阅读_17 雍王似乎看出了甄珠在想什么,只是将他抱起,放身边,将一旁的书籍推了些去:“无需多虑,且说来听听。” 甄珠看着雍王,也许对方以为自己是被父亲教过的,那么如今自己的这些言行便正常了,到底不想无缘无故的被人当做妖怪烧死啊,虽然自己真的跟妖怪差不多。 “若是亮工去了,被人认出来可怎么办呀?”甄珠说出了自己的考虑。 “亮工是本王府邸的包衣奴才,除非太子京城的门人亲至,否则绝对不会认出。”雍王也是考虑过的,他身边人手不少,但是大多都是上次下江南时候路过面的,唯一带来的新手便是这年羹尧了。 雍王见甄珠不停的伸着脑袋往外头看,便知道他是真想去了,又回头看着扒着窗户往外头看的景王,无奈的叹了口气:“去吧,此刻应当已经开始。” 他话音刚落就见着甄珠亮眼放光的扑了过来,也就这会,这个甄府出来的大少爷才有一些孩子的样子,雍王一手抱着甄珠,让他坐在自己手臂上,一手扶着他的背,甄珠也软软的贴了过来,双手搂着自己的脖子,看着自己讨好的笑着。 等他们到了外头,何止是好了,只见亮工托着官印,一旁的八个侍卫各个脱去了外头的粗布衫,露出了里头的黄马褂,那李卫简直看傻了眼,听着亮工吩咐摘了冯月青跟魏敏忠的官帽,又踹了两人出去。 等着官府的人都退走之后,那李卫一屁股跌在了地上,雍王将甄珠放到下,等着他站好了,就伸手牵着甄珠跟景王一道到了李卫面前。 李卫第一次思考这两个在自己心目中以为是上京赶考的书生,能拿出尚方宝剑的,穿着黄马褂的,还能拿出钦差巡抚印的,除了真钦差,还能是谁! “装逼的被真货给撞上了,难怪我之前的脑袋没掉呢。”李卫苦笑的坐在自己地上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亮工等人见着雍王等人出来,忙跪在了地上请安,满地的人除了跪着的侍卫,趴着的李卫,就只剩下三个站着的人,雍王牵着甄珠走到了李卫面前。 李卫看着甄珠脚上的朝天靴,再看到他身上的暗纹淡金小褂,脖子上挂着的硕大的金锁,小脸上面无表情,明明不大的年纪却让他非常的紧张,又下意识的转过实现看向雍王,结果被身后的亮工掐住了脖子:“不可无理!” 李卫就着被掐的姿势趴到了地上,之后又被亮工拉着起了身。 “你们到底是……是……谁?”李卫吞着口水问着景王,在两王之间,似乎还是这个面带笑容的人,更亲近一些。 雍王淡淡的说了一句:“回屋说。” 李卫愣愣的转身看着雍王走,身后被景王一个胳膊肘顶了个跟斗:“走吧,小子。” 就这么夹着走了,门口看着情况的岳思盈也忙跟了过来,一行人进了东院。 目前不光是李卫需要雍王他们的支持,雍王等人也需要一个人能带着兵去江北大营一探虚实。而李卫也是个识趣的,立马保证:“要是出了事,便说是我偷的没您二位什么事。” 他这话一出便捅了岳思盈的马蜂窝了,岳思盈细眉一拧:“你倒是气魄,若是出了事,你让我……你让你娘怎么办。” 李卫一听这话,瞬间就眉开眼笑了,而上头盘腿坐着的景王便笑道:“我只听说过贪生怕死的,难得见有你这么气魄的,也是难得的好人。”他一边说着一边赞许着。 “好人,人家也不稀罕啊。”李卫哼了一声,下意识的双手就插进了自己袖口,下巴朝着岳思盈微微一昂,得瑟着他的腿。 “谁不稀罕了,不是给你跪下了!”岳思盈涨的脸色通红,站在雍王身边的甄珠下意识的哦了一声,结果惹的底下两个人一同面色涨红了。 李卫撇了撇嘴,对着景王告状:“您是不知道,她可是练过的,也就是我。”屋内的氛围瞬间就八卦了。 “闲话不提,你且问出那银两的事情了?”雍王咳了一声,看向岳思盈,既然是她父亲的仇,她肯定知道。 “我父亲当初就已经查明了银子的地点,自我父亲被杀之后,这银子就成了烫手的山芋了,如今让那徐祖英搬到了莫灵山庄,那庄主是徐祖英死党,外头由江北大营的人看着。” “他倒是个有主意的。”景王一听江北大营,就哼了一声,之后抬头看着李卫:“此去惊险,你且小心。” 李卫也不含糊,拍着胸脯就保证上了,等着李卫等人出去,景王也下去安排人手。 客栈总算没了旁人,一连在外头等了三四天的甄应嘉可算能进来了,进了屋就见着自家儿子穿着一身精致的衣服,坐在雍王旁边。 甄应嘉见了雍王就跪下磕了一个头,甄珠也乖乖的凑到了甄应嘉身边软软的喊了一声父亲。 “起吧。” “是。”甄应嘉起了身,不过依然低着头。 “不知道甄大人是否知道莫灵山庄。”雍王倒是也不含糊,直接就开口问了。 “知道,是此地的一个富商所建。”甄应嘉小心的回应着。 “晚上,江都衙门会派人前去捉拿杀害岳子风的凶手,你且吩咐人去山下围剿,别让人跑了去。”雍王看着甄应嘉,直接就下了命令,也不怕甄应嘉跟人通风报信,不,应该说最好他能说出去,这样,一池子的水越搅越乱,这些人身后的珠子才能一个一个的露出水面,不管是太子,还是我们朝中盛传贤明的七贤王! ☆、第十九章 总算能带着儿子回家了,甄应嘉接到甄珠的时候都忍不住觉得自己艰辛了,可惜甄珠并不知道,甄珠只扒着自己父亲不停的询问父亲,是否想自己。 甄应嘉看着不停提醒着自己干了什么的甄珠,脑门上的青筋不停的跳跃,他努力的克制了一路,只因为送他们父子俩回来的马车正是雍王吩咐的,等着到了甄府,拿马车一溜烟的不见之后,甄珠开心的一脚跨进了门,见着里头等着的李氏,跑过去蹭了蹭,又给最上头的孙氏请了安。 大姐儿坐在一边,满脸微笑的看着甄珠,等着甄应嘉进来的时候忙上前请安。 甄珠此刻正蹭在老太太怀里打滚,孙氏呵呵呵的上下打量着甄珠:“让我看看,一连好几天不见,可把老祖宗想死了。” “珠儿也想老祖宗,可想可想了。”甄珠张开小手抱着孙氏,在雍王那边日日担惊受怕,唯恐一时不慎,小命就交代在那里了,这进一步退一步把握,感觉累的他都瘦了好几斤了! 屋子里正热闹,甄应嘉进门之后的忍耐一瞬间就灰飞烟灭了,脸上的表情忽然严肃了起来,最开始不说话的是大姐儿,她是时时看着自己父亲的,第二个是李氏,她看着大姐儿表情不对,下意识的就顺着视线看了过去,之后忙咳嗽了一声,让旁边的奶娘把小姐儿给自己。 孙氏原本是哄着甄珠的,结果抬头就见着自己儿子板着脸,下意识的皱了眉:“这是做什么,好好的,偏偏在我这里摆着脸色。” 甄应嘉听孙氏一说,忙拱手:“给老太太请安,儿子不是冲着老太太的。” “不是冲着我,莫非是冲着珠儿,他年纪小小好不容易回来了,你这个做父亲这是不想让他回来吗?”孙氏显然不管甄应嘉的态度,对她来说,着府上自然是顺着自己心意过的。 着母亲跟儿子的组合绝对干掉一个府邸所有的当家做主的老爷,甄应嘉既想把甄珠拉到自己身边揍屁股,又不想让老太太难受,男孩子哪有不淘气的时候,以前只要孙氏一开口,甄应嘉就算了,偏偏这次不能算,只是他一会还有事情,想起雍王的人物,甄应嘉忽然就找到了理由。 “不敢让老太太担心,只是儿子想喊了珠儿问问这几日他过的到底如何,毕竟是在雍王的身边。”而这边人多嘴杂自然是不能开口的。 孙氏点点头,拍了拍不甘不愿的甄珠的脊背:“你且跟着你父亲去,这做人要分的轻重缓急。”但凡是正事孙氏向来不会有另外的意见。 甄应嘉得了准许便跟孙氏道别,而后怒目一瞪,看着甄珠:“还不过来!” 晴天霹雳!甄珠可怜巴巴的回头看孙氏,结果孙氏毫不所动,府里唯一能跟父亲对抗的,就只有孙氏,偏偏如今老太太也站在了父亲那边,甄珠只能拖着脚,慢慢的走到了甄应嘉身边。 甄应嘉带着甄珠出了门,大姐儿的脸上就挂上了笑,这笑容在李氏看来,特别的不顺眼,不过她不是多话的性子,只是哄着小姐儿凑到老太太面前逗趣,又惹的大姐儿扯了好一阵子的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