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千骨之相惜》 第1章 初闻修仙 周国祁村 阳光温煦,透过枝桠斑驳地洒在绿草地上,轻风拂来,溪水两岸的桃花纷纷落下,有的落到水里随波逐流,有的落在桃树下的小人儿身上。 只见那小人儿坐在青草上,双手捧着精致的小脸,亮晶晶的眼睛似看着这清凌凌的水,脸上的表情却一本正经,好像在思考很重要的问题。墨清若此刻正在想自己的人生,自从被美人娘亲生出来,看到只有古代才有的衣饰发髻,她就知道自己穿越了,回不到原来的世界了。这穿越一词还是后来有时间偶尔看电视剧的时候知道的。 在这异世生活了五年,由最开始的彷徨、恐慌,到现在,她慢慢适应了现在的生活,悠闲自在又充实的童年生活,琴、棋、书、画、卜、医、女红样样都要学,还有法术。爹爹说学得多才能更好的活下来,娘亲说身为女子应该活得精致。清若知道自己这是要重头再来学习,了解这个自己将要生活一世的世界。 她只是觉得这新生活有点儿古怪,多学了一门法术,当时看着爹爹将茶杯中的水引到空中变成六角冰晶,然后幻化成金粉色蝴蝶翩翩起舞,最后变成桃花飘落,内心的惊讶无法言表,不光穿越了,还可能是修仙的世界。爹爹教法术的时候说过法术不能在外面用,说过会给自家带来麻烦,作为乖女儿自然满口答应,但是据观察同村的人都是普通人,那么修仙也不是人人都知道的,对于凡人来说,神仙是令人敬畏的,清若也就能明白爹爹这样要求的原因了。如今想来修仙也是极好的,看看自己能够在修仙路上走多远,毕竟生活有个目标才能活得有意义。 “阿若,你这丫头又躲在这里”玄衣男子慢慢走近清若,摸了摸清若的包包头,微微笑道。男子面如玉,身如修竹,一身玄衣,袖口和衣摆处绣着云状暗纹,腰间佩戴者似玉非玉的石头,缓缓走来,芝兰玉树不外如是。 “爹爹,抱抱”清若朝着玄衣男子伸出双手,如墨般的眼睛一眨一眨的,可爱极了,“爹爹不是在闭关吗?娘亲都不让阿若去找爹爹玩,怕打扰爹爹了。” “爹爹这不是出来找阿若了么,咱们要搬家了,你娘在收拾东西,咱们回去帮娘亲收拾”玄衣男子抱着阿若边走边说,朝着村庄走去。 “这里不是我们的家吗?为什么要搬家?搬到哪里去呀?” “这里只是咱们暂时居住的地方,以前爹爹和你娘亲喜欢这里,悠闲自在,所以暂时住在这,现在家里有事,咱们自然要回家,回蓬莱。阿若不用担心,咱们以后的家比这里漂亮,房子也比这里的更加华丽,那里还有更多的人陪你玩。” …… “娘亲,我和爹爹回来啦”阿若要求父亲把她放在地上,一蹦一跳地朝梧桐树下的美人奔去,只见美人转身,温婉的面容,三千青丝一半用几只玉簪挽成高髻,还有一半披在背后,一袭藕荷色的衣裙,外罩白纱,宛若落入凡尘的仙子。 “你这丫头又去哪里了?衣服上都有草”美人娘亲杜婉帮清若将衣服整理了下,半是责备半是心疼地说。 阿若搂着美人娘亲的胳膊撒娇道:“阿若去桃花林看桃花去了,下次不敢了,这么热的天,阿若在外面玩好热呀,就像缺水的鱼儿一样,难受极了。”墨清若的俏皮话博得爹娘一笑,最后自己也跟着笑了起来了。 “云泽,东西都收拾好了,你去看看还有没有要带走的”阿若的娘亲向玄衣男子墨云泽问道,玄衣男子看了看包裹里的东西,说道:“差不多了,到蓬莱那边,还要补办一些东西,就算差什么物件也不碍事的”。 墨云泽将包裹放进储物戒,然后从储物戒里祭出小舟模样的飞行器,渐渐变大,等三人都上了小船,对着飞行器布下结界,才启动,以免惊吓到凡人。墨清若第一次听到回家回蓬莱,打着想对修仙世界多了解的旗号,缠着爹娘讲以前的事。 比如说爹娘是怎么认识的,十年前上仙爹墨云泽入世历练,英雄救美,救了凡间世家贵女美人娘杜婉,留在凡间,陪美人娘亲养伤,后来相恋结为夫妇,然后一起修炼一起云游天下,直到清若出生; 比如说如今修仙界是什么样的,现如今仙界纷争内乱不堪,佛道两家为了争控制权而明争暗斗,各门各派为了兴旺壮大不择手段,天兵天将也为了营营小利你死我活,玉帝王母光有名头没有实权,佛主和菩萨又几乎不问世事。现在仙界算来算去,唯有长留上仙白子画是道行最高,威望最高的了,众仙也几乎以他马首是瞻,而爹爹所在的蓬莱也是一大修仙门派,历史渊源流长,比长留开创门派更早,只是前任掌门接掌蓬莱时出现内乱,以至于现在实力低于长留,但在修仙界地位也不低,爹爹是现任蓬莱掌门霓千丈的师弟。 墨清若在心里整理着这些信息,分析如今的修仙界形势,心里暗叹一声,这修仙界也不太平,内斗外乱不断,处处都有争权斗势,以爹爹的身份,想明哲保身都不能行,自己这是什么命,以为离开了前世那些争斗,今生可以安稳度日,没想到该来的躲都躲不掉,所幸的是有爹爹在前面顶着。 “阿若,在想什么呢?”墨云泽看着女儿呆呆的坐在那里,没有刚刚问自己问题的时候活泼了,想逗逗女儿,故意问道。 阿若收回思绪,无精打采地答道:“女儿在想什么时候到蓬莱”。 “阿若若是无聊,看看外面的风景啊” 清若在心里偷偷翻了个白眼,对着爹爹无奈道:“外面除了蓝天就是白云,一路看下来,早就腻了,底下的风景隔太远看不着”。 “是爹爹犯傻了,不过马上就要到蓬莱了,阿若就不会无聊了。” “有很多师兄师姐陪阿若玩吗?”阿若期待的问道。 “蓬莱有很多和阿若差不多的弟子,可以陪阿若背口诀、习法术、学御剑……你掌门师伯的女儿霓漫天比你大一岁,你俩年龄相当,要好好相处,不准欺负她。” “怎么就是女儿欺负她,万一她欺负女儿怎么办?” “你以为爹爹不知道你这丫头,外表看着最是乖巧,心眼比什么都多,不欺负人就不错了。” “坏爹爹,阿若是乖孩子,是淑女。” “不过要是有人不长眼欺负了阿若,阿若只管教训回去,爹爹替你善后。” “你们父女俩真是……”杜婉对这父女俩不知道说什么为好。 过了不久,飞行到蓝海上空,墨云泽渐渐降低飞行速度,告诉妻女蓬莱到了。 “蓬莱到了”墨云泽刚刚说完,阿若站起来,随着墨云泽看的方向望去,一座较大的岛屿被一群小岛屿环绕着,成众星拱月之势,距离主岛越来越近,群山青翠,仙气缭绕,朦朦胧胧,若犹抱琵琶半遮面的美人,不能全观其美,看来那就是蓬莱仙岛了。 第2章 蓬莱仙 第二章蓬莱仙 当阿若一行人站在蓬莱门口时,就有蓬莱弟子前来行礼,墨云泽带着妻女往自己的宫殿走去。 阿若一路走来,两眼目视前方,偶尔余光瞄两眼两边风景,五步一楼,十步一阁;廊腰缦回,檐牙高啄。蓬莱殿宇颇为瑰丽,琉璃为瓦,白玉为栏,大理石铺地,两边朱红色的圆柱上雕刻着精美的图案。殿宇之间夹杂着各类景观,或假山湖水,或玉树百花,处处透着雅致,真不愧为仙境。 没多久就到了一座精致的宫殿,阿若跟着墨云泽和杜婉夫妇走进了正殿,有弟子上前来见礼,墨云泽吩咐弟子:“带着阿若去选一座寝殿”,又对阿若到:“先在寝殿休息整理一下,随爹爹去拜见掌门师伯”。 “女儿知道了,不打扰爹爹娘亲休息了”阿若对着爹娘笑嘻嘻地道,转过头对着一旁的蓬莱弟子笑道:“劳驾师兄带路,咱们去选寝殿吧。” “师妹这边请”蓬莱弟子带着新上任的小师妹出了殿宇。 “师兄你长得真好看,除了爹爹娘亲外,你是我见过的最好看的人了”阿若对着才认识的师兄萌萌地说道。 “师妹也很好看”从未被人夸过好看的蓬莱弟子,腼腆地一笑,卖力地为阿若这个萌娃介绍蓬莱的情况。相对于凡人来说,修仙者本来就面容俊俏,气质出尘。再加上阿若年纪小,这一世见的人也不多,这夸人的话可是大实话。 等阿若收拾好去找父母时,墨云泽夫妇早已坐在大殿喝茶闲聊,见自家宝贝来了,也就站起身带着阿若去见掌门。 蓬莱掌门霓千丈乃蓬莱上任掌门嫡传弟子之一,能力出众,修为高,天赋好,当之无愧的接手蓬莱。其有一独女名霓漫天,颇为宠爱,但是对爱女修炼也比较严厉。阿若猜测着这位蓬莱掌门对着爱女都严厉,应该是个比较严厉负责的掌门。 “掌门师兄安好”墨云泽夫妇朝着一身着褐黄色衣服的威严男子行了个礼,男子快步扶起墨云泽,道“你我师兄弟,无需如此多礼。” “对掌门尊重是应该的,要是不行礼,底下弟子有样学样,让你这掌门可难做咯”墨云泽笑道。 “在我这殿内可没外人,再多礼,我可就生气啦”霓千丈装作生气的样子道。 “如此恭敬不如从命,我也不爱这些虚礼。”墨云泽话还没说完,就随意地往旁边椅子上一坐,随意地倚着,相当的潇洒随意,还对着娇妻爱女道:“既然掌门师兄发话了,咱们也不见外了,这一路回蓬莱也很累的,别站着师兄师弟的客套啦”。 霓千丈被这一变化惊得眼角抽了抽,有几分被骗的气愤道:“墨云泽,你怎么还是这幅无赖样,还以为这几十年变性子了呢”。阿若非常淡定地看着这一幕,爹爹在外人就是一副君子端方如玉的模样,在熟人面前就是痞子样,现在这模样明显是后者。去年带着自己和娘亲出去游玩,端的是温润如玉,谦谦君子,那兰华灼灼之姿,引得路上女子频回首,娘亲还为此吃了回醋,惩罚他睡了半个月书房,那段时间每天幽怨的看着娘亲,活像怨妇责备负心郎一样。 “师兄,这是你弟妹杜婉,这是你侄女墨清若”墨云泽迅速地转移话题,指着妻女向霓千丈介绍。杜婉和阿若再一次给霓千丈见礼。 “欢迎弟妹和侄女,这是小小的见面礼”霓千丈从桌上拿起早就准备好的礼物,递给杜婉和阿若。然后又向阿若一家介绍到:“这是小女霓漫天,天天给师叔婶婶和妹妹问好。”阿若看到一直站在霓千丈身后的红衣女童上前行礼,不过六七岁的左右,粉粉嫩嫩的小脸,在红衣的映衬下,越发红润,灵动的双眼,与头上跳动的蝴蝶头饰相得益彰,看来蓬莱小公主很是古灵精怪,以后在蓬莱的生活不会无聊了。杜婉在霓漫天行过礼后,也递上了见面礼。 “天天,带着阿若妹妹出去玩吧,我和你师叔聊些正事”霓千丈对着爱女说道,阿若朝墨云泽望过去,墨云泽对着阿若点了点头,道:“和天天姐姐出去玩,多去交些小朋友”。 清若随后跟着霓漫天踏出大殿,快步上前,牵起霓漫天的手,娇娇地喊道:“天天姐姐”。 霓漫天转过头,语气不好的问道:“怎么了?”霓漫天刚刚在大殿第一眼看到清若的时候,觉得她太过漂亮,在蓬莱,论长相论仙资,同辈中没人比得上自己,偏偏前几天爹爹告诉自己,云泽师叔的女儿要回蓬莱,而且她的仙资不比自己差,今天看到她比自己还漂亮,心里不舒服了,霓漫天绝对不承认这是嫉妒。 “我想告诉天天姐姐,你好漂亮啊,阿若要是有你一半漂亮就好了”阿若绝对不承认自己是在讨好一个小孩子,她这是促进师姐妹之间互相友爱。 霓漫天瞬间心情变好了,觉得之前生闷气太小心眼了,看着阿若妹妹这么乖巧,自己朝她发脾气,她都不像其他的师妹和自己吵起来,以后这性子在蓬莱肯定吃亏,自己作为姐姐应该保护她,非常霸气的承诺到:“阿若妹妹,以后我罩着你,你就是我的人了”。清若嘴角微微抽了抽,现在的小萝莉都流行女王风了吗? 弹指一挥间,转眼十年过去。 这十年间阿若适应了蓬莱生活,有父母,有朋友。自从认识了霓漫天,阿若的童年变得精彩起来了,除了背口诀,学法术,练剑术,诗书礼仪也未曾落下,所幸两人仙资好,学得快,但是要学的东西也就更多。有时候天天在休息的时候,就爱捉弄那些夫子,每次都带着阿若,一个捉弄,一个在一旁善后,每次被捉弄的夫子向霓千丈告状都找不到证据,想罚他俩,又看着两个女娃娃无辜的脸,想想两个娃娃又没做很过分的事,也就算了,顶多罚抄写书籍。 上善若水 窗下摆着一张软榻,阿若坐在软榻上,旁边放着丝线,剪刀,双手正在身前的布料上飞舞,一朵朵粉粉嫩嫩地樱花就在布上跃然成型,栩栩如生,等最后一针收尾,阿若摸了摸刚刚绣好的樱花,心里一片欢喜,宛如明媚阳光。 “阿若,我来告诉你一个好消息”霓漫天快步走进阿若的寝殿,人未到,声已到,十年时光,霓漫天也由当年的那个粉嫩的女童,变成了如今艳丽的少女,像娇艳的玫瑰般美丽,特别是一双狭长的眼睛,总是不经意间魅惑着那些少年。漫天看着阿若刚刚绣好的衣服,无奈地说道:“你怎么又在绣衣服啊?” “我这不是让手指更灵活点吗?”阿若说道,阿若修习的是水系法术,一直学的是《凝水化冰诀》,需要精细的控制,对手的灵活度要求很高,所以休息的时候大多数在刺绣,慢慢爱上了刺绣。 “最近你是刺绣入魔了吧,你看你的上善若水里面只要是和刺绣有关的,都是你自己做的,手绢、衣服都装满好几个柜子了,还有师叔婶婶那里也有不少”霓漫天翻了个白眼,嫌弃地说道。 “天天这样嫌弃我刺绣啊,那你以后别叫我给你做衣服了”阿若微笑地说道,默默把刚刚绣好的衣服折好放到衣柜里,然后走到桌边倒了杯茶,递给霓漫天,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慢悠悠地品尝着。 “别呀,我错了,还不行吗”霓漫天围着清若求原谅。 最后清若受不了傲娇的霓大小姐可怜兮兮的表情,勉为其难地原谅了她,然后问道:“你刚刚说有什么好消息要告诉我?” “长留世尊来拜访父亲,提到长留又要收徒了,父亲想让我去长留学艺。然后……”霓漫天说道一半,吞吞吐吐的,未继续说下去。 “长留啊,就是那个传说中六界第一人白子画上仙所在的门派?”清若问道。 霓漫天点了点头,期待的看着清若。 “去长留学艺,很好啊。一来你有机会完成你的愿望,拜那位白子画上仙为师;二来学习不同门派的法术,集众家之所长,壮大蓬莱。不过你这然后之后的话不是想让我陪你去长留学艺吧?”清若看着霓漫天,悠悠地说道。霓漫天是蓬莱掌门霓千丈的独女,修仙天赋异禀,修仙界没有重男轻女的思想,那便意味着霓漫天是蓬莱的少主,蓬莱未来的掌舵者,去长留也是很好的历练。 霓漫天一对星星眼望着清若,好像在说我这么萌,快答应吧,撒娇道:“阿若,咱们一起去长留吧。我一个人去,舍不得你呀,再说长留里面各门各派的人都有,龙蛇混杂,我被欺负了怎么办。” “不去,我舍不得我爹爹娘亲”清若故作正经地回答道,其实心里也是比较担忧天天一个人去长留,天天年纪小,没怎么出过蓬莱历练,容易被人利用,蓬莱少主在外被人利用,对蓬莱也极其不利。 “你逗我呢,师叔和婶婶又云游四海去了,你留在蓬莱和去长留不都一样吗,我不管,你必须陪我去。”霓漫天挽着清若的胳膊命令着,清若看着霓漫天这霸道的小模样,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明明自己比她小一岁,偏偏她爱向自己撒娇,自己有种养妹妹的感觉,这是闹哪样啊。 “我就知道阿若对我最好啦,我这去跟爹说一声去,说你答应了”霓漫天在清若答应后,开心地往外跑。霓漫天与清若相识了近十年,早就了解清若的性格,温温柔柔的面容下有一颗柔软的心,只要不违背她的原则,自己撒撒娇,她基本都会同意自己的请求,自己这十年来无数次为自己看走眼而感叹,明明第一次见面是个乖巧的妹妹,怎么后来就颠倒过来了呢? 清若看着霓漫天慢慢消失地背影,收回视线,走到书桌旁,在纸上写下向父母问好,自己要去长留学艺,勿挂念之类的话,折成千纸鹤,施了一个法术,千纸鹤飞出了大殿。 自从回蓬莱后,清若的父母每隔段时间就将清若托付给掌门霓千丈,找各种借口云游四方。也因此清若与霓家父女越发熟悉,将霓漫天当做自己的姐姐。 清若收拾了几套衣服首饰,父母留给自己的各种药丸,各种防身的法宝,还有一些银两和重要的东西,统统放入储物戒里面,然后自己朝着蓬莱议事的正殿走去。若是没猜错,刚刚天天来说这个消息,恐怕也是掌门师伯的意思,与其说是商量,不如说是通知,等天天收拾好东西,大概就可以走了吧。自然掌门师伯也是想到自己与天天的交情,肯定会答应的。 第3章 上长留 清若见到霓漫天时,霓千丈正在与一个长相威严的男子交谈,霓漫天站在一旁,见到清若,眨了眨眼,清若主动走到霓漫天身旁站好,等待两位长辈交谈结束。清若看着与霓千丈交谈的人,想必他就是长留世尊摩严吧。 “阿若,过来拜见世尊”霓千丈对着清若招手,示意过去,清若走上前行礼,然后霓千丈又向摩严介绍到:“这是我师弟的女儿墨清若,资质不凡,悟性奇佳,这次和小女一起去长留学艺”。 摩严看了看清若,问道“你和墨云泽什么关系?” 清若恭敬地回答道:“正是家父”,心中存疑道:难道长留世尊还认识爹爹? 摩严叹道:“难怪”,此女根骨极佳,资质难得,遗传了其父的天赋,是修仙的好苗子。 霓千丈与摩严又寒暄了几句,叫霓漫天与清若两人快去收拾东西去,然后跟着世尊一起前往长留。 霓漫天与清若拜别霓千丈,跟着摩严而去,到达长留山下的小镇时,摩严将两人放下,嘱托了一番,御剑回长留山。 摩严一走,霓漫天就拖着清若到处逛,一会儿饰品店,一会儿制衣坊,一会儿又是藏宝阁,如脱笼的鸟儿,叽叽咋咋。 霓漫天走走停停,看了不少东西,就是没有一件入眼的,失望地说道:“阿若,为什么这里就没有好玩的东西呢?” 被霓漫天拖着走了一路的清若,淡定地答道:“蓬莱奇珍异宝不少,入你法眼的也不多啊”。清若言下之意:蓬莱珍宝太多,你都玩过了,这小镇你还指望有没见过的奇珍异宝吗?看着霓漫天没精打采的样子,清若转移了话题,建议道:“咱们先去吃饭,然后找个客栈休息会儿吧。” 霓漫天点了点头,跟着清若,一起去吃饭休息。之后也没再出门,一直在认真修炼,等待几天后的长留招生考核。 到了长留招生考核当天,霓漫天起了个大早,将还在被子里睡觉的清若拖了起来。等清若收拾好,走出客栈,霓漫天牵着她走到一辆马车前,炫耀地说道:“这辆马车漂亮吧,等会儿就坐马车去,咱们也学学凡间的那些名门闺秀,感受一下坐马车是什么滋味。” 清若挑了挑眉,听完直接上了马车,坐在车里问道:“还不上车?”霓漫天快步登上马车,车夫驾车,朝着长留的招生地点而去。 马车刚刚停下,霓漫天就下了车,看了看周围来参加考核的人,转身朝着马车里叫道:“阿若,快点下来啦”。清若慢悠悠地走下马车,就看到这么一幕,旁边不少人都被漫天吸引,悄悄议论着漫天的美貌与来历,那些人又朝自己看来,接着前方传来打斗声,众人都关注着前方,漫天也朝前走去。 清若缓缓地走着,感受到旁边有人在打量自己,也没在意。从回到蓬莱这十年。因着美貌,受人关注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有时天天还开玩笑说:“又不是第一天看到你,每次看到你都会被惊艳”。清若却听到有个女声小小的嘀咕道:“霓漫天不应该是一个人来的吗?花千骨整部电视剧中,就数紫薰仙子与霓漫天两个女配角最美,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不逊于她俩的温雅美人”,瞬间她被“电视剧”“霓漫天”两个字眼引起了好奇心,难道也有人穿越了,心头一转,自己能穿越,自然还有别人。清若朝着左边看去,不远处有个端庄秀丽的女子也在看自己,嘴里嘟嚷着,见自己看过来,愣了下,明显是刚刚打量自己的人,也是刚刚嘀咕的人。清若对着女子微微一笑,等待着女子的反应。 轻水没想到自己正在打量的美人会突然转过头来,还朝自己微笑打招呼,有点惊讶,难道对方听到自己说的话了,不可能吧,自己说的很小声的,不管对方听没听到,先过去认识一番,试探一下她是否与自己来自同一个地方。 说起来轻水觉得自己挺悲剧的,前世不过是在工作之余看看花千骨这部电视剧,在网上看人家评论得五花八门,还将原著与电视剧相比较,于是她就去买了本原著,每天睡前看一看,没想到那天晚上刚刚看完,等自己醒来就变成了刚刚生下来的婴儿。等她知道自己叫轻水,是周国郡主时,瞬间联想到花千骨的好友轻水,但是还不能确定是否穿到《花千骨》这部电视剧或者书中,一想到自己有可能是是那个爱而不得最后疯了的轻水,她一点也不敢放松,每天都要回忆一遍花千骨的剧情,谨记剧情,远离危险。直到能写字后,她将剧情写成随笔,以供以后随时翻阅。 虽然知道自己不来长留就会避免认识花千骨,可是修仙的诱惑太大,能够长生不老,永葆青春,再说只要不和主角抢男人,应该没事吧,看人家火夕和舞青萝活得很好不就是个例子吗? “美人儿,好漂亮啊”轻水朝着清若走过去,夸张地说道,然后行礼自我介绍道:“在下轻水”。 清若回礼道:“墨清若,我的名字,还有……你也很漂亮。”墨清若故意停顿下,然后夸到,看着轻水的表情因自己迟疑还有赞美的话一变再变,有趣极了。 “你知道果果吗?”轻水问道,当清若说出名字的时候,她可以肯定剧情中没这号人,清若会是和自己来自同一个世界的人吗? “什么果果?能吃吗?”清若一脸疑问的看着轻水,看着轻水变得失望的脸色,故作不经意地说道:“你知道地球吗?” 轻水听到清若后一句话,瞬间答道:“我知道,那里还有一个地方叫华夏九州”,看着清若朝自己狡黠地眨了眨眼,轻水兴奋地上前抱住清若,然后将清若拉到角落里,悄悄地分享自己穿越过来的这段时间的郁闷及自己对这个世界的了解,包括来自电视剧和书本的了解。 清若细细地听着,当了解自己穿到电视剧或者书中时,相当的惊讶,穿越这个词不陌生,电视剧里近几年常出现,只是没想到自己会碰上。 “总是给人带来厄运的女主花千骨上长留山找自己的唯一好朋友,顺便修仙,在这个过程中认识了长留掌门白子画,一心想拜其为师,最后得以如愿,然后在师徒相处过程中,爱上了自己师父,师父不承认爱她,最后相爱相杀。当然还有为女主保驾护航的各种男配角,人间帝王,妖魔二界大boss,无所不知的神秘阁主。加上男主,这护着女主的男人的势力,六界就占了四界啊,还有后来放出来的洪荒之力,我只想呵呵哒”墨清若听完轻水的讲述,感慨道,继续问道:“那最后霓漫天是什么结局?蓬莱是什么结局?”毕竟现在自己出身蓬莱,与漫天交好,问问也好心里有数。 轻水刚刚准备继续说,就听见集合的钟声想起,双手一摊,看着清若,水汪汪的眼睛仿佛在说:没时间说了,有时间继续。 轻水和清若站起来走过去集合,清若小声提醒道:“轻水,以后要是再遇到穿越者别像今天这样冲动,什么都告诉人家,毕竟从未来来的不一定都是好人”。 听了这话,轻水颇为感动,悄悄回道:“我也不是什么人都告诉,怎么说呢,我穿越过来带了个隐形金手指,能感觉人对我的善恶,有的人带红光,代表恶,有的人带金光,代表善,而你带着很浓郁的柔和的金光。” “我怎么没发现自己带着金光,还有金光还柔和?”清若逗弄着轻水,故意说道。 “这个只有我自己感受到,以前就是通过这项技能,躲过不少刁难。你要相信我,我说的是真的。”轻水辩解道,怕这唯一的老乡不相信自己。 “逗你玩呢”墨清若看她真的急了,才幽幽说道。 清若带着轻水走到霓漫天旁边,朝霓漫天点点头,等着上面长留弟子介绍考核内容及规矩。等介绍结束,清若将霓漫天和轻水互相介绍认识,然后听着霓漫天讲她刚刚和朔风打架的事。 不久,大家按着考核流程进入了魍魉森林,清若运气好,遇到的怪都顺利解决了,一路走走停停,怪越容易解决就越发谨慎。直到遇到轻水,两人才结伴一起行动。 “阿若,我刚刚进来的时候,听到花千骨的名字了”轻水将之前没说完的剧情补充完后,与清若闲聊起来。 “所以呢?”清若若无其事地在前面清道,嘴里问着轻水,看来这个世界是轻水说的两个版本中的电视版本的。 “以前我查过,这个世界比较有名的修仙门派共八个,其中就有蜀山,如今考核又见花千骨,可以推测是电视剧版本的”轻水分析道。 “嗯,就想说这?”清若继续问道。 “阿若,你都知道以后可能发生哪些事了,你就不担忧?” “你都说是以后可能发生,现在还没有发生,再着急也没用。” “那你有什么好的建议没有?”轻水期待地问道。 “顺其自然,条件允许范围内,围观看戏”清若说道。 “你这不是没说嘛,跟我以前说的一样的”轻水失望的叹道。 “轻水,你没觉得你变了吗?变得焦虑,情绪不稳。当你知道花千骨真的存在时,确定了这个世界,失去了平常心,不复刚刚认识时候的淡然。你心中下意识将你带入你知道的剧情里,认为你就是那个悲剧的轻水,你要知道,当你穿越到她身上,这就是变化,以后结局如何,就看你自己了。不论这是否是电视剧的世界,它都是一个真实的世界,需要你自己好好把握,你好好想想”清若一针见血地指出轻水现在的忧虑源头。 轻水默默地跟在清若身后,直到傍晚,森林外面传来钟声,今天的考核暂停,轻水才从思考中清醒过来,“谢谢,不管结局如何,我都努力过好每一天,认真修仙,尽量不爱上那个孟玄朗,不是,是一定不爱上那个孟玄朗。” 清若微微一笑,道:“我可什么也没做,别谢谢我,要谢谢你自己。” 第4章 遇见 清若与轻水二人走了不久,就遇到火夕和舞青萝,四人在一起生火烤食物。晚上的魍魉森林不见得很安全,人多一点,安全系数高,清若见轻水认识火夕与舞青萝,又想到她那个金手指,看火夕与舞青萝两人,感觉也不是奸恶之人,主动与他们三人交谈,以后也许会成为好友。 “虽说晚上不算在考核范围内,但是在这森林里,大家还是警醒些,免得遭人算计”清若建议到,毕竟白天一路走来,太顺利,总觉得有点不踏实。想到与自己分开的漫天,希望她能够照顾好自己,顺利过了这关。 其他三人都点头,轻水好像想到什么,悄悄说道:“特别注意晚上的烟雾之类的,听说某些森林里总有些稀奇古怪的雾瘴。” 半夜,轮到清若与轻水守夜,四周一片静谧,显得面前燃烧的柴火发出的声响比平时大,雾瘴渐渐增多,晚风拂来,不仅带来了雾瘴,而且寒冷加重,清若没法,只好利用法术布置了结界,众人才渐渐感到温暖,一直到天明。 另一端落十一正在向白子画请示放迷烟观众人梦境,竟然没看到东方的梦境,稍稍惊讶一番,没想到这会儿墨清若四人的梦境也看不见,落十一看向白子画,询问道:“尊上,这?” 白子画稍稍有几分疑惑,观微了一番魍魉森林的情况,才发现那四人周围布置了结界,没有吸入迷烟。一男一女正分别靠着一棵树正在睡觉,两个女子正在火边守夜,这四人中,唯独身穿湖蓝色罗裙的女子有法术,其他三人都是凡人。此女竟然有能耐布置出结界,看来是我眼拙了。 落十一再次问道:“尊上,这如何处理?” 白子画平淡地道:“没有进入梦境的不用管了,运气也是一种实力。” 天微微亮,雾瘴渐渐散去,阳光透过树木枝叶洒在地上,零星几点,看着心情愉悦极了。火夕和舞青萝也醒了,轻水将昨儿晚上大家采的野果拿了出来,四人当早餐分食了,然后一起继续走出森林。 当清若一行四人都走出魍魉森林时,落十一正在外面等着众多参与者,清若看了看出来的人,没有几个,霓漫天也还没出来,干脆走到一边坐着休息一边等待着。 “轻水,为什么魍魉森林过得这么简单?我总觉得不像这么简单,你知道缘由吗?”清若虽然人出来了,但是还是有点不可置信第一关这么简单,问了问旁边的轻水。 “也许因为你不是女主,也许你不是这个世界该存在的,还有可能因为你的气运很好,受天道的保护,小说里不都是这么写的吗”轻水笑嘻嘻地答道,眼睛里的认真却告诉清若没开玩笑。 接着,轻水为清若解疑道:“剧情中,花千骨遇到人作弊,差点出局,霓漫天救了她,并和她成为了好朋友,之后遇到食人花,花千骨的血使食人花枯萎,后来大家中迷烟,进入幻境,不能及时醒来出森林就淘汰。我估计这个专门为花千骨设计的,为的是突出她的坚毅,她的血奇怪之处,让尊上对她好奇。” 清若:“……” 轻水好像想起什么,敲了下头,问道:“我就说怎么总觉得差了点什么,为什么咱们没有吸入迷烟进入梦境?” “大概因为我布置了结界吧”清若淡定的回答道。 “阿若美人啊,你真厉害,我决定以后跟着你了”轻水扑到阿若身上,狗腿地说道。 “注意形象,就算你不要,我还要呢”阿若嫌弃的说道,还往旁边一了下身体,轻水也不在意。 不久,霓漫天也出来了,但是她新交的朋友花千骨还没出来,望着清若,娇声道:“阿若,等等她,顺便介绍给你认识。” 看着霓漫天这模样,清若转身对轻水带着歉意说道:“轻水,你先去休息吧,我在这儿陪天天等等。” “不用,我不怎么累,还是一起等吧”轻水边说,还对着清若使眼色,仿佛在说:看吧,女主与女配搭上线了,叫你不着急。 终于等出了花千骨与那位无所不知的阁主男配东方彧卿,来不及寒暄几句,大家一起集合参加第二关考核,除了受伤的东方彧卿。清若隐晦地看着轻水口中所谓的男配角东方阁主,长相和口才都不错,如果他真如电视上那样算计,那么这人演技与心机也是一流的,不然也不会在一些修仙人中能够活到最后,如果不是女主,他也许也不会死得那么早。至于花千骨,白皙透明的娃娃脸,带着几分稚气,看起来天真可爱,还带着厚重的煞气。 第二关是走铁索,两崖之间用三根铁索相连,下面是万丈深渊,看着极其危险。众人议论纷纷,都不愿意第一个上去,想看看其他人怎么过,积累经验,最后那个叫朔风的第一个踏上了铁索。前面朔风先过,霓漫天跟着也走过了,清若紧随其后,也走过了,自然花千骨也走过了,除了差点掉下深渊里。也有不少人刷了下来,有人通过,自然就有人被淘汰。 暮色渐渐变暗,清若与漫天和轻水二人说了一声,就出门到客栈后面林子里进行每天的剑术修行,先练基本功,然后琢磨爹爹送的那本鸡肋的剑法。这本剑法鸡肋也是有缘由的,它需要两人一起修炼,还要是一男一女,且两人都要剑术入道,你以为这样就可以修成了吗?还需要心意相通,这世间多少夫妻能做到真正的心意相通?自然如果有人有机缘练成,双剑合璧威力极大。清若研究这本剑法,没指望学成,只是这剑法精妙,想从中学习精髓,结合这十几年所学的剑法,研究出自己的剑法,修自己的剑道。 月光下,清若右手握剑,一下又一下的挥舞着银白色的短剑,重复着同一个动作,等达到自己的要求后,再换下一个动作,右手动作做完,再换左手,一个又一个动作联系着,到最后连接起来,双手各持一把短剑,一攻一防,或双手攻击,或同时防御,时而跃起,时而旋转…… 白子画此时走到枫树林里看到的这样一幅景象,月光如流水,洒在舞剑的白衣女子身上,仿佛为她镀上一层圣洁的光芒,裙摆上银丝勾勒的蝴蝶在月下闪着点点光,随着女子舞动而翻飞。月下看着美人舞剑的身姿,他一眼望去,那一刻被惊艳了,心中有些恍惚,此女世间难以找出第二个吧,眉目如画,双瞳剪水,明明是温婉的面容,在舞剑时偏偏略带英气,白子画也只是感慨了一下,一瞬间,灵台清明,好像刚刚被惊艳的感觉未曾有过。 看着女子练剑的动作,白子画心中颇为惊讶,这孩子小小年纪竟然对剑道有如此深的感悟,每一招一式都相当纯熟,经过千锤百炼而成,越是往下看,越是惊奇,原来她在创造自己的剑法,而且还是双手剑。 看着她在某一处停止,总是舞得不够圆润,一次又一次的试验,最后停了下来,进入冥想,然后再试,如此经过了几次,看着她又一次停了下来休息,白子画不知道怎么的出声指点道:“左手回护过快,右脚上前一步时略慢,自然练起来不顺畅”。 清若听了此言,略作修改,试练了下,果然双剑连贯,一气呵成,竟然成功了。清若欢喜地对着指点自己的白衣男子道谢,微微一笑,说道:“多谢这位师兄指点”。其实之前清若知道有人在看,感觉对方没有敌意,也就没有理会,没想到对方在自己出问题时,会指点一二。 清若看着面前的男子,如寒玉般清冷的面容,如墨发丝半挽,一身素白的锦袍,襟摆上绣着银色的云纹,随着他走动好像在微微流动,但是这都不是重点,清若竟然在这男子身上感觉到淡淡地威严,应该修为和身份来历都不俗吧。 “师兄?”白子画在嘴里回味了下,心中有些好笑,除了小师弟,几乎没有人这么称呼过自己了,千年来,第一次被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称做师兄,心中竟然有几分欢喜,宛如冰雪融化,万物回春。小姑娘看着讨喜,就当回她的师兄吧。 “今天长留招生考核,住在这里的不是参加考核的,就是长留弟子,但是我在考核时没看见你,说明你已经是长留弟子。主持的那位落十一师兄和你年纪差不多大,而我父亲比长留三尊略长,算是一辈人,自然称呼你为师兄啊”清若狡黠道,其实修仙之人根本就不能从容貌判断辈分,只是清若不知道对方修为和身份,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以显得亲近,所以只能称呼这位清冷出尘的白衣男子一声师兄。 清若也不怕对方觉得自己在套近乎,又补了句:“我已经通过了长留考核三关中的前两关,还有明天最后一关。明天一过关,我就是长留弟子,叫你师兄更加名正言顺。” “师妹可真自信,我等着师妹拜进长留”白子画勾了勾嘴角,清冷的面容柔和了不少。 “师兄你就等着吧,以后在长留,可要多多照顾小妹一二。还有小妹叫墨清若,不知师兄姓甚名谁?”墨清若自报家门,等着对方自我介绍。 “我姓白,以后你进长留了,我就告诉你全名”白子画边往回走边说道,其实白子画知道清若其人,毕竟昨晚在魍魉森林里,因为她布置的结界,四个人未吸入迷烟,而且修行比同龄人快了很多,还差一步就要到造化,虽然有宝物压制修为,但也不是所有人都看不见其修为等级。 清若见这位师兄已走远,拿起双剑继续练习。 月华如练,白子画踏着清风,走出树林,对自己之前走到树林,竟然指导一个女子练剑,又因为最近几天没带掌门宫羽,让对方误解了自己的身份,竟然没指出来,还误认了个师妹,想起这个事,虽然啼笑皆非,自己心中却莫名的很愉悦,说不出来什么感觉,却像羽毛拂过心间那般,痒痒的,柔柔的。与此女的相遇就像命中注定一样,冥冥之中有人指引一般。 第5章 入长留 清若回到客栈,发现漫天房里灯还是亮的,敲了敲门。 “门没关,自己进来吧”漫天欢快地收拾着衣物,想着明天就要上长留,幻想着考进长留,拜在尊上门下。 “心情不错呀,看来对明天的第三关自信满满”清若看着漫天脸上的笑容没断过,打趣道。 “那是自然,我要进长留,拜尊上为师。这是我的心愿,我要为之努力奋斗”霓漫天信心满满地说,还做了个奋斗的手势,看着清若问道:“你又出去练剑去了?” 清若点点头,道:“每天的习惯。”想了想,清若继续问道:“你怎么和花千骨交了朋友?我记得某人以前不怎么爱搭理别人的。” “千骨不像别人那样因为我的身份讨好我,而且她很单纯可爱,我要保护她。”霓漫天对着好友解释道。 “天天,我记得十年前某人也说过照顾我的,你这是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啊”清若故作哀怨地说道,故意逗逗漫天。 “哪有,你俩在我心中的地位不同,不要吃醋”霓漫天赶紧说道,她可是知道清若的厉害的,要是把她弄生气了,后果不堪设想。 “我知道啦,不过提醒你一句,有些人天真善良,单纯无辜,有时候总是无意中做些错事,比那些恶人还难处理,你自己注意些。”清若虽然知道漫天最后和花千骨反目,还是提醒一句。清若想自己不是漫天,不能代替她交朋友,不管最后她与花千骨如何,就当增加择友经验。 清若说完话,准备回房睡觉,霓漫天叫住她,问道:“清若,你会拜尊上为师吗?” 看着漫天,清若眨了眨眼,不明地问道:“我还不确定,怎么了?”毕竟是六界第一人,如果有这个机会拜师,有他指点一二,自己修行更顺利更快吧,但是一想到拜师后有可能搅和到剧情里,就有些头疼,现在还在犹豫不决,只能到时候看情况决定了。 “问问而已,你也想拜尊上为师,咱们就公平竞争”霓漫天说道。她想到清若的修行速度比自己快,若是清若有意拜尊上为师,到时候与清若相争,自己胜算很低。但是自己也资质不差,而且快突破了,虽不及清若,但是在同龄人中也是佼佼者,若是两人都能拜尊上为师就好了,就像清若以前说的双赢。 “但是前提是尊上愿意收徒啊”清若丢下一句话,不负责任的走了,明知道从轻水那知道尊上会收徒,但是人家只收花千骨一人,最后天天肯定没拜成。如今自己先打击她一次,变得坚强些,免得以后没拜成更打击人。 第二天清早,众人集合,由落十一带领着过了前两关的人员御剑上长留。清若看着天天面色有点差,但是精神不错,霓漫天正好看过来,小声对着清若说道:“不管结果如何,试过才会甘心,还有你也要加油。” 清若微笑着点点头,看着周围的人在剑上议论着脚下的风景,长留仙岛,心情受众人感染,也变得欢快起来,对去长留学艺也变得期待起来。 长留山精致绝伦,与蓬莱相比,更显得大气恢弘。主岛方圆千里,呈一种不规则的奇怪形状,整个飘浮在半空中,离海面百余丈。斜上方有三座小岛,犹如日月星般将主岛环绕。三座小岛上,缎带一般垂下巨大的瀑布,以银河落九天的奔腾气势倾泻而下,流到主岛,然后再经由主岛从四面八方倾流入海,在半空中形成巨大而壮观的水帘。夕阳残照下,唯美得犹如幻象。而远处的空中,还零星散布着大大小小的仙岛和仙山,有的秀奇,有的逶迤,在一片水色天光的映衬下显得分外灵动。 随着越来越接近长留,大家心情很愉悦,眉飞色舞的讨论着。 “真漂亮,长留山不愧是人间仙境啊” “那里还有人在练剑呢” “咦,那三座悬空的小岛是什么地方?” “是啊,那地方好神奇,飘着的,那地方是做什么的?” “那是三尊所住的地方。长留山上下弟子八千,掌门是尊上,主掌绝情殿。他的师兄也就是我师父摩严主管长留大大小小的事务,主掌贪婪殿。小师叔笙箫默主掌销魂殿,但是很少过问派中之事。”落十一听到大家的疑问声,为大家介绍到,众人听了点点头。 “到了,这就是三生池。”随着落十一话落,众人到达了第三关的考核地点——三生池。明明是一池水,偏偏有三种颜色,每种颜色代表着一殿之水,洗去的污秽也不同,阳光照耀下,波光粼粼。。 落十一指着一个不规则的池子道:“这个温泉混合了三殿流下的水,你们围绕着池子边缘在水里走一圈,去一下污秽和瘴气,贪婪殿的水洗贪,销魂殿的水去欲,绝情殿的水绝痴。洗过后大脑会清明许多,有些人执念太深,就过不了,只有过了这关,你们才能正式成为长留弟子。” “十一师兄,第三关就这么简单啊”有弟子问道。 “大家别看这考核内容简单,试过才知道其中的奥妙。” 落十一话落,众人陆陆续续地踏进三生池,大多人对池水多多少少有点感觉,还有几个人疼得受不住,被人拉了下去。 清若听着落十一的话陷入沉思,大脑里闪过前世零星的片段,母亲疼爱的眼光,父亲严厉的语言,兄姐关爱的画面,最后为了权势,机关算尽,反目成仇,谁也没想到笑到最后的人是我吧,只是站在权势顶端也体会到无尽的孤独寂寞。前世那些爱恨情仇与恩恩怨怨该忘记了,都已转世,记起那些有何用,徒留伤悲。这三生池水能洗去贪、欲、痴,听起来不错,不知道自己是否能过三生池啊。 清若摒除杂念,思绪放空,一步踏进三生池,一边走一边默念着清心诀。 “清若”霓漫天与轻水同时喊道,微微皱着眉,担心地看着她双脚。 “微微凉,还算舒服,你们也下来吧”清若停下来转过身,对着他们温婉一笑,慢慢向前走,一会儿就走到绝情殿的水里,不厚道地想,听轻水说,只要动了男女之情,这池水就会腐蚀皮肤,自己前生没时间恋爱,今生没谁看上我这个小萝莉,如此说来对我没用,也不知道有没有人腐蚀得连骨头都没有了。 不一会儿,清若过了三生池,站在一边等着漫天和轻水两人,看着两人的表情,眉头微皱,池水对这两人微微有点反应,看来问题不大。 “伸手,我拉你俩一把”清若将自己的手伸到漫天面前,依次拉起漫天和轻水。 “你怎么在三生池水没有反应?”霓漫天幽怨地看着清若,红唇微嘟,带点小小的羡慕。 “大概因为我在下水的时候放下了执念,进入了空灵状态,默念之前学的清心诀” “这样也可以”霓漫天和轻水两人不可置信的说道,那表情明显再说,我们才不信。 三人在这边说话,那边花千骨进了三生池水,果然三生池水对她一点影响都没有,还泡在水里,欢呼道:“好舒服”。 轻水对着清若悄声道:“这关剧情君又安排女主在男主面前刷好感了。” 清若看着花千骨天真烂漫,不谙世事的样子,感叹道:无知者有时也是很幸福的,只是以后不知道怎样,真如轻水所说的那样祸乱六界吗? 有时候清若想到人与人之间的相处就是要看缘分,明明轻水与花千骨和自己都是刚刚认识,偏偏轻水合自己的眼缘,花千骨如此单纯可爱,自己却不喜欢与她相处,也许因为她和那个人相似吧,那个人每次做错事,总是用天真无辜的表情道歉,大家都原谅了她。 在众人看不到的地方,白子画隐身在树后,看着三生池旁的众人,不知道在思考什么。他的广袖里右手拿着验生石,此时验生石正散发着金黄色的光芒,他看着验生石,心里颇为不解。之前遇到花千骨,验生石示警,散发的是橙红色的光芒,自己掐指一算,对方是自己生死劫。昨天晚上回长留再看验生石,没想到验生石又变成金黄色的光,再掐指一算,花千骨已不是自己的生死劫了,但是还是与自己有关,可能会带来灾难,再具体就算不到了,也不知生死劫是否还存在。 他看着三生池边温宁浅笑的清若,陷入沉思,验生石变色期间,自己遇到的人有限,要数特别的,也就是她了,昨晚在枫林里遇到的这个小姑娘,难道是她改变了自己的运数?也不知是好还是坏。 通过三生池水的洗浴过后,留下的就是长留正式弟子了,按照长留规矩,每两人住宿一间房,漫天与清若一间,轻水与花千骨一间,而且两间房相邻。本来以为轻水会和别人一起,没想到她自己选的,美其名曰:就近观察女主角,围观言情大戏。还说是福是祸躲不过,不如迎难而上。 经过落十一的介绍,众人都知道长留的各种情况。 落十一通知大家明天准备首次拜见三尊,众人听了,各种欢呼,终于可以见到三尊了。 第6章 原来是尊上啊 长留正殿位于长留山正中央,金碧辉煌,气势不凡。殿前有几颗高大的树木,郁郁葱葱,时而听见叽叽咋咋的鸟叫声从中传来,更显得生机勃勃。落十一正带着新弟子在殿外等候着三尊到来,众多学员为即将面见三尊,心情激动,都面带着笑容,或悄声讨论,或安静等候。 “阿若,你说三尊是什么样子啊?会像爹爹一样严厉吗?”漫天悄悄问道,大家准备面见三尊,正殿外站着此次新进的弟子,而三尊却还未来。 “我跟你一样三尊中只见过世尊,所以你白问了。”清若相当无语,漫天这是开心过头了,都问出这种问题了。 “三尊到” 大家立刻站好,排成两队,由落十一带着走进正殿,向三尊行礼。 “拜见尊上。” “起来吧。” 随着众人行礼时,清若稍微快速看了下座上三人,迅速低下头,听着男子叫起的声音,似想到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抬头盯着座上中间的人。她的注意力都被中间那个穿白袍的男子吸引走了,连白子画和落十一说的那些话,她都没注意听,不是因为清若花痴,被人家美貌吸引,而是因为这个男子就是在树林练剑时指点自己的师兄。 清若看着中间的男子,他依旧是一身不落尘埃的白衣,只是比那日腰间多束了一条宽边金带,多了代表着长留掌门的洁白宫羽,出尘中又添了几分高贵和傲气,面色中更多了几分冷漠与威严。那高高在上俯视众生的姿态,让人忍不住便想俯身膜拜。不作他想,这人便是长留掌门白子画。 清若看得太专注,白子画想忽略这目光都不行,眼光轻移,两人双目对视,清若觉得有点太过了,立刻低下头去。 别看现在清若脸上依旧优雅淡定,其实心里乱糟糟的,一会儿想到的是自己之前叫他师兄,以后遇见多尴尬呀,一会儿想着自己之前叫他多关照自己,这不是托关系都托到长留大boss面前了,怎么想怎么都觉得没脸见人了。她现在特别想扯着白子画的衣领问一句:尊上,你有孪生兄弟吗?这可能吗,长留要是有人与白子画长得一样,会没人八卦?之前那个指点自己的人必定是白子画无疑。 想到轻水曾说我们在过三关时,尊上会时时关注,又想到那天主持两关的一直是落十一带着长留其他弟子,一直未曾见他露面,后来他告诉自己姓白。其实那一刻就应该猜出他就是长留上仙白子画,只是下意识地不想将他与白子画这个名字联系起来罢了,不想搅进剧情中。之前还劝轻水,如今自己也算是自欺欺人罢了,也许轻水说的对,是福是祸躲不过,不如顺其自然。 这时清若已经渐渐平复了心情,抬头看向上方,发现白子画还看着自己,眼睛清澈透亮,带着丝丝笑意。笑意?自己这是看错了吧。 白子画看着下面站着的众人,眼睛时不时地往清若所在的位置看去,看着她进殿时的略带喜悦的面容,又看到她看着自己惊呆了的表情,虽然只是短短几个呼吸间,然后看到她归于平静,优雅从容的身姿立在众多学员中,像一道亮丽的风景。他能让这个温雅浅笑的女子在今天变了脸色,心中有几分愉悦,只是他不知他此时的眼里溢满了笑意,惹得旁边两尊频频看向他。 世尊:子画今天心情很好啊,难道是看到长留招收了不少优秀的新弟子,心里高兴?等会儿私自帮助他宣布他收徒弟的信息,他不会生气吧。 儒尊:掌门师兄看到什么有趣的事情吗?明明很正常的收新弟子场面啊,如果不是正式场合,真想问问师兄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 这时,一个俊朗的男子走进了大殿,停下来,抱拳行礼,道:“弟子孟玄朗拜见三尊。” 世尊介绍道:“这是今年长留特招进来的学员,作为第十二个学员。” 轻水往后移了下,对着清若悄悄说道:“阿若,这就是那个孟玄朗,坑了剧中那个轻水一辈子还不够,还要坑她三生的孟玄朗。你说怎么办?” “你不是原来的轻水。” 落十一道:“由掌门颁发宫木。” 底下新弟子立刻安静下来,白子画离开座位,走上前,右手隔空为众人发宫木,清若摸着腰间挂着的褐色宫木,心中欢喜,自己终于是长留弟子了。也许之前是因为漫天的缘故,来长留学艺,但是能进长留间接说明自己之前的学习有成果,有能力进入长留,这份成就感值得欢喜。 “你们一个一个上前,将你们的血滴在验生石上”落十一说道。 儒尊笙萧默看着众人不解的表情,解释道:“说一下,每一位长留的学员在入门的时候都要在自己的验生石上滴血。这样呢,验生石就会记住你们的身份和来历,以免奸细混入各派。” “二来呢,你们要是有什么不测,验生石会闪烁示警,这样师门也好派人相救。如果你们验生石熄灭的话,那我就不用多说了吧”他边说边做着抹脖子的动作,最后给了大家一个你们懂的表情,大家惊讶不已。 “第一个孟玄朗” “……” “墨清若” 清若深呼吸一口气,走上前,将一滴血滴在验生石上,验生石立刻发出柔和的金黄色的光芒,与其他蓝紫色的验生石相比,特别明显,她也顾不上尴尬,朝着白子画望去。在她还没反应过来时,白子画用衣袖拂过,验生石变得与他人的颜色一致,眼神示意清若别声张。清若低下头,悄悄地退了下来,回到队伍里,也没心思注意花千骨的验生石是什么颜色了。 之后白子画训诫众人要遵守长留规矩,世尊摩严出来宣布掌门将于今年仙剑大会结束后收徒,以及鼓励众人努力修炼,这些都未将清若的注意力吸引过去。 直到大家退出大殿,清若默默跟着出了大殿,轻水将清若拉到一边,悄悄问清若:“阿若,你的验生石怎么回事?刚刚我站在前面,看到所有人的验生石,就你和花千骨的不一样,她的是红色的,你的是金黄色的。” 清若不解的说:“我也不知道,以为是两世为人的原因。毕竟以前也遇到过奇怪的事,一般未修成仙身的人晚上要休息,而我晚上在睡梦中也能修炼,而且修炼效果比白天还好。我以为验生石发生变化,也是两世为人的结果,但是看你的验生石没有不同,那么原因只能在我了……” “别想了,以后说不准就知道原因了”轻水安慰道,然后像想到什么,惊讶的叫道:“你说你晚上睡觉都可以修炼!” “嘘”清若看了看周围附近没人,才说道:“我从修炼开始就这样,也因此修炼比同龄人快,但是一直没找到原因,爹爹怕这反常现象引来麻烦,所以除了我父母和漫天一家人以外,其他人都不知道,你可别说出去。” 轻水面色一肃,非常正经的说道:“我保证不说出去,这话烂在肚子里,当我没听见过。”说完,又故作羡慕的酸溜溜地说道:“难怪你修炼这么快,实力这么强。” 清若看着她这表情,明知道她这是装的,还是开解道:“你也别羡慕,这可是要付出代价的。有一次在睡梦中突破,危险至极,如果不是那天天天缠着要和我睡,晚上发现了我在突破,说不准那次我又转世了。也因此,我每次快要突破,我爹爹娘亲就要时时陪着,以防万一。” 轻水一脸怕怕的表情,还用手拍拍自己的胸口,道:“看来有得必有失啊,我还是慢慢修炼好。” 新弟子进入长留有几天了,慢慢适应了长留的生活规律。 漫天刚刚从藏经阁回亥殿,就看见清若正拿着剑出门,道:“阿若,你要出去练剑?” “嗯,我前几天就在后山找到一块空旷安静的地方,很适合练剑,你要一起去吗?” “不了,我刚刚借回来的书籍还没看,你自己去吧”霓漫天挥了挥手上的两本书,对着清若道。 “好吧” 清若与漫天说完话,就朝着后山方向去了。 进长留好几天了,除了那天面见三尊,清若知道所谓的师兄就是尊上后,之后一直没见过白子画。刚刚开始一想到他就是长留掌门,就有几分尴尬,后来做了很久的心理暗示,告诉自己这个误会的造成原因不全在自己,脸皮厚一点,下一次见到他,语气神态自然一点,也就过去了。清若一直想找白子画问清楚一些事情,也不知是白子画太忙,还是长留太大,两人自上次大殿见过一面后,再也没见过面。她不好才上长留就用观微之术去找人家,毕竟和他只是一面之缘,而且人家还是长留掌门。 清若刚刚练完剑,坐在草地上打坐调息。睁开眼,看着浩渺的夜空,银盘似的圆月高悬空中,千万颗星辰点缀在黑幕上,显得格外明亮。 “这段时间在长留过得可还习惯?”白子画走到近前问道,明明是清冷的嗓音,偏偏这问话里透着几分关心与暖意。最近白子画一直很忙,长留招生之后的安排,想着神器的事,如今七杀蠢蠢欲动,蜀山神器被抢,现在不得不防其他神器也会被抢,偏偏其他门派不愿合作。他现在毫无头绪,心中有点烦闷,就到处走走,想到那个讨喜的小姑娘,于是就走了过来。 清若立刻站起来,向着来人行礼,恭敬地道:“拜见尊上。”接着回答:“长留很好,师兄师姐颇为照顾,我从他们身上学到很多东西。” 白子画看着清若恭谨地站在一旁,心下有点不舒服,但是她又没做错,按下心里那点不适,说道:“又没有外人,别这么严肃。” 看到白子画的神色好像有点不喜自己这样规矩,清若也不矫情,温宁一笑,道:“我现在应该叫你尊上还是白师兄?” “私下怎么叫,随你喜欢。” 清若:“……” 清若看着白子画清冷的面容,一直以为这种人一般惜字如金,如非必要不会开口,更不会说这种玩笑话,本来自己是想打趣一下他,以“回报”他之前故意误导自己,没想到会得到这种答案,其实尊上擅长冷幽默冻人吧。 “我还是叫尊上吧,毕竟您老人家可是和我爹爹是一辈人。” 白子画听到“老人家”三个字,脸上没什么表情,可心里有那么些微妙,我有那么老吗? 两人一时相顾无言,清若想到自己验生石有点不同于其他人,难得与白子画单独见面,借此机会问道:“尊上,我的验生石与其他人不一样,是否有什么问题?” 白子画看着清若,想了一下,答道:“我暂时没算出问题,恐引起他人议论,这事你不要告诉其他人。”他想到同样验生石有问题不止清若一人,还有花千骨的,之前算出花千骨是自己的生死劫,如今虽有变数,但是以防万一,还是避开花千骨为好。又想起这变数与清若有关,也许有她在,自己面对这生死劫能有一线生机,只是如今她无辜的被卷进这生死劫,终究不忍心,以后多照看她一二。 清若点了点头表示理解,再次行礼,笑着说道:“清若明白,多谢尊上相助,不然清若不能留在长留继续学艺。不过这事算不算清若也走了后门?还是如今都流行走后门?” “也?谁走了后门吗?”白子画心中稍微一转,就明白她说的是谁了,又道:“你说的是孟玄朗?” “说的就是他”清若点了点头,脸上戏谑的笑容,怎么看怎么令人抓狂,若是换个人,指不定早就被她看得尴尬。就是白子画,被她看得也有点不自在了,心中摇了摇头,孟玄朗没经过考核就进长留自然算走后门,而她是自己考进来的,自然不算,第一次发现这丫头这么会挤兑人,估计是为之前自己没告诉她真实身份而小小的报复吧。 本来如今仙界各派私下都想将自己的弟子送到长留学艺,总会有关系户,但是至少还遮掩了一二。但是这次新弟子皆知,若是没人指出来,也不算什么,现在指出来了,总归对长留形象不太好。 这两人闲聊了一会儿,最后白子画说道:“以后你修炼上有什么问题,可以随时来问我。” 目送着白子画走远的背影,清若对他这句话有点摸不着头脑,歪着头想了想,这是兑现承诺,准备关照我吗? 第7章 御剑飞行 仙人到了一定的境界能够御风而行,作为修仙者,御剑而行就是必修课,属于飞行里最基础的,不能御剑而行,称不上仙家。 新进门未拜师的的弟子一共分为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十个仙班,每个班大概五十人,漫天与清若都已经修仙十几年了,且仙资出众,家世背景也不错,被安排到甲班,除了她俩,朔风也在甲班。与同班的师兄师姐相比,两人的修为也是遥遥领先他人,出类拔萃。 今天主要学的是御剑飞行,大家早早地走到练习场地,落十一还未到,有不少人正在讨论着掌门首徒的事,毕竟第一次面见三尊时,世尊亲口宣布的消息,也是众多弟子最关心的事。 火夕与舞青萝正在争辩,一个说:“我赌掌门首徒是朔风”,另一个道:“我赌掌门首徒是霓漫天”。 旁边走来的孟玄朗,指着花千骨说:“我觉得掌门首徒应该是她。” 轻水在一边悠悠说道:“我觉得应该是清若。” 众人议论纷纷,直到落十一到来。 落十一带着新弟子学习御剑飞行。 落十一先向众人讲解长留御剑法诀,做了个示例,然后叫众人到已准备好的剑架上每人拿一把木剑。 花千骨东张西望,心不在焉地走到架子旁,随手去拿木剑,没想到一只手拿不起来,然后双手使力,勉强拿起,结果木剑太重,下沉,把她拖弯了腰。 众人哈哈大笑。 花千骨吃惊道:“怎么这么重?” 落十一解释道:“这个是海轩木,不生长在陆地,只生长海面上,比玄铁还重。” “我已经将御剑飞行的口诀传给了大家,大家先学会操作木剑,然后再练习真正的御剑飞行。”落十一说完,叫大家轮流练习试试,又道:“用意念控制长剑,朔风你先试试。” 朔风上前,嗖的一声就踏剑飞到空中,漫天不甘落后,快步上前,追着朔风而去,大家看着这两人在空中御剑飞行,飞到远方,一会儿就没看见人了。 落十一见此情景,心下对着两人无语,摇了摇头,自己手持木剑,亲自来示范御剑。不久,大家都陆陆续续的尝试着御剑,虽然不如朔风、漫天厉害,但是也能在半空中飞行。 看着大家都在空中操控着木剑飞行,清若才不疾不徐的御剑而起,不断地熟练长留御剑法诀,控制着木剑忽上忽下,在空中翻飞。任何人只要在空中找到飞行的诀窍,纵然换了御剑法诀,还是能很快上手。以前在蓬莱清若就会御剑,如今换了长留法诀,依然能快速学会御剑。 花千骨和孟玄朗两人开始看着那些初学者从剑上掉下来,还能哈哈大笑,但是越来越多的人都学会了御剑飞行,这两人却不能使剑升上来,再也笑不出来了。 不管花千骨怎么念口诀,剑就是丝毫不动,着急了,脚使劲地站在上面踩,然后再念口诀,再试。 不知道什么时候,白子画来到了场地,落十一带领大家行礼。白子画向清若所在的方向看了眼,就移开了目光。 “不知道你们御剑练得怎样了,我找个人示范下。”白子画看着众人道。 “朔风和霓漫天,你俩表演下。”落十一道。 白子画突然随手指了指花千骨,随口道:“你来示范御剑飞行。” 花千骨微微低下头,双手无意识的揉着衣服,磨蹭了会儿,抬起头,脸上露出为难的表情,道:“尊上,我这把木剑太沉了。” 白子画广袖一拂,地上多了把桃木剑,道:“用这把桃木剑。” 花千骨放下手中的玄铁木剑,最终还是走到了那把小桃木剑面前,念着法诀,双手挥动,心里默默祈祷着一定要升起来。她两指并拢,一下又一下的挥动右手,地上的木剑纹丝不动。周围众人发出了嗤笑声,花千骨低头沉默不语,却还是坚持着手中动作,期望着那把桃木剑可以飞起来。 “停下,一个月之内学不会御剑,就离开长留。”白子画冰冷的声音响起,花千骨听着他冰冷的声音,想着自己让尊上失望了吧,心中一下慌了神,双膝跪地,坚定道:“尊上,我一定会学会的。” 正要离开的白子画,身子顿了顿,广袖一甩,地上便出现了一堆木头,依旧冰冷地说道:“这些木头,你全部用手劈开,所有人不许帮她。” 白子画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想着若是花千骨用手劈柴坚持不下去了,就会自己离开吧,若是她坚持了下去,一个月之内还是学不会御剑,就能以此为理由将她逐出长留了吧,离开长留,总比卷入这以后可能会出现的生死劫中好,毕竟自己也不能保证这生死劫还会不会出现。这生死劫与她相关,至少她离开了,这生死劫便会避开。 看着花千骨一个人在一边默默地用手劈木头,不久手上就出血了,孟玄朗等与她关系好的人的很心疼,但确实又不能帮助她劈,大家只好都散了,留她一个人在原地劈柴。 亥殿 霓漫天与清若没有课,正在亥殿休息,霓漫天正在整理父亲母亲差人送过来的物品,有漂亮的衣服,精致的首饰,还有各种点心和水果,想到自己虽然在长留学艺,爹爹娘亲不曾忘记自己,心里很高兴,哼起了小曲。 “清若,爹爹娘亲给我寄东西过来了,这醉月糕真好吃,你也尝一块。”霓漫天拿了一块月白的糕点喂到清若嘴边,看到清若接过去了,她又拿了一块自己尝。 清若就着霓漫天的手咬了一口糕点,慢慢咀嚼,右手放下书籍,接过糕点,想到自己父母,问道:“掌门师伯可有说我爹娘回蓬莱了?” 霓漫天答道:“这个可没有,不过你要是不放心师叔和婶婶,就给他们写信,顺便报告你在长留的情况。” “嗯,我现在就写封信问问他们情况。”清若走到书桌前,研墨书写,最后传书给爹娘。她想到自己爹爹娘亲,以他们的行事作风,指不定在哪里滞留游玩,估计早就将自己这个女儿抛脑后了,当然不能说墨云泽夫妻不爱她,只是清若这几年越发独立,他们很放心而已。 霓漫天继续收拾着礼物,将水果点心分成五份,一边数着:“这是我们俩的,这是给轻水的,这是给千骨的,这是给大冰块朔风的。” “阿若,你说千骨一个月之内能学会御剑飞行吗?”霓漫天想到花千骨,微微蹙了下眉,问道。她想起花千骨用手劈柴,血肉模糊的样子,有点心疼,也担心她被赶出长留,毕竟她是自己来长留交的第一个朋友。 “只要她努力,就能留下来,这就要看她自己了”清若拿起桌上的书,继续阅读,对着霓漫天又道:“别担心,以花千骨的毅力肯定会成功的。” 霓漫天似想到什么,又说:“尊上也太严厉了,这几天千骨的双手都疼得令她睡不好觉。” 清若道:“你我以前修炼时,吃得苦不比这少,只多不少,而且那时年纪小,不也是一步一步走过来了。她这是才开始,等这开头的艰难过了,以后就顺利多了。再说尊上也是为了她好,能让她快速学会凝神聚气。”又从储物戒里拿出两瓶丹药递给霓漫天,说道:“这是我以前练的丹药,对她手伤很有效,等会儿你去看她,就带给她吧。我要去藏经阁一趟,有可能迟点去看她。” 藏经阁位于亥殿东南方向,是一座独立的宫殿,四周古树鲜花围绕,树下每隔一段距离就有石桌石椅供大家休息,这是个读书的好地方。藏经阁是长留比较重要的地方,长留若是名校,藏经阁就是这名校的图书馆,里面收藏着各类书籍,大多数都是关于修仙的,如讲道法的,修炼五行法术的,御剑的,当然还有仙界的经史子集之类。 清若拿着书,在藏经阁门口登记了一下借阅的书籍,刚刚走出了正门。她就看见轻水从远处走来,轻水也看到了她,加快步伐,小跑般的走到她面前。 “阿若,我刚刚去找你,漫天说你不在寝室,到藏经阁来了”轻水脸色微红,额头上有细密的汗珠,说话有点喘,大概刚刚跑过来的缘故。 清若拿出一块绣着兰花的天蓝色手绢,递给轻水,道:“先擦擦汗,怎么这么着急?找我有急事吗?” “我过来找你练习御剑飞行的,虽然能在半空中飞,但是不够稳。”轻水拿出木剑,朝清若指了指手中的木剑。 “我们就去后山树林里练习,那里树木多,需要凝神聚气,意念容易集中。”清若建议到,说完,两人手牵着手往后山走去。 轻水将木剑放在地上,口中念着法诀,手中用力一挥,木剑升了起来,她率先踏了上去,朝清若伸出右手,清若搭着她的手也上了木剑。大多数情况下都是轻水在操作,有时候木剑没有控制好,差点撞树,阿若便会在一旁辅助,避免这些事故。 看着轻水操作得越来越熟练,脸上兴奋的笑容,清若在心中为她感到高兴,木剑载着两人在树林里穿梭,上下翻飞,晚风拂来,载着两人银铃般的笑声直到林外。 最后轻水渐渐停了下来,兴奋地对清若说:“阿若,我能带人御剑飞行了。之前我只能在半空飞行,现在不仅能在高空飞行,还能带人飞行了。下次上御剑课,我也能向大家好好炫耀一下了。”说到兴奋时,她还伸出双手,抱着清若又蹦又跳。 第8章 先知也不可靠 最近不仅轻水的御剑之术越来越好,漫天在长留也找到了新的朋友,准确的说是新的切磋对象——朔风,不再像以前在蓬莱一样,每天拖着清若去打架。清若可是为此在心里偷笑不止,终于有人接替自己的位置了,漫天喜欢用火系法术,清若虽然擅长水系,但是也不代表喜欢每天被熊熊烈火烤一遍,每次切磋完,汗流浃背呀。 “那个叫朔风的冰块脸好厉害呀,竟然和我不相上下”霓漫天躺在床上,和清若闲聊,又说:“我要是和他比一场,你说谁胜谁败?” 清若拿着绣架坐在床上绣一块手帕,头也不抬的说:“肯定是你胜他败啊” 霓漫天道:“阿若这么相信我,明天我和朔风切磋,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我不是相信你,我是相信朔风,他会让着你”清若悠悠地说道,朔风的确是个不错的好少年,和漫天一样主修的是火属性,每次和漫天切磋,准确的说是漫天单方面挑战,既不让她败,又不让她赢得太容易,朔风可是费尽心力,还没有丝毫怨言。 “墨清若”霓漫天咬牙切齿的念出清若的全名,竟然说朔风让我,要是不道歉,我绝不原谅你。 “好吧,我错了,亲爱的小天天”清若看着要暴走的漫天,赶紧又补了句:“要不明天咱们上完课,相约几个人一起去后山烤野味。” “真的?明天我叫上千骨他们一起去,我要吃烤鱼”漫天瞬间被安抚了。 两个人随便闲聊了几句就睡着了。 第二天,天刚刚亮,清若就起床了,叫醒了还在沉睡的霓漫天。 上午是历史课,因为来的比较早,教室里还没几个人,清若坐在蒲垫上,手里翻着放在文案上的历史书,虽然这类书早在启蒙的时候就已经熟读成诵了,但是翻翻也能加深印象。@ 长留安排的课业一点也不轻松。最基本的有锻炼体力韧性的体能课,有系统讲述仙术道法的理论课,还有关于六界史的历史课,有金木水火土的五行课,还有像骑射、御剑、对弈、治愈、飞行等的实践课。 “轻水、千骨,早上好”清若看见两人一起走了进来,虽然花千骨命中带煞,可能是这个世界的女主,但是毕竟她也是长留弟子,如今没做任何危害大家的事,理当把她当做同门对待。 “漫天,清若你俩来得好早啊。” 一会儿桃翁来了,开始上课。 桃翁在上面滔滔不绝,花千骨在下面听得头都晕了,不知不觉便趴在桌上睡着了。桃翁走到花千骨面前,问道:“新来的吧?以前没见过你,叫什么名字?” “花千骨。” “俗话说笨鸟先飞,你身在癸班却一点自觉都没有。人家甲班的人还在认真听课呢,你却在这儿打瞌睡。看来老夫刚才讲的你都知道了,那老夫就考考你。答不出来你就留下来,把整本书抄上三十遍。” 桃翁博览群书,知识确实渊博,为人倒也不坏。只是新弟子入门,老师给个下马威,花千骨刚好撞到枪口上了。 桃翁仰天负手,摇头晃脑道:“代表身份的宫物,你按等级依次先列举一下。” 花千骨很快地把那七种背了一遍。 桃翁一看没难住她,便又道:“那修仙的法门与品级排位呢?” 花千骨连忙回忆了一下《六界全书》上写的。 “仙的等级依照法力和地位的不同一般可以分成九品:第一上仙,第二次仙,第三太上真人,第四飞天真人,第五灵仙,第六真人,第七灵人,第八飞仙,第九仙人。成仙的方式也有许多种,主要是佛道两家,通过修佛和修道两种途径。另外还有天仙、地仙和尸解仙等,就是先死再成仙。还有通过外力吃仙药灌输仙力等方法,当然自己修炼白日飞升或者直接成仙是最好的。” 四周微微有了点议论声,清若没想到花千骨竟然能答上来,看来她平时很努力呀,难道昨晚没睡好?不过最近她的运气的确不怎么好。 桃翁的面子有点挂不住了,冷哼一声道:“你知道的还不少啊,本来准备给大家讲讲历史,你就讲讲吧。” 花千骨就算再迟钝,听到桃翁都让她代为上课讲解了,也心知已将他得罪,不由得忐忑。 “回师尊,弟子不知,请师尊赐教。”。 桃翁冷哼:“知道多少就说多少。”。 花千骨心下叹一口气,嗫嚅道:“长留立派至今有两千二百八十三年,乃修仙第一大门派……七杀原与长留同属一脉,与各派联手封印洪荒之力,其二代掌门自封圣君,希望集齐十方神器,释放洪荒之力,各派掌门认为洪荒之力太过巨大,被个人掌握,难以制约,不过七杀圣君想以一己之力解开封印,其他各派先发制人,杀死了七杀圣君,并合力绞杀其徒众,七杀与各派,最终结为世仇相互攻伐。”。 “住口!一派胡言!”桃翁冷喝道。 下面众人议论纷纷。 桃翁对着花千骨厉声道:“你竟然捏造事实,污蔑长留清白。你跟我来,去面见三尊!”说着甩袖出门。 看着桃翁带着花千骨走了,清若想着花千骨说的历史,这应该是各派机密呀,她从哪里得知的,又回想到轻水说的花千骨与尊上在蜀山相遇,及后来的蜀山掌门事件,难道是清虚掌门告诉的? 清若悄悄地问轻水:“你知道怎么回事吗?” 轻水答道:“她说的那些是从清虚道长留下来的六界全书里知道的,本来剧中有这个情节的,只是过了这么多年,我一时没想起来,忘记了。” 清若不放心的问道:“她去见三尊不会有事吧?”毕竟大家一起入长留学艺,同门一场,也是缘分。 轻水不确定地道:“应该没事,我也记不清了,我只记得剧中比较重要的情节。” 清若对轻水这半吊子先知默默无言,看来不能完全靠剧情,还有自己和轻水两只蝴蝶翅膀的扇动,以后事情都不知道发展到哪里去了。 上完课,清若与漫天都在默默地吃午饭,因为上午花千骨的事情,大家都没有兴致交谈,毕竟同门一场,有几分担忧她,漫天实在受不了这沉重的气氛,率先打破了寂静的场面。 “阿若,你说花千骨不会有事吧?”霓漫天皱着眉头,想到花千骨在课堂上说的话,那可是长留的机密呀,自己也是以前听爹爹说过一二,这话要是被传出去,长留的名声会受损,三尊会怎么处理她?心中担忧着道:“要不我给爹爹传信,叫他在三尊面前替花千骨求情?” “天天,别着急。我相信长留三尊不会为难花千骨的,毕竟花千骨只是说了一些关于长留的往事,若是为此处罚花千骨,倒显得长留心虚,默认此事。若是你写信给掌门师伯,师伯插手这事,反而引起长留三尊的反感,毕竟这事是长留自己门派的事。咱们不如先看看情况。” 清若安抚着霓漫天,霓漫天刚刚打消顾虑,大家准备吃饭。没想到,这时门外有一个弟子跑进来告诉众人花千骨被打入仙牢了,孟玄朗激动地站起来要去找三尊,一旁与他交好的弟子欲拦住他。 孟玄朗不听劝,反而讥讽着霓漫天:“我不像有些人,说是千骨的朋友,却什么也不做。” 轻水在一旁看不下去了,阿若刚刚劝好霓漫天,孟玄朗一激,眼看着霓漫天情绪在变化,站起来反唇相讥:“某些人是自己没能耐,喜欢的人遇到困难,自己没能耐救,就激将人家去救,人家不去救,你就摆出一副你不去救就无情的嘴脸。想英雄救美就自己去啊,撺掇人家小姑娘算什么本事。” “你……你……你……”孟玄朗连说三个你,就是不知道说什么,最后跑出了门。 从上长留以来,轻水一直能避开孟玄朗就避开,不主动找他说话,这还是第一次与孟玄朗打交道,还是在这样的情况下,用这样的方式,最后将他气走了。可见轻水是真的看开,不受女配命运的影响了。 轻水坐了下来,看着霓漫天脸色不好,继续劝道:“漫天,你别听孟玄朗胡说,这中间指不定有什么误会,我相信花千骨会没事的。咱们想办法打听情况。” 清若看着轻水,眼神示意:花千骨怎么关起来了?你知道吗? 轻水与清若对视了一下,轻轻摇了下头,表示自己也不清楚,这部分剧情早就忘了。 清若想着,毕竟自己与轻水的出现已经改变了部分剧情,看来以后变化会更大,自己要随时收集信息,以随时应变,不能再依照剧情。这次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看着天天这么担忧,我只能等会儿去找他问问。 夜渐渐来临,明月半隐半露与云间,群星还未出来,清风拂来,吹得林间叶子飒飒作响,宛如一首欢快的小曲。 若是以前,清若必定好好欣赏这静谧的夜晚,只是今天没心情注意这些,此时正在林间坐等白子画的到来。自从第一次在这里偶遇白子画后,清若总会每隔三四天就遇到他,有时他会指导自己练剑,有时给自己讲道法,按时间推算,今天他会过来,所以早早地到这里来等他。 等了好一会儿,天渐渐在变了,狂风骤起,乌云掩月,大雨欲来之势,清若还是没看到白子画到来,担心等会儿下雨,赶不回亥殿,要知道她今天出门忘记带储物戒了,不得已使用了一下观微之术,发现他正在仙牢里和花千骨说话。清若只好自己去找他了,往仙牢方向走去。 清若刚刚走到仙牢门口不远处,就开始下雨了,她头发上还滴了几大滴雨滴,不得已快步跑到仙牢屋檐下。 不久,雨越下越密,打在树叶上哗哗作响,地面也出现了积水,屋檐下的挂起了银白色的水帘,清若看着雨幕,心中暗叹:果然如此,等会儿只有等雨小了再回去。 一阵狂风刮来,带着潮湿的水汽打在清若的身上,只冷得她身躯微微有些发抖,她双脚向后移了两步,感觉暖和多了,这才发现身上披了一件白色的披风。转过身,她才发现白子画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他身后,赶紧弯腰行礼:“拜见尊上。” 当白子画走出仙牢时,他发现清若正在门口等他,纤细的身子冷得有点发抖,心里还没反应过来,手上就拿着放在储物戒里的披风给她披上了。 “免礼”他快步走上前去,双眼微微有点疑惑,问道:“这么糟糕的天气,你怎么在这里?可是修炼有问题?” 清若看着他那张清冷的脸,耳边关心的语气,颇有些心虚,刚刚自己观微找他,好像有点不合适,解释道:“我想问问花千骨的情况,漫天很担心她。我刚刚在树林没等到尊上,就擅自用了观微之术,所以来这里找你,没想到刚刚到就变天下雨了。” “花千骨没事了,之前师兄以为她是七杀奸细,才将她打入仙牢,如今证明她不是奸细,反而与蜀山有几分关联。等我们了解清楚情况了,就会放她回去,明天下午她就能与你们一起学习了。”白子画简略的解释了一下前因后果,继续道:“走吧,去仙牢里面,里面至少能挡风,等雨停了,再回去。” 清若跟了上去,知道花千骨没事了,一直悬着的心放了下来,等会儿回去也叫漫天和轻水他们别担心了。 第9章 尊上很温柔呢 清若安静的跟着白子画走进了仙牢,也不想破坏规矩要求去看花千骨,只是跟着前面的人走着,从大门进去,左转,又踏过一道门槛,两个看管仙牢的弟子看着白子画去而复返,而且带着一绝色女子,有点小小的惊讶,但迅速反应过来:“拜见尊上。” 白子画点了点头,从那两个弟子身边过去,继续往里走,清若赶紧跟上,来不及与那两人打招呼,只是朝着两人微微一笑。原来里面还有一间专门待客的雅厅,刚刚踏进门口,迎面是绣着一棵迎客松的精致屏风,转过屏风,一张八仙桌几张椅子映入眼帘,地面铺着桃红毯子,屋子四角摆放着芍药,颇为雅致。清若打量着四周,有点小小的惊讶,道:“尊上,仙牢这地方还有如此雅致的地方?” “这地方是用来议事的,有时候要处置仙牢里的犯人,不严重,就会在这里讨论,不用跑到正殿那么麻烦”白子画解释道,广袖一拂,桌上出现了茶具,看见这小丫头还在打量,心下有些无奈,又接着说道:“过来喝杯热茶,去去寒。” 清若这才反应过来,有些羞赧,自己不就是对仙牢好奇一下吗,怎么将尊上都忘一边了。她走到白子画对面坐下,道了声谢,缓缓端起面前的茶杯,还未品茶,清香扑鼻,幽雅清高,观其色,碧绿黄莹,叶底细嫩成朵,呷了一口,赞道:“这西湖龙井滋味甘鲜醇和,真不负四绝之称。” “你喜欢西湖龙井?”白子画看着清若享受的姿态,仿佛受她影响,渐渐放松心情,优雅闲适的品起茶来。 “嗯,以前跟着爹爹娘亲居住在周国的时候,娘亲喜欢每天泡一杯龙井,在树下读书品茶,后来我也就渐渐喜欢上了,与其说是喜欢喝龙井,不如说是喜欢读书品茶时的心境。那时……”清若回忆着未到蓬莱时居住在乡下的时光,爹爹在树下琢磨着围棋,双手互弈,娘亲用着美妙的嗓音为自己读书,自己有时淘气的将棋子放入棋盘,把爹爹的棋局打乱,爹爹佯装恼怒的样子,娘亲在一旁无可奈何地摇摇头。此时,她边回忆着边述说,脸上一脸幸福的笑容,那双流光溢彩的眼眸让白子画久久回不了神。 他想他多久没见到这么温暖的笑脸,这么漂亮的眼眸了,自己修行千年,七情六欲早已淡薄,一生以守护长留、守护六界、守护众生为重任,像这种幸福的感觉,在自己的记忆里,自己的身上出现过吗?或许有但是忘了,或许从来不曾出现,这种幸福现在不属于自己。他想现在都有点羡慕这丫头了,可是只能羡慕而已,自己肩负守护六界重任,不可能像她一样悠闲自在。 “那后来回蓬莱了呢?”白子画发现自己特别喜欢她脸上的笑容,听她讲着这些童年趣事,仿佛与她一起经历过一般,能感受她的幸福,分享着她的欢乐。 “回蓬莱后,我遇到了漫天,还有漫天的父母霓伯父夫妇,还有其他的师兄师姐。漫天小时候可调皮啦,总是拉着我一起整人。蓬莱的风长老,仙风道骨,雪白的胡子最是漂亮,他最珍惜他长长的胡子,他给我和漫天讲解五行之术时,胡子一抖一抖的,有一次漫天故意在练习火系法术时失手,将风长老的胡子烧了,我故意用水系法术灭火,结果风长老狼狈极了,气得脸都黑了,跑去找霓伯父告状,结果漫天说不是故意的,失手而为,在霓伯父左右为难时,我在一旁为漫天作证,我俩一唱一和的,风长老无可奈何的表情有趣极了……”清若边讲,边做着动作。 白子画看着对面的少女,板着脸,学着老者生气的表情,时而换做无奈的表情,惟妙惟肖极了,想到原来她也有这么可爱的时候,这么顽皮的时候,心中有些好笑,清冷的面容顿时柔和了不少,嘴角微勾。 本来讲得眉飞色舞的清若停了下来,看着白子画,好像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说道:“尊上,我有一个重大发现,你要不要听?” 白子画疑惑的看着她,略微不解:“嗯?” 清若眨巴着双眼,上下打量着白子画,直到白子画感到不自在,以为他身上有什么不好的,也在微微打量自己时,她才揶揄地说道“我发现尊上竟然会笑耶~会笑耶~会笑耶” 看着她开心的笑容,揶揄的表情,白子画不禁莞尔,这丫头长着一张欺骗性的脸,外表温雅谦和,私下里与人相处,确实如此活泼多变,不禁想逗逗她,故意冷着脸,一本正经的问道:“很好笑?” 清若看着白子画严肃的脸,以为自己取笑他,他不高兴了,于是着急的解释道:“尊上,清若刚刚无礼了……” 清若话还没说完,就看见白子画笑了,不是那种勾勾嘴角的笑,是真的微笑,犹如冰雪融化万物回春之时清冷中带着温暖的感觉,她一时惊呆了,眼睛盯着这难得的笑容,溢满了欣赏之意,心中想到幸亏尊上平时不笑,不然整个长留都要乱了。 很久,清若才反应过来,自己盯着尊上看了很长时间了,有几分懊恼,心中暗道果然美色误人。心中一转,她想到刚刚尊上是故意逗自己的吧,于是大大方方的赞道:“秋水为神玉为骨,芙蓉如面柳如眉。尊上之美,世间少有,若是将来与人对战,尊上一笑,必定伤敌一万。” “想不到阿若对我的评价如此之高啊,说不准将来与人对战,可以用一用这技能”白子画边说边貌似赞同的点点头,他想着这丫头羞恼了,竟然用形容女子的诗句来形容自己。 “我觉得这一计尊上还是不用为好”清若右手撑着头,看着白子画,故作正经的建议道,若不是眼里的笑意出卖了她,估计所有人都被她骗了吧。 “这是为何?”白子画明知道她又会说出揶揄的话,但还是顺着她的话往下说。 清若也不卖关子,爽快的说道:“君不知伤敌一万自损八千吗?尊上倾城之笑固然能伤敌,但也能伤己,为了咱们修仙界着想,尊上还是悠着点。” 听着清若的解释,白子画心中又好气又好笑,估计也只有这个丫头才能这样说自己,为了不被这个丫头继续打趣,转移话题,道:“刚刚讲到你在蓬莱的趣事,还有吗?” 清若微微蹙了蹙眉,微嘟着红唇,娇声道:“尊上,阿若说了这么多,是否该尊上为阿若讲讲你的故事啊?我一个人说有什么意思。” “那我给你讲讲《道德经》?” “不要,枯燥。” “那我给你讲讲剑术之道?” “不要,无聊。” “那我给你讲讲长留历史?” “不要,我都能背下来了。” “那我给你讲什么?” “随意,只要尊上讲的,我都喜欢听。” “……” 白子画沉默了一会,想了想,说道:“那我讲讲以前在人界历练的事。”看着清若双手撑着头,全神贯注的看着自己,白子画娓娓道来:“以前在凡间游历时,认识了几个朋友,后来义结金兰,无垢是莲城城主,沉默寡言,东华是我师兄,嫉恶如仇,紫薰早年是七杀弟子,擅长调香炼药,檀凡是梵净山弟子,为人重情重义,喜爱喝酒。我们在凡界行侠仗义……” 清若听得津津有味,一脸神往,时而感叹,时而打趣几句,道:“这就是五上仙的由来吧。” 白子画点点头,继续讲述在凡间游历的趣事,想到之前五上仙义结金兰之时的情景,面色柔和了不少。 “呀,我想起来了,之前有一位高贵优雅的仙子来长留找过尊上,她就是紫薰上仙?我还听说紫薰上仙倾慕于尊上”清若突然想起轻水曾经和自己八卦尊上与紫薰上仙不得不说的事,见到尊上本人,正好打趣一二。 白子画皱了皱眉,颇为无奈,这丫头估计是从长留弟子间听到的吧,但是还是出言道:“别听其他人乱说,紫薰只是一时看不开而已。我也不会接受这份情义。” “这是为何?” “作为长留掌门,肩负六界重任,应当绝情。” “守护六界与找道侣没什么必然联系吧,找到一个志同道合人一起修炼,一起守护六界,岂不更好。我估计尊上是不喜欢紫薰上仙那一款美人,所以故意找借口拒绝而已。”清若一脸嫌弃的表情,仿佛在说你怎么这么笨。看着白子画清冷的面容有点僵硬,清若心情很愉悦,继续问道:“我之前只看到紫薰上仙和一个俊朗的男上仙来过长留,那其他上仙呢?” 看着白子画眉头微皱,脸色有点黯然,清若想着尊上大概想到不好的事情了吧,自己问了个愚蠢的问题,不由说道:“尊上,咱们坐了很长时间了,不知道雨停了没?不如出去看看?” 白子画脸上又恢复了平常清冷之色,点了点头,率先走了出去,清若连忙跟了上去。 屋外雨还在下,只是没有之前那么大了,地上的积水不少,在屋里灯光的照耀下,闪着银白的光。 白子画拿出雨伞,撑开,看着屋檐下的女子,说道:“走吧,我送你回去。” 清若双手微微提起裙摆,走到伞下,微微笑道:“多谢尊上。” 一路上,白子画为清若撑着伞,微微向她那边倾斜,又暗自施展避水诀,让雨不至于滴落在两人衣服上。两人一路无话,温馨融洽,静静地朝着亥殿走去,仿佛这条路能走一辈子。 望着前面不远的亥殿,白子画停下了脚步,转过身看着她,道:“沿着这条回廊,左转,就到亥殿了。我不送你过去了,免得人家看见了不好。” 清若看着前面明亮的亥殿,知道那里新弟子不少,要是知道尊上和自己在一起,明天自己就会成为长留头号八卦对象,更会引来不少麻烦,点点头答应了,又转过头看着白子画,嫣然一笑道:“尊上,有没有人说过你很温柔呢?”说完,清若也不等白子画回答,对着白子画施了一礼,转身向着亥殿走去。 白子画看着清若走远的身影,不禁莞尔,还是第一次有人夸自己温柔,见过自己的人恐怕都认为自己冰冷,甚至胆小的还会怕自己,也就小丫头觉得自己温柔吧。 清若刚刚推开寝殿的门,迈过门槛,轻水就与漫天看了过来,异口同声道:“你回来了?”“刚刚去哪了?” “嗯,刚刚下了很大的雨,雨小了才回来。之前去找尊上了,问问花千骨的情况。尊上说花千骨没什么事了,明天就可以出来了,说是她与蜀山有点渊源。”清若慢慢走近,坐在桌旁,为自己倒了杯茶。 “你去找尊上了?”两人不可思议道。 “那这披风也不像女子穿的,不会是尊上的吧?” 清若点了点头,看着她们惊讶的神色,慢慢将去找尊上的缘由与过程一一道来,还及时补充了一下之前偶然的情况下认识了尊上,简略地一笔带过。 轻水和漫天听后,一脸羡慕清若的好运,竟然认识尊上,轻水更是夸张地说道:“从明天开始,我也多在长留转转,看可不可以遇到三尊或者九阁长老。” “我说两位,重点不在这,应该是花千骨没事了吧。”清若对着偶尔呆萌找不到重点的人有些无语,心里默默翻个白眼。 “谁说的,那是尊上哎。再说我们知道千骨没事就好了。” 三人闲聊几句,各自散了。 第10章 抢戏 又是一天学御剑飞行的日子,天高云淡,风和日丽,落十一带着一群新弟子在长留山开阔的地方练习御剑飞行。 落十一教完口诀,用木剑演示了一遍,叫众人随意练习。大家与自己相熟的人聚在一起,三三两两地练习御剑,大多数人已经能在高空飞行了,毕竟几个月的练习还是有成就的。只是还是有个别例外,比如孟玄朗和花千骨,他俩也只能让剑升起来,还不会御剑飞行。 “轻水,天天呢?”清若练习了一会儿御剑,走到一旁问轻水。 轻水没有回答,只是朝右前方努了努嘴,示意清若自己看。原来漫天和朔风在一边一起练习御剑,只是被其他弟子挡住了,清若一时没看见。 “朔风,我们这次来比御剑,看到那棵树了吗,谁先到达谁就赢了。”霓漫天对着朔风挑衅道,这个朔风仙资不凡,修为隐隐有超过自己的趋势,在甲班总是和自己争第一,是个强劲的对手。不过每次比试,自己都能赢过他,这次也一样,才不像阿若说的那样是他放水了的。 漫天的话刚刚说完,朔风就御剑朝着那棵树而去,等漫天反应过来,御剑追上去,质问道:“我还没说开始呢,你怎么就先走了。” 朔风酷酷地说道:“你也没说没开始,那就是默认为话落比试开始。”说完,他脚下的御剑速度更快了。 看着朔风又上前了,霓漫天明明觉得他在耍赖,又无法,只好加快御剑,一会儿追上朔风,超过他,先一步到达树顶。 站在树顶的霓漫天骄傲的说道:“我赢了,下次咱们继续。” 朔风不置一词,准备转身离开,没想到站在树上的漫天踉跄了一下,突然踩空跌了下去,他赶紧御剑接住漫天。看着霓漫天摔下来的那一刻,他的心跳仿佛停了下,然后跳得更快,心中说道:好险啊。 直到两人落地,漫天处在被朔风抱着的当机状态,一直没反应过来。除了最开始脚下踩空后,霓漫天心里惊慌了一下,暗叫到:糟啦,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人拥进怀里,头靠在对方宽阔的肩膀上,心渐渐安定下来。朔风放开霓漫天时,霓漫天才反应过来,双颊变得粉红,连忙后退一步,连道谢都来不及说一声就跑开了。只是她没发现,不只她一人脸红了,朔风的耳朵也渐渐红了。 一直在不远处观察两人的轻水和清若看到了这一幕,两个人特别无良的笑了,轻水笑够后,道:“我也去练习御剑去了。” 另一边,花千骨一人坐在石头上,皱着一张娃娃脸,正想着前几天的事。前几天出了仙牢,花千骨本来很高兴,但是尊上不想让她继续留在长留,想让她回蜀山去,一想到自己再也不能留在长留,心情就不好了,连御剑都不想学了。 “千骨,你怎么不去练习呀?你不是可以让木剑飞离地面了吗?咱们练习御剑飞行去。”孟玄朗走过来,看着花千骨闷闷不乐,建议的说道。 花千骨摇摇头,没心情与孟玄朗说话。 “那你是因为被三尊当成七杀的奸细难过?没事儿,这是不是过去了吗。”孟玄朗继续安慰花千骨。 “我觉得呀,这三尊呀,在这长留山中呆的时间太长了,脑子肯定糊涂了”孟玄朗边说边指着自己的脑袋说道。 落十一走了过来,打断了两人:“你们俩在干吗?还不快去练习御剑去。” 孟玄朗和花千骨两人刚刚走进人群,就发现轻水在高空御剑而飞,蓝白相间的衣袖随风轻扬,如墨的秀发与轻风在空中缠绵,最耀眼的要数美人脸上的笑容,自信而张扬。周围不少人惊叹,轻水的御剑术学得真的不错。 一旁的霓漫天看见花千骨羡慕的眼神,想到花千骨还不会在高空飞行,走了过去,对花千骨说:“要想学会御剑啊,就要体会一次飞的感觉,我带你去飞一次吧。”她说完就牵住花千骨,带着她御剑飞行。 清若看着两人飞上了天空,想到以天天的修为,带着花千骨飞完全没问题。只是看到花千骨竟然害怕到拽着漫天的胳膊,她心中一惊,千万别掉下来了啊,没想到担忧成真了,她俩刚刚经过一棵树,不知道怎么回事,花千骨掉了下来。 清若看到这一幕,心中一紧,连御剑都没用,直接御风而行,飞到半空接住了花千骨,然后缓缓而下。 霓漫天也随后落下,看着花千骨没事,才松了一口气。 在一旁看着的众人久久没回过神,先被花千骨从剑上掉下来惊呆了,然后看到有人接住了她,才稍微放心,如今看到这救人的用的是御风之术,而且还是与自己一样都是新弟子,瞬间惊讶,羡慕,嫉妒各种滋味拥上了心头,互相议论纷纷。 “这人是谁呀?竟然不御剑就能在空中飞” “好像是甲班的,和霓漫天交好” “指不定又是一个傲慢的大小姐,靠家世背景上的长留” “家世好,修为高,人长得漂亮,要是能够讨得她欢心……” 白子画路过这里,刚刚看到清若接住花千骨飞下来的一幕,心中夸到阿若天资果真优于众人,都会御风而行了。他正准备离开,谁知看到下面的场面有点混乱,有的新弟子越说越不像话,听着他们议论清若的话,心里极其不舒服,走了出来,冷冰冰的问道:“你们在做什么?” 众人立刻停止了议论,感觉今日掌门比平时更加冰冷,还是落十一反应过来,带领大家行礼:“拜见尊上。” 众弟子刚刚站起来,就有一个一身道士服打扮的年轻男子快步走到众人面前,向着花千骨跪下行礼,道:“蜀山弟子云隐拜见掌门。” 安静没多久的众人再一次议论纷纷,只不过议论对象换成了花千骨,一会儿看看跪着的男子,一会儿看看不知所措的花千骨。清若联想起前几天白子画说的话,这就是花千骨与蜀山的渊源啊,又想到蜀山拴天链被夺,清虚道长被杀,以花千骨的资质不可能成为一派掌门,那么花千骨这个掌门很大部分是临时受命的,花千骨说的那些长留历史也就可能来自清虚道长。白子画看了清若一眼,知道她没受议论影响,就带着花千骨与云隐两人离开,众人这才散去,但这议论的火热程度只增不减。 “没想到花千骨竟然是蜀山掌门” “蜀山可是八大门派之一呢,比霓漫天这个蓬莱少主还厉害” “那是,人家一派掌门能自己做主派中事,少主就是叫着好听些” …… 霓漫天本来听到蜀山弟子称呼花千骨是蜀山掌门,觉得自己被欺骗了,自己对她那么好,处处保护她,没想到她隐瞒自己,没把自己当朋友。又听到众人的议论,以前那些讨好自己的人反过来去讨好花千骨,虽然不在意这些人,但是心里就是难受。 轻水与清若两人一路跟着霓漫天,直到寝殿,一路上听了不少关于花千骨的议论,看着霓漫天越来越黑沉的脸色,轻水准备上前劝说两句,但是被一旁的清若拉住了。 清若拉住轻水的袖子,轻轻摇了摇头,她了解漫天,这个时候不是劝说的好时机,越劝越只会火上浇油。 霓漫天坐在一旁生闷气,渐渐冷静下来了,看着陪着她的两人说道:“你们就不生气?花千骨欺骗了大家。” 清若说道:“刚刚的确挺生气的,但是一想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也许她不方便告诉我们吧。”其实清若一点也没生气,但是总不能告诉漫天,自己只是将花千骨当做同门,没当朋友吧。 “虽然你说得有那么点道理,但是我还是生气,我把她当好朋友,她却隐瞒我,我就那么不可信吗,你不是之前也将自己隐藏修为的事告诉我们了吗,虽然你刚刚说的时候,我还有点嫉妒你,可后来我又放下了,还有那些人说的话……”想起这些,霓漫天就很难过。 “如果你在气花千骨欺骗了你,那你以后就不要对她好了,不要当朋友,只把她当同门,如果你在气外面议论的那些话,那你就更不用理会了,不值得你伤心难过”清若不疾不徐的说道。 轻水看着霓漫天纠结的脸色,补充道:“就算没有花千骨,还有我们呀,我和清若永远站在你这边。” 漫天点了点头,两人继续安慰了漫天几句。 清若踏着清风,踩着碎如钻般明亮的月光,向平时练剑的地方走去,转过一道弯,就看到了这两人,双眼微眯,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两位。 花千骨看到清若很尴尬,看了看尊上手中的剑,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本来白天在大殿,云隐希望自己回蜀山帮忙处理事务,自己想到尊上不愿自己留在长留,就顺势答应了,后来想到自己不会御剑,晚上有时间就单独到这里来练剑,没多久,尊上也来了,知道自己不会御剑,就将上古通灵宝剑断念借给自己,没想到被清若看到了,她不会想歪吧,认为自己走后门进的长留吧。 白子画听到有人来了,抬头一看,原来是清若,微微颔首,只是看到她那玩味的眼神,自己心里有点不自在,这是怎么了?再看着花千骨纠结的神色,白子画将手中的断念放到花千骨手中,对着清若说道:“阿若,你来教她御剑。” 清若走了过去,看了看白子画,只将他看得不自在才放过他,复看向花千骨,慢慢地教到:“千骨,我来教你御剑。” 看着花千骨点点头,她才又道:“放轻松,你要相信你自己可以的。首先凝神聚气,意念集中,心中想着这剑就是你身体的一部分,然后默念口诀,同时将法力通过手指灌入木剑内,操控着它动起来。” 也不知道是白子画在的缘故,还是花千骨努力,或者是清若教得好,反正,花千骨慢慢地学会了御剑,渐渐飞得越来越高。 白子画看着清若,想着要不要解释一番呢。 “花千骨要上蜀山,我才将断念借给她,方便她处理蜀山事务,不然蜀山那些长老倚老卖老,不利于花千骨接手蜀山。” 白子画清冷的声音在清若耳边想起,她看了看他,这是在解释为什么将断念给花千骨吗?他这是将自己当做好朋友在解释吗,其实自己刚刚看到他们在一起挺惊讶的,想到轻水说的,这俩师徒恋,以为刚刚就是恋情开始时,难道不是?又想到后来这俩师徒恋结局很虐心,看在他与自己亦师亦友的份上,以后帮帮他俩尽量避开灾难吧。 清若点点头,说道:“断念剑代表长留的态度,蜀山那些人看到此剑必定有所顾虑。” 白子画看着清若秀丽的侧颜,看着她点头,听着她说的话,心中很满意,看来她没误会,想到这,他才意识到有点不对劲,自己这是怎么了,怎么这么在意她的看法,难道因为怕失去她这个朋友? 第11章 拜师否? 蜀山弟子云隐上长留后,花千骨就与他离开长留上蜀山,处理蜀山事务去了。如今花千骨已经离开一段时间了,长留弟子议论的热门话题也由蜀山掌门花千骨变成仙剑大会了。 清若、漫天和轻水三个人在一起吃饭,商量着下午的安排。 “漫天,下午没课,咱们做什么去?”轻水问道。 “我也不知道,你们呢?有什么想法?” “不如傍晚去后山烤鱼吃?”清若建议道。 “好啊,上次说好去烤鱼,结果发生了太多事,耽搁了,顺便叫上朔风。”霓漫天停下筷子,补充道。 “你真是时时不忘朔风啊~”轻水看着漫天意味深长地说道。 清若若有所思地看着漫天,漫天被这两人看得有点不自在,想到上次朔风救自己的情景,脸颊渐渐地红了,娇嗔道:“你们看着我做什么,我觉得那个冰块虽然冷了点,但是人还是不错的,是个不错的陪练人选,谁叫你们都不愿意陪我练习法术来着。” “大小姐,每次陪你练习火系法术,就像到火海里走了一圈,汗流浃背,狼狈不堪。人家是女孩子,自然想美美的,不想那么狼狈。”轻水想起之前陪练的情景,翻了个白眼,难怪平常阿若不愿意陪她练习法术。 “陪我练习法术有那么恐怖吗……”漫天看着两位好友的眼神,仿佛在说你就有这么暴力,她说出来的话也慢慢没有了底气。 清若慢慢吃好饭,对着放下筷子的两人说道:“漫天你去通知朔风,我和轻水去收拾要用到材料,然后大家到后山果园集合,那里在山脚下,上可上山抓野鸡,下可如水抓鱼,而且风景优美,是个野餐的好地方。” 听到清若的话,轻水和漫天两人点点头,表示接受安排。 清若与轻水到厨房借了一些器具和作料以及配菜,然后用篮子提着往后山走去,一路上碰到不少师兄师姐,两人微笑着和对方打招呼。渐渐走到后山,秀木成林,野花繁茂,轻水赞道:“好香啊,没想到这些花叫不出来名,却这么芳香。” “嗯,的确很香。轻水,你想好拜谁为师没有?”清若想到最近大家都在讨论仙剑大会,仙剑大会后就是拜师,所以最近长留弟子都比较努力,期望在仙剑大会上好好表现,然后被三尊或者长老收为弟子。 “我也不确定,虽然我最近修炼很努力,一直不曾放松过,但是毕竟只修行了一年,又没有奇遇,能力自然有限,到时候在仙剑大会上,也不知道能不能进八强。不过我偷偷告诉你,前几天我在长留转,遇到一个人,他偶尔也指点我一二,你猜猜他是谁?”轻水看了看周围没人,才靠近清若,小声地说道。 “看你这表情,如此神秘,还让我猜,必定我们都认识,而且身份不低。长留身份比较高的就是三尊和九阁长老。”清若想了想说道。 看着轻水的表情,清若知道自己这是说对了,继续说道:“九阁长老多不理事,我们没怎么见过,所以排除。那么就是三尊,尊上不可能,他半个月前传信说他去蜀山了,七杀单春秋攻入蜀山,花千骨实力有限,他去相助了。世尊为人严厉,又比较忙,处理着长留杂物,所以可能性低。那么就只剩下儒尊了,是吗?” 轻水脸上带着一丝失望,哀叹道:“阿若,你要不要这么聪明。” “要,我聪明过人才能保护你们,有人算计你们,我就帮你和漫天算计回去啊。”清若收起了脸上的笑容,一本正经地说道。 “阿若,我好感动啊~”轻水本想拥抱一下清若,结果发现双手提着篮子,只得作罢,严肃的气氛一下被轻水给破坏了。 “既然儒尊愿意指点你,必定你有长处值得他帮助你,你知道他有什么爱好吗?投其说好,维持好关系,说不准以后会被他收为徒,当然前提是你要好好修炼,值得人家教你。”清若一边问着一边谋划着,古人说“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儒尊乐不乐意收她为徒就看她的造化了。 “喜欢吃好吃的食物算不算?”轻水想了半天说道。 清若:“……” “喜欢每天拿着扇子算不算?” 清若:“……” 清若无奈地说道:“你正经一点。” 轻水认真的想了想,说道:“他喜欢拿着扇子或者玉箫,你说这两样都很风雅,要不要送和这有关的礼物?” 清若停下了脚步,转过头看着轻水道:“可以,我记得以前有人使用的是水晶乐器,奏出来的音乐空灵梦幻,很有特色。要不你做一只水晶箫送给他,就说是偶然看到有人用水晶做乐器,你就也尝试一番。你也别特意讨好,自然一点。” “嗯,我知道了。我到时候去试探一番,看看儒尊是否有意向收我为徒,若是不行,就得做另外的打算了”轻水重重地点点头,觉得这个建议不错,想到清若,问道:“阿若,你准备拜谁为师?” 清若边走边摇摇头,道:“我也不太清楚,等仙剑大会结束,自然就知道了。” “你就不想拜尊上为师?你看漫天就一直在为此努力。” “尊上好像不乐意收徒,再说你不是告诉我,尊上会收花千骨为徒,而且是唯一的徒弟。”清若想到之前轻水说的情况,这时顺口拿来回答她。 “事在人为,其实你可以试试的。你想啊,尊上作为掌门,肯定收集了不少宝贝,作为他的徒弟,说不准会得到他赠送不少。”轻水说完,看着阿若不为所动,有点小小的郁闷。 她继续道:“尊上作为六界第一人,你要是拜在他的门下,得他的指点,肯定修行速度加倍。”清若听了这话,有一点心动,修仙者谁不想拜强者为师呀。 看着清若在思考,轻水继续道:“听说长留有一本七绝谱,这东西包罗万象,你最喜欢的刺绣和剑法也有,而且比外面的更精细。这书在掌门手上,只有掌门弟子有机会学,其他人都不能学,如果拜尊上为师,你就可以学,多好啊。” “此言当真,真的有如此神奇的书?要是真有,我少不得要为此一搏。”清若转过头,定定地看着轻水,等着她回答。 “自然没骗你”轻水信誓旦旦地点头,就差向苍天发誓了。她想看来清若果然对刺绣和剑术情有独钟,连花千骨这个麻烦都不考虑了。又接着提醒道:“要是遇到花千骨,你怎么办?” “能怎么办?如果尊上喜欢,自然好好撮合,如果他不喜欢,就帮他隔开。”清若非常理智的回答道,和尊上相处了这么长时间,自然向着尊上,不能再把自己当做戏外人,这是真实的世界。 “最好能将花千骨从尊上身边隔开。”轻水似乎想到什么,有些嫌弃地说道。 “怎么了?”清若疑问道。 “你知道的,一般小说中总有几个痴情男配围着女主转,各种暧昧不清。为了高冷男神尊上着想,避免全身绿意盎然,还是离女主远一点。”轻水有些难以启齿,毕竟在小说中,夸张一点没事,但是现在变成现实了,怎么想怎么胃疼。 “高冷男神?”清若听到这称呼,嘴角微抽,也想到近几年的电视剧,知道了轻水的意思,不过一切要看当事人的意思,看来自己以后可能又多了一件事情做,以后不会无聊了。 “难道不是吗?尊上就是那高居云端的仙人,再加上一张冰冷的俊脸,让人只可远观,也就花千骨敢去挑战,其他人还没靠近就被冻僵了”轻水一边回想一边描述。 “你这说得也太夸张了吧。” “才么有呢,你看,漫天已经先到了”轻水指着前面道。 清若顺着轻水手指所指的方向看去,一袭红衣的霓漫天正在树下朝她们招手,轻水和清若两人加快步伐走了过去。 漫天找的这个位置不错,在一棵大槐树下,绿草如茵,中间点缀这各色野花,不远处就是一条清澈的河流,等会儿可以去抓鱼,也可以在河里清洗野味。只是怎么只有漫天一个人呢? 轻水将手上的篮子放下,问道:“漫天,怎么只有你一个人?朔风呢?” “我去找朔风的时候,他正在和一位师兄在切磋,然后我将来意说了一遍,那个师兄也要来,不过他说要先回去收拾下,我就先过来了,等会儿,他们就过来。”漫天想起去找朔风的时候,遇到的那位笑得像狐狸般的师兄,俏脸一下就冷了,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师兄,都说是朋友间的相聚,他像听不懂话似的,还要跟着来。 “那咱们先将东西摆起来,慢慢等他们。”清若一边摆东西,一边说道。 不久,朔风带着一男一女走过来了,那男子一脸笑意,自来熟的和众人打招呼:“各位师妹,下午好啊,听说你们下午要野餐,我不请自来,还多带来了一个人。”他说完还看了一眼背后的女子,背后的女子反瞪了他一眼。 “师妹们,打扰你们聚餐,真是抱歉,这人一向没脸没皮。”女子走上前,先抱拳行礼,然后歉意地说道,最后又瞪了男子一眼,男子无奈地摸了摸鼻子。 随着女子的话落,漫天原本有点冷淡的面容,也渐渐柔和了,有礼地说道:“这位师姐言重了,这野餐人多越热闹,我们欢迎还来不及呢。” 轻水凑了过来,欢快地说道:“朔风,这两人是谁呀,也不介绍介绍。” 朔风终于发挥了他的作用,不用当背景板了,道:“这位是霍钰师兄,出自太白门,这位是楚灵师姐,出自韶白门,现在都在长留学艺,拜在九阁长老的弟子门下,是九阁长老的徒孙。” 然后他准备继续介绍,漫天抢先一步说道:“蓬莱霓漫天,幸会。旁边是我的好朋友清若和轻水。” 一群人各自见礼,互相认识了一番,才继续准备野餐事宜。 第12章 尊上回来了 大家互相认识后,安排起任务来也不含糊,两个男子负责去抓野鸡野兔、抓鱼之类的,那个叫楚灵的师姐主动要求去找柴禾,轻水也跟着去了,清若只好在这看着东西,摆放着带来的水果糕点,漫天本来陪着清若的,后来有点无聊,也上山找野味去了。 不久,轻水和楚灵两人抱着一些树枝回来了,三人在一起整理着,聊了起来。 轻水看了一眼四周,有点疑惑道:“清若,漫天呢?怎么不见她?” 清若答道:“她后来上山去了,抓野鸡去了。”手里倒了两杯茶,放到她俩面前:“楚师姐,轻水你们喝杯茶,歇会儿。” 轻水好奇地问道:“师姐,你们和朔风怎么认识的?” “说来话长,最开始霍钰去找朔风的茬,两人不打不相识,朔风每次都把霍钰教训了一遍,那些修仙名门正派弟子吗,都有些傲气,霍钰不服,每隔几天就来挑战朔风,这么一来二去就熟悉了,后来成为朋友。”楚灵解释道。 “你们是什么时候入的长留?”轻水继续问道。 “比你们早两年,上一次长留招收新弟子时,被各派掌门送来的。仙剑大会后,我和他同时拜师,都在书香阁长老门下。” “那师姐给我们说说仙剑大会的情况呗”清若请求道。 “这仙剑大会一开始不过是同门各支之间切磋交流所举行的,以前是十年一次,后来弟子越来越多,缩短到五年一次,如今七杀势大,仙派要广招弟子,也就变成一年一次了……”楚灵细细地解说道,她想起之前长留都在议论今年尊上要收徒,又道:“听说今年掌门要收徒,你们可以努力一番,不像我们进长留时,三尊都没收徒。” “想来有不少人想着拜尊上为师,毕竟尊上乃六界第一人,还是位美男子,平常看着也养眼。”清若若有所悟的点点头。 轻水:“……” 楚灵:“……” “阿若,感情这么多人要拜尊上为师都是冲着他的美貌去的?尊上要是听到你后面半句话会哭的”霓漫天从背后走来,显然听到她们的讨论,跟着清若与轻水二人久了,说话风格越来越像她们呢。 清若也不怕,淡定地说道:“尊上又不在长留,不会听到的。” 看着只有漫天一个人回来,双手抓着两只野鸡,一边一只,轻水和清若上去接着,让漫天休息一会儿。 “朔风和霍师兄呢?” “他们还在后面处理野兔,叫我把处理好的野鸡先拿下山来。”霓漫天拿起楚灵递过来的茶杯,喝了一小口。 “这两只野鸡,他们可有说怎么弄了吃?” “没有,你们随意处理。” “不如一只做叫花鸡,一只烤了吃吧。” “好啊”众人或回答,或点头。 柴火架得高高的,燃烧得呲呲作响,烤架上的烤鸡香喷喷的,散发出诱人的香味,清若看着火候差不多了,已经烤熟了,将它从架上取了下来,切成片装盘。突然一只如玉般的手悄悄拿了一片走了,清若抬头一看,道:“原来是霍师兄回来了。” 朔风和霍钰回来了,朔风去水里抓鱼去了,霍钰就将手中的野兔递给轻水他们,看着清若切好的肉,直流口水,大脑还没反应过来,手就先去拿了一片喂在嘴里,等清若盯着他时,饶是他脸皮再厚,也有点尴尬,道:“我尝尝味道而已。”一众妹子都没吃,他自己却先吃了一片,的确有点不太好。 “味道如何?”清若也不戳穿,陪他就着话题说下去。 霍钰赞道:“妙啊,第一次尝到这么美味的食物。” 霓漫天微抬着下巴,骄傲地说道:“算你识货。” 不久,野鸡、野兔和烤鱼都做好了,众人围着暖暖的火,吃着自己做的食物,心里美滋滋的。 一向不怎么说话,安静的坐在一旁的楚灵也不禁赞道:“这烤鱼做的真好吃,比厨房里的伙食好多了。” “这谁做的,不如绑到咱们书香阁去。”霍钰一脸笑意的建议道。 “谁说阿若要去你们书香阁,她要和我在一起。”霓漫天急切地表明清若才不会去书香阁。 “我可是听说霓大小姐要拜尊上为师的,人家清若可没说要去绝情殿当厨娘去。”霍钰斜睨了霓漫天一眼,悠悠地说道。 “你……”霓漫天被这狐狸般的霍师兄气炸了,众人也不参加进这战局,只是在一边看戏,霓漫天知道自己说不过这只狐狸,转过头来找强援,发现大家都在吃,没注意自己,霓漫天娇声说道:“阿若,你自己说。” “且不说尊上乃长留掌门,五上仙之一,道法高深,仙术了得,被誉为六界第一人,单论这长相,这气质……要是让我去绝情殿做厨娘,我也是愿意的,毕竟整天对着如此美人,也是件非常赏心悦目的事情”清若原本是想给漫天解围,说着便想到了尊上,不由说得兴起,也没注意众人眼色。 “哦,原来阿若这么想到绝情殿当厨娘啊”白子画站在清若背后,双手背后,悠悠地说道。 白子画赶到蜀山解决了七杀殿的人,看着蜀山众人清理好场面,渐渐走向正轨,就急忙赶了回来。他一想到自己不在长留,不知道有没有人欺负这丫头,明知道这丫头没有她的面容那般看起来好欺负,偏偏就是担心。黄昏时分,他一踏进长留,来不及向师兄师弟说起蜀山情况,就赶来找小丫头,看到她坐在火边谈笑着的那一刻,提起的心瞬间安宁,只是没想到听到这么一句话。 “尊上,你怎么回来了?”清若听到背后清冷的声音,一下就反应过来是谁了,迅速站起来转过身问道,心中欢喜一片,也不在意白子画的打趣。 “事情处理完了,自然就回来了,不然怎么听到你这么一番言论呢。” “那吃条烤鱼”清若将手中的烤鱼递了过去。 白子画摇了摇头,道:“你跟我过来,找你有事。” 清若将手中的鱼放下,环视了其他几人,那眼神仿佛在说你们怎么不提醒我一声尊上来了,轻水翻了个白眼小声说道:“尊上过来时,我们都有给你示警,是你自己讲得嗨,没看到而已。还怪我们?” 清若第一次对着众人无语,只好跟着尊上离开,想着尊上找自己有什么事。可是他们走了这么远的路了,尊上一路沉默,也不开口,清若无法只好问道:“尊上去蜀山这一路可安好?” 白子画的思绪被这问话打断,停下脚步,找了个安静的地方,说道:“我过去的时候,七杀已经攻上蜀山,伤了不少蜀山弟子,不过七杀弟子也伤亡了不少,后来杀阡陌去了,单春秋不得不退兵,只是花千骨被打伤了,我留在那里替她疗伤,等到蜀山渐渐平稳,我才回来。因为这期间耽搁了几天才回长留。” “单春秋是看着尊上去了,自知攻不下蜀山才退兵的吧”清若眨巴着双眼,看着白子画,促狭地说道,又想到白子画刚刚提到的杀阡陌。问道:“这杀阡陌可是传闻中的六界第一美人?” 白子画看着清若水汪汪的眼睛,颇为无奈地点点头,道:“刚刚还说我是六界第一人,现在就讨论者别人是六界第一美人,这样合适吗?” “咳咳,这不是外面都是这么传的吗,我就是好奇而已,在我心里,这世上没人比尊上更俊俏呢。”清若轻咳了两下,想到今天刚认识的两个人都出自九阁,转换话题道:“尊上可知九阁长老今年收徒吗?” “九阁长老是我师父那一辈的,一般不再收徒,大多数弟子参加完仙剑大会,一般有实力的都拜在长老的徒子徒孙门下。你想拜九阁长老为师?”白子画解释了几句,问道。 清若故作可惜,娇声说道:“本来人家想做尊上的师妹,叫你师兄,可惜没这个机缘了。” 白子画听了这话有些无奈,看着这表情,也知道她在开玩笑,进一步说道:“九阁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其中牵扯利益重大,互相牵制,有的支持我这个掌门的,有的中立,有的暗中使绊子的,比比皆是,只是明面上风平浪静而已。如果你拜师进了九阁,我都不一定时时能护住你。” “既然九阁不能进,那我拜谁为师去?”清若听完白子画的话,心里有些纠结,柳眉微蹙。 “仙剑大会结束后,我收你为徒,你可愿意?”白子画看着她一脸纠结的面容,真想用手抚平她微皱的眉头,收徒的话脱口而出。他想师兄要求自己今年收一个徒弟,自己又和她相处得愉快,说不准收她为徒,是个不错的决定。 “尊上,你没弄错吧?你确定想收我为徒?”清若听着这话,有些不可置信,是不是她今天聊天的方式不对,虽然她很想拜尊上为师,而且计划着拜尊上为师,没想到还没等自己想到解决办法,老天都帮自己解决好了,但是她明明记得尊上的徒弟不是花千骨吗??? “自然是认真的想收你为徒”白子画刚刚说完话,就被站在他对面的小姑娘一把抱住,瞬间呆愣住了。 清若刚刚确定白子画收她为徒,兴奋到了极点,双手搂着他的腰,又蹦又跳的,欢快得像个孩子,直到冷静下来,才发现自己抱着何人,迅速地放开了白子画,原本因为兴奋而嫣红的脸颊变得更加红了,都快滴出血了。 “清若拜见师父”清若冷静下来,不等白子画说一句,迅速向他行礼来化解刚刚的尴尬场景。脸上的绯红渐渐退去,变回正常模样。 “好,快起来。不久就是仙剑大会,到时长留弟子都会到场,其他门派也有不少人来,我再宣布正式收你为徒,可好?”白子画看着新收的小徒弟,心中一片欢喜,想着如此优秀的徒弟,应该让更多人知道她是他的徒弟。他考虑到仙剑大会人多,到时候宣布收徒,更多的人知道清若是长流掌门首徒,与她更有利。 “一切听尊上安排。”清若笑嘻嘻地道,她自是知道,尊上这样安排的缘由。 第13章 花千骨归来 清若与白子画分开后,朝着亥殿走去。一路上月光照在树间缝隙,洒在地上,碎碎斑斑,清若难得孩子气的踩着它,一蹦一跳的朝着寝殿走去,幸亏路上没有行人,不然要是看见清若这幅模样,可得惊得下巴都合不上,原本众人心中温雅柔美的仙子,却不顾形象的像个孩子似的跳跃,太颠覆形象了。 “天天,我回来了。”清若一路哼着小曲,踏着轻快地步伐走进了房间,对着漫天说话的嗓音都带着甜蜜,脸上的笑容感染着其他人。 自从清若被尊上带走后,漫天和轻水等人没聚多久就散了,各回各自的房间,轻水和漫天有点担忧她,怕尊上责怪清若私议三尊,早早地就在漫天和清若的房间里等待着。 听见清若的声音,她俩一下站了起来,跑到门口,围着清若,焦急地问道:“怎么样?尊上没有为难你吧?” 清若看着两人着急的表情,心里充满了感动,决定告诉她们尊上刚刚说的那件事,安慰道:“你们别着急,尊上没有为难我,到是有件喜事要告诉你们。” “喜事?什么事情啊?阿若快点说”霓漫天问道。 “尊上决定让我去绝情殿当厨娘啊”清若一脸淡定的笑容,看着两个好友说道。 “当厨娘算什么喜事呀,又不是当尊上的徒弟”轻水对着清若翻了个白眼,走到桌旁坐下。 “谁说当厨娘就不能当徒弟了,难道不能两者都有”清若也走到桌旁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 “等等,尊上收你为徒了?”霓漫天最了解清若,这话肯定不只表面意思,眼睛睁得圆圆的,带着几分惊愕几分不可置信地问道。 这时轻水的注意力也放到清若身上,等待着她的回答,清若看着紧盯着自己的两位好友,在这两人的关注下,点了点头,回道:“是真的,不过尊上说要在仙剑大会上宣布。” “阿若,尊上竟然收你为徒,还没参加仙剑大会就收你为徒,你真幸运啊。我听到你说的这件事,真是羡慕嫉妒恨”轻水最先从呆愣中反应过来,一脸艳羡,夸张的说道。 霓漫天也恢复了正常,微抬下巴,傲娇又霸道地说道:“就算你拜尊上为师,也是我的人,仙剑大会结束后,你在绝情殿等着我,我一定要夺得魁首,拜尊上为师。还有也恭喜你呀。” 几天后,天气晴朗,新弟子都在老地方练习御剑,不少人接到花千骨回长留的消息,也没心情练剑,松松散散,三两个人聚在一起议论花千骨,每隔一段时间,他们就往路口方向看去。清若看到此景,心中摇摇头,这些人定力也太差了吧,要是让三尊看到必定要教训一遍,再看看轻水和漫天,她俩倒是在一边看着众人,也不参加讨论,倒是像看戏一般。 “回来了,花千骨回来了。”舞青萝在石板路上跑来,兴奋地说道。 随着话落,众人都朝路口奔去,围着风尘仆仆的花千骨嘘寒问暖,漫天看着这一幕,冷哼一声,站在原地看着众人围着花千骨转,颇为讽刺地一笑,清若悄悄拉起她的手,轻水拉起了另一只手,安慰着她。 没等大家说几句话,世尊和儒尊就来了,世尊威严的脸出现在众人视野中,他训斥着大家,无非就是仙剑大会就要来了,不要放松云云,最后又针对花千骨说了几句。清若听着世尊的话,心中却想着世尊与儒尊都在这,是否尊上也在附近呢,眼睛向四周看了看,和白子画四目相对,她对着白子画嫣然一笑,眨了眨眼,果然自己清冷高贵的师父就站在不远处。 傍晚,清若刚刚回到寝殿,就在门口看到这么一幕。 花千骨拿着两包东西,堵着漫天,说道:“漫天,这是我从蜀山给你带回来的吃的东西。” 霓漫天看着花千骨就烦,想都没想,就说道:“蓬莱什么东西都有,不稀罕你这破玩意儿。” 花千骨纠结着一张包子脸,幽幽说道:“漫天,你不要生气。我不是故意瞒着你的,只是不知道从何说起。” 漫天不耐烦地说道:“那就不用说了,你也不需要我原谅。” 花千骨低下头,可怜兮兮地说道:“咱们是朋友。” 霓漫天微微挑眉,讽刺地说道:“朋友?你都是蜀山掌门了,再不用我保护你。我们以后不再是朋友了。”她说完,理也不理花千骨,开了门就进去,将花千骨关在了门外。 花千骨在门外叫着漫天,一直没人理她,最后低垂着头,离开了。 等花千骨走了之后,清若才开门走进寝殿,看着漫天坐在桌旁看书,若不是刚刚看到花千骨和漫天在屋外争吵,还真想不到如此安静看书的漫天,会在刚刚遇到花千骨,看来漫天渐渐成熟了,要是以前的她,估计还在生闷气,等着别人安慰。 “阿若,你回来了?”漫天放下手中的书,看见清若从门口走来。 “嗯,我回来拿剑的,马上就出门,去后山练剑,你继续看书。”请若想漫天既然不想说,自己就当做没看见,拿着剑就出门了。 清若一路走到后山,衣带当风,步伐轻快,路上遇到几个长留弟子,皆微笑示人,只是一转弯,又看到这两人,她就有点小小的无奈,肯定是她出门的方式不对。她最最亲爱的师父和花千骨又在讨论御剑以及拜师收徒,虽然遇到师父很开心,但是遇到自己师父和花千骨在说话,就有点麻烦了,自己这是走过去打招呼呢,还是当做没看到,到别的地方去练习呢。她也没想出个所以然,就被白子画发现了。 白子画发现有人过来了,眼睛朝石径那里看去,就看到自己的小徒弟倚着一棵树看向这边,看到自己在看她,还朝着自己微微一笑,不禁说道:“阿若,你来了。” 清若听到白子画在和自己说话,花千骨又转身看了过来,知道自己不能躲着了,整了整衣服,走了过去,朝着白子画行了一礼,道:“拜见尊上。” 白子画看着她施施然地走过来,向着自己行礼,道:“起来吧。还有你这称呼要改了,应该叫师父。” 清若从善如流地道:“是,师父。” 花千骨听着眼前这两人的对话,好像明白了什么,难怪尊上不愿意收自己为徒,与她相比,自己的确什么都不如她,但是自己这么努力,难道就白费了吗?为什么有些人天资好,家世好,不怎么费力就能修炼到自己前面?为什么尊上只看到她的天赋好,没看到我的努力?花千骨越想心里越不是滋味,甚至对清若这个外人产生一丝怨恨,都怪她夺去了尊上关注,脸色也变得暗淡,眼里出现一丝恨。 清若一听到白子画这么说,就知道要糟了,花千骨肯定会嫉恨自己的,刚刚她向尊上表达要拜其为师被拒,这时尊上却向她表明自己是他的徒弟,这不是在打花千骨的脸吗?她能不怨吗?看着花千骨的脸色一变再变,清若觉得自己这个师父专门来坑自己的,为自己拉仇恨的,可怜自己在众人心中低调温柔的形象,指不定明天就又上长留头条了。 白子画看也不看花千骨,带着清若走了,徒留花千骨一人留在原地。 “师父,有你这样坑自己徒弟的吗?”清若跟着白子画走远了,见四周没人,安安静静地,只听到风吹树叶沙沙的声音,看着白子画,微嘟着嘴,边走边抱怨道。 “我怎么坑你了?”白子画一点也没有坑了自己徒弟的自觉,只是想向花千骨表达自己已经收了个徒弟,想让她知难而退,毕竟这生死劫变成未知的东西更麻烦,能避开最好。 “就有,你刚刚可是替我拉了一把仇恨啊,没看见花千骨的脸色都变了吗,她指不定在心里怎么怨恨我呢”清若回想起花千骨刚刚那脸色,心里一惊,宁可得罪小人也别得罪女人啊,别看花千骨只有十几岁,这女人嫉妒起来谁说得准呢,以后注意点就好了。 “做长留掌门首徒,你就不可能让所有人都喜欢你,总有人会嫉妒,你可是怕了?”白子画也想到花千骨脸上一闪而过的嫉妒,微微皱眉,可能真的给清若带来了麻烦,罢了,以后看着她点。 “我可没有害怕,再说不是有师父在吗”清若回答道,从容闲适,未曾将这放在心上的模样,又想到花千骨手中的断念剑,故作吃醋的样子,又问道:“师父,刚刚我看见花千骨手里的那把剑好漂亮啊,那作为你的徒弟,你送我什么礼物作为见面礼呢?” 白子画看着自己的小徒弟,一脸醋意,娇声问自己要礼物的样子,心里一阵好笑,其实自己早已将礼物准备好,等到拜师后正式送给她,道:“拜师后,你自会知晓,慢慢等着吧。” 清若一听,原来师父早已将给自己的礼物准备好了,双目神采奕奕的看着白子画,师父快点说说是啥呀,白子画看着她如此模样,故作神秘地说道:“你自己慢慢猜,我不会告诉你的。倒是你,准备好了拜师礼吗?” 看着白子画这样,清若知道自己是暂时不能得知礼物是什么呢,也故作神秘地说道:“时间到了,自会揭晓,师父慢慢猜。”其实,在得到白子画多次指点后,她就在准备礼物,只是这礼物要的时间长,而且做工要细致,才一直到今天还没准备好,预估仙剑大会前能完成。 白子画看着她这模样,在心中摇摇头,说:“我就等着好了。走吧,看看你的剑法练得如何了。” 第14章 仙剑大会 一 仙剑大会终于在大家期待中到来,除了前几天孟玄朗对着花千骨的表白事件以及孟玄朗真实身份是蜀国二皇子事件,长留弟子的最新话题又变成仙剑大会,众人纷纷摩拳擦掌,奔着尊上首徒而去。 仙剑大会如往年一样,在长留一处水上对战场地,四面环山,层峦叠嶂。上方设有三尊坐的主位,两边设有其他门派掌门坐的位置,再往下就是一排威武的石狮子,威武雄壮。最下方就是众多参赛弟子比武的场地和观看的场地,中央是平静的湖泊,宽阔的水面上设有七星负极阵,用于弟子比武所用,两边陆地便于弟子观看他人比武。 此时三尊还未来,场地上聚集了很多人,一直是落十一在招呼众人,长留弟子和其他门派弟子都在一起讨论,各派掌门相互寒暄着,好不热闹。清若、轻水和朔风等人站在一起,看着四周参赛的人,随意说着。 轻水找了一圈没看见霓漫天,于是问道:“阿若,漫天呢?怎么还没来?” 听到轻水的问话,朔风也看着清若,等待着她回答,他早就发现漫天还没到,只是不好意思问而已。 清若答道:“霓伯父来了,漫天正在陪他,应该快过来了。”果然,她刚刚话落,就看见霓千丈父女到了,道:“他们来了,在那里。” 轻水和朔风顺着清若的目光看去,果然看到霓漫天陪着她父亲有说有笑地与各派掌门寒暄,不一会儿霓千丈就对着清若招手,示意她过去。 清若与其他人打了声招呼,就走了过去,对着霓千丈优雅地行了一礼,微笑着道:“清若拜见霓伯父。” 霓千丈摸了摸胡子,笑呵呵地道:“阿若快免礼。师弟他们过来了吗?” 清若知道霓千丈指的是自己的父母,有礼地答道:“爹爹和娘亲有事绊着了,恐怕来不了。”最后她还颇为羡慕的看了漫天一眼,自己爹爹娘亲也不知道跑到哪儿去了,上次传书给他们,他们仅仅给自己报了个平安。 霓漫天看着清若有点失望的眼神,立刻逗她说道:“说不准师叔他们因为正事耽搁了,这不有我和爹爹为你加油,到时候赢了仙剑大会魁首,让他们没看到你风光的场面而遗憾。” “漫天,这仙剑大会魁首你不是志在必得吗?舍得让给我?”清若看着霓漫天,调笑道。她是知道的,自己与漫天虽然都出自蓬莱,但是她得到魁首和漫天得到魁首有很大的区别,自己得到魁首,只能证明自己出众,而漫天最为蓬莱下一任掌门,得到魁首,获得的利益比自己大,在众人中有威望,便于交际,最后延伸到整个蓬莱仙派受益。 霓漫天翻了个白眼,斜睨了她一眼,道:“我才不会让给你,你要就自己来夺好了。” 这时,有人叫道:“三尊驾到。” 大家都停下议论,各归各位,清若就和漫天手拉着手走到参赛者的位置。不久,白子画就带着另外两尊到来,长留弟子皆向上面的三尊见礼。 世尊摩严说道:“各位仙友,一年一度的仙剑大会即将开始。仙剑大会是各派之间相互交流切磋的大会,也是为除魔卫道培养新秀的盛典。我长留欢迎各派掌门、长老前来致礼。”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弟子唱诺的声音:“昆仑派洛河东到。” 众人看向门口,清若也朝着门口看去,就看见一个身穿黑衣,腰挂酒葫芦的中年男子带着东方彧卿走了进来,三尊与洛河东相互见礼。 儒尊道:“洛兄,你长年云游四海,居所不定,今日怎么有空来我长留啊?” 洛河东哈哈一笑,说道:“我刚刚出关,我徒儿非说要到长留看看热闹,就顺道来看看长留的各位是否依然健在?” 世尊听了此言,脸都黑了,说道:“你……” 白子画在一旁拦着,道:“来者是客,请。” 清若静静看着这一幕,看着三尊带着洛河东到上方就坐,偏偏东方彧卿四处张望,直到看着一处挥手,她顺着东方眼神所在的方向看去,果然是花千骨,看来东方彧卿是为花千骨而来,那么昆仑派洛河东只是为了带东方彧卿进来吧。 所有人都到齐归位后,白子画清冷的声音响起:“仙剑大会正式开始。” 落十一开始向参赛者宣布规则:“今天的比赛是以抽签形式选出对手,比赛双方可在七星负极阵上比试。比武时,二人可在七枚棋子间自由挪动,不许使用暗器,不许连下杀手,点到为止。比试双方先落地者,败。” “第一回合花千骨对云端” …… 白子画看着下面的对战情况,慢慢眼神看向参赛席,在众多弟子中一下就找到那个温雅秀丽的人儿,双腿盘地而坐,一只手微微撑着头,聚精会神的看着下面的比试,这认真的小模样还是很可爱的。他不禁莞尔一笑,隔空传音道:“看了这么多场比试可有收获?” 清若耳边传来自己师父的声音,又发现周围众人没有听到一般,立刻反应过来这是密语传音:“收获自然有。师父可是看着这比试无聊了?”毕竟以师父的修为,看这些比试,恐怕觉得千篇一律的对战,没有任何新意,也没有任何新的感悟。 白子画清冷的嗓音传来:“的确有些无聊。” 清若楞了一下,有些无语,想到之前刚刚到达场地时,心中的感想,问道:“师父,长留不是号称有八千弟子吗?为什么到场的比赛的这么少?有一半吗?” “这仙剑大会是为了方便各派交流切磋,也是为了培养新秀,并不是所有人都有资格进来参赛观看。”看着清若疑惑的脸,白子画着重点明仙剑大会的目的,让她自己去领悟。 清若想了想,道:“所以仙剑大会关系各派的脸面,参赛的都是各派最优秀的弟子,同时仙剑大会也是新弟子表演的舞台,资质好的被三尊或者长老看中收到门下。” “自然是这样,仙剑大会前,各派已拜过师弟子私底下都会有比赛,优秀者才能参加仙剑大会,而新弟子则基本人人参加。”白子画继续说道。 清若想了想也是这个理,要是所有人都参加,人数都上万了,那得比到什么时候啊,还有资质差,修为低的,上去丢门派和自己的脸吗? 清若看着这比赛场地,问道:“为什么这比赛场地这么寒酸?连个座位都没有,可是长留没钱了?” 白子画听到她的问话,嘴角抽了抽,脸有点黑,正准备好好回答,却该清若上场了,对手还是昆仑派的,他只好嘱托一番:“昆仑派弟子一般力量强劲,爆发力强,剑术较量时,成大开大合之势,你注意别伤着自己了。” “遵命。” 清若拿着剑飞上了七星阵,看着对面昆仑的弟子,一个魁梧的汉子,若不是对方那双眼睛透着一丝精明,光看这张憨厚的面容,一般人都会觉得这是个老实人而下手留几分。可惜碰到清若这个小心眼的人,清若刚刚看到那位昆仑洛河东前辈说话太讨厌了,都不给长留面子,为了长留的面子,为了自己师父的面子,所以决定速战速决,不给昆仑面子。 比武场上的两人先互相行礼,然后开始比武。清若等着对方先出招,那昆仑弟子果然不负清若期望的那样,法力灌注剑身,用劲劈来,清若用剑去抵抗,然后装作承受不住这力量而后退一小步,两人边打,清若边往后退,直到退到最后一颗棋子上。 轻水和漫天看着这一幕担忧极了,难道这昆仑弟子很厉害,清若不敌,但是也不应该退得如此快呀,还是清若本身出了什么问题。 白子画看着比武的双方,明明清若的修为远远高于对方,两人本身修炼也没什么问题,她为何退得如此快?难道是佯装不敌后退? 双方在最左边一颗棋子上打斗,就在昆仑弟子以为就一招下去,对方就出局时,对面的对手不见了。原来清若退到最左边,看着对方急于将自己打下七星阵而心态不稳时,瞬间移到对方后方,一脚将昆仑弟子踹下七星阵,掉进水里。 清若对着那昆仑弟子道了一声:“承让。” 比武场下的众人看着这场变故,一片哗然,没想到这局面反转得如此快,明明那长留女弟子已经快输了,最后却一击将对手踢下水里。 白子画看着这场面,哪有不清楚的,刚刚那败退是自己这小徒弟故意为之,为的是速战速决,还有那最后一击,将对手踢下水里,狼狈退场,不过是让昆仑难堪点。 看完清若整个比武场景,儒尊摇着手中的折扇道:“果然有趣,要是能收她为徒,想来以后不会无聊。” 世尊看着清若比武结束,听到儒尊的话,点了点头,心中甚是同意他的观点,对着白子画道:“果然不愧为修仙界第一剑仙的女儿。” 白子画看了自己师弟一眼,听到师兄说的话,也只做点头示意。 清若走回原位置坐下,轻水凑了过来,道:“阿若妹妹啊,你刚刚可是吓着我和漫天了。” 霓漫天也看着清若说道:“又不是打不过,为什么要设计三招内击败,让对方狼狈退场?” 清若悄悄地说道:“我就是看着昆仑的弟子,就想踩踩他们的面子。” 轻水和漫天也是聪明人,想着之前昆仑的到来时,说的那番话,立刻明白缘由,果然不能得罪女子,尤其是像清若这样聪明又小心眼的女子。 清若看着轻水和漫天两人都不说话了,就密语传音白子画,道:“师父,我刚刚没丢你的脸吧。” 白子画看着自己徒弟所在的方向,回答道:“的确没有,只不过你太不给昆仑面子了。” “这能怪我吗?谁叫昆仑那谁不给你脸面,我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白子画听了这话,心里很愉悦,说道:“调皮。”他想自己这徒弟真像只狐狸,聪明狡黠又小心眼。 第15章 仙剑大会 二 仙剑大会依旧在进行,这几天经过一轮又一轮的比试,只剩下十六人继续进行角逐。 清若、漫天和轻水三人盘坐在一起,等待着新的抽签。 轻水也进了前十六,心里美滋滋的,喜气洋洋地说道:“阿若、漫天,我竟然进了前十六耶,我再努力争取一下,运气好,说不准就能进前八了。” 漫天本想打击一下她,指不定等会儿上场就遇到强劲的对手呢,看着她这么开心,也不想打击她的积极性,毕竟轻水从肉体凡胎开始修炼,而且仅仅修炼了一年,能坚持到这已经不容易,并不是每个人都像花千骨有奇遇或者机缘。她看着轻水开心的笑容,说道:“嗯,等会儿上场注意点,奋力一搏,说不准更进一步。” 清若看着这两人互相鼓励着,也随着她们说了两句。 这时,钟鸣声响起,落十一道:“抽签结果已出,第一回合轻水对尹上漂。” 轻水对着漫天和清若点头示意,拿着佩剑跳上七星阵,对手尹上漂也是长留新弟子,两人互相行礼致意。 漫天看着轻水对面的人是尹上漂,松了一口气,要知道仙剑大会前几天,落十一专门为大家准备了一场模拟比武考试,而正好就是轻水对尹上漂,轻水胜。她看了眼两人的比武,转过头对着清若说道:“阿若,看来轻水能进前八了吧。等会儿结束了,我们好好为她庆贺一番。” “那倒未必”清若一脸正色的看着比武场中的情景,口中虽回答着漫天,心神却一直关注着轻水的比武情况。 “啊?”霓漫天看着清若这般正经严肃,顺着清若的的目光看去,果然轻水对战尹上漂有点吃力,出现败势,惊讶地出声。 轻水本来看着对手是尹上漂,想着之前自己打败过他,以为晋级不会太困难,没想到刚刚开始出招,大家都很正常,你来我往,不过一会儿,对手的攻势越来越凌厉,自己有些应接不暇,被对方逼到最后一颗棋子上,这可不是学清若诱敌深入,而是真的承受不住,心里的压力越来越大。突然,轻水似乎发现对手出现了破绽,奋力向破绽处刺去,她没想到没将尹上漂打退,反倒被他打落到地面。 清若和漫天看着这一幕,哪还有不懂的,必定是尹上漂之前隐藏了实力,看来他也是个劲敌。 轻水看着败局已定,失望地走回自己的位置。 清若看着轻水失望的小脸,脸上都是汗水,递上手帕,安慰道:“轻水,先擦下汗,你已经尽力了,别难过。” 霓漫天也在一旁说道:“都怪那个尹上漂太狡猾,竟然隐藏实力,打了个措手不及。” 轻水接过手帕,擦着脸上的汗,看着两位好友,难过地说道:“我输了比赛,这成绩这么差,儒尊肯定不会收我为徒了。” 清若:“……” 漫天:“……” 清若和漫天两人相当无语,感情人家难过的不是输了比赛,而是不能拜得名师。看着轻水那快哭了的表情,两人也不知道该怎么劝了,所幸的是轻水难过了一会儿,看着两人说道:“不管你们到时候谁遇到尹上漂,都要注意他,别被他给骗了,他的实力很强的。” 清若和漫天对视一眼,脸色一正,眼神透露着认真。 这三人继续看着比武场上的比赛,清若和漫天依次下场比赛,都是全胜而归,成功晋级前八名,除了她俩,还有朔风,花千骨,尹上漂都成功晋级前八名。难怪长留成为仙界之首,仙剑大会前八名就有一半以上出自长留,其他门派也只有三名晋级。 白子画一直观看着比武场上的情况,看着自家小徒弟一路走来,除了第一场对战速战速决,之后的比赛都是十招之外二十招之内解决掉对手,既给了对方面子,又没有拖延时间,这时间掐得刚刚好,不过分张扬,也不是最差的,略显平庸。若不是自己知道她的实力,恐怕还以为她真的是运气好,每次刚刚打败对手。 一般仙剑大会比赛到了这个时候,众人都能从参赛者的比试中看出新弟子的水平,不少人感叹长留这一届新弟子的资质和实力都很强,看来以后要多多和长留交流感情,保持友好关系。 新一轮抽签又开始了,白子画看着落十一呈上来的抽签名单,目光在墨清若和尹上漂这两个名字之间来回游移,想着尹上漂的比试情况,眉头微皱。 白子画看着观看席上的清若,虽然他脸色一如平常那般清冷,但是眼中还是有一丝担心。他传音说道:“阿若,等会儿你的对手是尹上漂,你要注意点。” 清若听到他的传音,点点头,又想到师父他看不到,改为传音道:“我知道了,刚刚看他和轻水的对战情况,就知道他隐藏了实力。” 白子画听到她的话语,还是有点不放心,继续说道:“尹上漂其人来历可能有点问题,虽用的长留剑术,但是招招狠辣,不像正派出身,而且至少修炼了十多年。虽然资质与修为不及你,但是观他对战时,出手狠辣阴险,你要小心被暗算。” 清若听完白子画的话,若有所思,心中想着应付之策,是应该先礼后兵,还是应该速战速决,她还没想出个所以然。 落十一道:“第三回合墨清若对尹上漂。” 一旁的霓漫天推了推沉入思考的清若,说道:“阿若,该你上了。” 清若抬头看去,原来第二回合已经结束,朔风打败了对手,已经回到原地了。她拿起自己的佩剑,走到比武场,飞到七星阵上,脚踏其中一颗棋子,朝着尹上漂行了一礼,对面尹上漂同时也回了一礼。 清若看着尹上漂,长相普通,论修为,在这届新弟子中,尹上漂一直不算出众,处于中游水平,这样的人最后击败众多弟子,晋级前八名,暴露他以前隐藏的实力,必定有所图,他所图的又是什么呢?他又是哪方的人?七杀还是其他仙派? 清若看着对面尹上漂已经开始出招,敛了心神,专心迎战。尹上漂最开始用的不过是长留外门弟子最开始学的基本法术,清若也以最基本的法术防御着,挡住了攻击,尹上漂渐渐使用高深的法术,清若知道这是对方在试探阶段,所谓“水来土掩,兵来将挡”,清若也以长留法术相试探,大致摸清楚了对方的实力,以免对方出阴招,她决定速战速决。 清若一改之前温和的剑风,出剑又快又准,尹上漂那边显然被清若改变剑风而打得措手不及,不过几招间,尹上漂慢慢接了上来,清若看着这情况,变换剑法,剑锋所过之处只看见余影,显然比之前快多了,不过几息之间压住了尹上漂的剑势。 比武场上你来我往,打得精彩连连,底下的人屏住呼吸,看得聚精会神,新弟子为这比武场上两人的胜负捏了一把汗,生怕出声惊着两人,观台上的各派掌门和长老却是为这比武场上的女子所使的剑术而惊叹,此女小小年纪,剑法如此精妙,以后必定在剑术上造诣了得。 三尊看着比武台上的两人又是一番想法,世尊看着清若高超的剑术,连连赞道:“妙啊。” 儒尊看着台上的女子所使的剑术,的确很精妙,虽然她用的是长留剑法,但是总有点不像,于是转头看向两位师兄,问道:“她这剑法用的是长留法术吗?” 世尊也发现了,疑惑道:“这?虽然是打乱了顺序用的,但是还是有点不同啊。” 白子画看着大师兄和小师弟疑惑的眼神,解释道:“她将这套长留剑法演练了千遍,一招一式熟练到极点,才改变顺序,招式也略作改进,以达到攻守最佳。” 世尊点点头,原来如此,继续看着比武场,而儒尊若有所思的看着白子画,戏谑道:“掌门师兄为何这么清楚?” 白子画不理他,转过头准备继续看比赛,就听见世尊叫道:“子画,快看。” 白子画与儒尊笙萧默皆转过头,看着比武场中,原本被清若死死压住的尹上漂竟然一瞬间占了上风,清若用剑有些迟钝,好像法力有点跟不上,白子画看着比武场上弱不禁风的小姑娘,担忧极了,刚刚没注意看,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现在清若只想快点结束比赛,因为法力在渐渐流失,预算着撑不了多久了。她本来凭借改进的长留剑法压制住对方,正准备一鼓作气将尹上漂打下七星阵,突然感觉有暗器向自己飞来,只得退后一步旋身躲开,没想到是三根银针,她险险地躲过了两根,还是有一根刺中了胳膊,那一瞬间法力后继无力,再后来感觉法力在渐渐减少。她想着果然尹上漂出阴招了,自己这是将他逼上绝境了。 清若感觉越来越力不从心,不得不集中精神加快手中攻势,再次将对方逼上绝境,尹上漂发力将清若手中的剑打飞了,趁着她没有武器的时候,快速刺来,清若迅速催动法力,引上湖中清水,朝着对面尹上漂泼去,运转五行之术,一手将水变换成冰凌,一手运用风行法术加快冰凌攻去的速度,趁着尹上漂手忙脚乱时,清若飞上空中,接住被打飞的佩剑,法力灌注剑身,拼尽全力一击,将尹上漂打落到地面上。 清若看着尹上漂被自己打落到地面上,听着清脆的钟声,听着落十一宣布道:“第三回合墨清若胜”,她欣慰一笑,感觉法力一空,人渐渐往下掉,看着越来越近的水面,心里暗道:这是报应吗?之前将人家踢到水里,现在自己也要掉进水里,好丢脸啊。就在她要落到水里的一瞬间,一把银白飞剑接住了她,载着她到了地面,清若从剑上下来,一眼就认出这是掌门佩剑横霜,淡定地向三尊方向优雅地施礼,道:“清若多谢尊上相助。” 白子画清冷的面容不变,道:“免礼。” 仙剑大会上的众人看着这变故,窃窃私语,世尊和儒尊在白子画和清若两人之间来回看了几遍,也没发现什么,白子画依旧一副清冷上仙的模样,清若行礼告退,也没心情去理会人家的眼光,淡然地走回原来位置坐下调息,全身没有丝毫法力,也不知道出什么问题了。 第16章 仙剑大会 三 看着比武场上的霓漫天,清若明显感到漫天比对手厉害,获胜几率很大,她也就不再分心关注比武场上的情况,全心全意打坐调息。 清若调息了一会儿,发现身体里还是空空的,没有一丝法力,心里疑惑,暗道这是怎么回事? 白子画一直隐晦地关注着清若,发现她一改往常的习惯,一直在一旁打坐调息,甚至连霓漫天的比试都没看,难道身体出了问题?他心里担忧着,便密语传音道:“阿若,可是身体出了问题?” 听到白子画的清冷中透着关心的嗓音,清若直言道:“刚刚比武的时候,我中了尹上漂的暗器,法力就渐渐流失了,现在打坐调息这么久,还是没有一丝法力,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 清若的话刚刚说完,白子画知道她法力流失,心中一惊,这问题可大可小,心中略一想,说道:“这比武场右后方有一处瀑布,离这不远,到那里等我,我给你看看。” 清若听从白子画的吩咐,转头对着看得聚精会神的轻水说道:“轻水,我有事离开下,你看着漫天,到时候给我讲讲漫天的比试情况。” 轻水也转过头,点了点头,说道:“你去吧,到时候我给漫天也说一声。” 清若趁着众人都聚精会神地看着漫天的比试的时候,悄悄退离了比武场,朝着右后方走去。不久,她就找到了瀑布。 这山不算高,却种满了绿树,葱葱郁郁,生机勃勃,中间有一面石壁,壁上挂着雪白的瀑布,从山顶倾泻而下,宛如温软的白绸飘然而下。清若再走近些,看到从山上飞奔下来的流水冲击着潭底的岩石,溅起朵朵水花,像盛开的白梅,阳光照耀,闪着亮光。这流水顺着水潭,再往下,变得温柔,汇集着流向远方。 看着这流水,清若觉得有趣,想到一个词——刚柔并济。她一下僵住,想到原来是刚柔并济,上次自己领悟的那套鸡肋的剑法,又遇到了瓶颈,想了这么多天,这关键点不就是刚柔并济吗。那套剑法本来就是一男一女练的,一刚一柔,只是被自己改变成一个人使的,原先只看着了剑势的攻击性,忽略了它的柔,一直没法突破,不如加上一点柔试试看。 清若拿着佩剑就地练习起来,不需要法力,只要比划剑招就可以。 白子画找到清若时,就看见她在瀑布下练剑,之前清若遇到瓶颈时,他是知道的,也知道解决方法,只是他相信阿若的领悟能力,所以未曾告诉她解决办法,没想到短短几天时间,她就悟过来了。 等清若练完剑收招,白子画才朝着她,叫道:“阿若。” 清若转过头,看见白子画来了,急于与他分享进步的快乐,快步走过去,欢喜地叫道:“师父,我刚刚知道了怎么解决上次练剑留下的问题。” 白子画看着她温暖的笑容,亮晶晶的眸子,仿佛被她感染,也感到几分欢喜,说道:“我刚刚看见了,领悟能力不错。” 看着阿若因为自己一句夸奖,笑得更耀眼,白子画也柔和了面容,勾唇一笑,想到自己找她原因,说道:“将手伸过来,我看看你的身体是否出什么问题了。” 听到白子画的话,清若也收敛了笑容,想到自己的现状,有些担忧,分别伸出自己的左右手,给白子画检查身体。 先按在清若左手脉搏上,然后换右手,白子画都没发现什么问题,就是体内没有一丝法力,他又将自己的一股法力注入清若的经脉,运转一周天,发现法力没有消失,依然存在,心中略一思考,难道是它? 白子画收回手,看着清若问道:“那暗器伤了你之后,可是没有伤口?” 清若点了点头,有些担忧的问道:“是的,师父发现什么情况了吗?” 看着阿若有些担忧焦虑的眼神,白子画解释道:“七杀有一种毒无色无味,能使人法力骤减,而且没有伤口,就算没有解药,两个时辰后法力也会自动恢复。”说完,他从储物戒里拿出一个小瓶,递给清若,继续说道:“这是解药,服用一颗就够了。虽说两个时辰就能恢复,但是吃解药也没危害。” 清若接过瓷瓶,吃了一颗药,感觉体内法力渐渐恢复,这才松了一口气,随意问道:“师父这什么解药都有吗?” 白子画摇摇头,解释道:“这是以前一位故友所赠,她以前是七杀弟子,这药一直没用到,所以留到现在。” “哦~原来如此。”清若意味深长地看着白子画,明白这位故友估计是紫薰上仙。 白子画也不理她打趣的眼神,只说了一声:“回去吧。”说完,他率先往回走,清若快步跟上。 白子画和清若一前一后地回到自己的位置,霓漫天已经胜出,坐在原位置,轻水八卦地问道:“阿若,刚刚出去做什么去了?” 清若看了眼轻水和漫天,她俩八卦的眼神,有点受不住,说道:“咱们回去后说。” 最后,本次仙剑大会的前四名出来了,分别是花千骨、朔风、清若、漫天,落十一在上面说着明天的比试安排等等。 晚上,这个时辰亥殿里的众弟子基本都没睡,大部分的房间都亮如白昼。 轻水敲响了漫天的清若的房间门,里面清若温软好听的声音响起:“门没锁,进来。” 轻水踏进房门,看着清若正在看经书,漫天正在擦拭一把碧绿的宝剑,说道:“你们都在啊。” “嗯,你怎么过来了?”清若放下手中的书,招呼轻水过去喝茶。 轻水撇撇嘴,说道:“东方彧卿来找花千骨,我就过来你们这边来了。”她看到清若,想到下午清若离开比武场地的事,神秘兮兮的问道:“你今天比试完,去哪了?漫天的比试你都没看。” 轻水的问话也引起了漫天的注意力,清若看着这两人都双眼盯着自己,只好将之前尹上漂暗算自己的事说了一遍。 听了她的话,轻水一脸紧张兮兮地说:“阿若,那你现在岂不是一丝法力都没有?明天和朔风比试怎么办?” 漫天一听说清若没有法力,也放下宝剑,担忧地看着她,还气愤地骂道:“这尹上漂真卑鄙无耻,打不过还暗算。” 看着她俩为自己担忧的样子,清若有些无奈,继续说道:“我还没说完呢,你俩就担忧上了。后来尊上将我叫到一边,给了我解药,所以现在没事了。” 轻水和霓漫天一人抱着清若一边,嘴里念道:“幸好没事。” 第二天,清若和漫天俩早早地来到比武场,还是有几个人已经到场地等待着,大家在一起随便聊着。 不久,大家都到齐了,按着前几天的比赛流程,仙剑大会开始了。钟声响起,落十一主持着大会的比试,宣布道:“第一回合朔风对墨清若。” 朔风和清若两人飞上七星阵,互相行礼致意,清若微微一笑,对着朔风道:“朔风,你我很少比试,不如这次就一较高低,我也想看看朔风的真正的实力呢。”清若知道朔风天资很好,修行在同龄人中很厉害,很少全力以赴,每次都是表现得有限,也不知道自己与他谁胜谁负。 朔风点点头,也不知道答没答应清若的提议,只是说道:“开始吧。” 他刚刚话落,就御风而行,同时长剑已出,清若看着他这样,只得御风而上,双手握剑,用七分力量相抗,这两人你攻击我防守,打得不亦乐乎,如此来来往往几次,清若知道朔风恐怕与自己实力相当,难得应付。清若灵机一动,想到昨天自己一直在想怎样使自己的剑变得柔和,而且有所悟,不如用它试试看?她想做便做,迅速改变剑风剑招,一时剑势变得绵绵软软。 场下的观看者一时迷惑了,这还是比试吗?估计这女子一会儿就得落败了吧。白子画看着这场面,不禁莞尔,想着阿若对面的朔风估计打得很郁闷吧,如此绵软的剑势,他就像打在一团棉花上,有劲使不出。 不得不说白子画不愧为六界第一人,真相了,朔风在清若的对面打得脸都快黑成墨了,这剑法如此绵软,他是轻不得也重不得,太轻了就会被挑飞剑,太重了白白浪费法力,因为别看这剑法如此无力,但是它会化解对方的力量。 最后,这两人胶着了将近一个时辰,朔风破不了这局面,实在受不了这种打法,卖了个破绽给清若,清若依旧慢悠悠攻向朔风的破绽,而获得胜利。 朔风先落地,清若紧随其后,笑眯眯地对着朔风优雅行了一礼,道:“承让了。” 清若淡然地往自己的位置上走去,看着朝她招手的轻水和漫天,眨了眨眼,仿佛在说我很厉害吧。轻水和漫天双双将她拉下来坐在地上,悄悄的你一句我一句的聊起来,直到新的比试开始。 清若看着别人比试,眼神偶尔扫向高台,看着一身白衣,清冷出尘的白子画,密语传音过去,笑嘻嘻地道:“师父,这场比试我没丢你的脸吧?” 白子画看着清若所在的方向,虽然只能看到人影,看不到她的面部表情,但是想到之前和她相处时,每次她有所进步,都会双眼亮晶晶地看着自己,比天空中的星辰还漂亮,等着自己的夸奖,想来这次也不例外。他勾了勾唇,轻轻一笑,清冷的嗓音中带着愉悦,夸奖道:“表现很好,出乎预料。” “真的吗?”清若心中一片欢喜,想着确定一下,反问了一句白子画,要知道她很少听到白子画如此评价自己。 “嗯”白子画听着她愉悦的嗓音,心里也跟着欢喜。 第17章 仙剑大会 四 清若看着比武场上的两人胜负已分,先后退出比武场地,新的一轮比试又开始了。 落十一敲响桌上的钟,高声宣布道:“第三回合霓漫天对花千骨。” 霓漫天和花千骨先后飞上七星阵,对立而站。 清若看着比试的两人,若是平时比试,漫天必定略胜一筹,而现在连日比试,一场接着一场的比试,漫天心力交瘁,虽说花千骨实力稍弱,但是在这种情况下,胜负难说。 比武场上,花千骨与霓漫天各手持一剑,同时出手,剑光飞舞,双剑相击,碰出激烈的火花,漫天抢占先机,一改之前轻巧的剑风,招招快速,以力相压,使得花千骨没办法出招,只得连连躲退。 霓漫天看着花千骨被自己压住不能出招,心中有些得意,暗道果然自己改变剑风是对的,下手更加快了。之前,霓漫天与人对打都是以巧取胜,剑招多变,能够节省体力,只是到了这一步,再与花千骨对战以巧取胜行不通了,毕竟花千骨看了这么多场,已经有了应对之法。另外,霓漫天也想快点结束比试,这一场比试考的是法力、剑术、毅力等的综合能力,毕竟拖的时间越长,对她自己越不利。 对面花千骨被压制得节节后退,她想着破解这局势的方法,一般的长留剑法根本抵抗不了霓漫天的攻势,东方教的剑法逆转又容易走火入魔,伤及同门,尊上会不喜的,看来只能这样了。 只见霓漫天手中长剑挥舞着,花千骨躲过剑气,避开剑锋,快速闪到霓漫天眼前,霓漫天惊慌回剑,花千骨不避不让,被霓漫天的长剑刺中了肩膀,她不理自己的剑伤,趁着霓漫天愣怔的一瞬间,一掌直拍霓漫天的心口,霓漫天心口一疼,运转法力保护自己,花千骨受到反弹向后飞去,结果霓漫天和花千骨两人双双离开七星阵,坠入水里,只是霓漫天先掉进水里,这一局被判花千骨胜。 清若和轻水看着霓漫天掉进水里,立刻站起来,飞向霓漫天,只是朔风快一步将她拉起来,全身湿漉漉的,蓝白相间的衣服紧贴着身体,清若从储物戒里拿出披风裹住她,看着她脸色苍白的样子,心疼极了。 另一边花千骨也被云端等人拉了起来,东方彧卿和云隐都围了上来,花千骨看起来比霓漫天情况还要糟糕,左肩被鲜血染红了一片,整张脸没有血色,没撑住晕了过去。围着她的人惊吓得都在叫她的名字,那只宠物虫糖宝更是焦急地叫“娘亲”,最后他们将她抱回亥殿去了。 夜晚,万物寂静,只有天上明月如往常一样清辉撒向大地,亥殿里还是有些人没有入睡。 轻水推开门进来了,对着清若悄声问道:“阿若,漫天怎样了?” 清若还没回答,漫天就回答道:“我醒了。之前爹爹给我疗伤,我又休息了几个时辰,已经好多了。”她想到重伤自己的花千骨,又对着轻水咬牙切齿地问道:“花千骨怎么样了?” 轻水看了她一眼,道:“不知道东方彧卿从哪里找来的灵药,花千骨吃了之后,基本恢复了,除了肩膀上的那道剑伤。” 霓漫天对败在花千骨手上这件事一直耿耿于怀,看着清若,抓着清若的手,说道:“阿若,明天你和花千骨比试,一定要赢。” 清若点点头,坚定地说道:“你放心,我不会输给花千骨的。” 轻水也说道:“阿若,明天你和花千骨比试,一定要注意,毕竟有些事到了花千骨那就不一般了。” 清若点点头,毕竟花千骨不一般,不能当做寻常对手。 第二天,天高云淡,湛蓝的天空就像水洗一般,极明,极净,极宽广。 七星阵上,清若看着对面的花千骨,心情有点复杂,明明是肉体凡胎,修炼不过一年的时间,就有如此成就,虽然与她的际遇有关,但是要是没有毅力,也达不到如此成就。清若想着昨儿花千骨与漫天比试,漫天将她逼急了,居然不顾自身危险,也要重创漫天,这份狠绝也让人心惊,自己这是多久没遇到对自己这么狠的人了,果然花千骨不可小觑。 清若压制修为,以一套普通的长留剑法开始向花千骨攻去,不敢像漫天一样一下把她逼急了,万一她又采取自伤的方式来攻击自己,自己固然能躲开她的攻击不受伤害,但是一场比试下来,自己安然无恙,花千骨却伤得躺在床上,这故意伤害同门之罪恐怕就要被人传遍长留。 花千骨很快就接上了清若的剑招,这两人你来我往,看起来打得不相上下。清若看着花千骨出招利索,肩膀上的伤好像没了,想到果然花千骨后援强大。 世尊看了眼比武场上的两人,对着白子画问道:“子画,这两人你觉得谁会赢得本次仙剑大会魁首?” 白子画依旧是清冷出尘的面容,幽幽道:“等会儿结果自会出来。” 儒尊笙萧默看了看比武场上的两人,又看了两位师兄一眼,摇了摇扇子,说道:“大师兄本来希望魁首是霓漫天,可惜霓漫天还是运道不好,差一点,如今这比武场上的两人,不知道大师兄希望谁胜出?可是墨清若?” 世尊点点头,又问道:“子画,你今年打算收徒吗?” 白子画依旧关注着比武场上,不知道小丫头怎么了,压制修为,磨磨蹭蹭的和花千骨比试,可是出了什么问题?听到世尊的问话,白子画点了点头,说道:“是时间该收个徒弟了。” 儒尊笙萧默道:“大师兄可是属意那墨清若成为掌门首徒?” 世尊摩严摇摇头,指着观看席上的朔风,道:“他才是最适合的掌门首徒,天资出众,而且是纯粹的长留弟子。”言下之意,花千骨与霓漫天都是要回蜀山或者蓬莱的,而墨清若最初来长留也是为了霓漫天,最后也要回蓬莱,都不适合。 儒尊笙萧默点点头,表示明白世尊摩严的意思,而白子画却无言,一直关注着比武场。 这时,清若本来压制修为,与花千骨打得不相上下,觉得差不多了,就突然变换剑招,加快攻击速度,挑飞了花千骨的佩剑,准备将她逼下七星阵时,谁知道花千骨又想故技重施,结果清若自己避过花千骨的攻击,而长剑刺伤了花千骨,花千骨的断念感应到花千骨危险了,脱离剑盒,从空中飞来救主。 花千骨一手抓住断念,开心地道:“断念你认我这个主人,来救主的吗?”断念剑里发出一声清吟,像是在回应花千骨。 花千骨想到自己与墨清若实力差距较大,如果不用断念,必输无疑,为了拜尊上为师,只有这样做了。她拿着断念剑继续比试,本来花千骨与清若开始比试都用的普通佩剑,现在花千骨仗着断念之利,削断了清若的佩剑,趁着清若没有武器,步步紧逼,她不知道清若刚刚为什么没尽全力,也不去考虑,只知道要抓住机会胜利,否则就无法成为魁首,也就无法成为尊上的徒弟。 想到尊上,花千骨就想起月下尊上说起清若是他徒弟,不愿意收自己为徒,墨清若有什么好的,除了家世好,长得漂亮,天资了不起,其他地方自己也不比她差,自己这么努力,为什么尊上不愿意收自己为徒。她心里暗暗地对自己说道,战胜墨清若,成为魁首,让尊上看看自己比她厉害,看看她还有什么脸面做尊上的徒弟,她做不了尊上的徒弟,尊上就会收自己为徒。 一瞬间,花千骨的剑势如火如风般烈,剑招更加阴狠霸道,清若这边更加惊险,刚刚花千骨一剑从清若脸颊边划过,割断了清若的一缕头发,差一点就划伤了她的脸颊。花千骨看着自己的断念剑差点就毁了墨清若的容貌,可惜让墨清若躲过了,心里有点遗憾,还有一点其他微妙的心思。 白子画看着这一幕,脸上的冰冷不再,双眉微皱,脸上竟是担忧,甚至有点焦急。 清若问道:“花千骨,你就这么恨我,想毁我容貌?” 花千骨本来想解释,她不是故意的,但是想到尊上收墨清若为徒不收她为徒,她直言道:“为什么尊上不愿收我为徒?不是天道酬勤吗?我比你勤奋努力,你不过是天资好,家世好而已。” 清若怒了,花千骨竟然因为嫉妒自己拜尊上为师,想毁掉自己的容貌。一直以来她就很注意保养这张漂亮的脸蛋,刚刚竟然差点被花千骨毁了,什么伤害同门之罪,什么花千骨可能是尊上未来的徒弟,什么女主光环,在自己的美貌面前,什么都不重要了。她催动全身法力,引起两边的湖水,两道水柱就像两条巨龙腾飞到空中,在清若的催动下向花千骨飞去,清若掐着法诀,五行转化,湖水凝结成两把冰剑,攻向花千骨。清若趁着花千骨手忙脚乱,应付冰剑时,取下头发上的三只玉簪,捏断成几截,围着自己摆下防御阵法,虽然不能攻击,至少能抵御一段时间。若是平常清若必定舍不得这三只玉簪,要知道这三只玉簪是墨云泽特意寻来灵玉为自己闺女所雕刻的,能调养气息,但是也是布阵的好材料,现在容不得清若舍不舍得,她是不得不用。 众人看着比武场上的两人,又往三尊所在的方向看去,笑得意味深长,一个拿着白子画的百年前的佩剑,虽然新弟子不认识断念剑,但是那些掌门和长老谁不知道这是白子画以前的佩剑。另一个弟子五行之术和剑术如此了得,天资必定不凡,甚至有的人看出清若有法宝遮住修为,虽然不知道到达什么修为,但是要用法宝掩饰,必定不凡。众人羡慕长留弟子天资不凡,同时也存了看长留笑话的心思,不知道白子画这位长留掌门怎么选?(众人以为花千骨是内定的) 世尊看着断念,脸就黑了,加上那些掌门和长老的眼神,脸色就更加难看了,对着白子画,厉声问道:“子画,这是怎么回事?” 白子画看着花千骨用断念差点伤着清若,心里也难受,脸色更沉了,冷冰冰地说道:“花千骨上蜀山时,我送给她护佑她左右的。” 儒尊笙萧默看着这两位师兄,赶紧道:“大师兄,想必掌门师兄也不愿看到这花千骨拿断念伤及同门,咱们还是继续看比试,其他的之后再说。” 世尊摩严冷哼一声,一甩袖子,继续看比试,希望墨清若能应对。 轻水和漫天看着这一幕,也是揪心不已,轻水抓着漫天说道:“怎么办?阿若没有剑相抗。” 漫天看着手中的碧落剑,之前自己一心想靠实力取胜,不愿意听从爹爹的安排,一直没用碧落剑,也许碧落剑能与花千骨的剑相抗,她拔出碧落剑,说道:“去吧,碧落。” 清若本来已经布好阵法,一边躲着花千骨的攻击,一边想着怎样攻击花千骨,没想到听到一阵清越的剑鸣,一道绿色的光从观看席飞向自己,原来是碧落。碧落原本放在蓬莱,作为镇派之宝之一,以前清若跟着漫天去看过它,摸过它,可以说跟老朋友一样熟悉,漫天以前为此吃过醋,为何碧落不理她。趁着阵法抵抗着花千骨,清若赶紧抓住碧落,一声清鸣响起,好像在和清若打招呼,清若摸了它一下,自言自语道:“碧落,咱们一起战斗”,她手中的剑又鸣叫了一声,在回应她。清若一改之前温柔的剑风,仗着碧落的剑气,逼退花千骨,要知道碧落里封印的是上古凶灵,虽然花千骨有断念,可惜她修为有限,不及清若,节节后退。 看着花千骨步步后退,清若丝毫不手软,要知道刚刚花千骨差点毁了自己的容貌,她用着碧落的剑气搅动着花千骨的经脉心肺,直到重伤,让花千骨外表完好如初,内里却伤得极重,至少一个月不能大动法力,否则心口疼得厉害,正准备继续用碧落伤及其它地方时,清若发现花千骨有一丝不对劲,这感觉她太熟了,暗道糟糕,花千骨要突破了,清若知道突破可是大事,有可能很危险,赶紧加快攻击速度,几息之间,花千骨被碧落剑气震出七星阵。 落十一看着花千骨落到地面上,知道胜负已定,可惜地看着花千骨,不得不宣布道:“这一回合墨清若胜。” 众人反应不一,有的人为清若欢呼,有的人感叹着,有的人赶紧来扶起花千骨,轻水和霓漫天跑过来,拥抱着清若,又蹦又跳,欢喜不已,高台上的白子画又恢复了清冷的上仙模样,如果有人仔细看他的眼睛,就会发现那双一贯清冷的眼眸中,透着欢喜愉悦。至于花千骨,她现在没办法想其他的,只能凝神突破。 世尊摩严站起来,宣布道:“诸位,本次仙剑大会魁首是长留墨清若。” 第18章 拜师 金碧辉煌的长留大殿内,众弟子按仙剑大会的名次排列而站,两边坐着观看拜师大典的各派的掌门或长老,肃穆而寂静,等待着三尊到来。 拜师大典开始了,一旁胡子白花花的桃翁充当司仪,唱诺道:“有请三尊就位。” 白子画带着世尊摩严与儒尊笙萧默走进正殿入座,清若站在最前排,一眼就看见了正中间的白子画,看着上位就坐的白子画,依旧一身白衣,与平常相比,腰间多了一条金边宽带,白色锦衣袖口多了金丝花纹。 看着白子画这身与上次面见三尊时一模一样的装扮,清若心里翻了好几个白眼,脸上一本正经,暗地里密语传音:“师父,你今天穿这身衣服真不错,显得冷漠威严,很有掌门威严。” 白子画眼睛似看着下面的新弟子,耳边却听着清若赞美的话语,嘴唇微勾,眼神透着暖意。 清若看着白子画,微微一笑,明亮的眼中狡黠之光闪过,白子画看着清若这表情,心思一转,感觉这丫头话还没说完,估计接下来又要语出惊人,果然清若接着说道:“虽然师父穿这身衣服很能体现品味,但是你不能在这种重要场合总是穿这一套啊。别人会误以为长留亏待了你这个掌门,认为你就这一套衣服能见人。” 白子画:“……” 清若继续揶揄道:“师父,难道咱们长留真的资金紧张,连掌门的衣服都做不起了?” 白子画:“……” 听到这话,白子画心中有些无奈,每次这个小丫头总会语出惊人,担心着长留是不是没钱了,难道在她的印象里作为仙界第一大派的长留很穷酸?其实这不能怪清若,谁叫尊上说有礼物送给她,但是又不告诉她,让她心里痒痒,所以她就爱随时揶揄尊上,让尊上满头黑线,表达她的不满。 大殿里桃翁继续致词,众人神采奕奕地听着,满怀一颗期待的心等待着拜师,白子画看着底下听得一脸认真的清若,若不是耳边时而传来她的声音,他也会相信她听得认真。 一边桃翁终于致词结束,高声宣布道:“拜师大典正式开始,请掌门先行授徒,授香草。” 众人都看着白子画,等待着他的选择,清若虽然之前得到他的承诺,此时也有几分紧张,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白子画看着清若那双亮晶晶的眼睛,本来她之前揶揄他,此时可是反击她的好时机,授徒时间拖一会儿,让小丫头着急一下,但是看着那个小丫头,乖巧无辜的眼神,终究不舍得,自己修行千年,难道还和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计较?罢了,还是先授徒,别让她等太久,自己这是拿这个小丫头没办法,以后这绝情殿恐怕不会冷清了。 白子画在众人注目下,站起身离开座位,从坛上摘了一片香草,径直走到清若面前,将手中香草递了过去,问道:“清若可愿意拜本尊为师?” 众人反应不一,世尊看着虽然不是朔风,但也满意,儒尊还是那般潇洒,心里却在嘀咕原来掌门师兄看上了这个弟子呀,听轻水说上次那美味的食物就是她做的,本来想收她和轻水为徒的,现在不能和掌门师兄抢徒弟,以后多去绝情殿走走,说不准还能吃到好吃的。霓漫天有几分遗憾,但是清若能拜尊上为徒,她也很高兴,花千骨心里却是一片绝望。东方彧卿看看花千骨,又看看白子画,也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 “清若愿意。”清若看着眼前的香草,又看向白子画,双手小心翼翼地接过香草,脸上一片淡然,心中的小人却不停地欢呼终于成为尊上的徒弟了。又看着白子画依旧伸过来的莹白如玉的手,清若抬头看着白子画的眼睛,能感觉到如墨的眼睛里透露出来的欣喜,她将左手放进白子画的右手,就着白子画的手站了起来。白子画牵着清若走到高台上,将下面的空间留给别的人继续收徒。 儒尊看着其他人都没怎么动,世尊也是坐在高位,他对着世尊道了声:“大师兄,那我不客气了。” 他摘了三片香草,摇着折扇,从人群中走过,两次经过轻水身旁,每次逗得轻水屏住呼吸,一脸期待地看着他,他便摇摇头离开,轻水期待的脸变得失望,第三次他经过轻水时,轻水都不抬头了,看着他从身边走过,心中渐渐绝望了,这时,轻水看到一片香草,抬头看着儒尊,傻傻地问道:“给我的?” “嗯,看你最近表现不错,够努力,给你的。” 轻水开心地接过香草,道:“谢谢师父。” 儒尊悄声道:“以后你那小姐妹再做好吃的,记得给师父打包一份回来。” 轻水满头黑线,她怎么没发现儒尊有吃货属性。儒尊也不理轻水会怎么想,继续收了火夕和舞青萝两人。 世尊摩严对儒尊笙萧默竟然收了火夕和舞青萝这两个最能惹祸的人,略有微词,儒尊笙萧默也不介意,一摇折扇,道:“这才有趣,以后我那销魂殿可就热闹了。” 摩严也不再说什么,看着朔风和霓漫天,道:“朔风、霓漫天,你俩可愿意拜本尊为师?” 朔风和霓漫天对视一眼,一同拜世尊为师。 接下来胡子白花花的桃翁也去摘了一片香草,递给花千骨,说道:“丫头,你就做我的徒弟吧。”花千骨还来不及说什么,那边落十一也将手中的香草递给花千骨,说道:“桃翁对你又凶又严厉,还不如做我徒弟。” 花千骨一时不知道怎么办,看了看桃翁,又看了看落十一,耳边的糖宝还在不停地说道:“选十一师兄,骨头娘亲选十一师兄……” 花千骨想到真的要拜十一师兄为师吗?虽然十一师兄平时颇为照顾她,可是自己一直想拜尊上为师啊,她不禁看向白子画,脸上一片焦急的神色,叫道:“尊上……” 大殿里的新弟子基本都已经收到香草,唯有花千骨这里还纠结着,特别显眼,不少弟子看着这一幕,悄悄议论着。要知道桃翁可是长留颇有威望的长老,落十一更是世尊亲传弟子,这二人中任何一个收为徒,都是莫大的荣幸,而花千骨如此作态,引得众人不齿。 世尊看着自己的爱徒被嫌弃,更是被气得脸都青了,讥讽道:“难道我的亲传弟子落十一还不配教导你?要是你想用蜀山掌门的身份拿乔,就速速离开长留,我们长留没人能收蜀山掌门为徒。” 花千骨这才着急道:“世尊,弟子不是这个意思……” “哦,不知道你是什么意思?”一旁看着事态发展的霓漫天早就忍不住了,看着花千骨,高声问道。清若一直看着底下的花千骨,这时听到漫天的声音,温温柔柔地劝道:“漫天,这是三尊处理的事,哪里容许我们置喙,不然人家会以为咱们没规矩,毕竟咱们可不是什么大门派掌门。”漫天听出清若的言外之意,也不再说什么,等着三尊处理。 世尊摩严的脸色更沉了,白子画脸上一如既往的冰冷,儒尊笙萧默的折扇也收了起来,脸上也没了笑容,出现难得一见的严肃,一时不知道怎么打破这僵局。 这时,东方彧卿从洛河东身边走了出来,走到花千骨身边停下,站在她身旁,温文有礼地向着三尊行了一礼,笑道:“三尊,东方彧卿有话要说,还请诸位听我一言。”接着东方彧卿转过头,对着云隐点头示意,云隐快步走到霓千丈面前,道了声得罪,拿过霓千丈随手放在桌上的宝剑,用法术去掉之前霓千丈的遮掩,恢复出碧落剑原本的样子,递给东方彧卿。 各派掌门和长老惊讶不已,互相交换个眼神,明显已经认出这剑的来历,之前这剑可是那位长留女弟子与蜀山掌门比试所用,难道其中有什么隐秘? 世尊摩严更是叫出来:“碧落剑。”霓千丈看着众人的反应,有些人已经朝自己看来,有些尴尬,毕竟碧落剑是自己带来的,或多或少与自己有关。 霓漫天气得转过头,刚刚清若比试完,自己就还给爹爹了,忘记叫他把碧落恢复本来面目了,抱歉得看着清若,轻水也是担忧不已,看着清若,清若眨眼示意没事,继续观看情况,暗暗地想到看来有人不愿意自己拜尊上为师,想为花千骨争取一下机会,这明显冲着自己来的,东方彧卿吗?蜀山吗?好极了,看来自己平常太温柔了,谁都能欺负一下。 并不是每个人都知道碧落剑的来历,除了有资历的各派掌门和长老,普通弟子就不知道,东方彧卿继续高声解释道:“碧落剑乃上古凶器,剑气逼人,十丈之内,杀人于无形,外表虽不留下一丝伤口,但人的内脏已经被绞碎。虽然已经被封印,但其威力不可小觑,骨头不仅受了外伤,而且内脏多处受伤,就是此剑所伤。” 不少人听到东方彧卿此言,有些人替花千骨抱不平,云隐更是帮腔道:“岂有此理,这也太胜之不武了。” 现下又一次出现僵局,清若看着这场面,想到尊上是指望不上了,他不擅长与人争辩,轻水和漫天又不是东方这种人的对手,还是自己粉墨登场吧。看着漫天和轻水想上前理论,清若上前一步,微微一笑,目光从花千骨和东方彧卿及蜀山众人身上一一划过,最后看着众人说道:“东方先生及蜀山各位,你们希望帮花千骨拜尊上为师的心,清若明白,但是你们也不能污蔑我胜之不武啊。”看着有些人想继续争辩,清若接着说道:“诸位也别着急辩解,论了解仙剑大会的规矩,当推本次仙剑大会主持者落十一师兄,咱们请他将本次仙剑大会的规矩重复一遍,如何?” 这时大殿里静悄悄的,众人都停下议论,看着这场争论的双方,东方彧卿他们也没出言反对,清若缓缓走到落十一身旁,俯身一拜,道:“清若还请十一师兄将仙剑大会的规矩复述一遍,拜托了。” 落十一看着清若,又看看花千骨,他对这两个新弟子印象都很好,回想了一下仙剑大会的规矩,朗声说道:“当时是这样说的,今天的比赛是以抽签形式选出对手,比赛双方可在七星负极阵上比试。比武时,二人可在七枚棋子间自由挪动,不许使用暗器,不许连下杀手,点到为止。比试双方先落地者,败。” 看着落十一话落回到原位置,清若再次向落十一施礼道谢,走到东方彧卿及蜀山众人面前,依旧笑容满面,偏偏如墨的眼神犀利地看着对方,高声质问道:“请问在座诸君,我墨清若在与花千骨的比试中,可曾使用暗器?可曾连下杀手?可曾先落地?” 众人无言以对,之前都看得清清楚楚,这名女弟子不曾用过暗器,若是暗下杀手,那花千骨岂有命在,最后比试也是花千骨先飞离七星阵落地,那边关注情况的漫天和轻水异口同声,连道三声“不曾”。 东方彧卿看着其他人的表情,有些着急,赶紧道:“就算如此,这碧落剑如此霸道,你在仙剑大会仗着碧落剑气,伤了骨头内脏,也是不争事实。” 东方彧卿话落,清若从他手中迅速抽出碧落,一剑朝着东方彧卿刺去,东方彧卿赶紧后退,云隐拔剑相击,花千骨和糖宝分别叫道“东方”“爹爹”,碧落在东方身前就停了下来,清若缓缓收回了碧落。 云隐看着清若差点伤到东方彧卿,要知道东方彧卿上次帮助蜀山抵抗七杀,算得上是蜀山的恩人,愤怒地道:“可是东方先生说中了,你气急欲杀他。” 清若斜睨了云隐一眼,悠然道:“我没你这么头脑简单,只是用实际行动告诉你们我用碧落的原因。” 站在旁边的轻水听到此言,差点笑了出来,儒尊悄悄问道:“你笑什么?” 轻水只是憋着笑,不回答,站在旁边的漫天道:“头脑简单,四肢发达,清若的意思是一个字蠢。” 本来只是这三人的悄悄话,可是在座的都是修仙者,自然都听到了,都一下不顾形象的笑了出来,云隐更是气得脸都青紫,转换话题道:“什么原因?” 清若懒得卖关子,直言道:“我与花千骨比试,一直都是点到为止,谁知道你们蜀山掌门求胜心切,以命相搏,我躲过了她的攻击,她没躲过我的长剑,后来引来了断念相救,她仗着断念之利差点毁了我容貌。”清若边说边将脸庞的半截头发给众人看,继续说道:“之后她用断念斩断我的佩剑,漫天将碧落给我,我就接了,之后的事情,你们都知道了。” 云隐想继续说道:“那……” 清若直接截了他的话,质问道:“我点到为止,她花千骨以命相搏受伤了,难道我还得为她负责?她花千骨可以用断念,难道我就不可以用碧落?刚刚我用碧落试探你们,还未到东方彧卿身前,你们都刀剑向我,她花千骨能用断念毁我的容,我就不能用碧落相抗?”清若也不给东方彧卿他们反驳的机会,继续问道:“还是说蜀山众人认为,比试中,贵派掌门花千骨花掌门不可以受伤,不可以失败,但凡有一点不好的,就是我们长留弟子的不是?” 这次蜀山众人有心解释,可是长留弟子可不会给他们这个机会,与清若交好的不少仙二代嚷嚷道:“这蜀山的人也太霸道了吧”“以后可得离那个蜀山掌门远点,别有什么事就怪我们”“……” 眼看着场面有点失控,花千骨、东方彧卿与蜀山众人几次想解释,可惜人家都不给他们机会,云隐不得不出来,走上前向白子画行礼,说道:“尊上,请看在已故的家师的面子上……” 看着云隐去求白子画,清若岂能让他如愿,以她对尊上的了解,看在清虚道长的面子,必定放过,但是她偏偏不会让云隐如意。清若也转身朝着白子画行了一礼,眼圈微红,双眼氤氲,委屈的看着他,哽咽地说道:“尊上,你可得为弟子做主啊,他们蜀山欺人太甚,竟然污蔑弟子胜之不武。难道弟子在比试时,只能让着花掌门,让她拿着剑砍我?不能反抗一下?” 白子画看着清若哭得梨花带雨的模样,心疼极了,拿出蓝色的罗帕地给她,温柔地道:“莫哭。”他没想到一个小小的收徒也会闹出这个样子,这花千骨执念如此深,蜀山又闹成这样,该怎么办? 轻水看着这一幕,心中默默地为清若点了个赞,这演技可以去获奥斯卡小金人了,走出去助她一臂之力吧。轻水更是气愤地补充道:“蜀山理论不过众人,竟然搬出已逝的清虚道长,去求尊上,若是以后蜀山弟子诬蔑他人,争不过,有样学样,那还了得?清虚道长纵然德高望重,可也不是他们蜀山用来倚老卖老的筹码。” 霓漫天看着这一幕,心里惊讶到了极点,清若厉害,能逼到蜀山说不出话来,自己有心理准备,没想到轻水也是如此彪悍,果然自己要好好学学,遇到这种情况都不知道怎么帮忙,就怕帮了倒忙。 清若接过轻水的话,期期艾艾地继续说道:“尊上,蜀山花掌门既然如此想拜尊上为师,不如清若另外择名师,您就收花千骨为徒吧,免得让长留与蜀山不和,毕竟弟子可不是什么大门派掌门,比不上花掌门。” 其他人一听,觉得这丫头多么明事理呀,这一对比,顿时觉得蜀山过分了,为了他们的掌门,逼得人家小姑娘拜不了师,够不要脸。蜀山众人听了这话,想找个机会下台都没有了。 “胡说,你永远都是我白子画的徒弟,长留的掌门首徒,谁敢欺负你?”白子画这话虽然对着清若说的,也是警示其他人。 白子画看着这丫头以退为进,博得众人同情,知道差不多自己该出面解决了,闹到这个地步,不收花千骨为徒,蜀山恐怕都不能立足,就算收她为徒,也要好好训斥一番。 世尊看着这场面,看向白子画,问道:“子画,这?” 儒尊看着这场面,又看了看站在掌门师兄旁边的女子,心里直叹这女子不简单,掌门师兄明知道她在算计蜀山,算计花千骨,还乐意帮她,还有蜀山恐怕也没想到这事会闹得这么大吧,不过也是他们自找的。 白子画看着花千骨,双眼紧紧盯着她,眼里没有一丝温度,冰冷地说道:“花千骨,你当真要拜本尊为师?” 花千骨执拗地点点头,在她的心里,一直将尊上当做自己的师父,坚定地说道:“弟子想拜尊上为师,望尊上成全。” 众人听到花千骨这话,又开始议论纷纷。 看着花千骨这神色,白子画点点头,开口冰冷地说道:“如今本尊答应收你为徒,还请蜀山众人好自为之,别再发生干扰长留事务的事件,否则以后蜀山弟子不要再踏进长留一步。” 花千骨只听到白子画前半句收自己为徒,喜极而泣,根本没注意到后半句话,蜀山众人确是听懂了,知道这次是触到白子画的逆鳞了,惹得他生气了,这可如何是好,原本想着掌门拜在他门下,能拉近两派关系。上次七杀来攻,前任掌门逝去,蜀山实力大降,掌门拜在他的门下,蜀山可以得到长留庇护,如今这样,恐怕只有靠掌门从中斡旋了,可是看到掌门这样,完全没意识到啊。 白子画利用法力将花千骨移到面前,花千骨与清若并排而站,他看着两人,开口说道:“跪下。” 清若与花千骨一同跪下,白子画伸出右手,递上银白色的宫铃,花千骨双手向前捧起,白子画将其中一个放到她的手掌心,花千骨捧着宫铃,痴痴地看着,脸上大大的笑容。清若双目委屈地看着白子画,就是不接宫铃,白子画看着这丫头委屈的模样,也知道她有几分不服,花千骨明明败了,却还能与她一样拜师,她心里肯定正恼着,于是白子画弯下腰亲自替她挂在腰间,密语传音道:“阿若,别恼,为师这是看在已故的清虚道长的面上,才收她为徒,下不为例。” 清若也知道见好就收,恢复到平常的状态,微微一笑,终究带着几分苦涩,道:“谢谢师父。” 白子画站了起来,看向众人,清冷地声音传遍大殿:“墨清若、花千骨两人以后就是我长留上仙白子画的徒弟。”他继续高声道:“长留列仙在上,弟子白子画收墨清若、花千骨两人为本派第一百二十七代弟子,不求她们能斩妖除魔,闻达于世,只求她们慈悲众生,无愧于心。若有行差走错的话,全是弟子教导不力之过,请列仙替白子画见证。” 清若跪着朗声道:“长留列仙在上,弟子墨清若有幸拜尊上为师,聆听尊上教诲,弟子定然谨记尊上教导,慈悲众生,无愧本心,无愧尊上,无愧长留,无愧天地。”她说完,跪下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 花千骨道:“长留列仙在上,弟子花千骨命格异数,厄运缠身,生为不幸之人,承蒙尊上不弃,悉心教导,收我为徒,弟子定会堂堂正正,无愧天地,无愧长留,无愧尊上,生为尊生,死为尊死,绝不违抗半句师命,天地为证。”她说完,也恭恭敬敬地磕完三个头。 听着花千骨的誓言,清若默默地想着花千骨你这般执着拜尊上为师,不惜搭上蜀山名誉,得罪众人,但愿以后不会后悔。虽然这里面有一半自己的功劳,但是何尝不是你花千骨自找的。 白子画看着花千骨这番作态,想到之前,她那般执着,暗想堵不如疏,但愿自己收她为徒,能化解她的执念,化解自己与她之间的劫难。 第19章 入住绝情殿 拜师大典结束后,新弟子三三两两的退出大殿,往寝殿亥殿而去。 漫天和清若刚刚回到寝殿,漫天就迫不及待地收拾着自己的东西,装进储物戒,清若不久前才结束比试,身心疲惫,坐在方桌旁,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悠然地品尝着,看着漫天像只勤劳的小蜜蜂走来走去地收拾东西。 轻水收拾完自己的东西,刚刚踏进漫天和清若她俩的房间,就见到这么一幕,一个正在忙碌地收拾东西,一个悠闲地品茶,惊讶地问道:“阿若,你怎么没收拾东西呀?” “今天仙剑大会刚刚结束,接着又是拜师典礼,我可是身心憔悴,坐等着两位姐姐帮我收拾东西呢”清若俏皮地说道,她看着轻水径直走到桌边,挨着自己坐下,倒了杯茶递了过去,又问道:“你的东西收拾好了?什么时候搬去销魂殿?” “嘿嘿,昨儿我就将大部分东西收拾好了,刚刚回去不过收拾平常用的东西。”轻水看着清若,一脸骄傲地说道,那小眼神仿佛在说我聪明吧。 那边漫天听到轻水的话,停了下来,放下手中的衣服,看着轻水一挑眉,说道:“轻水,你也太不厚道了吧,昨儿收拾东西的时候,怎么不告诉我们一声?” 轻水一听漫天这语气,连连说道:“我以为你们俩聪明人会提前收拾的,谁知道会这样?” 清若看着这俩,一个女王般居高临下质问,一个故作谄媚地解释,悠悠地随口说了句:“漫天,轻水变相说咱俩笨呢。” 轻水一听清若这话,就知道悲剧了,哀怨地看着清若道:“阿若,你就别火上浇油添乱了。”又看着漫天一副不放过自己的模样,咬咬牙说道:“我帮你们收拾东西,别生气了哈。” 漫天一拍轻水的肩膀,笑的张扬又艳丽,欢快地说道:“这才是好闺蜜、好朋友。” 轻水看着笑得欢快的漫天,又看了一眼依然温雅浅笑坐在桌旁喝茶的清若,瞬间觉得自己被这俩算计了,心里有个小人儿在角落里画圈圈大哭,早知道一来就被这俩黑心肝的算计,我就应该在自己房间休息一会儿再来。 清若自己也歇息了差不多了,加入了收拾东西的队伍。 “阿若,帮我把银鲛纱帐取下来,小心点,别勾坏了啊。” “轻水,帮我把柜子里的那些衣服和手帕抱出来。” “阿若,书桌上的棋盘和经卷,你帮我收拾一下。” “轻水,我的梳妆台上有一些首饰,你帮我全部拿出来。” “阿若,这房间里的所有屏风都归我了,这一套摆出来才好看。” …… 整个房间里,只听到霓漫天的声音,她自己收拾着,也指挥着人家帮忙收拾,累得轻水和清若微微喘息,额头细汗密布,脸蛋红扑扑的。 轻水停了下来,喝了一口茶,看着面前一堆的东西,抱怨道:“我休息会儿,太累了。你们怎么这么多东西?”又翻了翻这些东西,嘴角微抽,问道:“漫天你这衣服也太多了吧,还有这手帕有必要准备这么多吗?还有你竟然连盆景也不放过。” 听到轻水的话,漫天转过头,骄傲地说道:“这些都是我和阿若从蓬莱带来的,这一花一树一物都耗费了我们不少心血,就算我和你们分开了,我也要将我以后的房间布置成现在这样。” 轻水听了她的话,心中若有所思,继续翻着手帕,惊喜地叫道:“漫天,这手帕好漂亮啊。” “那是。”漫天继续收拾着,手里也不停下,嘴里却回答着轻水,语气里透着骄傲。 轻水拿着手帕,快步走到漫天面前,谄媚地说道:“漫天,咱们是好朋友是不是?好朋友是不是该有难同当有福同享?你看我帮你们收拾东西,这手帕能不能送我几条?” 漫天停下来,抬头看着轻水,她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一脸希冀地看着自己,想到清若那可是还有不少,大方地说道:“送你一半。” 轻水高兴地抱了一下漫天,说道:“漫天,真是大好人。” 被发了好人卡的漫天被她抱了下,心里很高兴,得意地说道:“哼,我才不告诉你,这些都是清若绣的。” 那边看着这两人互动的清若,被这俩的对话逗笑了,果然是两活宝,轻水知道这是清若做的时候,呈45度抬着头,明媚而忧伤地感叹道:“同一个世界的人,为什么我的手这么笨?果然同人不同命啊。” “少在那里哀叹,以后我再绣东西,也给你准备一份。”看着轻水一副文艺少女的姿态,清若真想扶额。 “好啊,好啊,阿若也是大好人。”轻水得到清若的承诺,欢快地说道。 清若抽了抽了嘴角,默默想到轻水的好人卡可真容易得到啊,自己也被发了张好人卡。 不久,三人就将东西打包好,放到储物戒。 漫天看着收拾的干干净净的寝殿,感叹道:“时间过得真快,不知不觉就到长留一年了。” 听到漫天感性的话,清若仔细地看着寝殿,古朴的木窗,雕花的床,精致的梳妆台……这一切是那般熟悉,犹记得刚刚来的时候,处处都是陌生的,后来认识越来越多的人,在这寝殿呆的时间长了,渐渐对它有了感情。她也感叹道:“是啊,犹记得以前咱们三个人在这里议论着谁修炼快,谁资质了得,又讨论三尊如何如何,还有谈论着哪里东西好吃,哪里首饰漂亮,以后成仙后,相约去那些地方看看。” 随着清若越往下说,轻水和漫天越来越舍不得,想起以往三人的相处情景及感情,双眼润泽,如扇般的睫毛上挂着泪珠。最后还是漫天偷偷擦干眼泪,说道:“咱们以后又不是不见面了,做如此姿态,你们也不嫌矫情。” 轻水也抹掉眼泪,伸出右手,豪气万丈地说道:“以后咱们想念这里,就下来看看。我们一起努力修炼,得道成仙后,相约游历天下如何?” “好。”清若和漫天点点头,异口同声答应道,同时伸出右手搭在轻水手上,相握在一起,三人相视一笑,算是答应了。 清若率先迈开步子,道了一声:“走吧,别看了,不然越来越舍不得。” 轻水和漫天相继跟着离开了,不一会儿就说到将来,气氛又活跃起来了,三人有说有笑,引得长留弟子频回头,暗道这届长留新弟子美人真多。 不一会儿,漫天站在三殿下面,道:“阿若、轻水,咱们就在这分别啦,记得明天陪我去送送我父亲哈。”她说完,御剑飞向贪婪殿,只留给剩下两人一个背影。 与轻水分别后,清若朝着绝情殿而去,站在长剑上,俯瞰整个长留,不由想到刚刚上长留时,又想到现在拜尊上为师,心情飞扬,脸上灿烂的笑容,使万物都失色。 绝情殿门口,白子画负手而立,俯瞰着整个长留,由近及远,看着这东海,看着整个天下,心中想到师父所托,肩负着的重任,守护长留,守护六界,守护苍生,思绪越飘越远。直到看着往绝情殿而来的小丫头,他才收回思绪,清冷的神色被微笑取代,等待着她的到来。 清若刚刚登上绝情殿,就见到白子画,赶紧上前行礼,道:“拜见师父。” 白子画上前半扶,道:“免礼。这绝情殿只有你我师徒二人,等你师妹花千骨上来后,也就三人,以后不许如此多礼。” 清若站在白子画旁边,亭亭玉立,想到之前白子画所言,暗道看来花千骨还没上来。又想到刚刚师父称花千骨为自己的师妹,虽然花千骨比自己更像小孩子,但是也不能改变花千骨比自己大一岁呀,这样真的好吗?刚刚出炉的师姐清若心中翻了个白眼,道:“师父,貌似花千骨比弟子大一岁吧,你确定我是师姐?” “你是为师的首徒,是长留掌门首徒,只因为你是先拜师,无关年龄。”白子画云淡风轻地解释道,仿佛理应如此。看着清若不再纠结这个问题,他说道:“为师带你去看看绝情殿,你看看喜欢哪间房,挑一间做寝殿吧。” 清若点点头,跟着白子画的脚步,随在右侧,认真听着白子画清冷的声音介绍着绝情殿,仔细地观察着。“师父,这间房如何?我喜欢这间房,门前桃花盛开,以后一开窗就能呼吸道花香的芬芳,最重要的是离师父最近。” 白子画看着这间房,有点迟疑,想着怎么告诉小徒弟这间房有点不合适,毕竟以前自己偶尔会在里面修炼。 本来只是看着房间的清若,没听到白子画的回答,转过头来,看着他脸上的迟疑,眼睛闪了下,语调也不再欢快,闷闷地问道:“这间房还有其他来历吗?是不是留给其他人的?” 阳光照在清若的脸上,衬得她的脸色更加黯然,白子画最是受不住她这黯然的表情,解释道:“这房里有一玄冰床。”他说完指给清若看,继续说道:“以前我在这冰床上修炼疗伤,这房子现在给你住不合适。” 清若了悟地点点头,接着说道:“我明白了,师父是担心我霸占了这房间,以后你没这么好的地方修炼疗伤了。” 白子画看着清若依然黯然的神色,想着她说的话,知道她没听明白,沉思了一会儿,道:“果然是小丫头。罢了,你喜欢就住这间房吧。你自己收拾好房间,就到我的书房来找我。”说完,他挥挥衣袖飘然而去。 望着白子画消失在走廊的尽头的身影,清若欢快的走进自己选的寝殿。 第20章 赠双剑 推开木制的门,清若踏过门槛再次进入寝殿,入眼的是待客的的小客厅,对面的墙正中央挂着一幅花鸟画,画下摆着一张放有香炉的长桌,两旁边整齐地摆着几盆芍药,粉白清新,客厅中央有一张长留随处可见的梨木的方桌,方桌四周摆着矮凳。 客厅左边是一间小小的书房,一排书架,摆着各类书卷,期间摆了几件小巧的物件点缀着,再就是一张收拾得干干净净的红木长桌和配套的椅子,除此之外别无他物。清若迈步离开书房,穿过客厅,到达客厅右边的卧房,上下打量了一番,这面积比书房和客厅大一些,就只有一张玄冰床,显得这卧房寒气逼人,宽广冷清。 清若将这寝殿大致看了一遍,暗道虽然摆设简单,但是比较干净,大概师父之前偶尔用到,经常打扫的缘故,这里以后就是自己在长留的寝殿,要好好布置下才好。她从储物戒里,搬出那些生活用品,挂上轻纱帐,铺好床铺,摆好绣花被和枕头,衣柜挨着墙壁摆好,梳妆镜……等一切整理好,看着新布置的卧房,清若满意的点点头,这才像个女子的闺房,幸亏自己从蓬莱带的东西够充足。她依次将客厅和书房按照自己的品味重新布置了一遍,用法术将房间打扫了一遍,打开镂空的雕花窗,清风拂来,花香盈室。 等寝殿收拾好,清若想起白子画叫她去书房找他,对着镜子扶了扶发髻,整理了一下衣着,这才踏着欢快地步伐向白子画的书房走去。不久就到了,清若在门口轻敲两下,高声道:“师父,清若来了。” “自己推门进来。” 清若推开门,大大方方走了进去,一眼就看见一身白衣的白子画坐在书桌旁处理长留事务,微皱着眉,在沉思什么。白子画看着清若进来了,放下手中的毛笔,说道:“你过来了。寝殿收拾好了吗?缺什么东西直接告诉我,去绝情殿的库房里去拿。” “师父,你怎么不早说可以去库房拿,早知道我就不从储物戒里拿东西出来了。”清若一听绝情殿有库房,看到好多宝贝在朝自己招手,可惜已经布置好了,不好再要,只好娇声向白子画抱怨道。 “你也没问呀,等会儿随我去拿一些,只要你看得上眼的。” “不用了,我已经布置好了,等以后需要再去取,只要师父以后不要舍不得就行了。”清若摇摇头,直接说道。 白子画点点头,说:“自然,以后阿若需要什么,直接说一声。” 这边清若得到白子画肯定的回答,莞尔一笑,心中暗道师父看着清冷,其实对徒弟真的不错,有人呵护的感觉真的不错,要是一直这样就好了,可惜以后他会爱上花千骨,不属于自己。清若在心里摇摇头,自己这是怎么了,珍惜当下就好,想这么远做什么。又想到刚刚进来时,师父微皱的眉,她随口问道:“师父刚刚可是遇到什么难题?说不准我可以出出主意哟。” “好啊,你也知道仙界与七杀相互敌对,去年蜀山拴天链差点被夺,如今隔了这么长时间,七杀没有一点动静,这不符合常理,我在想七杀是怎么了?酝酿着什么阴谋?那师父的小阿若可有什么主意?”白子画本来处理着长留事务,心里有几分烦躁,当阿若走进来的时候,看着她如花的笑靥,心里一下宁静了。当她问及自己思考的难题,也不知道怎么的就说了出来,想逗逗她,没准备她能给出意见,只是刚刚话落,他就发现自己的语气有点不正常,太过亲昵,不像他平时能说出来的话,心中想到一定是平常小师弟说话不着调,自己受他影响,但愿阿若没注意最后一句话。(儒尊:掌门师兄,你别把责任推给我,明明是你和你的小徒弟相处氛围太好,你那颗修道千年的心动了一丝绮念,我是躺着也中枪。) 清若本来认真地听着白子画说着七杀的事,被他最后一句小阿若这个称呼给惊得心中一抖,脸上依旧淡淡地微笑,心中却道师父这是儒尊附体了,如此甜腻的称呼自己。她也不再说什么,免得两人尴尬,沉思了一会儿,说道:“去年单春秋带人攻入蜀山,明明已经取得拴天链,可是师父及时赶到,让他功亏一篑,他要是再去攻打别的门派,要是师父你又赶到,他岂不是又做了无用功?如果师父在他的位置上,又当如何做?” 白子画听着清若的分析,若有所思,问道:“你的意思是他准备先对付长留?” 清若点点头,微微笑道:“以前在蓬莱听说长留守护着十大神器之一的东方流光琴,若是没猜错,单春秋的目标是它,流光琴被盗,让你无暇分心管其他门派的事,另外长留的威信也会一落千丈。” 看着对面的女子一脸自信的分析着,白子画不禁相信她,继续往下思考,说道:“那这一年七杀必定派了奸细进入长留,或者长留有人背叛师门。” “师父,你可查清楚尹上漂的来历?”清若听着白子画说到奸细,想到仙剑大会上用暗器害自己的尹上漂,慎重地问道。 “你怀疑尹上漂是七杀的奸细?” 清若点点头,说道:“我也不是很确定,但尹上漂这人不得不防。” “我已经叫落十一派人盯着尹上漂了,现在不管他是否是七杀奸细,都要好好查他的来历,暗中严加看管。”白子画说完,想到他叫清若来书房的目的,又道:“这件事可以放下了,再等等七杀那边有什么动作。我叫你来书房,有礼物送给你。” 清若一听说有礼物,心里一下想到上次自己讨要的礼物,那可是勾得自己几天都没睡好觉,虽然心里很激动,但是她还是故作淡然地问道:“可是师父的收徒之礼?” “聪明”白子画一挥衣袖,手中出现了两把宝剑,递给清若,道:“看看,喜不喜欢?” “这是一对?”清若接过双剑,分别拔出两把剑,剑刃一样的锋利,一样的呈冰蓝色,若不是剑柄上的花纹不一样,她会以为是两把一模一样的宝剑。 “是的,这两把剑都是上古通灵宝剑,具有灵性,能认主,不比断念剑差。这是以前我在外历练时偶然得到的,那个时候用的是断念,再后来有了横霜,就一直将这两把宝剑收了起来,前段时间看着你双手舞剑,就想起它们了。”白子画解释着这两把剑的来历,想到以前与好友游历天下的逍遥自在,不禁心中一叹,敛了心神,继续说道:“这两把剑只有这剑柄上细微的区别,一把上面有一轮明月,另一把剑上镶着七颗水钻。” 清若摸着两把剑上的花纹,果真如师父所说的那样,问道:“师父,那这两把剑有名字吗?” “我也不知道它们的名字,要不你给它们取个名字吧。”白子画看着清若像小孩子得到新奇的玩具一样,一会儿摸摸这把剑,一会儿默默另一把剑,心中不禁莞尔。 清若看着两把剑,欢快地建议道:“要不依着它们的花纹,这把剑叫月华,这把剑叫星随。” “月华、星随,你喜欢就好。”白子画嘴里念叨着,心思急转,暗道名字取得很贴切,看着清若还在欣赏着两把剑,无奈地说道:“走吧,咱们去试试这宝剑如何。” 白子画率先离开书房,悠然地走在前面,清若跟着他的脚步,渐渐与他并排而行,走在长长的走廊上,看着绝情殿的一切,转过头说道:“师父,这绝情殿可真冷清,你以前都是一个人住在这?” “不知道多少年前,我就一个人住在这绝情殿,渐渐习惯了。”白子画回想着,他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搬来这绝情殿的,习惯一个人俯瞰长留,习惯一个人承担着守护六界的重任。 清若看着此时的白子画,总感觉与平时不一样,真正的不食人间烟火,随时可能随风而去,心中一惊,一只手抓着白子画的袖子,急切地说道:“我以后会陪着师父,这绝情殿就会渐渐热闹起来,不会再冷清。” 白子画看着自己小徒弟神态紧张,又看看紧抓自己袖子的小手,暗道这丫头也太敏感了吧,安抚地说道:“好。” 看着白子画又恢复了平时清冷的表情,清若松了一口气,她也不知道自己刚刚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也没怎么深想,玩笑道:“师父,这里没有一丝火气,该不会没有厨房吧?” “嗯,我自从修炼成仙身就不用吃饭,这里没做过饭。你要是饿了,可以下去到亥殿去吃。” “那我可以在绝情殿做饭吗?以前还说让我到绝情殿当厨娘,现在才知道绝情殿连厨房都没有……”清若想到每次去亥殿太麻烦,不如自己做。 “可以,你喜欢怎么弄都可以,要记住你现在也是绝情殿的主人。”白子画双眸看着她,认真地说道。 不一会儿,白子画和清若一起走到桃花树下,清若拿出双剑,将其中一把剑递给白子画,自己抽出手里的宝剑练习着长留基本剑术。 白子画看着她在树下挥舞着,一招一式纯熟自然,直到清若收剑,他想着作为师父是该教教徒弟高级一点的剑术了。“今天教你一套剑法,名云霄九式。” “师父的绝学之一?”清若那双明亮的眸子看着白子画,认真地问道。 白子画微笑地点点头,然后拿着手中的宝剑一招一式地演练着,也不停歇,直到一套剑法演示结束,才收剑,说道:“阿若,你试试看。” 清若拿着另一把剑,演练着云霄九式中的第一式澄江如练,白子画看着虽然不熟但是很到位,心中点点头,果然阿若剑道领悟能力过人,远胜其他人。只是他看着清若练第二式的时候身体歪歪扭扭,快要摔倒了,皱着眉,暗道怎么会这样,指点道:“注意用双臂平衡身体。” “师父啊,这招碧海生潮我还是不能站稳。”其实清若自己能够练好,只是平常在剑术上一点就通,没怎么得到白子画仔细指点,这次想看看师父怎么教自己。 白子画看着清若练了几遍,还是不稳,只好走过来,右手握着清若的右手,半抱着她的身体,带着她开始练碧海潮生,面前女子的发丝吹到他的脸上痒痒的,闻到一股似有似无的莲香,他心神颤动一下,小丫头身体如此馨香柔软,莹白的手指捏在手里柔弱无骨,触感真好。一瞬间,白子画就反应过来了,暗道今天怎么这么不正常,敛了心神,结果发现带着小徒弟练到了第五式,只好带着她练完九式。 本来只是想逗一下自己的师父的清若,没想到一向清冷的师父会带着自己练剑,要知道认识了将近一年,很少与他这样亲近,突然被半抱着,除了最开始不自在,慢慢沉浸在剑术中,忘掉了一切,专心练剑,练到美妙处,微笑不断。 刚刚踏进绝情殿的花千骨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幕,夕阳晚照,桃花树下,白子画握着清若的手,温柔细心地亲自教她剑法,一招一式如行云流水,飘洒自如,宛如一对璧人。花千骨本来能拜尊上为师的喜悦在这一刻凝住了,她感觉自己就像多余的那个,为什么自己苦苦哀求才能拜尊上为师,只得到尊上冷冰冰的回应,她却可以得到尊上温柔细心地教导。 第21章 礼尚往来 桃花树下,白子画亲自带着清若舞了一遍云霄九式,直到最后一式结束收剑,然后细心地讲解每一式的要点,看着清若又将这套剑法练了一遍,或指出不足之处,亲自演练修正,或点出出彩之处,微笑着夸赞一二。 花千骨看着这两人相处温馨融洽,心里极其厌烦,她进入绝情殿那一刻,以师父的修为自然是知道的,可是这么久了,师父竟然不理自己,将自己孤立在一边,她最不能接受的是师父对墨清若这么温和细心,如此耐心地教她剑术,这般差别待遇令她嫉妒。明明是我先遇上师父,为什么师父对墨清若这么好?同为师父的徒弟,为什么师父要差别待遇,对我如此冷冰冰的?难道是我不够好?不,不是我的错,东方、杀姐姐、朗哥哥和蜀山众人都这么喜欢自己,肯定问题不在我,是墨清若夺走了师父的宠爱。墨清若有出色的家世,有疼爱她的父母,有那么多的好朋友,不少出身修仙名门的弟子都喜欢她,为什么还要和我抢师父? “师父,你在教清若剑法吗?我也要学。”花千骨不想师父忽视自己,脸上挂着开心的笑容,跑了过去,用带着几分稚嫩的清脆嗓音请求道。 “千骨,不可无礼,阿若为师的首徒,是你的师姐,以后要称呼她一声师姐。”白子画听到花千骨这般的称呼,微蹙着眉,纠正着花千骨。 花千骨看着白子画的脸色不似刚刚温和,恢复了平时的清冷,心中有些黯然,师父这般不喜自己吗?不过片刻她又恢复了乐观,来日方长,自己肯定能让师父喜欢自己的。“拜见清若师姐。”花千骨彬彬有礼地朝着清若行了一礼,以求给师父留下好印象。 “千骨师妹好。”清若优雅地回了一礼,微笑着站在白子画身旁。 花千骨看着白子画,带着几分急切,说道:“师父,你也能教我刚刚那套剑法吗?” “阿若,你也练累了,去一边休息去吧。千骨,你好好看着,我先演练一遍。”白子画说完,拿起花千骨手中的断念,又将云霄九式耍了一遍,清若抱着双剑站在一旁,细细品味着这套剑法的精髓之处,花千骨睁着圆圆的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 白子画将这云霄九式演示结束,将手中的断念剑扔给花千骨,问道:“领悟了多少?” “回师父,弟子只领悟了其中一二。”花千骨低下头,心中颇有几分懊恼与难堪,不敢看白子画的脸色,想起上次师父教自己御剑时也是这般问的,自己也是这般回答,当时他有几分失望。自己资质差,领悟慢,为什么不像墨清若那般聪慧,不然现在必定能讨得师父欢心。 “拿起断念,练给为师看看。” 花千骨看了眼白子画,又看了眼清若,拿起断念,磨磨蹭蹭地走了出来,按照白子画所教的剑法,开始舞了起来,只是这第一式还没练完,就“哎哟”一声摔倒在地面,白子画依旧清冷,没什么表情,反倒是清若心中觉得有些不自在,花千骨不喜欢自己,现在她出丑,肯定更不希望看到自己吧。她转过头,看着白子画,笑道:“师父,我饿了,先去亥殿吃晚饭去了,你继续教师妹剑术。” “嗯,去吧。”白子画看着清若飞下绝情殿,直到看不到她的身影,才转过头对着花千骨说道:“先将这套剑法练一百遍,过几天我再检查。” “是,师父。” 花千骨看着白子画走远,心里一片黯然,像泄了气的皮球,无精打采的,也没心情练剑。 夜晚,绝情殿里一片寂静,连风吹花落的声音都可以听见。 清若躺在被窝里,软软的,舒服极了,玄冰床散发着丝丝寒气,她时时运转起法诀将寒气转化成水系法力。她抱着被子一下坐了起来,盘坐在床上,都半个时辰了,还是睡不着,想到今天终于拜尊上为师,住进了绝情殿,心情飞扬,兴奋得睡不着。想起明天还有几件事要办,她掰起手指头计算着,明天要将给师父的拜师礼送过去,要下绝情殿陪漫天送霓伯父去,还有…… 不知道什么时候,她慢慢地闭上了眼睛,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一早,清若就从被子里爬起来,收拾妥帖后才去找师父。 “师父,你起床了吗?”清若轻轻地敲着白子画的寝殿门,试探着他是否已经起床了。 “我在这呢。”白子画从另一扇门里走了出来,其实他刚刚在看书时,就听到清若的脚步声和细碎的铃铛声,还没来得及叫她,就听到她敲门声。“过来吧。” “好嘞。”清若微笑道,清晨阳光初照,透过树叶洒在清若的身上,显得她的笑脸更加温暖,白子画看着这温暖的笑,心里也暖了起来。 “你过来找我有事吗?”白子画带着清若走进了他的书房,坐在桌后的椅子上,抬头问道。 “难道没事就不能来找师父吗?”清若跟着走了进去,听到白子画的话,一脸我伤心我难过的表情看着他。 白子画看着自己小丫头的表情,哭笑不得,自己没说什么吧,竟然又在自己面前装可怜,无奈道:“没事也可以找我,别难过了。” “师父啊,其实我是来送拜师礼的,昨儿忘记拿出来了,今天补上。难道你不欢迎?”清若收起脸上作怪的表情,右手衣袖一拂,从储物戒里拿出早已准备好的拜师礼——一幅精致的屏风。她看着白子画继续说道:“当初上长留时没带什么奇珍异宝,没有什么宝贝能拿出手送给师父,好在清若有一技在手,会刺绣,所以绣了这幅屏风送给师父。还望师父看在清若亲手制作的份上,清若对师父无比崇拜尊敬的份上,别嫌弃礼物寒酸。” 映入眼帘的是一副辉煌大气的绣图,白子画仔细观察着,越看越熟悉,这不是自己每天看到的景象吗?难道……他抬头看向自己的徒弟,用眼神询问着这是怎么回事。 “这是从长留上方俯瞰天地的景象,我想着师父作为长留掌门,六界第一人,肩负着守护六界苍生的重任,所以将所看到的天地间万物用丝线描绘下来,送给师父,希望师父喜欢。不知道清若是不是做错了?送错了礼?”清若说道后面,嗓音里带着忐忑与黯然,不确定的问道。 “没有,我很喜欢。”白子画最不愿看见小丫头黯然的神色,摸着精致的屏风,微笑着说道,其实他心里喜欢这份礼物的,只是修行千年习惯冷着脸,不知道怎么表达自己欣喜的心情。 清若一听师父喜欢这礼物,又恢复了活力,雀跃地为他解说着这份礼物的含义,“这风景上面的一段字,绣的是庄子的《逍遥游》,希望师父在守护六界身心疲惫时,别太拼,能够有时间休息,能有片刻逍遥。别把自己累坏了,那可是得不偿失。” 听着旁边小丫头一脸微笑着,诉说给自己的礼物的含义,白子画心中一动,自从师父将守护六界苍生的任务交给自己,师兄每次劝说以长留为重,各派依靠着长留,谁又知道这其中的累?谁又知道白子画喜欢的行侠仗义的逍遥生活?原来这世间还是有人了解自己的,自己可以与她分享千年的孤独吗?不,不可以。她这肩膀太过柔弱,撑不起这份重担,自己何必将她又拖进这六界风波里,还是自己护着她为好。 “嗯,听你的,你说将这屏风摆在书房可好?”白子画看着清若,询问着她的意见,他觉得每天在书房办公,处理长留事务,遇到不开心的,只要一抬头就看见小丫头的礼物,想到她的笑脸,心就变得宁静,不妨是一件好事。 “好啊,以后师父只要一抬头就看见长留,就看见六界,做事更有动力。”清若欢快地摆弄着屏风,以求将它摆在最合适的位置,最后请白子画敲定最终的位置。 不久,花千骨来到了书房,看着这相谈甚欢的两位,柳眉微拧,一瞬间又展开笑容,走了过来,说道:“拜见师父,清若师姐好。” “花师妹早上好。”清若转过身,朝着花千骨优雅地回了一礼。 花千骨不想让清若在师父面前继续博得师父欢心,赶紧缠着白子画聊了起来,清若也不打扰,淡笑悠然,乖乖地听着他们说话。清若看着眼前这两人,自从花千骨到来,基本都是花千骨缠着师父问东问西,师父耐心地回答。只是现在花千骨的问题好像问完了,但是又不想放开师父的模样,让清若瞬间明白原来自己被嫌弃了,花千骨想和师父单独相处,于是很识时务地开口说道:“师父,清若昨天上绝情殿时,和漫天约定今天去送霓伯父回蓬莱,不知道现在可以去吗?” “去吧,早去早回。”白子画点点头,算是答应了。 “那清若告退了。”清若挥一挥衣袖,不带一片云彩,下了绝情殿。 花千骨看着清若离开了师父,心里暗暗地松了一口气,师父的眼光终于不再放到墨清若身上了。 白子画看着清若离开了绝情殿,右手拿起了放在桌上的书,默默地看了起来,头也不抬地说道:“昨天的一百遍没练完吧,今天继续练剑。还有以后没事不用找我,我有事情自会通知你。” 花千骨黯然离开书房,拿着断念,一遍遍练着云霄九式。 第22章 送别 御剑飞下绝情殿,清若直奔长留偏殿,那里是长留专门用来待客的,像霓千丈这样的修仙门派的掌门自然在这里,其他门派的掌门和长老带着弟子来参加仙剑大会,大会期间这群人也住在这里,所以当清若到达偏殿时,有的三五人聚成一团谈论着,有的两人切磋比试着,偏殿比平时热闹几分,多了一丝人气。 偏殿里,世尊的爱徒落十一正在和一群年轻弟子交谈着,一身蓝白相间的长留弟子服在众多人中特别显眼,清若看着围着落十一的这些人的服饰,不是长留弟子,又能得到落十一招待,稍微想一下,猜测着这些弟子是各门各派的精英弟子吧,不是掌门的直系弟子,就是长老的徒弟徒孙,和来长留学习的仙二代差不多,要么父母是仙人,要么有个厉害的师父。 那边招待着各门各派的内门弟子的落十一,眼神不经意一扫,就看到刚刚到达偏殿的清若,上前一步,问道:“清若师妹,此番来偏殿可是有要事?” “十一师兄安好,听说霓掌门要回蓬莱,清若特来相送。不知道师兄这是?”清若与落十一互相行了个平辈礼,又向其他人温雅有礼一笑,算是打招呼,看向围在落十一周围的其他门派的弟子,顺口问道。 “仙剑大会结束,各门各派的掌门和长老也要回各自的门派,师父特命我来帮忙,陪他相送各派贵客。”落十一温和有礼地回答着清若的问题,标准的好师兄模样。 听了落十一的回答,清若点点头,微笑着说道:“原来各位都是各派的精英弟子呀,难怪如此器宇轩昂,气质高华,清若这厢有礼了。” 又与这些人客套了几句,清若想着还要去找漫天,说道:“虽然与各位师兄师姐聊得很愉快,但是清若有事,就不打扰各位了,以后若有机会,还请十一师兄引荐各位贵客,交个朋友。”说完,她又向在场所有人行了一礼,缓步向偏殿里走去。 众人回了礼,目送清若离开,看着佳人飘然而去,这才收回视线,在场的其他门派的弟子,对清若的第一印象还是不错的,纷纷向落十一打探着她的情况。 “十一师兄,这位师妹是谁呀?以前怎么没见过?” “对呀,她是谁呀,竟让十一师兄如此慎重相待?” “那位师妹真漂亮,而且温文有礼,不知可否知道她的芳名?” “她是你们长留的新弟子吗?去年才进来的吗?” …… 被大家包围着的落十一一时不知道先回答哪个的问题,被这群人问得晕头转向,心中哀叹清若师妹果然是祸水,以前迷得长留弟子为她失神也就算了,偏偏她还不知,对着这些外派弟子笑得温柔,又勾得这些外派弟子打听她,最可恶的是这些男弟子喜欢清若师妹也就算了,为什么还有女弟子打听她,这些女弟子竟然缠着自己,问清若师妹这高华气质怎么修炼得到的,我一个大男人怎么知道。 这边将一群人迷得神魂颠倒的清若,可不知道落十一的惨状,直接去找漫天。她刚刚踏进霓千丈所住的房间的小客厅,就看到漫天围着霓千丈边捏肩边说笑,轻水在下桌端着茶杯喝茶,偶尔说几句。 “清若拜见霓伯父”清若走到霓千丈面前,弯腰行礼。 “快免礼,阿若过来坐。”霓千丈看着清若,指着下方的椅子,慈爱地说道,俨然一位慈爱的长者。又说道:“这次你能夺得仙剑大会魁首,又拜尊上为师,是件可喜可贺的喜事,可通报师弟他们了?” “昨晚我已经飞絮传书给爹爹娘亲了,相信不久就会接到回信。”清若看着霓千丈,笑着回答道。 霓千丈继续说道:“如此甚好。以后漫天在长留,你们就多多照顾她,我知道她这性子有几分急躁,心不坏,就是容易得罪人。” “爹爹,我能够自己照顾自己,不需要清若和轻水照顾,她们比我小,应该是我照顾她们。”霓漫天停下给霓千丈捏肩的手,跺了跺双脚,娇嗔道。 “好好,天儿别生气。” 看着这父女俩的互动,清若朝着对面一脸笑容的轻水眨眨眼,又用眼神示意上方两人,轻水瞬间秒懂,看着这父女,最后与清若相视一笑。 霓千丈又与三人说了一会儿话,直到一名蓬莱弟子进来禀报可以起程了,他才带着弟子离开偏殿,与世尊告别,离开长留。 湛蓝的天空,万里无云。 漫天看着霓千丈等蓬莱众人御剑离开长留,直到看不见他们的背影,才收回目光,转身回去,心情却不太好,有几分离别的伤感。随行的轻水和清若看着这样的她,也能理解,只得说些愉快的事让她高兴。 “漫天、阿若,你们在贪婪殿和绝情殿过得还习惯不?”轻水转过头,看着两人,问道。 “绝情殿只有尊上、我和花千骨,其他一个人也没有,除了冷清点,其他都很好。”清若一脸微笑着回答道。 “世尊所在的贪婪殿还好,除了师父,有十一师兄、朔风,还有其他的弟子,热闹多了。”漫天想到贪婪殿里,还有不少人对自己很温和,比较照顾自己,又想到清若所说的尊上所在的绝情殿,自己肯定不适应,庆幸地说道:“幸好尊上没收我为徒,不然让我住在绝情殿这种冷清的地方,我会疯的。” 轻水听了她的话,了然点点头,说道:“是呀,以你这性子,那么冷清的地方,肯定受不住。” “那轻水拜儒尊为师,这销魂殿如何?”清若可是知道长留弟子如何评价儒尊的,他生性慵懒,潇洒不羁,温和可亲,但极少过问派中之事,在长留美男排行榜上排在第一位,许多女弟子最喜欢他。 “师父最是喜欢热闹,有火夕和舞青萝两人,你们觉得销魂殿会无聊吗?”轻水一挑眉,反问道。 想到火夕与舞青萝两个活宝,清若和漫天相视一笑,这销魂殿绝对鸡飞狗跳的。漫天想到长留女弟子对儒尊的追捧,玩笑道:“听说长留女弟子最喜欢儒尊,不如收集一些儒尊不要的手稿,或者传音螺记录下的箫音,我们私下里卖给她们,赚些银两可好?” “堂堂蓬莱千金还缺这点银两?”轻水翻了个白眼,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她,要知道霓漫天平时最是骄傲,谈起蓬莱,总是一副我们蓬莱什么都有,我们蓬莱什么都是最好的样子。 “谁嫌银子烫手?自然是越多越好,再说我这不是跟着你们学的吗?以前我只要嫌弃什么,就被你俩紧盯着,好像做了多大错事似的,那眼神谁受得住。”霓漫天反驳着,理直气壮。 “阿若啊,咱俩是自作自受啊。”轻水抱着清若,假装大哭。 清若缓缓推开轻水,一本正经地说道:“漫天这个主意不错,以后你赚了银两,记得见者有份,分给我和漫天啊。” 漫天听了阿若这正经的语气,眼角抽了一下,果然与清若比起来,自己还是脸皮太薄了,心中碎碎念到交友不慎啊,轻水听了此言,一脸你们太过分了的表情,控诉着这两人,心中计算着与她们割袍断义的可行性,悲催地发现自己竟然舍不得,自己这是受虐上瘾了吗? 不久之后,清若与漫天、轻水分开,去厨房拿了些食物,返回绝情殿了。她刚刚踏进绝情殿,随意一扫,就惊讶得停住了脚步,半天没反应过来。你们猜猜清若看到什么了? 她竟然看到师父蹲在水潭边清洗着衣服,眨眨眼,再看,这才确定不是自己的幻觉,真的是师父,但是内心的小人儿却在抓狂,这还是我那缥缈出尘高居云端的师父吗?这还是那冷漠威严孤高傲然的长留掌门吗?竟然如此的接地气,如今人间的普通男人都没他这么“贤惠”吧。 白子画感觉到绝情殿的防御结界有反应,猜测有人来了,可是半天不见人,不禁抬头看向绝情殿门口,自己的小丫头提着菜篮,呆呆地站在门口,估计准备回来做午饭吃的吧。他看着阳光下的阿若,望进那似水的眼眸,仿佛没看见其中的惊诧,淡然地说道:“你回来了。”这话极其熟稔,明明很平淡的语调,偏偏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温柔。 清若这时已经恢复正常了,点点头,一边走向白子画,一边促狭道:“还好回来得及时,不然看不到师父如此‘贤惠’的一面了。” 白子画:“……”他想自己这是惊吓着她了吧,刚刚进来时那副不可置信的表情,那震惊的眼神,没想到她这么快就调整好情绪,又能揶揄着自己,看来阿若心性不错。“我久居绝情殿,习惯了一个人,习惯了自己清洗衣服。” 这算是解释吗,看着白子画云淡风轻的表情,清若不解的问道:“明明一个法诀就能解决的问题,师父为何自己动手?” “我修道一向主张道法自然,清心无为,法术不是为了给生活带来便捷而存在的,频繁使用法术,会让人产生依赖和惰性,所以一直以来生活中的日常小事,都是自己动手解决的。”白子画讲起与道有关的事,话就多了起来,更何况清若是他最喜爱的弟子,自然教得更仔细,从生活中一点一滴讲起。 “那从明天起,我也学师父不用法术,亲自用手洗衣服。”清若也觉得自从有了法术,在生活方面变得懒惰了,能不动手就不动手。 阳光照在清冷冷的水中,波光粼粼,白色的衣服随着水流浮动,若不是白子画两只手抓着,早就漂远了。清若站在潭边颇为无聊,右袖一拂,空中随风飞舞的桃花陆续飞向她,最后落到水里,随波逐流,有一些黏在白色的衣服上。 白子画看着这桃花,转过头看了一眼罪魁祸首,偏偏清若还没这方面的自觉,他只好默默无言,用手拨掉衣服上的桃花瓣,心中颇有几分无奈,暗道这小丫头真是个小麻烦。 清若自然看到了白子画的眼神,眼眸一转,嘟着嘴娇声说道:“我这是为师父好,等衣服干了,穿在身上带着淡淡的桃花香,多好啊。” “调皮”白子画听着她这番论调,明明是强词夺理,偏偏不想反驳她,只想依着她,看着她脸上耀眼的笑容。自己这是怎么了?明明只是看着这丫头讨喜,又将她卷进这生死劫里,心里感到愧疚,想补偿一二,对她好一点,为何现在如此贪恋她带来的温暖?难道是早上那副屏风、那段话入了自己的心? 第23章 漫谈 还没等白子画想出个所以然,清若嬉笑着,开口说道:“师父,我去做饭去了。”她提起刚刚放在树下的菜篮,往绝情殿的厨房走去,白子画看着她远去的身影,在心中摇摇头,放下了心里的疑问,暗道大概和阿若相处久了,每次看着她娇气的模样,将她当做自己的孩子对待了吧,正所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轻衣道:尊上,你这样想真的好吗?你在养闺女吗?还有你的道心呢?) 清若在厨房里生火做饭,洗菜、切菜、熬汤、炒菜整个过程如行云流水,原来美人做菜也是赏心悦目的。 清若将一盘盘精致的菜肴端上了餐桌,白子画刚刚晾完衣服,准备去书房,就被眼尖的清若给看见了。“师父,我今天第一次在绝情殿做饭,你尝尝呗。” “我已经不用食五谷了,你自己去吃吧。” “我知道啊,但是一个人吃饭好孤单啊,没食欲,没胃口。”清若抓着白子画的衣袖,轻轻摇啊摇,水汪汪的眼睛看着他,想着师父看似清冷,不好相处,其实最心软,多求求他肯定能答应,不然一个人吃饭真的很无趣。(轻衣:不是还有花千骨吗?清若:你能和差点毁你容的仇人吃饭?) 白子画看着自己的徒弟,企盼的小眼神,娇娇的声音,还孩子气的拉着自己的袖子,果然是小姑娘,暗道以前在长留有霓漫天和轻水等人陪着她吃饭,现在这绝情殿如此孤寂,都找不到人陪她吃饭,难为她了。他点点头,清冷的眼神中带着不易察觉的宠溺,说道:“去吃饭吧。” “师父答应啦”清若放了手中的白色衣袖,欢快地在前面带路,白子画慢悠悠地跟了上去。 清若坐在白子画对面,兴致勃勃的为白子画介绍着面前如画菜肴,谁叫她高兴呢,终于在绝情殿找到一个人陪吃饭,不容易呀。“这是西施浣纱,用高汤和竹笋做的,这是一笑花开,看看这朵花雕刻得惟妙惟肖吧,还有这事池塘月色……” 白子画听着她热情的解说,一一品尝着,心中暗道阿若的刀功精细,这菜也做得清雅精致,如其人。他看着清若一副求夸奖的模样,放下筷子,平淡地说道:“不错。” 听到白子画如此说道,清若这才放心下来,师父这么长时间不吃饭,万一不喜欢我做的菜,下次不陪我吃饭怎么办,现在得到他的肯定,下次继续拉着他一起吃饭,俗话说有一就有二,不是吗? “你也吃饭。”白子画看着清若一直为自己介绍每道菜,夹菜,自己都没吃多少,难得的为她夹了一些菜。 清若看着碗里多出来的菜,有些受宠若惊,抬头朝对面看去,依旧清冷的面容,偏偏她感觉到一丝温暖。 “师父,千骨师妹呢?”清若默默地吃饭,想到自己竟然忘记叫花千骨了,这么久又没见到她过来,难道不在绝情殿。 “她去送东方彧卿和蜀山弟子去了,估计等会儿就会回来。”白子画想到东方彧卿,双眉微皱,不知道这东方彧卿是何人,在花千骨身边又是为了什么,也不知道这生死劫又转变成什么样了。 “师父,我回来啦,你在哪呀?”花千骨刚刚回到绝情殿,准备向师父报备一下。 清若刚刚准备说什么,就听到花千骨的声音,由远及近,不一会儿就过来了。她心中撇撇嘴,说话被人家打断最讨厌。 “师父……清若师姐,原来你们在吃饭呀。”花千骨远远地看见白子画,就跑了过来,没想到看见他们在吃饭,嗫嚅着忘记说什么了。 “师妹,回来啦,吃饭了吗?”清若站起来,微笑道。 “不用,我吃了,刚刚和东方他们一起吃过了。”花千骨连忙摇头、摆手,表示自己不需要,心中暗自计较,昨天傍晚师父还说他已经不食五谷,今天却陪着师姐吃饭,果然师姐真会讨师父欢心,难怪师父对她比对自己好,最好的都先给了师姐。清若要是听到她的心里话,绝对会说,你想多了,师父对咱们是一视同仁好不好,教的同一套剑法,送的收徒礼物也是不相上下。 “你不吃,那我将这些菜收拾了。”其实花千骨进来时,白子画和清若刚刚吃好放下碗,盘里也没多少菜了,花千骨看着盘中剩菜,暗道就算没吃饭也不会让清若师姐去为自己做饭,岂不是增加师父对她的好感。也许自己也可以在绝情殿做做饭,和师父一起吃饭,多相处一段时间,说不准师父也会对我像对清若师姐一样好。 清若收拾着桌上的残羹冷炙,花千骨看着她忙前忙后,打定主意要多和师父相处,围着白子画说着长留的有趣事件。 “师父,我今天下殿,听说有人发现长留后山有一颗灵果树,上面挂满了红艳艳的灵果,但是好多弟子去摘都摘不到……”花千骨想到今天去送东方彧卿和蜀山等人,本来想回绝情殿的,但是半路听说发现了灵果树,也就跟着一群弟子去看它,结果发现这灵果可望而不可即,可有趣了,所以回来兴高采烈地讲给白子画听。 “我知道,这棵树千年之前就在那,周围设置了结界,你们自然摘不到。”白子画听着花千骨的讲述,一下就知道那颗果树的来历,一脸平淡的告诉花千骨摘不到灵果的原因,他也没注意花千骨的脸色变化。 刚刚在厨房收拾完碗筷的清若,前脚刚刚踏进餐厅,后脚还没离开厨房门,就看到白子画和花千骨这么一幕,白子画清冷的坐在椅子上,平淡的说着他知道的灵果来历,花千骨噎得脸色都变了又变,恹恹的,再不复之前神采奕奕。清若刚刚在厨房就听到他俩的对话,自然知道前因后果,若不是花千骨本人在这,她真想不厚道的大笑一场,师父果然会制造冷场。 看着清若走出厨房,白子画站了起来,对着这两人说道:“随我过来。”说完,他一人当前,领着清若和花千骨两人往外走去。 白子画站在露风石上,俯瞰长留,远观天地,随口问道:“你们站在这,从这往下看,看到些什么?” 清若看着露风石上的白子画,不复平时的清冷威严,白衣飘飘,仿佛随时都会乘风而去,又看着这绝情殿以外的景色,东海浩渺,小岛星罗密布,清新自然,大陆宽广,人口众多,世间繁华之地,海陆相接却那般自然,再收回目光看长留,底下正殿与偏殿林立,看起来没有平时那般大气恢弘,与绝情殿相隔不远的地方,有两处与之差不多大小的悬浮小岛,想必那就是贪婪殿和销魂殿吧。 花千骨看着绝情殿下面的景色,弱弱地说道:“师父,恕弟子愚昧,我只看到了长留山。” “和往日有什么不一样?” 花千骨弯下腰仔细地看了看,道:“更加巍峨壮观。” “还有呢?”白子画继续问道,望着远方,眼神不曾移动过。 花千骨摸摸头,绞尽脑汁地想着怎样使师父满意的答案。 等了许久,花千骨没了声音,白子画收回远望的目光,转过身,眼神落在清若身上。 感受到白子画如雪般清冷的目光,清若歪歪头,双眼直视白子画,答道:“弟子与千骨师妹一样看到了长留,只不过比她多看到一些别的而已。” “还看到了什么?”白子画开口问道,依旧清冷而平淡的声音。 “东海,陆地。”清若直接回答道。 花千骨听到这答案,暗自松了一口气,还不是和自己一样。白子画对清若的性格不说百分百了解,但是知道几分,必定还有后话,如墨双眼继续看着她。 清若也不看这两人,自顾自的伸手去抓旁边的流云,悠闲而淡然地说道:“清若观东海之大,初觉长留之小,观天地之宽广,觉东海之渺小,突然觉得六界苍生皆渺小,但是却生机勃勃,自成一番气象,能护他们一世平安,感受他们平和恬淡却活力十足的生活,也是美事一桩。”清若停顿了下来,想着以前的那个理想,走到白子画面前,一本正经地说道:“师父,清若与你一起守护这六界,可好?” 白子画看着面前这面如桃花般粉嫩的丫头,心中只回旋着她的问话“与你一起守护六界,可好?”,久久不能回答,沉默着,与自己一起守护着六界吗?可是如今仙界混乱,岂不是将她拖进这势力漩涡中?不,她应该站在阳光下笑得温暖惬意,而不是天天为权势之争而殚精竭虑。可心中又有另一种想法,自己一个人守护着六界,有时也会孤独寂寞,也会劳累,有人了解自己,愿意分担,那怕只能听自己说说,心中也涌起了一股欣喜,自己终于不再是一个人了。两种想法在脑中较量着,谁也不肯相让,白子画看着那双闪耀着的星眸,不知道怎么回答,只是沉默地看着,最后丢下一句:“好好想想。” 看着白子画丢下自己和花千骨,一个人朝着绝情殿书房而去,清若默默地想着,这是答应了还是没答应?刚刚是叫自己好好想想还是师父自己需要好好想想? 花千骨看着这两人一问一答,自己永远不懂他们在说什么,永远挤不进他们之间,加入他们的话题,心下失落不已,黯然回到自己的寝殿,自己真的不如她吗? 第24章 七绝谱 自从上次露风石上之谈,清若有好几天没和白子画好好说说话了,除了吃饭的时候三人坐在一起吃饭,平常基本见不到白子画,她也不知道上次自己提的问题,师父是个什么态度,但是明显的师父避开自己了,她也不特意去找师父,留给师父考虑的时间。 桃花纷飞,芳菲如雨。 清若一如往常地在树下练剑,白衣似雪,清逸飘飞,丝丝清风拂来,风中桃花瓣缓缓飘落,与她身上白衣袖襟口的粉红花纹相辉映,远远望去仿佛一幅画,画中美人看似舞剑,这身姿却似舞姿,轻灵飘逸。 白子画站在离桃花林不远的回廊前,静静地看着她,心中还在考量着前几天清若提的请求。之前,他听着清若的请求,心中既希望答应她,又担心她的安危,以及她心里能否承受住各方的压力,而不愿答应她。有人陪着自己一起守护六界,分担自己身上的责任,至少自己不会孤独,不再是一个人站在这冰冷的绝情殿,若这个人是阿若,那么是可以相信的吧,心中有几分意动。他又想到绝情殿需要传承,长留需要继承者,这个人选必须精挑细选,而清若天资过人,假以时日修为必定胜过众人,且遇事冷静,能力出众,头脑灵活,不失为长留下一任掌门的好人选。以后就算遇到危险,她也有能力处理,就算解决不了,不是还有自己看着吗。若是换做花千骨,他必定不会答应,不是偏心,只是花千骨资质不好,心性不够成熟,而清若正好相反。 心中有了决断,白子画看到清若一套剑法练完,缓缓走了过去,在离清若几步远的地方停了下来。 清若看到师父不知何时站在自己旁边,收了佩剑,恭敬地行了一礼,微笑着说道:“拜见师父。” 白子画清冷淡然地点点头,仔细地打量着她,仿佛第一次遇见她一样,想到阿若私下最是活跃,但是正经场合,从来都是明理知礼,应对得体,心中又放心不少。 一直等待着白子画开口说话的清若,有些无语,师父只是看着自己,不说话是什么意思,既然如此,只好自己先开口,又说道:“师父,你终于愿意见我了,这几天你不理我,我可难过了。” “我何时不愿意见你了,每天吃饭的时候不是见到了吗,再说我看你这几天一点也没难过,一如往常,也没来找过我。”白子画收回打量的目光,清冷的嗓音响起,他可不相信这丫头会难过,她不来找自己,必定是想让自己好好想想做决定。 清若被他噎得说不出话来,第一次默默地同情那些被师父言语冻住的人。 “走吧,去书房。”白子画率先朝着书房走去,清若快步跟上,也不知道师父现在是个什么心理,到书房做什么去。 两人刚刚到门口,书房的门自动向两边移动,白子画踏进书房,直接往书桌而去,从柜子里拿出一本薄薄的书籍,递给站在他身后的清若,吩咐道:“拿回去好好看看,三个月之内背下来,如果你有不懂的,就来问我,这东西不能给其他人看,也不能问其他人。” 清若接过书籍,上书“七绝谱”三个字,自然明白这就是轻水以前提到的非长留掌门弟子不可学的七绝谱,可见它的珍贵。想到好像原剧中花千骨就是学的这个吧,她问道:“我看完后,就直接给师妹吗?” “不用,她资质有限,云霄九式那套剑法都还没学会,她用不着学这个。”白子画想着最近花千骨没怎么认真练剑,心思都放到厨艺上,每次端着桃花羹到书房找自己,明显不适合学七绝谱。 很不凑巧,花千骨刚刚端着桃花羹走到书房门口,就听到白子画的回答,心里很不是滋味,自己如此孝顺师父,竟然还是比不上墨清若。她看着前几天白子画莫名其妙的不理清若,虽然不知道原因,但是这给了自己和师父多相处的机会不是吗,说不准师父会对自己另眼相看,所以才每天做着美味的桃花羹,端给师父吃。没想到最终怎么做,她都比不上墨清若,心里一片黯然。 清若刚刚抬头,就看见花千骨站在外面,脸上黯然之色尽显,当花千骨看过来时,发现清若在看她,她立刻调整了脸色,若无其事地走了进来,说道:“师父,小骨为师父做了桃花羹,快尝尝看,是否有进步?” 清若看着花千骨这般变了脸色,自然知道花千骨之前站在门外,必定听到了自己和师父的对话,也不再继续说什么,对着白子画说道:“师父,若是无事,我先走了。” 白子画点点头,清若对着他行了一礼,拿着七绝谱离开了书房,也不再看花千骨一眼,留下花千骨与白子画两两相望,最后花千骨开口说道:“师父,你尝尝看,桃花羹味道很好的。” 看着花千骨略带祈求的神色,白子画伸出双手端起碗,用勺子品尝着桃花羹,吃完之后,看着花千骨期待的眼神,想着她不过才十几岁,还是个孩子,有些贪玩也很正常,并不是所有人都和阿若一样正事和玩乐掌握得刚刚好。这么一想,白子画带着几分鼓励的意味说着:“桃花羹味道不错,不过以后多花时间练剑,别总是将精力都花在厨艺上。” 刚刚听了白子画前半句话,花千骨很开心,师父在夸我做的桃花羹美味,只是听到后半句话,脸上的笑容没有之前灿烂,有几分牵强,最后闷闷地答应着白子画以后多练剑术,黯然离开书房。 清若得到那本七绝谱,心中一片欣喜,这可是长留镇派之宝啊,她直接回房去阅读它,学习其中的知识。这七绝谱别看只有薄薄的一本,却包含宇宙万物,无所不知,其中分为乐谱、诗谱、棋谱、画谱、剑谱、药谱、食谱。清若想着既然七绝谱包罗万物,那这刺绣在哪儿呢,又想着刺绣出来的绣图像幅画,不如点击画谱看看,果然画谱下面的条目有刺绣这一条,刺绣又分为蜀绣、苏绣、粤绣、湘绣等,清若一一点下去,都会出现一个人做各种刺绣的影像,针法清晰,一看就明白。她又点开剑谱,里面出现各派的剑法以及来历等,随意点开一套剑法,书上就出现小人对打,堪比现代3d电影,学起来更容易上手,暗道这七绝谱果然是宝贝。 这七绝谱到清若的手里有几天了,她不仅看了画谱和剑谱,对食谱也有所涉猎,决定做些好吃的拿给师父试吃,不对,应该是孝顺师父。 “师父,阿若照着食谱上面的内容做的,你来尝尝吧。”清若端着做好的水晶醉莲花,迈步进入白子画的书房。 白子画不得不放下手中的书,走了过来,还未见其色先闻其味,有一丝莲花的清香夹杂着淡淡的酒味,不知这道菜做得颜色和味道如何。他揭开盖儿,里面呈现出一朵粉色莲花,莲花四周溢出寒气,花瓣上还有寒霜,不一会儿寒霜渐融,花瓣尖尖上出现水珠,宛如美人落泪,梨花带雨之姿。 他用筷子品尝了一口,清冷又平淡地赞叹道:“阿若厨艺不错,这食谱也学得不错,只是做这道水晶醉莲花的莲花哪里来的?” “我从绝情殿荷塘里摘来的,前几天我发现那里有两颗冰莲,想着冰莲做这道菜更加美味,于是今天摘来做成菜,孝敬师父。”清若一脸欢快地说着冰莲花的由来,一边观察着白子画的反应。 白子画听完清若的话,清冷的脸有那么一丝的变化,再也坐不住,站了起来,准备去绝情殿荷塘看看,自己从北极苦寒之地移植来的冰莲是否还在,就听到清若在一边笑了起来。他停下脚步,一下就反应过来了,阿若可能又在骗自己玩,转过身,看着清若,等着她的下文。 “这冰莲如此珍贵,师父从北极苦寒之地移植来,悉心照顾百年,好不容易才开了两朵花,我怎会用它做菜。不过是想看看师父心疼冰莲,还是心疼阿若。”清若坐在椅子上,看着白子画,如墨的眼眸一转,颇有几分狡黠之色,娓娓道出刚刚玩笑的原因。 “结果如何?”白子画回到书桌后的位置上,看着清若,带着几分宠溺的问道,只是这两人都没注意到而已。。 “师父心疼冰莲胜过阿若,刚刚只顾去看冰莲是否还在,都忽视了阿若的心意,这碗里的水晶醉莲花都快化了。”清若带着几分娇气抱怨道,心中却一片澄明,冰莲太过珍贵,师父没有骂自己就不错了。 “以后可不许如此调皮”白子画继续拿着筷子品尝着,心里赞道阿若的天赋不错,这道菜做得很地道,嘴里却告诫她下次不可再如此调皮。 第25章 紫薰上仙来访 又是天气晴朗的日子,清若打开小书房的花窗,晨光熹微,透过窗上的轻纱,落在小书房里,仿佛整个书房都有一股阳光的味道。 自从白子画第一次教两人练习云霄九式开始,清若一点就通,还能举一反三,而花千骨第一次一套云霄九式练下来,摔倒几次,被要求练一百遍,现在虽然不再摔跤,还颇有几分成就,但是白子画早早将两个徒弟分开教学,进度不一,偶尔也会抽查她们的学习情况,但是平常三人很少同时聚在一起。 有时清若会拿着七绝谱去请教问题,白子画一一解答,有时清若会端着食物去试吃,白子画品尝一二,有时花千骨会拿着佩剑去找白子画,白子画为她讲解演示剑术,然后扔给她一些稍微高级的剑法为她打基础,有时花千骨也会做些糕点羹汤去书房,孝敬白子画。这三人同时在场的时候,也就是吃饭或者在书房请教问题吧。也不知道是不是上次白子画的话起了作用,花千骨放在厨艺上的时间减少了,大多数时候都在练习仙法剑术,跑到白子画书房问问题的次数多了,仙术也有所长进。 清若大多数时间都是在自己的寝殿研究七绝谱,或练剑打坐,或弹琴吹箫,或调香炼药,或吟诗作画,劳逸结合,也不算太累。 四四方方的桃木桌上摆着炼香炉,几样珍贵的花草,清若按着七绝谱上的方法,先后将花草放进炉子中,不过一刻钟,香炉里飘出一股雅致的香味,慢慢溢满整个小书房,她闭上眼睛,轻嗅着这缕清香,心中带着几分骄傲与喜悦,这香终于炼出来了。 “叮铃铃,叮铃铃……” 耳边传来风铃声,清若睁开眼,发现一只纸鹤从窗户飞了进来,碰到窗边的风铃,发出了声音,她心中猜测着这是谁的信,看着纸鹤飞到她的眼前停下,右手拿起纸鹤,拂去法术限制,慢慢展开书信。 看着纸上的内容,清若抽了抽嘴角,只见上面写道:爱女阿若,我与你母亲安好,听闻你夺得仙剑大会魁首,拜得尊上为师,表现不错……我与你母亲发现一处绝妙景色,估计不能来看你,等有时间再来长留见你。遇到这对不靠谱的父母,清若也是无言以对,幸亏自己能照顾自己,不然等他们想起自己,照顾自己,还是算了吧。其实清若不知,正是她这份与众不同的理智成熟,才让她父母这般放心。 清若刚刚准备收拾折叠信件,花窗旁边的风铃又响了,一片飘絮轻飘飘的飞了进来,落到她面前的书桌上,化作一张薄薄的白纸,上面写着:快到销魂殿来,漫天也在。又看到下面落款轻水,清若收拾着两封书信,默默想着好长时间没有下殿与她们相聚了,也不知道这次怎么在销魂殿相聚,轻水也不知道怎么说通了儒尊,允许漫天和自己过去。 她关上自己寝殿的门,朝着白子画的书房走去。 另一端夏紫薰听闻长留掌门白子画仙剑大会后收了两个徒弟,于是到访绝情殿。 白子画难得的处理完长留事务,两个小徒弟也没有过来问问题,坐在正殿中,悠闲地弹起古琴,琴韵悠悠,绵绵不绝。 “你怎么来了?”白子画继续弹着古琴,头也不抬地问着刚刚进殿的夏紫薰,想着紫薰到访绝情殿的缘由。 “我来可不是来找你的,只是听闻仙剑大会结束后,你收了两个入室弟子,这次来见见有本事成为你徒弟的人。”夏紫薰走进大殿,看着依旧清冷寂静的大殿,看着依旧如记忆中清冷出尘的白子画,似解释般的说着来绝情殿的目的。 “她们不在这大殿,在绝情殿其他地方自学。”那言下之意就是你来得不是时候,她们都不在。 “嗯,以后总会见到的。不过这绝情殿够冷清,有几个徒弟照顾你也是好的,增添几分热闹。”夏紫薰听着白子画的徒弟不在,也没什么好失望的,下次再来,总会有见到的时候。 她想着最近新调的一味香料,双袖一拂,将香料添加到大殿的香炉中,不久大殿里弥漫着香味,甜而不腻,香而不郁,一如紫薰其人,优雅高贵,带着岁月积累的底蕴。 “谢谢。”白子画虽然对紫薰的痴情无法解决,感到颇有几分烦恼,但是紫薰是自己义结金兰的妹妹,对自己的关心,他还是领情。虽无男女之情,但有兄妹之义,他对紫薰这感情也是很复杂,近不得远不得。 很不凑巧,紫薰刚刚告别白子画,踏出大殿正门,就与来向白子画报备的清若相遇。清若看着眼前优雅高贵的紫薰上仙,心中甚是疑惑,这紫薰上仙她是认识的,以前调香课就是眼前这位紫薰上仙教的,除了是自己的师尊外,还是自己的师父的结拜妹妹,传闻对自己的师父情根深种,也不知道这次来绝情殿做什么。这一瞬间的思考完,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清若平静优雅地向着夏紫薰行了一礼,道:“拜见紫薰上仙。” “你就是子画新收的弟子之一?”夏紫薰挑剔地打量着眼前的女子,虽看不出这个弟子人品如何,但是观其言其行,还是颇有风采,修为在这个年纪也不错,有资格做子画的徒弟,就是这张脸太出色了,这千年来自己见过不少美人,还未见到如此漂亮的,现在虽然不显,也不过是未张开,带着几分稚嫩而已,以后不定是怎样的风华绝代。 “承蒙师父不弃,收了清若为徒。”清若行完礼,优雅地站在紫薰对面,有礼地应答着。 “我看你也不怎么样,也就这张脸看得过去而已,不会是这张脸的缘故,才在仙剑大会上夺魁吧?”夏紫薰看着这张平静的脸,忍不住刺了一句,也不过是个未修得仙身的小弟子,还不够看。 “紫薰上仙可千万别这么说,别因为清若无能而影响您与师父的感情。”清若带着几分焦急的说道。 “你胡说什么呢?”夏紫薰有些不明白清若这话是什么意思,怎么牵扯上子画,看着清若一脸为自己好的样子,心里一阵憋闷。 “难道不是吗?您说弟子无能,不就是说师父没眼光,而师父与你义结金兰,是你兄长,你却如此说他,不太好吧。”清若坏心的在兄长二字上加重读音,引得夏紫薰想起自己与白子画的现状,有几分气急,偏偏有说不出什么来。 夏紫薰被清若这番理论绕晕了,又听到清若说到兄长,想到白子画不愿接受自己的情意,颇有几分气闷,又无处发泄,只得拂袖而去。刚刚回到绝情殿的花千骨,看着气急离开的紫薰上仙,还有几分摸不着头脑。 看着夏紫薰离开后,清若走进正殿,对着白子画行了礼,站在一旁,笑嘻嘻地看着白子画,睁着漂亮的眼睛,仿佛在问:师父,紫薰上仙来做什么? 白子画被她盯得无奈道:“紫薰过来看看你和花千骨,你来找我,没其它事吗?” “自然有正事,我刚刚接到轻水的邀请,要我去销魂殿一趟,我中午就不回来吃饭了,你跟师妹说一声,叫她少做点饭菜。”自从来到绝情殿,花千骨和清若两人都要吃饭,私下协调,一人做一天的饭,今天刚刚花千骨做饭。虽然这两人平时相处不够融洽,但是面子上还是过得去,不会翻脸,毕竟师出同门,不能太难看。 “好,你去销魂殿,也不必太拘礼。你小师叔为人温和,最是和善不过,轻水能邀请你过去,必定是经过你小师叔的允许了的,你只管放心去吧。”白子画点点头,又嘱托了清若一番,让她安心离去。 清若这才拜别白子画,离开绝情殿,向销魂殿飞去。 “清若,你终于来了。”刚刚踏进销魂殿,清若就被在销魂殿等着的两位美人给抱住了,轻水和漫天语气里的急切,表明这两人的想念以及关心。 “我这不是接到轻水的信就来了吗。”清若赶紧说道,表示自己可没耽搁,将她们放在心尖尖上,很重视她们的,只不过没说紫薰上仙的那一段而已,没什么大事,不想徒增好友烦恼。她又说道:“轻水,为何儒尊允许咱们来销魂殿相聚?” 轻水有些不好说,颇有几分无语地说道:“等你们见到我师父就知道啦,只是到时候你们别觉得我师父聒噪就好。”她想着自家师父什么都好,脾气好,法术好,容颜也俊美,就是在吃的上面挑剔了点,聒噪了点,请三清保佑,可别吓着清若与漫天啊。 清若和漫天也不当回事,以为儒尊爱热闹,喜欢说话,俗称话唠。直到中午吃饭时,她们才知道轻水那欲言又止的话是什么意思,才知道儒尊如此热情的允许她们到来的缘由,当然这是后话。 此时的三人慢慢走近销魂殿,轻水领着清若和漫天去见销魂殿的主人——儒尊笙箫默,报备一下。 第26章 小聚销魂殿 销魂殿的布局与绝情殿大同小异,只不过绝情殿冷清,仿佛花草都带着几分清冷,而销魂殿给人的感觉鲜亮、生机勃勃。轻水带着漫天和清若穿过花园,踏进销魂殿后殿,销魂殿的后殿呈回字形。 “这正对着的寝殿是师父的,左边一排寝殿住着火夕和舞青萝,我的寝殿也在左边,右边是厨房和用餐的地方。”轻水指着这些殿宇为身边两人介绍着,然后朝着厨房走去。 “咱们不是先去见你师父的吗?到厨房来做什么?不是应该去正殿吗?”漫天跟着轻水走着,顺便打量销魂殿里景色两眼,与贪婪殿相比较,突然听到轻水的介绍,这明显朝厨房而去呀,有些疑惑地问道。 “师父不在正殿,他在厨房等你们。”轻水白嫩的小脸扭曲了下,带着几分咬牙切齿的味道,愤愤说道。 听到轻水如此说道,漫天和清若有几分好奇,清若玩笑道:“难道儒尊亲自下厨请我们吃饭?” “这不可能吧,儒尊是长留三尊之一,更是我们的小师叔,我们的长辈,哪有师叔亲自下厨给师侄做饭的道理。”漫天立刻反驳道,她没注意到清若的语气,也不知道清若这是一句玩笑话,当了真的在思考。 “到了,你们别猜来猜去了,进去就知道了。”轻水推开大门,示意旁边两人进去,清若和漫天也不矫情,两人率先走了进去。 这销魂殿的厨房和用餐的地方是连着的,且与绝情殿类似,用餐的地方是一个小客厅,四四方方一张桃木桌放在中央,四个角落里摆放着盆栽,有门的那面墙和其相对的墙上镶嵌着镂空花窗,剩下的两面墙上挂着杏色的布帘,这小客厅左边有扇小门,通往里面的厨房。 清若和漫天两人看着小客厅里没有人,对视了一眼,一同疑惑地看向身后的轻水,这儒尊在哪呢?怎么没人?轻水看了眼小客厅,空荡荡的,往左边的厨房走去,边喊道:“师父,你在厨房吗?” “我在这呢,你们进来吧。” 厨房里传来儒尊的声音,轻水走了进去,清若与漫天紧跟其后,三人一踏进厨房,就看到这么一幕,厨房中央放着圆形铁片,铁片上面架着柴火,儒尊正蹲在地上烤野鸡,看这烤野鸡的颜色,明显刚刚开始。 清若和漫天楞了一下,两人很快反应过来了,恭敬地行礼道:“拜见小师叔。” “你们来啦,别客气,来看看我这烤野鸡的方法对不对?”笙萧默抬头看了一眼这两人,然后心情很好地叫着这俩师侄过来,看看自己烤野鸡的过程有没有出错。 轻水明显是知道自己师父的性格的,对弟子温和,和亲近之人相处,最是不喜那套客气的礼节。她站在笙萧默旁边,对着清若和漫天两人招招手,说:“快过来吧,私下相处,师父不在意这些礼节的。” 清若和漫天依言走向前去,看着笙萧默手中的烤鸡,自然知道这才刚刚开始,漫天知道自己的厨艺没有清若好,眼神示意着清若,你过去帮儒尊看看去呗。清若只好走上前去,看着儒尊手中的烤鸡,说道:“小师叔,你将它举高点,别烤太急,不然会烤糊。” “清若师侄啊,是这样吗?这个高度够不够?”笙萧默稍微举高了点,不确定地问着清若。 “嗯,差不多了,这个位置刚刚好。”清若看着差不多的高度,说道。 “你看看我旁边碗里的调料是不是正确的?缺不缺什么佐料?” “你说我涂的蜂蜜少不少?” “你说我这火够不够大?会不会烤得不够脆?” …… 笙萧默一边欢快地按着清若的口述方法烤着,一边不停地问着与它有关的问题,清若耐心地一一回答着,心里却是无语,儒尊这是怎么了,私下里如此喜欢问问题吗。 另一边漫天看着儒尊与清若相处的情景,心里却是如狂风刮过,凌乱不已,拉着轻水的衣角,悄悄问道:“轻水,儒尊私下里也是这么喜欢问问题吗?你会不会抓狂啊?” “师父平时教授课业的时候,很正常的,只是在做吃的上面很计较,连细枝末节的问题都要问,直到问到你崩溃为止,你别太在意。”轻水微抽了下嘴角,果然师父一遇到美食就开启疯狂话唠模式,她想起自己的师父,平时表现得慵懒不羁,传授课业时也是细心指点,但是一旦涉及到吃得美食,就像换了个人似的,一点也没有长留三尊的气质。前段时间与漫天和清若下殿相聚,她带了一些半边烤鸡回来,送给师父尝鲜,结果师父吃过一次之后,念念不忘,得知这是清若和漫天她们烤的,直接暗示或明示几次,叫自己请她俩来销魂殿玩,这不是明摆着叫她们来做美食的吗,看看现在师父欢快地请教清若烤野鸡的方法就知道了。 笙萧默看到轻水和漫天在一边玩,窃窃私语,吩咐道:“你俩快去做饭呀,等会儿烤鸡做好了就吃饭。轻水,记得多做点好吃的菜,还有糕点,上次做的那些菜就不错。” “好,我们马上就去。”轻水拉着漫天到一边去煮饭做菜,忙得不亦乐乎。 不久,轻水和漫天就将饭菜做好了,笙萧默也将烤鸡烤好了,清若正在用刀切成片。 “师父、阿若,可以吃饭啦。”轻水和漫天将精致的菜肴端上桌,然后招呼着笙萧默和清若吃饭。 “马上就过来,清若已经将片的鸡肉装盘了。”笙萧默看着清若处理烤鸡肉的过程,心里快速地记着她操作的诀窍,嘴里边回应着轻水。 片刻后,四人坐在桌子边吃饭,笙萧默也不摆长辈的架子,不停地招呼着清若和漫天吃菜。“清若、漫天,你们都是我师兄的嫡传弟子,在我这又不是外人,可别客气,还有轻水,记得给你师姐们夹菜。” “小师叔,我们才不会在你这客气,整个长留谁不知道儒尊对弟子最是温和。”漫天也不客气,爽快地接过笙箫默的话,毕竟是蓬莱小公主,霓千丈对这个女儿寄予厚望,带着她见过的各派掌门及有名望的长老,在交际上应对自如。 “火夕和舞青萝呢?他们不来吃吗?”清若想到销魂殿可不止轻水一个弟子,还有两人,只是一直没看到。 “他们下殿去了,不在销魂殿,不用等他们。”站在桌旁的轻水解释道,火夕与舞青萝两人下殿找以前相交的弟子玩耍去了。 席中,轻水等三人互相照顾着对方,偶尔还给笙萧默夹些菜,相处得也还融洽,一顿饭吃下来,宾客尽欢。 销魂殿药田里,轻水带着漫天和清若在田园里悠闲地走着,介绍着各类珍贵的药草,兴奋地说着这些药草的来历。之前,她们三人吃完饭,就说出来走走,消消食,轻水得到笙萧默的允许,干脆带着这两人去药田转转,这可是她入销魂殿之后做的最有成就的事。“这些都是我亲自侍弄的,可珍贵啦,我每次都小心翼翼的,没想到不过几个月,它们就长得这么喜人。” “这些药草的确培育得不错,看来轻水在销魂殿学到不少东西呀,儒尊这个师父真不错。”漫天看着田里这些珍贵的药草赞道,又看见轻水一副我很厉害,求夸奖的表情,接着鼓励道,轻水的确不错,以前可是什么都不懂的凡人,她这般努力学习仙界的一切,有如此进步很难得。 “儒尊是好师父,难道世尊就不是了?漫天,是想换师父了?”清若看着漫天感叹的神情,揶揄道。 “我可没有这么说,虽然师父对我们这些弟子严厉些,但是在贪婪殿里,在帮助师父处理贪婪殿事务时,我也学到不少东西。所以你可别断章取义,故意歪解我的意思。”漫天看着清若揶揄的表情,连忙解释道,她可知道有些话经清若说出来意思就变了,明明没其他意思,清若就爱曲解,就爱揶揄这些好朋友。 “我师父是好师父,世尊也是好师父,不知道尊上是否是好师父?”轻水看着漫天带着几分急切的解释,有心想帮她一二,就转移了话题。 “我师父呀,自然是好师父,虽然人冷了点,但是他对我们这些弟子还是很好的,我们有什么不懂的,他总会很有耐心的讲解,上次花千骨一套剑法,他都教了好多遍,花千骨练不好,最后他实在没法,才叫花千骨练习一百遍。”清若听着轻水他们提起白子画,不由地想起白子画冷冰冰地面容下那份独特的温柔,他虽不善言语表达,但是在其他方面真的没亏待过自己和花千骨。 “听你提起花千骨,我想到了一件事,和她有关。”听清若提起花千骨,漫天一下就想起前几天尹上漂来找自己的事,收起了嬉笑,脸色变得严肃正经,柳眉微皱。 “什么事情?”轻水和清若二人见漫天神情都变得严肃了,心中疑惑,什么事情能让漫天如此慎重。 “前几天,尹上漂来找我,他以为我和花千骨绝交,且花千骨能拜尊上为师,便自以为是的认为我会嫉妒花千骨,就拿着有毒的暗器,找我合作暗算花千骨,但是最后我没答应。我觉得尹上漂这人有古怪,而且我有种预感他不会善罢甘休,必定会继续找机会暗算花千骨。”漫天慢慢思考着当时的情景,将经过娓娓道来,最后加了句自己的判断。 “尹上漂?”这边听到漫天讲述后,轻水和清若二人响起了二重奏,一个是在仙剑大会上被尹上漂打败的,一个是和白子画私下讨论过尹上漂这个人的,自然都对这个人有印象。 “上次仙剑大会上,他曾出手暗算过我,师父也曾和我说过尹上漂这个人不简单,来历有问题,你们可得注意,离他远一点,别被他利用算计了。”清若想着以前师父就对尹上漂的来历怀疑,叫落十一师兄盯着,也不知道现在发现了什么没有,自己也不好做什么,怕坏了师父的计划,只能告诫轻水和漫天二人离他远一点,至于尹上漂计划暗算花千骨之事,自己回去后,也要与师父说一声。 轻水和漫天听到清若如此慎重地说道,都点点头,自然心里拉起了警报,尹上漂是个危险人物。 “轻水,这时间我也差不多该回去了,回去向师父禀报尹上漂之事。今天过来,看到儒尊如此器重你,我都放心了。”清若想着时间差不多了,夕阳西落,黄昏渐临,提出了离开。 “是啊,若不是看重你,儒尊也不会将他最在意的药田交给你打理,你要好好努力哟。天色渐暗,我也该回去了,下次再来看你。”漫天也提出了告别,来销魂殿的时间也足够长了,该回去了,不然师父该问起自己了。 清若和漫天移步走出销魂殿,轻水陪着两人直到销魂殿大门口处,看着她们二人御剑离开,直到看不到她们的身影,才收回目光,往销魂殿里走去。 第27章 下山 绝情殿里一片静谧,唯见阳光流连,清风婉转,不似以前那般寂寥清冷,有了几分盎然之意。白子画端坐在古朴的长桌旁,白衣如雪,面前摊着几卷竹简,古老的文字,篆刻着千年前的道义,他手中握着其中一卷竹简,默默轻读,斜阳余晖撒在他身上,散发着淡淡橘光,清冷如寒玉的脸柔和了不少,更加显得俊雅无双。 清若走到绝情殿门口,看着这一幕,不忍再前进一步打扰这一室静谧,远远望着白子画,不禁沉浸其中,眼神带着几分迷离,心扑通扑通跳个不停,不过片刻她就清醒了过来,暗道师父美色误人,心中有几分疑惑,自己又不是第一次见到师父,刚刚竟然看得入迷了,大概是气氛太过美好了吧。 这时,白子画似乎感觉到门口有人,抬头看了过去,看着清若站在门口,问道:“阿若回来了,怎么不进来?” “刚刚看着师父在看书,不忍打扰。”清若不知道怎么回答,随便找了个借口,总不能说看着自己的师父看入迷了吧。 “你我师徒之间不必如此,以后想进来就直接进来。”白子画想着清若刚刚从销魂殿回来,和轻水她们相聚结束,又问道:“去销魂殿见到她们了?” “嗯,漫天也过去了,我们三个人在一起玩了会儿。师父,我第一次发现儒尊是如此的好玩,他竟然亲自下厨烤鸡。”清若想起开启话唠模式的吃货儒尊,就不自觉的将之前在销魂殿的趣事说了一二。 白子画在旁边看着清若眉飞色舞地说着,想起以前与小师弟修道的时候,他也是这般喜欢美食,只是修得仙身后,在人界将美食尝了个遍,后来才没以前那么喜欢吃,没想到现在收了个徒弟,反倒引起他的吃欲,心中不禁莞尔。 “你小师叔就这么个爱好,没想到被你们发现了。”白子画淡淡地说道,想到清若在绝情殿做的菜肴如此美味,那两个女弟子又与清若交好,虽不知道厨艺如何,但也不差吧,估计小师弟会缠着她们问各种制作美食的方法。真不愧为相识千年的师兄弟,尊上你真相了。 清若在心里默默地点头,儒尊的吃货加话唠属性,太令人惊讶了。她又想到漫天说的那件事,问道:“师父,你还记得那个尹上漂吗?就是那个在仙剑大会上暗算过我的那个弟子。” “自然记得,我们当时没找到证据,你还曾猜测他是七杀的奸细,一直让师兄的弟子落十一看着。可是出了什么事?”白子画略一想就记起了尹上漂这个人,落十一那边一直没有消息传来,他也就没关注过,这时清若提起,才疑惑地问着。 “今天漫天提起了尹上漂,前几天尹上漂找过漫天,想和漫天合谋暗算师妹,漫天拒绝了,但是担心他不会罢休,所以清若这才告诉师父一声,看看怎么处理。”清若将所知道的一切说了出来,看着白子画,等待着他的决断。 白子画听了这话,只是沉思一下,也没说什么,从桌上拿起一封邀请函递给清若,眼神示意她看看内容。 红色带着镶金花纹的邀请函,上面龙飞凤舞地写着“长留掌门白子画上仙亲启”几个字,清若继续翻开邀请函,看到里面的内容,玉浊峰掌门温丰予做寿,发函邀请师父,心里有了猜测。 “师父,可是怀疑尹上漂趁着你离开长留之际出手?”清若想到玉浊峰掌门做寿,亲自发帖子邀请师父,作为八大门派之一的掌门亲邀,师父必定要给他这个面子,那么就要离开绝情殿一段时间,这不正是尹上漂下手的好机会吗。 白子画点点头,眼睛虽看着清若手中的邀请函,心中却在沉思,他正在考虑着要不要带花千骨一同去寿宴。近几年来,八大门派掌门每次聚会都闹得不欢而散,甚至有时带去的随身弟子还会下场比试一番,花千骨还是实力弱了一点,去了只会是那些掌门弟子的下手对象,必定会接到无数挑战,以她的性子应付不过来,毕竟年纪太小,不够成熟。若是与人下场比试,那些都是其他掌门精英弟子,修炼时间也比她长,阅历比她多,她必定会吃亏,也会有暗算。若是不比试,必定遭他人嘲笑,花千骨看似年纪小,却最是执拗,岂有不下场比试之理。花千骨若是不去,一人留在长留,遭到尹上漂暗算就糟了,这尹上漂也不能无缘无故的抓起来,真是两难啊。 “不如带着师妹一起去吧,将她一人留在长留,万一遭到尹上漂的暗算,师父相救都来不及。”清若看着白子画半天没有反应,不禁建议带着花千骨去。之前,她虽然不喜花千骨,以为花千骨在仙剑大会上故意毁自己的容貌,但是在绝情殿相处这么长时间,对花千骨也有几分了解,她对自己有几分妒忌,几分怨恨,但是也没见她对着自己出手,也没与自己争锋相对,这么看来本性不坏。虽然自己现在一样不喜欢她,不喜欢她的不成熟行为,但是也不希望她出事。(轻衣:阿若啊,那是因为她还没发现自己喜欢尊上,你也没捏着她的命脉,没赶她离开尊上,她才这般。不信?那你就拭目以待。) 白子画摇摇头,否定了这个建议,将自己的顾虑说了出来。 看着白子画微皱的眉,清若知道师父也拿不准主意,又说道:“不如叫师妹来大殿,她自己抉择。” “只能如此。”白子画传音给花千骨,两人待在大殿,默默地等待着,一时相顾无言。 不过一刻钟,花千骨气喘吁吁地走进大殿,给白子画和清若行了礼,站在一旁,问道:“师父,你找小骨来有何事?” “我准备离开绝情殿一段时间,去玉浊峰给温掌门贺寿。你可愿意同去?”白子画又将尹上漂的事大致说了一遍,看着花千骨沉思,继续说着去寿宴还会遇到的问题,静静看着她,等待着她抉择。 “我想留在绝情殿,最近修炼有所悟,不想离开长留打断修炼。”花千骨摇摇头,说出了自己的答案。最近她修炼的时间长了,有了一点点感悟,说不准就要突破,修为更上一层楼,现在离开,就不能安心修炼,说不准这点感悟就跑了,以后再悟到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听到这话,白子画也不好再说什么,也知道这悟道可是很不容易,一本正经地吩咐道:“既然如此,那你就待在这绝情殿,不要随便下殿。这绝情殿设有保护结界,一般人上不来,可护你平安。若是有事,可找世尊和儒尊相助。” 他说完,又飞絮传书给另外两尊,诉说了花千骨的情况,请另外两人代为照顾一二,过后又传书给落十一,吩咐他紧盯着尹上漂。 做完这一切,白子画看着旁边站着的两个弟子,说道:“清若回去收拾东西,等会儿和我一起出发。千骨留下来,我有话要叮嘱。” “师父,我也要跟着去吗?”清若微睁着双眼,有些不敢相信,刚刚一直讨论着要不要带花千骨去,她自己将自己给忽略了,突然说自己要去,有点惊讶。 “自然,千骨都有突破的迹象,算起来她这是第二次突破,你都上长留一年了,还没突破,我带着你出去看看,说不准就突破了。”白子画脸色依旧清冷,但语气里带着几分恨铁不成钢,他这个弟子什么都好,就是修为停滞不前了,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等参加完寿宴,带她去人界游历一番,说不准有所收获。 说来也奇怪,自从清若上了长留,修为一直处于舍归巅峰,不管怎么修炼就是不能突破,她本人不着急,但是架不住关心她的那些人着急呀,连一向冰块似的朔风都跑来问过两次了,更别说轻水和漫天她们,她们私下里还抱怨,是否是自己与这长留仙山相冲,最后依然没有突破。 清若只得恭敬地行礼离去,会自己的寝殿收拾东西去了,跟着师父出去旅行可得多带点东西,免得露宿在野外不方便。 白子画和花千骨两人在大殿相谈了一番,主要是白子画问着花千骨的修炼情况,花千骨虽然资质一般,之前差点因厨艺而疏于修炼,但最近勤学苦练,有了几分进步。白子画对她这段时间的努力表示肯定,又叮嘱自己离开长留这段时间,要注意安全之类的。 夕阳西下,本是几分萧瑟凄凉之景,但是在花千骨眼里却是美丽的,只因为她的师父刚刚关心了几句,指点了一番,心情飞跃。花千骨想到之前师姐也被师父说了几句,师父也对师姐有些不满意的地方,相反今天师父对自己很满意。她暗暗地想着,原来之前是她自己想岔了,师父对自己与师姐是一样的,一样贵重的收徒礼,一样教的剑法,只是自己资质差,不能学七绝谱,师父就给了其他的书籍,只不过内容没有七绝谱那么深奥,但是放在绝情殿以外的地方,也是孤本,仙界难得的。自己千万不能辜负师父的良苦用心,要努力,争取跟师姐一样成为师父的骄傲。 不一会儿清若收拾好东西,放在储物戒里,就来到绝情殿门口,看着门口的白子画与花千骨,快步走了过去。 清若与花千骨说了几句话,就跟着白子画御剑离开了绝情殿,离开了长留。想着花千骨对自己的态度比平时热情多了,她看了眼正御着剑,迎风而立的白子画,暗道师父这是夸奖了花千骨一番,自己这是沾了师父的光? 第28章 寿宴挑衅 玉浊峰,仙界八大修仙门派之一,坐落在大陆中部,以山闻名。群山连亘,苍翠峭拔,云雾缭绕,玉浊峰不愧是修仙者的洞天福地,虽比不上长留、蓬莱、昆仑,但是在六界小有名气。 巍峨的山峰直矗云霄,与其他的山峰相比,显得更加壮阔,峰顶满山苍翠之间掩映着金殿,这便是玉浊峰这个仙门的所在地。 清若跟着白子画一路御剑飞行到玉浊峰的高空,看见郁郁葱葱的山林中间有一条曲折的小路,宛如从九天飘下的丝带,她心中好奇不已,目光沿着丝带往上看去,被白云遮住了视线。不久,离山峰越来越近,她可以清晰地看到白云中若隐若现的大殿,暗道玉浊峰快到了。 “师父,这寿宴可有什么要注意的或者忌讳的?”清若想着第一次代表长留出席这种宴会,可不能丢人,就算只是个小配角,重要时刻一言一行也代表着长留。虽然自己以前也见过大场面,应付起来如游鱼得水,但是这里毕竟是仙界,与人界也许会有不同,自己还是谨慎点好。 白子画似想到什么,如墨的眼神暗了一下,微微偏转过头,淡淡地说道:“不要想太多,按照你平常在长留的处事方式来就好。” “我这不是怕表现不好,丢了师父的脸面,丢了长留的脸面。”清若看着他,娇声说道,那脸上的表情仿佛在说,这可是师父你说的,到时候我做了什么很丢脸的事,你承担所有责任。 也不知道这丫头怎么这般孩子气,明明为人处世圆滑老练,心思玲珑,偏偏在非正式的场合带着几分天真,白子画在一边默默地想着。其实这也不能怪清若,谁叫她二世为人,和一些小萝莉和小正太玩耍,要合群就不能不可爱一点,不然就会被孤立,这也就造成了清若混合的气质。 近几年,每次八大门派掌门相聚,或争吵几句,或让弟子比试一番,白子画想到以前还有弟子名为相互切磋,实则下场生死相搏,结果两败俱伤。他以前没有弟子,也不怎么担心,现在带着阿若,估计那些其他门派的弟子会来挑战,毕竟自己这么多年没收弟子,第一次收徒,那些人会过来试探一二。 “阿若,等会儿寿宴的时候,那些其他门派的弟子会过来挑战,你要心里有数,实力差不多的,可以下去练练手,实力差距太大就不要下去了,以免误伤。”白子画知道不能一味地保护她,不能让她躲在自己身后,既然自己决定让她传承绝情殿,就必须让她迎难而上,让她自己去解决那些挑战,慢慢成长,直到能独当一面为止。 清若点点头,知道作为长留掌门首徒,有些事不能逃避,只有迎难而上,她打定主意,这挑战该接的接,各派掌门亲传弟子年岁都不大,修为不算高,都还未修得仙身,自己稍加计算,应该能应付。 片刻,白子画和清若就到了玉浊峰大门口,白子画收了佩剑,走了进去,清若在后面稍微理了理衣着,快步跟了上去,落后一步,紧跟着白子画。 站在门口迎宾的玉浊峰弟子,唱诺到:“长留上仙到——” 正在互相谈笑吹捧的宾客停了下来,有了一瞬间的停顿,然后朝着门口望去,待反应过来,他们站起身朝着门口涌去。白子画踏着清风,从门外缓缓走了进来,白衣胜雪,衣带翩然,淡淡的银光笼罩在他周身,显得素白衣袍上银色花纹在流动。落后白子画一步的绝色女子,一袭绯红衣衫,银白色的披帛,与水袖上的银色花纹相互映衬,艳丽中带着几分清雅。她缓缓走了进来,头上的步摇随着走动轻摇,显得脸上的微笑更加动人。 各派掌门走上前来,与白子画见礼,本次宴会的主人温掌门作为代表,说道:“难得尊上亲临在下的寿宴,令敝派蓬荜生辉,丰予不胜荣幸,请上座。” “有劳温掌门了。”白子画略微颔首,径直走向温丰予留给长留的位置,跟在白子画身后的清若眼角抽了抽,暗道师父你这样真的合适吗?你是来给人家贺寿的,什么祝贺的词都不说这样么好吗?但是她看着周围那些掌门脸色没什么异常,就是有几个年轻的弟子有些惊讶外,其他人的表现仿佛在说师父这样做没什么问题,理应如此,也就淡然了。她有些无语,心里又带着几分骄傲与羡慕,师父这般不善言辞,不善交际之人,其他人照样以他为尊,真不愧为六界之首,果然修仙界讲究实力为尊,自己可得努力了。 清若想着自己师父这般不热情交际,自己这个徒弟却不能有样学样,作为晚辈,将人家丢在一边,那样人家就会诟病了,长留和师父也会没面子。 “清若拜见温掌门,祝寿星温掌门如日月昌明,如松鹤长春。这是家师准备的礼物,小小心意,还请笑纳。”她微微一笑,口中说着吉祥话,将手中的礼物递向温丰予,这礼物还是她之前离开长留时,从长留库中随便选的一件,指望自己清冷出尘的师父选礼物,这画面太美,自己不敢想象。 “这礼物我就收下了,你可是尊上的爱徒?”温丰予右手一挥,示意站在自己身边的少年接过清若手上的礼物,慈爱而亲切地问道。要知道平常掌门级别的宴会,长留都是白子画一人前来,很少带人,这次竟然带着一女子,而这女子是上次仙剑大会的魁首,他上次在长留观看白子画收徒仪式,认识这女子就是白子画收的两个徒弟之一,所以才有此一问。 “正是,清若是尊上的嫡传弟子之一,师父另一个弟子,也就是我的师妹,有事没来。”清若就着温丰予的话,说了下去,表明自己的身份,谁叫她高冷的师父竟然不介绍自己,自己不得不自我介绍。 “难怪小小年纪如此钟灵慧秀,真不愧为尊上的高足,应了那句名师出高徒之理,快请就座。”温丰予看着时间差不多了,其他各派掌门都已就座,也不再寒暄,以后有的是时间交流,要知道寿宴过后,各派掌门都不会当天离开,会留宿几天,交流一二再离去。 清若走向宴会右手边第一个位置,白子画端坐在横桌后,桌上摆着菜肴瓜果,玉盏美酒,其后还有一排桌椅,那是各派精英弟子坐的地方,只是白子画身后刚好有一块空地,未放桌椅,清若心中有些疑惑,心思一转,就明白了,大概师父以前只是一个人出席,各派都已经习惯只安排他一个人的位置了,如今这情况打破了他们的惯例吧。 显然不止清若一人看到这种状况,玉浊峰温掌门也看到了,脸色变得尴尬,心中暗骂布置桌席的人,竟然这里缺张桌子,他旁边的年轻弟子立刻安排人去加桌椅。 “不用了,阿若过来坐我旁边即可。”白子画看着自家徒弟没有位置,那边各派的人又就座完毕,等玉浊峰的人重新安排桌席,会很麻烦,耽搁不少时间,索性就叫阿若跟着自己坐。 清若走过去,挨着白子画而坐,温丰予看着这师徒二人已经解决好了,他带着旁边的青年走上主位,开始进行宴会。 各门各派的掌门互相寒暄着,比较着,一会儿议论着七杀,一会儿议论着自己派中的弟子,面上欢畅不已,暗地里却是风起云涌。清若看着自己师父只是坐在那里小酌几杯清酒,淡漠地听着其他人滔滔不绝的讲述,她也觉得各派掌门这宣讲太无聊,手里的筷子悄悄地夹着菜肴吃,索性玉浊峰的厨子手艺还不错,这菜有几分味道。 白子画垂着眼睛,安静地听着他们说话,余光发现清若正在欢快地吃东西,他默默地将自己另一边的菜肴往清若那儿移了一下,方便她夹菜,清若一下就发现了,心里暗道师父不会以为自己是吃货吧,这里谁像自己这样只顾着吃,但是也没办法,谁叫这些掌门谈论的话题太无聊,没有营养。她看着师父碗里一片菜叶都没有,默默地将自己认为好吃的菜夹到师父碗里,白子画看了眼优雅地嚼着菜肴的清若,也拿起筷子品尝起来,暗道味道不错,可惜与阿若的厨艺相比,根本不能比。 这边师徒俩安静地享受着寿宴,太过惬意,以至于老天都看不过去了。 “听说今年尊上收了入室弟子,可是旁边这位女子?”松厉山掌门发话了,他可是看着其余各派掌门都在热火朝天的谈论,唯有这白子画上仙在一旁不言,虽敬畏长留的势力,但是也有几分嫉妒与羡慕,这关于七杀之事,岂能不将白子画拖进来。 “哦,原来尊上的弟子是个小女娃娃,也不知道实力如何。不知道弟子能否与她切磋一番?”坐在松厉山的掌门身后的男子接着说道,清若随着话音看了过去,长相普通,修为还不错,看着年轻,其实是个不知道修了多少年的老爷爷吧。 第29章 寿宴比试 “本尊的弟子自然很好。”白子画看向说话的人,淡然而冰冷的眼神,一下就让那个挑衅的弟子脸色渐渐变得苍白。 其他人看到这个情景,知道怎么回事,长留上仙白子画的威压岂是一个几十岁的小子能承受的,五十多岁在人界已是老者,但在修仙界却是不够看的,修为低,资历低。 温丰予眼看着情况不妙,暗道这可是自己的寿宴,这松厉山的弟子也太不把自己放眼里了吧,心里有几分不满,但是不得不解围,笑着说道:“这位松厉山的师侄也太心急了,忘却了尊上的弟子才十几岁,她才修炼了十多年,而你都修炼五、六十年了,在人界你这年龄都可以当她爷爷了,若是与她切磋,这不是欺负人吗?不妥不妥。” 松厉山那个弟子本身被白子画的威压吓得脱力,这时又被温丰予暗讽,面上尴尬至极,感觉其他人眼神都长着刺。 虽然温丰予解了围,但是还是有不少人往白子画的方向看去,确切地说是看着清若,想看看这女子有何能耐成为白子画的徒弟,根据这女子的实力,调整以后对长留的态度。要知道在修仙界,掌门首徒大多是下任掌门,白子画带着这个徒弟来,很有可能是想栽培这个女弟子。 不仅其他人想知道清若的实力,温丰予也是其中之一,他心中暗暗算计着如何试探这女子的实力,又不伤了白子画的情面,也许衍哲可以。衍哲不仅是自己的嫡传弟子,也是首席弟子,更是自己的晚辈,是自己亲哥哥的玄孙,为人处世最是成熟老练,必定能点到即止,不会伤了白子画的徒弟。温丰予打定主意,指着身后的年轻男子,又开口说道:“不如让我的首徒温衍哲与这位女弟子比试切磋一番,点到即止,既让大家见识一番,又互相增进对战的经验,不知道尊上和在座的诸位可有意见?” 白子画看了眼温丰予,考虑着是否可行,毕竟掌门弟子相较属于正常的,自己拦着也不见得是好事,沉思计较了一番,微微地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又看向清若,说道:“阿若,你就下场与温掌门的弟子切磋一番,就当增加阅历,切记不可以命相搏。” “弟子遵命。”清若站了起来,对着白子画行了一礼,微微一笑,眉梢上挑,带着一股自信,让人不自觉的相信她。 白子画看着眼前张扬明艳的女子,第一次发现外表温文尔雅的清若也有这般张扬自信的一面,要知道温丰予这个弟子实力可是高阿若一个阶段,就差一步就要飞升了,明显阿若也是知道那个弟子修为高于她的,竟然一点都不畏惧,回答得这般干脆,可见其勇气可嘉。 在场其他的掌门看着温丰予都开口了,自然都给他这个主人面子,不再多言,再说尊上都让自己的弟子下场比试,自然见好就收,再说下去就要步这松厉山弟子的后尘,在这关键时候惹恼长留掌门是不理智的行为。 不一会儿,玉浊峰的弟子很有眼色的将大殿中央腾了出来,空间足够两人比试。看着温衍哲走了下去,清若正准备一同下去,刚刚踏出一步,就听到白子画清冷的嗓音响起。 “阿若,拿着横霜去迎战吧。”白子画站了起来,素白的广袖一挥,银光快速闪过,他右手多了把银白色上古通灵宝剑,带着淡淡的银白色柔光,光华流转,正是大名鼎鼎的横霜。 横霜剑一出,在场的人都震惊不已,这可是白子画的随身佩剑,更是长留历代掌门的标志,只传给长留历代掌门。这白子画是何意思?是向大家表明这女弟子将会接任长留掌门吗?站在白子画身旁不远的清若也震惊不已,被他这一做法惊呆了,呆呆地站着,没有反应过来,更别说去接剑。不过震惊过后,她很快清醒,快速说道:“师父,这横霜太过珍贵,弟子受之有愧。” “温衍哲是温掌门的首徒,他手中拿的是玉浊峰的历代掌门佩剑,你是为师的首徒,难道配不上横霜?”白子画依然将手中的宝剑递到清若的面前,不收回,坚持等待着清若拿去。 在众目睽睽下,清若看着师父都说到这份上了,又想到自己现在比试代表着长留,用横霜也不算过分,也不矫情,双手恭恭敬敬地接过横霜,用手温柔地抚摸着剑身,横霜嗡的一声,发出共鸣声。白子画看着这一人一剑,面上虽云淡风轻,心中却惊讶不已,横霜竟然如此喜欢阿若,看来不用我帮忙,她也能驾驭这把剑。 不一会儿,温衍哲和清若双双站在大殿中央,各自手握一把宝剑,等着对方先出手。这温衍哲年纪也不大,不过而立之年,修为就如此了得,在年轻一代弟子中,可是个中翘楚,再加上模样俊俏,脾气温和,为人处世练达,在各派年轻弟子中都混得开,也有不少女弟子很喜欢他。 “师妹,听说你夺得上次仙剑大会的魁首,剑术了得,能有此机会请教一番,是衍哲的荣幸,还请师妹不吝赐教。”温衍哲真不愧为名门弟子,端的是一派大家风范,没有那份掌门首徒的倨傲,相反谦虚低调,实属难得。 “师兄过奖了,清若也不过运气比其他弟子好一点,才得了魁首,承蒙尊上不弃,才拜得尊上为师。”这边清若也是谦虚的回答道,配着温雅的笑容,秀丽的容颜,很容易获得别人的好感。 “愚兄长师妹几度年华,修为比师妹高一点,对师妹不公平,不如咱们只比剑,不用法力如何?”温衍哲可是知道自己师父的意思,既想看看这位尊上爱徒的实力,又想不得罪长留,才派自己上场,其他弟子太过年少,年轻气盛,可能会伤到她,从而得罪长留,反而不美了。 “师兄考虑得如此周全,清若恭敬不如从命。”清若听到这话,立刻明白对方的意图,自然接过人家给的台阶而下,看来这场比试就是一场表演。 双方达到共识,动起手来就有了分寸,温衍哲以一套普通的玉浊峰剑法攻来,只是他基础扎实,剑道悟性了得,比其他人用得灵活,有点难以对付,清若手持横霜,以长留剑法化解他的霸道剑法,她虽使用的也是一套简单的长留剑法,但是剑术到达一定的境界,以无招胜有招,将这套长留剑法化用,抵抗住他的攻击。 周围认真观看的众人不敢发出声音,生怕惊扰场中的两人,一时间大殿里寂静得只听见击剑的声音,清脆悦耳。看着这女子的剑法,不懂的人只会说这两人用的剑法太普通了,唯有几位有资历的掌门和长老一下就看出几分味道,暗中思忖,此女的剑术越发精妙了,与上次仙剑大会相比,几乎发现不了破绽,可见其对剑道的领悟更上一层了。 白子画依旧平淡地端坐着,脸上一派云淡风轻,心神却放在比武场上,有几分担心,虽知道阿若有能力处理,但是他还是以防出现意外情况,不敢放松心神。 另一边坐在主位上的玉浊峰掌门温丰予却是满意不已,自己这个弟子果然明白了自己的意图,不以法力相压,仅以剑术相较,降低了刺伤的可能性。这场上比试的两人看起来真是金童玉女,温丰予心思一转,金童玉女吗?自己的徒弟长相俊俏,修为高深,在年轻一代弟子中也是佼佼者,而尊上这弟子也是容颜绝色,天赋异禀,与自己的弟子岂不是天作之合。 “尊上,不知道令徒可定下道侣?若是没有,我这徒弟可入得了尊上的法眼,是否有幸能与令徒一起修道,共求长生?”温丰予感觉自己机智了一回,换做现代语就是为自己的机智点了个赞,自己的徒弟成了这女子的道侣,岂不是拉近了玉浊峰和长留的距离。其他掌门可不是这样想的,听到这话,暗骂温丰予不要脸,竟然想到用自己的徒弟和长留联姻。其他坐得近的弟子,注意到温丰予所言,暗道自己的师父怎么就不像温掌门这般机智呢,不然自己也有机会娶到美娇娘。 “阿若年纪小,还未修得仙身,不能妄动情念。”白子画想也没想就冷冰冰地拒绝了,只要想到阿若要找个道侣,不再留在自己身边,他心里就不舒服,仿佛自己的宝贝被人抢了,又觉得自己这想法不对,但是又没发现哪里有问题,只当自己太过关心徒儿,将她当做自己闺女看待。 温丰予还想说什么,就看见场上比试的两人打成平手结束了比试,都走了回来,谈论也被打断了,只得放弃。 “师父,清若回来了。”清若边说着话,边将手中的横霜递了过去,看着师父依旧清冷的容颜,却感觉他在生气。她有些疑惑,谁惹师父生气了? 白子画看了眼横霜,垂下眼眸,说:“这剑你收起来吧。” 看着清冷中带着丝丝怒意的白子画,清若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生气缘由,也无从解决,只得默默收回手中的剑,不再反驳白子画,乖巧地回到座位上,继续着寿宴。 第30章 准备离去 片刻间,寿宴又恢复了热闹非凡,仙音悦耳,舞衣飘飘,上座的各派头脑觥筹交错,高谈阔论,互相奉承着,或真或假的谦虚着。 比试结束后,清若与温衍哲回到了座位上,大多人对着白子画夸赞着,令徒天资过人,聪敏伶俐云云,也不忘今日的主角,祝贺着主位上的玉浊峰掌门温丰予生辰快乐,又将站在温丰予身后的温衍哲狠狠的夸奖了一番,不厚此薄彼,以至于两边都不得罪。清若坐在席位上,微笑着应付前来搭话的众人,直到最后一人离开,心中这才轻舒了一口气,这些人也太多了点吧,长留果然势大,其他门派不管心里如何想的,都争相讨好师父。她抬头看了眼人群中心,由自己这边移到了温掌门那里,看着那长身玉立,礼貌应答的年轻男子,心里默默为他点了根蜡,她可是看见那张温润如玉的脸都笑僵了,没想到温衍哲竟然看了过来,她微微一笑,朝着他点了点头。 白子画眼角扫过,刚好看到清若明媚的笑容,有些刺眼,心里不高兴,暗道阿若看上这个小子了吗?未修得仙身,妄动情念可不是好事,阿若天资难得,若是为了情爱,修为寸步不前,可是白费了这份天资,自己作为师父可要对她的成长负责。“阿若,可还记得我以前和你说的?修仙之人,淡漠七情六欲,未修得仙身,最是忌讳男女情爱,否则沉溺与情爱之中,修为将进阶很慢,甚至停滞不前。” “清若记得,只是师父你为何现在提起这个问题?弟子又未曾动凡心,未曾爱慕其他人。”清若听完白子画说到情爱,心中有点疑惑,自己未曾爱上哪个男子,师父提起这个做什么。 “过几天就要下山历练去了,我担心你一入红尘,不能确保心思澄明。”虽是如此解释,也只有他自己心里知道自己是如何想的,当听到阿若自己亲口说出不曾恋慕任何人,他心中提起的心缓缓放了下来,心中说不出的欢喜。 清若也期待着过几天去人界历练之事,不由悄声与白子画讨论着,述说着自己的计划。 “尊上,我敬你一杯。”坐在白子画斜对面的中年男子端着酒杯走了过来,向白子画祝酒,他看着白子画,谦逊地笑着,带着一丝恭敬。 正在听清若悄声说着不久的历练计划,白子画没注意到周围的情况,直到这位太白掌门上前敬酒,他才抬起头,敛了心神,站了起来,端起酒杯回敬。又想起上次仙剑大会结束后,他还没有向清若介绍各派掌门,对着清若说道:“这位是太白门掌门绯颜。” 清若有些无语,这就是师父的介绍?果然像他的作风,简单到只有一句话,若是其他人介绍,必定会好好夸赞一番绯颜,说说绯颜的丰功伟绩,然后让自己的弟子多向对方学习,然后绯颜再谦虚一下,但是换做自己的师父,要是出现这画面,她不敢想象。 “绯颜掌门安好,清若常听霍钰师兄提起过你,英明睿智,管理有方,在你的引导下,太白实力强大。”清若也端起酒杯,与绯颜寒暄着,带着几分真诚的语气,让人很容易相信她的话。 “过奖,霍钰那小子太过夸张,老夫可没他说的那般好。倒是尊上执掌长留,守护六界,又教出像你这般出众的弟子,实在是难得啊。”绯颜虽然是谦虚的表情,但是语气里带着几分得意,明显很受用,任何人被别人夸几句,心里总是舒服的。 “绯颜掌门这话说得有理,尊上能力出众,教出来的弟子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不知何时霓千丈站在绯颜的身后,端着酒杯,赞叹地说道,声音洪亮又豪爽。虽然自己的闺女没有成为尊上的徒弟,但是尊上的首徒出自蓬莱,而且这徒弟还有可能是长留下一任掌门,像霓千丈这样聪明的人自然会好好把握,不仅仅为了蓬莱,还为了他的女儿,等他不能再护着漫天,不能再护着蓬莱时,能得长留相助,他也就放心了。 “霓伯父,你这是夸奖我师父教导得好,还是夸清若天纵奇才?”在熟人面前,清若向来带着几分幽默,几分揶揄。 霓千丈爽朗一笑,说道:“都有都有。” 大家寒暄了几句,差不多了就回到自己座位上,继续着寿宴。 寿宴结束后,白子画和清若被安排到玉浊峰待客的偏殿,回字形的小院,雅致又清幽,只有他们师徒二人,还有一些仙婢侍候着。其他门派的人也被安排在偏殿,住在相近的庭院,基本一个门派住在一个院子,所幸这小院够宽广,房间够多,不然像有些门派带得弟子多,房间少了还住不下。 刚刚霓千丈传了书信给清若,约她到蓬莱所住的院子,问了几句他家漫天在长留的现状,清若一一答道,他得知漫天在长留过得很好,也就放心了。最后清若看着时间差不多了,告别了霓千丈,就一路观花赏景的朝着玉浊峰为她安排的小院而归,很不巧在偏殿小花园里遇到了温衍哲。 “墨师妹,这是去哪儿?”小径尽头,茂密的树荫下,温衍哲笑得温润,身后的百花都黯然失色。他见到清若,快步向前走去。 “我刚刚去了蓬莱所在的小院一趟,现在准备回去找师父。温师兄这是从哪里来,去何处去?”若是一般女子见到这样的温衍哲,必定会感叹一番,为他风采所迷。可是见识过长留上仙白子画那般风华的人物,清若一点也没注意到温衍哲,毕竟若论容颜,论气度,任何男人在白子画面前都不够看,她整天在绝情殿对着白子画,对美男子产生了免疫。 “我奉师父的命令去给尊上送东西,还有你叫我衍哲吧,叫温师兄好奇怪,有点不适应。”温衍哲笑着建议到,人与人之间通过改变称呼可以拉进关系,毕竟师兄来师妹去,那么这关系永远只是一般的道友,墨清若是个值得结交的人,不论她背后的长留、蓬莱两派,单论她这个人为人通透,将来必定不凡,她便值得他结交。 “那你也叫我清若吧,这般只叫我的名字。”清若又回道,毕竟人家叫自己以名字称呼,自己也不好端着,叫对方称呼自己师妹。她想着对方去找师父,也同路,就说道:“既然去找师父,咱们同去?” 这本是三条路的交叉口,这两人分别站在两条路上,朝剩下的那条路走去,温衍哲身子向旁边让了下,有礼地说道:“相请不如偶遇,一起走吧。清若,你先请。” 清若微微笑着颔首,领先一步,走了过去,温衍哲也在她旁边并排走着,走过哪处风景,为她介绍着与它相关的一切,逗得她浅笑不已。若是路上有人看着,必定频回首,不了解的还会以为这两人关系密切,实在是这两人站在一处谈笑风生,或英俊潇洒,或漂亮迷人,很是吸引人的目光。 不久就走到了小院门口,他们刚刚踏进门,白子画正站在书房的花窗处,透过纱窗看园中牡丹,一下就看到这两人相谈甚欢,笑容灿烂地进门,眉头不由自主地微皱。 也许是白子画的眼神太过犀利,清若一下就发现了他的存在,欢喜地叫道:“师父”,她朝着白子画的房间走去,又想到还有一个人,缓下了脚步,说道:“衍哲奉了温掌门的命令,特意来给师父送东西。” 温衍哲听到清若刚刚说完,就将手中的水果朝着白子画递去,低着头,有礼地说道:“这是家师准备的水果,新鲜美味,还请尊上品尝。” “清若,你接下吧,别让人家拿太久了。”窗里白子画未曾移动一步,听到自己的徒弟称呼对面的男子的名字,他想着他们都以名字相称,很熟吗?他又想着刚刚这两人相谈甚欢的模样,这样下去会不会影响清若,最后暗道看来自己和清若该离开玉浊峰了。 “是”明明师父今天如以往那般清冷,声音如碎玉般动听,偏偏她能感觉到师父有几分不虞,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只有乖巧地执行命令,不打扰他。 等清若接过水果,温衍哲识趣地与这师徒两人告退,独留白子画与清若两人,一个站在书房看着自己的徒弟,一个提着果篮站在院中,与自己的师父对视着。最后还是清若败下阵,她知道和自己的师父比耐心那是自找虐,慢慢走了进去,将水果放在桌上,才问道:“师父,为何生气?” “我没有生气,只是考虑着该是时候离开玉浊峰了,但是看着你和那个温衍哲相处得很好,又怕你舍不得离开。”白子画刚刚情绪的确有些波动,只不过被他忽视了,也就没觉得自己生气,只是以诉说的方式提出离开玉浊峰。 “师父你多虑了,我们相处得再好,也只是比各派弟子之间的关系好那么一点点,不会好到不忍离开那一步。再说我与衍哲交好,也是出于同是掌门首徒,至于衍哲与我交好,估计目的差不多,恐怕更多的是因为我的身份关系,虽然他这人博学多才,语言幽默风趣,但是身份决定我们不可能是真正的朋友。”清若歪着头,认真的思考着自己与温衍哲相交的过程,以及相谈的内容,最后总结地说着。 “如此甚好。”白子画听着清若的分析,嘴里蹦出这么一句话,待他反应过来,又补充道:“你知道分寸,我就放心了。” 第31章 绣球招亲 前几天,白子画带着清若辞别玉浊峰,飘然而去,按着计划前往周国境内。这师徒二人约定不准在人前使用法术,一路借着凡人的手段,四处游历,行侠仗义,匡扶正义。 宁州郊外,秀木林立,野花发而幽香,通往都城和南边的三岔路口处过去一辆低调奢华的马车,悠悠地朝宁州方向前去。干练精瘦的车夫坐在车前驾驶,车里坐着一对俊俏男女,正是白子画师徒二人。 “师父,前面不远就是仅次于周朝都城的第二大城——宁州,估计咱们今天就能进城”清若微微掀开车帘,看着两边玉树映百花,颇为赏心悦目,转过头和白子画说着。端坐在车内的白子画正在闭眼调息,听到她的话,睁开眼,感知了一下马车十里之内的生灵气息,看来离宁州城不远了,点点头,说道:“不到十里就要进城了。” 说起来,这师徒俩收敛气息,化作凡人,乔装打扮了一番,一路从玉浊峰到宁州,也是精彩纷呈,帮助贫困的村民治病,救助落水的幼童等,偶尔还有几个七杀小妖出来拦路,遇到的事比在长留有趣多了。后来清若听人说宁州城如何繁华,仅次于周国都城,想着自己还没见识过这古代的大城市,又想着离他们不远,就向白子画提议去宁州看看。得到白子画的同意,她积极地准备着马车,雇佣车夫,一切准备就绪后前往宁州。如今这两人正好到达宁州郊外,有了这番对话。 黄昏时分,那辆低调的马车进了宁州城内,随意停在一座名为“客似云来”,富丽堂皇的酒楼前面,白子画带着清若悠然踏进酒楼,入眼就是满堂宾客,人声鼎沸,仿佛在讨论什么事。偏偏白子画带着清若走了进去,瞬间冷去了这份热闹,宾客看着这进来俊男俏女,一时痴了,忘却了所有。 “掌柜的,我们要一间安静的雅间。”清若看着呆愣住的中年男子,开口说道,和师父出门,这些琐碎的事还是要自己出面解决。 清脆的嗓音如黄莺鸣啭,酥了众人的心,又是容颜俏丽的佳人,宾客中有不少青年暗道此女与张兰兰相比,虽然稍逊一筹,但是也是难得的佳人,内心蠢蠢欲动,欲问这是哪家女子,只是看着她身旁清冷的白衣男子,没有谁敢上前造次。 “两位对不起,这酒楼没有雅间了,都被人家包下来了。你们看这大堂都坐满了人,更别说雅间。”这掌柜的也是见过场面的人,一下就清醒过来,带着几分歉意说道。 “掌柜的,我们刚刚来宁州,不知这宁州是不是有什么大事发生?” 清若想着这般豪华的酒楼竟然宾客满座,没有多余的位置,这不符合常理,一般高档酒楼会给贵人们留下包间,以备不时之需,可她刚刚感觉到每间房都有客人,这掌柜的没骗人,除非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的确有大事发生,这宁州城第一美女张兰兰今天抛绣球招亲,本城的青年才俊乃至外地的慕名而来,聚在这客似云来等待着抛绣球呢,所以本店才宾客满座。”掌柜的边说边指向门外,清若顺着他的手指方向看去,果然酒楼对面搭着高台,上面挂着红似云霞的绸布,还有不少人在忙碌着,布置着桌席。 “这么说,我们没地方吃饭啦。师父,咱们换一家吧。”前半句对着掌柜的说的,后半句清若转过身惋惜地对着白子画说道,虽然她对人家抛绣球招亲很感兴趣,但是填饱肚子更重要。 掌柜的一听客人要走,立刻想起了之前离开的那桌客人,赶紧说道:“等等,之前靠窗的位置有桌客人走了,刚刚空了出来。你们介意没有雅间吗?若是不介意,我就带你们去。” 当知道靠窗有位置,清若转过头问道:“师父,咱们要留下来吗?”她可是知道师父喜静不喜闹,自己虽然不介意坐在大厅,但是也得为师父考虑啊。 “留下吧。”白子画一直站在一旁看着清若与掌柜交谈,看着她听到绣球招亲时兴致勃勃,看着她因为没有位置,带着几分惋惜的脸色,看着她因为有位置时又欢喜的表情,想来她是想留下来看人家招亲的吧,毕竟她长在仙派,没见过人间这份热闹,心里很感兴趣吧。 掌柜立刻让人带着白子画和清若往窗边走去,这位置视野很好,正对着招亲擂台,能清晰地看着对面的人,清若颇为满意。师徒二人坐了下来,清若依着两人口味点了一些清淡的菜肴。 “师父,咱们什么时候回去?”清若想着离开长留快一旬了,师父作为长留掌门,长时间离开总不太好,这几天肯定积累了不少事情。 白子画看着她黑似墨的眼睛,启唇吐出此言:“等你什么时候能突破造化这一阶段,咱们就回去。” “这不是在给我施压吗?我要是一直不突破,咱们就不回去,到时候世尊问起,他知道是我的原因,还不得教训我一顿。”清若佯装生气地嘟着红唇,娇声说道,明知道这种事不可能发生,但是还是这般撒娇。要知道最开始与师父相识时,师父是清冷的上仙,她不知道他的性格,顶多乖觉地讨好,后来入住绝情殿,发现师父其实是外冷内热的人,偶尔她会像小女孩一样向着师父撒娇,每次只要自己一撒娇,师父就拿自己没办法,只要不是违背原则的事,就会妥协。清若有时想自己是不是太不厚道了?这算不算欺负师父?最后她觉得师父太善良了,容易被人欺负,用很文艺的话说,就是君子欺之以端方,以后她要保护师父,只准她一个人欺负,其他人都不许。(轻衣:尊上,你被你家阿若小看了。白子画:……) “快看,张兰兰出来啦。”邻桌的男子突然站了起来,兴奋大声地道,脸上的表情因为激动而有些扭曲,面孔因为兴奋而通红。这话还未落,大厅里的人一下拢到窗口,相互拥挤着就为一睹宁州第一美人的风采。 这人群这般热情,所谓的不羁才子,名门子弟都没有了风度,让清若看得眼睛直抽,所幸这群人很有眼色,没有到自己这边来,又看了眼依旧淡漠地吃饭的师父,她默默地想到师父果然强大,往这一坐,都没人敢靠近一点点。 清若刚刚吃完饭,看着这群人这兴奋劲,不由往窗外看去。酒楼和高台之间的这片空地上密密麻麻挤满了人,都高声喊着“张兰兰”,高台上站着一群衣着华丽的人,中间站着的中年男人有几分气势,应该是所谓的宁州第一首富张员外,宁州第一美人张兰兰的父亲。他身后站着身穿一袭大红嫁衣的年轻女子,应该是宁州第一美人张兰兰,的确是人界难得的美人,只是在仙界看惯了美人,清若已经没办法对她产生惊艳的感觉,她的注意力都放到抛绣球招亲上,要知道前世今生两世都没见识过抛绣球招亲这一古老的传统文化,如今有机会自然要见识一番。 那边高台上张员外象征性的说了几句话,然后张家千金拿着精致的红色的绣球,走上前,有些犹豫不决,直到张员外催促,她才向高台下丢去,目不转睛地看着红绣球被抛到何方,被传到不同的方向,脸色也变化多端。 清若眼神朝底下的人群看去,抢绣球的都是富贵子弟,都有小厮帮忙抢,没钱的子弟一看就知道,衣服不够光鲜,被人隔在外围。她明白了这又是一场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抛绣球不过是个噱头而已,心头对这抛绣球招亲也就没了兴趣,转念又想到,抛绣球选一个自己不认识的人,风险比父母找的更大,更不靠谱,两者之前说不出来谁更好一点,也许父母之命更靠谱,只要这父母是真的爱子女。 对这抛绣球招亲没兴趣,清若与旁边一位老者聊了起来,问道:“老伯,这位张家千金是何人?这张家又是什么地位?” “这张家是宁州城首富,富可敌国,听说与朝中某位大人物有关系,而张家千金是张家唯一的女儿,才貌双绝,誉为宁州城第一美人,加上张家万贯家财只有这女子继承,张员外欲抛绣球结亲,引得无数子弟赶来相争。”老者摸了摸胡子,娓娓道来,那样子好像对张家颇为了解。 清若也不打听人家辛密,想着这位张家千金也够悲剧,恐怕这些男人更多的是为了势为了钱财,为了她的美貌者又有几人,但愿她够聪明,能看清形式,别错付了一腔深情,否则又是一个悲剧收场。自古靠裙带关系上位的又有几个人能对发妻情深的,但凡有大成就者,借助妻族的势力上位,成功后又来清算的不知凡几,虽然不是所有人都是这样,但是也不少。鼎鼎有名的汉武大帝能登位,其妻陈阿娇和她的家族功不可没,可是后来金屋犹在,阿娇何处?不过沦为长门怨妇,无子无宠,世人言其善妒。东汉开国皇帝刘秀,借兵郭后舅族,成大业后,郭氏如何?郭氏不贤难为后,世人不知郭圣通,只知阴丽华。就是前世有些人一朝得势,忘记自己的妻子的,也有不少,人品不过关罢了。 “小心”清若沉入了自己的遐想中,没注意到周围的情况,直到听到师父的声音,才反应过来,向右边看去,一团红色朝自己飞来,眼看就要砸到脸上了。 第32章 做戏高手 修仙之人五感比常人敏锐,沉思中的清若一听到师父的提醒,看着飞来的绣球,立刻反应过来,身体迅速向后倒仰,双手结法诀,欲将绣球打回去,只是有人比她快了一步,伸手接住了绣球。 等清若回过神来,舒了口气,她看着接住绣球的玉手,朝着对面看去,果然是师父,又想到绣球的来历,立刻焦急说道:“快扔掉。”看着师父没动作,她右手一挥,欲打飞绣球,没想到旁边有人相阻,双手下意识攻击来人,却感觉到对面师父动了,也就收回了手,立在旁边看着。 白子画本来端坐在桌旁,品着杯中香茶,观察着自己的徒弟与旁边的老伯眉飞色舞地谈论着,他发现阿若的确很有能力,不论在长留还是在玉浊峰,她都能应付自如,他以为是阿若在蓬莱跟着她父母见识到不少仙界人,再见仙界人都很熟悉,知道如何相处,但是来了人界这么多天,完全陌生的环境下,她竟然也能很快和这些凡人聊得投机,而且都是她掌握着话题的走向,了解到想知道的内容。这时,白子画感觉到窗外有东西快速飞了进来,原来是个红球,眼看着它朝着沉思的阿若砸去,心中一紧,来不及思考,只是本能地提醒了一声,他就用左手抓去,截住了红球。看着清若脱离了危险,他在心中舒了口气,别看他脸上依旧淡然,其实心里蹦蹦直跳,好久都没有这样紧张一个人了吧。就在白子画走神的一瞬间,他没听到清若在说什么,等回过神来,就看到桌旁一个陌生男子欲伸手去抓阿若的手臂,他下意识出手护着清若。 整个大堂里的客人都安静了下来,眼神都朝这边看来,发现红绣球静静地躺在桌上,他们悄声私语,清若也不在意,只是注目着那相争的白影,想着师父果然没用法诀,对方毕竟是凡人,稍不注意就会伤到对方。 “不知道是哪位青年才俊接了小女的绣球?还请出来一见。”浑厚的男声打断了打斗的两人,白子画收回了手,退到清若旁边以守护姿态站着,以防万一,刚刚那个陌生男子也收了招。 大厅里一时寂静,清若这边三人成了众人的焦点,楼梯口处走来华衣中年男子,身后跟着十来个小厮,随着他向白子画与清若三人走来,人群径直分开出一条路,观望后续发展,原来张员外看着女儿的绣球被打到二楼,上来了解情况来了。他走到白子画面前不远处停了下来,看了白子画一眼,又扫了一眼绣球,眼睛微眯,和蔼地笑道:“不知道哪位青年才俊接了小女的绣球?”明明这话是问句,偏生他只看着白子画问道,显然有所指。 没有人回答他,大厅里一片寂静,这氛围有些尴尬,刚刚与白子画交过手的男子走上前去,行了一礼,指着白子画,恭敬地说道:“老爷,刚刚就是这位公子接到小姐的绣球。” 隐在白子画身后的清若不曾将这绣球当回事,她想着到时候偷偷将绣球丢下去,然后悄悄离开就好,偏偏人家张员外厉害啊,竟然安排了人守在酒楼,打断了最佳时机,还拦住了出路,不用法术自己和师父恐怕很难离开这里,以师父的性格又不会骗人,她只能另辟蹊径。清若乘着陌生男子与张员外交谈的时机,传音给师父,快速离开了众人的视线,在一个隐蔽的角落里,灵巧的玉手上下翻飞,将脑后散着的秀发盘了起来,然后从脑后发髻里留一缕垂在右肩上,将自己的少女发髻迅速换成妇人发髻,但是从正面看又没有改变多少,若是不注意,别人也不会发现她的发髻变了。她稍稍整理了下衣着,去了易容,恢复了真容,没发现什么问题,才优雅而快速地回到前厅。 大厅里聚集了越来越多的人,看着这场闹剧,清若站在人群后观看着事情的发展,以备不时之需,暗道但愿没有自己上场的时候。偏偏老天就像个小孩爱开玩笑,正在白子画被张员外等人纠缠得没办法了,才冷冰冰地说道:“在下不能娶妻。” 那边楼梯口更热闹,宁州第一美人张兰兰带着两个贴身丫鬟上来了,美人款款而来,自然引得在座的众人兴奋不已,气氛一下热闹起来了,更加引得众人对这闹剧关注不已。 “爹爹,女儿过来看看情况来了。”张兰兰向着张员外,低头屈膝行了一礼,看了一眼白子画,又快速收回眼光,红了脸颊,欲语还休地看着张员外。刚刚她在外面可是从小厮口中得知这白衣男子接了自己的绣球,如今近距离观察,发现这男子更加俊美出尘,虽神情有些淡漠,但是显得愈发威严。若是这男子做自己的夫婿,她心里是十分乐意的,心中不由甜蜜地幻想着。 张员外看着女儿娇羞的模样,心中已明白了七八分,慈爱地说道:“兰兰啊,你先站在一边看着,爹爹要与这位公子交谈一番。” “这位公子,你看我家兰兰不漂亮吗?不温柔吗?说实话,像我家兰兰这般貌美多才的女子,在大周也是屈指可数,若不是我家闺女不好,你接了她的绣球可不能反悔。”张员外开始还和蔼可亲地说着,像王婆卖瓜似的,夸着自己的女儿,最后语气里带着几分严厉,表明自己的决心。 与张员外对立而站地白子画,没有丝毫软化的迹象,依旧清冷的容颜,但是冷冰冰的眼神里有几分不耐,说道:“在下一心修道,不会娶妻。” “修道?可老朽观公子衣着打扮可不是修道之人的道袍,不会是不想娶小女而说的推托之词吧?”张员外有些不相信,质疑地问道。他刚刚话落,认真地听着他们对话的张兰兰有些受不住,柔柔弱弱地靠着丫鬟,泪雨蒙蒙地看着白子画,仿佛控诉着他负心薄幸,只弱弱地叫道:“公子”。 美人垂泪,惹人怜爱,更何况娇娇弱弱的美人,更是激起了在座年轻男子的保护欲,一时之间有不少少年郎君议论着,看着白子画的眼神有些责怪,仿佛在说你怎么可以这般不解风情,让美人伤心。 本来隐在众人之后的清若很愉悦地看着前面的闹剧,这可是难得的机会,要知道师父这般无奈的时候可是很少的,她要珍惜,但是看着张兰兰这做戏的样子,她心里不舒服了,张兰兰那我见犹怜的姿态是什么意思?故作弱不禁风的样子也不嫌矫情?(轻衣:阿若,你之前不也是哭得梨花带雨吗?怎么不觉得自己矫情?清若微微一笑道:轻衣,你竟然黑自己的女主,你还想不想读者们继续阅读评论了?轻衣大哭道:阿若,我错了……) “夫君,你不是说叫我先去马车等你,你一会儿就到吗?怎么还在这里?”清若迈着莲步优雅地走到白子画身边,故作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轻声询问着。美人一出场,立刻惊艳了所有人,不论男女,都被她眉目如画的容颜,如碎玉般清脆的声音,以及如莲般清雅的气质牵住了神魂,心中叹道世间竟然还有如此风华绝代的美人。 虽然在场客人都入迷了,但是这些人中不包括白子画,本来正在与张员外纠缠着,猛然他听到自己的徒弟叫自己夫君,看着她变换了的妇人发髻,心中楞了一下,立刻反应过来,传音过去斥责道:“墨清若,你太过胡闹了。”也许是他心里想着伦理纲常,只想着这样做有违伦理,更多是惊愕与恼怒,忽视了心里瞬间消失的一丝欢喜。 清若听到师父连名带姓的叫自己,就知道他已经生气了,她知道这个时候必须说服他,不然等会儿秋后算账可有的自己受的,丝毫不心虚地顶了回去:“师父,若是想给阿若带个师娘回长留,清若马上离开。” 正在思考的白子画本想继续训斥清若几句话,但是马上被回过神的张员外打断了,张员外带着几分怒意说道:“这位公子未免太过分了,先是说自己是修道之人不能娶妻,现在又弄出一个娘子,这般找诸多借口不娶小女是什么意思?” 这边白子画还没接话,清若就传音说道:师父,等会儿记得配合我,不然咱俩都走不了。刚刚传音完,她就白了脸,似哭非哭地问道:“夫君,你这是要打定主意休弃妾身,一心修道吗?不能再挽回吗?” 众人一听这话,一片哗然,窃窃私语起来。当然还有不死心的张员外,他坚信白子画在找借口不娶自己的女儿,不由借着舆论发挥。 清若想着自己都做到这份上了,为何这张员外还不肯放手,这其中有什么隐秘?既然你舍下面子,也要将女儿塞给师父,那么也就别怪我这个小女子不给你面子,不由哀怨地看了眼白子画,又带着几分强势地对着张员外说道:“恐怕外子娶不了令千金,哪怕令千金想给我夫君做妾都没有机会了。” “为何?”一直站在旁边,靠着丫鬟勉强站着的张兰兰问道,伤心中带着几分疑惑,还有几分不甘心。 “因为他是我的夫婿不假,更是个赘婿,按照我外家传承下来的规矩,赘婿不得娶平妻纳美妾,否则就是违背了杜氏一族的规矩,按家规处理。”清若想到母亲曾经提起的杜家的规矩,像模像样的编造着,脸色太过严肃,眼神真诚,让人不由地相信了她的话。 清若这话一出,犹如一滴水进了油锅,不少人由窃窃私语变为议论纷纷,他们看着白子画的眼神带着几分惋惜。 “这么俊俏的男子竟然是赘婿?” “难怪要休掉这么美貌的娇妻去修道,要知道在大周赘婿最没有地位。” “也不知道这女子是何来历,竟然这般跟宁州首富对上……” …… 众人的注意力已经被清若的话歪向了别处,这时有一男子似乎想到什么,高声问道:“你说的可是京城杜氏,那个与周朝皇室代代联姻的杜家?” “你看,这女子腰上带着的腰佩,是不是只有杜氏嫡系一脉的子女才能佩戴?”有一个人指着清若腰上的玉佩,带着不可置信的语气问道,那环形玉中央镶嵌的金色的字“杜”,可是杜家特有的。 “正如各位猜测的那般,妾身所说的杜氏只得便是京城杜氏。”清若高声回答道,带着十足的底气,意图以杜家之势让张员外知难而退。但是想象很美好,现实很骨感,反而张员外越发不相信白子画所言,一定要他娶张兰兰,这一行为引得清若深深怀疑是不是有什么阴谋。 随着这两位的争执,周围的人议论起来更加热闹,这可是京城杜氏啊,与周朝皇室同存的老牌贵族,难怪这么俊俏的郎君愿意入赘,换我我也愿意啊。 第33章 周国太子 客似云来三楼雅间里,宁州刺史坐在桌旁陪笑着,上座上坐着一男一女,他们透过半扇花窗,看着不远处的闹剧。白衣男子手拿折扇,嘴角微扬,似笑非笑,眼神却未曾离开下面的几个人,一直关注着楼下的闹剧,直到看到楼下那绝色女子自称出自京城杜氏,这才收起漫不经心的表情,与身旁的黄衣女子对视了一眼,都感到对方心里的惊讶。他可是知道能与周朝皇室代代联姻的杜家,在京城只有一家,那就是他的母后的娘家,他的外祖父一家,而这女子佩戴的腰佩的确是杜家嫡系子女所有,她又称杜家是她外祖家,那么算来她应该是他的表妹,只是不知道具体是哪一位,白衣男子在心中暗暗排除着,最后想到了自己离家多年的小姨,心中想到难道是她?按年纪算,她也应该是这个年岁,只是她怎么会在人界现身? 既然有不明白的地方,就应该去想方设法弄明白,白衣男子合起了折扇,站了起来,敏捷地走出房门,说道:“咱们下去凑凑热闹。” 白衣男子刚刚走出去,娇俏的黄衣女子在后面快步跟上,娇声说道:“哥哥,你慢点,等等轻云。” 这房间里两位主子都走了,黑衣侍卫自然时时刻刻跟随着,保护这两位少主,快步跟了上去。宁州刺史看着贵客都下去了,也带着自家侍卫,追着贵客的步伐,向二楼走去。 这行人刚刚到达二楼,就听到张员外浑厚的声音,“这位公子,既然接了小女的绣球,就该信守承诺娶小女为妻。而不是让令妹扮作你的妻室,欺骗众人,以避开婚约,这般行径实非君子所为。” 这话说得义正言辞,好像很有道理,引起在座的年轻学子的共鸣,但是清若好像明白了什么,为何这张员外会认为自己是师父的妹妹,看着说话的表情,笃定而自信,不像是胡诌的,那么他必定将自己和师父错当成别人了。暂且不想张员外将自己与师父错认是谁,她决定先试探一下自己猜测的是否正确。 “我们何事欺骗了你?我敢以京城杜氏的名义作证,我不是他的妹妹。”清若微笑着说道,伸手拽了下正准备说话的白子画,白子画感觉到袖口被人拽了下,往下看到一双玉手,立刻明白了清若的意思。清若想着她可没以杜氏一族作证说自己是师父的娘子,不算违规。师父这样不会骗人的人,可定会被这些人套进去,还是自己出面为好。 也许是清若的语气太过认真,带着几分不容置疑,张员外安静了下来,眼中闪过一丝惊疑,心中略作思考,不是妹妹,难道真是娘子不成?可是据可靠消息,太子殿下和轻云公主的确带人进了客似云来,整个大厅里的人只有这两人符合条件,难道真不是这两人? 看着张员外这思索的表情,清若可以确定张员外必定有目标,抢绣球的人,刚刚拦住自己与师父离开的人,这都是布置好了的,都是冲着某个人来的,已经是宁州首富的张员外这么做为的是什么?金钱,权力,还是其他什么? 随着双方的沉默,气氛一下冷却下来,这时白衣公子刷的一声打开折扇,悠然地摇着,开口说道:“孤可以作证,这位姑娘的确不是这位公子的妹妹。”作为杜家的外孙,掌控周国半壁江山的太子殿下,若是不知道自己外祖父家有多少表妹表弟,岂不是显得他太无能,以后如何执掌大周? 这下众人的焦点一下移到白衣男子身上,以及他身后的一行人身上,胖胖的刺史大人挤到人前,大声说道:“你们还不快拜见太子殿下和轻云公主”,然后又谄媚地朝着白衣男子行了一礼,率先说道:“臣拜见太子殿下,恭请公主金安。”看着平常威严的刺史大人如此,在场的人立刻呼啦啦地向白衣男子请安,就是张员外等人也不例外。除了最开始听到白衣男子的话,张员外脸色大变外,很快他就反应过来,随着众人一起行礼。 整个大厅,唯余四人站着,白衣公子即大周太子贤,轻云公主,以及白子画和清若,让六界主宰,六界第一人,长留掌门白子画上仙向别人行礼,这画面太美,清若不敢想象(对手指,轻衣也不敢想象……)。其实在周太子出来的时候,清若就注意到他身上的白衣与轻云公主身上的黄衣,这两人的衣服颜色搭配与自己和师父两人的很相似,明白很有可能这两人就是张员外要等的人,又观察到张员外见到太子贤那一刻,脸色青白相交,岂有不明白之理。只不过周太子身上的白衣带有一簇青竹的花纹,为他增加了几分儒雅,而师父衣服上没有花纹,偏偏气质清冷,带着冷漠与威严,的确很容易让人误认为他出身贵胄。最巧的是太子贤带着轻云公主,轻水曾说过轻云公主爱穿明黄的服饰,而这次出门自己偏偏带了件明黄的衣服,以前在长留觉得它太过晃眼,不太合适,今天来这里吃饭,觉得恰好,就穿上了,没想到种种巧合造成了这场闹剧。 刺史大人看着还有两人未跪,开口斥责道:“大胆,你俩还不快跪下。”他比这些人知道的多一点,今上的皇后出自杜氏,但是杜氏嫡系除了皇后娘娘一个女儿,还有一个小女儿,但是此女十多年前离家修道去了,其他的都是儿子,这两人怎么会与杜家有关系,说不准是骗子。 太子贤看了眼这站着的两人,又盯着刺史大人,悠悠地问道:“杨刺史,谁给你权力斥责孤的表妹和表妹夫的?” “这……”跪着的刺史大人一下哑然,难道这女子真是出自杜氏,他这是马屁拍在马蹄上了,只嗫嚅着不知道说什么为好。 清若看着这一幕,表妹夫三个字从太子殿下嘴里说出来,怎么感觉意味深长啊。她又悄悄看了眼师父,脸上一片云淡风轻,仿佛万物都不影响他的心绪。其实白子画没她想的这般淡然,心里有点烦躁,阿若又没做出违背原则的事,可是他总觉得不对,具体哪里不对又说不清楚,而且清若每次叫他一声夫君,他就不由自主地响起以前游历时见到的恩爱夫妻,然后自动将自己与清若带入,他心里告诉自己这是不对的,但是大脑总是控制不住地想,越想忘记越是往那方面想。 刺史大人不再说话了,太子贤望向下方跪着的众人,伸手微抬,谦和地说道:“平身。”跪着的人慢慢站了起来,等待着太子殿下的吩咐,太子贤又说道:“孤这次是微服私访,诸君不必多礼,随意就好。” 众人听到太子殿下如此说道,恭维着殿下如何的谦和云云。 周太子贤何许人也,周国储君,一出生就被封为太子,入主东宫二十多年,其他皇子联手都未能将他拉下太子之位,可见心机之了得,这小小的算计岂有看不透之理。 太子贤冷眼一扫,看着张员外,微笑着问道:“孤听说这里有人抛绣球招亲,还颇为有趣,不知道结果如何?”明明知道对方冲着他来的,还这般问,这不是存心撩拨人家的神经吗。 张员外低垂着头不敢看太子贤的眼睛,脸色煞白,背上都出了冷汗,果然太子殿下的威势不是任何人都能承受的,听到太子的问话,他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难道告诉人家我本来算计得是你,只不过算计错了人,算计到你的表妹和表妹夫身上去了。 站在太子身边的轻云公主,姿态优雅高贵,还不等张员外说什么,微笑着说道:“皇兄,轻云刚刚可是听到张员外说表妹和表妹夫欺骗了他,只是轻云有一事不解,还望员外为本宫解惑。”明显宫里出来都不是善茬,套用一句话皇宫出品必是精品。 “公主请问?”张员外恭敬地说道,在他的认知里,只要不是太子询问,公主殿下一女子很好应付。 “本宫很好奇,刚刚你说本宫表妹欺骗于你,表妹夫德行有亏,那你还为何执着于将爱女嫁给他,这不是自相矛盾吗?”轻云公主故作疑惑地问道,仿佛真的只是好奇而已。 “这……”张员外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这位公主问话更犀利,让人避不可避。他灵机一动,赶紧说道:“大家都是误会一场,既然这位公子已经娶妻了,这次就不算,让小女再抛一次绣球。” 太子殿下微笑着说道:“孤希望这样的误会还是少有。”他虽然脸上带着温和的微笑,但是眼里含着冰霜,冷得没有一丝温度,警告着欲算计他的人。 大家都是聪明人,听到太子殿下的话,张员外岂有不明白之理,知道自己的意图已经被发现,他带着自己的人灰溜溜地离开了客似云来。 这场闹剧终于落下了帷幕,之前清若与白子画两人静静地站在那里,互相交换着信息,直到张员外带人离开,这件事才正式解决了。清若微笑着走上前对着太子殿下与轻云公主二人说道:“多谢太子表哥,多谢公主表姐。” “何时小若若这般见外了,想当初,你可是一口一个贤哥哥,一口一个云姐姐,叫得可甜蜜啦。难道是已经嫁人了,小若若疏离了咱们?”太子殿下和轻云公主说道,语气里带着几分哀怨,好像很怀恋当初的日子似的。 清若:“……” 果然自己不该对这兄妹俩抱太大的期望,明明知道自己刚刚那时在骗人,他们这时偏偏将嫁人两字咬得极重,这是几个意思啊。早知道在这兄妹俩出场时,她刚刚认出这两人时,就应该拖着师父离开这是非之地,不知道现在离开迟不迟? 第34章 总角之好 这俩哀怨的语气太令人惊悚了有没有?清若实在受不了了,一挑眉梢,眼波横流,学着漫天女王般的问道:“你俩确定要在这大庭广众下讨论?”作为表兄妹,她可是知道这表哥表姐的性子,特别会做戏,那演技可以问鼎影帝影后的宝座,肉麻的语调,哀怨的表情,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住的,也只有女王般的做法,能打断他们继续下去的动作。 果然太子殿下与公主殿下这两位扫了一眼周围还没散的百姓,才记起来还在外面,看着这些人惊讶地看着他们的眼神,饶是这俩脸皮奇厚,也有几分尴尬,太子殿下清咳了几声,瞬间秒变成谦谦如玉地公子,温和地说道:“表妹、表妹夫,这里人多嘴杂,咱们到三楼雅间去叙叙旧,如何?” “一切都听表哥的。”清若也由女王转换成淑女,屈膝点头,浅笑应道,端的是一派名门淑女的做派,虽然近十年没有入人界,但是这人界礼仪却是她初入异世时学的,记忆最是深刻。 轻云公主站在一旁,看着这般做戏的两人,一个是谦谦公子,一个是贤淑佳人,作为旁观者都替他们心累,索性不理这俩,转过头对着白子画道:“表妹夫,咱们不用理这俩,这边请。”她可是对这人的身份很感兴趣的,长相清俊无双,冷漠中带着淡然与威严,刚刚他被张员外看上,欲招为婿,表妹如此相护,都不让他出言,这其中必定有蹊跷,说不准能挖到表妹的弱点。 白子画看了一眼周围的环境,觉得留下阿若没有危险,淡然地点点头,跟在轻云公主身后,往雅间而去。对于白子画来说,今天大概是他千年来过得最戏剧性的一天,被人家看上欲招为婿,和自己的徒弟假扮夫妻。他想到阿若真够胡闹的,一口一个夫君地叫着,她还要不要名誉了,这要是不小心传到仙界,让那些人误会了,师徒相恋有违伦常,她会受到惩罚的。阿若年纪小,还不觉得,但是自己作为师父不可不当回事,等下没人了,他可要好好和她说说。 最后清若与太子殿下两人感觉到师父和妹妹丢下了他们,也带着余下的侍卫往三楼而去。清若想着这位公主表姐的性子,希望师父别被她甜美的外表骗了,在言语上被欺负,被表姐那个鬼机灵给气着了。 这事得回溯到十多年前,彼时清若和轻云还是两个四岁的萌娃,两个孩童都随着自己的母亲去外祖家。 清若当时自持是成年人的灵魂,不愿意和一群小娃娃玩,一个人找了个僻静的角落,仰躺在荷塘边树下,闭着眼睛,清风带着荷香拂来,清新而馥郁,惬意至极。 “妹妹,你躺在地上做什么?”软软糯糯的童音在清若耳边响起,她不得不睁开眼看向来人,白白嫩嫩的小脸,黑葡萄般晶亮的大眼睛,带着孩童特有的清澈,这就是清若第一次见到轻云公主。 清若一下坐了起来,回答道:“我在睡觉。”她知道这是自己的嫡亲表姐,自己亲姨母的女儿轻云公主,和自己一样来外祖家玩耍,大家都很喜欢她。 “你怎么不去床上睡觉呢?母后说不能躺在地上,会把漂亮的衣服弄脏的。”轻云公主学着大人的口气,一板一眼地说道,这种反差萌化了清若的心。 清若被一个小孩说教了,立刻配合她,态度很好地认错:“那我不躺在地上了。” “这才乖,姐姐给你糖吃。”说完,轻云公主从自己的口袋里拿出几颗糖,放到清若的手心里,开心地说道。 清若哪能接受一个孩子的零食,立刻说道:“我不吃,姐姐你吃。” “母后说好东西要和兄弟姐妹分享,妹妹你吃。”轻云公主摇摇头,坚持不接受送出去的东西。 好可爱的孩子,皇家的家教真好,清若在心里感叹道。但是感叹没多久,她慢慢吃着零食,却发现自己这位小表姐一直盯着自己手上的这串红玛瑙手链看,她的手在哪里,小表姐的目光就在哪里。她实在抗不住小表姐的目光,转过头问道:“姐姐,你有事吗?” “这串手链好漂亮啊,你能将这串漂亮的手链给我玩一会儿吗?我也想带着玩一会儿,就一会儿,轻云会还给你的。”轻云公主眨巴着大眼睛,可怜兮兮地说道,暗道每次自己这样对着父皇母后,他们就会满足自己的要求。 清若被一个孩子这般看着,实在有点受不住,心里总觉得在欺负小朋友,最后将手链摘了下来,递给轻云,说道:“好吧,给你。” “哈哈,轻云丫头又在骗人家的首饰。”清若刚刚说完,两人身后传来少年的笑声,这少年不知何时站在她们的身后的,清若有些无言,自己的警觉何时变得这么差了,不对,太子表哥说轻云表姐在骗首饰,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自己被这小表姐骗了? 轻云公主一听自己哥哥这般说自己,一下不服气了,立刻理直气壮地反驳道:“太子哥哥,轻云才没有骗,只是借过来把玩一下,最后还回去了的。” “的确没有骗,只不过用外祖父家里的零食,讨好别人,然后找人家要你想要的东西,我可是说错了?”太子贤点点头,微笑着说道,拆穿自己的妹妹的小把戏。 清若一直在一旁默默地看着这俩兄妹斗嘴,弄清楚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嘴角抽了抽,自己这是被小表姐骗了吗,没想到自己也有看错眼的时候,果然换了个环境,心里警戒放松了。 自从这件事一出,清若对太子表哥和轻云表姐刷新了认知,果然皇家出品都是精品,这般小小年纪就知道如何得到自己所要的东西,不可小觑。 往事告一段落,现在等清若和太子殿下刚刚踏进雅间的门,就听到轻云公主娇俏的声音,“本宫问你话呢,你和本宫的表妹到底是什么关系?她为什么这么护着你?你到底是说句话啊。” 清若绕过一进门的牡丹屏风,就看到师父端坐在桌旁闭目调息,一袭白衣胜雪,而轻云公主站在他身旁,有几分气恼地质问着他,脸颊都气红了。清若没想到会是这么一副场景,一向在交际中无往不胜的小表姐也会碰壁,也会有无奈的时候,原来师父也不是对所有可爱的女孩子像对自己当初一样友好,他对自己和花千骨是特殊的吧,他的好让自己都忘记了他是清冷淡漠的长留上仙,是这六界主宰,原来不知何时师父已经走进了自己的生活,陪伴着自己踏上修仙的路途,指点或支持,宛如细雨无声润万物般安静。而这情又是相互的,师父能对自己与花千骨好,能走进自己的生活,又恰好说明自己也走进了师父的生活,而他允许自己走进他的生活,这份信任难得,自己可不能辜负他的信任与栽培,更要努力提升实力,修得仙身得以与他一同守护着六界。 “表妹,你终于来了,他到底是谁呀?我问了这么多遍,他就是不理我,冷冰冰的,真不好相处。”轻云公主看着自己的亲哥与表妹走了进来,心里有了底气,又恢复她高贵优雅的姿态,娇俏地询问着自己表妹,嘟着唇微微抱怨着。 “他是我的师父啊,你可不能无礼,不能戏弄他,不能像对你那些爱慕者那样对我师父。”轻云公主出身高贵,长相俏丽,可谓集美貌、财富和聪慧于一身,自认为样样不输男子,在任何事情上也有与其一争之势。这不是她自负,因为她有这个资本。 “你师父?长留上仙白子画?”太子殿下和轻云公主这两人惊讶地二重奏响起,有些不可相信,前段时间小姨和小姨父可是在游历时路过京城,去皇宫做客,恰逢表妹寄来书信,得知她拜在长留掌门白子画门下。本来他们也不清楚仙界规矩,但是听到小姨父的解释,用表妹的话形容长留掌门就是仙界boss,本着对强者崇敬之心,他们还是记住了白子画这个名字。 “你们做什么这么惊讶?别像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在我师父的面前丢我的人。”清若看着这俩惊讶的表情,斜了这俩兄妹一眼,带着几分我不认识你们的意味。 “咳咳,我这不是以为长留上仙修行千年,应该是个胡子白花花的老爷爷吗,突然发现其实他是个俊俏青年,有些惊讶罢了。”其实太子殿下还有一句没说出来,这长留上仙竟然比他还年轻,还俊美,太打击人了,好心塞,他好想抱着妹妹哭道求安慰。 清若微微抽了抽眼角,这两人能不能注意点,怎么可以当着师父的面子说他是老爷爷,口胡,清冷出尘的师父怎么会是老爷爷,他可是能问鼎六界第一美男的宝座,自己都被这俩带歪了。对这周国太子殿下和公主殿下无语的岂止清若一人,白子画也很无语,他又一次被人家认为很老,修仙之人可保容颜不老,青春永驻,他不是这些人认为的老爷爷,这能怪他吗? 第35章 泛舟西湖 常言道:“上有天堂,下有苏杭”,西湖更是杭州最具有特色的风景之一,湖岸柳丝轻扬,翠浪翻空,碧桃吐艳,红霞满地,十里长堤宛如弥漫着绿烟彩雾,馨香馥郁,令人陶醉,引得路边不少行人驻足观赏。 西湖之上,游船点点,碧波荡漾。一艘普通的游船在湖中悠悠前行,遗下一路碎光,却偏偏没有人掌舵,好生奇怪。船中对坐着俊男俏女,男子拿着竹简正在默读,脸却冷若寒霜,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偏偏这俏丽女子正在喋喋不休地说着什么,忘记手里还捻着糕点。没错,这两人就是白子画和清若师徒两人。 “师父,这绿豆糕和桃花酥味道不错,你尝尝。”清若举着糕点,眨巴着晶亮的眼睛说道。 平常宠徒弟的白子画眼神都没给她一个,依旧看着手中古老的典籍,至于他看进去多少内容,只有他本人知道。 “师父,就算你不吃糕点,也该放下手中的书籍,让眼睛休息一会儿,不然过会儿就该累了。”虽然修仙之人一般不会出现眼睛疲劳这种事,但是清若受不住师父的“冷暴力”,总是没话找话说,希望他看在自己这么努力的份上,原谅自己。看着白子画依旧清冷的表情,她就知道师父这是还在生气呢。 前几天,清若辞别太子殿下和轻云公主两人,跟着师父离开宁州,一路东归,途径杭州,恰逢此等美景,她央求师父在此处逗留几天。 自从上次她假扮师父的妻室后,两人拌了几句嘴,虽然师父依旧与自己一起游历,但是师父不理自己了,整日冷漠以对。师父说自己太胡闹,不该拿自己的名誉胡闹,她本来还是态度很好的接受教训,但是后来莫名其妙地觉得委屈,自己还不是想帮他,再说又没做违背原则的事,怎么就被教训了。提起名誉什么的她还真没当回事,她生性豁达,从不将别人的眼光作为评价自身的标准,若是事事依着别人的观点,在意别人的眼光,岂不是活在框架里,她这一生还有什么意义,还如何逍遥,更遑论修仙。 小舟在水上飘摇,湖水向两边分开,波光闪闪,颇有几分意趣。清若一时想到童年与漫天两人玩水的场景,兴之所至,脱掉月白的袜子,将双脚伸到湖水里,清清凉,舒服极了,但是她还没来得及感叹,就被一股力量卷进小舟里。 白子画有几分无奈,上次阿若假扮自己的妻室,与自己吵了一架,自己被她那些歪理气得几天不理她,没想到她没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今天她竟然直接脱掉袜子去水里嬉戏,还好自己一直关注着她,在她戏水的一瞬间将她卷了进来,否则这场景要是被外面那些凡人看见,岂不是会非议她,这丫头真是一点也离不开人。 “师父,怎么了?”清若呆萌萌地看着白子画,有点不明白自己哪里又做错了。 “你怎么可以在外面脱掉袜子,怎么可以露出双脚,这要是被那些凡间人看见,会给你引来非议,你还想不想在这里继续游玩?”看着自己徒弟呆呆的样子,他有几分气恼地说道,虽然脸色没什么变化,但是语气比平时急一点。 白子画又不小心看到清若晶莹如玉的脚踝,又说道:“把袜子穿上。” “不穿”清若就像个调皮的孩子一样,转过头,故作被打断玩耍而生气的表情,她算是听明白了师父的话,原来他不是像其他人一样误解自己不够庄重,而是担心自己受到他人非议,担心他人的话伤了自己,他带着自己特有的关心与温柔。虽然自己明白了他的意思,但是她可不是那么容易原谅师父刚刚的粗鲁行为,故意像个不懂世事的孩童那般闹脾气。又想到师父好不容易愿意理自己了,她可不能又让他进入冷漠模式,要让师父多说话,等师父反应过来也不好再冷着脸。 “阿若,听话。”白子画的语气带着一丝软化,没有之前那般冰冷。 “不穿就不穿。”清若完全进入孩童模式,没听出师父的语气的变化,还是娇气地不回头。 清若以为师父会继续劝自己穿袜子,没想到她没听到师父的声音,却感觉到双脚被一双微凉的手握着。她转过头,看着师父细心地帮她套着刚刚丢在一边的白袜,心里有些悸动,脸颊慢慢爬上了绯红,有几分不自在。 等白子画给清若穿好袜子,他才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用清泠泠中带着几分温和的声音劝道:“阿若,以后不可如此,你在绝情殿怎样都好,但是在外面要注意点。” “我知道啊,可是师父,我刚刚脱掉袜子戏水前,在小船周围设置了结界,那些凡人看不见的。”清若脸色一瞬间恢复了正常,无辜地说着,若不是眼睛里闪过狡黠之色,白子画绝对不会认为她是故意的。 饶是修行千年的长留上仙白子画涵养好到极点了,也被她这语气给气着了,她早不说晚不说,教训过了,袜子穿了,她才说,而且这语气这般欠揍。若是一般人估计将她袜子又脱了,让她自己重新穿,偏偏她运气好,身边这位是白子画。无语到极点的白子画只是冷冷地说道:“阿若,你竟然违反约定使用法术。” 清若微笑着的嘴角一下僵住了,果然自己的师父与众不同,抓的重点都与众人不同。 “咱们修仙之人入尘世不准用法术的目的何在?不过是担心凡人看到咱们使用法术而殃及他们而已。若是遇到妖魔,难道我们还不能用?眼睁睁看着妖魔杀害凡人?所以此一时彼一时,咱们要学会变通,不能用时坚决不用,其他时候看情况酌情处理。师父,你说是这个理吗?”不过片刻,清若又找到理由来反驳白子画,说得义正言辞。 “阿若说起歪理来倒是一套又一套,可还有我这个师父说话的地方?”白子画在心中摇摇头,这个徒弟太机灵了,稍不注意就被她掌握主控权,被她牵着走。 好像说得有点多,师父都不乐意说话了,清若拿出瑶琴,微笑着说道:“那师父不说话,阿若为你弹奏一曲。” 琴音雅正,音色深沉,偏偏弹琴之人心情愉悦,一曲忆相逢从指间倾泻而出,带着几分欢快,几分惬意,更带着几分闲适,连被她气着的白子画心情也跟着变得欢快了。余音慢慢向四周散去,湖上游客听闻到,渐渐朝着琴音所在的小船靠近,想一睹这弹琴者的真面目,明明很常见的一首小曲,经过此人弹奏,令人听之忘忧。 “不知道船上哪位美人弹奏的这首忆相逢,还请出来让本公子一见。”一艘华丽的花船渐渐靠近清若和白子画,船上迎风站着身着精致华服的绯衣公子,微勾着嘴角,笑得风流肆意,说出来的话确实很欠揍的。 “二弟不可无礼,这弹琴之人可不是你以前遇到的风尘之人,岂可言语调戏。”船上又一个俊俏公子在旁边站着,劝着绯衣公子,貌似绯衣公子的大哥。 “大哥总是爱做好人,老爷子也最是喜欢你这幅好大哥模样,可惜呀我不喜欢,所以别在这里挡着我与美人相谈。”绯衣公子一点也听不进去,轻轻推开面前的哥哥,盯着清若所在的那艘小船。 “二弟,爹他也是疼爱你的,你误解他了。”貌似又是一出父母疼爱长子,忽视次子,让次子觉得不公平,心里不服的戏码。清若看着这一幕,想到了前世那个家,又何其相似,一样都是他的孩子,为何要区别待遇? “我没误解,也不需要你在这里解释,我只相信自己看到的,感觉到的。”绯衣公子皱着眉头,明显不喜欢这位大哥在这里解释,或者更是厌烦。又对着清若他们所在的小舟叫道:“美人害羞了,是要本公子去你的船上一聚吗?” 坐在船上的白子画与清若两人自然听到这两兄弟的对话,清若不由得想起前世,心下一片凄凉,自己就算转世了,估计他们也不会想起自己吧,谁叫自己挡住了他们的路呢。清若想着就进入了沉思,想起自己那位柔柔弱弱的姐姐,总是在最关键的时刻抢去自己的一切,脸上自然流露出气恼之色,白子画看着清若不开心,又变成气恼,以为是外面这人言语之间的调戏所致,心下有几分恼怒,这凡人好不知趣,竟然这般纠缠。 白子画将沉思的清若留在船中小仓里,自己悠悠走了出去,本来准备跳到清若他们小舟上的绯衣公子见到白子画,顷刻间呆住了,这美人的确是美人,但是却是个美男子,谁能告诉他这该怎么继续调戏下去?尊上一出,呆住的岂止绯衣公子一人,其他游船上的客人也呆住了,那小曲明明出自女子之手,为何出来的是个美男子? 白子画清冷的眸子扫过周围所有的围观者,最后定格在绯衣公子身上,冰冷地说道:“让开。” “什么?”绯衣公子疑惑地问道,明显没明白白子画的意思。 白子画也不再解释,右手一挥,花船在湖上飘移,为小舟让出了一条道,而站在花船边沿的绯衣公子却在惯性下掉进了湖里,幸好船上小厮反应敏捷,迅速跳进水里捞起了他,就是全身都湿了,有些狼狈。 小舟周围其他船客怎么还有不明白的,明白这绯衣公子说话太过,得罪了人家,让他掉进水里小惩一番。能让整个花船在湖上飘移,这男子必定不凡,不是他们能得罪的,纷纷让道。 白子画也不客套,催动着小舟快速朝湖岸飞去,他只是简单地觉得让阿若远离那个纨绔子弟,她也就不会气恼。清若要是知道白子画的想法,只能说这真是个美好的误会,刚好解决了自己不想搭理那个绯衣公子的难题。 第36章 前生之事 这西湖之行,两人乘兴而去,败兴而归,白子画和清若二人也没了游玩的心情,直接回到了所住的客栈。 那绯衣公子的话让清若想起了过往,深埋在心底不愿回忆的前世,心情很沉郁,她默默地跟着白子画的步伐踏上了木梯,一路无言,很不像她平时的作风。白子画在房门口停了下来,转过身正准备与清若说话,清若一时不察撞了上去,被一双如玉般的手扶住,冷香扑面而来,她有些不自在地说道:“师父,我刚刚没注意,不知道你停下来了。” 白子画也不在意,等清若站稳了,才收回手,看着清若怏怏的神情,关心道:“阿若,你怎么了?自从游湖回来,这一路你都没精打采的,可是还在为之前的事生气?” 听到白子画的问话,清若一时不知道该如何说起,难道她要说“师父,你徒弟是异世之魂转世,有前世的记忆,不小心想起了前世父母兄弟之间的纠纷,心情变得暗淡”,估计她要是这么说,师父会以为自己中邪了,可是她又不想欺骗师父,挤出一个苍白的笑容,说道:“我没有为之前的事生气,也没放在心上,你徒儿我的心胸可不是那么狭窄的,只不过有点累了了而已。”她可不是累了吗,为了前世那不愉快的回忆,都已经转世了,还记着做什么,该忘掉了。 这苍白的脸色,苍白的笑容,以及敷衍的话语,白子画可一点都不相信清若仅仅是累了,明明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但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自己该留给清若一定的空间,让她自己解决,等她愿意告诉自己时自会知道。他看着清若又快陷入沉思了,只得提醒道:“你既然累了,就进房休息去吧,晚上好好睡一觉,别想其他的事情了,有什么想不通的,随时来找我帮你。” “嗯”清若点点头,明显心思不在和她师父的谈话中,连平常应有的礼节都没有,径直推开门走进了房间。 木门吱呀一声轻轻地合上了,白子画被清若遗忘在外面,也不在意清若刚刚的失礼,应该说是忽视了她的失礼行为,他心中被清若苍白的脸色和无神的眼眸占满,有些担心清若是否遇到什么难题了,他是相信清若的为人的,不会为别人言语上的不敬而失神,必定是遇到了什么。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他不好再打扰清若,就算有什么事也要等明天解决,心中轻轻一声叹息,望了一眼清若的房门,转身向隔壁的房间走去。 红木雕花床上,杏色的纱帐半垂半挽,清若静静地躺着与纱帐同色的床榻上,大脑放空,双眼看着纱帐,半天都没动一下,她虽然很想睡,但是一闭上眼就想到了前世,心中烦扰纷纷,一时睡不着。过了很久很久,眼睛很疲劳,她不知不觉地睡着了,梦里仿佛又回到了现代,只不过变成小时候的样子。 那是清若还在上小学的时候,期中考试考了满分,心情很高兴,走路都一蹦一跳的,朝着校门口走去,见到来接自己的父母,她快步跑了过去,欢快地叫道:“爸爸、妈妈,我今天考了满分,老师表扬我了。你们看,这是我的试卷。”那副求表扬的包子脸很可爱,可是没换来父母的表扬,反而是父亲的皱眉,母亲的欲言又止,只是她不懂而已。 “清若,等会儿你姐姐来了,千万别说你考试得了满分。你姐姐她身体不好,受不得刺激。”父亲带着商量的口吻说道,语气里却是不容置疑。 那时清若是个乖孩子很听话,对于父亲的吩咐,她收起了笑容,点点头,和父母一起站在门口等姐姐。也许不一定很听话,只不过她天资聪颖,很会看人脸色。 从清若有记忆开始,她的父母和哥哥姐姐都是很好的,虽说哥哥姐姐两人不像其他人家那般宠爱幼妹,但是也不曾亏待过她,作为大家族的同父异母的兄姐,他们做得算得上很好了。后来姐姐莫名其妙的病了,很严重,都退学两年,刚好哥哥姐姐的亲身母亲回来了,那是个强势又霸道的女人,这女人偏要说是母亲为了给自己的女儿铺路而除掉姐姐,这话父亲是不信的,可是哥哥姐姐却信了,这个家也变得暗战不断。后来姐姐病好了,身体却一直很差,很娇弱,与小她两岁的自己同读五年级,成绩也跟不上了。有一次,姐姐听到人家拿她和自己比较,心里一时气急,晕倒在学校,父亲再也不许在姐姐面前谈论成绩,那时语气很凌厉,凌厉得让人心惊。这次不过是心情好而忘记了父亲的嘱托而已,她可不想挨骂,很乖巧的答应着。 突然画面一转,不再是小孩子模样,不再是学校门口,而是在低调奢华的大厅里,清若对面坐着父亲与母亲,旁边还有哥哥姐姐,这架势都快赶上三堂会审了,正经而严肃。 “清若,爸爸有件事和你说,你别生气。”男子捏了捏鼻梁,有些疲累,脸上都出现了皱纹,已不复当年的英俊,但是气质更加内敛成熟。他这一子两女让他头疼不已,长子天资不够,继承整个家族压不住族中那些人,后继无人让他心焦。长女身体娇弱,为人又单纯,已到了适婚年龄,人选难定,好不容易她说找到一个,偏偏是之前准备和清若联姻的那家,这可如何是好。次女天资聪慧,能挑大梁,担起整个家族,偏偏自己看不透她,仿佛像阵风一样,不敢放手将家族传给她。 “爸爸有什么事就直说吧,不用和我绕圈子。”清若温雅浅笑,气定神闲地品着杯中清茶,看着母亲焦急的眼神,父亲为难的目光,以及姐姐眼中一闪而过的得意之色,还有哥哥看着姐姐有些不赞同的眼神,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大概为了之前相亲的那位吧。这么多年来,随着成长,自己兄妹之间的争斗已经进入了白热化,争来斗去,不过为了下一任当家人的位置而已。自从姐姐身体变差后,父亲为了补偿她,总是偏袒一二,自己有什么好东西,这位娇弱的姐姐总会扮可怜夺去,然后在自己面前炫耀父亲对她的宠爱,偏偏她在父亲眼里只是个单纯可爱的孩子,就该宠着,渐渐地自己在父亲眼里已没有了地位。如今父亲这般开口,必定是这位姐姐做得有几分过分了,父亲自己也觉得无颜继续说下去了吧。最近能让自己这位姐姐惦记的,又让父亲开不了口的,大概就是自己快要定亲的那位吧,门当户对的世家子弟,学识渊博,性格温和,是好丈夫的不二人选,若是就这么为了联姻而结婚,当真可以过一辈子,而且是个不错的选择,但是这人性格温和,对谁都很好,特别是对女子,对每个女子都怜香惜玉之态,心肠极软,这便是他致命的性格。自己哥哥姐姐肯定见过,而且娇弱的姐姐必定很满意这男子,不然这位长姐不会如此作态,至于长兄就未必满意了,不过这与自己何干。 “之前不是准备跟你定下一个未婚夫吗,他们家准备来下聘了。”父亲终于开口提起了这桩婚事,心下有几分愧疚,几分尴尬,只不过面上故作无事的样子而已。 “真的吗?他们家来下聘礼了呀,那我要不要准备什么?”清若故意带着几分欢快的语气问道,她笃定这聘礼不是下给她的,她这位姐姐手段真了得,能让人家临时换人,不,应该是父亲有能耐。 “你不用准备什么,他们是来给你姐姐下聘礼的,说长幼有序,临时换成娶你姐姐。”父亲心中一咬牙,径直说了出来,说完后他看着次女不可置信的眼神,心里又很愧疚,这次是对小女儿的愧疚。 “妹妹,姐姐知道对不起你,但是姐姐真的喜欢他,你成全姐姐吧。”姐姐看着清若,哭得伤心极了,就差跪下求她。 看着这般娇弱的姐姐,清若知道自己这是不答应也得答应了,不然又得引起父亲的不满,她本来就不怎么看得上那位,只不过还没来得及使用手段推掉婚事,既然人家赶着要,她岂能不成全,也幸亏那位与自己定亲之人不是自己所中意的,不然又得费一番心力去争。 “既然姐姐喜欢,清若自当成全,没有什么事,我就先离开了。”清若咬着唇瓣,带着几分心酸,一字一句地说道,说完飞快地跑到楼上自己的房间去了,不理下面的呼叫声。 回到房间的清若可没像她表现的那般不舍,扑倒在床上,孩子气的滚来滚去,只是不久,停了下来,她想到自己父亲的行为,有几分心寒,同为女儿,自己怎么努力都不能得到他的一句赞美,而姐姐做得一般,却赞叹连连。想着过往的一切,她的眼睛不禁润泽,睫毛被泪水浸染黏在一起了,也许心里已经习惯父亲这份不公平吧,由最初的伤心到如今的淡然。 不久,画面再次旋转,这次变成父亲的书房。 “你回来继承家族,不要再在外面飘荡了。”父亲冷漠而严肃的声音响起,不给她一丝缓冲的时间,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理由”既然需要我回家族,那总得需要理由,她可不想莫名其妙的回来。之前,她被哥哥姐姐排挤,自请离家,自己在外面做生意创业,现在又被招回来,肯定麻烦不断。 “整个家族需要你,这理由够吗?” 清若不再说话,家族需要,前两年他带着哥哥进入家族,如今又要自己回来,看来哥哥不符合他的心意,所以想起自己这个小女儿了,其实她就是他手中的棋子吧,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可惜她偏偏不会做棋子,不会安分地按照他的安排生活。 “我这几年在外面做生意,做公益事业,我觉得很有意义,恐怕没时间回来。”就算父亲这般强硬,但是自己还是要努力一把,告诉他自己的理想,以及不想回家族。 “那点买卖怎么能和偌大的墨氏家族相比,别让我请你回来。”这“请”可不是什么客气的方法,押解也不为过,她若是真不回去,父亲大概会破坏掉自己的心血,那可是自己好不容易积累下来的。 这般多次相争,她终究累了,既然父亲让自己回来,但愿他以后可别后悔,别等自己将墨氏扶上正道,他又为了哥哥姐姐而求自己放手,那时候自己看了没这么好说话。要知道她答应入家族,不仅因为他的要求,还有她自己的心思,在任何时刻都不会放弃自己的理想,墨家资金更多,人脉更广,到时候更能壮大公益事业,她何乐而不为。 渐渐地,清若悠悠转醒,摸了摸脸颊,湿湿润润的,自己竟然哭了,有这么伤心吗?她想着自己有多久没哭过了,自己也记不清楚了,只记得很久了。她抬头看着室内一灯如豆,屋外却静悄悄的,一点动静也无,她猜测着现在还没天亮吧,想继续睡觉,偏偏很清醒,再也睡不着。她只能坐在床上干瞪眼,想着自己梦中之事,这般清晰而真切,只因为这是前生之事,是她亲自经历过的。说来她也算得上天之骄女,在外如鱼得水,偏偏父母缘浅,在这上面不知道吃了多少亏,最后也没得到自己想要的,果然世上难得事事如意,总有不如人意之处,像自己这种没爹娘疼的孩子只能自己去争取。 第37章 茶馆偶遇 清晨,阳光透过半开的木窗洒在小楼里,清若坐在桌旁,双手半撑着脑袋发呆,她最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连几天总是梦着前生那些场景,每天遇到师父那探究的眼神,自己又无从说起,只得躲着点。她想着自己都转世这么多年了,明明已经放下,怎么还记着这些,难道内心里还是不甘心的吗? “咚咚……”门外传来轻巧的敲门声,清若的思绪一时被打断了,她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门外传来熟悉的声音:“阿若,我是师父,你起床了吗?” “我起来了,马上来开门。”清若站了起来,快步走去开门,肯定是自己今天没下楼去,师父来找自己了。 清若打开门,让到一边,半垂着头,不想让师父看着自己脸如菜色。白子画走了进来,岂会不注意她的脸色,最近阿若身体不太好,一直没精打采的,他心里很担忧,但是阿若不说,他又帮不上什么忙。但是今天阿若竟然没下楼,他心里担心她身体出了问题,没起床,这才敲响了她的门。 “怎么不下楼吃早餐?”白子画直接问道,他刚刚在楼下等阿若吃早餐,半天没见人。 “我不饿……没心情吃饭”清若本来想说自己不饿,但是看着师父那清亮透彻的眼睛,只得实话实说。 “不饿也得吃饭,你还没修得仙身,经不起饿。快下来吃饭吧,我在楼下等你。”白子画说完转过身走了出去,留下清若一人站在原地。 难得看到师父如此坚持,清若知道自己不能太任性,再怎么焦虑,身体也是自己的,她收拾了下衣着打扮,关上门走了下去,往楼下大厅而去。 白子画点了一些早点,坐等着清若到来,不久,看到清若从楼梯款款而下,心里才放心不少。 “师父,你怎么点了这么多吃的?”清若看着满桌子的吃食,白嫩嫩的包子,精致的水饺,清香扑鼻的水果粥,还有面条……这些就算她和师父两人吃三餐也吃不完吧。 “我看着你最近吃不下饭,没什么胃口,就想起刚刚到杭州时,你吃的那几家的早点,你说很好吃,我也不知道你想吃哪些,就特意叫店小二每家每户的找来的。”白子画看着清若惊讶的眼神,掩下心里的不自在,淡然地解释道,暗道徒弟身体不好,师父多关心一下,人之常情。 “谢谢师父,我都很喜欢,但是这些吃不完怎么办,是不是太浪费了?”清若感动师父的关心,作为好徒弟可不能打击他的积极性,但是这也太多了,扔掉就太可惜了。 “不是有储物戒吗?食物放到储物戒里,放进去什么样,拿出来还是什么样,你吃不完就放到储物戒里面吧。”白子画略作思考就想到储物戒,有时候他看着阿若也会做些糕点放到储物戒,带下绝情殿分给霓漫天和轻水。 “好吧”清若听到师父的回答,嘴角笑容僵了一下,用储物戒装这些汤汤水水的食物,也只有师父想得出来。她绝对想不到白子画这个主意来源于她自己,有时清若不愿意提着篮子,为了便宜将糕点暂时放在储物戒,这一幕恰巧被白子画看见记着了,他才这么说了出来。 白子画看着清若慢条斯理地吃完早餐,想着自己该带着阿若出去走走,散散心了,之前他以为阿若需要休息,现在看着阿若憔悴的脸色,想来自己这方法错了,不应该让她一个人待在房里胡思乱想。 “阿若,今天天色不错,咱们出去走走吧。” 清若听到师父的声音,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有些惊讶,然后又想到的确是应该出去走走了,答道:“嗯,等我一会儿,咱们就出去。” 街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凡,清若和白子画逛了不少地方,东西没买多少,倒是沾染了尘世的热闹,清若一时忘记了梦中之事,带着师父往人群里挤,直到有些累了,才停了下来。 “师父,前面有间茶楼,咱们上去休息一会儿吧。”清若停下脚步,转过头问道,自己光想着看热闹,忘却了师父喜静。 “好”白子画点点头,跟着清若的脚步走了进去。 茶楼里来的大都是文人雅士,都是有风度的人,倒也颇为安静。清若和白子画走了进去,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虽然引得茶楼客人将目光放在他俩身上一二,但是很快这些目光又移开了,这些人顶多在心里暗赞一句好俊俏的一对,不会很失礼地一直盯着看。 清若刚刚坐下没多久,楼外就传来争吵声,她微微斜看楼下,原来是他们,上次与师父游湖见到的那个绯衣公子兄弟俩,这次也不知道为了什么在争吵。 “二弟,你又和那些人去喝酒了?爹爹知道了会骂你的。” “我和谁喝酒关你什么事,你不告诉爹爹,他自然不知道。” “爹爹也是为你好,那些人都是纨绔子弟,有几人是上进的?你最好离他们远点。” “我不需要你在这里好心说教。” 这两兄弟慢慢地越走越远,渐渐地说话声越来越淡,最后听不见为止。 清若想到自己与这两兄弟还真是有缘分,这才隔了几天,又见到了。这时,她身后传来两位中年男子的说话声,正在讨论着刚刚离去的兄弟俩。 “唉”蓄着长胡须的男子皱着眉,长叹一声。 “老哥哥为何叹气啊?可是为了……”另一个稍胖一点的男子问道,明显知道原因,只不过不好说而已。 “你也看见了,他们兄弟俩刚刚的争论。我还不是为了我的这两个儿子,老大还好点,这小的就让我头疼,说什么都不听。”这蓄着长胡须的男子明显就是绯衣公子兄弟的父亲,碰巧看见自家两个儿子的争论,一时有感而发。 “你呀看开点,至少两个孩子中有一个争气呀。”清若听到这里,嘴角微抽,第一次听到如此安慰人的。 “其实我这小儿子小时候很聪颖,很乖巧的,他现在变成这幅样子,都怪我。当初我看着大儿子很有能耐,已经能继承家业了,就想着小儿子不用这般努力,只要靠着家里的荫蔽就能度日,而且他这般聪明,我怕以后出兄弟阋墙的场面,也就没有严加管教,多有宠溺。后来不知道他从哪里听来我偏爱长子,性格渐渐变了,以至于变成现在这样。”这位老父亲带着几分悔恨说着前因后果,他也没想到结果变成这样。 清若听了这话,算是明白,这位父亲不是不爱幼子,而是以自己的方式来对两兄弟好,自以为对两个孩子这是最好的解决方法,没想到引起了孩子的误会,也许他爱长子超过幼子,只是他没发现,因为在他的心里他是公平对待的。那父亲呢?他对自己和哥哥姐姐不同,也是自以为的公平吗? 清若的脑海里不停地闪过一些片段,那是父亲和母亲说的话,她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判断,相信父亲是爱自己的,还是父亲只是将自己当成一枚棋子? “清若,这是你母亲叫我给你带来的水果,你尝尝看。”那是自己第一次住校,母亲回娘家有事,父亲代她来看自己的时候。 “不要打扰你姐姐,她身体需要静养。”那是自己去找姐姐说话,父亲说的,那严厉的眼神仿佛刺痛了自己的心。 “阿若,其实你父亲是爱你的,只是他不知道怎么表达,大概他所有的慈爱都给了你姐姐,毕竟她身体较弱,需要呵护。”当时自己没将事情做好,被父亲责骂了一番,心情很低落,恰巧看着父亲温柔对着姐姐,母亲劝自己的话,母亲是个传统的女子,从不与父亲争吵,只得以语言相劝自己。 “清若,你姐姐身体不好,你得多让她,多迁就她。”这是自己相信了母亲的话,去找父亲说话的时候,父亲对自己说的。这番话打碎了自己的好心情,也打碎了自己期望。也许父亲是疼爱自己的,只不过父亲的疼爱要在姐姐之后,母亲是疼爱自己的,只不过这份疼爱是在服从父亲的安排下。 世人常言情之一字伤人,这伤人的情不仅仅指的爱情,亲情亦如此。你有多信任对方,多在乎对方,最后被辜负时就伤得越深。也许没有期待,就没有失望吧,可是每个人从出生就和父母深深联系在一起,希望得到父母的爱,父母的信任,岂会没有期待。这也就注定自己太在意,最终就会被伤。 本来清若进来喝茶时心情不错,从遇到那绯衣公子兄弟俩后,脸色变得黯然,又陷入了沉思,坐在她对面的白子画自然清楚她的变化,以为是见到那兄弟俩,阿若的心情受了影响,可是这沉思的时间太长了,他想着阿若肯定因为别的事,不能再由她继续想下去,说道:“阿若,你休息好了吗?咱们再去走走吧。” 清若点点头,站了起来,跟着白子画走了出去,往街道尽头走去。这一路上两人沉默无言,白子画想着自己该怎样开口问清情况,而落后一步的清若纠结着父亲对自己到底是怎样的心态。 湖边,白子画停了下来,转过头,问道:“需要我帮忙吗?” “师父帮不上忙的,这要靠我自己看开。”清若摇摇头,这前世的纷扰其是他人能帮助解开的,只能自己看开。 “那好,切记一念成魔,一念成仙,不可执念太深。”白子画也有些无奈,既然阿若说别人帮不上忙,必然就是真的帮不上忙,希望她早点解开心结。阿若三番五次的走神,也没以前有活力,岂不是有心结的征兆。 “我明白,师父不用太担心,我自己会处理好。”清若点点头,她可不想一直活在前世的阴影中,必须走出去。 第38章 梦回前世 夜凉如水,月白如练,四周一片寂静,唯有风吹树叶的沙沙声,清若呆站着,看着眼前的一切,陌生又熟悉,游泳池、秋千架、路灯……这些都是自己前世的家。之前她明明才和师父分开,在床上睡觉呀,难道又做梦了?可是如此真实,仿佛不似在梦中。 一时分不清到底在梦中,还是真的回到了前世,清若也不纠结了,通过熟悉的小花园,往房子里走去,还未靠近就感到一股悲伤的气息,随着脚步越来越近,这悲伤就越发浓郁,这悲伤让清若想哭,不忍前进,但是心中的好奇让她继续前进。她推开门,慢慢走了进去,客厅还是老样子,没什么变动,沙发上坐着一男一女,看背影像极了她前世的父母,可是她记得前世的父母很注意保养,头发乌黑,不像沙发上的两人两鬓斑白。她悄悄走向那对男女,想去他们前面看看是不是她的父母,这时坐在沙发上的两人说话了。 “我是不是从一开始就做错了,这才酿成他们兄妹之间的悲剧?”头发花白的老人哽咽地问道,带着几分迷茫,几分悔恨。没等对方回答,他又继续自言自语地说道:“他们小时候,我一直都是等同对待,悉心教导,后来清灵莫名其妙的病了,虽然最后治愈了,但是身体变差了,我怜她幼年失去亲身母亲,怜她命运多舛,身体不再健康,多宠了她几分,可是没想到将她宠溺得失了本心,对自己的妹妹出手,下安眠药让清若永远沉睡不醒。” “别说了,我想着以前我对阿若不够好,人家都说为母则强,而我又做了些什么,她与哥哥姐姐遇到争吵,我总是教她忍让,她遇到你疼爱清灵的场面,我总是劝她姐姐身体不好,要多让姐姐,总觉得大家都是一家人,要和睦。而且我是后进的家门,生下的清若,我们母女俩抢了他们兄妹的父爱,却忘了她只是个孩子,她也需要父爱,看着父亲对姐姐和自己区别待遇,也会心痛,也会嫉妒。早知道她会这么就没了,我就应该对她好点,多支持她,而不是劝她压抑自己。”旁边坐的妇人边说边哭,最后嚎啕大哭,全然不顾以前在意的贵妇形象。 “岂止你对她不够好,我对她又好到哪里去?以前清灵身体不好,我除了工作,在家的其它时间,要么培养儿子去了,要么照顾大女儿去了,唯独花在清若身上的时间少得可怜,最后儿子实在难以压住那些族人,我才想着换人,才想起清若。想来清若对我这父亲是失望的吧,最开始担心她抢了哥哥的继承权,处处防着她,后来又要她回来,让她放弃自己刚刚打开局面的事业,可我没有什么坏心思,开始只想避开他们兄妹之间的争端,后来后继无人,不得已才招她回来,终归也是疼爱清若的。” 不过片刻,清若站在这里将这前世的过往理顺,算是听明白了,原来他们也有过真心,是真心爱过自己的,不是单纯的将自己作为壮大家族的棋子,如此自己已经就很满足了,毕竟父亲不只她一个孩子,总会有偏心的时候,她不想苛求太多,有父亲几分真心疼爱就好。 沙发上的两个老人还在哭,涕泗横流,清若看着心疼不已,心里柔软一片,早就不似以前那般故作坚硬。就算以前他们做得不够好,但是毕竟是自己的父母,她劝他们,偏偏对方没有反应,这才发现自己站在他们面前如此之久,却一直没被发现。她伸出手想替他们将眼泪擦掉,却发现双手穿过他们的身体,没办法做到,心中一着急,带动了衣袖生风,桌上的书籍被翻得哗哗作响,在安静的大厅特别刺耳。 “清若,是你回来了吗?”本来无风的客厅里却生出了风,桌上的书籍被吹动,一向不信老一辈的迷信的老人也不禁带着期望的语气问道,他也不知道他自己在期待什么。 清若看着父亲小心翼翼的眼神,向四周张望找着自己,想大哭一场,偏偏无泪,不禁一挥衣袖,又将已经安静躺在那里的书籍煽动起来,向父亲表示自己在这里。 “我就知道你回来了”老人像个孩子一样反复念叨着,只是不知道突然想到什么,悲从中来,哭道:“我害得你这样,如何是好?” 看着父亲和母亲哭得伤心不已,清若没办法劝,急得走来走去,不小心瞄着眼前的沙盘,心中一动,心中感叹还好当年自己学过一段时间沙画,不然哪里来的沙盘,她一甩衣袖,极速地写下一句话“梦回此处,我已转世,一切安好,勿念。” 两个老人相互搀扶着,蹒跚着走到沙盘旁边,看着沙盘上的内容,口中念了出来,眼泪又沁出了眼眶,苍老的手颤颤巍巍地擦掉脸上的眼泪,哽咽道:“一切安好就好,只要还活着就好,以后别回来了,这地方对你来说不是什么愉快的地方,以前是爸爸对你不够好……”老人话还没说完,就呜呜地哭了起来。 清若又在沙盘下落下“原谅”二字,其实她早就原谅了,只是心中有些不甘心罢了,才会在转世后又梦回前世。 没想到两个老人看到这两个字哭得更伤心了,清若听着父亲不停地念叨着:“清若原谅我了”。她还想说一些话,就听到有人在叫自己“阿若”,一声比一声着急,她仔细一听是师父的声音,还没来得及想是怎么回事,觉得身体在变化,心中恐慌不已,只来得及在沙盘上落下“归”字,身体扭曲起来,她就失去了意识。 白子画本来是在自己的房间里打坐,大脑中都是清若憔悴的脸色,心事重重的模样,心中担忧不已,都不能静心修炼,干脆放弃修炼,闭上眼睛,用意念去感受清若在做什么,毕竟晚上清若在睡觉,他不好用观微之术。 隔壁房间的清若刚好梦回前世,白子画一下就感觉到清若的不同之处,道家语,其称人之魂魄由“三魂七魄”组成,清若的魂魄明显少了一魂,这可是大事,这一魂不回来,就可能从此醒不过来了。他心中一紧,睁开眼,施展法诀,身形一下消失在房间里,缓缓落在清若的房间里。 一般在梦中失去一魂,只要将她叫醒,那一魂就可以回归,偏偏他叫了清若这么久,清若就是不醒。最后,白子画没有办法,只好扶起清若坐了起来,用上招魂之术,将清若的那一魂强行弄回来,这才有了清若最后听见师父的叫声这一幕。 虽然清若那一魂被强行招了回来,但是至今还是昏迷不醒。白子画将清若轻轻放到床上,替她盖好被子,脸上依旧淡然,眼里却倾泻出连他自己都没发觉的温柔。他心中的担忧刚刚放下,又一种担忧又上心头,清若那一魂被强行召回,会不会影响她以后的修仙?他干脆就坐在清若的房里等着她醒来,也为了预防不测。 片刻之后,清若悠悠转醒,自己刚刚不是回到前世吗?还看到了父亲和母亲,她一想到父母,眼泪止不住地随着眼角滑落在枕巾上,白子画刚刚看到清若醒来,还来不及高兴,就看到她在哭,心里一痛,把她抱在怀里,安慰道:“有什么事告诉师父,师父在这里陪你,帮你解决。” “我想我父母了”清若沉浸在悲伤里,只顾着哭,也没发现房间里多出来一个人,也没发现她师父安慰她的声音有多温柔,不像昔日清冷的长留上仙。也许是白子画的气息对于清若来说太过熟悉,她心中没有设防,这才没在第一时间发现不对。 “那我给你父母飞絮传书,让他们去长留找你,然后咱们收拾东西,立刻回长留等他们。”白子画以为清若说的父母指的是这一世的父母,轻轻地拍着清若的背,建议说道。 “不……师父?”本来准备说不好的清若这才想起长留,这不是转世之后修仙的门派吗,她再一看所处的环境,以及抱着自己的人,竟然是自己的师父,顿时叫了出来。 “我在” 清冷而微冰的声音,这回答偏偏这时带给她安全感,仅仅两个字带给她温暖,在自己最脆弱的时候,原来还有人陪着自己,自己并不孤独。她看着师父的眼眸,原本清冷的眼眸,此刻却带着担忧与焦急,这都是在担忧自己啊。 白子画渐渐停下了手中的轻拍,发现怀中的人安静了下来,不再哭泣。他不由低头看去,发现清若在看自己,被润泽的眼眸越发晶亮,他被清若看得不自在,移开目光转向别处,这才发现清若只穿了一件月白的睡衣,顿时觉得手中的柔软的身躯有些发烫。他双手轻轻放开清若,转过头,故作淡然地说道:“阿若,你先躺下或者穿上外衣,我们再继续说。” 清若这才发现在师父面前自己只穿着睡衣,太不礼貌了,一向注重自己的衣着打扮的清若有些微微脸红,迅速穿上了自己的外衣。“师父,我穿好了。” “你不是想你父母了吗,我们明天就回长留,等你父母来看你。”白子画继续之前的谈话,又一次说道。 “好,我们明天就回去。”清若想着自己有一年多没见到爹爹娘亲了,很想念,见过前世的父母之后,越发觉得亲情的可贵。 白子画想到刚刚自己看到清若魂魄不全,问道:“你之前梦到什么了,怎么会魂魄不全?” “师父,我可以不说吗?”清若想了下,觉得前世太匪夷所思了,还是不要吓着师父。 “好吧,依你,等你想说的时候再说,但是切记下次不可这样,魂魄离体很危险,可能永远醒不过来。”白子画拿她没办法,只得叮嘱一番。又说道:“你再睡会儿,我在这里打坐,看着你,免得再出现这种情况。” 清若点点头,表示自己记住了。她又听到师父要在这里守护自己,本想拒绝,但是想着师父都这样说了,当时必定很担心,为了使他安心,也就不再反对。她想着自己的确没睡好,也不矫情,躺在床上,和衣而睡。 第39章 渡劫飞升 又一天清晨,柔光透过半透明的窗纸洒在屋内,清若一夜好眠,悠悠转醒,一眼就看见守在自己床前的白子画,微笑着说道:“师父,早上好。” 白子画睁开眼,从榻上下来,走到清若面前,如玉般的手搭在清若的手腕上,清若也不再有其它动作,静静地等待着师父把脉。片刻后,白子画才收回手,心中的石头落地,说道:“身体没有问题,昨晚之事不会影响你以后的修炼,连之前没休息好留下的小毛病都好了,看来你昨晚休息得不错。”昨晚他一直关注着清若的身体状况,发现她在睡梦中自动运转法力,修复身体,心中惊奇不已,今早把脉,原本魂魄稍微有点不稳,竟然发现过了一晚痊愈了,看来自己昨晚炼的那一炉安魂散用不上了。也不知道自己这徒弟是什么体质? “那当然,我现在感觉整个人神清气爽,充满活力。”清若听到自己身体没事,一下就笑了起来,得意地说道。换谁听到自己的身体很健康,都是值得高兴的事,心情自然飞扬。 又想到师父为了守护自己一夜没睡,虽然仙人一夜不睡不算什么,但是师父心里一直挂着自己,心里一直绷着一根弦,肯定心累,她还是关心道:“师父,你要不要回房间休息会儿?” “不用,你快点收拾好东西,咱们下楼吃饭去,然后就回长留去。”白子画想也不想回答道,他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只是熬了一夜,对他这种修为的人没什么影响。 “那好吧,我这就收拾东西。”其实这房间里也没什么东西好收拾的,重要的东西大多放在储物戒,就是几件衣服放在外面,还有师父昨晚打坐用的矮榻,这还是昨晚临时搬出来的。清若收拾起来分分钟搞定,看着白子画一直未曾离开,不由问道:“师父,没有收拾的吗?” “没有,所有东西都在墟鼎,你收拾好了,我们就走吧。” 清若扫视了周围的一切,最后确定没有落下什么东西,这才说道:“咱们走吧。” 白子画这才移步下楼,在前面悠然若闲庭漫步,清若走后面带上门,追赶上他的脚步,但始终落后一步以示尊敬。 两人吃过饭,就往东而去。 本来已经离开大陆,御剑在空中飞行,清若俯瞰东海,回想自己的过往,那一生荣耀过,也失败过,得意过,也悲伤过,再看这壮阔的东海,一切犹如烟云,变得不再重要。她的心中舒出口气,畅快不已,心境一下有所提升,丹田之处的禁锢仿佛有所松动,身体里的法力一下失去禁制,澎涌而出。 白子画一下就感觉到法力的波动,转过身,看着清若极力压制自己的法力,脸色扭曲痛苦,差点掉进海里,他立刻飞身搂着清若,弃剑改为御风飞行,不过瞬间就落到一个小岛上。他一看这情况,猜测着清若这是要突破的征兆,而且法力暴动,稍不注意就很危险。 “师父,我大概要突破了”清若双眉皱在一起,眼神里带着几分了然,嘴里艰难地吐出这句话,唯独看不出惊慌,想来这种事不是第一次发生。 “别说话,凝神静气,专心突破。”白子画将她放在一片空旷的草地上,在周围设置了一片结界,防止外物打扰。他自己又亲自站在不远处,守护着,意念放开外展,虽然是一处荒岛,但是以防万一高修仙人突然驾临。 盘坐在结界中的清若一点也不好过,法力暴涨,一点儿不受控制,肌肤在强大法力的冲撞下几乎要裂开了,她默念法诀,将这些法力慢慢平复,渐渐地引向筋脉,在身体里轮转了几个周天,最终回归到丹田。清若感觉到丹田之处的法力更浓郁,这是突破舍归,到达造化之境了,她心中欢喜雀跃不已。自从到达舍归之后,她的法力一直在增长,可是就是突破不了,后来来了长留这一年多,也没突破,困在这阶段快两年了吧,如今突破了自然很高兴。可惜清若高兴没多久,本来安安静静回归丹田的法力再一次暴涨,奔涌了出来,这气势比刚刚有过之而无不及,她暗道不会吧,还要继续突破,来不及再想其他的,再一次进入突破状态。 守在不远处的白子画看着清若身上法力慢慢回归,修为更上一层,心里也暗道清若天资过人,还不到十七岁就到达造化之境,若是让他人知道,必定不可置信吧。就在他以为突破结束,清若会来向自己求夸奖的时候,他发现清若体内的法力再一次暴动,眉头一下皱了起来,心里暗惊不已,担忧更胜以前,这是要飞升的前奏啊,只是她刚刚突破到造化,再突破到飞升阶段身体可能受不住,希望不要出事,宁可现在突破不了飞升,只要性命无碍,以清若的聪慧,以后多得是机会突破。 过了很久,清若身上流转着淡淡的金光,渐渐地金光散去,她再也坚持不住晕倒在地上。白子画看着清若这番情景,飞身上前将她抱了起来,手指放到她的脉搏上探脉,带着连他自己都没发现的颤抖,他察觉不出什么问题,想着立刻回长留请小师弟过来察看,毕竟连续两次突破,担心万一有隐形问题,自己没发现。白子画没发现事关清若安危,他竟然变得谨慎不自信起来。 这次白子画抱着清若御剑飞行,速度明显比以前快了两倍不止,本来就离长留不远的距离,片刻就到长留。 广场上正在练剑的弟子看着白子画归来,立刻躬身行礼,众口同声道:“拜见尊上。” “免礼”白子画看也没看这些人,只是随口答了一声,径直往前走。 “朔风,清若怎么被尊上抱着回来的?”霓漫天随着众人站了起来,就看见白子画抱着清若往前走,她也不等朔风回答,心中担心着清若,追了上去。“尊上,阿若她怎么了?” “霓漫天、朔风,你二人快去请儒尊前来绝情殿。”白子画看着追上来的女弟子,原来是蓬莱霓千丈的女儿,和清若交好,又看着朔风到来,立刻吩咐这两人去请笙萧默。 漫天还想说什么,朔风一把将她拖走了,边走边说:“尊上既然吩咐我们去找儒尊,肯定是要请儒尊去看看情况,咱们不要耽搁时间。如果你想了解清若到底怎么了,等请到儒尊再去绝情殿相询也不迟,这个时候去只会打扰尊上,于清若无益。”难得沉默寡言的朔风能说这么多话,看来他也有些担心吧。 “有道理,咱们快去请儒尊。”漫天和朔风去销魂殿的速度更快了,两人不再说话,专心御剑。 儒尊带着漫天和朔风来到绝情殿,还有闻讯赶来的轻水,大家一同向着清若的房间赶去,房间里白子画早已将清若放到榻上,他坐在床边静静地守着清若,眼里的担忧泄露了他心底的担心。 “师兄,我听说清若病了?”漫天和朔风赶到销魂殿时,直说尊上有请以及清若是被尊上抱回来的,具体情况也不知道,笙萧默只来得及收拾一些药,就赶了过来。 “你过来给瞧瞧阿若的身体有没有问题?她到现在还昏迷不醒。”白子画迎了上去,请自己的小师弟过去瞧瞧。 笙萧默心中有些疑问掌门师兄自己不是也会医术吗,怎么他自己不看,难道清若伤得很厉害?他不敢耽搁走了过去,掀开飘逸的纱帐,入眼的是清若静静的睡颜,脸色正常啊,又伸手替清若把脉,眉头皱得更加厉害,这明明没事呀,怎么掌门师兄这般担忧,难道是什么隐蔽的病症?他不放心又察看了一番,发现身体的确正常,没问题,这才收手。 被两尊忽视的漫天、朔风、轻水三人一直说话,站在床前,乖巧地等待结果,可看着儒尊一直皱着眉头,心里暗道不好,难道清若伤得很厉害?漫天沉不住气,直接开口问道:“小师叔,阿若伤得很严重吗?” 儒尊笙萧默古怪地看了自己的掌门师兄一眼,然后看着这三个弟子说道:“她身体没事,就是需要休息而已。” “没事就好,原来是虚惊一场。”听到说清若没事,三人各自舒了一口气,轻水更是夸张地拍着自己的胸口。 不明情况的轻水担忧去掉后,想起自己听人家说清若伤得很重才过来的,吓得她差点连御剑都御不了,不由嘟着嘴抱怨道:“哪个缺德的家伙造谣说清若身体伤得严重,竟然连我师父都惊动了,原来只是虚惊一场。你们可不知道我过来的时候都吓得差点不会御剑了。要是让我知道是谁造谣,我要好好修理他……” 所谓的造谣者白子画脸上有些不自然,索性不理这些人,直接去看清若去了,自己之前的确太担心了,才没说清楚,让当时看着自己抱着清若回来的众弟子以为清若病重。 “咳咳”笙萧默看着自己不明情况的徒弟还在这里抱怨,甚至放下豪言壮语要修理所谓的造谣者,连漫天和朔风两人给她使眼色都没看见,他可不想自己这个偶尔犯傻的徒弟得罪掌门师兄,不由地打断轻水的念叨。 “师父,你咳什么呀?难道我说得不对?”轻水还没反应过来,呆萌地问道。 “因为你口中所谓的造谣者就是掌门师兄,现在可还满意?”看来自己不点出来,这丫头还会继续念叨。 “掌门师兄又如何,就是师父你……”等等,师父的掌门师兄不就是尊上吗,她好好想想自己刚刚说了什么,要好好修理尊上,而且尊上就在这里听着,她没脸见人了,好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就是为师,你也要修理?轻水,你越来越没规矩了,罚你回去将门规抄写一百遍。”笙萧默有些无语,明明轻水丫头以前很乖巧的呀,现在怎么这么彪悍,连师父都敢修理,难道被自己带坏了? “不要吧,师父,我知道错了。”轻水哀嚎一声,但是看到师父坚持的眼神,只好哀怨地一步一回头地离去。 “你们俩也回去吧,向你们师父说一声去。”儒尊笙萧默开口说道,掌门师兄回来,让这两弟子去告诉他一声吧。 “是,弟子告退。”漫天和朔风行了一礼,退了出去。 “说吧,你将他们支开是为了什么?”白子画放下纱帐,走到中间的桌旁,为自己倒了一杯茶,看着自己的这个小师弟,疑惑地问道。 第40章 千骨中毒 “说吧,你将他们支开是为了什么?”白子画放下纱帐,走到中间的桌旁,为自己倒了一杯茶,看着自己的这个小师弟,疑惑地问道。 “看来什么事都瞒不过掌门师兄,掌门师兄真是慧眼如炬啊。”笙萧默摇了摇折扇,嬉皮笑脸地说道。“我只是很好奇,清若这丫头明明身体没问题,你为何要叫漫天、朔风二人来叫我过来看病诊断。” “我自然知道她没有事,只是不确定而已,叫你过来复诊,不过是求个心安。”白子画现在得知清若没事,只是累了在休息,又恢复了一贯的云淡风轻。 笙萧默脸上的嬉笑一下僵硬了,使劲地捏了捏手中的折扇,就像在捏自己掌门师兄一样,心中恶狠狠地想到,原来掌门师兄不只会惹大师兄生气,将他噎个半死,对自己也可以这样。掌门师兄,咱们这样还能愉快地玩耍吗?这么火烧眉毛地被请过来就为了确定你的爱徒身体是否有恙?结果发现她身体棒棒的,啥事也没有。若是摩严知道笙萧默心里这般想法,必定热泪盈眶地抱着他,说道小师弟啊,你终于发现子画有多气人了吧。 大概看着笙萧默脸色不太好,都被气黑了,白子画又说道:“你刚刚给阿若诊脉,没发现她的修为异常之处吗?” “我正要问你,你们不过是离开长留二十多天,怎么她一下就连蹦两级飞升成仙?可是遇到了什么事?”笙萧默刚刚支开那三个弟子,也是想问这个的,毕竟这三个人不小心将清若修炼成仙的事传出去,会引得各方势力的眼红而除掉清若,长留已经占据修仙第一派的时间够长了,若是掌门首徒再出个修仙天才,让人家各派怎么活,说不准这天才就会夭折。只是被掌门师兄那语气给气着了,一时忘记了自己留下来的目的。 “当初我们离开玉浊峰,然后去了宁州,再后来回来的路上经过杭州,在那里逗留了几天。那几天阿若心情一直不好,有心事,后来一下看开了。我们在回来的路上,东海之上,她突然就要突破,没办法只好找了处荒岛,在那里突破,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阿若连续突破两次。”白子画回忆着当初的大致路线,以及特别之处,他下意识隐瞒了清若一魂离体之事,太过离奇,不想小师弟知道。 “估计是她之前在舍归那个阶段滞留的时间太长,一下明悟,才连升两级,飞升成仙。”笙萧默思考着,得出这么个答案,只有这样才大致合理。 白子画想着也许就是这个理,不然其他的解释都说不通,只是清若这个体质太特殊,竟然能承受连升两级带来的淬炼。 “尊上,你在哪里?”外面传来糖宝焦急的叫声,她的骨头娘亲在塔室呆了几天了,还没出来,她担心骨头娘亲出事,打开塔室的门,发现娘亲嘴唇变得乌黑,眼神充满邪气,明显已经走火入魔。她飞快下绝情殿去找十一师兄,结果半路就遇到十一师兄,得知尊上已经回长留, “我在这里”白子画和笙萧默走出门,就看见糖宝焦急的跑了过来,看着白子画哭道:“尊上,你救救骨头娘亲吧,她走火入魔了。” 白子画心中暗惊,担忧不已,正准备和糖宝离去,又想起屋中躺着的清若到现在还没有醒来,回头看了一眼屋内,有些犹豫不决。笙萧默看到掌门师兄这般犹豫,哪里还有不明白的,主动说道:“清若没事,师兄你就放心去吧,我在这里看着她,会等到她醒来。” 白子画微微颔首,随着糖宝飞身离去,身法极其快。 “啧啧,掌门师兄对这个首徒还真是爱护有加,这个时候还记挂着她的安危。”笙萧默看着白子画远去的身影,自言自语地说道,自己淡漠清冷的师兄竟然也有这般感性的时候,会主动关心一个人,真是不正常啊。(儒尊你真相了) 清若意识复苏,慢慢转醒,这不是自己的寝殿吗?自己这是回长留了?她慢慢坐了起来,揉了揉脑袋,掀开被子,走下床,试探地叫道:“师父,你在这吗?” “你师父不在这,他去塔室了。”清若朝着说话声看去,原来是儒尊,他斜倚在门旁,右手悠闲地转着手中的折扇,脸上挂着微笑。 “塔室?”清若疑惑地问道,师父去塔室做什么去了。 笙萧默仿佛看出了清若的疑惑,解释道:“花千骨练功走火入魔,掌门师兄去救她去了。” 清若听到花千骨竟然练功走火入魔,一下就联想到尹上漂,心中暗道不是已经叫她防备尹上漂了吗?怎么还会中毒?虽然师父过去了,但是她心里终究是担心的,得去看看。 那边笙萧默看着清若连鞋都没来得及穿上就往外跑,不由拦住她,说道:“你再担心掌门师兄也要穿上鞋呀,不然掌门师兄看见了,会怪罪我的。” 清若低头看了看自己脚上果然只套了一双月白的袜子,一时着急,竟然忘记自己没穿鞋,也想不起不好意思,赶紧去床边穿好鞋,这才冷静下来,儒尊竟然在这里,竟然没去守着师父。 “小师叔,你怎么在这里?” “我这不是受你师父所托吗,之前霓漫天、朔风还有轻水丫头都来看你,后来他们都回去了,谁知道花千骨就出事了,你师父不放心你一人,就叫我留下来照顾你。”笙萧默不紧不慢地说道,跟在清若身后往塔室走去。 塔室门口,清若远远地看见两个女子站在台阶上,都没怎么说话,眼睛紧盯着塔室的木门,连自己和小师叔的到来都没发现,看来极其担心塔室之内的人。 “拜见紫薰上仙。” “紫薰上仙安好啊。” 清若和笙箫默一起走了过去向紫薰上仙行礼问好,夏紫薰这才知道有人来了,看了来人一眼,说道:“都什么时候了,还这般见外。” “不知道师父和师妹怎么样了?”清若作为白子画两个徒弟之一,遇到这种情况,自然很担忧,第一时间询问情况如何。 “尊上进去救骨头娘亲去了,我们一直守在外面,不知道里面情况如何,希望骨头娘亲能够化险为夷。”糖宝回答道,她本来不喜欢这位尊上首徒的,但是自从尊上离开后,这绝情殿只剩下娘亲和自己,架不住娘亲每天念叨啊。每天娘亲都爱和自己说以前遇到尊上,尊上帮助她的事,还说别看尊上外表冷淡,其实对两个弟子很好的。骨头娘亲说如今冷静下来细细体味以前的事,才发现自己想得太过偏执,仅仅只看到尊上对师姐好,没看到尊上对自己的好,觉得心里很愧疚,当然还吧啦吧啦夸奖这位尊上首徒如何的厉害,要向她看齐,一样的厉害。现在她对着这位尊上首徒,不自觉地想起骨头娘亲的话,觉得她也挺厉害,下意识地回答了她的话。 “放心吧,子画正在耗费百年功力替她打通仙脉,能有什么事,就算有事也是子画有事,但是危险期早就过了。”夏紫薰听到糖宝的话,想着之前正好看到白子画运功替花千骨打通仙脉,自己劝了几句,结果差点被赶了出来,若不是自己妥协,替他护法,估计现在都没脸呆在这了。 塔室之外的四人一等就是七天七夜,期间有漫天和朔风联袂前来看望清若,发现花千骨中毒,又陪着一会儿,但是贪婪殿毕竟事情多,要回去,但是每天都来报道。还有来寻师父的轻水等人,担心白子画和花千骨的落十一等人,也加入了绝情殿每日一游计划,不对,应该是绝情殿探病之行。 在众人期盼的眼神中,塔室的门从里面打开,白子画走了出来,本来就没多少血色的脸更加苍白,他看着围上来的人,说道:“千骨已经没事了,你们进去看看吧。” 还没等白子画说完话,糖宝和落十一已经不在原地了,清若看了眼紫薰和笙萧默,这两位估计不会进去了,看这架势,这二人与师父有话说,她朝师父点点头,然后迈步朝着寝殿走了进去。 “骨头娘亲,你怎么还没醒呢?”屋里传来糖宝娇嫩的声音,语气里带着焦急,很是担心花千骨。 “糖宝,你别着急,千骨肯定会醒的。”不用说,这是落十一的声音,安慰着糖宝。 “给,这是我从家里带来的丹药,有助于师妹凝神静气,效果很好的。”清若将手中的药递了过去,毕竟以前再不喜欢花千骨,她也是自己的师妹,也是师父花了百年功力救回来的,更何况对于前生之事,自己已经看开,而花千骨也不是那位姐姐,至少她怨恨自己,嫉妒自己,也未曾下手除掉自己,可见本心不错,只是一时走入了误区。说到底花千骨只不过是个缺少关爱的平常女子罢了。 糖宝本来不想接的,但是这个丹药对骨头娘亲身体有益,只好硬着头皮接下了,脆生生地说道:“那谢谢你了,骨头娘亲的师姐。” 一旁的落十一看到这场景,想着千骨在绝情殿过得不错,师父疼爱,师姐关心,糖宝相伴。 清若听着糖宝称呼自己骨头娘亲的师姐,脸上的微笑僵硬了一下,这是什么称呼,也只有不谙世事的糖宝虫子想得出来。 第41章 木头开花 眼前的糖宝又去照看花千骨去了,在床边碎碎念,落十一细心且温柔地安慰着她,清若有些无语,这两人又完全忽略了自己,她站了一会儿,悄悄退出塔室的寝殿,就听到师父、小师叔和紫薰上仙之间的对话。 “这个花千骨怎么会中了洗髓散的毒呢?”夏紫薰看着白子画,皱着眉疑惑地问道,在长留这等防御严密、正气浩荡的地方,花千骨竟然中了七杀的毒,这也太奇怪了吧。 “长留弟子八千,其中不乏哪里混进来的奸细,竟然胆大妄为,伤害我的徒弟,看来不能再姑息了。”在白子画的眼中,花千骨是自己的徒弟,竟然在长留被人下毒,是他这个做师父的失职。 儒尊笙萧默一直在一旁默默无言,低头玩着手中的折扇,开开合合,不亦乐乎。当白子画说起绝不姑息凶手时,他心中猛然想起掌门师兄下山之前给自己的书信,那是叫自己代为照顾花千骨的,如今花千骨被人下毒,像极了书信里提到的尹上漂的做法,心中有些愧疚,说道:“不如我去查探一下,看有没有线索。” “如此有劳小师弟了”白子画想着自己这两个徒弟状况百出,身体都没好,也不好下殿找凶手,小师弟乐意代劳,自然心中感激不已。 不久,紫薰上仙与儒尊笙萧默相继离开,徒留白子画一人依旧站在树下,久久站立着,一动不动,清冷如故,但是若有人仔细观察,就会发现他的眼里纠结、不可置信以及自我厌恶各种情绪混杂着。 “师父,你站在树下做什么呢?”清若看着小师叔和紫薰上仙两人都已离开,师父还一个人站在树下,一动不动,不由走进问道。 白子画从沉思中回过神,眼神复杂地看向来人,这个徒弟真是得天地之灵慧,不仅容颜如玉似画,而且修炼天资过人,更在交际中应付众人如鱼得水,样样能力出众,这般风姿卓然的女子,怎能不引得各派子弟倾慕?怎能不引得儿郎追逐?可是这些人中却不该有自己,作为师父,竟然对自己的弟子动情,这可是有违伦常,仙、人两界难容,更何况阿若要是知道自己对她的心思,必定厌恶自己心思龌蹉。 就在白子画沉默中,清若等待师父回答的时候,一瓣桃花随着清风悄然离开树枝,在空中婉转流连,俏皮地降临在白子画的肩头。清若眼尖地发现了这瓣桃花,纤细如玉的手下意识地伸过去,想拂下花瓣,却没想到手还未挨着花瓣,师父却迅速后退了一步。她有些疑惑看着师父,叫道:“师父?” 清若心中有些惊讶,师父这是怎么了,自己不过替他拂下一瓣桃花,他有必要惊慌地后退吗?之前在他眼里看到复杂之色,还以为自己看错了,现在看来师父的确不正常。 “我没事,你找我有什么事?”白子画刚刚被清若的举动吓了一跳,扫了一眼从肩上缓缓飘落的桃花瓣,才明白清若是想帮自己拂去那瓣桃花,暗道自己太敏感了。 “你为师妹打通仙脉耗费百年仙力,这是我以前炼制的九花玉露,有利于调息凝神,恢复仙力。”清若从储物戒里拿出以前父亲教自己练的九花玉露,这可是用九种天材地宝炼制而得,药材不算难得,手法却因人而异,好在自己调香炼药的天赋还算可以,因此留下了几瓶。 “不用,你给你师妹吧,她现在最需要。”白子画想也不想拒绝道,也不伸手去接,他想到自己只有从现在起学会拒绝阿若,才能斩断那一丝绮念,否则最后两人都会步入众人唾弃的境地。 “难道在师父的眼里阿若是这般吝啬的人师妹的那一份我早就给了糖宝,等师妹醒来,糖宝自然给她服用。”清若收起巧笑嫣然,带着几分委屈的语气娇嗔道。 听到师父的拒绝,清若也不放弃,以为师父的不正常以及拒绝来自对花千骨的愧疚,以前有段时间她不巧看见师父拿着验生石皱眉思索,而且待花千骨不如自己亲近,猜测师父因生死劫而避开花千骨,后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师父才渐渐放下了,不再避开花千骨,一视同仁。如今花千骨又中毒差点失去修仙的机会,师父自然更怜惜她几分。 “好吧,我等会儿再喝。”白子画看着清若低眉泫然欲泣地模样,心不由软了下来,接过她手中的瓷瓶,暗道她也不过是关心自己,这一切又与她无关,自己何必如此决绝地拒绝她,伤了师徒情分。原因在自己,以后自己多克制这份情,绝不能让自己和阿若落入那般境地。(轻衣道:尊上说好的拒绝呢?你这样出尔反尔,是君子所为吗?阿若:轻衣,你个小人,一边去,不要破坏我和师父的感情) “看来我来迟了,有人已经在我前面将药准备好了。”去而复返的紫薰上仙娉婷而来,手上端着瓷瓶,正好看到这么一幕。 “拜见紫薰上仙”清若看着这位上仙去而复返,躬身行礼,刚刚立起身就注意到紫薰上仙手中的瓷瓶,她也是来给师父送药的吧。 夏紫薰先是挑剔地打量了清若几眼,她可是记得这丫头上次挤兑自己的话,但是毕竟夏紫薰作为上仙,自持身份,不会和这丫头计较,和白子画说道:“你这徒弟不错,天资出众,心思玲珑,对你这个师父也很有孝心,就是这容颜太过出众。我前几天可是听到不少长留弟子在议论她,更是有不少男弟子倾慕于她,可得好好教导,切不可毁于情爱。” 站在白子画身旁的清若刚刚听到夏紫薰的夸奖,当真有些受宠若惊,这位紫薰上仙会这般大度,果然接下来的话就是在师父那里挖了个坑,清若眼角眉梢抖了一下,暗道自己要是与哪位男弟子交往过多,岂不是要被怀疑,下一步被逐出长留吧? “紫薰,阿若是我的弟子,我自然信她,希望你不要拿这种事说笑。”白子画脸上无波,心里却是另一番感想,他听到夏紫薰所言,想到阿若可能爱上别人,离自己而去,心中就一痛。以前他还可以欺骗自己,不让清若爱上别人,这是为了她好,怕她修为停滞不前。但是自从为千骨解完毒,他就发现自己对阿若和千骨的感情不一样,虽然千骨中毒危在旦夕,自己很担心,但是自己遇到阿若受伤,心中的那份担忧更甚,竟然恨不能以身相替,回来长留后,竟然请小师弟来为阿若确诊,自己何时这般不自信过?唯有自己对阿若产生了情愫这个理由可以解释。现在他竟然不愿意别人将阿若和任何一个男子放在一起,仿佛阿若会随时离开一样,但是偏偏自己没有理由留下她。 夏紫薰看到白子画脸上的不虞,想着自己刚刚的话有些过分,正准备解释道:“子画,我……” 塔室的木门吱呀一声由内而开,打断了夏紫薰的解释,花千骨脸上带着病态的苍白,一看见门前的三个人,就开口说道:“拜见师父,拜见紫薰上仙,师姐安好。” “千骨,感觉身体如何?丹田之处还疼不疼?”白子画看着花千骨关心地问道,洗髓散已解,以防后遗症。 花千骨轻轻地摸摸丹田之处,开心地答道:“师父,小骨一点也不疼,反倒感觉整个人一片通透,心中了然。” “那自然,子画不惜以耗费百年法力为代价替你打通仙脉,你现在就是仙身,能不感觉自己心中一片通透吗?”紫薰上仙没好气地说道,这个叫花千骨的丫头呆呆傻傻的,比那个气人的丫头更令人讨厌,自己不小心中毒,竟然还要浪费子画百年功力,她明知道这件事不能怪花千骨,但是就是为子画不值,就是迁怒花千骨。夏紫薰实在看不下花千骨傻兮兮的模样,说道:“你们两个弟子下去吧,我有话和子画说。”(轻衣:紫薰上仙,人家花千骨那模样叫傻白甜,不叫傻兮兮,好不好?紫薰上仙:我就不喜欢,怎么着?轻衣弱弱道:你不喜欢,架不住那些男人喜欢啊,处处护着呀~夏紫薰:……) 清若和花千骨两人都朝师父望去,只见白子画点点头,算是默许,她们才行礼告退,留下白子画和夏紫薰二人。 穿过小园□□,清若朝着自己的寝殿而去,在塔室外面等了七天七夜,虽然已是仙人之躯,但是多年养成的习惯,终究还是要小憩,补充精力。她身后跟着小尾巴是怎么回事?自己都快走到寝殿了,她还跟着自己是什么意思? “师妹,你有什么事?你刚刚解毒,身体还没恢复,不需要回去休息吗?”清若看着某人跟了自己一路,又不说话,不得不停下脚步,转过身问道。 “师姐,我有事情和你说,你能不能留点时间和我说话?”其实花千骨有点怕这位温雅浅笑的师姐的,师父虽然冷漠,但是很好说话,师姐笑得温柔,却让人难以捉摸,对着这位师姐总觉得心里毛毛的。仙剑大会上力压各派精英,拜师大典上质问东方和云隐他们,还有绝情殿日常生活中能博得师父信任,她见识过这位师姐的能耐,实力强大,胆识过人,手段了得。 “那你跟我过来吧”清若看着花千骨这模样,也不好拒绝,只好选一处地方闲谈。 第42章 观微之术 绝情殿后山有一片很大的地方,每次闲暇无事的时候,清若都爱到这闲逛,像寻宝似的觅得佳境小憩。可以说绝情殿每一处都留下了清若的足迹,但后山这里却是她常驻留的地方。 后山竹海,环境清幽,清风拂过,竹叶发出沙沙的轻响,美妙悦耳,却被林间两道银铃声压过。林间走来两个十几岁的娇俏女子,一前一后,前者浅蓝锦袍,杏色披帛,气质淡雅出尘,后者绿衣为底,白衣外罩,眼里带着真诚、感激还有几分犹疑,这两人正是清若和花千骨。清若听到花千骨想和自己交谈,想到后山竹海是不错的交谈地点,就带着花千骨款款而来,两人身上佩戴的宫铃也随着步伐轻摇,清脆悦耳,也打破了一片清幽。 “师妹,你想和我说什么就说吧,这里很安静,没人打扰。”清若带着花千骨走到竹林深处的石桌旁坐下,从储物戒里拿出茶具,煮茶品茗,给自己和花千骨各倒了一杯,看着花千骨有些纠结的包子脸微笑着说道,俨然一副温柔体贴的好师姐模样。 “我刚刚醒来,听糖宝说,我中了洗髓散的毒,差点仙资被毁而修不成仙,幸亏师父及时相救,以百年功力打通仙脉才得以继续修仙。”花千骨想着自己刚刚醒来时,迷迷糊糊,不知身在何处,傻傻地看着床前的糖宝,听到糖宝的叙述才知道是师父救了自己,心下很感动,再一次证明自己以前想岔了,师父不仅仅对师姐好,其实师父对自己也很好,不然不会渡以百年功力助自己修得仙身。 “师妹,你不会就想对我说这些吧?若是想对师父表达感谢,你自己亲自对他说效果更好,我可没心情帮你转达。”听完花千骨这番话,清若没好气地回道,心里翻了个白眼,果然是个十几岁小孩子,在自己师姐面前这般说自己师父如何对自己好,这样真的好吗?你确定不是来拉仇恨值的?若不是她看到花千骨眼里没有丝毫炫耀之意,她真的会以为花千骨这是来找自己下战书的。 “师姐,你误会了,我是来向你表达感谢的,之前糖宝说九花玉露是你送的,效果很好,你看我的伤全部痊愈了,能自由活动了。”花千骨听到清若这般语气,知道自己又好心办坏事,明明是来道谢的,偏偏没说清楚,让师姐误会了。她心中一急,什么都说了出来,还站了起来,在清若面前活力十足地转圈圈,表明自己身体真的好了,真的是来道谢的。 “行了,我知道了,你别在我眼前转来转去,眼睛都快被你转花了。”清若看着花千骨那焦急的包子脸,还有什么不相信的,没想到花千骨有时候这般单纯,没有当初在仙剑大会上的狠辣,果然人心之复杂,就是自己看尽世间百态,也会感叹一番。单纯如花千骨,就像一张白纸一般,可心底也会有隐藏的阴暗,可以为了拜师不惜拼上性命,对自己够狠,必要时刻,对待别人又岂会善?她回过头来想自己两世,自己与花千骨又差不了多少,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罢了,自己只不过在原则允许的范围内心狠手辣,而花千骨却在自己有目标的时候,她以前的目标是拜尊上为师,以后呢?自己与她还是保持距离吧,做一对师姐妹就好,无需关系更进一步。 花千骨这才缓缓坐了下来,睁着那双圆圆的眼睛,开心地说道:“你这是相信我了吧,我真的是来找你表示感谢的。”她好像想起了以前的事,一下安静了下来,眼里笑意不在,沉入了回忆中,娓娓道来:“我记得我们开始上长留的时候,那个时候我就注意到师姐了,和漫天一样漂亮,却又是不同的两个人,漫天性格活泼,什么都表现在脸上,看起来不好相处,但是没什么坏心思,心最柔软,而师姐偏偏相反,明明看起来温婉可人,长留大部分弟子都与你交好,偏偏我不敢走近,总觉得师姐就像高山上的艳丽的花朵,可望而不可即。” 默默听着花千骨回忆的清若有些无言,她怎么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变成高岭之花了,还可望不可即,难道自己以前不愿意理花千骨表现得如此明显?也不对啊,自己以前不想理谁,还是对对方比较礼貌,不会让对方感觉到自己的心思的,难道心思单纯的人直觉都比较准? 对面的花千骨也没停下她的讲述,更没注意到清若眼里那一瞬间的纠结,她继续说道:“我上长留之前就遇到师父,那是在蜀山被灭的时候,我第一次遇到师父。蜀山被灭,清虚道长死于非命,临终时将蜀山托付于我,我被人追杀,是师父从天而降救了我,后来我想拜进长留做弟子,师父说我仙资太差,不愿意收我。可我实在没地方去,还是去了长留,最后成为长留弟子。为了拜师父为师,我一直很努力,每天都练习到很晚,而每次看到你学得如此轻松,我心里很羡慕,后来越和你对比心里越难过,然后就想着天资和修为相差较大先不论,为什么那么多长留弟子都喜欢你,对你那么好,我渐渐嫉妒你。” “其实我才是应该嫉妒你才是”清若打断了花千骨那带着一丝哀怨的讲述,果然这句话一出,花千骨那眼神充满疑惑地看着她,清若问道:“你知道你现在是什么修为吗?”她也不等花千骨回答,继续说道:“你现在已经到达知微境界,你想想看与你一同进入长留的那些凡人才什么境界,就是我进入知微境界也修仙修了将近三年,而你不过才修仙一年而已。”清若还没说的是她也有努力修炼,每天晚上睡得的确比花千骨早,但是起来得更早,只不过大家都不知道而已,因为受前世的观念影响,女子就该赢得优雅,赢得云淡风轻,她的努力没放在明面上而已。 花千骨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的确只看到了前面奔跑的人,却忘了人家起始时间比自己早,一直忽略了自己的努力。其实自己能拜师父为师,很幸运的吧,一般师父收徒都会看资质,而师父却愿意收自己为徒,不计较自己的仙资。 清若也不理花千骨在纠结什么,继续说道:“当初师父愿意收我为徒,而拒绝你,你可能嫉妒过,怨恨过,可是我可以告诉你这应该是有原因的,只是你我不知道而已。” “什么原因?”花千骨一时很惊讶,她怎么不知道这中间还有原因,她一直以为因为有了师姐,师父才不乐意收她为徒的。毕竟东方、姐姐还有朗哥哥他们都喜欢自己,而唯独师父不喜自己,一直以为是因为师姐的优秀衬得自己笨拙,师父才不收自己为徒。当初她总想着讨好师父,让师父看到自己的勤奋,早晚会喜欢自己。后来师父渐渐愿意指点她,愿意和她一起吃饭,她才慢慢放下,重新想到师父的好。她没想到这中间还有其他原因,心中惊诧不已。 “我也不知道,你自己去找,以前在绝情殿看到师父拿着我们的三颗验生石发呆,大概与那有关吧。我想师父不愿意说出原因,可能这原因不太好,所以今天这话你可千万别告诉别人。”清若很不负责任地说道,她相信以花千骨的毅力,必定能自己找到其中的关键,也能明白这帮她上长留的人的心思。以前她的确抱着看这对师徒相爱相杀的态度进入长留的,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这心态就变了,她不想一直疼爱她的师父落入那疯疯癫癫的下场,一代长留上仙身败名裂,她只想他如他自己所愿那般永远站在云端,永远是那清冷淡漠的仙,俯视这天下众生,守护这六界苍生。 花千骨一时陷入了沉默,正在纠结着:师父不愿意收我为徒的原因是什么呢? “你会用观微之术吗?”清若可不想自己把花千骨带入烦恼中,她这样做不过是为了破幕后之人的局罢了,况且来日方长,不急这一时,她相信只要运筹得恰当,总会破局而出。 花千骨的注意力被清若的问话吸引住了,放下了心底的疑问,她可是听说观微之术的厉害,于是摇摇头,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清若,说道:“师姐,你肯定会这观微之术,教教我。” “这观微之术主要通过镜子和水等载体施展,看到自己想看到的人和发生的事,一些道法高深的人就不用载体,只需掐指一算就知道万里之外的事。如果对方设有结界,你的观微也就什么也看不到。”清若说完,从储物戒中拿出一面镜子,递给花千骨,又说道:“喏,拿着,你按照我的话试试看。” 花千骨接过镜子,伸手摸了摸镜框周围精致的花纹,又想起自己可是要学法术的,不禁正襟危坐,看着清若说道:“师姐,我准备好了。” “以你现在的修为,还不够观天下,不如就从最近的地方开始,从绝情殿开始,你观微师父看看,屏气凝神,用意念感知师父在哪,然后再观微,不然漫无目的地找一个人很费法力。”清若想着她们都离开塔室这么久了,师父和紫薰上仙说话也该说完了,不由建议花千骨观微师父。 另一端清若与花千骨离开后,白子画带着夏紫薰来到小花园相对而坐,他依旧清冷如故,脸色却比平时苍白,轻启薄唇问道:“你想说什么?” “我前几天偷偷去看檀凡了,他在人间悬壶济世,似乎过得很充实、很开心。没想到我们五仙之中,只有他一人活得逍遥自在。”夏紫薰看着白子画,说着前几天见到檀凡的情况,也许檀凡正在试着放下自己吧。 “那是自然,我们几个人之中只有他最遵从本心。”白子画想到当年的五上仙,东华师兄失踪,无垢回到莲城不在出世,自己和紫薰又这般,唯有檀凡看得开,逍遥自在。 “遵从本心?那你呢?接任掌门,无情无欲,是否遵从你的本心?放下前尘,破例收徒,又是否遵从你的本心?”夏紫薰一下情绪失控,接连反问道,自己追逐他的脚步,却没想到他淡漠□□,一心只为长留,只为心中的责任,无视自己的情意。 “紫薰,你要知道在我的世界里,只有应不应该,没有愿不愿意。”看着紫薰这般,白子画知道自己注定没法回应她这段情,还不如不给她期望。 “是啊,一个根本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的人,我怎么奢望他回应我的所期所盼”夏紫薰听到自己痴情之人这般回答,心中一时气急,说道:“子画,你记住,我宁愿你永远这般无情。” 看到夏紫薰失望而去,白子画心中不断回旋着她最后留下的话,永远无情么,恐怕现在就做不到了吧。他从发现自己对阿若的情愫开始,就不可能无情。当时在塔室内他发现自己对阿若的不同,哪怕在给千骨疗伤,心中挂念的也是她,心中想到自己可能对阿若动了情,却不断地告诉自己不是的,他只是太过担心阿若罢了。可是不论当时他找了多少理由说服自己没有对阿若产生男女之情,也不及他踏出塔室,看到阿若安然无恙的站在他的面前,他心中欣喜的心情。他也曾厌恶自己心思龌蹉,可真正等自己见到阿若的笑容时,却下意识忘却烦恼,仿佛她本该得到所有人的爱。 “谁?”白子画感觉到空气里法力的波动,一下从沉思中醒来,厉声质问,到底是谁有如此高深的修为,能突破长留和绝情殿两道结界观微。 第43章 请罪领罚 “啊”花千骨一下被白子画的厉声斥责吓得心一惊,手中的雕花铜镜掉了下来,幸亏站在她旁边的清若手快接住了。花千骨双手紧紧抓着清若的袖子,皱着包子脸,问道:“师姐,怎么办?师父他肯定发现我们刚刚观微他,听到他与紫薰上仙之间的谈话。” 其实清若也有些无奈,谁知道师父和紫薰上仙谈话这么长时间,她教花千骨观微之术的时候,很不巧的刚刚看到紫薰上仙哀怨地看着师父,然后师父淡漠无情地拒绝了紫薰上仙,最后紫薰上仙扔下一句话离去,整个过程也不过几个呼吸之间,却都被花千骨和她看见了。这一幕被看见也就算了,只要不被发现就好,偏偏运气不佳,花千骨正准备收回意念之时,惊动了师父。看着花千骨焦急的面容,她轻轻拍着花千骨的手,安慰道:“没事,我们只不过看见师父和紫薰上仙在说话而已,又没看见别的,师父不会怪罪的。”但愿明天给师父请罪的时候,师父忘记了刚刚和紫薰上仙的争吵,忘记了紫薰上仙又向他表白了一番,不然他要是知道自己与花千骨看到了,那多尴尬呀。 “真的?”花千骨有些不确定地问道,师父不会又处罚自己吧,毕竟这施展观微的人是自己,如果不是自己,师姐和自己也不会看到那一幕。 “嗯”清若重重地点头,看着花千骨这般忧心忡忡,想到这事也怪自己猜测失误,理应承担一部分责任。为了不让两人受罚,必定不能惹师父生气,那如何说才能不惹师父生气呢? 花千骨虽然得到师姐的肯定,但是心里还是不放心,皱着眉,咬着小手,低垂着头思考着怎么办才好,两人之间一时静默,唯有清风拂过,竹叶沙沙声,清若看了一眼对面的花千骨,暗道有主意了。 “师妹,你别担心,我已经有主意了,明天咱们一起去找师父请罪去。”清若安抚着花千骨,相约一起去请罪。 第二天,绝情殿书房木门大开,白子画端坐在书案后,处理着长留的重要事件,这些事情都是经过世尊摩严处理、筛选后留下来的,急需要掌门处理,有些很棘手,白子画微微地皱起了眉。 不一会儿,他就听到两道轻轻的宫铃声,由远及近而来,在这绝情殿听到宫铃声,也只有他这两个徒弟了,他暗道阿若来了,心中有些欣喜,微皱的眉舒展开来,快速地处理着手中的事件。 “师父安好”清若和花千骨两人踏过书房门槛,微笑着向白子画问好,等他眼神看过来时,清若不同以往地走到书桌旁停下,兴高采烈地说道:“师父,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白子画放下手中的笔,眼神专注地看着清若,等待着她的下文,等待着她说的好消息。 “你就不先猜猜看吗?猜猜是什么好消息?”清若看着白子画,一双亮晶晶的眼睛,眨呀眨,弯又翘的睫毛像两把小扇子,衬得眼睛越发明亮,眼神里倾泻出的欢喜,感染了每一个听她说话的人。 “我要是不猜你就不说吗?”白子画心中暗自转了一圈,也没找到什么事情值得阿若这般欢喜,只得这般问道。 “当然不会呀”清若想着本来就是为了这件事而来,怎么会不告诉师父,若是不告诉师父,自己和花千骨怎么向他请罪。 “那你就直说吧”白子画脸上依旧清冷淡漠的表情,心里却暗自疑惑到底是什么好消息,让阿若这般欢喜。 “师父,你就不能配合下,随便猜几个答案”清若娇嗔着说道,她觉得师父这性子太冷清,冷清中带着寂寥,总是想和他多说话驱逐那份寂寥,偏偏每次师父都不配合,但是好歹让着绝情殿不在冷清寂寥。 不再故作神秘,清若爽快地说道:“其实师妹告诉你这个好消息更合适,师妹她已经到达知微境界,学会观微之术了。” 听到这个消息,白子画将注意力投注到花千骨身上,打探了一番,暗道千骨虽然资质平庸,但是贵在勤奋刻苦,小小年纪就能观微,的确不容易。他正准备夸奖两句,却被清若给打断了。 “师父,你别不相信啊,昨天我在后山竹海教师妹观微,没想到她一下就学会了,还观微到师父独坐在小花园里”清若故意隐去小花园里紫薰上仙与师父那一段,避免提起这事引起大家尴尬。 “原来是你们俩在观微”白子画知道昨天是这两个丫头在观微自己,心中感叹难怪想不明白是何人能突破两道结界观微自己。 “师父,我们不是故意偷看你和紫薰上仙说话的”花千骨实在是心里过不去那道坎,不想欺瞒师父,直言说道。 白子画听到花千骨此言,想到昨儿和紫薰的聊天内容,又看了看清若在一边无语的表情,还有花千骨低垂着头,愧疚的脸色,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两个徒弟肯定听到紫薰和自己的那番问答,偏偏又被自己发现她俩观微,她俩怕被罚,阿若这丫头肯定想了这个主意,告诉自己千骨会观微这个好消息,趁着自己满意之时再说明昨儿下午她们观微了自己,免于被罚。其实尊上你猜错了,你家徒弟可没准备现在告诉你她昨儿听到你和紫薰上仙的对话,她可是等待着这件事过去后再说明,没想到花千骨太诚实了,提前爆料。 白子画看着清若难得低着头不看自己,一脸不好意思的表情,还有花千骨愧疚地嗫喏着,他摆摆手说道:“算了,算了,你俩也不用太在意,就小小的惩罚你们,回到你们自己的寝殿读书吧。” “弟子告退”清若和花千骨慢慢走出书房,她俩轻舒一口气,相视一笑,师父竟然没有惩罚,然后各自回自己的寝殿。 白子画看着渐渐离去的倩影,脸上清冷淡漠依旧,唯有眼神里出现挣扎之色,他很想留下阿若,和阿若好好说说话。看着那温宁浅笑的女子,他心里会不自觉地欢喜,心里烦恼会渐渐离去,偏偏他不能留下她。若是遵从本心,留下了她,他这心恐怕再也不能安宁,只会越陷越深,迟早有一天被阿若发现自己这龌龊的心思,自己和她又该如何相处,不如趁现在及时停下脚步,远离她就好。 第44章 双亲驾临 寝殿里,小客厅里的东西被摆到两边,中央铺上一层软垫,软垫中间摆着一张小小的书桌,只够勉强放下文房四宝。粉衣佳人斜倚在半高的书桌上,右手拿着一本书在品读,桌上一杯清茗,房里香炉散发着淡淡清香,这真是颇符合主人的气质——雅。 不久,窗外飞来一只纸鹤,绕着粉衣女子转了几圈,打断了她的阅读,最后缓缓落在桌上。粉衣女子停下品读,放下手中的书籍,一下就看见了这只纸鹤,如羊脂玉般温润细白的手拿起这只纸鹤,拂去上面的防御结界,传来熟悉的似碎玉般清冷的男声:阿若,过来绝情殿正殿一趟。 粉衣女子,也就是清若,左手撑着头,右手轻敲着书桌,暗忖师父找自己有什么事。自从上次被师父罚回殿背书后,她就一直没见过师父的面了,感觉到师父在躲着她,这可不是她多疑。每次吃饭只有她和花千骨两人,师父总是传音很忙,不来吃饭。每次去师父常去的书房、塔室还有剑阁找他,总是找不到人,有时花千骨刚刚见过师父,她去的时候,师父就不见了。每次睡觉前她看不到师父回寝殿,早上起床后她还是见不到师父的人,就是有问题请教,师父还是不肯显身,只是传音解释。若是她还不明白师父避着自己,那就不是情商低,而是智商有问题。她开始还疑惑师父怎么了,试着将师父找出来,后来发现师父仅仅只是避开自己,而不是厌恶自己,那就不是自己做了什么惹怒师父,而是师父有什么想不明白吧,就像上次露风石之谈。最后她也就顺其自然,等着师父自己想明白就好,没想到今天师父竟然叫自己去正殿,难道他自己想通了? 清若想了一下也没想明白,干脆不再想,暗道去了不就知道情况了吗她站起身,拂了拂衣袖,向绝情殿正殿走去。 “师父,我过来了,你找我可是有什么事?”清若刚刚踏进门就问道,等见到坐在大殿中的一男一女,瞬间停下了脚步,眼神里带着几分惊讶与欣喜,惊喜地叫道:“爹爹、娘亲,你们怎么来了?” 没错,坐在绝情殿正殿里的一男一女正是清若的父母墨云泽夫妻俩。清若快步向杜婉走去,一下扑到她的怀里,双手抱着她,开心地说道:“娘亲,我好想你呀。你们最近过得好不好?” “好,一切都好。听说你飞升了,身体如何?”杜婉双手搂着怀中的人,微笑着说道。 “女儿很好,不信你看”清若离开母亲的怀抱,在地上转了一圈,以示自己一切都好。 “原来阿若一点都不想爹爹呀,爹爹好伤心,要回蓬莱去。”那边坐在木椅上的墨云泽上仙打断了母女俩的对话,自己都坐在这里这么长时间了,阿若眼里只有娘亲,没有我这个爹爹,一脸被抛弃的模样说道,眼神哀怨地看着清若,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哪有,阿若也有想念爹爹呀,只是爹爹不来看阿若。”清若一看她家爹爹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演戏,但是感情却是真的,也娇声配合着爹爹,整个一个小萝莉,哪有平时身为掌门首徒的稳重。 “你们父女俩呀,尊上还在这呢,你们别太过了,毕竟不是在自己家。”杜婉看着这父女俩,心中有些无奈,都是大人了还这般孩子气。 “拜见师父”清若这才想起是师父找自己过来的,刚刚遇到爹爹娘亲,一时心情高兴,忘记自己身在绝情殿。她轻步走上前,朝坐在主位上的白子画行了一礼,师父应该没生气吧。 “免礼”白子画看着清若乖巧地站在自己身前,又说道:“阿若,你自己找个位置坐下吧。”其实他从清若进殿一直看着她,看着她见到双亲的惊喜,看着她抱着她娘亲的笑容,看着她与她的爹爹孩子气的互动,心里感叹道果然请墨云泽上仙夫妇过来是对的,阿若比平时更快乐,一扫之前游历之时的忧郁。 “尊上,云泽也就这么一个闺女,平时娇惯了些,但是礼数一向周全。这次阿若见到我夫妇二人,难免心里高兴,失了礼数,还望尊上海涵。”恢复常态的墨云泽上仙又是翩翩书生模样,担心白子画责怪自己闺女刚刚的无礼行为,不由解释道。 “上仙多虑了。阿若拜在我的门下时日虽短,但我师徒二人却相识一年有余,我对她性情也有所了解,自然知道她并无无礼之心。况且女儿见到父母,难免有所失态,人之常情。”白子画看了一眼坐在下方的清若,又向着墨云泽表示自己不会怪罪。 墨云泽听到白子画如此说,心下放心不少,没想到尊上也不像传说中那般冷淡,之前阿若没来之时,尊上竟然说了几句夸奖之词,现在又这般宽待自己闺女,作为父亲,自己也应该谦虚几句。他用茶盖拂了拂清茶,看向白子画,又说道:“尊上,别看阿若这丫头很乖巧,有时也很顽劣,不受教,还请尊上多费心,耐心教导。”(轻衣:墨上仙,您想多了,尊上这是爱屋及乌,才对你温和,换个人你看看,尊上不把他冻成冰块算好的了) “上仙不必担忧,阿若很好,我自会好好护着她”白子画听到墨云泽谦虚的话,一下想到阿若以前和自己讲过,孩时调皮,她和霓漫天一起闯祸的经历,以为墨云泽说的是怕阿若在长留闯下祸事,他看着清若下意识地说出心中的想法,许下承诺,清冷的嗓音里带着郑重。 “得尊上一诺,云泽这就放心了”墨云泽笑着拱拱手,心中放心不少,阿若这丫头拜了个好师父,不仅在修炼一道上有人悉心指导,而且白子画法术高强,阿若做他的弟子,其他人想欺负,也得掂量一二。 “爹爹、娘亲,你们怎么舍得上长留来看我?”清若看着师父和父亲两人说得差不多了,这才问出自己的疑问。她可是知道自己父母两人一般不会来看自己的,肯定有原因的。 “爹爹前几天掐指一算,发现你又该突破了,而且还有几分凶险,这才和你娘亲急赶着来找你。”墨云泽笑着说道,脸上表情仿佛在说:乖女儿,快夸我吧,爹爹可是很关心你的。 “您觉得我会相信?”清若反问道,她可是不相信的,父亲要是真的是为了这个事情赶过来的,早在自己突破时就该到了,不应该迟了这么多天。 “是尊上飞絮传书给我们,我们这才赶过来的。之前你爹爹和我的确准备赶来长留助你突破,但是在半路,你爹爹发现你已经安全飞升,没什么问题,也就没过来,后来尊上传书,我们才过来的。”杜婉拉着清若的手,在旁边温婉地解释道。 “哦~原来是师父传书给你们,你们才来啊”清若听到娘亲的解释,心想这才符合父亲的行事风格,没有重要事,父亲对自己一向是放养政策,原来是师父请他们过来的,当初游历回长留时,师父答应自己传书给双亲,原来他一直记在心里呀。她看向主座上的白子画,真诚地说道:“谢谢师父。” “你是我徒弟,应该的”白子画淡淡地解释道,只有他自己心里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岂会仅仅因为阿若是他徒弟,他就能时时记得她说过的话,记得她送自己拜师之礼时,那番逍遥之论直指自己的内心深处,记得她露风石上之谈,说过愿与自己一起守护苍生……只因他心悦阿若。 白子画想着阿若和她爹爹娘亲很久未见,肯定想好好交谈,自己也该离开了,让他们一家人好好说话。他对着墨云泽夫妇两人说道:“上仙,子画有事先离开了,请见谅。”然后又对着清若说道:“阿若,你好好招待上仙夫妇。” “尊上随意”“师父慢走”清若与墨云泽夫妇站了起来,目送白子画离开绝情殿正殿。等到白子画离开了后,清若微挑着柳眉,微笑着问道:“爹爹,我顽劣,不受教?” “乖女儿,爹爹这不是为了在尊上面前谦虚一下,之前你没来,尊上可是说了你不少好话,爹爹自然要谦虚一番。”墨云泽心里有些小小地心虚,心里大呼自己这女儿也不知道向谁学的,这般妖孽,只要摆出这幅似笑非笑的样子,必定没好事。 “所以就摸黑我?”清若微笑着反问道,不等墨云泽辩解,她又飞快地说道:“爹爹准备怎么补偿我?” “你想怎么样?只要爹爹能做到,一定尽量满足。”好爹爹墨云泽无奈地问道,他算是知道了,阿若之前不说,现在等尊上走了才说,原来是有目的的,是在这里等着自己的,这丫头又有事求自己。 “爹爹,我想知道十大神器的事,关于十大神器的一切”清若微笑着说道,既然事情因十大神器而起,她不想师父最后落入那般下场,就得从十大神器入手。 “墨清若,你不是在开玩笑吧?”提起十大神器,绕是对万事漫不经心的墨云泽上仙脸色也变得严肃起来,直呼清若的全名。 “没有”清若看着父亲,一本正经地说道。 “为什么?”墨云泽是知道自己女儿的性子的,一般不会去管这些事情,觉得这些最没趣。 “十方神器,妖神,六界安危这三者息息相关,有些事情不是我们不去想,它就不会存在,与其坐以待毙,不如逆流而上,也许能得到更好的结果。”清若看着父亲,又说道:“蓬莱守护着浮沉珠,又岂能独善其身?” 墨云泽心中也是赞成女儿的观点的,但是他没有当场答应,说道:“阿若,十方神器事关重大,让爹爹想想吧。” 清若听到父亲的话,哪里不明白他的心情,不过是不想让自己这个女儿卷入其中,可是作为长留首徒,真的可以远离这些吗? 正殿里一下安静下来,谁也没心情说话,杜婉看着这父女俩,微笑着转移话题:“阿若,漫天呢?怎么没看见她?” “漫天她和其它弟子下山历练去了,估计快回来了。”清若想着自从自己醒来,除了最开始见过漫天和轻水她们,后来十多天没见人,只因为她们结伴下山历练去了,同去的还有朔风,算算时间,他们也快回来了。 清若刚刚说完话,殿外传来漫天的声音,“阿若,你快去销魂殿看看。” 第45章 云牙被救 绝情殿外传来霓漫天急促的话语,清若一下站了起来,疾步走出绝情殿正殿,想着漫天遇到什么事了,这般焦急。她刚刚踏出正殿大门,霓漫天一把拉住她的手,脸色焦急,语调急如乱雨,快声说道:“阿若,尊上呢?快去请尊上前往销魂殿一趟。” “漫天,出了什么事情?这么着急”清若身后传来墨云泽的问话声,清若出来不久,墨云泽夫妇二人也跟着清若走了出来,他们也担心漫天在长留遇到什么事。 “师叔,婶婶”漫天见到问话之人,惊讶地叫道,又想到销魂殿里躺着的女子,也不多言,只是草草向着这两位行了个礼,简短地解释道:“师叔,我们救回一个女子,受伤很严重,在销魂殿。” 清若听到这话,略一思索,想着大概人被救回长留,急需师父出手,儒尊才让漫天来绝情殿相请。她开口问道:“可是这女子需要师父出手相救?” “是的,儒尊说他一个人救不了,需要合他与尊上二人之力,才有可能救活那女子。”漫天点点头,见许久没见白子画到来,又问道:“尊上在哪?” “我跟你先去看看,阿若去请尊上吧”不等清若回答,墨云泽接过漫天的话,建议说道。他又对着清若说道:“阿若,爹爹和你娘亲先跟着漫天过去看看,你去请尊上。” 清若和漫天对视一眼,看来只能这样了,这四人兵分两路,分别行动。漫天带着墨云泽夫妇二人御剑前往销魂殿而去,清若用意念感知师父在书房,直接朝着书房而去,又想着师父之前躲着自己,不由边走边喊道:“师父,儒尊请你速到销魂殿一趟。” 正在处理长留事务的白子画心中暗忖这不是阿若的声音吗?她不是应该在绝情殿正殿和她双亲聊天吗?她怎么过来了?他放下手中的毛笔,站起身走出书房,说道:“阿若,我在这里,有什么事吗?” 白子画只见一道粉红的身影闪过,阿若就站在自己的面前。“师父,儒尊请你速到销魂殿。”清若快速回答道,然后见白子画还没动静,想着这可是人命关天的事,迟一分钟去指不定人就救不回来了,心中一急,不由伸手握着他的手腕前往销魂殿,边御剑边说着大致的情况。 “我明白了,大致霓漫天他们下山历练,救回一个女子,受伤很严重,需要我和小师弟同时出手相救。”白子画听完清若的话,又复述了一遍,表示自己明白情况了,暗道既然阿若的父亲去了,应该没什么大问题了。小师弟医术比自己高超,需要自己同时出手,必是法力问题,那么墨上仙过去了,问题就不大。 清若见师父明白情况,也不再多言,专心御剑。 相比清若着急而忽略了两人的状况,白子画心里不担心那女子,心神都放在两人的手腕上,一时七上八下,他悄悄打量着御剑的清若,目光却最终停留在两人相牵的手上,阿若如玉的小手紧紧握着他的手腕,粉红的衣袖与蓝色的广袖被风吹得交相辉映,他明知道自己应该将手从她的小手中抽出来,偏偏心里却想着等一会儿,不断告诉自己就一会儿就将手拿出来,心里又有一个小人告诉自己,这是不对的,应该快点收手,否则自己只会越陷越深,沉溺其中。还未等白子画纠结出个结果,清若已经收起了飞剑,因为销魂殿已到。 正站在销魂殿门口等待白子画和清若的轻水见到这一幕惊呆了,阿若竟然拖着尊上来的,难道尊上不乐意来,被阿若押来的?不可能啊,明明尊上这表情看起来不像很生气,反而很享受,只是有些纠结,她摇摇头,眨眨眼,不对,自己一定看错了,尊上怎么会有享受的表情。她看着清若和白子画都走过来了,不再想着这两人到底什么情况,赶紧迎上去,说道:“师父他们正在偏殿救那个女子,后来墨上仙加入救人,这会儿那女子病情稳定多了,不用担心。” 轻水说完话,那眼神却时时往这两人手腕上瞄去,心里的八卦因子在翻腾,阿若竟然牵着尊上到来,这可是尊上啊,高冷淡漠的尊上,他竟然允许别人牵着他,还没有将手抽走,难道这个是冒牌货?还是这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事? “如此甚好”清若知道那女子情况好转了,心里一下放松,这才发现轻水的眼神总往师父和自己身上来来回回地转,而且相当热烈,她才发现这一路她一直握着师父的手腕,瞬间像烫着一般松开师父的手,尴尬地左顾右盼,不敢看师父的脸色,她默念着我不是故意的。被她突然甩开手的白子画心里有点小小的失落,脸上却依旧清冷,没有什么变化,看着阿若尴尬地神色,他转移了话题,对着轻水说道:“你带路,咱们去看看情况吧。” “好,尊上请”轻水也发现这场面有点尴尬,幸亏尊上开口,她也就顺着白子画的话,伸手相请,带着白子画和清若往里走去。 不一会儿,清若就看到朔风、漫天还有自己的娘亲站在门外,她快步上前,问道:“里面什么情况?” “那女子的命是保住了,但是要仔细调养很长时间才能复原。你爹爹和儒尊正在替那女子用法力细心调理经脉,估计一会儿他们就会出来”杜婉温婉地解释道,又见白子画温和地打招呼。 “既然如此,那咱们等着吧”清若站在一边默默等着,想到他们救回的女子,又问道:“你们怎么遇上这女子的,她又是什么来历?” 朔风回忆了一下,面无表情地说道:“我们历练时,路过韶白门附近,在树林里发现她受伤了,就将她带了回来。” “幸亏我带着爹爹给的法宝,用法宝替她续命,不然她还撑不到长留。”霓漫天微抬下巴,骄傲地说道。 这时,嘎吱一声,木门由里面被人打开了,墨云泽走了出来,说道:“不用担心,那女子没什么大碍,精心调理身体就行了。儒尊正在里面给她配药,你们进去看看吧。” 众人鱼贯而进,走到床前看着这神秘女子,苍白的小脸上冒出细密的汗珠,虽然闭着眼,依稀可见其美艳,偏偏气质温婉,容颜与气质相矛盾,又没给人怪异的感觉,仿佛本该如此。 “城主,云牙没有偷千眼琉璃挂,不要赶云牙走”床上的女子睡得不太安稳,双手紧紧地抓着被子,口中呓语道。 众人互相看了看,心中有些好奇这女子究竟是谁?做了什么?清若本来和众人一样疑惑,但是却看到轻水眼里一闪而过的惊诧,难道轻水知道这女子是谁? “师兄,这女子如何处理?”儒尊笙箫默有些为难地问道,他可是从这女子的呓语中知道这女子必定是个有故事的人,留在长留怎么处理? 白子画沉吟了一下,这女子来历不明,不宜放到其他地方,留在销魂殿让小师弟看着为好,说道:“先安排在你的销魂殿,等她醒来再作打算,这段时间你多看着点。” “好”儒尊笙萧默点点头,也想到这女子来历不明,放在长留其他地方都不妥,大师兄的贪婪殿和掌门师兄的绝情殿都很重要,有很多长留机密,不是陌生人可以随便去的,其他地方又弟子众多,万一这女子心存恶念,伤到其他弟子就不好了。 不久,众人看着事情差不多结束了,都三三两两的离开了房间。清若以煎药为名,拖着轻水翩然而去。两女子走到销魂殿药房附近,看着没有其他人,清若右手一挥,设下防御结界,眼睛认真地看着轻水,单刀直入地问道:“轻水,那个女子是谁?我要听实话。” “我没想瞒过着你,那个是云牙。你知道无垢上仙吧?五上仙之一”轻水不等清若回答,又接着说道:“云牙之于无垢上仙,就像花千骨之于尊上,她是他的生死劫。” “生死劫?那她怎么会被你们救回来?”清若可是知道生死劫的,听人说过但凡修仙之人遇到生死劫,非死即疯,所以修仙之人总是避着这生死劫,可在她看来一味逃避,不如正面对上,研究解决之道。 “其实我也没想过会遇到她。剧情中云牙被无垢上仙发现她是他的生死劫,她就被逐出莲城,以盗窃之名被驱逐,但是云牙想着回去,误信好友媚儿的话,去韶白门盗取四荒经,被韶白门掌门等四人杀害。”轻水将自己知道的剧情娓娓道来,一丝不漏。 “后来呢?”清若直觉这事不会这么简单,肯定会有后续。 “然后云牙死了,无垢上仙发现自己爱上了这个女子,心中后悔愧疚,一心替她报仇,连杀这四个元凶,准备杀媚儿时,被花千骨发现了。他得知花千骨就是尊上的生死劫,想将花千骨一并除掉,不想尊上及时相救,最后无垢上仙一时心灰意冷自杀了。” 清若听到轻水说到这里,心中唏嘘不已,五上仙之一的无垢上仙就这样去世了,师父那时又是什么心情?必定很难过吧?如今云牙未死,一切改变还来得及,自己不是救世主,只是尽自己的力量挽留住师父这几个朋友,不至于让他真的成为孤家寡人,连个谈经论道的人都没了。 第46章 亦师亦友 清若一时沉默着,回想轻水曾经说过的剧情,再根据自己收集的资料,整理思绪,想着五上仙与东方彧卿之间的矛盾,仙派与七杀之间的过往,想从中找出解决之道。 轻水站在一边悄然等待着清若思考,她知道清若不说话时,就是进入了思考模式。随着时间越来越长,清若还是维持着思考的神态,她有些担心,轻轻拉了拉清若的衣袖,说道:“阿若,你在想什么呢?别耗费心神去思考,说不准什么时候就想明白了。” 清若被轻水打断了思绪,一下从沉思中醒来,看着轻水担忧的眼神,安慰道:“我没事,就是想着无垢上仙和云牙的事,想着怎么才能够帮到他们,毕竟云牙已在长留,无垢上仙又是师父的好友。若是无垢上仙真如你所说的那般结局,师父会很难过吧?” 她停顿了一下,接着又说道;“师父性子清冷,朋友也不多,东华上仙失踪,紫薰上仙又是这样的情况,檀凡上仙因紫薰上仙之故,离开仙界,避世而居,若是连无垢上仙都逝去,师父当真连个谈心的朋友都没有了,恐怕更加孤傲冷漠。” “这么想来,尊上的朋友还真是不多,只是这无垢上仙和云牙之间隔着生死劫,要等无垢上仙自己想明白了才行。”轻水细细地回想剧情,安慰道:“最终无垢上仙能为云牙复仇,说明云牙的逝去让他明白自己对云牙的情意,我们只要等待他明白就好,在等待的过程中推一把就好,你不要再想了。倒是你自己怎么回事?” “我?”清若有些惊讶地反问道,她能有什么事。 轻水点点头,想起之前看到尊上和清若的相处模式,她最初小小地惊诧了一番,后来想起来,怎么都觉得不对劲,尊上再怎么宠爱徒弟,也不会允许她在外面拖着他走,现在看到清若这般担心尊上,不排除尊上是她师父的原因,但千万别是她想的那般才好。她小心地提醒道:“阿若,你没觉得你自己和尊上之间不正常吗?” “我和师父之间能有什么不正常”清若一点也没思考,就这么说道,当她说完,下意识去想轻水的话,想起师父,心跳漏了半拍,只不过她被自己脑中的猜测惊住了,没注意到,她圆睁着眼睛,不可置信地问道:“你不会以为我爱上师父了吧?” 轻水本来看着清若没往那方面想,稍微松了口气,可是清若太聪明了,一下就明白她在试探她,轻水只好厚着脸皮一问到底:“你真的没有爱上尊上?你要知道剧情里爱上尊上的女子都没有好结局,夏紫薰的下场可不好,就是自带主角光环的花千骨也是经历很多磨难才得到尊上,我可不想你卷入这对相爱相杀的师徒禁恋中。” “你放心,我心里有数,只是因为师父待我亦徒亦友,我不能看着他像你所说的那般疯癫入魔,就算他喜欢花千骨,也不能被花千骨拽下云端。”清若严肃地保证道,人心都是偏的,师父待她很好,她不知道怎么表达自己的谢意,唯有在这上面报答,就算卷入各种争斗中,她又岂会后退,倒不如博弈一番,看最终鹿死谁手。 “阿若,尊上如此风姿,你真的一点都不动心?你不会是在骗我吧?”轻水有些狐疑地问道,她可知道清若要是不想让别人知道她的想法,其他人就别想知道,她可以掩饰得不漏一丝痕迹。 “我的轻水姐姐,你真的想多了,我对师父真的只有尊重和师徒之情,再就是一丝丝友情,再没其他的感情了。”清若看着轻水的表情,就知道她还不相信,不由握着她的肩,直视她的眼睛,一本正经地说道。 “但愿如此,你要知道喜欢尊上的人都没有好下场。”轻水见着好友如此正经,暗道难道她想多了,现在阿若没有对尊上动情,又以尊上的情商,这师徒两人很难擦出火花,毕竟电视剧里也是夏紫薰点醒了花千骨,花千骨先爱上尊上的。 “该问的都问了,时间不早了,咱们回去吧。”清若从轻水那里得到那女子的信息,轻水也问清了该问的东西,两人又往回走去。 几天后,长留大门外,远远看去,门口站着几个人在依依不舍地话别,原来是墨云泽夫妇要离开长留了,清若在和他们话别。 清若扑在杜婉地怀抱里,搂着她的脖子,撒娇道:“娘亲,我舍不得你,你以后能不能经常来看我?” “你这孩子多大了,还这样像个小孩子一样在娘亲怀里撒娇”杜婉抚摸着清若柔顺的秀发,虽然语气有些无奈,但脸上的表情却是宠溺的。 “就是,尊上和漫天他们看着你呢,你也不嫌丢人”墨云泽斜睨了清若一眼,酸酸地说道,他家娘子都没对他这么温柔细心。 “阿若再大也是娘亲的孩子”清若看了眼旁边的众人,也知道自己有些过了,但是还是故作强势地反驳道。而她本人也慢慢站直了身体,退离了杜婉地怀抱,站在一边,眼睛看着杜婉,可怜巴巴地眨呀眨。 “好,以后娘亲有时间一定上长留来看你。”杜婉看着爱女可怜兮兮的模样,和她夫君相似的容颜,相似的表情,心中不知不觉地保证说道。 这边墨云泽看着他家娘子心软,被闺女可怜兮兮的模样给骗了,做下如此承诺,担心闺女得寸进尺,打断他们悠闲地云游生活,赶紧对着白子画道别:“尊上,我夫妇二人就要离开了,小女就托付给你了,还请你多多费心。” “上仙放心,阿若是我的徒弟,护着她是应该的。”白子画看了一眼清若,对着墨云泽点点头,难得地说出这些话。 “漫天、轻水、朔风,你们都是阿若的朋友,以后你们要好好相处,相互帮助”这几天墨云泽一直在长留,见到最多的就是这三个小朋友,这三人也是自家闺女的好友,自然也要多了解,所以对着这三人很熟悉。 “不用师叔吩咐,我也会好好照顾阿若的”霓漫天真诚地说道,毕竟蓬莱弟子就她和清若两人,自然要相亲相爱。一旁的轻水也边点头边答应着,就是朔风也抱着手臂,酷酷地答应着。 “这是九花玉露,比阿若丫头炼制的质量更好,能很快恢复失去的仙力,就当叔叔给你们的见面礼吧”墨云泽右手一拂,袖中出现三瓶九花玉露,慢悠悠浮在空气中,落在三人面前。 “这……”轻水和朔风有些迟疑,毕竟无功不受禄,再说他们和清若相交为的是清若这个人值得相交,这般珍贵的丹药,有市无价,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你们拿着吧,师叔可是把你们当他的晚辈,很亲近的那种晚辈。”霓漫天接过九花玉露,也对着朔风和轻水说道,撺掇他们快接下,九花玉露,师叔出品,绝对极品。 在霓漫天强烈劝说下,轻水行了一礼,边收起药瓶,边说道:“那晚辈却之不恭了,收下了。” 朔风见两人都收下了,这才伸手接下,看了一眼霓漫天,酷酷地说道:“其实你是担心我们不收下,你也不好意思拿这礼物吧。” “谁说的,师叔送的,我有什么不好意思的”霓漫天不服气地说道,这个冰块就不能给自己留点面子,非要这么说出来。 “咳咳”墨云泽看这两人拌嘴,有心解围,清了清嗓子,打断他们的争论,和白子画说道:“尊上,请留步,我夫妇二人就此别过。若有时间,尊上可来我蓬莱做客。” 白子画点点头,算是答应了。 墨云泽夫妇御剑离开长留,不久在广阔的蓝天下,众人只看到一个黑点,清若依旧挥挥手告别,喊道:“爹爹、娘亲,一路平安。” 轻水看着阿若还在仰望着天际,担心她因父母离去而心情低落,大声说道:“我要回销魂殿照顾云牙,你们要不要去看看?” “真的呀,那我要去看看”漫天也是聪明人,知道轻水这是转移清若的注意力,很配合地说道。看着清若没有反应,霓漫天轻拍她的肩膀,等她转过身,搂着她问道:“阿若,我们一起去销魂殿看看云牙好不好?” “好……”清若刚刚吐出一个字,这才想起师父就在旁边,只是没说话被大家忽略了,她转过头,眼神询问着白子画。 白子画读懂了阿若的眼神,这丫头在外面向来尊师重道,从来以自己为先,想着自己没什么要事让她做,轻声说道:“阿若,绝情殿没什么事,你和他们一起过去销魂殿看看吧。” 众人一见尊上同意了,纷纷说道:“尊上,弟子告退。” 白子画看着这四人离去,轻水和漫天分别走在清若两边,牵着她的手,说笑着。最近他一直未见阿若,除了观微之时,平常难得见到她的微笑,此时她的笑颜怎么看怎么舒心,暗道:阿若生活如此简单快乐,自己何必去打断她的宁静,让她笑颜中添忧愁,不如就让这份情愫深埋在自己心底,让自己一人品尝吧,她只需要无忧地修仙,而自己能陪伴她就好,不能强求太多。 第47章 泥人娃娃 几道流光划过长留的上空,消失在销魂殿的结界里。销魂殿门外,清若等人收起脚下的御剑,以轻水为首,几人向着销魂殿里走去,路上遇见正在互相打闹比试的火夕和舞青萝两人。 “轻水,你带着他们这是来找师父吗?”火夕收回比试的长剑,看着一行人,询问着轻水,然后又补了一句“师父不在销魂殿,去长留正殿参加三尊会议去了。” 火夕对面的舞青萝也收回宝剑,走上前来,一把推开火夕,绕到众人面前,不等火夕继续说话,说道:“轻水他们肯定不是来找师父的,我敢打赌他们是来找销魂殿里住着的那个女子。” 她说完还朝火夕翻了个白眼,得意地哼了一声,脸上明显地表达着一个意思,你敢赌吗? “哎,你别得意”火夕一下受了舞青萝的刺激,他一个大男人,可不能被舞青萝这种小女子瞧不起,接着说:“赌就赌,我就赌他们是来找……” “火夕、青萝,我们还有事,就先告辞了”轻水眼见着这两位同门师兄妹又打起赌来了,而且赌局和自己一行人有关,她可不想因为自己一行人而让这两人中任意一个人输掉赌局,不由打断两人的对话,让火夕最后没将“师父”两字说出来。 “既然有事,那我们也不耽搁你们了,快去吧”舞青萝退到一边,将通往销魂殿内的路让了出来,伸手做出请的姿势。 “多谢”轻水等人朝着舞青萝点点头,表示感谢,随后快步走向云牙所在的地方。 不久,清若就看到一处幽静的庭院,这是上次救云牙所在的地方,她有点印象。随着众人走了进去,她就看到花园中坐着一温婉艳丽的女子,呆呆地摩挲着手中的一对泥人,眼眶有点红,弯弯的睫毛上还有未干的泪珠。 “云牙”轻水等人刚刚走进去,就看到花园中的云牙,其中住在销魂殿的轻水和她最熟,亲切而自然地叫着她的名字。 “轻水,你们来啦”云牙见到门外进来的四个人,赶紧站了起来,刚刚说完这句话,发现自己脸上还有泪痕,觉得颇为不妥,转过身,用衣袖快速擦干,这才转过身来。 这四人也都是玲珑剔透之人,知道云牙必定想起什么伤心事,也不问她为何伤心流泪,只做不知。 “云牙,身体好些了吗?”作为销魂殿的主人,轻水自然要尽到地主之谊,知道这位客人在这里养病情况如何,甚是关切地问道。 “我身体好多了,谢谢你们关心。”云牙温婉地说道,神情中带着几分感激。她又想到自己这次九死一生,多亏高人相助,才得以保住性命,不由向着轻水和清若两人屈膝道谢:“云牙这次遭难,差点丢掉性命,幸得儒尊和墨上仙相救,还请两位向儒尊和墨上仙转达云牙的谢意。” “云牙,你太客气了,师父之前也说了,你不要总是谢来谢去,好好养病才是正道。”轻水快步走到云牙身边,扶起她,温和地说道。之前,云牙醒来,得知是儒尊笙萧默和墨云泽救了她,还未痊愈就想下床去道谢,众人拦着,她这才作罢。 “云牙一生飘荡,孤独无依,除了……很少有人对我这般好,此次又遭逢大劫,幸得贵人相助才得以活下来,说再多的谢谢也是应该的。”云牙柔弱地笑道,历经此劫,她更珍惜现在活着的时光,对于城主,她爱他,为了回到他身边,她愿意盗取《四荒经》,哪怕因此丢掉性命。只是她爱得这般卑微,没有一丝回应,她终究也会累,不如就在这长留仙山好好养病,考虑何去何从,考虑这份没有回应的感情。 “其实你最应该感谢的人是我,若是没有我以法宝护你性命,哪有他们相救。”霓漫天看不来女子哀怨姿态,故作骄傲地说道,也打断了云牙自怜之态。 “如此说来,云牙的确该多谢漫天的救命之恩”清若在一边故作沉思,严肃而正经地说道。 “云牙多谢漫天之前救命之恩”这女子边说边准备屈膝道谢,却被轻水一把拉住,说道:“你可真好骗,她俩在逗你玩呢。” “这……”云牙听完轻水的话,又看看这两人,果然漫天还是那别扭模样,清若依旧微笑如风,这两人眼中却是笑意盈盈,不久,这两人忍不住一下笑开了,云牙这才明白被这两人骗了。 清若看着云牙脸红的模样,想到这个女子这般客气,若是不做点什么让她心安,恐怕她在长留养病也不会安心吧。“云牙,这是你做的泥人吗?真漂亮。” “是的”云牙听到人家夸奖自己的泥人,心中有些高兴,又有些不好意思,只是点点头,简单地回答着。 “我很喜欢,你能送给我吗?”清若拿着那一对泥人,转过头,看着云牙,带着欢喜地语气问道。 “这……”云牙有些迟疑,这泥人是按照自己和城主的模样捏的,送给别人不太好吧,但是她看着清若这般喜爱,不忍拒绝,只得点头说道:“好,你喜欢就送给你吧。我房间里还有很多,你们要是喜欢,每个人都挑一些吧。” 除去清若拿着两个泥人,饶有兴致地看看女娃娃,又看看男娃娃以外,其他人连连摆手,表示自己不要。 “你看你们都来这么长时间了,我还没给你们泡茶,我进去给你们泡茶去”云牙说完,一溜烟地奔进房间里,留下清若四人。 “阿若,这对泥人明明是云牙的心爱之物,你将它强要过来做什么?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啊”霓漫天有些不解,这对泥人明明是云牙心爱之物,清若这般善解人意的人不应该做出这样的事。 “云牙每天都要捏一对这样的泥人,我讨要一份不算过分吧。而且云牙对待我们太过客气,我接受了她的礼物,很喜爱这份礼物,她心里也会踏实很多,至少明白自己也能给别人带来快乐。”清若继续摆弄着手中的娃娃,头也不抬地回答道,她还没说出的一个原因是这对娃娃中的女娃娃明明就是云牙的缩小版,而那男娃娃她猜测必定是无垢上仙无疑,她留着这对泥人,说不准以后会有用处。 “是这样吗?”漫天有些将信将疑地向身边的人问到,抱剑站在一旁的朔风接触到她的眼神询问,酷酷地点点头,轻水也说道:“好像是这样。” “茶来了”云牙从室内端着托盘走了出来,放在花园的石桌上,一一端给这些人,边说道:“这是轻水的,这是漫天的,这是清若的,最后是朔风的。” “云牙泡茶手艺不错”漫天轻轻呷了一口,对着众人赞道。 清若刚刚准备品尝,耳边响起紧急地钟声,这声音是从销魂殿下传来的,出了什么事,竟然这么着急集合长留弟子。显然这钟声不只清若一人听到,其他人也听到了,众人互相对视了几眼,放下手中的茶杯,纷纷御剑向长留广场奔去。 “你们知道出了什么事吗?”轻水知道自己师父向来不怎么管长留的事件,消息不如其他两殿灵通,这才有此问漫天和清若他们。 “我们也不知道”清若和漫天纷纷摇头,朔风也表示也不知。四人不再多言,专心御剑,直接到长留广场。 清若一眼就看到三尊正站在高台上,不远处两个弟子还在继续敲钟,场下集合了一部分弟子,蓝白相间的弟子服飘飘。清若右手一拂,收起脚下的长剑,和众人一起走过去站好,等着三尊说明情况。 不一会儿,长留广场上挤满了弟子,直到不再有人到来,世尊才整了整衣襟,略微走上前,开口说道:“各位,这次我将大家集合到这里来,是有一件重大事情宣布——咱们长留混进了七杀奸细。” 台下众弟子听到世尊之言,顿时沸腾了,议论纷纷,也不在意三尊在台上看到这场景是否会生气,实在是这消息太劲爆了。长留是仙界各派之首,是中流砥柱,连堂堂长留都混进来奸细,这七杀气焰也太嚣张了吧,稍微有远见的仙二代就想到自己门派会不会也混进了奸细,门派中人会不会也有危险。 看着底下弟子之间的议论越来越失控,世尊抬起双手示意大家安静,边说道:“安静,你们不用担心,我们长留已经抓到了这个奸细,现在大家随着我去诛仙柱。” 底下新一波的议论又开始了,众弟子随着三尊走过去,边七嘴八舌地议论着。 “这奸细是谁呀?” “不知道” “你不是在世尊的贪婪殿吗?就没听到消息?” “我只是外门弟子,去贪婪殿清扫大殿,怎么可能知道” …… 清若慢慢地朝着白子画所在的方向靠近,跟在他身后,悄悄问道:“师父,这长留奸细不会真的是他吧?” 白子画点点头,算是默认了,似乎想到什么,停下脚步,看着清若说道:“等会儿,你站在我身后,这诛仙柱之刑……” 第48章 审尹上漂 “师父,这诛仙柱之刑怎么了?”清若有些疑惑地开口,一向淡然的师父竟然对这刑法欲言又止,真是奇怪。 “这诛仙柱之刑便是将犯错的弟子绑在诛仙柱上,从手足开始,将消魂钉打在其不是要害的位置,道行低的弟子,熬不过二三十颗消魂钉,立刻灰飞烟灭,就是我受这消魂钉,法力也会大损,具体情况等你看到了就明白了。”白子画带着清若边走边说道,想到每个受到消魂钉惩罚的弟子,那受刑的场面总会让新弟子心惊肉跳,面色无华,也不知道阿若看到那场面会不会跟其他人一样好几天恢复不过来,让她站在自己身后,至少能照顾她一二。 “看来这诛仙柱消魂钉之刑真是恐怖,能被绑上诛仙柱的都是犯下大错的人吧”清若想着轻水说过剧情中花千骨为救师父偷盗神器,误放洪荒之力,最后跟着师父回到长留,乖乖受罚,而这刑法便是消魂钉之刑。当时花千骨受了十几颗消魂钉,其余六十四颗消魂钉由师父受了,他承受得住这六十四颗消魂钉,身体必然也损伤极其严重吧。 “自然,不过你也别担心,这消魂钉之刑属于重刑,不会随便用来惩罚弟子。这次属于非常时刻,需要以重刑来震慑那些图谋不轨之人。”白子画轻声说道,算是解释为何这次处罚奸细如此严厉,如此高调,主要是用来警戒其他人的。 清若感觉到众人的脚步都放慢了,原来诛仙柱就在眼前,她不再询问白子画任何问题,乖乖地跟着他走向队伍前面,在众弟子最前列站定,刚刚就在白子画身后。 “师姐”不远处传来花千骨的声音,清若看向右边,原来花千骨和舞青萝他们在一起,向自己这边招手,而且离火夕他们不远处正好跟着与清若走散的霓漫天等人。 清若向他们招招手,示意快过来,毕竟她答应师父要站在他附近,不能随便跑。两拨人看了眼周围站着的都是上届师兄师姐,清若那边都是熟识的人,只得快步移过来。 “师姐,你知道这是什么情况吗?”花千骨一直在绝情殿修炼,没想到听到长留的集合钟声,想都没想,直接奔向长留广场,却得知长留混进七杀奸细。她一直想找个人问问情况,大家却都不知道,好不容易碰到师姐,自然想打探一二,毕竟师姐是师父最宠爱的弟子,以往有什么要事,师父也会找师姐在绝情殿书房商议,也许她会知道。 “我也不是特别清楚,可能与你上次中毒有关”清若简单地回答了她的问题,毕竟师父也没时间说清楚,她只是猜测到一部分,其他的还需要师父来解释。 “那这奸细是……”花千骨正准备问这奸细是何人,却被世尊摩严的声音的打断了,她也不好再继续问下去。 “众弟子安静”摩严威严的声音响起,周围的弟子一下禁声,不再议论纷纷,这时世尊摩严才继续说道:“下面将七杀奸细押过来,绑上诛仙柱。” 两个长留弟子押着一男子走向诛仙柱,世尊摩严施法术将其绑上诛仙柱,露出面貌,众弟子这才看清楚这位七杀奸细的真容,与清若一同进入长留的新弟子哄然议论开来,原来这人正是尹上漂。 “怎么会是他?”花千骨看着诛仙柱上的人,有些不可置信,在她的印象里,尹上漂不活跃,总是在一旁听大家说话,偶尔插几句话,从来没有像其他人那般恶意对待自己。他怎么会是七杀奸细?上次中毒和他有关吗?他又为什么要害自己? “为什么不能是他?就因为他从来都是友好对待每一个长留弟子,才觉得他不可能吗?”清若显然听到花千骨不可置信的话,暗道果然她还是缺历练,看着轻水和漫天多淡定。这世上除了损害大众利益的十恶不赦之人,就没有完全的好人,也没有完全的恶人,只因为他们所在的位置不同,阅历不同,责任不同,观点与做法便不同。 “我没有做伤害他的事,他为什么要下毒害我?要不是师父及时相救,我都不能继续修仙。”花千骨有些难以相信昔日待她友好的同门,竟然是给她下毒的七杀奸细。 “因为他是七杀之人,他所作所为都是为了七杀利益最大,你大概阻挡了他的道路。有时候,看人看事都不要只看表面,花团锦簇的外表,也许里面却是败絮其中。”清若想着围绕在花千骨周围的几个人,各自都隐瞒了一部分,杀阡陌还没告诉她七杀圣君的身份,东方彧卿又是异朽君,师父又是她的救命恩人墨冰,清若对女主表示小小地默哀,如此轻信他人,难怪最后那么惨。 “尹上漂,你可知错?”摩严厉声问道,威严的声音传遍整个长留,底下的弟子都安静下来,不再议论这奸细为何是尹上漂。 “世尊问得多此一举,都将我绑上诛仙柱了,还这么问有意思吗?”尹上漂知道自己在劫难逃,也不求饶,反而言语中带着几分洒脱。 “你……”世尊摩严被他气得脸都绿了,这奸细都被绑上诛仙柱了,还这般嘴硬。 笙萧默看着大师兄被气着了,接过话,紧盯着尹上漂,高声质问“尹上漂,你盗取长留机密,传给七杀魔徒,使长留陷入危境;你挑拨长留弟子,让他们互相争斗,引起内乱;你蛊惑长留弟子,对尊上爱徒花千骨下毒,致使她差点失去仙身,这些罪过你认还是不认?” “盗取长留机密本来就是我做奸细的目的,这个我认。挑拨长留弟子,我也做过,但是弟子不和更大的原因在你们长留,你们长留弟子自己经不起我的挑唆,要内斗。”尹上漂嘲讽地笑道,这仙界弟子也不过如此,区区几句刺激的话就让他们各自站在对立面,他又颇为遗憾地说道:“至于给花千骨下毒,那是因为她和墨清若挡着我的路了,我本来可以拜尊上为师,更接近长留核心,却被这两个人给毁了。本来我准备先除掉花千骨,再除掉墨清若,偏偏最后让我失败了。” 站在众弟子中的清若有些无言以对,这人哪里来的自信,认为除掉花千骨和自己就可以拜师父为师,这么多年来,想拜师父为师的人比比皆是,最后却让自己和花千骨成功了,除了实力,更多的是运气,或者说机遇。 “行刑吧”白子画听着自己两个徒弟竟然被人家这般惦记,时时可能被暗算,很是恼怒,语气里带着几分严厉和火气。 世尊摩严和儒尊笙萧默最是惊讶不过,子画(掌门师兄)千百年来很少动怒,没想到这尹上漂竟然激怒了他,难道是为了他这两个爱徒?儒尊笙箫默比世尊摩严想得更深一点,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众弟子中的那个温婉雅致的女子一眼,掌门师兄更多是为了她吧。掌门师兄对她颇为特别,同为徒弟,师兄对她比对花千骨更好,这好不是物质上的,而是平时地一言一行里师兄更关注她,若不是师兄向来孤傲淡漠,对男女之情一窍不通,他还以为师兄看上这徒弟了。(轻衣:也只有潇洒不羁的儒尊和来自异世的轻水敢如此大胆的猜测) 世尊摩严也就是短暂的惊诧一下,立刻想起还要审犯人,既然子画已经下了命令,他自然就得执行,最后说道:“尹上漂,既然你认了这罪,就罚你受七七四十九颗消魂钉吧。” 摩严说完,运转法力,催出袖中的消魂钉,三颗同时打进尹上漂右手腕上,鲜血伴随着凄惨的叫声溅在诛仙柱上,慢慢渗进镂空的花纹里,掩盖了前人留下的乌红的血迹。不等尹上漂缓过来,第二波的三颗消魂钉又飞进他的左手腕,长留上空又是一声凄厉的吼叫声。 惩罚还在继续,观刑的众弟子被尹上漂冲天的凄厉叫声吓得心一颤一颤的,看着诛仙柱上的男子再也没有之前的洒脱,脸上青筋蜿蜒,嘴唇苍白,没有一丝血色,可见其痛苦程度,他背后的诛仙柱更是被鲜血染红了,变成了血柱。胆子小的女弟子甚至不忍直视,脸偏向一边,但是还是被尹上漂的叫声吓得脸上之色惶惶。 清若在这里观刑,才明白师父为何说起诛仙柱消魂钉之刑欲言又止,这岂是区区恐怖两字可以形容的,说句难听的,简直太无人道,完全是将犯人活活折磨死,还不如给个痛快。 白子画转头看了一眼众人,发现阿若站在他身后,没有什么异常,才放心地转过身去。以往出现过女弟子受不住这血腥场面,直接晕过去的场面,也有女弟子直接反胃呕吐,好多天都不能进食。 “师父,这刑法最关键之处可是消魂钉?”清若不想再看诛仙柱上的情况,想转移注意力,刚刚师父又碰巧看过来,她走上前两步,站在师父右后方,就近询问师父一些问题。 第49章 凤凰雪羽 白子画看着眼前的一切,双眼淡然无波,被清若询问,想着消魂钉的特别之处,略作停顿,然后才开口说道:“这消魂钉看似普通,其实是用特殊材质所做,打在仙人身上,会减退法力,损害仙身,再削弱灵魂力,受伤严重的最后灰飞烟灭。” “所以,在这刑法中,虽然每次消魂钉都打在无关紧要之处,但是对仙人的伤害却很重。”清若默默想着这算是消魂钉里的秘密吧,看尹上漂受罚时凄厉的模样,绕是她以前经历过血腥洗礼,心里也是有些发寒。她转头看向周围的人,眼神依次扫过白子画、花千骨、朔风、霓漫天、轻水……但愿她身边的人别再遭受这种酷刑。 “尊上,七杀奸细已经伏诛”戒律阁的弟子跑过来,向白子画跪着禀报诛仙柱上的情况。 清若看着诛仙柱上的尹上漂魂魄已经分散,在渐渐消失,暗自心惊,不过二十一颗消魂钉,就钉得让他魂飞魄散,可见消魂钉的霸道。 “众人自当以他为戒,不可做出危害同门,危害长留,危害天下之事”白子画看着在场的所有弟子,或畏惧,或惊惶,再一次警戒众人。仙界各派与七杀之争,妖神即将出世,哪一个都是大事,容不得他迟疑,若不已重罚警戒,恐怕到时候灾难还未降临,长留自己内部就已混乱。 “谨遵尊上教诲”在场的众弟子弯腰行礼应诺,不管是谁,在如此场合都不敢嬉皮笑脸,个个脸色严肃正经。 绝情殿正殿,白子画坐在上方,清若和花千骨并排站在下方,面对着白子画。清若有些不解,师父叫自己和花千骨来做什么?难道与前几天十一师兄来绝情殿询问游历之事有关?这也不太可能啊,自己和师父游历了,才会长留,不可能又下山啊。 这边白子画还未来得及开口,站在清若旁边的花千骨问道:“师父,当初和小骨交手的明明不是尹上漂,为什么你们会认为他是奸细?” 虽然尹上漂的事过去了几天了,但是花千骨有些不解,一直闷在心里。她当初下绝情殿,遇到几个家世好的长留弟子,被他们拦住。她本不与他们一般见识,偏偏这些人言语里有些侮辱人,说自己凭着已故清虚道长的面子才被师父收为徒,言语里对师父不敬,一下让自己想起不是魁首却拜尊上为师,如今却连累师父被人家怀疑,她与他们争论了起来。后来一言不合,一下打了起来,她混乱中被一根针刺中,后来回绝情殿练功中毒,但是尹上漂一直没有出现啊。 “虽然尹上漂没有出面,但是那些弟子却是他挑唆去的。你们小师叔这段时间特意去调查此事,那些弟子讲了来龙去脉,发现那次找茬竟因尹上漂而起。”白子画简短地解释这次事情是儒尊笙萧默调查的,完全没有冤枉人的嫌疑。 “那师妹所中的洗髓散是如何来的?”清若有些疑惑地问道,难道不是那些找茬的弟子下的,不然三尊不会放过他们。 “据尹上漂自己供述,他躲在树林里,等千骨和那些弟子交上手后,在背后偷袭,用沾了洗髓散的暗器袭击千骨”白子画将之前审问尹上漂的得到的答案告诉她们,千骨和阿若都是他的弟子,值得信任,有理由知道真相。 “那师父找我和师妹过来有什么事吗?”清若看着一提起尹上漂,师父和花千骨都皱着眉,各自思索,氛围有点压抑,她走上前拉着白子画的衣袖,歪着头,可爱地问道。 “调皮”白子画看着清若可爱的笑脸,清冷的眼眸染上笑意,嘴角微弯,他明明想让她站好的,偏偏嘴里吐出的却是这两个字。一瞬间,他反应过来自己不该如此纵容自己的心意,但是看着自己衣袖被旁边的人儿拉扯着,心中有些无奈,为何每次她都能轻易打破自己的心理伪装,看来阿若不该留在长留了,也许她离开绝情殿一段时间更好。 “师父,你就说说到底是什么事吧?”清若娇声问道,她可是很好奇自己猜对了没有,等待着师父揭晓答案。 “为师刚刚和你们师伯和小师叔商议,决定将你们这批新入门的弟子放下山历练。”白子画想起早上师兄之言,这批弟子入门也有一段时间了,除去阿若,也就是轻水他们三人离开过长留几天,其他人基本没下过山,只懂仙术,不懂实战,而且心境不高,不利于以后对敌,是时候下山历练了。 “师父,那我也去吗?”清若想到自己也是属于这批新弟子的,但是前几天刚刚和师父历练回长留,也可能不会去,她总得问清楚为好。 “你也去,你们俩下去收拾行李吧”白子画知道此次历练对于阿若来说完全多余,去人界历练,无非是体会人间情暖以及人情世故,修炼心境,以达到去伪求真得悟大道的目的,而她已经修炼成仙,完全没必要的。 “师妹,我的东西不用收拾,你去收拾吧,我在这里等你”清若看着花千骨迈步出去,却又停下来等自己,她不得不向花千骨解释自己已经不用收拾行李了。 等到花千骨走出去,远离绝情殿后,清若这才娇声询问白子画:“师父,我可不可以不去啊?阿若想留在绝情殿陪师父。” “不行,新弟子都要去,你虽是我的徒弟,但是也不能例外。”白子画一点也不为清若的撒娇心软,也许不见她,远离她,等她回来时,他仅仅就是她的师父了。 “好吧”清若委屈地说道,那眼神很哀怨,看得白子画心里很不自在,低头拂了拂衣袖,不再看清若。“师父,你也知道出门游历总会碰到各种情况,可能会遇到危险,这次你不在身边,不能及时救我,你说遇到危险怎么办?” 白子画想到清若可能会遇到危险,想着要不不让她去了吧,但是心里一惊自己这是怎么了,不过是去人界历练,还有落十一全程照顾,能有什么危险,而且自己也会时时观微她,能有什么不安心的? 他想起自己曾经得到过一件防御法宝,只不过不适合自己,而且不适合送人,才放在墟鼎一角,不曾翻出来过,也许给阿若护身刚刚好。他从墟鼎中取出一件红衣,双手递给清若,说道:“阿若,你看你喜欢这件衣服吗?” “凤凰雪羽?”清若从白子画手中接过红衣,展开发现红衣上金色凤凰栩栩如生,闪着柔和的光芒,她伸手摸摸凤凰图案,原来是防御阵法,而且布料入手清凉,在这季节很舒适,一下就想起闻名仙界的凤凰雪羽,询问着他,语气里有点惊讶。 白子画点点头,说道:“凤凰雪羽是用火凤凰之羽和冰蚕之丝所做,除去冬暖夏凉这一功效,是很好的防御法宝,可以抵挡我三成的功力,你若遇到危险,它可以挡下不少伤害,就算遇到杀阡陌,以你的聪慧,和这件法宝的防御能力,必定能全身而退。” 但是等白子画说完,清若一点也没表现出欢喜,反而凝视着手中的衣服,思索着,白子画疑惑地问道:“阿若,可是不喜欢这件衣服?” “没有,只是想着我能穿这件衣服出门吗?如此宝贝,必定会引得众人争夺”清若幽幽说出自己心中的郁闷,实力不够就是麻烦,连自己喜欢的东西都不敢要。 “这凤凰雪羽呈现艳丽华贵的红色,仙界众人一看就明白,不如我在这上面施法,让它变成你平时喜欢的衣服样式,除非你遇到危险开启了这阵法,否则没有人看出来。”白子画略作沉吟,说出自己的解决之道,这衣服的确很招人眼。当初自己得到这件法宝时,正是昔日五上仙一起游历之时,这衣服适合女子穿,他本想送给紫薰,却被檀凡说起的一段往事给收回了这想法,后来这衣服一直留在自己手上,不曾出世。 “原来可以这样,那太好了,师父你快施法。”清若想到问题可以解决,心里很欢喜,一下搂着白子画的胳膊,催促着他快点施法。她也是女孩子,也会对漂亮的衣服没有抵抗力,更何况这也是仙界至宝。 白子画心中默念口诀,右手一拂,华贵艳丽的衣裙变成普通的湖蓝色女衫,他询问道:“阿若,衣服样式可满意?” 清若欢喜地点点头,她能不喜欢吗。记得上次下山历练,她路过杭州一家衣店,很喜欢这款衣裙,只不过嫌布料不好,才没有买,没想到师父竟然还记得。 白子画看着清若接过衣服,在身上比划着,都快忽略了自己的存在,这丫头哪里还有不舍得离开自己的哀怨,果然还是个孩子,只是讨自己的欢心,才这样说的吧,心中又好气又好笑。 第50章 蜀国之行 等着花千骨收拾好,回到绝情殿正殿,清若正坐在白子画下手,询问着这次历练注意的情况,看到花千骨进来,清若停下与白子画交谈,微笑着看着她,这个时间是师父叮嘱花千骨的时候,她只需一旁静听就好。 “这是为师炼制的丹药,血凝花和回清丹,你仔细收好”白子画伸出手将药瓶递了过去,等花千骨接下后,略微沉吟,既然送给阿若防御法宝,两个弟子就不能厚此薄彼,右手一转,手中出现一个小巧精致的罗盘,递给花千骨,又说道:“这是防御法宝,带在身上,当你遇到危险时,它会自动开启,可保你平安。” “多谢师父”花千骨接过罗盘,眼里溢满了笑意,她看着白子画诚心道谢。 “走吧,我带你们下绝情殿与十一会合”白子画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带着这两人往外走去。 “拜见尊上”见白子画带着清若和花千骨到来,落十一带着众弟子在长留大门处朝白子画弯腰行礼,他没想到尊上竟然亲自来送行,看来这两位师妹在尊上心里地位不低。 “免礼”白子画等着落十一直起身,才说道:“阿若和千骨年纪都不大,阅历不够,下山之后,你多看着她们一点。” “是”落十一诚恳地答应道,这两位师妹性子都很好,容易相处,他乐意多看顾一二。 白子画吩咐完,落十一就安排着众人离开长留。 清若自然也随其他新弟子一起离开,在高空俯视东海的一切,心胸舒展,惬意之极。 而长留仙山的山门之处,一袭白衣的长留掌门白子画却伫立良久,夕阳晚照时才离去,也让当天进出的长留弟子摸不着头脑,不知道掌门这是怎么了,站在山门这么久。这也成为当时长留弟子不解之谜之一。 东海之上,碧波荡漾,轻舟飘摇,船上妙龄女子欢声笑语不断,银铃般地笑声借着海风之力远去。 原来这些人就是下山历练的长留弟子,当众人快靠近大陆的时候,落十一吩咐大家放弃御剑,换乘轻舟,往海岸飘去。 “十一师兄,不知道我们上岸后,有什么安排?”眼看着就要上岸了,清若走到落十一身旁,询问道,毕竟这么多人太引人注目了。 落十一收回远望的目光,看向清若,说道:“原来是清若师妹啊。我也不瞒你,离开长留之时,三尊曾言,除非遇上七杀,否则一律不准用法术。所以我暂时打算,登岸之后,咱们化装成东海普通江湖弟子,对外称去太白参加武林大会,这样可掩藏身份。” “既然对外称是去参加武林大会,为了使这借口更真实,我们不妨去一趟太白”清若想着去哪里都是历练,为了使借口站住脚,向落十一建议不妨去一趟太白,落十一思考了一下,也觉得可行。 “那不知我们走哪条路线?是直接北上,还是想南下绕一圈再去太白?”清若思量着可能的路线,直接北上,游历时间太短,若是南下走,也不会太往南,毕竟东海到太白山不可能绕太远,有可能是…… “绕道蜀国都城即可,顺便去看一看孟玄朗治理的蜀国如何,毕竟他如今贵为蜀国国君,关系一国百姓的生死。”落十一想到下山即位的孟玄朗,又想到临走时师父的吩咐,即使不去太白,他们也不得不绕道蜀国。 蜀国都城,半空中摇曳的旌旗,厚重古朴的城墙,朱红的油漆城门,以及城墙上和城门外巡视的士兵,也只有在古代才能看见。 清若看着城门之处长长的队伍,每过去一个人,都要例行检查,暗自疑惑道:难道最近蜀国不太平?在寻找什么逃犯? 显然疑惑的不只清若一人,随行的几个弟子也在都在心里暗自嘀咕,落十一带着大家向前走去,却不想被城门外的蜀兵包围住。 不久,城内出现身披铠甲的年轻男子,手里拿着一张画像,抖开来看正是花千骨无疑。“就是你,还有你们跟我走一趟吧。” “去哪里?”落十一询问道,这些蜀国士兵来者不善,真是奇怪。 “去皇宫”铠甲男子转身进城,高声回答道。 “是朗哥哥让你来接我们的吗?”花千骨开心地询问道,站在花千骨身边的清若有些无言,心里默默说道,妹子,你也够白目,够缺心眼的,你没看到人家手中都拿着武器吗?你没看到人家对咱们的态度如此恶劣吗?谁家接客人这幅阵仗? “谁?朗哥哥?”铠甲男子停下脚步,瞪着牛眼,凶狠地反问道,一下把花千骨弄懵了。他看着大家都不在说话,才呵责道:“皇上的名讳也是你们能叫的?” “将军,我们是皇上的朋友。”悲催的落十一作为这次历练领头人,不得不出来解释说道。 “想和皇上做朋友的人多了,我怎么相信你们,带走。”铠甲男子一点也不听解释,也不分辨真假,一律带走。 落十一只不过带着大家借道蜀都而已,没想到惹上这种麻烦,却还是温和的说道:“你向皇上转告一声,真假便知,我们有任务在身,就不去皇宫了。” 暴脾气的铠甲男子一下火了,拔出利剑,直指落十一,厉声问道:“不去?那现在去不去?你们最好现在跟我走,否则刀剑无言。” 这边霓漫天有些气愤,这男子也太愣了吧,竟然说这么多都说不通,看来该给点教训,她正准备拔剑,却被清若一把拉住,疑惑地转过身询问道:“阿若?” “难得遇到如此有趣的事情,不要着急,十一师兄会解决的”清若想着孟玄朗通缉花千骨,这明显是场误会吗,不过孟玄朗派来迎接花千骨的人也太特别了,难道他就不能派个脾气温和的人吗?还是说孟玄朗这蜀国皇位也做得不太稳,可依靠的只有这个一根筋的将军? 这边清若虽然拦住了霓漫天,但是那边另一个长留弟子却和蜀兵起了冲突,一下双方打了起来,乱成一团,唯有落十一站在人群中,不停地叫众人住手。站在中间未收波及的清若看着这场面失控,又看看正在前方拼杀的花千骨,看来解铃还须系铃人,她运转法术,状似无意的说了句:“擒贼先擒王。” 花千骨仿佛福至心灵一般,挡开蜀兵的纠缠,直接将长剑架在铠甲将军的脖子上,高声说道:“大家住手。” 然后,厮打的场面一下安静下来,轻水收回长剑,用手指戳了戳清若,感叹道:“真不愧是女主,此时此刻当真霸气至极。” 清若轻笑一声,说道:“羡慕啊,只要你能掩盖住她的锋芒,你也可以当女主的。” 轻水撇撇嘴,目光又看向前方,反正出事情有高个子顶着,她才不回去凑这个热闹,为了虚名说不准就搭上了自己的性命,不值。 前方,花千骨一剑横在铠甲将军的脖子上,一边解释道:“将军,一切都是误会,我们真的是朗哥哥的朋友。” 轻水听到花千骨一改霸气作风,竟然向铠甲将军解释,有些无语,拿着长剑威胁人家的小命解释,这样真的可以吗?她又悄悄说道:“阿若,我收回刚才的评价,花千骨太让我失望了。作为女主,不是应该硬气到底吗?不是应该吼道叫你们皇上出来见我吗?” “轻水姐姐,你是不是还在做梦啊?你真当这是言情剧吗?这是真实的世界,一不小心就会没命的修仙世界。”清若温温柔柔地说道,都什么时候了,她还有心情开玩笑。 轻水正准备刚刚反驳什么,城门之中传来东方的声音,看来这场闹剧该收场了。花千骨的勾魂玉一出,谁敢与之争锋,长留弟子在蜀兵万岁声中,踏进蜀国都城。 东方彧卿带着花千骨一众人往他的学士府走去,霓漫天故意落后几步,和清若并排走,疑惑地看着她,问道:“阿若,刚刚出现乱局,你为什么不上去帮忙制止?”她知道阿若有这个能力的,作为长留掌门的首徒也有这个威信,可是从头到尾都是旁观,让她很不解。 “因为花千骨更合适啊,不管花千骨做了什么,蜀国君主都不会追究”清若对着霓漫天调皮地眨了眨眼,随意说着理由。花千骨之于孟玄朗那是特殊的存在,以前这两人关系要好,现在更甚,所以不论花千骨做了什么,孟玄朗都会包容,替她开脱,何况是冒犯了孟玄朗这点小事,而自己与孟玄朗没什么私交,问题固然能解决,但是也会有些不愉快,有花千骨解决岂不是更好。而且这次误会也是因他们而起,自然以他们而结束,自己不想参合进去。 “你是说孟玄朗和花千骨……”霓漫天一下想到了刚刚进长留修炼时,花千骨与孟玄朗私交很好,后来孟玄朗还向花千骨表白,难道孟玄朗下山后还对花千骨情根深种? “也许吧,总之孟玄朗对花千骨如何与我们无关,不过是方便此次行事而已。漫天,你明白吗?”清若知道之前漫天与花千骨闹得不愉快,不希望看着花千骨左右逢源,不得提前提醒,在别人的地盘上还是低调为好。 “放心,我自有分寸”霓漫天自然明白清若话中之意,她的确看不来花千骨,但是也不会乱来,毕竟是同门不是吗? 第51章 君臣之争 龙飞凤舞的“学士府”三个字出现在众人眼帘,东方彧卿作为主人,立即热情的邀请众人进府。一踏进门槛,众人便见到繁花似锦,清若看着这林园设计,花木摆设,也不得不说这府邸虽不富贵,却处处透着雅致,和东方彧卿这儒生形象很符合。 “各位这边请”东方彧卿带着长留众人往后院正房而去,清若疑惑地扬扬眉,她可不是这些不入世俗的仙家子弟,毕竟随父母在外祖父母家住过,越是富贵的人家越注重规矩,这后院正房是女主人的居室。东方彧卿作为读书人,应该更清楚才是,他带着这些人去做什么? 众人快走到门口的时候,东方彧卿对着花千骨体贴地说道:“骨头,这里有门槛,你小心脚下。”走在一众长留弟子中的清若眼睛闪了闪,原来东方彧卿引着众人到此的目的在这啊,只是他这是准备向花千骨表白求娶呢?还是只是因为花千骨是师父的生死劫而故意为之? 一众人走进正房,都在打量着这房间,与外面不同,这房间什么也没摆,显得很空旷。清若看了一下,这房间够空旷,却一件家具也没摆,看来东方彧卿是没准备安排人住这里了。霓漫天扫视了周围一圈,语气有些嫌弃地说道:“东方彧卿,就算你是清官,但是这房间也太寒酸了吧。” 东方彧卿也不以为杵,反而注视着花千骨,意味深长地说道:“我这是留给我女主人的,等着她来布置。”这番暗示,其他人虽然不怎么明白,但是经常被东方叫“娘子”的花千骨岂不明白,她心里一下不自在了,暗道东方他又在胡说。轻水和清若默契地互相对视一眼,这花千骨完全不是东方彧卿地对手嘛,这点招数都接不下来,以后东方彧卿身份被拆穿,稍微用点手段,花千骨必会原谅。 “那我们住哪儿?”霓漫天一下就想着既然这不是给自己这行人住的,就要问清楚这东方彧卿给准备房间没有,没有就趁早打算。 “我已经早早地命令下人准备了客房,这边请”东方彧卿带着众人往客房而去,却没想到大家刚刚踏进客房,还没说几句话,管家就进来禀报皇上来了。 “千骨”孟玄朗一进来就直奔花千骨而去,忽略了周围所有人,拉着花千骨的手说道:“你怎么不去皇宫啊?那里比东方彧卿这学士府好多了。” “那是因为烈行云将军不欢迎我们啊,不信你问花千骨”花千骨还没说什么,轻水就接口说道。他们刚刚可是被那个愣头将军差点抓起来,这个时候孟玄朗竟然连个歉意都没有,一向在周国受尽父王与母妃千般宠爱的轻水觉得被轻视了,以后要是身份曝光,得知自己在蜀国被慢待,蜀君无所表示,岂不是丢了自己国家的脸。 孟玄朗刚刚收到烈行云的汇报,然后才到东方彧卿这,自然知道城门外的那场闹剧,本想私下向千骨道歉,没想到被轻水提起来了,有些尴尬。他清了清嗓子,对着花千骨说道:“千骨,这件事怪我没说清楚,才让烈行云抓错人了,这都是误会。” 花千骨这般心软善良之人,明知道是误会,自然不会怪罪,更何况孟玄朗是她朋友,正准备原谅宽慰孟玄朗,那边霓漫天说道:“孟玄朗,之前你们蜀国将军冒犯的可不是花千骨一人,而是我们这些长留弟子十数人之多。” 孟玄朗被这十多位长留弟子看着,更加尴尬了,朝着落十一所在的方向拱拱手,又一一向周围的长留弟子致意,说道:“十一师兄,还有各位长留同门,今天不好意思啦,都是误会一场。” “皇上勿需介意,都是误会一场,我等都无事”落十一站了起来,向着孟玄朗拱手回礼,一派仙家名门子弟的风范。 “你们就别客气了,都是自己人”站在一边的东方彧卿这时过来说道,毕竟作为东道主,又是孟玄朗的臣子,自然要让双方相处尽欢。 “千骨,你跟我去皇宫住吧”孟玄朗又拉着花千骨说道,他看着花千骨正在思考,眼睛一亮,看来有希望,再接再厉地说道:“东方这里房子又小,又不透风,还没布置好。皇宫就不同了,我早早地命人安排好了,你们直接可以住进去。” 东方彧卿眼看着花千骨被说动了,一下着急了,这可不行,他顾忌着孟玄朗的面子,迂回说道:“皇上说得对,这皇宫的确比这里好,但是千骨他们是下山历练的,怎么能去皇宫呢?” 东方彧卿说完,孟玄朗又开始新一轮的游说,花千骨被这两人吵得头大,一时犹豫不决,清若看着这三人,以东方彧卿的能耐,完全可以完胜孟玄朗,这般纠结着,看来他很享受戏耍众人的过程啊。 “你们这两人就算要讨好师妹,也要顾及师妹的感受啊”清若坐在落十一的下手,看足了戏,才悠悠说道。显然东方彧卿和孟玄朗听进去了,这时好歹不像刚才那么激烈了,但是一会儿又恢复原状了。 落十一也有些烦躁,举起右手,直接打断这两人的对话,说道:“你们不用吵了,我打算城外安营扎寨,所有长留弟子跟着我走。” 孟玄朗和东方彧卿一下怏了,脸上尽是失望与后悔,清若看着他们这模样,在心里轻笑一声,看起来都对花千骨情深似海,不知有几分真心,能否经得起考验啊。清若跟随着众人离开客房,刚刚踏过门槛,又停了下来,转过头,微笑着说道:“你们两位对师妹有意,记得除了讨好师妹以外,多去长留拜访,毕竟师妹可是师父的爱徒。” 孟玄朗倒是一下被清若提醒了,脸上出现若有所悟的表情,千骨可是尊上的徒弟,到时候要娶她必定需要长留同意,可得好好想想,如何求得尊上同意,毕竟这也是一条路。 与自顾自的沉入思考的孟玄朗相比,东方彧卿显得淡然多了,清若只在话落的时候,看到他眼里闪过一丝惊喜,而后便是浮于脸上的欢喜,以她阅人无数的经验看,有些虚假。东方彧卿不知对方如何想法,语气中带着感谢说道:“如此多谢墨姑娘的指点。” “指点谈不上,以后看你们自己的了”清若轻轻一笑,回应着东方彧卿,然后转过身,轻提裙摆,飘然离去。她刚刚就是故意说的,故意在师妹、师父和爱徒三个词上用了重音,说得意味深长,故意让东方彧卿误解师父对花千骨远胜于自己,自己嫉妒了,至于他会不会因为这个误解花千骨这生死劫起作用了,就不是她能决定的了,毕竟她什么都没说不是,是这些聪明人爱脑补。 东方彧卿看着清若远去的身影,看着那女子快步追上长留众弟子,看着她与轻水和霓漫天谈笑的模样,心中有些讥讽,还以为这女子能改变白子画的运数,也不过尔尔。白子画对花千骨好那么一点,就会嫉妒,果然是不谙世事的娇小姐,不过是比霓漫天之流强那么一点,不会将嫉妒摆在脸上。他又暗讽道:白子画收徒也太没眼光了,一个资质好却心胸狭隘,以后注定没什么成就,一个资质平庸又是他的生死劫。(轻衣:看电视剧的时候,个人觉得东方彧卿应该是没将世人放在眼中的,而且身后有异朽阁,所以有几分自负,可以从他死的那一集说的话看出来) 此前,东方彧卿算出花千骨乃是白子画的生死劫,而生死劫又是修仙之人避无可避的劫数,他故意引导花千骨上长留,接近白子画,让白子画犯错。他要光明正大的复仇,让白子画陷入两难境地。他没想到从长留客栈再次回到异朽阁,演练千机之时,却发现白子画的生死劫变得氤氲一片,看不透了。一遍又一遍的演算,他还是没有算出为何而变,直到他又摔碎了一个罗盘,绿鞘进来禀报仙剑大会将要在长留举行。 他传书给昆仑的洛河东,一起去长留,去见谁影响了白子画的变数。他没想到最后白子画收了两个徒弟,又想到这变数一定在白子画附近,那么此女可能性最大。他私下掐指演算,也算不出此女的过去未来,才堪堪确定白子画生死劫的变数在她身上。 拜师典礼上,他一直关注着她,看着她有几分小聪明,逼得蜀山让步,但是在他眼里也不过尔尔,但是想到不能轻敌,他又耐心地观察了这么长时间,今天这一出让他可以确定这女子也就是小聪明而已,看来真正要对付的是白子画,是五上仙。 和长留弟子一起离去的清若可不知道东方彧卿这番思考,她要是知道,顶多也就说这么一句好巧啊,东方彧卿怎么想的,一点也不能影响她的安排。她不过是误打误撞暂时排除了东方彧卿的疑虑,以后该对上的时候还是要对上的。 第52章 七杀邀战 蜀国都城十里之外,离官道不远处,树木林立,清水粼粼,倒是一处适合野营的好地方。 一群长留弟子正在河边安营扎寨,一个又一个小小的白色帐篷升了起来。清若、轻水、漫天正准备扎一个大的营帐,三个人一起睡,安全又有趣,毕竟女孩子在一起总有说不完的悄悄话。 轻水眼尖,一下看到不远处向他们走过来的朔风,一身布衣也掩盖不了他身上凛冽的气质,难怪被漫天称为冰块。她眼看着朔风越走越近,拐了拐清若,眼神示意清若看前方。清若一下就明白了,又瞥了眼背对着朔风什么都不知道的漫天,与轻水对视一眼,脸上浮现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 “给”朔风将手中的水囊递到霓漫天眼前,等着她接过去。霓漫天被这突然出现的东西惊着了,抬头看着朔风,翻了个白眼,接过水囊,边说道:“你走路怎么没声音啊?” 朔风也不搭理霓漫天,径直接过她没完成的活,帮着她们搭帐篷。 轻水看着这俩人都不说话,有心调侃几句,对着清若感叹道:“美人就是好啊。” “何出此言?再说你长得也很漂亮啊”清若接过轻水的话头,随口问道,手上继续绑着搭帐篷的的骨架。 “再美也不及漫天之艳丽,连朔风这样的木头也会怜香惜玉,也会讨好漫天”轻水露出一丝坏笑,接着酸酸地说道,眼里的戏谑却怎么也遮不住。 正在喝水的霓漫天一下呛住了,咳嗽了几声,好不容易才止住,斜睨轻水一眼,道:“你这是羡慕了?” “没错,我就是羡慕了。我和阿若在这里这么长时间,就没有一个人给我们端杯水来喝。”轻水认真地思索着,最后说出这么一句话,但是又让人反驳不了,这时候都在搭帐篷,谁有这个闲情逸致讨好别人啊。 清若只在一边看戏,又看了眼沉默的朔风,若不是看着他耳尖红红的,她还以为这位真的是个木头,什么都不懂呢。 “别,你羡慕的人不是我,是那边那位。”霓漫天可不怕她们打趣,难道她不会祸水东引?花千骨那边可比她张扬多了,又是蜀国皇帝,又是大学士。 离清若她们不远处,花千骨正在和云端扎帐篷,偏偏周围围着一群人,孟玄朗、东方彧卿还有不少蜀国士兵,花千骨要扎帐篷,孟玄朗自然要帮忙,皇上都动手了,其他人能歇着吗?所以远远看去,的确有些扎眼。 “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刚刚离开都城,咱们前脚到,他们后脚就跟来了”轻水看了眼围着花千骨的众人,有些觉得不可思议,花千骨注定要修仙的,注定长生,而不管是孟玄朗还是东方彧卿都是凡人,花千骨若是选择其中一个,他们能在一起吗?更何况花千骨最后爱上的是白子画,他们这样也只是做的无用功,暂且当做闹剧看看吧。 本来准备和清若商量历练内容的落十一在不远处,一不小心听着他们说的话,也觉得花千骨那里有些不合适,默默离开朝着花千骨而去。清若扫了一眼落十一离开的背影,看来十一师兄也觉得不妥呢。 绝情殿书房中,白子画端坐在书案后,安静地看书,碎碎的阳光打在他的脸上,柔和了清冷的容颜。香炉里散发着清冽的熏香,若是清若在这里必定说道,这不是自己新炼出来的熏香吗? 白子画轻嗅着一缕清香,又想起了它的主人。每次清若照着七绝谱调香,得到上品熏香,总会第一个拿给自己,这房中的熏香便是她上次拿来的,说是与自己的气质最符合,清冽而淡雅。他想到自己当时夸了一句,清若明媚如春的笑容,不禁勾起了嘴角。 想着他们昨天还在扎帐篷,不知道今天在做什么。白子画放下手中的书,观微着在蜀国历练的落十一一行人,一一看过去,都还可以。画面一转,花千骨正在救治一个小孩,暗自赞道千骨天性善良,前段时间虽失去平常心,但是难能可贵的是没有迷失本心。只是紧接着东方彧卿和孟玄朗的闹剧行为,白子画看着这两人,摇摇头,如今西南地震频频,洪涝不断,孟玄朗竟然不知道,东方彧卿也不禀报,反而争相讨好千骨,看来蜀国将来的国运难说。 白子画不想看下去,右手一拂,画面一转,出现的是清若等四人。 偏僻的破庙,挤满了难民,破烂的衣服,凄苦的神色以及茫然的眼神,还有孩子啼哭的声音……在这些难民中间忙碌的清若等四个人特别显眼,白子画一下就看见了。 清若、轻水和漫天三人本来一起行动,按照落十一的要求,做一件有意义的事,没想到朔风也跟了上来。当时他们也没想那么多,只是往远离都城的方向走去,没想到遇到了难民。 他们看着这些难民没吃的,啃着野菜,心下戚戚然,在这前不着店后不着村的地方,朔风自告奋勇地去找一些粮食,漫天也跟着他一起去,轻水和清若懂医术,两人一起采购药物。 等四人再一次聚在一起时,漫天和难民一起煮粥,朔风安排难民排队看诊,而长长的队伍尽头是清若和轻水两人细心的诊脉。 白子画看着清若微笑着鼓励这些难民,下意识地伸手去抚摸笑靥如花的俏脸,却发现手中一片虚无,他这才发现自己在观微,而且有些失态,心下一片叹息,本以为可以忘掉,没想到反而更添思念。阿若,我该拿你怎么办? “尊上,世尊有请”门外弟子的声音打断了白子画的思绪,白子画一拂衣袖,眼前的景象渐渐消失,他想着也不知道师兄找自己有什么事情。 等白子画踏进长留正殿,世尊摩严和儒尊笙萧默迎了上来,殿内的弟子悄悄退出门外,带上漆红大门。 “子画,你看看这张战书”摩严将手中的帖子递了过去,心中怒火难掩,对着白子画又说道:“这单春秋真是嚣张,竟然对我长留、天山、太白、玉浊峰四大门派同时下战书,还道如果不交出神器,便屠灭满门。” “师兄莫气,这七杀下了战书,咱们得从长计议”笙萧默自然早就看了战书,安抚着盛怒中的摩严,眼神却是看着正在看战书的白子画。 白子画看完书信,分析道:“若想抢神器,攻打即可,没必要约在一个月之后,想必是有阴谋。” “难道是想引起恐慌?让各派自危,然后趁机盗取神器?”笙萧默手中转着折扇,思索着,又道:“不过以七杀的实力,强攻一派尚可,同时攻打四派,却是不可能的。” 白子画想着这一个月恐怕七杀也不会安静,也不得不防,吩咐道:“传我命令,让长留弟子支援各派,出山抗敌。” 他想着清若救援的那些人,人界也不太平,百姓流离失所,一旦仙界各派开战,百姓更是雪上加霜,不由加了一句:“与七杀正面交战尽量避免。” 蜀国都城门口,落十一带着长留弟子与东方彧卿辞别。 等着其他人都说完了,霓漫天才挥舞着拳头,不放心地说道:“东方彧卿,你可得好好地照顾那些难民,不然我回来揍你。” “放心,皇上已经正在处理此事”东方彧卿认真地回道。 “漫天,你要相信东方大学士的能力,短短一年就从一介布衣做到皇上信任有加的大学士,可比那些在偏远地方熬资历的人有能耐多了。再说这些难民可是蜀国人,东方大学士作为蜀国肱股之臣,必定会尽心尽力安排好这些人。”清若微笑着安慰漫天,实则对着东方彧卿所言。 东方彧卿儒雅地笑脸一下僵了,这女子真会挤兑人,明知道自己明面上是没什么背景的寒酸读书人,能做到大学士,肯定有内幕,偏偏她不怀疑,只说自己有能耐。若是这难民自己不管,没安排好,就是自己没尽心,若是安排好了,就是自己作为蜀国臣子该做的,这真是个吃力不讨好的差事。他暗道白子画的徒弟真是一点都不像他,一句话里到处是弯弯绕绕,还是骨头最像白子画,一样的……好算计。 落十一自然听明白了,看着东方彧卿那一瞬间的僵硬,暗自思索清若师妹真是狡猾,但是东方彧卿毕竟是千骨的朋友,不好让他太难堪,只好说道:“东方先生,我等在此别过,告辞。” “各位告辞”东方彧卿拱了拱手,向长留弟子行礼致意。 落十一带着众人向太白方向而去,渐渐远离蜀国都城。 “阿若,你刚刚看到那个东方彧卿的脸色没有”霓漫天想着离别时,清若挤兑东方彧卿的那一幕,想着想着就笑起来。“你刚刚说完话,他脸上的笑容一下就凝固了,后来的笑容要多假有多假。” 轻水经霓漫天这么一提起,自然也想到了,轻笑着,这种绵里藏针的话也只有清若说得自然,让东方彧卿无话可说,吾等还需认真修炼。 “你们能不能小点声,别让人家说你们轻狂”清若斜睨着旁边的好友,若不是脸上的笑容出卖了她,就这正经语气,指不定骗掉多少人。 “你自己不也在笑吗?”轻水和霓漫天两人同时说道。 第53章 太白之战 一 落十一带着长留弟子一路赶往太白,除了路上遇到一些七杀徒众以外,一行人安全到达太白门。 一踏进太白门大门,长留众人还没来得及向引路的弟子询问什么,太白掌门绯颜就率着一众弟子迎了上来,拦下了落十一的行礼,爽朗地笑着说道:“非常时期,不必多礼,欢迎各位长留弟子来我太白援助。” 他说完引着长留众人向后殿客房走去,清若跟着众人慢慢走着,扫了一眼周围的太白弟子,眼里的紧张与茫然很明显,看来情况不乐观啊。 绝情殿走廊下,白子画思考着七杀单春秋的布局,毕竟千年来一直和睦相处,如今十方神器现,天下纷乱。他一会想着师父的嘱咐,一会儿想着七杀的战书。按照七杀的安排,除却蓬莱,其他拥有神器的四大门派都被他下了战书,长留有自己坐镇,必定排在最后,天山、太白、玉浊峰哪个先被攻打呢? 他又想到此次支援各派的人中,分为三路,其他两路都有法力高强的九阁长老护着,唯有去太白的落十一等人实力较低,又想到自己娇娇弱弱的徒弟,刚刚踏入仙列,万一碰上拿着神器的单春秋如何应对?单春秋可是什么都不会顾及,否则上次也不会屠灭与杀阡陌有恩的蜀山。 “神器……神器……”白子画小声念叨着,这世间唯有十方神器最锋利,也只有十方神器相互制约,也罢,看来只能这样了,希望小丫头能够撑下来。 “李蒙”白子画带着法力叫道,他身后立刻出现一名长留弟子,老实地弯腰行礼,听候吩咐。 “你带着流光琴去太白找阿若和千骨”白子画转过身吩咐道,看着李蒙脸上有些担忧的眼神,以及拒绝地神态,他又说道:“无妨,我在这流光琴上下了封印,落在别人手上只不过是流光虚无而已。这琴只有阿若和千骨能用,你交给她们当中任何一个人就可以了。” “弟子遵命”李蒙这才放心地带着流光琴离去。 太白门客房内,长留弟子聚在一起讨论着这次七杀的行动计划。 这时,太白掌门绯颜急匆匆地走了进来,说道:“今天天山传来飞信,七杀大军围攻天山,请求支援太白的众仙紧急支援。” “今天才八月十三,不是还有两天吗?怎么就攻打天山了?”落十一惊讶地问道,这和七杀说的日期不一样啊。 清若暗自思索着,曾听师父说过,如今只有长留、蓬莱、天山、太白和玉浊峰这五派守护着神器,而单春秋只向四派下战书,蓬莱没接到战书,是因为单春秋没有查到浮沉珠的下落,还是蓬莱有他忌讳的地方?暂且不管这个,接到战书的四派,长留最难攻打,必定排在最后,而其它三派中,他却带着主力围攻天山,其他两派必定支援天山,那么太白和玉浊峰人力降低,其实他的目标在这两派吧。 “那我们也带人去天山”落十一说道,正准备向绯颜辞行。 一下被落十一号令惊醒的清若抬头说道:“十一师兄,我们不妨留一天看情况如何。” “师妹,这……”落十一有些为难,其他人都去支持天山,唯有他们不去,有点说不过去啊。 “师兄,我担心这是七杀声东击西之计,我们留一天看看情况如何,若是七杀依旧攻打天山,我们再赶过去也不迟。”清若计划着,以天山那里是实力来较,完全能够应付七杀,毕竟他们过去也就是多杀几个七杀徒众,而七杀若是攻打太白,他们就很重要,能够抵挡一阵七杀的攻势,等待救援。 “这样也好”落十一点点头。 清若回到自己的房间,站在书桌后面,在白纸上写下十方神器的名字,又标注着十方神器的下落,当她写到不归砚时,默念道:“不归砚……”难道是不归砚? “清若师姐,外面有长留弟子要见你”一太白弟子在门外禀报着,打断了一室静谧,一直安静地坐在清若对面的漫天和轻水一下对望一眼,谁来了? “请他进来吧”清若收回手,将桌上的东西收拾整齐,不想让其他人知道自己关注十大神器的下落。 “李蒙师兄”清若看着进来的男子,微笑着行礼。 “师妹,长话短说,这是尊上叫我带过来的”李蒙一边说着,一边从墟鼎里掏出流光琴。“这流光琴上有尊上的封印,只有你和花千骨能用。尊上希望你们能用此退敌。” “多谢师兄”清若接过流光琴,向李蒙道谢,毕竟他护送了一路,可是不容易。 等李蒙离开之后,漫天看着流光琴,眼睛亮晶晶的盯着它,欣喜地用手去摸它,结果一片虚无,丧气地说道:“为什么会这样?” “笨,尊上在这上面下了封印,你自然摸不着”轻水虽然也想摸它,但是知道这东西可不是什么人都能碰的。 “你们等会儿,我将这琴给千骨送过去”清若想着不归砚可能在单春秋手里,那么流光琴必定用来对付单春秋的。 “等等,阿若你怎么要把这琴拿去给花千骨?”霓漫天拦住清若出去的路,一脸不高兴地问道,旁边的轻水也不赞同地看着她。 “你们也知道历练途中,我和十一师兄已经达到一定的默契,十一师兄开路,我在后面断后,保护战斗中的长留弟子,这次肯定也一样,那么流光琴留在我手里用处不大,自然要拿给花千骨”清若耐心地解释道,这两个人维护自己,怕自己吃亏。 “好吧,又让花千骨多了一次扬名立威的机会,我看以后长留掌门徒弟,世人只知花千骨,不知你墨清若”霓漫天有些不耐烦地说道,但是人却退到了边上,不再拦着清若。 “花千骨初接蜀山掌门之位,需要这名声,而我争这名声做什么?若是我真的和花千骨争这名声,说不准人家会以为我在谋求师父的位置”清若整了整衣袖,云淡风轻地说道,虽说师父不会在意这话,但是难保以后天下太平之时,长留那些长老利用自己,虽然自己能应付,但是能避开不是更好。 “算了,说不过你,我们三个人都是女配命,衬托人家的存在”轻水小声地嘀咕着,可不是,霓漫天看花千骨各种不顺眼,拉仇恨的,自己没实力争,有实力的不爱争。 清若刚刚将流光琴递给花千骨后,悠悠地走在花园小径上,往回去的路上走,偶尔轻嗅着清新地树木气息,却没想到七杀来攻,而且来得这么快,她赶紧往太白门正殿而去。 长留、太白两派弟子会合,踏出正殿大门,就见外面七杀徒众已经打进了太白门,一时之间太白门外门弟子被七杀之人逼到正殿门口。单春秋带着属下嚣张地踏进太白门,对着绯颜说道:“小小绯颜,你若交出幻思铃,可饶你不死。” 绯颜被单春秋这语气给气着了,冷哼一声,吩咐道:“太白弟子听令,结降魔阵。”说完,前面的太白弟子立刻结起了阵法,绯颜持剑跃上前对阵七杀众人,击退了一波又一波的七杀徒众。 单春秋看着一波又一波灰飞烟灭的弟子,冷冷地说道:“叫般若花。” 清若在后方冷静地观战,这单春秋一直未出手,看来他很自信没人值得他出手啊,眼见着七杀徒众死了一批又一批,单春秋也该换人了吧。果然,她还没来得及猜测接下来是谁出场,就看到一蓝色女子击败了太白弟子的阵法,直击绯颜掌门的墟鼎之处。 落十一和花千骨看着绯颜掌门不敌,同时飞身上前相助,趁着那女子的注意力在绯颜掌门身上,快速出招,逼退了蓝衣女子般若花。 落十一吩咐弟子将受伤的众人扶到大殿,领着其他未受伤的弟子继续抵抗七杀众人,边打边往后退。清若看了一眼花千骨,花千骨点点头,拿出流光琴弹奏起来。 流光飞舞,琴音缈缈,悦耳的仙乐在七杀徒众听来却是催命曲,隔得近的七杀弟子早已灰飞烟灭,不少七杀弟子渐渐往后退。 却没想到单春秋准备得很充足,带着远程毒箭前来。 看着空中飞舞的流箭,前方勉强支撑的花千骨,还有砍着流箭的众人,清若知道是时候撤退了,不然己方损失更大。 “长留弟子听命,撤回大殿”落十一接到清若的示意,看眼前的情况不容乐观,只有等待援军了,不得不命令道。 “师兄,我去接应千骨师妹”清若不向后退,反而向花千骨靠近,花千骨用内力弹奏流光琴,正是力竭之时,若是没人保护,必定被流箭所伤。 清若刚刚靠近花千骨,还没来得及说句话,乐曲就停了,她就看到花千骨从旁边摔了下去。她赶紧将昏迷的花千骨搂过来,同时将流光琴收入自己的墟鼎之中,慢慢带着花千骨落地。 第54章 太白之战 二 “只要将流光琴交出来,我就饶你们两个不死”刚刚伤了绯颜掌门的蓝衣女子一下出现在清若和花千骨眼前,深蓝的衣裙,妖娆地扭着腰肢,向着清若渐渐逼近。 “哦,原来阁下是为了流光琴而来呀”清若干脆扶着花千骨靠在石栏边上,脸上浮现一抹优雅的娇笑,悠悠说道。 “小妹妹,识时务者为俊杰,还是交出流光琴吧。”般若花继续劝导,看了眼昏迷的花千骨,又循循引诱着说道:“我还帮花千骨解毒,如何?” “这个条件倒是不错,可是……”清若故作沉吟,假装思考,看着那女子快要发飙了,才说道:“我担心阁下拿到流光琴就会杀了我师姐妹二人,还是等你们圣君杀阡陌来了再说吧。” “你这是在耍我?等圣君亲临之前,恐怕援军就到了”般若花看着眼前这女子油盐不进,不由恼羞成怒,直接下杀手。 清若带着花千骨一一破解对方的招数,般若花岂是这么好对付的,她伸长自己的毒舌头,想将那两个女子卷过来,却被突然降临的人给砍断了。 般若花和清若同时向后退了几步才稳住身形,两人看着中间突然降临的人,般若花大惊失色,向前跪下,道:“拜见圣君。” 清若扶着花千骨站好,看着眼前的男子,男生女相,妖娆中带着一抹艳色,偏偏斜睨般若花的时候眼角里带着凌人的杀意,看来此人必是七杀圣君杀阡陌了。 “骨头,骨头”东方彧卿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钻了出来,站在花千骨另一边叫道。 “你别叫了,师妹她中毒了”清若看着东方彧卿这故作呆傻地模样,心里很是看不上,要是真担心花千骨就不会这么悠然地叫着,没看见花千骨嘴唇都发黑了吗? “小不点中毒了?”正在教训般若花的杀阡陌一下停了下来,转过头询问道,然后又狠狠瞪了般若花一眼,“还不快把解药拿过去。” 东方彧卿伸手接过解药,正要帮花千骨宽衣上药,清若一下打掉他的手,眼里带着冰刃,冷冷地问道:“你做什么?” 那边一直关注着花千骨的杀阡陌同时质问道:“你做什么?” “我帮忙上药啊,骨头是我未过门的娘子,难道我不可以?”东方彧卿嬉皮笑脸地解释道,却没想到又引来了二重奏。 “看着你儒服博冠一副读书人的样子,没想到这么不懂规矩,男女授受不亲,不懂吗?”杀阡陌直言指责东方彧卿,丝毫不留面子。 “他哪是不懂规矩,是视规矩如无物,只求自己随心,不管其他人的处境,所以无视师妹醒来后的想法,从没想过师妹醒来后该如何自处。”清若知道从自己帮师父开始,必定会与东方彧卿为敌,所以看不来东方彧卿的行为,就会直言。再则也想拖延时间,等待援军到来,杀阡陌都到了,师父还会远吗? 清若抱着花千骨,等待着她悠悠醒来。那边东方彧卿和杀阡陌一言不和,杀阡陌正准备杀他,却被醒来的花千骨叫住,“杀姐姐,他是东方,他是好人。” “姐姐”东方彧卿玩味地说道,脸上的笑容怎么看怎么欠揍。 “小不点,这个人算什么好人,油嘴滑舌,无赖得紧,我看他对你没安好心”杀阡陌冷冷地瞥了一眼东方彧卿,扶着花千骨,说道。 “师妹,这东方彧卿的确没安好心,而且特别善解人衣,我想着他之前可是经常出入那些秦楼楚馆?所以咱们要离他远一点。”清若想着又一个看东方彧卿不顺眼的出现了。她想自己怎么也得给花千骨种下怀疑的种子,不能让她完全相信东方彧卿,花千骨可不能再走剧中的那条路,不然迟早师父被坑进去。还有一个原因花千骨是自己的的同门,和自己一样是女子,清若不希望她被东方彧卿骗得太惨。 东方彧卿被这两人联手挤兑,一下不知道怎么接口,只能可怜地望着花千骨。杀阡陌看不来他这模样,轻轻一瞥,看见不远处的般若花,说道:“还有你这奴才,竟敢伤害我的小不点。” “属下知错,属下都是按护法的指令行事”妖娆地般若花脸一下白了,跪伏在地上求饶。 “属下”花千骨看着眼前蓝衣女子,又看向杀阡陌,只看得杀阡陌转过头,不敢相对。花千骨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低下头嗫喏道:“姐姐。” 杀阡陌看着底下七杀弟子,还有不远处的单春秋,走了过去,厉声说道:“住手。”他将单春秋叫到一边,训斥着单春秋,直到单春秋抬不起头来。 “他们竟然叫杀姐姐圣君”花千骨看着下面跪伏的七杀众人,霸气的杀阡陌,有些难以接受。 “师妹,咱们先回大殿与十一师兄会合”清若扶着花千骨往大殿方向而去,她虽然可以与杀阡陌联手挤兑东方彧卿,但是不代表杀阡陌会放弃她手中的流光琴,不代表杀阡陌不和自己为敌,还是尽快和大家在一起等救援为好。 “小不点,把流光琴给姐姐”杀阡陌一下站在清若和花千骨的面前,挡住了她们进殿的路,伸出手,带着一丝渴望的说道。 “姐姐,你为什么是七杀圣君?你为什么要骗我?”花千骨现在什么话都听不进去,只是盯着杀阡陌,凄婉地问道。 “姐姐是怕你知道了姐姐的身份,再也不理我了”杀阡陌看着花千骨,解释道,语气里带着几分小心翼翼。 清若只是扶着花千骨,也不搭言,她相信师父正在往这边赶,但是需要时间,她希望花千骨能和杀阡陌慢慢说清楚,拖延时间,等待师父的到来。 看着花千骨和杀阡陌慢慢说清楚了,但是师父还未到,她脸上一派云淡风轻,心里却焦急不已。眼看着话题又要转到流光琴上来了,一旦杀阡陌知道流光琴在自己身上,恐怕今天难以善了。 那边单春秋等不及了,直接拿太白弟子开刀,威胁花千骨交出流光琴。这种情形下,清若正在左右为难,要不要显出流光琴对战单春秋救下太白弟子,但是击退了单春秋,恐怕难逃杀阡陌的击杀。若是花千骨和东方彧卿不在旁边,她可以拿出流光琴引走这些人,偏偏这两个人在,制约了她。 “圣君,不如双方以神器为赌注比试一番,三局两胜”东方彧卿看着花千骨为难的神色,提出了这个建议。 清若听到这个提议,心里翻了个白眼,东方彧卿真是人才,若是这种办法可行,蜀山就不会被灭门了,今日也不会有血洗太白的事发生,等等,也许东方彧卿这个提议只是缓兵之计,看来这次花千骨又得欠东方彧卿人情,她可不会自恋地认为东方彧卿是为了长留,为了仙派。 缓兵之计也需要人来救啊,清若想着看来等会儿要给师父传个信息才好。 白子画看到单春秋出现在太白,他就知道要糟了,没来得及和师兄师弟他们打声招呼,直接御剑奔向太白。 他在路上分析着,太白防御薄弱,也不知道他们能坚持多久,自己只能尽快赶过去。他又想到阿若,娇娇弱弱的,没有对战经验,也不知道能不能受得住,有没有受伤?虽然她聪慧过人,可是在绝对实力面前,她也没法护住众人,可千万别犯傻才好。 想到这里,白子画加快御剑速度,像一道流光划过天际,直奔太白。 七杀与太白等人双方达成了协议,在太白正殿前摆下比试的擂台。 第一场是比试阵法,七杀那边旷野天出战,清若扫视了自己这边的人,阵法可不是那么好玩的,恰好这阵法又是自己自小就擅长的,看来只有自己上场了,她正准备向落十一请战。 没想到东方彧卿走了出去,对战旷野天。 清若看着场上的东方彧卿,摇着羽毛扇,悠闲地破掉了旷野天的阵法,暗道真不愧为异朽阁主,算计别人的时候,又在帮助别人,真真假假,虚虚实实,也难怪世人被他骗了。 耳边传来众人的惊叹声,清若也不搭言。这个时候东方彧卿正在帮忙对抗七杀,至少明面上是这样的,她不能当着众人的面挤兑他,抹黑他,否则其他人只会说自己小心眼,越会捧他。 毫无疑问东方彧卿胜了第一场,赢得众人的掌声。 第二场七杀派云翳出战,而太白门这边无人可战,清若暗自算着若是自己上场,如何取胜。若是实在无人,自己不得不上。那些救援的人为何还没来? 突然,清若听到不远处有脚步声传来,而且步伐整齐,听声音,法力还不错,她微笑着收回已经迈出一步的右脚,暗道援兵已到,我只需要观战即可。 “弟子云隐拜见掌门”远远地云隐向着众人走来,笑着向坐在清若旁边的花千骨行礼,又说道:“掌门,这第二场比试交给我吧。” 花千骨笑着答应了,看着云隐踏上擂台。 云翳对云隐这一战,打得不分上下,清若也不再去看,明显这三场比试就是拖延时间而存在的,她的心思都放在等待师父这件事上,若是师父不来,杀阡陌靠谁来牵制? 清若一不留神,再转过头,擂台上的人就不在了,说是了结私事去了,心里有些无言,这些人能靠谱点吗?既然是帮忙拖延时间,帮人帮到底啊,至少撑到师父到来。 第55章 太白之战 三 第三场比试还是来临了,清若不再张望,专心看着擂台,其实更多的是盯着对面,生怕有什么异动。 擂台场上,单春秋亲自下场比试,挑衅着仙派众人,那副不可一世的嘴脸真是欠揍啊。 清若正想着东方彧卿有什么安排的时候,孟玄朗跳了出来,出场还算比较有气势,清若在心里暗自点头,还算有点君王风范,但是孟玄朗那看见花千骨就挪不动脚步的样子,怎么看怎么丢人。清若在心里吐槽孟玄朗你是看惯美人的君王,不要像没见过女人一样可以吗? 孟玄朗与花千骨说了几句话,跳上了擂台,没想到异变发生了。清若只看到一阵黑影朝这边蹿来,下意识地挡在众人面前,身后都是受了伤的弟子,唯有她身穿凤凰雪羽,只是损耗了一些法力,没有受伤。 单春秋本来准备去抓花千骨,杀了她将流光琴夺过来,没想到这个女子挡在前面,误抓了她,不过不要紧,听花千骨称呼她师姐,那么她也是白子画的徒弟,用她来威胁白子画正好。 等清若反应过来不过是一瞬间的事,她直接运转法力,一掌拍向单春秋的心脏。单春秋忍住将要喷出的心血,松开了清若的手腕,将全身内力释放出来,震得清若五脏如电击般抽痛了一下,朝远处飞去。 白子画从云端御风而下,看着如蝴蝶般飘落的红衣女子,心中一惊,快速奔过去用手搂住,软玉入怀,心中才渐渐安定下来。他搂着清若,翩然而下,在安全的地方落了下来。 清若本来想着自己这次肯定会很丢脸的摔落在地上,其他人相救也来不及了,没想到师父在最后一刻赶来了,心中一刹那惊喜、庆幸以及安心各种情绪涌了上来,脸上笑容如花开般美得惹人眼。 两人刚刚落下来,清若就扑到白子画的怀里,搂着他的腰,委屈地诉说着:“师父,你终于来了。七杀那些人太可恶了,为了神器无所不用其极,血洗了太白,重伤了我们长留的弟子,还有师妹也被他们又是下毒又是重伤的……” 白子画耐心地听着清若喋喋不休的话语,右手轻拍她的后背,无声地安慰着,看着她小女儿情态立显,与平时优雅的姿态截然不同,想来今天真的是让她担惊受怕了吧,毕竟守护流光琴让她劳心劳力,时时刻刻提高警惕,防范七杀等人偷袭。 “你受伤没有?”白子画想起她刚刚飞出去的一幕,心疼极了,拉着她转了圈,认真地查看着。 清若听到白子画的问话,这才想起自己刚刚竟然抱着师父吐槽,有些羞赧,说道:“我没有,刚刚幸亏凤凰雪羽抵挡了大部分伤害,否则今天必定重伤。倒是师妹伤得有点严重……” 白子画带着清若正准备去看看花千骨如何,却没想到一转身就看到绯颜还有支援的各派掌门正在边上等候,原来这些人看到白子画到了,正准备上前和白子画寒暄几句,却看着人家师徒情深,只得等在一边。 白子画带着清若和这些掌门寒暄了几句,替花千骨诊脉,发现没什么大问题,这才放下心来,解决两边的问题。 清若回到原来的位置上,和漫天还有轻水坐在一起,静静地等待师父和杀阡陌的较量。 “白子画,我们又见面了”杀阡陌摇着羽扇,站在白子画的对面,和他打招呼,接下来却嗤嗤笑道:“你的容貌还是没有我好看。” 白子画与杀阡陌相识千年,对他爱惜自己美貌胜过一切的言行已经免疫了,倒是很多没见过杀阡陌的各派弟子惊讶不已,这就是七杀圣君? 轻水右手撑着头,眼睛看着擂台之上,仔细观察着场下风情各异的两大美男,口中还啧啧有声,随意问到身边两位好友,“你们说是尊上更美一点?还是七杀圣君更美一点?” 霓漫天一直紧盯着擂台之上,希望从两大高手较量中,学习点皮毛。领悟一些东西,听到轻水的问话,想也不想随口回道:“当然是七杀圣君更美,比我还美。” 等霓漫天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之后,她看着周围偷笑的弟子,知道说出去的话收不回来了,又补充的说了一句:“杀阡陌也就比我美一点,我可不是嫉妒他。” 清若收起脸上的轻笑,故作正经地说道:“现在更是关键时刻,你们还有心情说笑。下面师父要和杀阡陌比试,形式更是严峻,打起精神来,这里可没有戏台子,我们也不是看戏的。” “阿若就是严肃,这不是看着这一战要赢了吗,我们心里高兴,开几句玩笑而已。”霓漫天翻了个白眼,尊上来了,这一战稳赢,之前我们砍杀七杀徒众,心里那根弦绷得紧紧的,现在我们乐呵一下不可以吗? “漫天,你是没明白阿若的意图,她是怪我们说杀阡陌比尊上更美,故意打断我们的说话”轻水笑嘻嘻地说着,也不知道是在劝慰霓漫天,还是在调侃清若。 也不在意其他人的想法,清若一言断定:“我师父才是真绝色,其他人都靠边站。” 这三个人说话也没遮没掩,擂台之上的白子画和杀阡陌自然也听到了,白子画听着自己徒弟维护自己的话,心里甜丝丝的,脸上勾勒出浅笑,似有若无。 这让杀阡陌惊讶不已,千年冰块脸竟然还会笑,说道:“白子画,你真是收了个好徒弟啊。现在,我更想和你比试一番了。”其实他更想打掉白子画脸上的浅笑,闪亮亮的,太刺眼。 “好啊,正好请圣君赐教”纵然是面对杀阡陌的挑衅,白子画也是不惧的,眼神清冷平淡看着对方,等待对方出手。 杀阡陌手执羽扇,飞身到半空中,催动法力出招,白子画紧随其后,运转法力,广袖旋转挡下了攻击,手指间法力倾泻而出,往杀阡陌面门而去。 清若看着两人的比试,你来我往,不相上下,却依旧坚信师父稳赢,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眼里没有平时的娇俏可爱,只留下严肃认真,越发显得眼眸深邃。 杀阡陌身体移动慢了一步,被白子画丢过来的风刃削落了一缕秀发,气急败坏地说道:“白子画,你竟然弄断了我的头发,我不和你打了。” “你到底想要如何?比试是否继续下去?”白子画停下了攻击,右手背在身后,询问道。 “当然要继续比试,只是比外功,会毁了我的妆容,比内力,这些人估计受不住。不如咱们比试推鼎如何?”杀阡陌说到最后,似乎想到什么好玩的,愉快地建议道。 白子画略加思索,点头同意了。 反而是杀阡陌身后的单春秋皱着眉,无力地吐槽道:“怎么这个时候老毛病又犯了。” 两人又围着一个青铜鼎各自施展法术,杀阡陌先声夺人,先出招,死死地压制白子画,后面仙派弟子个个担忧不已,生怕输了比试,丢了神器。几个回合间,白子画找到契机,将青铜鼎推到半空中,飞身而上,一时与杀阡陌不相上下。 “师父、圣君,你们比试的如火如荼,阿若在下面看得心情澎湃,不如弹奏一曲助兴,如何?”清若也不等他们回答,随手拿出流光琴,玉手轻抚,一曲恢弘大气地乐曲倾泻而出,衬得比试的氛围更加激烈。 清若扫了一眼之前蠢蠢欲动的七杀徒众,他们慢慢退后到原来的位置,心中默默地说道:看,这不就老实了。她继续弹奏着,眼神却回到了擂台之上,看着比试的两人。 白子画不明白清若为什么突然拿出流光琴,但是也知道情况不太好,心中担忧出意外,手中发力将青铜鼎推向了杀阡陌那边。 乐曲终,胜负出。 杀阡陌看着靠近自己的青铜鼎,有些气闷,但是很有风度的叫单春秋将不归砚给白子画,然后带着七杀徒众不甘心地负气离去。 白子画一手接住单春秋抛过来的不归砚,勾了勾唇角,听着耳边的欢呼声,转过头,看着早已收起流光琴,站在高处的清若,带着一丝喜悦地叫道:“阿若。” 清若浅笑着,朝白子画这边走来,刚刚走动两步,一时觉得天地在旋转,无力地倒了下去。幸亏漫天和轻水正向她走来,一下接住了她,免了她滚下台阶的命运。 白子画顾不上和别的掌门寒暄,收起不归砚,飞到她身边,抱起她,直接说道:“快去客房,带路。” 轻水和霓漫天两人走在前,白子画抱着清若走在后面,绕过正殿的走廊,穿过花园的小径,像呵护着稀世珍宝一样,小心翼翼地抱着,连太白门正殿外罕见的阵法都不能夺去他一丝注意力,他的心神都放在怀中娇娇弱弱的女子身上。 白子画看着清若苍白的容颜,第一次对自己的实力感到羞愧,若是他法力更高一些,早早地解决和杀阡陌的对决,也许阿若就不会昏倒,他真是枉为世人口中的六界第一人,连自己的徒弟都照顾不好。 第56章 花园偶遇 白子画将清若放在床榻之上,牵过她的右手腕,替她诊脉,这才发现经脉之中只有一丝法力游移,这才明白清若晕倒,大概是使用流光琴,法力耗尽的缘故。 漫天是个急性子,看着尊上诊脉之时,脸上也没有其他表情,焦急地问道:“尊上,阿若身体如何?” “清若无碍,只是法力耗尽,加上身体一直处于高度紧张状态,突然放松,身体受不住晕倒过去”白子画将自己诊断的结果告诉旁边的两人,又继续说道:“我给阿若输入法力,等会儿她就醒了。” 白子画运转法力,将清若全身经脉梳理了一遍,然后才将自己的法力输入她的体内,如缓缓溪流,慢慢流淌在经脉之中,汇入丹田之内。 白子画刚刚收回手,外面就传来弟子的声音:“尊上,绯颜掌门有请。” 轻水和漫天自然知道太白掌门有请,必有重要事情商议,很识趣地说道:“我们留在这里照顾阿若。” 白子画点点头,看了一眼清若,将她的手腕放进光滑的锦被中,放下天青色的纱帐,这才吩咐道:“那你们好好照顾阿若,等她醒来。我先过去绯颜掌门那里。” 轻水和漫天向两边移了一步,向白子画躬身行礼,白子画走出门外,跟着门外弟子而去。 不久,床上绝色女子悠悠转醒,如小扇子般浓密的睫毛动了动,眼睛微微睁开,看着天青色的帷帐,有几分不知道今夕何处的感觉,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自己在太白门之战胜利后晕倒了,吓着师父和漫天他们了吧。 “师父”清若低低地呼唤声,惊醒了坐在桌旁等待的轻水和漫天两人。 漫天看着帷帐被掀开,露出清若秀丽雅致的容颜,欢快地说道:“阿若,你醒了啊。” 看着漫天艳丽的脸庞以及轻水红润的俏脸,清若放下心来,这两人都没事,又想起白子画,问道:“师父呢?” “尊上被绯颜掌门叫走了,好像有事商议”轻水走过去,扶着清若到桌边坐下,给她倒了一杯清水。 “这么说,师父一时半会儿回不来”清若想着自己在大战之前设下的阵法,不能继续留在太白殿,趁着这个时候没人注意,去销毁吧。 清若提步就往外走去,漫天和轻水惊讶不已,在后面叫道:“阿若,你去做什么?你身体还没好,别乱跑。” “别担心,我身体好多了,只是去处理遗留下来的问题而已。”清若安慰着跟上来的漫天和轻水二人,脚下的步伐却一直未停,直奔太白门正殿。 除了大殿之前有几个弟子正在收拾破败的东西外,大殿里和周围都没有人,清若看着殿前的弟子也没注意自己一行人,快速地将之前布下的阵法拆掉。 “阿若,你在做什么?”漫天很有眼色的,悄悄问道。 “我之前在这里布下上古困阵和杀阵,准备用来对付七杀的,没想到杀阡陌的到来,打断了我的计划。”清若收拾完,又带着轻水和漫天往回走,说着自己之前的布局。 轻水想了想,既然是为了保护己方,清若没必要这个时候悄悄过来收拾啊,想不明白,就直接问道:“既然是对付七杀的,那也没必要藏着,躲着众人。” “这些阵法虽是上古奇阵,却是我改变之后的,威力更强。当时想着将单春秋等人引到门口,用阵法困住,再催动杀阵除掉他们。”清若解释道,她没说的是这个阵法与自己息息相关,相当于用自己来控制阵法,自然最后自己损害越大。 “单春秋手中有不归砚,能困住吗?”霓漫天有些疑惑地问道,她知道清若从小就研究这奇门遁甲之类的,而且很精通。 “他有不归砚,我有流光琴啊”清若轻笑着说道,不归砚纵然能将七杀众人带往各处,但是对手拿其它神器的人无效,单春秋只能被挡在门外,而那挡在门外的时间够杀阵发挥威力了。 “阿若,你还是没回答我的问题,为什么撤掉阵法要这般偷偷摸摸的?”轻水一下就反应过来,清若竟然避而不谈,肯定有问题。 “这杀阵太过霸道,让人在阵中自相残杀,若是被师父发现了,肯定会被教训的”清若低垂着头,弱弱说道,其实更多的是怕师父看出布下这阵法的危险,以师父的为人,下次必定不会再让自己摆出来。若是不用,自己怎么提高阵法水平? “既然担心被尊上教训,那你还设下这阵法”漫天斜了她一眼,有些无言,清若就是胆大。 “清若”三人对面走来一身着玉浊峰弟子服的男子,面如冠玉,英俊潇洒,远远地就像清若打招呼。 清若走上前回礼,笑着叫道:“衍哲。” 霓漫天上下打量了一番眼前的男子,此人有些眼熟,带着不确定的语气问道:“玉浊峰的温衍哲?” “你们认识?”轻水看着眼前的男子,赞了一句皮相不错,又看看好友,疑惑地问道。 “以前在各派宴会中见过霓姑娘”温衍哲含笑着说道,各大门派宴会,掌门总会带着自己的孩子或者得意弟子同去。 霓漫天看着温衍哲说完话,他又将目光放到清若身上,挑了挑眉,问道:”“你叫住阿若有事?” 温衍哲点点头,眼睛却是真诚地看着清若,询问道:“不知道可否借一步说话?” 这话明显是对清若说的,清若看了一眼眼前的男子,也许真的有重要的事情吧,对着轻水和漫天说道:“你们先回去吧,我和衍哲说几句话。” 看着轻水和霓漫天走远,温衍哲才温和的和清若说起了话,从太白之战到玉浊峰内部的部署。清若跟着温衍哲往花园深处走去,静静地听着他的诉说,也不打断他,脸上依旧带着如沐春风般的微笑,心里却在分析着他找自己的目的。 最终两人站在一棵树下,温衍哲转过身与清若相对而站,脸上变得正经起来,说道:“清若,我想问一下尊上对守护神器的各个门派是什么态度?你也不用担心我有什么企图,我是看着这次太白门被血洗,担心玉浊峰也会步上后尘。” “师父什么态度,我想你也听温掌门提到过,奈何其他门派不愿意合作,师父想重新安排神器所在,防止七杀来盗,也是有心无力,只能这么僵持着。”清若悠然轻笑地说着,伸出右手接住随风缓缓落下的叶子,在手中把玩着。她看着温衍哲皱着眉思索,也知道这位是个明白人,每一个继承人都不好当啊,看这位愁得,说道:“你也别担心,温掌门自有安排,毕竟玉浊峰的实力在这。” 温衍哲听到她似安慰的话,也不再计较,该来的总会来,他拱了拱手,说道:“还望清若在尊上面前多为我师父美言几句,纵然师父有时候话说得难听,但是没有恶意。” “衍哲多虑了,师父他最是宽容不过,岂会为了几句话不悦,长留与各派可是唇亡齿寒的关系。”清若想着这位也是想结交长留的,想在危难时得到长留的支援,得到师父的救助。 这让她想着师父与各派掌门相交寒暄时,说出的那些话,那哪是寒暄,没结仇就算好的了,其实师父就是话题终结者。她不由轻笑出声,眉眼弯弯,脸颊带着一抹艳色,站在她对面的温衍哲一下看呆了。 温衍哲虽与清若相交时间不长,但是也见过几次面,很少看到她笑得这般愉悦,本就是绝色佳人,如今更鲜活,更艳丽,他情不自禁地看呆了,右手下意识地想抚摸她的笑脸,不过很快他就反应过来自己的失态,恰巧有一片落叶黏在清若的发丝上,他随意地帮她拿掉,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阿若”清若刚刚准备向他道谢,身后却传来师父碎玉般的声音,她转过身笑意盈盈地迎了上去,欢喜地叫道:“师父。” 白子画刚刚到来,正好看到清若和温衍哲相谈甚欢,还有温衍哲呆愣的那一幕,他可注意到这小子眼里的温柔之意,心里一下拔凉拔凉的,有种自己的宝贝被抢走的感觉。他不想看到这个人在这里碍眼,眼神紧盯着他,清冷的问道:“师侄怎么还在这?刚刚温掌门还在找你。” “如此弟子告退”温衍哲有些抵不住白子画的眼神,明明尊上与平常无二,偏偏自己有如坐针毡的感觉,后背发冷。 清若可不知道白子画对温衍哲的不喜,以为师父因为正事而担忧,比平时稍微冷了一点。 等到温衍哲退下后,白子画又替清若诊断了一番,身体已没事,这才收回手,问道:“跟你们在说什么,聊得如此开心。”他心里咕噜咕噜直冒酸气,阿若到哪里都讨人喜欢,特别是那些俊俏的男弟子。刚刚他们聊得开心,阿若别是被那张脸诱惑了。 “没什么,就是想到师父每次和其他掌门说话的时候,噎得他们脸青一阵红一阵,甚是有趣。”清若想到那些场景,脸上不自觉地又笑了起来,双颊红润,娇艳无双。 白子画:“……” 他现在觉得有一个时常调侃自己的徒弟,是专门来克自己的,最后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调皮。”但是,听到清若的话,白子画一下被治愈了,只要阿若不是被别人吸引就行,私下随便怎么调侃自己都行。白子画这想法被世人知道,他们肯定吐槽道:尊上,你为博美人一笑也是蛮拼的。 又想到清若之前拿出流光琴弹奏,才致使她晕倒,他可不相信仅仅是助兴而已,不由问道:“为何弹奏流光琴?” “七杀无赖得很,想趁着师父和杀阡陌比试时,偷袭我们。”清若想着师父既然问到了,就径直说了起来。 白子画想着以杀阡陌的骄傲,不屑于做这种事,说道:“这倒不像杀阡陌的作风,看来是单春秋自作主张,说明七杀上下也不是一条心。” 第57章 防范未然 白子画看着清若,又想到她晕倒的事,又说道:“凡事量力而行,以后不可再犯傻。神器固然重要,生命更加珍贵,神器失去了,可以再夺回来,若是没有了生命,就没有了希望。再说有为师在,不会让七杀得逞。”他是真的被阿若吓着了,法力枯竭有很大危险,所幸的是她身体里还保留有一丝法力。有时候他想只要离开她渐渐淡忘心中的感情,偏偏在长留每观微一次,心里却更加挂念,这次更是吓着他了,也许只有放在自己身边才能安心吧。 一太白门弟子寻到花园深处,站在离白子画几步远处,躬身行礼,说道:“尊上,我奉掌门之令前来,今晚戌时掌门在太白门正殿宴请来支援的各派道友,还请尊上和令徒准时到来。” 白子画负手而立,发丝轻扬,广袖随着清风微微摆动,端的是一派仙风道骨,仿佛随风而去的姿态更加缥缈出尘。 清若站在白子画身后,看着眼前两人一问一答,其实心思更多的被白子画的风仪所吸引,这世间恐怕没有人比师父更加仙。 明月半露,繁星闪烁,太白门处处张灯结彩,整个山顶亮如白昼,一改白天的狼藉,大殿内丝竹悦耳,舞姬翩翩,每一个太白门弟子都面带笑容地接待着各派弟子。 白子画带着两个徒弟往太白门正殿而去,清若还未靠近正殿,就看到里面灯火通明,仙乐缥缈,依稀宾客欢声笑语,这仙家宴会和人间也没多大区别,就是吃的味道好一点,仙乐动听一点。 站在大殿门外的轻水看到白子画三人上了台阶,快步迎了上去,敛身行礼,说道:“尊上,我找阿若有事,将你的爱徒借我一会儿。” 得到白子画的首肯,轻水笑着拖走了清若,直到离大殿不远的一个偏僻角落里,她才放开清若,正经地说道:“阿若,我找你有正事。” 清若敛去笑容,双手转换几个手势,在两人周围结下了结界,放心地看了两眼,说道:“你说,不会有人知道的。” “我今天下午和漫天回客房的时候,在路上遇到紫薰仙子,她在调香,然后整个太白山上血腥尽去,清香怡人。”轻水回忆着当时看到的一切,紫薰仙子不愧是五上仙之一,的确有几分手段。 “后来发生了什么?”清若耐心地听她说完,才不疾不徐地问道,轻水不可能就为了告诉她这件事。 轻水顿了顿,在脑海中组织好语言,才继续说道:“我看着紫薰仙子,突然想起剧中有那么一段,太白之战之后,太白绯颜掌门设宴款待八方来客,不知道什么原因,夏紫薰和花千骨在宴会上斗起了调香,好像花千骨最后一种香料与尊上有关,夏紫薰斥责花千骨肖想尊上,这才让花千骨明悟,走上师徒虐恋的道路。” 看着不同寻常沉默的清若,轻水知道自从拜师之后,清若一直想帮尊上避开生死劫,避开最后的结局,所以她这个时候想劝清若,却不知道从何说起,只得干巴巴地说道:“你别担心,咱们等会儿拦着就好。” “我只是在想,师父平时与她相处最是平常不过,没有任何暧昧举动,她现在应该没有爱上师父吧”清若一下就想到绝情殿三人相处的过往,细细考量,还是没发现任何迹象,若是花千骨对师父动情,她不会不知道。 “谁知道呢,我只是告诉你一声之前的剧情而已,你提前防范就好”轻水想着剧情君也许很顽固,谁知道会怎么发展。 “既来之,则安之。咱们连穿越这种事情都能挺住,何况这已知的剧情,不管花千骨是否喜欢上了师父,我都要让师父避开这结局。”清若再抬头时,眼里一片清明,不再迷茫,仿佛世间再困难的事在她手里都能一一化解。 “那咱们回去吧,不然等会儿尊上就要过来找他的爱徒啦”轻水抿唇一笑,看着清若恢复正常后,笑着打趣着。 两人携手走向灯火通明的正殿,正好在门口遇到蓬莱的人,清若笑着说道:“伯父、漫天,你们怎么也才到?” “我和天儿在一起说了一会儿话,误了时间,你们呢?”霓掌门看着自己师弟的掌上明珠,很是慈爱地说道。 “我们先到了一会儿,看着殿内有点吵,在外面吹了一会儿风。”清若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宴会还没有正式开始,的确有点乱,她可没说谎。 “那咱们一起进去吧”霓千丈带着一众人走了进去,然后各自往太白门安排的席位走去。 左右两边最前排是各门派掌门之位,二三排就是各派弟子所在的位置,清若一眼就看见师父端坐在那里,白子画似有感应,眼神由桌上的水果移到门口,看着蓝裳佳人缓缓走来。 清若走到白子画面前,乖巧的叫了声师父,正准备和轻水往第二排走去,白子画左手一下抓住她的手腕,清若止住脚步,不解地望着白子画,仿佛在问:师父,你有什么事? “坐到为师身边来”白子画也被自己这行为惊了一下,但是话已出口。他对着招待的太白门弟子吩咐了一声,那个弟子机灵地搬来一把座椅放在白子画身旁,清若只好坐在师父旁边。 轻水对着好友眨眨眼,然后往后方走去,其实她觉得尊上今天的行为很奇怪,但是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妥,索性不再计较。 “阿若,这桃子和葡萄味道不错,而且仙气浓郁,对于修仙之人修行有益,你多吃点”白子画那时刚刚进门,就注意到这些水果,看来太白门这次招待也是下了功夫的。白子画一直不爱和那些人谈论些无用的,他只是盯着桌上水果看,在脑海里将清若喜欢吃的和不喜欢的分开来,直到清若进来,他就想将她拉到他的身边坐下,忘了第一排坐的都是掌门。 清若看着自己面前摆着两份自己喜欢吃的水果,而师父面前摆着两份她不喜欢吃的水果,心里默默吐槽:其实师父叫自己和他坐一起,就是为了让自己吃两份水果吗?难道以前在绝情殿吃的水果太多,让师父误以为自己是个吃货?每天仅仅吃点水果美容而已,算不上吃货吧。 若是别人知道这两人南辕北辙的想法,会为白子画掬一把同情泪,拍着他的肩膀安慰道:追妻之路漫漫,仍需努力呀。 鼓声响起,仙乐暂停,舞姬退下,太白门绯颜掌门带着弟子走上了主位,正在谈论的各派之人回到了座位上,安静下来,大殿之内一时静静悄悄的。绯颜作为东道主站了起来,端着酒杯,向在座的众人表达了一番谢意, 等乐声再次响起时,桌上菜肴一一端了上来,白子画和清若互相夹着自己觉得好吃的菜放到对方碗里,一点也没有违和感,却把后面的弟子惊呆了,本来第一排坐的都是掌门,唯有霓漫天和清若例外,人家蓬莱小公主挨着父亲坐没什么奇怪的,却显得清若更加惹眼,暗暗想到尊上该是多宠爱这个徒弟啊。没想到还没完,竟然看到冷冰冰的尊上给人夹菜,有的弟子不可信,还悄悄用手擦了擦眼睛。 花千骨看到弟子之间的囧态,心里偷笑了一声,她可是习以为常了,在绝情殿师姐总是给师父夹菜,慢慢地师父也习惯给师姐和自己夹菜。 花千骨有时想以前自己还会争在师父心里哪个更重要,现在想明白了,没法争啊。师父清冷,看着严肃,每次说的话,她只能默默遵从,不敢反驳,而师姐呢,平时温柔和婉,但是一到重要时刻,师父的做法太固执,有时不讲情面,师姐就会指出来,说什么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要变通,和师父理论一堆,最后师父被她说服了,有时候按照她的想法来,可以说师父和师姐之争打了个平手。遇到这么能耐的师姐,自己怎么和她争,再说师父对自己也挺好的。 “尊上,绯颜敬你一杯”太白门绯颜掌门端着酒杯,第一个走到白子画面前,表达自己的谢意,然后顺带着夸了清若几句。在这方面,绯颜很给白子画面子,好话不要钱的往外说,将清若夸得天花乱坠。毕竟有眼色的都看出来白子画对这个徒弟很好,夸几句绝对不会错。 清若有些无语,自己这次根本没出风头,一直在默默守护流光琴,守护奋战中的长留弟子,在别人眼里就是普通的长留弟子,却被绯颜掌门这么夸奖,有些汗颜。 绯颜敬完酒,第二个朝白子画的下手,花千骨那一桌走去,笑着对花千骨说道:“花掌门,这次你可立下汗马功劳,绯颜敬你一杯。” 东方彧卿也走了过来,说道:“骨头,我敬你一杯。” 那边孟玄朗也端着酒走了过来,说道:“千骨,还有我。” 清若看着这场面,有些眼熟啊,这不是在蜀国游历时,常常出现的情况吗,她正想调侃两句,就听到师父的声音:“阿若,这鱼不错,你尝尝看。”她看着碗里去掉刺的鱼肉,悄悄看了师父一眼,默默地吃掉。 白子画真心觉得养徒弟不容易,以前看着师兄也没怎么管过弟子,让他误认为只要帮徒弟解疑答惑即可,没想到碰到一个衣食精致娇娇弱弱的阿若,受她影响,他的衣食也变得精致起来,渐渐在衣食上处处为她考虑。他还一点也不嫌麻烦,反而很乐意为她打算。 宴会进行到一半,绯颜站了起来,对这白子画拜了拜,说道:“尊上,绯颜有个不情之请,请尊上代为保管幻思铃。” 一言惊起千层浪,本是热闹的宴席,所有人都停了下来,安静地看着后续发展,各派掌门更是神情微妙。 第58章 风波初起 太白掌门绯颜仿佛未看到旁人的惊疑,似解释地说道:“太白之战,我太白弟子伤亡众多,实力大降,已经无力守护幻思铃,还请尊上答应我的请求。” 白子画看着绯颜坚持又请求的眼神,想着此次太白大战太白门损失近乎过半,的确无力守护幻思铃,若七杀复返,反而会招来灭门之灾。他看着绯颜手中的幻思铃,右手接过,顺便放到自己的墟鼎中,诚恳说道:“承蒙信任,我会尽我所能守护它和刚刚得到的不归砚。” 清若看着幻思铃被师父收到墟鼎中,暗道这幻思铃易主,各派掌门指不定怎么想呢,又是一阵风波将起,不由小声说道:“树欲静而风不止。” 刚刚和绯颜掌门交谈完的白子画落座,恰好听到身边女子的感叹,略微一想就明白了,太白门守护的幻思铃转交到自己手上,其他守护神器的门派必定两难,意见不同,风波便起。 “放心,为师自有分寸”白子画小声地说道,这些人以后怎么对待神器都不是自己能左右的,唯有多关注暗中守护,助其他门派一臂之力。 自从绯颜交出幻思铃后,各门派掌门意见不一,互相悄声议论着,毕竟长留是仙派之首,还是要给几分薄面,不好得罪。 玉浊峰掌门温丰予看着周围那些小门派掌门议论纷纷,无非是说些长留的好话,讨好白子画,心中本来有气的他狠灌了两杯酒,说道:“哎哟,流光琴、不归砚、幻思铃,再加上他徒儿手中的拴天链,白子画就得了四样。说句不好听的,杀阡陌要神器还要兴兵讨伐,他白子画往这一坐,神器就到手了。”之前在自己寿宴上,自己想与白子画结为姻亲,以达到两派结盟的目的,被白子画拒绝了。如今,太白门主动交出幻思铃,那以后如果杀阡陌攻打玉浊峰,岂不是自己求助了长留,也要交出神器卜元鼎表达谢意? 白子画沉默着也不搭言,清若正准备站起来好好分辨一下,她还未开口就被白子画拽住了,“阿若,闲言碎语罢了,不必理会。” “师父,那人什么意思嘛,以为咱们都像他一样将神器当个宝,若不是神器事关重大,又是师祖所托,我们早就在绝情殿悠闲修炼,或者下山游历去了,谁乐意和七杀砍砍杀杀的。”清若小声地抱怨着,若不是十方神器事关妖神出世,危害六界,她才不愿意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也就师父被人家误会了,还无怨无悔。若是自己,估计将神器一扔,你们谁乐意守护谁守护去。 “乖,吃菜”白子画又将面前的菜夹到清若的碗里,安抚着闹小脾气的清若,看着她为自己辩解,既高兴又酸涩。这世间也只有屈指可数的几个人知道自己守护神器乃是责任所在,并非本心如此,她能如此了解自己,自己不是以前就知道吗?那副屏风就是最好的佐证。又想到她再了解自己的心意,终究是自己的徒弟,可以亦师亦友却不可做与自己相爱的那个人,这其中酸甜只有自己品尝,外人不可知也。 清若得到安抚,心中气闷散去,看着对面那些掌门言语上互相挤兑,掐来掐去,犹如戏台上对打的生旦,心中顿时舒服多了,她怎么就忘了呢,当年有些事不要自己动手,在背后推波助澜,亦可达到目的。如今转换了时空,多年没与人交锋,有些技能竟然生疏了,真是不可饶恕啊。 她拿起筷子,优雅地吃起了碗中的食物,觉得味道不错,也会回夹一些放到师父碗中,默默地想着这些掌门恐怕不满长留久已,偏偏外有七杀逼迫,还要求助长留,求助师父的时候,他们现在应该不敢对长留怎么样。以后七杀退去,妖神解决之后,难保他们不会反戈对付长留,对付师父。毕竟这些人能聚在一起是利益所致,以后可就难说了。 “各位,咱们喝酒”绯颜看着几位掌门挤兑白子画,脸上也有些尴尬,毕竟是自己交出幻思铃所致,作为本次宴会主人,他自然出来打圆场。 坐在霓千丈身旁的霓漫天一直看着宴会的热闹场景,看着众人向花千骨敬酒,围着花千骨转,心中有些气闷,这么多人都为了太白之战出力,偏偏花千骨仗着流光琴拦住单春秋,她看着花千骨扬名,心里极其不舒服。大家都出力了,为什么现在名声只是她花千骨一个人得了? 霓漫天眼珠一转,计上心来,看在同门的份上,她不能把花千骨怎么样,多灌她几杯酒总可以吧。她端着酒杯,拿上小巧的酒壶,向花千骨走去,说道:“千骨,今天太白之战,你立下大功,我也来敬你三杯酒。” 花千骨没有拒绝,直接接下了,喝完第一杯,就要喝第二杯,朔风从身后走了出来,说道:“我替她喝。” “哼”霓漫天斜视着朔风,冷冷地道:“你是她什么人,也敢替她喝。” 朔风一下尴尬起来,不知道怎么回答。 清若看着面前这三人,心中暗暗摇头,漫天明明就是想灌花千骨三杯酒,消掉心中的郁闷,毕竟这流光琴是自己交出去的,还让花千骨得了美名,漫天心里不舒服可以理解。本来三杯酒就可以解决的事,因为朔风的原因,让这件事更复杂。她真想问问朔风,和漫天之间怎么回事,这个时候和漫天唱反调是什么意思? “朔风,我有事找你,你能出来一趟吗?”清若站了一起,微笑着询问着朔风,既然不明白就找个人问明白好了,她不喜欢拖拉。 清若和轻水打了声招呼,就和朔风一前一后地走了出去。 “刚刚漫天生气了,你知道吗?”清若微笑着说道,眼睛却紧盯着朔风面无表情的脸上,最后暗道果然是个冰块,够冷,表情好少啊,若不是他的眼神有一丝波动,她还以为这位真的没有表情。 “我只是不想她针对花千骨,让人觉得她嚣张跋扈,不愿理她”朔风抱着剑说道,他知道自己刚刚不让漫天灌花千骨酒,她会生气的,可是也不能让她总是针对花千骨,得罪众多与花千骨交好的弟子,否则她在长留难以有好朋友。 清若觉得这些修仙人的想法真是莫名其妙,对你好不是应该处处依着你,宠着你吗?怎么到了朔风这就是唱反调?算了,不管这些,还是确定朔风对漫天什么想法为好。 “你喜欢漫天?”清若语出惊人,吓得朔风转过头,定定地看着她。 “这就是喜欢吗?我只是希望漫天好好的……”朔风边回想着,边说道。 “你跟她说过吗?她知道你的想法吗?”清若看着眼前这位瞬间无言,为漫天好,也不讲清楚,难怪漫天生气了。人家做好事还写日记,这位连解释都没有,只是酷酷地等待漫天明白。 “我不知道怎么跟她说,我之前不知道这就是喜欢,我一直以为自己是不会有感情的。”朔风有些不可置信,这就是人之间的感情吗? “那你怎么办呢?”清若看着朔风难得出现迷茫,好心问道。 “我会和漫天好好解释刚刚的事情,至于其他的慢慢再说”朔风闷闷地思考着,想着怎么会这样? 清若看着朔风也应该需要时间接受,也不再追问,只好说道:“好吧。” 又想到朔风对花千骨的特别之处,清若想着以前漫天也有针对过几个看不顺眼的人,怎么没见朔风维护啊。“以前漫天也针对过其他人,你怎么没有拦住她?” “以前那些人都是品行上或多或少有些问题,欠教训”朔风回想着,说道。他不知道想起什么,又说道:“其实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总觉得花千骨身上有种熟悉的感觉,下意识愿意帮助她。” “一直都有这种感觉吗?”清若心中很是诧异,脸上却是从容,随意地问道。 朔风回想着,最后不确定地说道:“是仙剑大会之前开始的,我也很纳闷,仿佛帮她本该如此。” “这件事还是别和别人说,太奇怪了”清若笑着说道,心中却在思考,到底是什么原因,轻水是否知道。她和朔风往宴会方向走去,最后叮嘱道:“有时候对一个人好就要告诉她,不要等误会产生最后无可挽回时,才让对方知道,那样只会徒增遗憾。” “可她灌醉花千骨也不好” “花千骨也没有拒绝,不是吗?既然花千骨想强撑着,那么受罪的只能是她自己。放不下面子,倔强着,那么只能让自己难受。”清若微笑着,眼睛看着朔风说道,如水眼眸格外深邃渗人,如果朔风还敢反驳,她以后绝对让他好看。 所幸的是朔风很有眼色,没有再继续说下去了。 清若右脚迈进门槛,左脚还未落下,就看着室内一片静谧,气氛却很紧张,她就出去了一会儿,难道发生了什么有趣的事吗? 第59章 美人斗香 “原来你是要和我比试,好,有胆量”夏紫薰静默了一会儿,温柔优雅地说道,打破了紧张的气氛,她一直是自信的,在调香炼药上很少有人能胜过自己,更何况是对上花千骨这种小姑娘。 清若哪还有不明白的,正是轻水所说的花千骨与夏紫薰的比试,看来有些事避不过逃不掉,她从旁边悄悄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只见夏紫薰随意挥了几下衣袖,淡淡熏香溢满一室。 “此香名曰浮屠三生”夏紫薰略带几分骄傲地说道。 淡淡熏香,甜蜜的味道,让人不知不觉想起幸福的过往,清若悄然闭上双眼,轻嗅这甜香,想起了与爹娘在人界的生活,想起了和漫天在蓬莱玩耍的快乐,想起了在长留和师父的相处,恬静的脸上绽开如莲花般清雅的笑容,身旁的人似乎受她感染,微微勾起了嘴角。 大殿里众人受熏香影响,有些人开心地笑出了声,倒也不显得突兀。 待淡淡熏香散去,清若缓缓睁开眼,看着比试的两人,暗道紫薰上仙也没难为花千骨,这第一味熏香也不难猜。她看了眼稳稳坐在椅子上的师父,看来金兰之谊还是有作用的,不对,应该是…… “阿若,你看着为师做什么?”白子画虽然一直关注场上比试,但是有一半心神一直放在身旁的女子身上,所以清若看他的时候,他一下就捕捉到她的眼神。 如玉手指把玩着印有金边牡丹的瓷杯,清若宛如端坐华堂的娇客,优雅中带着几分肆意,微微靠向白子画,悄声说道:“师父,我突然发现美人总是被人偏爱的。” 有的时候白子画跟不上这个徒弟的思路,就像这次一样,这话说的意思自己明白,但是清若想表达什么,自己却不知道,他只好疑惑地看着清若,等待接下来的解释。 可以说清若和白子画之间有了些默契,看到师父这幅表情,清若接着为他解惑,娇笑着调侃道:“师父貌美如花,引得紫薰上仙爱屋及乌,都不愿意为难师妹。” “别乱说,为师和紫薰上仙只有金兰之谊”白子画何尝不明白紫薰的心意,以前他要掌管长留,他拒绝了她,如今还是为了长留,更多是为了心中这个,还是不能接受她,不如一直不给紫薰希望好。 “是,是金兰之谊,紫薰上仙还是看在师父的面子上啊”清若撇撇嘴,不服气地说道。 “你呀,真是调皮,这话在为师这里说说就可以了”白子画拿这个娇俏的人儿没办法,但是又担心她拿这话调侃紫薰,引起紫薰不满,不由告诫道。 清若还是很有分寸的,乖巧地点点头:“我知道的。” 场上花千骨晕晕乎乎地说道:“白檀香二两,铃兰香四两……” 夏紫薰听完,脸色不变,仿佛结果在预料之中,说道:“分毫不差。”又说道:“子画,你教出来的徒弟果然没给你丢脸。”后面这句话明显是对白子画说的。 清若看着师父脸色依旧清冷淡漠,没想到耳边却传来花千骨娇憨地声音:“不丢脸,不丢脸。”她现在可以确定花千骨绝对喝醉了,如此场合还这般说话的,不是和夏紫薰有怨,就是不在正常状态,看着花千骨红彤彤的脸颊,明显是后者。 紫衣翩跹,广袖飞舞,夏紫薰第二味香料散开在空气中,引得众人笑了起来,她优雅地说道:“这便是荼蘼熏风,香气生风,风亦飘香。” 清若扫了一眼场上两人,暗道这个有点难度了,不过对花千骨来说,应该没什么问题,毕竟除了最开始进绝情殿有点忘乎所以外,之后花千骨都很努力,努力到自己学完七绝谱,将七绝谱还给师父不到两个月,就被师父转交给花千骨。要知道最开始师父不愿意将七绝谱给花千骨,就是因为她心态不稳,有失平常心,担心她学到歧路上。 花千骨在原地转了起来,白衣弟子服衣摆在空中划成弧线,伴随着宫铃之音,更添少女的灵动,她自信地说道:“二十四个节气里,分别有二十四种花,由盛及衰……” “子画,你教徒儿果然细致入微。”紫薰直接赞道,脸色却不太好,这熏香可是有点难度的,她本来就想快点结束比试,不想让其他人继续围观,没想到竟然让花千骨猜了出来。她想到花千骨是白子画的徒弟,觉得这也正常,想起这香的原料,幽幽道:“沉水香是我独门加的,腊梅树是你当年种的,她猜的分毫不差。” 没想到师父竟然不看人家紫薰上仙,默默地喝酒,清若有些无语,她都有些替紫薰上仙惋惜,千年等待,不及花千骨几年相伴,等等,她怎么觉得越想越酸,有点想从花千骨手里把师父夺过来的感觉,不是,师父现在本来就不是花千骨的,自己到底在想什么?难道今天不光花千骨喝醉了,自己也醉了? 夏紫薰第三味香料已经散开来,大堂之上,众人哭了起来,清若心中也不好受,想到前世,想到今生,又想到师父会被花千骨抢走,只对花千骨一人好,弃长留随花千骨而去,不要自己这个徒弟了,她怎么劝说挽留,师父都不理自己,眼泪情不自禁地滑落了下来,她想不哭,可是怎么都停不下来,心里很伤心,难以言说的苦。 白子画一下就发现了异常,他开始以为像阿若这般受尽宠爱的娇女是不会哭的,没想到看着她脸颊上泪珠滑落,他竟然心里也闷闷起来,右手一拂,挥掉熏香。他从衣袖里拿出一方丝帕,悄悄递了过去,也不说什么,知道阿若向来骄傲,不愿意在人前失态。 清若接过丝帕,快速擦掉眼泪,自己刚刚竟然哭了,还是因为师父跟着花千骨走了的时候,太丢脸了,有没有。她收起手帕,小声抱怨道:“这香太诡异,竟然让人哭得稀里哗啦的。” 而这香的主人夏紫薰却道:“这一味姽婳伤诔,情状万千,遇人生变。有伤者闻之有味,无伤者只能眼见。你可拆解得出?” 花千骨开始也想哭,却是无泪的,她听到夏紫薰询问,又仔细嗅着,心中暗中分析,有了答案,兴奋地说道:“我知道了,这其中有百种香花,百种香草,百种香木,与忘忧酒混合……” “对,但是少了一味”夏紫薰听着花千骨一一说完这些材料,也不得不说花千骨的确有几分本事,唯独少了一味。 清若默默地想到,的确少了一味,令人心酸的眼泪。 “我知道了,怪不得人人伤心,那便是紫薰上仙月圆之时流下的眼泪”花千骨摸摸头,思考了一会儿,兴奋地说道。 清若看着花千骨笑着的脸庞,又看看紫薰上仙难看的脸色,心中想着看来这比试也差不多了吧。 “不错”夏紫薰就算没难住花千骨,但是这点风度还是有的。 “千骨,你好厉害啊”当夏紫薰说完,落十一等人兴奋地鼓起了掌,清若微微挑眉,他们就算为了新弟子拆解得了上仙的熏香而与荣有焉,也不该这么张扬,不把人家紫薰上仙当回事吧。好歹人家紫薰上仙曾经教过长留弟子调香,是这些人的老师,面子上也该过得去吧。 “师父,你不去说两句去,好歹师妹落了人家紫薰上仙的颜面”清若收回视线,默默吐槽,果然女主不需要自己担忧。 夏紫薰等这些人热闹得差不多了,说道:“好了,到你出题了。” 清若看着本想说两句的师父,被这话打断了,得,她只能继续观赛。 少女蹦蹦跳跳,快速旋转,纤手摆出几个姿势,更添几分属于少女的娇媚,似乎觉得不够尽兴,又向前翻了几个跟头,宫铃轻摇,显得少女又不失活泼可爱。 清若看着花千骨这般,暗道那些人愿意和她玩也不是没有道理的,花千骨天资不算绝顶,贵在努力,长相不算绝美,胜在娇憨纯真,宛如稚子的娃娃脸,让人心生好感。恐怕就算她做错了事,这张脸也让人恨不起来。 少女停下了舞步,熏香也已经散在了大殿每一个角落里,清若一下就猜出了熏香的做法,脸色也不太好,第一味就比人家紫薰上仙第三味还难,你确定你不是在打人家的脸吗?虽然她不喜欢紫薰上仙,但也不讨厌,好歹人家还与师父有金兰之谊,总还要照顾师父的颜面吧。 “柚皮一两,橘片、桃片、枣片二钱,白附子、茅香各五钱,竹叶青、西湖龙井、碧螺春、蒙顶茶、君山银针、顾渚紫笋、普陀佛茶各半钱,一起研磨成粗粒用绢袋悬于垗子当中,注入冰莲花露浸泡一宿,温火慢煮七七四十九日,再用三生池水洗涤后,沁入茶油当中,用桃花花瓣层层覆盖,封存百日,然后……”夏紫薰善于调香,花千骨刚刚释放出熏香,她就流利地说出材料,只是到了后面,一下猜不出来,脸色一下很难看。 “告诉我,还有两味是什么?”夏紫薰难得遇到自己不知道的,虽然心情不好,但是心中惊奇。看着花千骨还欲说什么,她直接打断说道:“告诉我,我认输便是。” “不用,上仙你不用认输,这两味材料你没闻过,不知者不识,再寻常不过了”花千骨看到对方都说认输了,心中有些不自在,但是又有些骄傲,也不知道这是在给夏紫薰找台阶呢,还是怎么的。但是清若作为旁观者在心中翻了个白眼,花千骨这次是把夏紫薰往死里得罪啊,人家认输,你还不接受,还说人家不识两味材料,岂不是说人家堂堂上仙不如你见多识广。 “好一个不知者不识,快告诉我,这两味究竟是什么?”夏紫薰现在也不介意花千骨无礼,她想知道到底是什么。 “一味是我身上的异香,一味是师父身边的枕中香。”花千骨虽然脚下不稳,但是语气里透露出来的骄傲,却是人人都听得出来的。 第60章 翩跹佳人 花千骨此言一出,四座寂静,在座的人都没反应过来。 除了花千骨傻乎乎地笑着,夏紫薰的脸色异常难看,就是白子画也有些尴尬,只是他一向清冷,脸上也没有任何表情。 轻水不知什么时候悄悄站在清若身旁,小声吐槽着:“这最后两味不就是尊上和花千骨的体香吗?她这样大大咧咧说出来好吗?不怕毁了尊上清誉?” “轻水”清若看着师父又低下头喝酒,知道他这是不自在了,明显听到轻水的吐槽,清若只得提醒道。 轻水也发现白子画和她就隔清若一人,明显她的话被白子画听了去,不好意思地转过头,继续围观中。 看着花千骨还欲说什么,清若站了起来,走到花千骨身旁,扶住她,对着夏紫薰歉然说道:“紫薰上仙,师妹她年纪小,有几分小孩子心性。这香本是师父指点她调的,她当时制作成功后,一时高兴,想纪念一下,就将这香悄悄放在师父枕中,随后又随身携带在袖中,就为了带上师父和她独特的气味,证明这是她和师父共同的成果。” 不管夏紫薰信不信,清若至少给了她台阶下,这香是师父指点的,夏紫薰输了也不算丢人,这枕中香缘由也给了,至于人家信不信不重要,至少不像花千骨说出来的那么暧昧香艳。 夏紫薰将信将疑,却还是没说什么,反而密语传音:我这最后一味合的是情伤,你师妹竟然能闻到,也不知道她对谁动情。 清若心中惊讶不已,最后一味竟然是情泪,那花千骨究竟喜欢的是谁,她可以确定花千骨固然很在意师父,但是也没到对师父动情的地步。难道是东方彧卿?孟玄朗?还是杀阡陌?不,都不对,这些人也没让花千骨动情。 虽然心中想法万千,清若却依旧微笑如风,密语回到:紫薰上仙可是觉得让师妹动情之人是师父? 夏紫薰也没准备藏着,直言道:花千骨恰好能闻到最后一味香料,恰好用子画的枕中香作为一味原料,这是巧合吗? 清若很想说这真的是巧合,花千骨的确就是为了好玩,才将制作的香放在师父的枕中,明显眼前这位不会相信,她也没兴趣绕圈子,密语说道:你这是怀疑师父的人品,怀疑师父引诱弟子吗?还是你草木皆兵? 夏紫薰被这话气着了,故意赌气地说道:你今日如此维护花千骨,以后若是子画被她引诱,违背了伦常,作为子画的徒弟,花千骨的师姐,你在长留如何自处? 清若听着她这询问,想到之前伤心难过,心中却早已有了答案,微笑着回道:这个不劳紫薰上仙担心,师父对我如何,清若心中有数,至于未来如何,清若不管,唯独信奉两条原则知足和惜福。最后再劝紫薰上仙一句,与其追逐心中没有自己的,不如回首看看,有时候心中的执着会蒙蔽人的内心,你当真对檀凡上仙无情吗? “子画,你当真收了个好徒弟啊”夏紫薰说完这句话,转身离开了宴会,脚步有些乱,心更加乱。 “你和紫薰说了什么?”白子画看着夏紫薰似落荒而逃的模样,很好奇阿若和紫薰说了什么。 清若扶着花千骨走回到座位上,无所谓地说道:“也没说什么,就是叫她惜福,珍惜檀凡上仙而已。” 白子画拿这徒弟没办法,都叮嘱不去招惹紫薰,她偏偏还去,以后自己多看着点好了。 清若不想对着师父那眼神,悄悄跑到后面和轻水说话。 “她们为什么还是比试起来?”清若微笑着问道,当时走的时候明明和轻水达成共识,阻止的,却没想到自己刚刚离开了一下,她们就比试起来,打自己一个措手不及。 轻水很委屈,她也有阻止,奈何人微言轻,说道:“我也有阻止,奈何两个当事人兴致勃勃,咱们霓大小姐又从中帮忙,你也知道漫天被朔风那么一闹,心情不好,最后就变成你看到的那样了。” 宴会结束后,清若看着花千骨座位上没有人,暗道难道她回客房了? “走吧”白子画也看到下手座位上没有人,带着清若离开了宴会,去寻找花千骨。 假山之下,一对少男少女相拥,正是孟玄朗和花千骨,清若刚好看见孟玄朗欲吻上花千骨的额头,看了下师父皱着眉头,心中无言,这都是什么事儿。她轻咳一声,打断了这两人,说道:“蜀君,我们要回长留了,将师妹交给我吧。” 孟玄朗有些泄气,却不得不将怀中的人交出去,温柔地说道:“千骨她醉了,你好好照顾她,” 清若点点头,扶着花千骨离去。到了太白山门之外,白子画看着落十一等人一直在那里等着,吩咐道:“千骨醉了,不能御剑,你们先走,我带着阿若和千骨坐船回来。” 落十一还未回答,远处一人御剑而来,紫衣飞舞,墨发纷飞,正是儒尊笙萧默。 “师兄,你们这是准备回长留啊,正好我跟着你们一起”笙萧默刚刚落地,就看见眼前这艘小船,欢快地说道。他终于可以不用御剑了,要知道为了过来看看什么情况,一路御剑过来,累着他了。没想到他刚刚到,这些人就要回去了,真是太巧合了。 白子画不置一词,率先走了上去,清若扶着花千骨紧随白子画走了上去,然后往里间走去,将花千骨放在柔软的床上,放下轻纱帷帐,这才走到船外。 小船轻摇,早已在半空之中,清若有些可惜,她还没和轻水和漫天告别呢。 “师父,你怎么过来了?”轻水围着笙萧默,殷勤地端茶倒水。 笙萧默转动着手中的折扇,喝了一口茶,说道:“当然是担心你们,过来看看啊。” 清若听到儒尊的声音不觉得惊讶,没想到轻水也在,快步走到船头,原来漫天也在呀,欢喜地说道:“你们俩也上来了呀,真好。” “我们这是托儒尊的福,跟着他上来的。”漫天解释道,本来她和轻水决定御剑回去,没想到儒尊眼尖,看到了她们俩。 “我刚刚还想着没和你们告别,现在都不用了。”清若微笑着道,毕竟一路有好朋友陪着至少不会无聊。 “你们三个人感谢我吧”笙萧默唰得一声打开折扇,缓缓轻摇,眼睛却看着白子画,暗道果然只要让掌门师兄的弟子开心,师兄脸色就柔和很多。不然要是一路对着师兄清冷的脸,无话可说,他也会受不住的。 清若看着儒尊笙箫默如此模样,笑着说道:“不如我取之前开封的清酒答谢儒尊如何?”她说完也不等待笙萧默回答,从储物戒里拿出一壶酒,又在五人面前摆下精致的酒杯。 月下清辉,东海碧波,轻舟之上五人畅饮,颇为怡然自得。 白子画看着阿若一杯酒接着一杯地喝,已经喝得不少,脸颊微红,劝道:“阿若,少喝点,这清酒后劲大。” 轻水看着对面少女微醺,也知道尊上说的有道理,笑着建议道:“如此月色,不如咱们合舞一曲如何?” 她走到对面,牵起清若如玉般地手指,拉着她翩翩起舞,笙萧默看着这两个小姑娘如此有兴致,取出随身携带的紫玉箫,为她们伴奏。 萧声清越,曲调轻柔,伴随着乐声,一蓝一紫两道身影翩翩起舞,舞姿轻柔,步伐优雅,宛如降临人间的仙子。 突然,曲调急转,箫声高扬,不复之前柔和,轻水悄悄退下舞台,暗自撇撇嘴,师父就是喜欢整人,好好的仙曲被他吹奏成这样。 清若仿若未觉,只不过步伐变换起来,舞姿不如之前飘逸,却带着几分铿锵大气,更加张扬明丽,一步一踏都踩着箫声的节奏。 笙萧默玩心大起,看着渐入佳境地蓝裳女子,突然改变了曲风,一下低迷绮丽,他却没想到这个师侄如此厉害,各种风格都能适应,而且转换如此之快。 广袖随风舞,瑶环轻摇摆。蓝衣女子大概是酒后微醺,眼眸迷蒙,双颊绯红,舞姿一改之前,婉转柔媚,偶尔眼中飞过一抹媚意。惑得众人随着她的舞姿沉醉其中,不愿醒来。 曲停舞休,白子画看着之前好好的清雅佳人,因为跳舞而变得柔媚起来,而且还是在这么多人面前,心中有几分恼怒小师弟贪玩,斜睨了他一眼。笙萧默收起了玉箫,尴尬地摸摸鼻子,他不就是试探师侄在舞蹈上如何厉害吗,师兄至于如此吗? 扶着清若的胳膊,白子画想将她带回座位,没想到清若直接朝着笙萧默走去。 “美人,你怎么不继续吹奏呢?”清若只觉得眼前这人紫衣墨发,看着舒服,也分不清是男是女,就抓着他的衣袖娇声说道。 周围的人都被清若这句话镇住了,这还是平日里优雅浅笑的阿若吗? 白子画看了自己这个小师弟一眼,眼中深意不言而喻,他一只手扶着清若,一只手轻巧地去掰清若紧紧抓着的袖摆,还轻声哄道:“阿若,快松手,一会儿师父给你弹奏,好不好?” “师父,美人”清若终于不再抓着笙萧默的衣袖,她转过头看着扶着她的白衣男子,笑嘻嘻地说道。似乎想到什么,她一双晶莹如玉的手伸到白子画脸上,轻轻抚摸着,眼睛盯着如玉脸颊,边赞道:“和想象中一样的,好滑好嫩。” 白子画被这双作怪的手摸得愣住了,他没想到自己也有被女子轻薄的一天,还是被自己喜欢的女子,心里扑通扑通地跳着,感受着娇嫩的指腹所带来的温暖。 轻水和漫天简直被雷住了,没想到喝醉的清若这么胆大难缠,连尊上和儒尊都被调戏了,尊上更是被轻薄了,她们有点hold不住了,等会儿两尊不会杀人灭口吧? 笙萧默啪嗒一声手中的折扇掉了,掌门师兄这是被调戏了吧?嘤嘤,刚刚自己被掌门师兄的徒弟调戏,掌门师兄还怪他,现在师兄自己被徒弟调戏,看他怪谁去。他带着几分看好戏的心情,捡起折扇,故作风雅地摇了起来。 第61章 策略有变 醉酒之后的清若有些迷迷糊糊的,摸着白子画如玉般光滑的脸,还有些不满足,就将对面人的脸捧到自己眼前,仔细研究,小声嘟囔着:“也不知道口感好不好。” 白子画被这句话一下惊醒了,往后退了一步,与清若稍稍拉开距离,心里松了一口气,却又有几分失望。 扑了空的醉美人心里不高兴了,眼神控诉着眼前的人,说道:“美人,你怎么跑了呀?” 白子画看着清若睁着迷蒙的水汪汪的眼睛,脸上一片无辜,心中暗道这丫头醉酒之后真是磨人,什么话都敢说,什么都敢做,以后可不能让她一个人喝醉了。 清若趁着白子画这一停顿思索的时间,双手又攀上了他的肩膀,慢慢往上移,轻轻捏着脸颊,大概又想故技重施。“美人,别跑,就让我咬一口。” 笙萧默一直坐在椅子上看着,见到这一幕,很不厚道地笑了起来,清朗而戏谑的笑声。“掌门师兄,你看清若这么不辞辛劳,百折不挠地坚持着,你就让她咬一口呗。” 这番话让白子画更加不自在,他悄悄拉下脸上作乱的手,斜睨了笙萧默一眼,脸上依旧清冷淡漠,耳尖却变得绯红,只不过月色之下,不怎么明亮,一行人没怎么看到。 “我先将阿若送回房,你们随意”白子画丢下一句话,将清若打横抱了起来,往船上里间而去。 笙萧默看着掌门师兄轻声哄着怀中的少女,少女蹭了蹭师兄的胳膊,嘟囔着什么,心下很惊奇,师兄也有温柔的一面啊。看着远去的白子画,笙萧默似自言自语地说道:“我怎么觉得师兄走得比平时快多了呀,有点落荒而逃的意味。” 霓漫天还在惊吓中没有回过神,也没注意笙萧默说了什么,倒是轻水有几分淡定,看着远去的人,右手撑着头,分析着,“尊上大概被阿若缠怕了,想早点脱离苦海。” “脱离苦海,这个词用得不错”笙萧默赞道,可不是吗?掌门师兄拿清若这个徒弟一点办法也没有,偏偏清若喝醉了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被自己徒弟折腾,他这是说不得骂不得,难道师兄还能和醉酒的人计较? 木房香闺,虽然房里摆设物件都很简单,可也是按照清若的习惯摆的。雕花木床,紫色纱帐,红木书柜,瓷花瓶里伸出的桃花枝……简单大气处透着精致,可见这主人布置房间时是用了心思的。 白子画将清若轻轻放在床上,替她盖好被子,看着她安静的睡颜,不禁莞尔,阿若睡着的时候,没有了平时狡黠,安安静静的,娇娇弱弱的,让人忍不住想呵护。 良久,白子画在床前站了一会儿,正准备转身离去,没想到衣摆被人扯住了,他低头看着抓着他衣摆的纤手,心中叹道这丫头睡觉也不安分。他悄悄去掰清若的手,睡梦中的人似有感应,手抓得更紧了。 “师父,不要离开”清若在睡梦中看着师父随花千骨离去,越来越趋向剧情,她心中焦急,却无力改变这一切,只能弱弱说着不要离开。 白子画看着她紧皱的眉,暗道这是做噩梦了吗? 他轻拍着她的胳膊,安慰道:“师父不离开。” 似乎得到承诺,清若在睡梦中安静下来,脸上带着浅浅的微笑。 天刚刚亮,晨曦微光透过轻纱打在屋里,一室明亮。 床上的人似乎感觉到阳光,眼睫毛微微颤抖,片刻后,睁开眼睛,看着房里的摆设,清若疑惑地想着自己怎么回到房里的?她回想起来昨晚自己好像喝醉了,然后怎么回来的,完全没有印象。难道是漫天和轻水扶自己回来? 清若起床收拾好自己后,就往客厅而去。 除了还在沉睡的花千骨外,客厅里人都到齐了。清若有种错觉,大家似乎都在看自己,她默默地吐槽道:难道今天起床的方式不对? 清若摸了摸自己的脸,没什么不妥呀,实在顶不住漫天他们探究的眼神,状似随意地问道:“你们怎么了?怎么老是盯着我看?” “没什么”漫天看到清若望过来的眼神,收回了自己视线,低下头继续喝粥。 轻水可没那么心虚,反而意味深长地看了白子画和清若师徒两人,巧言道:“我发现阿若你今天特别漂亮。” 儒尊也附和着轻水,只是看着白子画和清若两人一眼,然后又偷偷地笑了起来。 “师父,我今天到底哪里出问题了?他们都这表情?”清若怒了,任谁大早上被别人这样莫名其妙地盯着,又不知道原因,心里都很憋屈,她只好询问着桌上唯一没有异样的白子画。 白子画被自己徒弟询问后,想到昨天的状况,也不知道如何说为好,略微思索后,才避重就轻地说道:“阿若昨天醉酒后,为我们舞了一曲,惊艳住他们了。” 得到答案后,清若将信将疑,确定与昨天醉酒后有关,她不会做了什么丢人的事吧?她想着还是私下去问漫天她们吧,看着儒尊笑得像只狐狸,不得不让清若多想,她可不想现在问出来,再丢脸一次。 “师父,咱们这是直接回长留吗?”清若为了化解这诡异的情景,转移了话题,想着之后的打算。 “先回长留休整一段时间,毕竟你们在外游历了几个月,又赶着去太白门奋战了几天。”白子画想着这批新弟子这次历练本来就很累,又赶上七杀来战,应该回去休息一段时间,顺便汇报历练情况。 瑶歌城异朽阁里,却是另一番景象。东方彧卿坐在庭院里独自饮酒,无眉女子绿鞘从回廊里走来,停留在东方彧卿几步之外,问道:“阁主,可是按原计划行事?” 东方彧卿从沉思中醒来,想着与花千骨认识以来,竟然发生了这么多事,心中颇为慨然,又想起白子画对两个徒弟的态度,白子画似乎对墨清若更好一点,也许他该换一个方法了。他又想起骨头,天真善良,这么信任自己,就让她那个狡猾的师姐替代她吧,就算最后自己失策,让白子画的生死劫爱上自己,岂不是一件有趣的事情? “暂时按兵不动,我要仔细思量一番”东方彧卿看着绿鞘不解的神色,又说道:“白子画有两个弟子,我一直以为白子画对骨头更好一点,没想到此次太白一战,让我发现白子画似乎对另一个徒弟更好。” 他想起太白宴会上那师徒二人悄悄的互动,以及白子画眼里瞬间即逝的情意,也许别人没注意,他可是看得清清楚楚,那种相似的做法孟玄朗对着骨头的时候,出现过无数次,他不会弄错的。再说那哪里像白子画的作风,哪里是正常师徒应该有的做法,宠徒弟失了尊卑,分明就是对待情人的做法。没想到正道之首的白子画也会有几天,东方彧卿越想越自得,脸上出现了诡异的笑容。 清若他们离开太白三天之后,花千骨就醒来了,看着碧波荡漾的东海,还一阵不适。在几个人闲聊中,一段旅程就此结束。 回到久别的长留仙山,清若看着熟悉的一草一木,欢喜浮现在脸上。 仙门之外,落十一带着新弟子刚刚上岸,就得到掌门将要到了的消息,索性等待着白子画归来。 “拜见尊上、儒尊”落十一看着从船里走出来的一行人,飞快地带着众弟子行礼。 “免礼”白子画率先下了船,看着眼前一众弟子,又恢复了长留上仙的威严。“十一,你带着这三位师妹,和众人一起整理休息一下,然后去向世尊复命。” “是”落十一听从白子画的吩咐,带着一众人向着长留仙门走去。 第62章 云牙之忧 销魂殿,一个不起眼的小院子里,柔弱艳丽的女子正坐在梧桐树下,莹白的玉手在绣架上如蝴蝶般翩飞,神态认真,眼神专注,仿佛世上唯有这一方绣布能吸引她的注意力。 “云牙,看谁来看你了?”门外轻水和清若联袂而来,还未进门,轻水就笑着说道,语气里的愉悦感染着每一个人。 树下的女子放下手里的针线,立刻笑着迎了上来。“轻水、阿若,你们过来了呀,快看看我今天绣的花好看吗?”她一左一右拉着轻水和清若两人,走到绣架旁,等待着两人的点评。 自从上次太白之战之后,落十一带着众弟子回山复命,清若就一直待在长留,未曾再次下山。她倒是带着不少人界的小东西回来,贵在精致有趣,分给那些交好的师兄师姐,特意留下一份给云牙,是一个精致的湘绣香囊。她没想到云牙这么喜欢,在得知自己会刺绣后,缠着自己教她刺绣。 “进步很大,虽只学了一个月了,这牡丹倒是绣得有模有样了”清若看着绣布上娇艳的牡丹笑着说道。 “还是云牙心灵手巧,这么快就能绣牡丹了”轻水羡慕地说道,她以前也学过,可是没有云牙学得这么快,让她一个穿越女情何以堪。 “你们俩过来尝尝这糕点,我最近研究出来的”清若从储物戒里面拿出食盒,将盒中的糕点摆在石桌之上,邀请还在讨论刺绣的两人。 边缘带着粉色的荷花状玉盘,盘中叠着两层方块状淡绿色糕点,在炎炎夏日,看着清清爽爽,让人很有食欲。 轻水用手指捻起一小片,小口品尝着,不一会儿就吃完了,又去拿第二块。“你这厨艺越来越好了,这糕点带着一丝清清凉凉,很适合这季节。” “我在这里面加了一点薄荷粉”清若先给云牙递了过去,然后自己也拿起一片吃了起来。 “可惜就是不能天天吃到你做的食物”轻水略带遗憾地说道,她也就偶尔才有口福,才能吃到阿若的美食。 清若瞥了一眼轻水,悠悠说道:“我每天还要修炼,自然没那么多时间。若是等我什么时候达到师父那水准,我每天都给你做糕点。” 达到尊上那个修为,岂不是要等千年,还是算了吧。轻水翻了个白眼,有几分嫌弃地说道:“等到那个时候,我都不知道自己还咬不咬得动。” “咱们可以自己学做糕点呀”云牙在旁边建议,她以前在莲城的时候,有时也会自己做吃的,还会端给城主。也不知道媚儿将《四荒经》交给城主没有?城主有没有原谅自己?她在生死关里走了一遭,反而不知道怎么对待城主了。像以前那样默默地爱着他,不求回报,总觉得有一丝不甘心,若是将自己的情意告诉他,万一被拒绝,又该如何自处? “云牙”轻水看着她又在发呆,轻轻叫道,还是没有反应,五指在她眼前晃了晃。“你总算回神了,在想什么呢?” 云牙看着眼前二人担忧的目光,有些难堪,她们当自己是好友,自己却隐瞒了一些事。其实这么长时间以来,她一直想告诉她们真相,可是又怕她们不相信自己,也许是该下决心的时候了,若是不能接受,她就该离开了。 “其实我有事情和你们说”云牙似乎下定了决心,看着眼前两人,很认真地说道。 清若和轻水两人注意到云牙眼中的坚持,心中有些惊讶,对视了一眼,放下手中的糕点,等待着云牙接下来的话。 “你们知道莲城吗?那是一座漂亮的城市,在沙漠之中,绿水环绕,金砖砌成的。莲城城主就是和你们长留尊上结拜的无垢上仙,而我之前就是他身边的一个仆从。这话得从前几年说起,那时我听说……”云牙陷入了回忆,诉说着自己去莲城偷盗,如何被无垢收留,又是如何相处的,后来如何被赶出莲城的。 “你爱上了无垢上仙?”轻水看着云牙讲述过往时甜蜜的表情,心中再次确定无垢和云牙之间的主仆之恋,以前看电视剧是一回事,现在见到当事人讲述又是另外一回事。 云牙羞涩地低下了头,复而想起她们一点也不吃惊,疑惑地问道:“你们怎么这么淡定?一点也不惊讶我的来历?” 轻水看着云牙这可爱的模样,真想逗一逗她,其实她很想说我早就知道你的故事,只不过你不知道我而已。 “你觉得三尊会将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留在长留吗?”清若微微一笑反问着云牙,其实早在云牙上长留不到三天,师父就将她的来历调查得清清楚楚。 “好像很有道理”云牙点了点头,自言自语地说道。 “你为无垢上仙做的这一切,他知道吗?”清若看着话题被带歪了,不得不重新拉回正道上来。她从云牙那一言一语里能感受到深深的爱意,但是却几乎没有提到无垢上仙的回应,恐怕这位是暗恋居多。 云牙脸上绯红褪去,眉峰微皱,有些苦恼地说着:“我没告诉他,想给他个惊喜,帮他找回《四荒经》,说不准他就会让我回到莲城。” “这么说无垢上仙不知道你的努力?那么他爱你吗?”轻水声音突然拔高了一些,语气里有不可置信的意味,后面那句话更是直戳云牙内心深处。 云牙的脸上血色褪去,苍白一片,想说什么,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清若看到云牙这般神色,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又一个痴情而不知道如何去爱的女子。 “轻水,你吓着云牙了,小点声。”清若发现云牙紧抓自己衣袖的双手在抖,她回握住那双颤抖的手,轻声安慰道:“云牙,轻水没有其它意思,只是关心你而已。” 等到云牙稍微安静下来后,清若才微笑着给云牙分析其中真意。“你也知道你之前偷盗《四荒经》多么危险是吧,你想若是无垢上仙也爱你,若是你为他去盗这书丧命,他该是多难过?你这样做不仅不能为他带来快乐,反而是无尽的痛苦。” “我没想让他痛苦,只是想帮他找回经书,能够将功赎罪,让他再次收我为仆。”云牙有些不能接受自己可能会给城主带来痛苦,咬着唇解释道,眼泪却刷刷直往下掉。 清若看着她难受的模样,拿出绣帕擦着她的眼泪,安抚地说道:“我们没说你做错了,只是所用的方法不对而已。” “那我应该怎么做?”云牙疑惑地望着眼前两人,虚心请教,贝齿轻咬薄唇。 轻水一下被云牙问住了,她能说她也不知道吗? 清若也被云牙那无助柔弱的眼神给打败了,她在想要是自己给云牙讲那些前世友人恋爱的观点,会不会吓着这个善良柔弱的女子?她很想吐槽,最近遇到的都是什么事儿,一个两个都是爱情问题,紫薰上仙是这样,云牙也是这样,自己又不是感情咨询顾问。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从前人界有一个女子爱上了一个很优秀的男子,不好告诉他,她总是默默地关注那个男子,直到有一天她看到心爱的男子陪着一个漂亮温柔的女孩子逛街,很般配,以为男子有了心上人,然后她悄悄离去了。” “你是想告诉我悄悄关心城主就好?” 清若摇摇头,继续说道:“后来那女子跟家里人出去参加宴会,各种相亲宴会,被男方母亲相看,心中始终觉得遗憾,喜欢一个人却从来没告诉他心意。她找了个机会跑去找那个男子,说出了自己的心意,没想到那个男子也心仪那个女子久已,而且女子误会了,那个漂亮女子只是他的表姐。” “那我应该告诉城主我的心意吗?” “当然,喜欢一个人就应该知道他的心意,不然错过了多可惜。”轻水肯定着云牙的疑惑,心中确实狂吐槽,这古代仙界女子要不要这么痴情,让我们这些穿越女显得不正常,成了另类。 “那要是城主拒绝了怎么办?”云牙小心翼翼地问道,她不笨,相反很聪明,知道有些事一旦说了出来,覆水难收。 “当断不断,反受其难”轻水淡定地说完,端起花茶,轻轻品尝着,端的是一派拥有大智慧之人的做派。“俗话说,长痛不如短痛。你们家城主不爱你,你就慢慢忘掉他吧,不然你这样纠结着,两个人都不开心。” 其实她很想告诉这个柔弱妹子,无垢上仙怎么可能不爱你,人家可以为了你连杀好几个人。 “城主不是我家的”云牙红着脸,不好意思地说道。 妹子,这个不是重点吧。轻水和清若两人对云牙无语了,在心里吐槽道。 清若状似无意地说道:“前几天,师父说要带我和师妹下山游历,可能经过莲城,你要我帮你给无垢上仙带书信吗?” “我……可是城主将我赶了出来,还误会我偷了莲城的东西。”云牙已经被这两人说动了,但是心里还是有所顾虑,担心无垢上仙不愿意见她,不愿意看到与她相关的任何东西。 “试一试又何妨,你可以在书信里写写你是被冤枉的,没有偷盗东西”轻水劝慰道,她可是知道无垢将她赶出来的缘由,只不过云牙未死,无垢又是什么态度呢? “如此,拜托阿若了”云牙站了起来,盈盈一拜,取了文房四宝,写下一封信,递给了清若。 第63章 长留规矩 得到云牙亲手写的书信,清若回到了绝情殿,心里踏实不少,只要当事人愿意配合,她定当倾力破掉异朽阁布的这场局。若不是自己从轻水那里得到消息太晚,手中资源不够,也不至于这么被动,只能见招拆招。 清若一边走一边想着无垢和云牙之间的过往,想从中找出突破口,生死劫当真如此霸道吗? 白子画站在回廊尽头,看看远处渐渐走进的人儿,余辉斜照在眉目如画的秀丽脸庞上,平添几分温暖,轻风徐来,衣带飘飘,给温暖安静的少女又增添几分活力。 看着眼前女子越走越近,却丝毫没有发现自己,白子画就在与对方擦身而过时,一把伸手抓住对方的右臂。“走路的时候想问题很危险。” 清若被迫停下了脚步,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是师父。 她轻轻柔柔的微笑着说道:“师父,你怎么在这里站着呀?”说完还疑惑地看着白子画,她知道这个时间一般绝情殿外面没有人,因为这个时候不是练剑的时辰。 当然也有例外,就像今天师父出来走走,散步休息。 “我们明天就出山,今晚你将东西收拾好。”白子画想着阿若大概刚刚又去销魂殿看那个叫云牙的女子了吧,他想着明天就要下山寻找悯生剑,不由叮嘱了一番。 清若调皮地眨眨眼,笑着说道:“我早就打包好了,不用收拾。” 她能说自从知道储物戒这东西后,她就将很多平常用的东西多备了一份,放在储物戒里,以备不时之需。所以,她随时可以出发,一点也不用担心会延缓行程。 “如此甚好。” 第二天一早,白子画就带着两个徒弟出了长留。 两岸青山逶迤,一弯流水细流。 如此炎炎夏日,却有一小小竹排飘荡在水中央。除去带着斗笠的船夫,竹排之上还有一谪仙男子,虽穿着葛布麻衣,却难掩其尊贵,另有两女子,蓝衣温婉秀丽,绿衣娇俏可爱,一静一动倒也各有千秋。 “师父,马上就要到花莲村了。”绿衣女子也就是这次随着白子画下山的花千骨,她看着越来越熟悉的山水,心中兴奋不已。 白子画看着两个徒弟一人打着一把小花伞,站在烈日下,心疼不已。虽然修仙之人不怕热,但是晒得久了,也会不适,只是比凡人好一点。“等咱们上岸了,找个地方休息一下。” 清若还好,毕竟已经飞升成仙了,但是阳光太强烈,习惯性地打起了小花伞。她悠然地瞧着两岸风景,清幽古朴,不愧是女主的出生地和生长地。本来师父是准备去蜀国找悯生剑的,花千骨说好长时间没有回家看看了,他们就暂时弯到花莲村去看看。 不久,三人登岸,白子画带着两个徒弟,准备去树下休息一会儿,没想到却有一村民倒在树下。 “他中了蝮蛇之毒”白子画将手指搭在村民手腕上,仔细把脉,观察他的脸色和伤口,最后判断道。 花千骨正准备用法术驱毒,却被白子画拦住了。“长留规矩,在外历练,除非遇上七杀,否则不可乱用法术。” 清若在心中对这条长留规矩不以为然,默默地翻了个白眼,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要是遇到其它仙派之人暗算,那岂不是也得受着?不能用仙术反抗?也只有他师父这样的人默默遵守这条规矩。 “师父,我在这里施以金针之术,封住病人几处穴位,延缓毒性”清若从储物戒里拿出随身携带的金针,缓缓刺入各大穴道,暂时封住了村民的蛇毒。 白子画和花千骨兵分两路,去寻找药草,希望能快点给病人解毒。 清若坐在树下,时而照看着病人,时而无聊地四望,其实她真的想直接用仙术解毒,但是她知道历练之时还是要尊重师父,不能任性而为,有意见等这病人解决后再说才是正理。 就在清若无聊之时,白子画和花千骨终于出现在她眼前,她接过这两人手里的药草,简单处理。白子画扶着村民,花千骨将村民的伤口之处的衣服撕开,清若轻柔地为其上药。 果然不久村民就醒来了,白子画三人好人做到底将其送回。 “师父,我觉得咱们长留规矩真没趣”当他们从村民家中出来时,清若和白子画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突然神来一句,让白子画和花千骨都惊讶地看着她。 清若好似没看见两人的不解,继续说道:“除非遇上七杀,长留要求弟子在人界历练不得使用法术,这一条规矩很不合理。” 白子画以为清若为刚刚的事情心里不舒服,轻声解释道:“这弟子下山历练,历练的是心境,不使用法术,像凡人一样生活,遇到困难不靠法术,会让修仙者意志更坚强。” “阿若没说修仙者在人界历练不使用法术不好,只是有的时候太不近人情,像刚刚那件事,如果我们遇到那个村民晚了一步怎么办?”清若一边说出自己的观点,一边仔细观察师父的表情,发现师父没什么不能接受的,才继续说道:“长留规矩是历代掌门定的,每一代掌门都会根据当时情况定下或更改规矩,咱们为什么还要死守这条规矩?” “咱们修仙为的是什么?为的不过是保护弱小的凡人免受妖魔侵害,为的不过是积德行善,慈悲众生而已。” “像刚刚那种情况,作为一个医者,理应让病人少受痛苦,咱们修仙者却忌讳长留规矩,不能及时出手。” 白子画看着自己徒弟越说越来劲,看来她真的对这条长留规矩很不满了,轻声叹息:“阿若,你让为师想想看。还有以后在其他人面前可不要这样说,会引来风波的。” 他以前一直遵守长留规矩,毕竟千年来,已经习惯了,没想到却被这丫头一语惊醒梦中人,若不是有这条规矩,也许…… 白子画隐晦地看了一眼默默跟着他们的花千骨,自己终究亏欠了千骨。 “师父,咱们不一定要完全改掉这条规矩,只需要稍微修改一下,加几个条件就好。”清若兴致勃勃地和白子画讨论着,她其实更想说,要历练心境,干脆找七杀弟子打一架去,在凡界历练,修仙之人始终存在优越感,历练收获也少。谁见过仙人被凡人干掉的?但是此话一出,师父说不准认为自己好战、好杀戮,她还是不要冒这个险,等以后师父慢慢适应自己的观点后,再提出来。 白子画不忍打断阿若的高昂兴致,心中不停地想着要是更改长留规矩,是否可行。“等咱们回长留了,我找你师伯和师叔商量看。你要知道每一条规矩的更改,必定要付出一定的努力。” 得到白子画的承诺,清若不再赘言,三人朝着花莲村走去。 “师父、师姐,咱们到家了。”花千骨开心地跑向自己的小木屋,那里有她幸福的回忆,爹爹还有墨冰大哥。 清若看着眼前的木屋,这是有多久没有住了呀,木窗有些损坏,破了几个洞,屋里也是积满了厚厚的灰尘,一踩一个脚印。 “看来咱们应该收拾一下,不然不能住人。”白子画环顾四周,看着两人说道。 清若想着这几天肯定要住在这里,反正她也不是非要住在金碧辉煌的寝殿里,也不反对,和花千骨拿着毛巾收拾着。 傍晚,等他们收拾好,清若将早已做好的晚饭端上桌,美味佳肴,色香味俱全。 “师父,尝尝这个”清若将白子画喜欢吃的食物,放进他碗里,看着他吃得津津有味,问道:“好吃吗?” “好吃”白子画相当配合地说道,他有时用观微之术坐观天下情侣之间的相处情况,得到一些心得,男子在心爱的女子面前总是夸赞她,为博美人一笑。何况阿若做的菜的确美味,他也不算夸张,不像人界有些男子油嘴滑舌欺骗小姑娘。 “那为什么一直板着脸,不笑一个?”清若右手拿着筷子,左手撑着头,疑惑地问着,眼中的戏谑怎么也遮不住。 白子画自然也看到了阿若眼中的戏谑,这丫头又在调皮,但是却极其配合地板着一张正经严肃的脸,漫不经心地说道:“为师又不是卖笑的。” 清若有些玄幻,心里半天没有反应过来,直到发现师父眼里一丝笑意,她才知道自己被调侃了。谁将她的师父教坏了?还她清冷淡漠的师父,还她君子之风的师父。 她这是自作孽吗?以前任自己随意调侃的师父竟然也学会反调侃了,他们还能愉快玩耍?还能愉快修仙吗? 清若决定自己要先吃口菜冷静一下,不再关注师父,转过头继续吃饭。 “师妹……师妹……”清若一转头,就发现花千骨的不对劲,其实今天下午收拾房子的时候,花千骨有几次看着师父就呆了,没想到吃饭也会发呆。难道…… 第64章 千骨葬剑 “墨大哥”花千骨看着眼前似曾相识的场景,一下愣住了,小声地念叨着。 白子画看着自己的徒弟对当年救过她的墨冰念念不忘,心中也有些无奈,不过是举手之劳,也不过相处了就那么几天,她何必一直放不下。如此下去,必定对修行不益,应该告诉她真相吗? 花千骨一声“墨大哥”将桌上气氛的气氛一下弄僵了,清若作为被轻水普及剧情的知情者,自然知道这是什么情况,不过这是师父和花千骨之间的事,她相信师父能力,也因为情之一字,向来不是外人能插手处理的。她默默地吃饭,就当什么也没发生一样。 吃完饭,清若和花千骨收拾着碗筷。 “千骨,你过来一下,为师有事找你”白子画负手而立,背着光,让人看不清楚他的面容。 花千骨放下手中的碗,在抹布上擦了擦手,随着白子画走了出去。 清若扫了一眼这对师徒,这是真相大白的节奏,她怎么心里酸酸的?好像师父再也不会是自己的了…… 师父本来就不是自己一个人的,他心中有长留,有六界苍生,还有花千骨,虽然不知道师父对花千骨是个什么态度,但是至少花千骨在他心中占了一个角落。 清若收回心思,继续收拾着,直到一切归位,她才慢慢走出厨房,站在大门之处,斜倚着门框,看着不远处交流的人。 花千骨的脸上出现震惊的神色,继而不可置信以及很受伤的神情,最后飞快地奔回了她自己的房间里,清若看着她转身的一瞬间眼泪滑落的可怜模样,心下一片叹息,看来师父还是说出了真相。 白子画说出了真相,心里那块石头也落地了,不管花千骨原不原谅他,他都接受。 “师妹哭了”清若漫步走了过去,看着脸色也不太好的白子画,告诉他这个消息。 “为师是不是做错了?当初接任掌门之前,下山历练,碰到千骨和她父亲,恰逢他父亲病入膏肓,本可以用仙术救他,却想到长留规矩……所以为师算得上见死不救吧。”白子画也不知道说什么,知道自己身边带着阿若,很安心,不知不觉地将和花千骨相识的过程说了出来。 难得看到师父脸上出现茫然之色,清若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不对,自己明明是过来告诉师父花千骨很伤心,暗示他去安慰的,怎么自己反而成了师父的倾听者。 “怎么说呢,若是作为一个医者,的确有些残忍,算得上见死不救,但是师父你还是长留掌门,心系天下,岂能为一人而不顾大局。”大概是清若的话起到了作用,白子画的脸色好多了。 清若迎着夕阳,望向远处,自顾自地说道:“其实到底要不要为一人而放弃大局,这要看个人的想法,因为千百年来没有人能直接给出明确的答案,有人为救一人性命而舍大局被千夫指责,有人为大局而负一人一生不得安宁,谁是谁非,很难论断。” “那如果是阿若你遇到这种两难的问题,怎么解决呢?”白子画看着眼前镀了层金光,温暖明亮的女子,他想知道这个女子又是什么想法,会不会给他带来什么新的思想。 “我啊,自私极了,一点也不像师父这么胸怀宽广。在我的眼里,父母亲人,师父,至交好友……划分了好多个层次,我的心里都装满了至亲之人,装不下其他的陌生人。所以在二选一这样关键时刻,我会选和我关系最亲密的人。”清若转过身,看着白子画,认真地说道,语气里透露出正经严肃,她想告诉他她说的都是真心话。 轻风拂来,发丝随风飘了起来,又缓缓落下,如此来来回回几个回合,而白衣男子却没有任何动静,他听了这话相当震惊,这还是那个浅笑着说和他一起守护六界的阿若吗?他应该为阿若的自私而失望、愤怒,偏偏他心里没有一丝违和,反而觉得自私的阿若也很可爱。他想他真的是疯了吧…… “师父是被我的这番话吓着了?”清若歪着头,像个调皮的小女孩,反问着白子画。她不是不知道可能会让师父生气,但是她更不想骗人,况且这个人还是宠她的师父。 “若是你这般想法,应该被人呵护着,而不是站在困难面前,守护别人。”白子画很长时间没有说话,嗓子有些涩然,难道自己又要一个人站在高处孤单寂寞地俯瞰天下? 白子画一时不察,被一双冰玉般的手握住,他的眼睛由手转向它的主人,墨玉般的眼眸晶晶亮的盯着他,眼前少女微笑着说道:“当日决定与师父一起守护六界苍生,便不会食言。” “但是我与师父不同的,守护六界要在我的亲人安好的前提下,我不会为了六界而牺牲我的至亲。” “每一个生命都是可贵的,值得珍惜的,没有高低贵贱之分,没有谁该为了谁丢掉性命,所以我们不能用生命的数量决定牺牲谁。” “所以我这人就是自私,我的至亲安好,我才有余力去帮助其他人,去帮助值得我帮助的人。” 白子画又陷入沉思,自己身负守护六界的重任,一直不遗余力地去做,不惜牺牲任何自己的利益,没有自我,难道错了吗? 青山蝉鸣,薄雾升起,清风沙沙地吹着,地上的落叶打着卷儿,又重新归于宁静。 树后有一角绿裙摆随风飞舞,又安分下来。清若眼角不小心瞟到,原来树后有佳人,她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 “若我是师妹,我会原谅师父的”清若突然将嗓音提高了几分,似乎正说给树后之人听的。 花千骨咬着唇,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不敢动,她怕惊扰了前面说话的两人。 “按照俗世的规矩,感情到了哪一步,才能为对方做到哪一步。当日师父与师妹不过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能救她已经很好了,若是违背师命,不顾规矩救下他的父亲,明显你们二人关系还不到这一步,若是换作今日,我相信师父必定会破例救师妹的父亲。”清若背对着花千骨,继续分析着。 “不过若是我,我纵然会原谅师父,理解师父的处境,但是还是会心有芥蒂,永远回不到最开始的那般自在随意,无忧无虑,因为心中有了伤痕。” 清若说完,心中有些自嘲,虽然这话代表着自己的观点,但是不一定要在花千骨面前说,自己为了达到目的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若是这一关还是不能帮师父渡过,她估计自己枉做小人了。 会原谅却也有伤痕了吗?白子画看着眼前女子依旧语笑嫣然,眉宇之间傲然之气却怎么也掩不住。是呢,他和阿若相处了这么久,怎么不会知道她的性格,虽然一言一行温柔雅致,但是骨子里永远是骄傲的,她眼里容不得沙子,不会辜负至亲之人的情意,却没想到她会有这样的心思,也不许别人负她一分情意。 蓝衣少女不在留下一语,广袍翻飞,踏步离去,不复来时悠然,徒留原地一明一暗,一男一女二人深思。 经过几天的深思,花千骨仿佛看透了,眼神澄明透彻。 简陋的院中,有一棵古朴的桃花树,为这个农家小院平添几分盎然诗意。花千骨从房里找出小铲子,还拿着一把木剑,走到树下,将木剑放到一旁,专心致志的,在树下挖着一个坑。 眼神带着不舍地来回看着手中木剑,双手抚摸着,这是自己收到的第一份礼物,是墨大哥送的,没想到造化弄人,墨大哥就是师父,还是那个没有救自己的父亲的人。她没理由怪师父,却也不能无视这件事,只能靠时间慢慢淡忘而已。 花千骨眼神决然地将木剑放在土坑里,慢慢在上面撒下土,颇有几分黛玉葬花的姿态。 清若站在屋檐下,看着树下少女不复最初的天真,也许人都是这般成长的,有苦痛有磨难,才能破茧化蝶。 “师父,我们明天就离开这里,去找悯生剑吧”花千骨收拾好自己,走进屋里笑着说道,虽有笑意,却有几分勉强。 “好”白子画看着眼前恢复得差不多的千骨,答应了。“也是时候去找悯生剑了,若是你以后还想回来,你可以下长留回来看看。” 这算是愧对花千骨,给她的特权吗?清若对这师徒俩不知道说什么为好,毕竟自己不是当事人,永远不能体会他们的心情,不好妄下判断。 离开花莲村,三人一路游山玩水,好不自在,在清若的调解下,三人气氛好一点了,不会像之间一样有一层隔膜,看得到,却走不到对方身边。 “师父,咱们这是往哪里去?”花千骨独有的那股天真的娃娃音响起,眼神询问着白子画,这是到哪里去呀? “又不会将你卖掉,别担心”清若微笑着回答花千骨,却看了白子画一眼,眼里的笑意怎么也挡不住。 白子画现在不敢和阿若聊天,他敢肯定刚刚那一眼很有深意,绝对没有好事。 “师姐,我哪是怕被卖掉,再说若论美貌,也是师姐你比较危险”花千骨大着胆子调侃道,最近师姐很温柔,没有那似笑非笑的笑容,她才不怕呢。 “你说错了,咱们师父可是长留第一美男子,更值钱。” 清若此话一出,白子画脸上一派云淡风轻,心里却囧囧的,果然徒弟都是债啊,被徒弟欺负还不能还口,否则自己脸面往哪里放。 第65章 江山易主 当清若跟着师父追寻着悯生剑的迹象,走到这条胡同时,眼前一华衣男子倒在地上,右手还拿着剑,左手胳膊上有道很深的伤口,还在滴血,明显之前和人家搏斗过。 “朗哥哥,你怎么了?”花千骨立刻奔到男子身边,扶着他,心疼地问道。 “千骨”孟玄朗惊喜地看着花千骨,他不是在做梦吧?千骨不是应该在长留吗?怎么在蜀国? 没错这个倒在地上的华衣男子就是孟玄朗,在明王宴席上被刺杀得逃走的孟玄朗,此时倒在胡同里,犹如丧家之犬。 远处传来中年男子威严的声音:“你们去左边,你们去右边搜搜看,千万不要让人跑了。” 清若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孟玄朗这幅衰样,不会是来寻找他的吧? “千骨,咱们赶快离开这里”明显孟玄朗也听到了,脸上惊惶,取代了之前见到花千骨的喜悦之情。“快离开这里,找个安全地方再说。” “师父”花千骨扶着孟玄朗向白子画看过来,她也拿不定主意,询问的眼神看向白子画。 “尊上、清若,你们怎么也在这里?”孟玄朗随着花千骨转过头,看到身边竟然还站着两个人,一时惊呆了。 “蜀国贤君眼中只有师妹,哪里还有我们师徒二人。”清若走上前,站在孟玄朗另一边,和花千骨一起扶起他来,只是话中讥诮的意味太浓厚,特别是在贤君二字上加重了读音,让孟玄朗极其难堪。被自己的哥哥夺位,沦为逃犯,哪里还能被称作贤君。 孟玄朗本来疲于奔命,如今又被人讥讽,心里各种情绪交接出现,身体受不住一下晕倒了。 白子画看着身边两个女徒弟,孟玄朗都成这样了,不好让两个女孩子扶着走,只好运转法术,快速回到他们落脚的小院。清若看着师父如此不守规矩,好奇地眨巴着一双亮晶晶的眼眸,心中暗笑着师父越来越不守规矩了。 直到第二天清晨孟玄朗才醒过来,和白子画讲述着前天晚上遇到的刺杀,既为了孟玄聪不顾兄弟之义而痛心,又为了失去皇位,有负先帝所托而愧疚。 “昨晚可有异象发生?”白子画检查过孟玄朗的身体,觉得没什么问题了,才想起昨晚追着悯生剑才会遇到孟玄朗,也许与他有关,试着问道。 “异象?”孟玄朗仔细回忆着昨晚的情况,不一会儿微皱的双眉舒展开来,很确定地说道:“昨晚与人搏斗时,手中的王剑划破了我的胳膊,被人打飞到空中,闪着耀眼的红光。” “那王剑何在?”白子画心中对悯生剑的下落有了眉目,又追问了一句。 孟玄朗一下没精打采的,心里一片黯然,昨日一战,竟然连代表着蜀国君王的王剑都被抢走了。“王剑不在我手上了,被大哥……孟玄聪夺走了。” “我知道了,你好好休息吧”白子画暗忖这悯生剑还在蜀国国都就好,得去孟玄聪身边打探一二,寻找合适的机会将它再次封印。 白子画刚刚准备出门打探消息,就被身后的人叫住了。“师父,你这是去哪里?” 说起来,清若起床没多久,正准备去做早点,却看到花千骨正在厨房忙活,看那样子应该是在给孟玄朗做饭,她总不好和病人抢早餐吧,所以随意走走,她没想到看到师父行色匆匆地往外走,准确地说脸色从容,只是走的步伐有些快而已。 “今早已经从孟玄朗那里知道悯生剑的下落了,为师正准备去确认悯生剑的下落。”白子画看着眼前浅笑着的人,疑惑地眼神,掩盖不了她关心自己的内心,只是这关心与自己期望的关心终究缺了点什么,心里一片涩然,能得到她的注目,她的关怀已经很好了,何必强求太多,至少她现在心里有自己不是吗? 清若略作思考,悯生剑事关妖神出世,不能掉以轻心,更何况她也想见识一番十方神器之一的悯生剑是什么模样。“我跟你一起去吧,别急着拒绝,多一个人更能便宜行事。” “到时候你跟着我就好,别乱跑”白子画考虑到皇宫也没有什么厉害的仙人,或者高修为的妖魔,阿若跟着去也很安全,这么说算是答应了。 清若跟在白子画身后,看着街上惊惶的百姓,还有时而巡逻的官兵,再看看张贴的告示,正是捉拿孟玄朗的。世间就是这么奇妙,一夜之间,万人之上的君王,转眼就是阶下囚。世事如棋,而这些权谋者就是这执棋之人,一招错满盘皆输,孟玄朗虽为蜀国君王,却连对弈的门都未入,能不败? “阿若,咱们去皇宫”白子画和清若两人先去了明王府,却发现整个府邸没有悯生剑的痕迹,白子画不得不决定再去一趟皇宫探探。 清若看了眼白子画即将往皇宫方向走去,右手拉住他的衣袖,暗道像师父这样的人估计没做过夜行者,连这些最基本的常识都没有。 “可是有什么不妥?”虽然白子画不知道自己的徒弟为什么不愿意往前走,但是架不住他最是了解阿若,阿若这么做必定有她的道理,不妨碍他停下脚步,听取阿若的建议。 “师父是想用仙术进皇宫探测悯生剑?” “还是说师父想在众目睽睽下跳进皇宫?” 对上她家清冷高贵不食人间烟火的师父,清若都有些替他心焦,如此不懂得迂回,行事坦荡的人,以后离开了她的提醒,岂不是要被哪些心思狡诈的人欺负?虽然师父法术高、修为高,但是架不住仇人多且会算计呀。 白子画环顾四周,才发现街上行人渐渐多了起来,若是不用法术直接去皇宫,肯定刚刚靠近就会被发现。两个人目标更大,他不想阿若跟着自己躲追兵,四处躲躲藏藏,不由说道:“咱们晚上人少的时候再去吧。” 清若知道这个时候没有重要事,步伐变得悠然起来,眼睛突然发现路边一个捏娃娃的老者,真是心灵手巧,不过片刻一个活灵活现的你娃娃就出世了。这让她想起了前世好友送的一对陶瓷娃娃,白细半透明的陶瓷上添上艳丽的色彩,显得娃娃眉目清秀,活灵活现,更令她印象深刻的是娃娃笑起来眼睛弯弯的,很喜庆。 走了不过三步远,白子画就发现不对劲了,走在自己右边的阿若不见了,他心中一跳,急转回身,原来她就在一个小摊面前站着。这丫头真是令人又气又笑,非常时刻,不吭一声就停下来,出了事怎么办?他可是知道七杀也在寻找十方神器,说不准他们就在蜀国都城之内。但是难得看到成熟稳重,气度娴雅的阿若像个孩子一样,聚精会神地看着老人捏泥人。 “喜欢就买两个吧”白子画走回到清若身边,难得看到她有个喜欢的物件,从袖中掏出银子,递给老人,说道:“老人家,给我家这个丫头捏两个泥人儿吧。” 老人从白子画手中接过银两,笑着看了眼前这对俊俏人一眼,说道:“公子可是心悦这位姑娘?老朽不如就两位的相貌捏两个泥人,虽说做不到完全一样,可也有两位几分神韵。” 白子画心中一动,被人家将自己和阿若误认成一对,令他开心不已,但是还是有几分不自在,耳尖晕染了绯红。 “老人家,您误会了,我和他不是……”清若知道老人家误会了自己和师父的关系,心中担心师父不虞,毕竟在这里生活了十多年,知道师徒做夫妻可是犯了大忌的,上次不过是帮师父的忙,就被师父教训了一顿,她可不想再被训。 “姑娘不必解释,老朽知道姑娘害羞了”老人爽朗一笑,枯黄的手指却很灵活,转动得飞快,不久两个泥人就放在了清若的手上。“姑娘看看这男娃娃像不像你的情郎?” 有了精致的泥人,清若的注意力都被它吸引了,谁还会去追着解释刚刚的误会?更何况刚刚她偷偷看了眼师父,也没有不悦的表情,她也就不解释了。有句话不是说:解释就是掩饰。 白子画看着眉眼弯弯的徒弟,知道她这是欢喜到极致的表情,他辞别了老人,带着清若离开了小摊,继续往前走。 才转出路口,他就发现官兵来了,看了眼还沉浸在喜悦中的阿若,双手捧着精致的娃娃,爱不释手的模样,不由在心中摇摇头,真是个孩子。白子画担心官兵冲撞到清若,半搂着半护着她往人少的地方走,本想带她在都城逛逛,没想到这么乱,看来早回去为好。 “师父,你说是这女娃娃漂亮,还是我漂亮?”清若向身边人问道,亮晶晶的眼睛,一下吸引了白子画。 白子画仿佛受了蛊惑一般,如玉般的右手食指在清若笑靥如花的脸上轻轻刮了一下,轻笑着说道:“丫头,这是欢喜过头了吗?” 第66章 玄朗请求 “师父”清若因白子画突然的亲昵动作愣住了,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眨巴眨巴眼睛,水眸中透着疑惑和惊愕,师父怎么了?她看着不同于以往的师父,好像有所悟,一眨眼却让那一丝明悟溜走了,怎么也想不通师父到底怎么了,最后只是软软地叫着白子画。 大概是看着自家徒弟惊呆了,白子画才知道自己的行为有些孟浪,快速收回手,不自在地咳嗽了两声,转移话题。“咱们先回去吧,看看千骨和玄朗他们吧。” 白子画觉得若是再继续下去,自己恐怕控制不住向阿若吐露自己的心意,而有些事一旦说开就没有转还的余地,不如就此深藏在心里为好。 两人一前一后往别院方向走去,一时无话,清若时而看一眼前面白色的背影,心中的疑惑就像线团一样,越来越乱。师父今天的动作为什么这么暧昧,而且看自己的眼神也很奇怪。难道师父喜欢上自己了?她摇摇头,不可能,像师父这样的人,只会对花千骨这种自带光环的人动情,其他人根本入不了他的心。她一想到师父对其他女子产生爱慕之情,那画面太美,她不敢想象…… “快跑,有人杀人啦”右边小巷里涌出布衣百姓,脸色惊惶,嘴里还在呼喊着同伴快跑。 发生如此事情,白子画和清若当然不能坐视不理,两人对视了一眼,往小巷里飞奔而去,正好见到如此惊心的一幕。 花千骨挡在孟玄朗身前,受了单春秋一击,口中顿时鲜血喷了出来。她看到白子画带着清若赶了过来,惊喜地叫道:“师父、师姐,他们要杀朗哥哥。” 单春秋看到白子画到了,很是识时务,知道自己斗不过,带着一个蒙面小弟遁走了。 清若有些无语,这孟玄朗运气也太悲催了,两次遇到都是在被追杀,他好好地待在别院,等自己和师父打探消息回去不好吗?明知道他现在身份敏感,明王不会放过他,非要矫情地出来,看,连累他的心上人受伤了吧。 清若看着在场四个人,伤者就有两个,花千骨稍微重一点,她快步走过去,扶着花千骨,四个人往别院走去。 “尊上,玄朗恳请尊上相助,助我夺回皇位”孟玄朗不顾自己的伤势,一下跪在地上,恳求白子画帮助他。“以前我太过注重兄弟之情,没想到玄聪会篡位。今天我和千骨出去,看到蜀国百姓徭役赋税加重,民不聊生,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有愧于父皇所托。” 白子画没有说话,一直沉默着,看着孟玄朗一直跪在地上,心中却在衡量是否要帮助他。若是没有悯生剑,没有七杀介入,自己不会管这些问题,但是如今形式不同,要不要帮?怎么帮? 一直坐在白子画下手,未曾发一言的清若,斜睨了一眼孟玄朗,讥诮地问道:“你的意思是你太重情,所以丢了皇位?” 作为帝王,被人家夺了皇位,只能说明他无能,或者说对方太强,明显孟玄朗是前者,身边能用的人寥寥无几,只有一个愣头青将军烈行云忠于他,还有一个不受他控制的异朽阁主东方彧卿。清若看着孟玄朗身边那些人,昨晚被明王追杀,没有一人可用,帝王做到他这个地步,也是人才。御下之术的技能没有点亮,就算帮他夺回皇位又如何,他照样守不住,还不如不相助,免得祸害黎民百姓。 孟玄朗被那似笑非笑的表情刺激到了,有些讷讷无言,他也知道没有哪一任帝王因为重情被人拉下马,更多的是君王无能,朝纲混乱。若是真有哪一任帝王敢说自己太重情被人篡位,那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他不敢在和身边这女子对视,只是眼神期望地看着白子画,希望这位慈悲众生的长留上仙能够看在黎民百姓的面子上帮助自己。“尊上,玄朗自知以前没有做好君王应尽的职责,但是我以后一定好好努力,做个好皇帝。” 白子画心中有了决断,广袖一拂,将孟玄朗扶了起来,说道:“本来长留不该插手人界的事,但是这事事关悯生剑,还有七杀也参与进来了,恐怕他们也是为悯生剑而来,我答应帮你。” 孟玄朗听到此言,心中高兴不已,花千骨也在旁边替他高兴,清若依旧温柔浅笑,心中却在默默吐槽,若是以她的想法,应该晾一晾孟玄朗,让他知道皇位来之不易,不然夺回来太简单,他不一定会珍惜。不过师父既然决定帮他,她就不该再说其他的,只是在一旁看着他们商议。 “师父,咱们飞鸽传书叫师兄弟他们下山相助吗?”花千骨笑着问道,师父答应帮助朗哥哥了,这样朗哥哥不用再愁眉苦脸的了。 “不,朝廷的事,应该朝廷解决”白子画一言直接拦住花千骨往外走的脚步,花千骨转过头,不解地问道:“那咱们怎么解决?” 白子画也不清楚朝廷情况,暗道只能去请他了。 “千骨,为师希望你去请一个人”白子画站了起来,走到窗前,想着连自己都看不透的东方彧卿,但是此刻不得不请他相助。 花千骨疑惑地站在白子画身后,反问道:“请谁?” “东方彧卿” 得到白子画的答案,花千骨笑着说道:“原来是东方啊,这简单,我马上就去。” “等等,师妹你应该听师父把话说完”清若以她对师父的了解,必定还有下文,不然他也不会叫花千骨亲自去请人,而是随便叫个人去学士府传个信息。 白子画转过身,负手而立,正经而严肃地说道:“千骨,你不是去拜访好友,而是因为东方彧卿背叛朋友,投靠孟玄聪,你去教训他的。” “啊,东方背叛了朗哥哥?”花千骨不可置信地惊叫出声,和一脸惊愕的孟玄朗对视了一眼。 白子画也不管这两人什么想法,继续说道:“我也不清楚,一切要等东方彧卿过来之后才知道。你去配合东方彧卿即可,其他的等见到东方彧卿自然真相大白。” 花千骨懵懵懂懂的拿着长剑出门了,眉头却皱着,也不知道在纠结什么。 “尊上,那我去做什么?”孟玄朗看着室内气氛微凝,有些不自在,他也想跟千骨一样有事做,免得看到这俩张脸,一个冷得可怕,一个笑里藏刀。 清若抬起头,眼波流转,微翘的眼线在空中划过弧度,更显锋利,似笑非笑地问道:“你不怕出门又遇到刺杀?” 白子画微颔首,很是赞同阿若的观点,外面都在找孟玄朗,欲除之而后快,最后言道:“你在这里老实等着东方彧卿到来,别乱跑。” 本来默默无言的三人静坐在客厅,突然清若眉开眼笑地说道:“师父,我出去迎接轻水。” 白子画点点头,他自然听到院外的敲门声,感觉到对方气息很熟悉,必定是长留弟子,也就没有防备,原来是轻水来找阿若的。 清若刚刚拉开木门,就被人熊抱住,来人欢快地说道:“亲爱的,想我没有呀?” 清若也不拉开对方的胳膊,顺势搂住对方,笑得甜甜蜜蜜,轻佻地回道:“我可是乐不思蜀,哪有时间想你。” 轻水一下拉开双方的距离,用悲伤的眼神控诉着清若,“阿若,你无情,你冷漠,竟然忘记了人家。” 见到好友这般表情,就知道对方没有生气,肯定在开玩笑,清若也收起了轻佻的表情,微笑着说道:“别演了,说说你怎么下山了?我之前收到你的书信,还有点不相信。”毕竟长留新弟子下山都需要师父领着,不可擅自下山的。 “我跟师父说我和你约好的,下山一起历练,有尊上带着,所以师父他老人家很放心,马上就批准了。”轻水随着清若走进这间普通小院,仔细打量着,难怪一般人进不来,原来设置了阵法啊。 “那你来做什么?”清若盯着轻水的眼睛,深邃而漆黑,仿佛能看透所有的事。 轻水本想随便找个理由,可是被清若盯得有点心慌,直言道:“我就是来看看蜀国贤君现在混成什么模样,毕竟剧情中他可是借着轻水的势,才保住皇位,如今这样,岂不是……” “这么说,你来看戏的?”清若微笑着问道,自从轻水看开之后,不在受制于这个女配身份后,最爱围观剧情,没想到她这么八卦,专门下山看戏。“奉劝你一句,看戏可以,别把自己搭进去了。” “看看戏而已,又不会怎么样”轻水嘴硬地回道,她也知道事关神器,长留和七杀必起争执,恐怕不能善了,而此次尊上仅仅带着清若和花千骨,可能顾不上自己。 她傲气地回了一句:“放心,我会好好保护好我自己的,不会给你们添乱。” “走吧,咱们一起去见师父,随便看看你想见的蜀国贤君。” 第67章 东方之问 轻水跟在清若身后走了进去,屋里也就两个人,白子画端坐在雕花木椅上闭目冥想,孟玄朗看着有点静不下心来,坐在长案后皱着眉,时而望向门外,时而叹息两声。 “拜见尊上”轻水弯腰向着白子画行礼,想着这段时间可能要跟着清若他们在一起一段时间,又说道:“师父特许我下山,跟着清若游历一段时间,然后回家见我父母,再回长留。” 白子画点点头,他知道自己那个小师弟向来做事随意,教徒弟也很随意,可能看着徒弟很久没回家了,特批的吧。 “师父,我们来了”花千骨带着东方彧卿一起回到小院,还没进屋就叫着。东方彧卿脸色不太好,任谁跟着一个不靠谱的皇帝,这皇帝还被人拉下马了,不知道悔改,做臣子的没有几个开心。而且更让他郁闷的是花千骨不相信自己,反而同情孟玄朗。 东方彧卿和白子画见了礼后,然后在众目睽睽下要求和孟玄朗对质。 “你有今天完全是你自己咎由自取,你自己想想看,之前你有想过当一个好皇帝吗?你有想过黎民百姓吗?”东方彧卿直接朝着孟玄朗质问道,不等他回答,又继续说道:“没有,你一心想着的是回长留,去见她——花千骨。” 他说完犹不解气,收回指着花千骨的右手,反手背在身后,说道:“现在好了,你丢了皇位,了无牵挂,可以直接上长留了。” 孟玄朗被东方彧卿教训得没法反驳,因为这都是他的真实想法,想说什么,嗫喏了几次,还是将心中的话吞了进去,没有说出来。脸色一片黯淡,双目无神,孟玄朗不复当初去太白之时的意气风发。 可能东方彧卿和孟玄朗两人谈话太过激烈,完全单方面责备,花千骨有些看不下去了,朗哥哥太可怜了,她顶着被东方瞪眼的风险,拉了拉东方彧卿的衣袖,说道:“东方,咱们是来商量正事的,这些话说再多也于事无补。” 娃娃脸加上委屈的表情很有既视感,东方彧卿看着花千骨皱着的包子脸,也不好再说什么,看在骨头的面子上收了话,不再打击孟玄朗。 “咱们接下来怎么办?” 轻水和好友对视一眼,双双移开自己的视线,孟玄朗完全就是个光杆皇帝,怎么复位?叫他去皇宫杀掉孟玄聪,估计他会说那是他亲哥,太残忍,更何况孟玄朗现在能不能靠近皇宫都是个未知数。叫他去招兵买马,重新夺位,就他这能耐,估计等到猴年马月去。 “东方大学士,你现在知道皇宫是什么情况吗?”首先要摸清楚皇宫到底什么情况,他们才有下一步计划,毕竟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清若先提出问题。 “说实话,在下也不知道,孟玄聪一直对我有戒心,时时派人监视我,我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情况,不过今天骨头和我演了一场戏,应该让他放心了。”东方彧卿故作茫然的样子,显然他是没打算利用异朽阁的消息了,毕竟白子画在这里,若是让白子画发现他的真实身份,他以后就不好行事了。 轻水看着这人一副书生样,装模作样的不知,很是不屑,不过她也没表现在脸上,顶多在心里猛翻白眼。清若斜靠在坐榻之上,看着这些人真真假假的表演,脸上依旧微笑从容。她这个有着一半周国贵族血统的人可不好发言,若是牵扯到国家这个层面,将来身份被别人知晓,说不准孟玄朗还会怀疑她别有用心、居心叵测,毕竟周国诸君是她的亲表哥。 “那咱们兵分两路,千骨、玄朗和大学士直接去皇宫探测一番,我从另一路过去。”白子画作为这里的长者,自然顺理成章地安排任务。 等到其他人都走了之后,白子画望着清若清雅的眉眼,轻笑着说道:“阿若,怎么一直闷闷的,不说话?” “师父,你也知道我的来历,我不仅仅是蓬莱弟子,还有一个贵为周国皇后的姨母,孟玄朗的事,我不想参与。”清若不想自寻烦恼,微微皱着眉,说明这原因。 “不想就不想,那你自己在蜀国都城逛逛,等这里的事了了,咱们就离开这里。”白子画脸上带着淡淡的宠溺,若有似无,清若和他相处的时间很久了,一点也不觉得惊讶。但是一直被尊上忽视,当作隐形人的轻水惊呆了,原来尊上也有这么温柔的时候,只是怎么觉得尊上和阿若两人单独相处的时候,气氛这么古怪呢,好像更加温馨,就像……难倒……不可能,像尊上这种情商为负数的人,怎么可能爱慕一个人。 “那悯生剑怎么办?”清若想到他们是为悯生剑而来,若是自己不帮忙,好像不太好。 “交给为师,杀阡陌未到,只有单春秋等人,悯生剑不会有问题的”白子画替清若抚了抚压皱的衣领,云淡风轻地收回手,好似理所当然。 被无视的轻水又一次惊呆了,她在心里默默地画圈圈,这真的是尊上吗?不是别人假冒的吗? 等白子画离去之后,轻水才醒悟过来,看着门外廊下的倩影,她幽幽走了过去,围着清若打转,眼神却在上下打量,看得清若毛骨悚然。 “轻水,你怎么了?”清若捏紧自己的袖口,后退一步,这眼神好像要生吞活剥了她一样。 嗯,阿若眼神很正常,表情也很正常,那么是自己多想了咯,像阿若这样的聪明人,要是发现不对劲,肯定第一时间会知道吧。轻水收回自己的视线,下了判断,只是她忽略了有时候情不知所起,岂是人能掌控的。 “没什么,咱们去哪里玩呢?”轻水刚刚说完,发现好像用玩这个字不好,尊上他们可是在做正事,就算偷懒,也要粉饰一番。“不对,应该是咱们也出去找找消息吧。” “去城外的白云观吧”清若想起听人说起白云观的莲花可是一绝,既然来了,可不能像上次那样过蜀都而不入。 皇宫外,东方彧卿带着花千骨和孟玄朗去觐见蜀君,花千骨和孟玄朗扮作仆人,跟在东方彧卿的轿子后面,一路直到皇宫门口。 “来者何人?”守皇宫的铠甲将军高声问道,新皇登基,皇位还未坐热,他可得好好守好,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大学士东方彧卿求见皇上。” 东方彧卿从容地走出轿子,拿出孟玄聪所赐的白玉璧,皇宫外的士兵纷纷让路。 东方彧卿率先踏进皇宫,花千骨和孟玄朗对视一眼,眉眼含笑,快步跟上东方彧卿,没想到在皇宫门口被挡了回来。两人脸色慎重,皇宫竟然设置了结界,这可如何是好? 东方彧卿自然也发现了问题,返回退出了皇宫,对着铠甲将军道:“突然想起府中有事,改天再来见皇上。” 一行人匆匆离去,大家脸色也不太好,任谁无功而返都会有些丧气。 第68章 莲池偶遇 城外,通往白云观的官道上,有一辆马车哒哒地慢走着,双马齐驱,车前除了个车夫驾车,别无他人。 仅仅一帘之隔,马车内却坐着两个妙龄女子,正是轻水和清若无疑。 “阿若,白云观快到了”轻水悄悄掀开马车上的窗帘,看着矗立在不远处的道观,笑嘻嘻地说道。 清若知道这是在提醒自己该收拾下东西下车了,将桌上那套青花瓷的茶具收了起来,放到储物戒里,作为修仙者还是很有好处的,至少像这些物件可以直接放在储物戒里。 马车刚刚停稳,轻水掀开门帘,率先下车。 清若掀开帘布,缓缓而下。她拂了拂没有皱褶的衣裙,轻声道:“这白云观不愧是蜀国第一道观,香火旺盛啊。” “谁说不是呢”轻水抬头打量着这巍峨的道观,前来拜访的人真多呀,有端庄有礼的贵妇带着一群仆从,有身穿绫罗绸缎的商贾,有带着孩子走来的平民母子,有扶着老母的孝子…… 她看着清若悠悠然走了进去,也不再纠结这儿有哪些人,快步跟上。 在离清若她们之前下车不远处有一棵树,树下站着一行人,一长相俊俏的公子手拿折扇,长身玉立,身旁围着黑衣侍卫。 男子最初也不过是眼神不小心扫到那辆马车,却不想刚好看到一绝色女子姿态优雅地下车,湖蓝色的长裙,同色镶着金边花纹的腰带,配上银红色的披帛,衬得佳人温柔秀丽中带着几分艳丽,他暗自叹道:此女宛如仙子落凡尘,难得飘逸中带着一抹艳色。 直到女子的身影没入人海中,男子才收回视线,眼神中有几分遗憾。 “皇上,要不要叫人去将那女子请过来?”男子身边一白脸无须的中年男子很有眼力,讨好地问道,他可是看见那女子的容颜,当真是人间绝色,就连他这种无根的人也差点被迷住,更何况皇上正年轻。 “不用,咱们是来赏莲的。”男子否定了身旁的人的提议,他不想惊扰那女子,觉得像那种佳人就应该遗世独立,不可亲近。因为他也不知道为什么,那女子给他的感觉就是高山上的雪莲,可望而不可即,不是他能得到的。 “若是有缘,自会再遇”男子丢下一句话,龙行阔步地走进道观。 身后跟着的人对视了一眼,也跟着走了进去,默默吐槽:得,咱们蜀国新君很有主意,也很有风度,至少不会做出强抢民女的事。 轻水和清若两人结伴而行,问了好多观中的道人,才慢慢找到白云观一绝莲池所在。 如今正值夏季,池中莲叶碧绿一片,期间每隔几片莲叶就挺立着一朵朵粉白的莲花,娇嫩喜人。夏风送爽,一阵风拂过来,满塘的莲叶和莲花随风摇动,碧波翻滚,宛如抖动着绣着莲花的绿色锦缎。 莲花池旁八角亭里,一女子坐在石凳上,面朝莲花池,安静清和。另一女子斜靠着石柱站着,笑道:“阿若,这满池莲花散发的淡淡莲香真舒服,我都不想离去啊。” “你要留在这里修道吗?那我回去跟小师叔说一声去”清若抿唇一笑,明知道轻水在说笑,她偏偏故意歪解她的意思。 轻水本想继续说些什么,却被八角亭外的年轻男子的声音打断了。 “两位姑娘打扰了,在下带着仆从,想进来小坐一会儿,不知可否?”之前道观外的男子见到八角亭里的两个女子很是惊讶,没想到他们还真是有缘,这莲花池这么大,周围有好几个供游客休息的八角亭,偏偏他们在这个亭子里相遇。 清若看到又陌生男子走了进来,这男子又是客气地行礼,她不得不站起来,和轻水按照俗世规矩,侧身行福礼,算是打了招呼。她微笑着说道:“公子随意。” 有了陌生人,轻水不好再随意站着,挨着清若坐了下来。八角亭里一时寂静无声,只余风过莲叶的声音。 “两位姑娘特意为观这满池莲花而来吗?”男子看着对面两个女子笑着问道,视线却大部分放在清若身上,虽不是很明显,但是清若作为修仙者却是一下就发现了。但是男子眼神不令人讨厌,好像纯粹是欣赏她这张脸而已,清若也就若无其事地当做没发现。 “正是,不知道公子是否也是专门为了观中莲花而来?”清若点点头,又微笑着反问道。 男子有些故弄玄虚,神秘地说道:“也是,也不是。” “哦,这是为何?”清若相当的配合,对方估计也是看着亭中太安静,众人不自在,想找话说。 男子站了起来,走到围栏边上,看着满池莲花,悠悠说道:“不过是每年来这观莲花,忆往事而已。” 一直注意着男子的脸色,清若发现对方的眼睛虽看着莲花,却没有神采,只是偶尔露出甜蜜的微笑,看来是想起往事了吧。 清若脸上正经淡然,说出的话却是促狭的意味极浓,道:“看来以前陪伴公子赏莲的必定是位妙人,能博得公子一笑。”她在这“妙人”两个字上加了重音,听者一下就联想翩翩。 男子转过身,看着随行的人低头憋笑,知道他们都误会了,他一点也不恼。走回石桌旁坐下,给对面两个女子各倒了一杯茶,他笑着说道:“姑娘误会了,在下当年赏这莲花的时候不过才几岁,那时父……父亲和母亲经常带着我来的。” “只不过后来有了弟弟,父母的心思都放在幼弟身上,再也没带我来过这里了。”男子越说情绪越低落,他想起那时父皇母后只有自己一个孩子,每隔一段时间就带自己来这里赏莲,后来弟弟出生,父皇更加忙,母后多是照顾弟弟,再后来弟弟长大了,他们好像忘了这个地方一样,不再踏足。 “五指尚有长短不一,父母之宠爱不均,疼爱幼子也是常事。”清若看着男子脸上一闪而过的黯然之色,想起了自己的前世,不禁开解道:“纵然父母偏宠,也要宽容以对,不能太过苛求。” “宽容不代表软弱退让,而是放过自己,以求能够活得自在随意,不让怨恨常伴左右。” 男子若有所思地低下了头,喃喃道:“放过自己吗?” 他可不是一直活在父母偏爱之中,严格要求自己,时时刻刻做到最好,希望父母能够看到自己的努力,能够多一份关注,没想到不管自己多优秀,弟弟多胡闹,他们都是疼爱弟弟多一点,甚至这皇位,父皇临终之时也要等弟弟回来,传给他。原来自己这么多年的努力都白费了,自己就像个笑话一样,他不服,他怨恨,所以才策划了这一切,可是登上了这九五之尊的宝座,却依旧不开心。 他想到了又是莲花盛开的季节,想起了没有弟弟的时候,那时的自己很快乐,想着他就带人微服来到白云观。 也许他该学着放下啦,不让仇恨束缚住自己。 “多谢”男子微笑着说道,脸上的笑容比之前真诚多了,也许他现在不能完全放下,但是心情却好多了。 “公子不用客气,萍水相逢也是一种缘分”清若微笑着回道,她觉得时间差不多了,和轻水对视一眼,又开口说道:“我们出来的时间也差不多了,是时候该回去了,公子还请自便。” “的确时候不早了,如此,我也和你们一起走吧”看了眼西边的天空,男子站了起来,笑着说道。 一群人又浩浩荡荡的离开了白云观,一路走来人虽多,但有黑衣侍卫开道,人群自然向两边分开,留出一条不宽不窄的道,倒也让清若她们享受了一把人间权贵的特权。 “公子请留步,我们就此别过”清若在观外树下说道,朝着男子盈盈一拜,娉婷缓步离去。 “皇上,这……”身边伺候的中年男子上前请示道,他有些看不懂这位君王心中的想法,要是喜欢那个女子,直接请进宫就好,何必这般。他不信这世间还有人能拒绝这泼天富贵,拒绝帝王宠爱。 “咱们上马,跟在她们马车后面”男子一挥手,率先上马,众人得令,各自上了马,有序地向前奔去。他难得看上一个女子,明知道可能无果,但也不想错过,今天要是能得到她住的地方,以后就是邀她出来玩,也能找到人。 在世人的眼中,帝王就应该是霸道的,他的确性格不太好,偏偏不想强迫她,只因她劝慰着自己该放下的时候那温暖的微笑,若是逼迫她就范,那笑容就不会再有了吧。 马车中,轻水无聊地看着自己一双纤纤玉手,突然感觉车后有一支队伍跟在她们车后,疑惑地问道:“这又是做什么?” “估计就是想认识咱们吧”清若掀开帘布,吩咐着车夫直接将她们送到云来客栈。 “为什么不回别院?” 清若无奈地轻敲了一下轻水的额头,道:“咱们别院还住着孟小公子,不合适回去。” “再说,若是我没猜错,刚刚那个锦衣男子带着微弱的龙气,应该是孟大公子,你说咱们还能这样回去吗?” 轻水一下明悟过来,结结巴巴地问道:“那个不会是?” 第69章 轻水回周 “孟玄聪?” 轻水知道别院住着的孟小公子是指孟玄朗,依此推测,孟大公子不就是蜀国新君孟玄聪吗? “可是,他不是应该在皇宫的吗?”轻水有些无语,孟玄朗他哥哥也太不靠谱了,刚刚登位就到处跑,不在皇宫处理政务吗? 清若脑海中自动翻出孟玄聪提到自己父母的时候那一刻的黯然,也许他也只是缺爱而已,不懂得如何去争取,不知道有时候会哭的孩子才有奶吃。 轻水只是随意问问,不再纠结到底什么情况,反而想到孟玄朗他们准备去皇宫打探情况,却不知这位正主正在城外赏莲,这场面真是啼笑皆非。 “阿若,你说咱们要不要接近孟玄聪,帮孟玄朗他们打探情况?”轻水移了移自己的位置,靠着清若,神秘兮兮地说道。 她可是知道她们在八角亭的时候,那个蜀国新君多半时间是盯着清若这张美美哒的脸的,自己虽然比不上清若,可也是大美人,那位竟然忽视了自己,心塞塞,她决定要撺掇清若坑他一把,叫他好色。 “你很闲?”清若眼眸清澈深邃,想看透轻水究竟打得什么主意,她知道轻水没那个好心去帮孟玄朗夺位。 轻水被好友的眼神看得有点不自在了,稍稍往后移了一点,拉远与清若的距离,轻咳了两声,道:“这不是孟玄聪手里有悯生剑吗,咱们的目标就是拿到悯生剑,而孟玄聪选择了七杀,咱们不帮孟玄朗帮谁?” “有道理”清若点了点头,转眼看着轻水笑着问道:“接下来是不是让我去施展美人计?嗯?” 最后一声“嗯”语调轻轻上扬,轻水感觉要是自己承认了,阿若绝对不让她好过。她谄媚地说道:“阿若,我是那样的人吗?” “不过咱们可以交好孟玄聪,就近保护悯生剑,以免落入七杀手中”清若正经地说道,不过片刻,却戏谑地看着轻水,又道:“至于美人计,那就算了,修仙者修的是善缘,这欺骗人感情的事就免了。” 轻水也知道美人计不好,刚刚不过是心中有些郁闷,想在口头上发泄一下。 一路上马车晃悠悠,慢吞吞地跑着,再慢也有到的时候。 车夫停好马车,在外面提醒道:“姑娘,云来客栈到了。” 轻水和清若先后下车,直接去云来客栈大堂定下了一间天字号房间,然后在店小二的带领下上了楼。 不久,一黑衣侍卫进来侧面打探了一番,快速回到孟玄聪马前,道:“主上,刚刚那两位姑娘的确在云来客栈就住。” 孟玄聪知道了对方的落脚的地方,远远望了一眼云来客栈,笑着说道:“咱们走。” 一群人打马归去,朝着皇宫方向奔去。 轻水看着渐行渐远的一群人,关上了房间的半扇窗户,道:“他们走了,咱们是马上回别院,还是在这里住几天?”既然她们决定和孟玄聪相交,必然要在这个地方等待对方寻来,可是别院也要回去通知一声。 “咱们先回别院看看他们打探得如何了,咱们这边不着急,只要悯生剑还在孟玄聪手中就好。”清若说完,打开结界,和轻水离开了房间。 别院,花千骨、孟玄朗和东方彧卿无功而返,脸色很疲惫,却发现白子画最先回来,在客厅里的木榻之上打坐。 “尊上”“师父”三人拱手行礼,暗道看来只能看看尊上(师父)是否得到有用的消息。 白子画缓缓睁开眼,道:“免礼,你们坐下说吧。” 三人找了座位坐了下来,花千骨回想着当时的情况,道:“我们当时跟在东方身后,他在前面踏进了皇宫,我们走过去的时候,反而被结界挡了回来。” “骨头他们进不去,若是被七杀发现蹊跷,恐怕不能善了,我不得已退了出来”东方彧卿补充着,当时确实只有他一个人能进去。 “你们在长留练功,自然被结界识破,反而东方彧卿没事”白子画为他们解惑,七杀结界就是用来防仙界弟子的。 “那师父你那边什么情况?”花千骨点点头,自己没有打探到任何情况,不知道师父是否探到消息。 白子画将所看到情况说了出来,道:“皇宫周围布满了七杀殿的人,恐怕不能硬夺悯生剑,以免双方起争执的时候误伤百姓。” 众人一下陷入两难的境地,不能请长留弟子帮忙,孟玄朗又没有兵力和孟玄聪较量,这可如何是好? 花千骨想着要是师姐在就好了,她总是出其不意,想一些奇妙的点子。她看了一圈,发现他们讨论了这么久都没有看到清若现身,疑惑的问道:“师姐和轻水呢?” “我们在这”轻水推开木门,笑着走了进来,因为心情愉悦,眼里都流露出丝丝笑意。“猜猜今天我们遇到了谁?” 她一出场就吸引住所有人的注意力,看着他们不知而茫然的眼神,道:“我们遇到孟玄聪了。” 孟玄朗惊讶地叫出了声:“我哥?” 轻水微笑着点点头,向着白子画禀报着:“我们下午去了白云观,没想到孟玄聪也微服去了,还和我们聊了一会儿,准确地说是和阿若聊得颇为愉快。” 看着侃侃而谈的轻水,白子画听到这个消息并不如其他人那么高兴,心中有些烦躁,却还是继续听了下去。 “所以我们准备去那间客栈等待孟玄聪,和他打好关系,然后拿到悯生剑。” 其他人还没说什么,白子画清冷的嗓音响起,道:“我不同意,若是孟玄聪知道你们是长留弟子,不会放过你们的。”他绝对不会承认自己不同意阿若去,是因为自己的私心,孟玄聪这样的人能谋朝篡位,要是知道阿若她们的目的,起了杀心怎么办? 客厅里再一次陷入沉默之中,清若想劝劝师父,孟玄聪虽然夺了孟玄朗的皇位,但是却不是乱杀无辜之人,只是她还未开口,师父清冷淡漠的眼神就看了过来,让她无从说起,毕竟师父也是关心自己。 轻水也有些暗暗责怪自己太鲁莽,阿若想冒险,自己竟然没拦着,还想帮她。“尊上,既然咱们不能单独行动,不如筹集兵力,再帮孟玄朗夺位。” 她一下就想起了剧情中,孟玄朗靠着原主周国郡主的身份,向周国借兵,才得以夺回皇位。既然悯生剑要夺回来,需要兵力,与其等待白子画找上门来,还不如率先提出来,不过她可不是原主,借兵可以,但是孟玄朗必须要给回报。 “哪里去找兵力?烈行云不在了,蜀国没有任何将军支持我”孟玄朗烦躁地走来走去,想着找谁借兵为好。 轻水微笑着,诱惑道:“蜀国没有,不是还有其他国家吗?” 听到这话,孟玄朗眼神一亮,接着又暗淡了下去,道:“北周,北汉还有楚国等国家,我都和他们这些皇室没有交情啊。” “轻水,你出来一下”白子画叫道,在轻水上长留的时候,长留验生石上就有弟子的来历,他自然知道轻水出自北周皇室。 被留下来的四个人互相看看,最后无言,只好各自回房。清若和东方彧卿大致能猜出白子画找轻水出去的目的,其余两个人完全摸不着头脑。 “尊上,你无需多言,我知道你找我的目的,但是我只能尽力而为,至于结果如何,一切要看皇伯父和父王的决定。”轻水不等白子画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直接截断他的话。 白子画点点头,也知道轻水做不了主,道:“这是自然,北周愿不愿意借兵,不是我们能强求的。” “还有,若是北周来了使者过来洽谈,和孟玄朗合作能否成功,也不是我能决定的”轻水要将所有的可能性都列出来,说实话她和清若都认为孟玄朗不适合做一个皇帝,明明没有足够的能力,却非常任性,往往都是身边的人替他收拾乱摊子。 “我会尽量让玄朗成熟起来,担起作为一个君王应该担起的责任。” “那么,轻水告退了”轻水和白子画将话说清楚后,不再多言,直接辞行。 等到轻水离去,清若才从回廊另一端缓步走来,微仰着头,道:“师父,你确定要帮孟玄朗复位?” 白子画有些惊讶,他这个徒弟一般不理这些人界的事,偏偏今天为了蜀国皇位之争来询问自己,难道她对孟玄聪很有好感? 他按下心里的猜测,以及心里的不舒服,道:“阿若可是有不同的意见?” “孟玄朗当政这么长时间,一直都是靠烈行云和东方彧卿两人撑着的,他对朝中之事一点也不热衷,可以说达到一问三不知的地步,相反觉得皇位是负担,是阻挡他回长留陪师妹的障碍,试问这样一个人如何治理好蜀国?” “虽然儿女情长并没有错,而孟玄朗之错在于他缺了责任心,忘了作为一国之君的担当,窃以为这样的人只能一世围着师妹转,还能博个痴情的美名,若是让他成为一国之君,恐怕保不住蜀国百姓。” 清若将心里的话说了出来,心中一片舒畅。她之前一直看着师父等人为了孟玄朗奔波,不忍心泼冷水,却没想到今日轻水引诱他找其他国家借兵,他竟然真的答应了,为君者当以民为重,他却为了自己的皇位,为了一己之私将百姓拉入战火之中,还是引着别的国家来打自己的百姓,这让她无法接受。 第70章 客栈再遇 白子画沉默了很久,才问道:“那孟玄朗和孟玄聪之间,你更倾向于孟玄聪?” 若是轻水在这里,肯定默默吐槽,尊上你好犀利啊,真是一针见血,直接指出阿若的心思。 “若是仅仅就谁最适合蜀国帝王之位来说,我更倾向于孟玄聪。之前没有和他接触过,并不知道他的为人,后来遇到孟玄朗皇位被夺,我才特意关注这个人,客观来说,比孟玄朗更适合当皇帝。” 清若步伐悠然,向前走了几步,停了下来,转过头说着自己的观点。 白子画却有些不赞同,皱着眉,道:“自古贤君当以仁为先,以德为先,恐怕孟玄聪有所欠缺,更何况他毕竟和七杀有牵扯。” “师父,任何事情和权势挂钩就不能以常理论之。” “孟玄聪与七杀如何联系在一起的,我们都不知道,但是以七杀无利不起早的惯性,我猜测他们是知道王剑就是悯生剑,才到蜀国找到孟玄聪的。所以,我愿意去皇宫就近保护悯生剑。” 清若朝着白子画行了一礼,眼睛盯着白子画,等待着他的决断。 看着她眼里的坚持与韧性,白子画也知道自己这个徒弟决定的事,很少能改变,最后有些无奈地说道:“孟玄聪不顾兄弟之情,夺了玄朗皇位,他缺乏仁义善良。” 这恐怕是师父唯一担心的地方吧,师父一身修为六界无人能敌,又接任长留掌门,一生光明磊落,以德服人,就像太阳一般,代表着光明温暖,代表着正面,代表着正义,恐怕不能体会那些什么都要靠自己去争的人的艰辛,才会觉得孟玄聪缺了仁义,而忽视了他的闪光点。 “师父,阿若反而不这么认为,你看中孟玄朗的善良,可曾想过他为何善良?那弟子告诉你,孟玄朗的善良来自他的父皇的宠爱,来自所有人因他身份而对他示好,来自他的不谙世事,这份善就像初生的婴儿般纯粹,一旦某些事颠覆了他的认知,他就会烦躁,会怀疑,会龟缩到某个角落里,失去勇气,就像这次夺位事件,事事都靠师父等人替他周旋,不曾自己拿主意。” “也许师父会说他会成长,我相信每个人经历一些事都会成长,但是蜀国百姓等不及他成长的那天,各国君王不会给时间他成长,难道师父你能一直替他拿主意吗?” “再看孟玄聪其人,能夺下孟玄朗的皇位,说明他有勇有谋,而且杀伐果断,具有枭雄之资,也许达不到古之明君的标准,但是你不能否认他适合蜀国,也许有人在他旁边加以辅佐,未尝不会更加出色。” “如今各国纷争不断,群雄野心勃勃,都想着一统中原,问鼎天下,枭雄本色的孟玄聪和小绵羊一般的孟玄朗,谁更适合?” 白子画第一次发现自己这个徒弟侃侃而谈的时候十分有魅力,淡定自若,谈笑自信而张扬,若是她不是替那个对她有小心思的孟玄聪说话,他会更高兴。而且他找不出什么话反驳阿若,不得不承认有些话有几分道理,一口气堵在心上,不上不下,有些气闷。 “罢了,孟玄聪和玄朗谁能胜出,看他们的造化,你别在这里说这么多劝为师了。”白子画岂会不知道阿若的小心思,她明明就是看不惯玄朗最近的做法,遇事浮躁,没有主见。 “师父,那我找个机会潜到孟玄聪身边,保护他和悯生剑去,咱们可别让七杀的人夺了去”清若微微一笑,对这白子画说着自己的计划,师父这是默许不再偏帮谁了,那自己可得守好悯生剑。 “若是孟玄聪当真和七杀勾结,陷百姓于水火中,到时不用师父出手,弟子也不会轻饶了他。”清若知道师父一直担心的什么,她不能保证自己没看错人,一直都是对的,但是她敢于承担错误。 自从上次和白子画交谈离别后,清若就搬到云来客栈,这几天一直留在房里,不是练功就是绣花,或者研究围棋与阵法。 店小二敲响了清若的房门,彬彬有礼地说道:“姑娘,楼下有人找你。” “我知道了,这就下去”清若收拾了桌上的围棋,稍稍整理了自己的发髻,从楼梯上飘然而下。 这是孟玄聪第二次看到这个女子,但是两次都给他不一样的感觉。前几天他觉得这女子美丽高贵,温婉端庄,又带着几分温暖笑意,能驱散他心中的阴暗面,和她说话很愉悦。今日一见,此女却是自在随意,又带着几分仙气,不似红尘中人。 孟玄聪不等清若走完楼梯,就领着人靠了过去,谦和有礼地道:“姑娘,咱们又见面了。” 看到来人,清若微微一笑,优雅地侧身行礼道:“的确有缘,自白云观一别,还能再遇,不胜荣幸。” 她想到自己既然是为悯生剑而去,而单春秋又认识自己,自然还是想知道孟玄聪什么心思。 “不知道公子可有时间请我喝杯茶?” 孟玄聪看到清若悄悄四处张望的眼神,很有眼色地明白过来,佳人是嫌这里太吵闹,不适合说话。“客栈旁边有一间茶室,颇为风雅,我邀姑娘同去如何?” “如此甚好。” 仆人替这一男一女倒了两杯茶,就退了下去,仅仅留下两人相对而坐。 “姑娘尝尝这茶,不错”孟玄聪端起面前的茶,品味了一番,虽比不上皇宫,但也不差。 清若也不矫情,端起茶轻轻呷了一口,轻轻放下,歪着头疑惑地问道:“公子不会就为找我喝茶吧?” “怎么就不会?和美人喝茶聊天也是一种享受。” 其实孟玄聪很憋屈,他那天回宫后遇到七杀的人,说自己身上带有仙气,必定遇到了长留弟子。长留这个门派,他很熟悉,他弟弟孟玄朗就拜在长留门下,现在正在长留的庇护下准备复位。他只是没想到第一次遇到喜欢的女子,竟然是长留弟子,还可能是他的敌人,所以他纠结了几天才到客栈找人。 “的确,和美人喝茶的确是一种享受”清若点点头,很是赞同这个观点,谁规定美人只能是女子了。 孟玄聪开始很惊讶,后来明悟过来她真是一点亏不愿意吃。 “在下孟玄聪,还问请教姑娘芳名?”孟玄聪也不是那般斤斤计较之人,给对方添了茶,报上自己的名号,笑着问道对方。 清若微笑着说道:“墨清若,想必皇上听说过我的名字。” 孟玄聪自然听说过对方的名字,从七杀口中得知,她是长留掌门首徒,道法仙术了得,单春秋叫自己多防备的,可七杀的人也没说这位长留首徒美成这样,还被自己偶遇到。他更没想到对方如此落落大方地告诉了他真名,还点破了自己的身份,一时没有预想到,有些愣怔,道:“你……” 清若并不想让对方误会自己,以为自己设计他,解释道:“上次在白云观相遇,我并没有想到会遇到皇上,只是观你的面相,有淡淡的龙气,所以勉强猜到你的身份的。刚刚你报上自己的名字,我才能确定你便是蜀国新君。” “你是长留弟子吗?会帮助孟玄朗复位吗?”孟玄聪最关心的是自己会不会和她对上,他不想伤害她。 清若眨了下有眼,俏皮地说道:“家师只说让我保护悯生剑,不被七杀而夺,其他一切看天意。” 听到此言,孟玄聪松了一口气,却又道“悯生剑?” “就是你们蜀国皇室的王剑,不然你以为七杀为什么找上你。” 清若斜睨了他一眼,七杀就是为悯生剑而来,而这悯生剑不能硬夺,否则从原主人手里夺来,必定遭到悯生剑反噬,至于悯生剑为什么从孟玄朗手里到孟玄聪手里没有任何变化,只能归结于他们血缘相近。 “原来王剑还有这么一个名字,我一直以为王剑只是代表着蜀国国君的身份”孟玄聪才知道七杀找自己的原因,想到对面的女子竟然知道七杀找上了自己,道:“你怎么知七杀找上了我?” “我又犯傻了,你也是为王剑而来,自然什么都知道。” 清若眨巴着眼睛,幽幽道:“哎,我可没算计你,我是光明正大地打探悯生剑的下落。” “既然你也是为王剑而来,不如去皇宫住着,顺便保护它吧。”孟玄聪知道对方虽为王剑而来,却没有恶意,想着她是仙界弟子,必定不会留在人间,但是若能多些时间和她一起相处,他也无憾了,不如利用王剑的优势,请她入宫住几天。 “这样好吗?好像不太合适。” 孟玄朗看着对方明明很想去,却嘴上推脱着,若是换个人,他必定认为对方虚伪,偏偏换成对面的人,他觉得可爱,说道:“没什么不合适,你是我朋友,我请好友去家里住几天,不可以吗?” 孟玄朗身后的仆从听到这话,低着头,却在心里默默吐槽道:谁会将仅仅见过两次面的人带回家? 第71章 洽谈失败 这几天,清若去了皇宫,别院只剩下花千骨、孟玄朗相伴,白子画在夜深人静之时,也会想到她离去的时候说的话,玄朗当真不适合皇位吗? 还未等他想出个所以然,信鸽就到了,轻水传来书信:尊上,一切顺利,请孟玄朗到城外十里坡相见。 “你们过去吧”白子画将轻水的书信递给孟玄朗等三人,不再多言,回到了自己房间,留下莫名其妙的三个人互相对视。 花千骨迷茫地看着东方彧卿,道:“师父这是怎么了?自从师姐离开后,他就不爱理人了,在生师姐的气?” “骨头,你放心,尊上就算生所有人的气,也不会恼了你师姐”东方彧卿明明是在劝花千骨,但是话里的意思却带着几分讥诮的意味,只不过在场的花千骨和孟玄朗都没有听出来。 “为什么呀?还有师姐为什么好好的就离开了我们,去皇宫去了?”这才是花千骨真的不明白的地方,师姐竟然离开了师父和她,不帮朗哥哥,反而去皇宫和那个夺了朗哥哥皇位的人相交。 东方彧卿也不回答,脸上的笑容却是怎么看怎么让人不自在,很是诡异,最后嬉皮笑脸地道:“我也不知道,不如你去问尊上?” “别,咱们还是去城外和轻水相见吧。” 花千骨、东方彧卿,还有一直闷闷不乐沉默的孟玄朗,三人依照信上所言,往城外十里坡寻去。 城外十里坡,水波微漾,芳草青青,如此偏僻的地方却有一座华美的大帐,明显是哪家权贵出游,当场搭起的。 “轻水姐姐,那个蜀国废帝什么时候来?”帐中传来女子轻柔的嗓音,声音悦耳,话中的意思却是不怎么好,语气也不太尊敬。 废帝?能不能不要这么直接地说出来,好歹这次过来是谈合作的事,直接这么称呼合作伙伴,好吗?轻水对这个堂妹张扬的做法已经习惯了,默默平复了下心情,道:“孟玄朗大概快来了,我叫人出去探探。” 刚刚那个女子又道:“明明是对方有求于咱们周国,还让本宫在这里等着,真当自己现在还是一国之君啊。” “公主殿下息怒,咱们这次洽谈可是看在长留和北晴郡主的面子,至于结果如何,那是咱们周国说了算,你再多等一会儿又何妨。”清朗温柔的男声响起,劝慰着帐中的女子,女子不再多言。 一侍卫模样的男子单膝跪地,禀报着,道:“公主殿下,孟玄朗到了,还带着两个人。” “去请进来。” 帐外门口站着两排侍女,看到孟玄朗等人到来,掀开明黄的门帘,引着他们往里走,又掀起一道紫纱帷幔,最后才将三人引到大帐里面。 孟玄朗三人进来后,也被这里富丽堂皇的摆设惊了一下,不得不赞叹这里的主人有品位,华丽而不失高雅,相较于蜀国的精致秀丽,这里摆设更显得大气。 整个大帐除了孟玄朗三人,还有三人,主位上斜倚着仪态万千的秀丽女子,她右手边端坐着如月般清朗的男子,轻水坐在主座下面右手边第一位。 孟玄朗进来了,轻水作为双方的联系人,不得不站出来,她引着三人走到大帐主位上,笑着说道:“公主殿下,这位便是蜀国的孟玄朗孟公子,他身后的分别是蜀山掌门花千骨花掌门,东方彧卿大学士。” 女子不咸不淡地说道:“幸会,入座吧。”不热情也不失礼,脸上带着皇族特有的骄傲矜持,礼仪却分毫无错。 站在下面的几个人各自入座后,孟玄朗他们盯着轻水,脸上表现着自己的疑惑,一副求解答的模样。 “轻水你……”孟玄朗和花千骨有些吃惊,轻水怎么了,怎么穿得这么华丽尊贵,还有这帐中的女子又是谁? 轻水知道白子画肯定没有告诉他们真相,不然不会这么吃惊,她笑着说道:“等会儿,你们就会明白了,我先为你们介绍这两位。” “这位是我北周的长宁公主,她身边的人是无双公子。” 东方彧卿一下就明白过来了,这两位就是周国过来的洽谈使者,又看了一眼轻水,杏黄色的留仙裙衬得她高贵不凡,看来这位北晴郡主在周国还是有几分能耐的,竟然能请动周国皇帝的爱女亲临,骨头身边的人都比她要精明啊。 “原来是北周的长宁公主”孟玄朗和花千骨客气地和主座上身穿明黄色宫装的女子打完招呼,又迷糊地看着轻水,等待她解释。 轻水笑着说道:“尊上得知你要复位,需要兵力,又知道我是北周的郡主,特意命我回国寻求帮助,幸而我皇仁义,派出使者来与你商议洽谈。” “原来你竟然是周国的郡主啊?”孟玄朗和花千骨惊讶于轻水的身份,二重奏响起,没想到长留同门还有周国的郡主。 相对于这两人的不靠谱,东方彧卿的重点放在这些人愿不愿意借兵上面,这些北周的人只说洽谈,不提借兵,看来必定有要求,只是他们所图的是什么呢?孟玄朗现在还有什么能给他们的? “皇上,你应该和上座的那位公主商谈借兵事宜。”东方彧卿坐在孟玄朗身旁,眼神示意,小声提醒着孟玄朗。 孟玄朗这才反应过来,道:“公主,玄朗想向贵国借兵,不知道你们有什么要求?” “本宫闲来无事,听说蜀国风景不错,想来游玩,又听说父皇要派人来蜀国商谈助你复位一事,就将这事包揽过来,所以本宫名为使者,其实不过是来来传达我父皇的信息的。”长宁公主摆弄着桌上的酒杯,心不在焉地说道,她似乎想起什么,从桌上的楠木盒中拿出一份布帛,递给孟玄朗,又道:“所以本宫没有要求,有要求的是本宫的父皇,这是父皇的书信,你看看。” 孟玄朗接过书信,脸色一下不好了,有些犹豫地说道:“一定要联姻吗?” 花千骨和东方彧卿接过孟玄朗手中的信,快速扫过,心里大概有了谱。 “自然,我们北周助你登位,你娶我们北周的公主为后,两国联姻结盟,永结秦晋之好。孟公子可有异议?”长宁公主的语气还是那般不咸不淡,仿佛没将这次洽谈当回事。 孟玄朗坚持地说道:“我的皇后只能是千骨,我不能娶别人为后。” “你的意思是你想让我周国公主为妃?”长宁公主一下变脸了,脸色不复之前淡然,妃是什么,说到底不过是一个妾,而且以后是一个不受宠的妾。 她觉得没有和谈的必要了,从座位上站了起来,道:“本宫觉得没有商谈的必要了,就此别过吧。” “公主殿下留步,皇上他年少气盛,多有得罪之处还请海涵。咱们可以用别的要求替代联姻,不知道两位觉得如何?”东方彧卿站了起来,笑着替孟玄朗周旋,却被长宁公主身后的男子挡了回去。 风清月朗的俊秀男子,微微一笑,仿佛世间春暖花开,但是说出的话却是犹如严冬寒冰,将孟玄朗打入了谷底。“大学士觉得一个没权没势的废帝除了联姻结盟,还有什么地方值得我们出兵相助?还有我记得东方大学士好像还在孟玄聪手下做事吧,这样侍奉二主可不是聪明人的做法。” “羽郎,咱们走吧”长宁公主明显是对身后的男子说的,她带着男子走出大帐,似乎在说着什么,大帐中留下来的几个人只隐约听到“表妹”“玩耍”这些字眼。 “东方这……我们好像将事情搞砸了”花千骨有些头疼,怎么办?师父那边怎么交代?不过那个公主真是不讨人喜欢,怎么可以这么打击朗哥哥,而且帮助朗哥哥还要强迫朗哥哥娶他们周国的公主。 孟玄朗看着花千骨皱着眉头的包子脸,有些心疼,一下抓住她的手,安慰道:“千骨,没事的,就算他们这么威胁我,不愿意借兵,我也不会娶那个长宁公主的,你看她那个暴脾气张狂样,还有和身边男子不清不楚的,暧昧纠缠。” 轻水看着孟玄朗这副模样,脸上一闪而过的讥讽,他这是怎么看出来长宁公主愿意嫁他为妻的,不会自我感觉太好了吧,他该是多大的脸,才认为北周皇帝会将掌上明珠长宁公主嫁给他。“我该回去找尊上复命去了,你们慢慢聊。” 不等其他人回答,轻水挥挥衣袖,不带一片云彩地走了。 东方彧卿看着孟玄朗还在和花千骨抱怨,连轻水的离去都未能打断他,绕是东方彧卿耐心再好,也有些头疼。 “你怎么知道联姻的就是那个长宁公主?”东方彧卿有些想不通,一向不理正事的孟玄朗怎么会这么认为,还很肯定的语气。 孟玄朗理直气壮地解释道:“不是人家常说有意结为夫妻的两人会在定亲前相看吗?既然北周想与我联姻结盟,又派的是为公主为使者,那联姻对象必定就是这位周国公主无疑。” 第72章 灾民之难 若是轻水或者长宁公主在这里,会忧伤地感叹一句:这真是一个不太美好的误会。 东方彧卿被孟玄朗这个理由给弄懵住了,暗叹孟玄朗真是朽木不可雕也,做了这么长时间皇帝,竟然连北周皇室的基本情况都没摸清楚,他扶额问道:“你对周国这位长宁公主到底了解多少?” “不就是周国的公主吗?难倒这位公主还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孟玄朗看着东方彧卿如此无奈的神色,必定是自己又错过了什么信息,但是好在不懂就问,他虚心地向东方彧卿请教道。 花千骨也很奇怪东方的态度,要知道东方就算面对师父和杀姐姐也没这么不淡定过,怎么最近对着朗哥哥总是恨铁不成钢的语气。 被孟玄朗和花千骨两人盯着的东方彧卿,只是一瞬又恢复了自信的书生模样,在心中略作思考,便侃侃而谈,道:“众所周知,周国皇后育有一儿一女,这二人便是太子贤和长宁公主。太子贤从出生不久就被封为太子,稳居东宫二十多年,入朝十年之久,能力出众,手腕了得,没有一人不赞服的,其中太子贤最疼爱这个一母同胞的妹妹。” 孟玄朗打断东方彧卿的话,猜测道:“原来长宁公主有个很厉害的哥哥,所以在周国很得宠?” “不仅如此,还和她本人有关。” 花千骨有些疑惑地问道:“她本人也厉害?” “长宁公主,柴氏轻云,周皇的掌上明珠,太子贤最疼爱的胞妹。”东方彧卿看着两人好奇的目光,继续替这两人普及周国皇室的这对优秀皇子皇女,道:“除去这些身份以外,她本人也是才华横溢的女子,虽没有任何官职在身,却有入朝论政的资格。可以说她虽是女儿身,却有不输于男儿的智慧,太子贤能稳居东宫之位,与她有很大的关系。周国上下有传闻,等这位公主十八岁之时,会被封为亲王,食双份亲王俸禄。” 东方彧卿看着两人惊讶的神情,反问道:“你们觉得这种女子会被周国用来和亲吗?” “那周国和亲的公主会是哪位?”花千骨默默想到这样的女子真的不可能和亲,但是听那位公主的语气,和亲的必定是位公主。 与花千骨想法不一致的孟玄朗感叹道:“难怪那位长宁公主养着男宠。” 东方彧卿再一次对孟玄朗的无知失望了,又为这两人解惑,道:“据我得到的信息分析,周国皇室公主不太多,长公主已经嫁人,不可能来联姻,唯有与长宁公主年纪相仿的三公主适合联姻。” 他看了眼孟玄朗,又说道:“至于长宁公主身旁的男子,那是无双公子李北羽,不是你们眼中那种无能的靠脸吃饭的男宠。”东方彧卿一字一句地加重语音说道,他要提醒孟玄朗,别下次见到人家给人家脸色看,说不准被打脸的会是他自己。 “难道那个男人还有什么来头?”孟玄朗想起那个清俊无双的男子竟然当面称呼自己废帝,那语气中带来的寒意让人冷到骨子里,这也是他当时没有发脾气的原因,可是现在想起来,心里的怒火还蹭蹭往上冒。 “说实话我也没收集到多少关于他的信息”东方彧卿想到自己用了异朽阁的力量也没有查到对方的消息,眉头紧紧皱了起来,那个人就好像凭空出现一样,道:“只知道他是在长宁公主举办的诗会上出现的,那次诗会邀请的都是世家子弟,周皇有意从其中那些人当中挑出一俊杰给长宁公主做驸马,但是那人莫名的出现在诗会,让长宁公主舍下一室名门子弟选了他,后来周皇嫌弃他来历不明,不乐意,但是长宁公主甚是爱慕他,后来周皇与长宁公主双方较量,才让他入了公主府,名为公主的幕僚,其实很多人都知道他和公主什么关系。” “因李北羽初见长宁公主柴轻云时,被人赞叹一句‘公子世无双’,世人皆以无双公子称呼他,或者又称公子羽。他的来历无迹可寻,坊间猜测他可能来自隐世而居的世族,又说他来自乡野,拜得名师学艺,才如此出众。”东方彧卿难得八卦地说着周国民间的传闻,公子羽太神秘,总是让人浮想联翩。 孟玄朗:“……” 花千骨:“……” 与此同时,白子画本来在别院静心打坐,但是心中始终牵挂着清若,不能凝气聚神,在心里挣扎了许久,干脆睁开闭着的双眼,暗道不如观微阿若在做什么。她以前跟着自己的时候,自己还不觉得缺什么,没想到不过离开几天,总觉得心里不自在,没想到自己竟然想念她至此,还有单春秋会不会伤害她? 他面朝着铜镜,双手施展法术,瞬间镜中就出现蜀国皇宫里的情景。 自从上次清若跟着孟玄聪到了蜀国皇宫之后,发现单春秋竟然不在皇宫,又恰好孟玄聪手中握有悯生剑,他们用悯生剑破掉了单春秋的结界,清若才得以入宫。 后来她就一直没离开过,并不是对蜀国那座精致的宫殿有多喜欢,而是忙着帮孟玄聪处理棘手的正事,就像现在这样。 御书房里,孟玄聪和清若相对而坐,正在讨论关于西南地震和洪灾的事,毕竟上次清若随落十一等人下山历练之时,亲眼见过灾民,如今旧事重提而已。 孟玄聪脸色有些黯然,手中还拿着暗卫收集来的信息,叹道:“我登基之后才知道国库空虚,不得已加重赋税,想用收的税来救济灾民,却没想到情况越来越糟。” “就算没有天灾,百姓的日子也不过是个温饱而已,如今灾祸连连,他们自己都吃不饱,哪里还有闲钱交赋税,就算勉强筹齐了税银,也是负债累累,自然就引来了百姓的怨声载道。”清若快速翻过蜀国暗卫呈上来的消息,分析着,变相告诉孟玄聪这种筹钱救济灾民的法子行不通。 “那该怎么办呢?”孟玄聪站了起来,在书房里走来走去,脚步有些沉重,自言自语地说道。 清若翻完手中的资料,笑着问道:“陛下认为谁最有钱?” 第73章 长宁来访 “自然是权贵,人常言富贵富贵,位高权重者多富贵,而且这些权贵之家多是几代人积累的财富”孟玄聪没多想就顺口答道,又觉得清若的问题没那么简单,可细想又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这么说也不假,但是请问陛下,贵为蜀国之君是否是最有钱的?”清若笑问着,眼里的促狭之意却是再明显不过。 孟玄聪顿时被噎住了,自己作为一国之君却是最穷的权贵吧,问道:“那谁才是最有钱的人?” 清若缓缓起身,长裙曳地,一身湖蓝色宫装衬得她平添几分贵气,她拿起书桌上的狼毫,在纸上挥舞着,道:“这就是士农工商四个阶级层的关系,你再仔细看看,看能再看出什么来。” 明黄色的身影移到桌边,不再在书房走来走去,孟玄聪本就是极聪明的人,一下就明悟过来,指着白纸上龙飞凤舞的商字,惊讶地问道:“你的意思是商人最有钱?” 清若放下笔,笑着说道:“士农工商,商排在最后,地位最低,最容易被世人轻视,但他们却最有钱。他们做的就是钱生钱的事,自然最有钱。” “没错,他们的确是最有钱的,可是我们怎么才能让他们拿钱出来?”孟玄聪心中自然明白商人重利,不可能无缘无故地拿出钱来,必需要有所图。 “我记得小时候别人送我喜欢的或者我最需要的东西,我会高兴一阵子”清若不再多言,只是略作暗示,她知道对方聪明,不需要自己连这种小细节都说出来。 孟玄聪心中立刻有了主意,道:“不如我带头让百官捐款,再在民间宣传,带动那些有钱的商人捐款,捐款最多的前三者,我再赏赐一番以示表扬。” “商人重利,但是自古以来地位最低,缺的是那份尊荣,若是这次捐款前三的商人,我就效仿太祖下旨给他们这份尊荣。当年先祖征战四方后建立蜀国,在开国之后册封的三公四候之一的永乐侯,便是当年为太祖筹集兵马粮草的大商人。”孟玄聪似乎怕清若不了解蜀国太祖时期的事,又笑着解释道,太祖能在群雄中割地建国,与永乐候的鼎力支持有很大关系。 对面的人舒展了眉头,笑得愉悦,清若也就放下心来,看来孟玄聪比自己想的还要有能耐,这么快就定计,还能举一反三将那些权贵套了进去,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蜀国有这样的君王,那些大臣处境不太妙啊。 “有些计策用一次就好,次数多了可就不灵了,别被其他人怀疑是卖官鬻爵的昏君啦”清若不得不提醒道,她可不希望对方被自己带上歧路上,毕竟有些皇帝荒唐得卖官鬻爵。 “你放心吧,我心中有数”孟玄聪也知道让自己的臣子出血这种事一次就够了,多了可就会引起怨言,更何况他现在刚刚登基,若不是实在是缺银子,他也不会这么做。他默默地下定决心,只要这次能渡过难关,一定励精图治,使蜀国走上繁荣,这种缺银子的事最好是最后一次。 皇宫里一片欢声笑语,别院里观微的白子画却是怎么看这场景怎么刺眼,明知道阿若还是个小姑娘,什么都不知道,但是他看着孟玄聪眼里的亮光,心塞不已。又想到单春秋虽然不在皇宫,但是悯生剑破了单春秋的结界,必定会引来单春秋,恐怕阿若处境不太妙啊, 别院客房,桌上茶杯还有余热,屋里却不见人影,徒留白纸上一行字。 皇宫之内,御书房里琉璃灯依旧明亮,孟玄聪正在和那些老臣商讨筹集银两之事,门外内侍接到皇宫之外传来的消息,不敢耽搁直接走到门前,道:“皇上,老奴有重要事情禀报。” “进来说话”孟玄聪不得不停下来,将门外的内侍宣了进来,又询问道:“何事?” “皇上,刚刚传来消息,北周长宁公主已到国都,还呈上文书,想面见皇上”内侍得到孟玄聪的示意,将刚刚得到的文书递了上去。 孟玄聪打开文书,快速扫了一眼,有些不解这位北周公主怎么就到了蜀国,而且还是这个时候,难道有什么图谋? “诸位认为这位北周公主来我蜀国有何原因?”孟玄聪将文书折了起来,询问着下面站着的臣子,他自己也疑惑地想着,难道是想乘着自己刚刚登基来制造内乱?可是也没必要亲自到蜀国,而且还是这般张扬,整幅仪仗全开。 众人疑惑地互相对望,除却各国有重大事情,这些皇室子女才会到访他国,这位长宁公主怎么就来了呢,一时想不出原因,只得为难地道:“这……” “请皇上恕罪,臣等也不知”那些臣子纷纷拱手告罪,脸上愧疚不已。 孟玄聪挥挥手,示意众人平身,又道:“虽然不知道对方突然到来的原因,但是你们尽快安排好住宿问题,然后朕明天晚上要在皇宫设宴替北周公主接风洗尘,你们要仔细安排。” “臣等遵旨。” 而皇宫另一座宫殿里,清若接到轻水的传信,得知孟玄朗和长宁公主洽谈失败,想着自己这位表姐的个性,若是知道自己在这里,必然又要找自己玩耍,看来不会超过三天,她就会来皇宫。 清若慢慢折好书信,放到储物戒里,见时间不早了,褪下外裳,躺在床上进入睡眠之中,一室静谧,唯留一盏明灯散发着淡淡的光晕。 四周寂静,没有其他人的时候,室内突然出现一白衣男子,向着床榻走去,轻轻掀开帷幔,他看着床上恬静柔和的女子,心中默念道:阿若。此人正是担心自己徒儿的白子画,一直担心单春秋等人会伤害阿若,又不想现身蜀国皇宫,所以只能在夜晚的时候,悄悄看上她几眼。 他看着白天里明亮狡黠地眼眸正闭着,睡着的面容比平时更添几分乖巧之气,心中很是好奇,不知不觉地右手抚摸着如玉娇颜。 第74章 姐妹相逢 床上躺着的人儿一下睁开紧闭着的双眼,右手紧抓着刚刚在自己脸上作怪的手,厉声呵斥道:“谁?” 等清若看清眼前人,瞬间呆愣住了,弱弱地叫道:“师父?你怎么在这里?”还是以这样的方式,但是她最后一句话没说出来,毕竟作为好徒弟,要顾及师父的面子。 大概白子画没想到会是这样一幅场景,他不就是偷偷来看看自己的徒弟,却被阿若抓住了,绕是千年清冷如白子画,也被这一幕给弄得手脚无措。不过一瞬间的慌乱,他就恢复了之前的清冷淡漠,脸上看不出丝毫尴尬,道:“为师只是过来看看情况而已。” 清若放开手上抓着的手,凑到白子画面前,眉开眼笑地说道:“师父是在担心我吗?” 她看着白子画侧脸以对,心中好笑不已,其实师父最是心软,明明担心自己,却总是不愿意表达出来。 突然想到这几天的情况,她的脸色变得正经而严肃,道:“说起来,最近确实有些古怪,我一直感觉到有人窥视我,也不知道是谁。” 其实最近几天,清若总觉得有人在远处看着自己,似有若无,她也不太确定,毕竟单春秋虽不在皇宫,但是难免可能有其他七杀的人盯上了自己。偏偏她感觉到对方没有恶意,所以一时拿不准对方是敌是友,恰好师父来了,请他帮忙找出来是谁。 白子画心里更加不自在了,一时在纠结该告诉阿若,那个窥视她的人是他吗?他不过是担心她,一直在暗处关注着她,谁知道她这么敏感。 清若等了半天,没见到白子画的回答,反而看到师父脸上有一丝为难,难道不好说,不会是…… “师父,那个人不会是你吧?”清若小心翼翼地试探着,她最近一直不敢沉睡,总是浅眠,不找出那个人绝对不能安睡。 “你们用悯生剑破了单春秋的结界,为师担心单春秋不久就会到来,担心你一个人应付不来,所以一直在暗处护着你。”白子画看着阿若微睁的双眼,怕她误会自己,轻声解释道。谁能想到万事不放在心上,一心只有天下的白子画,也会有细心解释的时候,只因为这人放在他心上罢了。 其实这师徒两人的思考的重点不在一个频道上,白子画担心爱徒阿若怪自己窥视她,清若得知这几天一直看着自己的人,是师父,心里顿时放下心来,反而想到这几天师父在哪里休息的。 “这几天,师父你不会一直都没有休息吧?” 白子画缓缓点了点头,他已经成仙千年,就算一直不休息也没事,耗费一些法力而已,只不过修道修的是心,以前在长留,他一般都会顺其自然,晚上休息一会儿。 “总是用法术维持身体的状态也不好,那师父你快上来睡一会儿”清若往雕花木床里面让了一点,留出能睡一人的位置,诚恳地邀请着。 床上的少女一点违和感都没有,反而是白子画看着阿若目光灼灼的模样,心里有些不自在,若是他没发现自己的心意,他还不会想到别的,偏偏有自己的心思,而且还是不能言说的,心里进行着天人交战。 “师父,你怎么不上来?”清若看着呆站在床前的白子画,有些疑惑,转而似乎想到什么,道:“我也是借住在这儿,不能替师父单独收拾一间屋子,要不你将就一个晚上,我明天去和孟玄聪说说。” “不用,为师只是想到一些事情而已”白子画想到以前没有明悟自己的情意之前,他带着阿若游历之时,也遇到过不得不同住一间房的情况,不过那时自己心里一片澄明,反而很自在,哪像如今。 白子画收起那些回忆,脱掉自己的布鞋白袜,端坐在床上的一角,轻声说道:“你睡觉吧,为师调息修炼一番。” 看着白子画闭上了双眼,清若也不再打扰师父,缓缓进入梦乡,不知道是不是一颗心放了下来,脸上一直带着微笑。 床上两人,一人睡得香甜,一人却是心里百转千回。他想着自己明明想着远离她,忘掉这份情愫,不知道什么时候,反而越来越靠近她,暗道:当真是欲避之,反促之,该怎么办?若是一着不慎,最后两人都会没有好下场,而且她会比他更凄惨。 第二天一早,清若睁开双眼,突然想起昨晚师父好像来了,她偏过头,就看到白子画刚刚睁开双眼,两人短暂地对视一眼。 清若微笑着道:“师父,早啊。” 白子画微颔首,边下床穿鞋,又道:“为师先走了,晚上再过来找你。” “为什么?” 白子画轻轻地摸了摸清若的秀发,道:“单春秋差不多该来了,我在暗处方便行事。” 他说完,嗖的一声,白色身影无影无踪。 清若看着空空的宫殿,总觉得从昨晚到现在就像做梦一样,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可是仔细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就轻轻放下了心里的疑惑,暗道总有水落石出的时候。 晚上,蜀国皇宫张灯结彩,一扫之前的沉闷的气氛,处处透着喜气。 长宁公主带着公子羽坐在主位之下,对面的蜀国大臣们陪着说笑,唯有主位上的君王还未到。 “皇上驾到” 门口站着的内侍高声唱诺道,众人说话的声音安静了下来,都站了起来,朝门口望去。 明月清辉,明黄与湖蓝的两道身影出现在众人眼前,那些不认识清若的蜀国大臣,暗道:这是哪里来的绝色佳人? 长宁公主却是噙着一抹微笑,颇为玩味地看着清若,自己这个表妹怎么在蜀国皇宫?还和蜀帝关系这么好。她可是找了很久才知道阿若在蜀国皇宫的,都怪轻水堂姐不肯直言告诉自己。 孟玄聪走到主位上,挥手道:“众卿免礼。” 跪着的蜀国大臣都站起身,随着孟玄聪就座而各自回到自己的位置上。长宁公主也带着周国的人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毕竟蜀帝驾临,他们虽然不用下跪,但是也要站起来以示尊重。 这段时间,孟玄聪带着蜀国大臣筹集到银子,解决了灾民问题,心情很是愉快,一直面带笑容。“不知道周国公主到蜀地可还玩得愉快?” 长宁公主放下酒杯,扫了一眼孟玄聪身边的蓝衣女子,笑着说道:“甚好,蜀地真是人杰地灵,不仅风景美,而且人也美。” 孟玄聪爽朗一笑,谦虚地道:“公主谬赞了。” 长宁公主旁边的男子笑着道:“小云可没有说错,我们一路从北周到此地,四处难民众多,我们提供了不少帮助,可是不过是杯水车薪,却没想到今日进城之时,看到都城附近的灾民得到了救助,再一打听不少人都回了故乡。” 当时他们还奇怪灾民怎么面带喜气地往城外走,后来一打听才知道孟玄聪出了新政策,而且拨了银子帮助灾民重建家园。此时,他才发现孟玄聪在面容上和孟玄朗有些相似,气质上却千差万别,孟玄朗纯粹善良,孟玄聪更为沉稳霸道些,不会让人将这两人联想起来。 孟玄聪笑着道:“这都是阿若的功劳,若不是她替朕出谋划策,灾民也不能如此速度地安排好。” 这灾民的问题从孟玄朗当政的时候就出现了,若不是国库缺银子,也不至于历经几个月还不能妥善安排,其实他心中也有些汗颜。 “看来这位阿若姑娘真是蜀帝的贵人啊”长宁公主一手撑着头,微笑着看向清若,明明是和孟玄聪说话,偏偏眼睛却盯着清若,眼带戏谑。她又俏皮地转过头,和身旁的男子说道:“羽郎,你觉得蜀帝这位贵人美吗?” “小女子只是蒲柳之姿,哪及得上轻云姐姐貌美如花”清若不等那一对男女一唱一和,直接截断长宁公主的话,眨眨眼,俏皮地回道。 孟玄朗本来想将清若介绍给众人认识,没想到这两位竟然熟稔地互夸起来,道:“你们认识?” “认识,怎么不认识,阿若姑娘不就是长留仙子,长留上仙的首徒吗?” “认识,怎么不认识,长宁公主不就是北周公主,北周皇上的明珠吗?” 两人说完相视一笑,笑得不知道两人关系的人莫名其妙地互相望着,倒是长宁公主身边的男子好心地解释道:“阿若姑娘的母亲和小云的母亲是亲姐妹。” 众人默默地在心里算着这关系,长宁公主的母亲不就是北周皇后吗?传闻北周皇后出自周国世族杜氏,那这位仙子母亲不就是杜家的人吗?这姑娘身份不论在哪里都是尊贵啊,仙界名门子弟,人界皇室贵戚,更别说杜氏传承久远,那是真正的贵族啊。 清若看着孟玄聪眼中一闪而过的惊讶,心中有些过去,云姐姐本来是来找自己的,却让孟玄聪来接待周国众人,还没告诉他自己和云姐姐的关系。 “陛下,阿若……”清若刚刚准备说明情况,表达自己的歉意,却被一群不速之客打断了话语。 第75章 春秋败北 宴会本在露台之上举行,单春秋带着七杀众人突然出现在人群之中,惊吓住一群人。 单春秋单手负在身后,傲然站立,怒道:“孟玄聪,你这是什么意思?之前我们可是约定好,我帮你除掉孟玄朗,你将王剑给我,现在你却和这个长留弟子交好,想出尔反尔吗?” 主位上的男子站了起来,对这质问也不心虚,反而拿起身旁的悯生剑,轻轻抚摸,笑道:“这约定的确是你提出来,我当初也同意了的,但是此一时彼一时,当初我不知道王剑就是十方神器之一的悯生剑,如今却已得知,无论如何也不会将它交给你了。” 他一点也不心虚,当初不过是得知对方是七杀之人,自己奈何不了他,故作答应,将他支去对付孟玄朗,然后借长留之手除掉单春秋而已。 “你……没想到区区凡人也敢将我不放在眼中,你真当我不敢动手吗?”单春秋一直顾忌着孟家两兄弟是悯生剑的主人,硬抢怕遭到悯生剑反噬,所以才找孟玄聪做交易,希望对方心甘情愿地将悯生剑送给自己,没想到半路出了岔子。今日就算损耗一定的修为,他也要将悯生剑带走,否则等白子画出手,他就毫无胜算。 “旷野天,你带着人困住其他人,我直接去孟玄聪手上将悯生剑夺过来。” 站在单春秋右边的男子弯腰行礼,道:“遵命,护法,我一定不负你的重托。” 相对于群臣的惊慌恐乱,长宁公主被周国的护卫环成一个保护圈护在中心,脸上却不复之前的悠然,格外正经严肃,望向上座的清若时,她的眼里满含担忧。 孟玄聪早在单春秋现身之时,就将身旁的清若拉到身后,手握悯生剑,成保护状态。他虽不知道七杀的单春秋为何不硬夺悯生剑,反而与他交易,但是他猜到对方如此忌惮,必定与悯生剑有关,所以他一直佩戴者王剑,时刻不敢离身。 见到孟玄聪反抗,单春秋蔑视道:“不自量力的一群人。” 单春秋说完,直接出手去夺悯生剑,却没想到他竟然不能靠近悯生剑,每次快要够着的时候,就被一股罡气震开了。 “怎么会这样?”单春秋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双手,心里却在不停地分析目前的形式,做下一步打算。突然,他微眯着双眼,看到孟玄聪一直保护着清若,暗道不能靠近悯生剑,就抓住那个女娃娃,让他自动交出悯生剑。 清若看着单春秋一次又一次被逼着后退,心中却一点都不惊讶,悯生剑好歹是十方神器之一,若是一点用都没有,岂不是辱没了它神器之名。 就在她看着单春秋再一次攻来的时候,孟玄聪挥舞着悯生剑,差点就伤到了他,却被他快速地躲了过去。如此循环着来了几次,但是每次都被他躲了过去,清若有些疑惑地在一旁观战,他这是准备做什么?突然,单春秋朝自己看来,她看着孟玄聪离自己几步远的距离,倏地反应过来,他想对付自己,如今想躲也躲不掉,双手快速掐着法诀。 单春秋阴笑着,躲开孟玄聪的利剑,扭转身体,朝清若所在攻来,掌风霸道凌厉,眼看着就要成功袭击到清若了,却被一道从天而降的白色身影挥开了。 他急速后退,好不容易稳住身形,看着来人一袭胜雪白衣,清冷淡漠的眉眼,一下就认出对方是谁了,咬牙切齿道:“白子画,又是你来破坏我的好事。” 清若掐着法诀的双手放了下来,看着挡在自己眼前的人,眼里满满的喜悦,开心地上前,道:“师父,你来得真及时。” 白子画收回与单春秋对视的视线,微颔首,矜持冷傲地道:“为师一直都在,谁也不能欺负你。” 这边师徒情深,那边单春秋却是气得心肝疼,遇到长留上仙白子画,就没好事,这次行动又要败北了,但是他心里终究不甘心。“白子画,我知道你厉害,但是如今你只有一人,而我七杀却是人多势众。若你不将悯生剑交出来,我就杀尽这皇宫里的凡人。” 白子画没将单春秋这番威胁放在眼里,依旧负手而立,淡漠地俯视着众人。 “单春秋,你确定你还能杀掉这里的人?”轻水带着落十一等长留弟子从旁边的暗影里走了出来,嬉笑着说道。她的妹妹和好友都在皇宫,所以得到尊上的指示,就马不停蹄地回长留搬救兵去了,正确地说是一路御剑回去的。毕竟非常时刻,该用的资源就该用起来,她不得不感叹一句:尊上终于变“聪明”一回。 单春秋知道己方大势已去,七杀弟子都被长留的人控制住了,自己又被悯生剑和白子画弄成重伤,恐怕无力争夺悯生剑。他挥挥手,号令七杀徒众撤退,自己带着一群人化作黑雾离去。 “阿若,你怎么样?”白子画上下打量了一番爱徒,明明知道对方没事,还是想听到她亲口回答。 清若转动了一圈,眼里处处透着愉悦,笑着说道:“我没事。” 孟玄聪已经走了过来,看着眼前娇笑的少女,一颗心放了下来,笑着道:“如此甚好,刚刚真是凶险,没想到他是奔着你来的。” 他又道:“都怪我,中了他的调虎离山之计。” “你不必自责,单春秋惯用这伎俩,我们都防不胜防。谁知道他会朝我这个没有悯生剑的人攻来,幸好师父及时出现击退了他”清若也知道这事怪不了孟玄聪,毕竟谁也不知道单春秋会换目标,不过就算当时师父没出现,她也能想方设法减轻伤害。 第76章 封印悯生 宴会上,七杀退去,众人多为凡人,着实吓得够呛的,孟玄聪安抚好众臣,带着清若和白子画等人往大殿而去,长宁公主好不容易见到她家妹妹,怎么会轻易离开,也带着众护卫去了偏殿等待。 金碧辉煌的正殿里,清若这才想起孟玄聪和师父根本没见过面,还需要介绍认识下,这才笑着说道:“皇上,这是我师父。” “原来是长留上仙,幸会”孟玄聪在白子画出场时就知道他的身份了,毕竟单春秋刚刚可是直呼其名。虽然孟玄朗去长留学艺,拜在长留门下,但是孟玄聪终究看在对方今日相助的面上,没有翻出孟玄朗的事,他心里有些普,清若一直关注着悯生剑,而不是皇位,说明长留是否会帮孟玄朗,有待考究。 白子画未曾像一般人那般寒暄,依旧清冷的眉眼,只是视线从孟玄聪手中的悯生剑上划过,说道:“悯生剑,我帮你封印住。” 孟玄聪一时没反应过来,茫然地望了一眼清若,好似在说你师父这是什么意思? “师父帮你封印住悯生剑,这样七杀的人就感应不到悯生剑所在,你也就安全一些,更有可能,单春秋会误以为悯生剑不在蜀国。” 清若笑着解释给孟玄聪,这悯生剑上次出现红光迹象,必定是孟玄朗的鲜血沾在了上面,破了封印。 白子画接过孟玄聪递过来的悯生剑,双手掐诀,一阵荧蓝光芒闪过,悯生剑立刻被封印住了。 外面传来落十一的声音,道:“尊上,落十一求见。” 白子画又将封印过后的剑递给了孟玄聪,朝孟玄聪颔首,然后道:“进来吧。” 木门轻启,落十一和轻水二人走了进来,恭恭敬敬地拱手行礼,道:“禀报尊上,这边七杀徒众尽退,弟子准备带着长留师兄弟们回山。” 如今七杀退去,单春秋受了重伤,恐怕难以卷土重来,白子画稍作考量,道:“那你们一路注意安全,以防七杀半路拦截。” 落十一领命离去,轻水却笑着说道:“尊上,我跟着你们走,到时候记得叫我一声。”不等众人回答,也轻笑着快步离去。 一时之间,大殿里又只有三人,一片寂静。 “阿若,你这是准备离去了吗?” 孟玄聪没想到清若该离去了,心中有些遗憾,却也不能开口挽留,长留仙子与凡间帝王终究不是一路人,该散去之时留也无用,徒留伤感罢了。 清若偏着头,看了几眼孟玄聪,他脸上浓浓的遗憾,不由开口揶揄道:“孟玄聪,不要故作儿女情态,很假的。”在私底下,清若遵从孟玄聪的要求,直呼名讳,在重要场合,她却是坚持称呼他为皇上或者陛下。 有时候,真真假假,虚虚实实,就在那一念之间。有些人表现得真,真性情自然流露出来,看得人却不曾入心,只觉得那是你玩笑之语,犹如清晨白露,不过一瞬即逝。 “那你们明天去把孟玄朗请进宫吧,我和他之间也该解决了,免得你……你们长留夹在中间为难”孟玄聪知道七杀退去,悯生剑无恙,她该离去了,他和孟玄朗之间也该有个决断了,至少不该让她和长留为难,而自己就是那个解铃还须系铃人的系铃人。 能得到孟玄聪主动提起解决他们蜀国皇位问题,清若自然乐意之至,笑着应道:“好。” 一直被自己的爱徒忽视的白子画心里不开心了,暗自道:以后还是带着清若少来蜀国,免得遇到故人,聊得忘乎所以,就忘记他这个师父了。 “阿若,咱们也该离开了,蜀国皇帝今晚也累着了,咱们别打扰人家了。还有长宁公主也在偏殿等你,别让他们久等”白子画看着这两人聊着聊着又聊到政事上面去了,而且阿若聊得越来越愉快,他心里不想看到这心塞的画面。 突然被打断的孟玄聪和清若二人望着白子画,清若心中疑惑不已,师父今天怎么这么不正常?一下说这么多话,而且这么客套,虽然说的是事实,但是怎么看怎么怪异。 “孟玄聪,那我们就此告别,明天我们带着孟玄朗入宫。” 清若和白子画快步离去,同长宁公主等人坐着马车离开皇宫,往别院而去。 另一边别院里,自从东方彧卿去皇宫参加宴会去的时候,花千骨和孟玄朗两人就相顾无言。 花千骨因为师父突然的离去,心里有些没底,师父这是去哪了?几天都没回来。她想起东方说的话,不知不自觉地回旋在耳畔,白子画最爱的徒弟是你师姐,他自然会偏向你的师姐,说不准白子画现在正在蜀国皇宫。 相对于花千骨的纠结,孟玄朗却是极度颓废,低垂着头,没有丝毫朝气,以前他还会觉得孟玄聪没有善待蜀国百姓,而他却是知道悔悟,打算复位之后励精图治。现在城外的百姓得到了救助,都感恩戴德地离开都城,准备回到故乡重新开始,他还有什么理由将孟玄聪拉下来? 他毕竟不是那般为了权势心狠手辣,不顾百姓死活的人,他也有自己的良知,该怎么办呢?若是不复位,退出这场皇权之争,帮自己的东方和千骨又该情何以堪?若是复位,蜀国又是一场腥风血雨。 “骨头……骨头……”门外传来东方彧卿的声音,一下惊醒了沉思中的两人,花千骨第一个反应过来,快步迎了上去。 “东方,皇宫里是什么情况?”花千骨语速极快地问道,她也听说过那个孟玄聪最近很得民心,不得不承认他比朗哥哥做得好,但是谁叫朗哥哥是自己的朋友,朗哥哥只剩下自己和东方两个朋友了,若是不想帮,他必定成为孤家寡人了。 “长宁公主去了皇宫,皇上给她办接风宴,结果单春秋杀了过来,你师父白子画现身打跑了单春秋”东方彧卿一路跑进来的,口干舌燥,简短地说出自己知道的信息,就拿起桌上的温茶,狠狠灌了两大杯,这才渐渐平复了心情。 “师父果然在皇宫”花千骨轻声说道,也不知是说给自己听,还是说给别人听,但是更快地反应过来,道:“那朗哥哥怎么办?” “这……” 三人都知道白子画离开别院去了皇宫,就代表他赞成清若的观点,要知道当初清若离去的时候,正是他们意见出现分歧之时。如今白子画却留下短短书信一封给他们,独身去皇宫,必定是心里有了决断,而且还是偏向清若的。 门外马蹄声响起,还夹杂着车轱辘声,别院的偏门被打开了,马车缓缓进门,拉着马车的骏马就像等待检阅的将军,高傲地抬着头缓步前进。 “师父,我就不进去了吧”清若望了一眼灯火透明的大厅,必然是花千骨他们还在大厅,没有休息。她可不想因为孟玄朗的事败坏好心情,毕竟表姐在这里不是。 白子画虽然不爱与人寒暄,不会巧言拉拢人心,却是极聪明的,一下就明白清若顾忌之处,道:“你和轻水带着长宁公主和李公子去客房休息吧,为师去和你师妹他们说说孟玄朗复位的事。” 看到白子画翩然离去,身影消失在客厅大门之处,长宁公主若有所思地瞧着,然后笑着道:“上仙真可怜,被妹妹你扔去做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 “师父很可怜吗?”清若似笑非笑地问道,竟然变相的说自己凶残,别以为几年没见,她就不知道表姐心里在想什么。 第77章 玄朗入宫 长宁公主眼见着自家表妹要开启危险模式了,立刻笑得很谄媚,道:“孟玄朗是长留弟子,上仙出面解决调和最好。”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清若明白这是长宁公主变相妥协,也不追究她刚刚的言行,反而柳眉微扬,轻言细语,道:“姐姐,姐夫,咱们去我的小客房里坐会儿吧。” 得到长宁公主夫妇二人的同意,清若侧身领路,踏着月色,带着两人往自己的小院而去。 雅致小厅里,三人围坐在一方小小木桌周围,煮一壶清茶,天南海北地闲聊,其实更多的是清若和长宁公主在互相拉家常。 当白子画披着银白色的月光到达小院时,屋里明亮如昼,仙界的夜明珠果然不同凡响,照得屋里比之前的别院大客厅还要亮。他轻轻地踏着矫健的步伐走了进去,屋里三人一下望了过来,清若想从师父脸上看出一二,结果与平常一般,道:“师父,你过来啦,快来喝杯茶。” 白子画走到木桌旁,挨着清若坐了下来,道:“孟玄朗的事我给他说了,但是终归还是要给他时间思考接受。” 毕竟可能要从一国之君变成平民,不是所有人都能淡然接受的,孟玄朗还需要时间。清若想想也是这个理,纵然孟玄朗喜欢花千骨,不曾将蜀国放在眼里,但是陡然失去皇位,还是很颓废,所幸的事花千骨一直陪着他,不是吗? “有师妹在,我相信孟玄朗能够很快走出来”清若想起孟玄朗遇到花千骨的一言一行,心中很有把握,孟玄朗失去皇位的颓废只是一时的,花千骨的怜惜会让他重新乐观起来。 “你们先坐着聊会儿,我去铺床去啦”清若想起客人来临,虽有干净的客房,却没有铺床,而这里又没有奴仆,只能她这个主人亲自动手。 “好” “麻烦清若妹妹了” 在座的三人或点头或客气作答,长宁公主本来想闲坐在客厅等待,却想到当初这位长留上仙的清冷淡漠,顿时觉得不自在,扔下一句话,去帮清若铺床,留下两个男人相对而坐。 其实这个小客厅和客房是相连的,中间只隔一道墙,客房里说话的声音还是会传出来。 “你进来做什么?我这里都快铺好了,你出去和他们聊天去吧”清若将最后一床锦被铺上,轻轻挪动着,边询问着眼前给自己帮倒忙的表姐。 长宁公主不再动手帮忙,斜靠着床架,半挑着细眉,道:“你确定我能和你师父聊到一起去?” 咳咳,师父对待外人的确有点冷漠,云姐姐的确和他没什么话说,没被师父冻僵就不错了。“那你就留下来和我说会儿话,不过你将你家那位一个人丢下对着我师父,这样好吗?” 若是旁人听到清若的话,一般都会脸红一下,稍微若有似无地反驳一下,可是长宁公主柴轻云何许人也,岂能以常理论之。她可是相当骄傲地道:“羽郎向来能言善道,反应机敏,我一点也不担心。” “这么说来,我可得替师父好好担心一下了”清若铺好床,坐在床上,望向长宁公主说道,似乎想起上次遇到长宁公主时身边可没这个男子,又道:“我记得上次见到你时,你身边还没有姐夫吧。说说在哪里捡到姐夫这么个宝贝?” “上次和你分别后,父皇才给我封号,爵位和封地,然后才举办诗会,自然羽郎也是后来认识的呀”长宁公主挤开清若,坐在她身边,揽着她的双肩,促狭地道:“你姐夫的族人都很厉害哟,要不要介绍几个青年才俊给你?” 清若故作不知,装傻地问道:“给我做什么?” 竟然装傻,看我不收拾你。长宁公主继续道:“这不是你也年纪不小了,该找几个小伙伴一起玩耍呀,这才是青春呀青春。” 清若有些无言,微扬的嘴角僵了一下,然后咬牙切齿地道:“柴~轻~云,你别忘了你和我同岁。”谁年纪不小了,明明还是一个花骨朵好不好。 “还有我第一次见到有人把养男宠说得如此清新脱俗,你这样,姐夫知道吗?” 长宁公主赶紧扑过来,捂住清若的嘴巴,小声道:“别,好妹妹,我和你说笑的,别告诉你姐夫。” 相较于客房里的热闹,外面客厅里的两人却是相顾无言,都竖着耳朵听着房里的情况。 公子羽有些不好意思地清咳两声,微笑着道:“上仙,小云私下就这性子,爱说笑,千万别放在心上。她这人就讨厌花心之人,怎么可能会给清若妹妹介绍男宠呢。” 别看对面的长留上仙多么的淡然,他可是在听到小云说要给清若妹妹介绍男宠时,上仙端着茶杯的手可是抖了一下,而且脸色一瞬间暗了下来,估计怕小云把他的徒弟带坏了。若是公子羽和白子画师徒相处的时间长一些,就不会这么认为了。 且不管这三位如何想,白子画却是不淡定了,这位李公子的族人想必也有惊才绝艳的人物,不管是不是真的存在,他决定蜀国事了,就带着阿若去别处游历,和长宁公主分开,免得被这位公主殿下影响。 翌日,白子画带着孟玄朗,在东方彧卿和花千骨两人的陪伴下,踏进了巍峨的蜀国皇宫。 这一行人一路畅通无阻的走到御书房,但凡皇宫里见过孟玄朗的人再一次见到他,相当的惊讶,没想到前任皇帝竟然回来了。这是怎么回事? 御前侍奉的内侍走到屋里,恭敬地道:“皇上,废帝他到了。” “朕的皇弟到了呀”孟玄聪放下正在批阅的奏折,轻轻一叹,有些事的确放下了,但是见到故人,还是有点感叹。他对孟玄朗有点歉疚,但是从不后悔他所做的事,只能从别的上面补偿他,却不会让出皇位。 孟玄聪挥挥手,道:“你们都退下吧,将玄朗请进来。” 宫女内侍鱼贯而出,孟玄朗这才缓缓踏进原本属于他的御书房,一时感慨万千。 御书房里两兄弟不知道在交谈什么,而书房之外,白子画在一棵树下打坐,花千骨和东方彧卿两人焦急地等待着,准确地说是花千骨焦急地等待着,东方彧卿心疼地安慰着花千骨。 “骨头,不要担心孟玄朗,既然孟玄聪光明正大的召见孟玄朗,就不会暗害他。” “东方,你说的我都知道”花千骨知道东方虽然在安慰自己,但是也是言之有理的,只是没有见到朗哥哥安全出来,心里终究放不下。 第78章 长亭送别 烈阳当空,空气中有些燥,花坛里的鲜花无精打采地绽放着。 就在花千骨等得有些心焦的时候,她就听到孟玄朗熟悉的叫声,一声“千骨”平定了她心里的焦躁。 “朗哥哥,你还好吧,事情怎么样?” 孟玄朗瞧着花千骨担心自己的模样,心里很甜蜜,千骨还是关心自己的,道:“我和我哥说清楚了,以后他好好治理蜀国,我回长留修仙。” “你真的不当皇帝了?”花千骨有些不可置信,帝王之尊,人间至贵,竟然说放弃就放弃了,可不是所有人都能洒脱的抛弃这一切。 若说孟玄朗这皇帝也算不上昏聩,只不过不爱理朝政而已,可偏偏就是大忌,不愿承担天下重任的帝王,最后贻害的是苍生。他自己也明白自己志不在此,只是心心念念的都是和千骨一起修仙,哪怕只能静静陪在千骨身边,那么蜀国帝位于他便是束缚,如今终于可以退位,于他何尝不是一种解脱,道:“千骨,要做好这皇帝,可是要付出很多代价的。” 看着花千骨似懂非懂的迷茫眼神,孟玄朗知道似花千骨这般单纯的人是不能明白他身为皇室中的人身不由己,但是这一切都过去了,千骨不需要理解,她只需要明白自己的心意就可以了。他心中高兴,抓住花千骨嫩白的小手,深情地望着她,高兴道:“千骨,我的心很小,装不下这天下,只能装下你一人。” 花千骨看着孟玄朗的眼神,岂有不明白的,可是她和孟玄朗之间不是男女之情,她不敢看他的眼神,悄悄挣开被握住的手腕,小声说道:“朗哥哥,我……” 如此为难的表情,孟玄朗一直花千骨这是拒绝的意思,心中酸楚不已,但是转瞬又释然了,千骨不是还没有喜欢的人吗,只要自己坚持,终究有可以打动她的一天。 在旁边看了半天戏的东方彧卿摇着羽扇,横在这两人之间,嬉皮笑脸地说道:“骨头,这边的事情解决了,你是不是要出发去蜀山了?” “我也要去”孟玄朗知道东方彧卿这是转移话题,可是他能怎么办,反正现在蜀国有大哥在,他可以安心跟着千骨了。“千骨,我现在不做皇帝了,多的是时间陪你。” “哎,骨头有我陪着就好,人多了反而不好”东方彧卿挤开孟玄朗,站在离花千骨半步远的地方,替她打扇,笑着说道。 孟玄朗岂会服输,他不会让东方彧卿如意的,笑着说道:“东方还是蜀国的大学士吧,跟着千骨到处跑才是真的不合适。” “之前,我和千骨帮了你,你觉得如今我还能在蜀国朝堂立足吗?” 御书房门口难得热闹,两人争得不可开交,花千骨被这两人吵得心都乱了,最后道:“你们安静,否则都不许去。” 顿时,孟玄朗和东方彧卿同时停下来,怔怔的,望着花千骨,道:“骨头(千骨),别生气,我们不争了。” “不如咱们一起陪骨头去蜀山吧” “好,大学士就这么说定了。” 花千骨再一次被眼前的两人给无视了,不经当事人同意,这两人达成了一致。花千骨很无力,两个人都是她的好朋友,不能偏袒谁。 这么久,花千骨终于想起还有师父,她都快被这两人吵糊涂了。她走到白子画面前,道:“师父,我想去蜀山将掌门之位传给云隐,他那边宴客都请好了。” 蜀山掌门换人这种事情,白子画自然先前就知道了,明白花千骨必定要走这一趟,道:“一路注意安全,有事就给为师写信。” 少女白嫩的娃娃脸上有些失望,白子画明白自己作为师父竟然不能到席,有些对不住花千骨,但是之前和阿若商议好要去莲城解决云牙之事,也不能出尔反尔,只能二选一。 花千骨弯腰行礼,恭恭敬敬地道:“小骨明白,那弟子就先告退,还请师父向师姐转达小骨不告而别的歉意。” 隔花千骨去蜀山没两天,花千骨前脚走,白子画就带着清若准备去莲城拜访好友无垢上仙。 蜀国都城外,十里长亭。 一队车马低调地行走在官道上,正是周国皇室的车队,长宁公主收了仪仗,扮作商队准备回国,毕竟低调些可以省去很多麻烦。 前方一侍卫策马而来,到马车身旁道:“公主殿下,蜀帝在前面十里长亭,咱们要不要过去?” “哦,蜀帝恐怕不是来送本宫的吧”柴轻云斜睨了一眼坐在她对面的女子,揶揄道,却没想到对面的清若面不改色,依旧微笑着,反而朝她调皮地眨眨眼。长宁公主柴轻云很心塞,遇到这样的妹妹,都不能愉快聊天了。 她掀开明黄色车帘的一角,朝外面的侍卫,命令道:“叫前面的停下,咱们去向蜀帝辞别。” “遵命” 这车队里自然不只一辆马车,前面一辆宽敞明亮,自然是公主的车架,清若和轻水二人为了方便和长宁公主聊天,也坐在上面。其后,公子羽陪着白子画坐在里面,最开始两人还是相顾无言,后来不知道聊到什么,两人竟然发现对方竟然如此博学,互相欣赏钦佩。 马车突然停下,自然引起了两人的注意,听到侍卫禀报原因,公子羽只是笑了下,道:“这孟玄聪真的钟情清若妹妹不成?” 这话本是公子羽玩笑语,而白子画却上心了,微皱着眉,道:“阿若与他无缘。”这话也不知道是安慰自己,还是想确定什么,唯有他自己清楚。 “上仙,咱们也下去看看吧。” 小小的长亭里,孟玄聪仅仅带着一人等在那里。本来清若给他传信说她要离开了,没准备向他辞别,但是他得知长宁公主的车架必定经过十里长亭,竟然丢下满桌的奏折,带着一骑在这里堵人。 也许他真的动心了吧,偏偏他心里却十分理智,明白自己与她不可能,若是让她就这么走了,却又不甘心。此去一别,恐怕一世都不能再相见,怎么可以连自己这份情意没有告诉她,就放她离去。所以才有了今日冲动地半路拦人的幼稚举动? 孟玄聪从沉思中回过神,原来长宁公主带着一群人已经到了,他与他们互相行礼致意,寒暄着离别之事。 “清若,玄聪有一事相告,可否借一步说话?”孟玄聪走到清若面前,笑着询问道,得到清若的点头默许,他右手握着清若莹白的手,将她拉到亭外一棵伞形树下。 被孟玄聪拉着的当事人,却是懵懵懂懂,清若有些不明白,孟玄聪来相送就相送,说事就说事,为什么这么神秘? 作为旁观者也许更能看得明白,长宁公主等人坐在桌旁,偶尔抬眼看向远方,笑得意味深长。白子画却有些心烦,明明自己不能给阿若什么承诺,如今看到别人如此,心里更加烦躁。 “孟玄聪,你想说什么?”清若歪着头有些不解,什么话不能当着其他人的面说,还要单独说。 “阿若,我心悦你。” 孟玄聪双手有力地握着清若玉白的手,眼睛盯着清若如水眼眸,认真而严肃地说道。 “你……” 清若却是难得地词穷,她刚刚听到什么,孟玄聪竟然告诉自己他心悦自己,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她重活一世,从婴儿开始,在这世界生活了十几年,心里一直把自己当做小孩子,却没想到古代的人像她这般年纪已是成年女子。她忘记了她也会被人爱慕,也会被人表白,难道是当小孩当久了,都忘记了青春少艾这四个字? 瞧着少女愣怔的脸色,孟玄聪以为对方被自己惊吓住了,不想听到她拒绝的话,继续说道:“我知道你是长留仙子,我是人间帝王,我们注定无缘。” 他轻笑了一下,心中涩然,道:“可是我心悦于你,就想让你知道,哪怕咱们经此一别,此生不再相见,但知道你偶尔在修仙之余想起我,我就心满意足了。” 第一次碰到这么理智的表白,绕是聪慧如清若也不知道如何应对,劝告孟玄聪,好像不需要,人家又没有强求她喜欢他。她只能呆呆地看着对方,眨巴着明亮的眼睛,等待对方打破这僵局。 却没想到她也会有失算的时候,孟玄聪没有说什么话打破这尴尬,反而双手突然将她拥抱进怀,嘴唇贴着她的耳朵,悄声说道:“望卿勿忘我。” 清若的大脑就像线团一样,杂乱无章,还没等她理清头绪,回答孟玄聪的话,就被一道罡风将她和孟玄聪分开了。 第79章 紫玉凤凰 清若思绪没转过来,下意识转过身,见到始作俑者,弱弱道:“师父?” 先前白子画见到两人拥抱的场面,心里极其不悦,没多想,右袖一挥就将两人轻巧的分开了。此时,他见到被他强行分开的两人皆望着他,阿若还呆愣愣的,心中一酸,她不知道自己的情意,又怎能明白明白自己此时的心意呢? 他轻轻牵着阿若,将她带离孟玄聪的身边,站在安全范围内,道:“若是你说完了,我们就此离别吧。” 孟玄聪:“……” 清若:“……” 如此幼稚的师父,清若想捂脸,孟玄聪又不是敌人,师父竟然将自己与他隔离,这是闹哪样啊?难道是徒弟被人惦记,心里很失落? “等等,我有一物要赠与阿若,就当离别的礼物吧”孟玄聪眼见着白子画欲带着清若离开,赶紧出言。 还有礼物啊,会是什么呢? 锦盒开启,阳光之下,华光闪过,最后黑沉的宝剑光华内敛。 “悯生剑” 清若这次是真的小小的惊讶一番,她以为是她喜欢的什么东西,没想到竟然是上次师父封印的悯生剑。 “这可使不得,悯生剑一直是你们蜀国所有,如今你拿来送人,蜀国皇室宗亲必定不允的”清若知道悯生剑是蜀国王剑,一直是蜀国皇帝的象征,若是被孟玄聪送人,其他看他不顺眼的皇室宗亲必定跳起来,指责他。 孟玄聪不等清若质疑,走上前将悯生剑放在她的手中,傲气地道:“对我来说,不过是一把稍微锋利的剑罢了,若没了它,难道我就坐不稳皇位?” “再说王剑既然是你们寻找的悯生剑,必定在你们手上用处更大一些。悯生,悯生,悲悯苍生,送给你们才能不负它的名。” 这才是真正的王者风范吧,霸道自信,眉眼间尽显睥睨天下之气。清若双手握紧宝剑,郑重地收下。 她悄悄看了眼师父的表情,俊俏的眉眼竟是少见的纠结,这是怎么了?她发现最近越来越跟不上师父的思维了。 热闹之所以热闹,必定是因为人多,有演戏的,有捧场的。 长宁公主摇曳着留仙裙缓缓而来,皇家公主的雍容尽显,捂着唇,娇笑道:“哎,妹妹,你下车之前不是好好的吗?怎么现在呆呆愣愣的,没有一点机灵劲?” 身后的男子有些无奈,道:“小云。”小云这几天总是喜欢挑拨人家师徒关系,偏偏每次都没成功,她反而不气馁,越挫越勇,这不又看戏不怕台高,参和进去了。 尊上瞬间不开心了,聪慧机敏的阿若今天频频发呆,难道真的看上孟玄聪了?书上不是说女子遇到心悦的人总会失常,莫名其妙的发呆,偷偷地笑,还有时而脸红。 明知道自己现在真尴尬,还将自己架在火上烤,除了这位公主表姐外,没有别人。清若也不怯场,歪着头,伸出右手讨要礼物,道:“姐姐,你的礼物呢?” “我为什么要给你礼物?”长宁公主斜睨了清若一眼,有些想不明白,大家都是熟人,离别还需要礼物?自己也没见到她送礼呀? “自然是姐姐得遇佳人,得给我们这些姐妹礼物,轻水,是吧?”前面这话明显是清若对长宁公主说的,后面的话却是看着轻水问的。 “公主姐姐的确应该给我们礼物,而且还要给双份的,将姐夫那份也补上。”轻水是个不错的搭档,什么时候都能在后面补上。 被两个妹妹调侃的长宁公主脸情不自禁地红了,悄悄看了眼身后的男子,轻轻一跺脚,转身上了马车。绕是她脸皮厚,那也是私下里,如今当众被调侃,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留下公子羽一人应对众人,他笑着拿出两件玉佩,道:“我和小云可是早有准备,这是当初我们一起挑选的,你们一人一件吧。” “如此多谢姐夫,让姐夫破费了。” 两女爽快地接下礼物,笑着道谢。 夕阳,古道,青篷马车。 当清若再一次抚摸着悯生剑的时候,白子画看着她浅笑的容颜,心里泛酸,眉头微皱,道:“你就这么喜欢孟玄聪送的礼物?” “嗯,当然喜欢啦”清若也不抬眼,依旧关注着悯生剑,却错过了白子画眼里一闪而过的怒气。白子画也不知道是在恼怒什么,是气孟玄聪还是气他自己。 “悯生剑是十方神器之一,事关妖神出世,现在它在我们手里自然更踏实一些。不是不相信孟玄聪的为人,而是单春秋防不胜防,说不准哪天就蜀国夺悯生剑,伤害蜀国百姓。”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虽然清若是无意识表达自己的观点,但是白子画却瞬间被治愈了,原来阿若不是对孟玄聪有心,而是仅仅因为悯生剑而欢喜愉悦。 微皱的眉瞬间展开,白子画的脸上虽无笑意,依旧清冷,但是清若却能敏感地感受到师父的情绪变化,觉得师父眼里满含笑意与欢喜。师父最近很不正常,什么时候情绪波动如此明显?她细细回想,也没想出原因,想着师父越来越有人味了,比最开始遇到他的时候有趣多了,这不是很好吗? 马车内再一次安静下来,白子画拿着古卷在品读,清若收起了悯生剑,把玩着之前公子羽送的腰佩。似玉非玉的紫色玉石,玲珑剔透,这是一只栩栩如生的凤凰图案,特别是眼睛这部分雕刻得特别有灵气,总会给人错觉,仿佛眼睛会转动。 或是明白清若的无聊,白子画放下书,扫了眼她腰间挂着的紫玉凤凰,道:“腰佩不错,细心收着。” 一瞬间,清若来了精神,能被师父赞一句的东西不多,难道这块玉佩还是什么宝物不成。她敛了身形,端坐着,问道:“师父,这块玉佩难道还有什么来头?” “为师也不知道,莫问。” 这话清若却是不信的,她移到白子画的身边坐下,拉着他的水袖,撒娇道:“师父,说嘛。” 白子画看着少女的娇娇颜,立刻不自在了,转过头清咳了几声,耳根处泛红,不巧清若的注意力都在腰佩的来历上。被清若缠得没法,白子画敛了神情,回想起这关于凤凰的传说,娓娓道来:“你手中的紫玉凤凰不是凡物,可能是上古神器凤羽的碎片之一。” 听到神器二字,清若下意识反问道:“又是神器?” 她在心里默默吐槽,十方神器就已经让众人头疼不已,还出来一个凤羽,咱们这些人还能安全地修仙了吗? “那些陨落的上古之神不少,随着他们消失的神器自然数不胜数,偶尔有几个遗留下来很正常。”白子画不想告诉清若这腰佩的来历也正是这个原因,如此时刻,只要沾上神器二字都是麻烦。 清若吐槽完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想起这腰佩不是神器,只是神器碎片,那么还有其他的碎片。“这个腰佩不是碎片吗?那其他的碎片呢?” “我也不清楚,凤羽神器不知道碎成了几片,如今流落何处一概不知。只知道你身上穿的凤凰雪羽和这只紫玉凤凰就是其中的一部分。”白子画说完,眼神有些失神,他想起了师父之言,若是凤羽在,又何必如此担心妖神出世。 清若摸了摸身上的衣裳,惊讶不已,这也是神器碎片?“那这凤羽神器有何用处?能否克制妖神出世?” 没办法,他们这段时间基本都在围着十方神器转,清若完全是第一想法,但是转念一想,若是凤羽能克制妖神出世,师父又怎会如此忧虑七杀壮大,抢夺神器。 “完整的凤羽可以,但是碎片不能。” 也就是说凤羽真的可以除掉妖神,她问道:“若是我们暗自收集碎片能修复凤羽吗?” 白子画看着清若心心念念都是怎么破坏妖神出世,心中感动不已,她终究陪在自己身边,却偏偏这凤羽不会再现于世。他颇为遗憾地道:“凤羽已碎,恐难复原。如今这些碎片不过是高等的仙器罢了。” 车中气氛沉寂,有些沉闷。清若有些过意不去,都是自己缠着师父说的,转移话题道:“师父,你说我姐夫他是什么人?”她没说出来的是,这位姐夫这么神秘,竟然会有凤羽碎片。 “这世间不只有修仙门派,还有一些清修的隐世修仙世家,他们不问世事,只会在天地浩劫之时出世相助。李公子大概就是那些家族的子弟吧,他应该是入人界历练的。” 果真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六界皆以师父为正道之首,长留为第一大派,自己已经修得仙身,却连对方的修为都没看出来,一直以为他是凡人。 清若想起表姐,立刻道:“那他会伤害云姐姐吗?毕竟仙凡有别。” 瞧着阿若的眼神里的担忧,白子画安慰道:“云泽上仙夫妇最初相识之时不也是仙凡有别吗?” 想起父母,清若脸色温柔多了,一下不再纠结仙凡问题,各自有各自的缘法。 第80章 莲城之主 清若和长宁公主一行人分别后,就和白子画两人往西而行。一路弃车御剑,顶着烈阳,朝莲城方向而去。 阳光灼热,黄沙漫天。清若罕见地围上了一层薄薄的面纱,秀丽的容颜在白纱之后若隐若现,天气太热,她不停地运转法术为自己降温,可脸上还是出现细密的汗珠。偶尔瞧着师父脸上一滴汗都没有,气定神闲地御剑,她心里一下不平衡了,各种羡慕嫉妒,为什么悲催都是我?若是轻水在这,必定吐槽道:亲,这就是实力的区别,你还是好好修炼吧,说不准千年后,你还能赶超尊上。 也许是清若周身的怨念气息太重,白子画仿佛心有所感,偏过头看看自己的爱徒,细心的他发现清若眼里有些疲惫,额头上也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阿若,可是累了?” “没事,我能坚持到莲城。” 虽然她很累,但是也不想成为师父的累赘,更何况她还能坚持。 “过来吧,为师带你,不然等会儿到了莲城,你就没力气到处游玩。” 清若想着师父在理,毕竟面容憔悴的去拜访人家很失礼,还是跟着师父节省法力,调养生息。她不再坚持,微微点头,道:“好。” 两人的飞剑减缓速度,白子画一把伸手将清若拉到他的飞剑上来,清若没注意,随着惯性使然,扑到了白子画的怀里,一股冷香袭来,暗道:原来师父只是看起来清冷,怀抱如此舒服,她还以为师父的怀抱如他的表情一般冷呢。 清冷淡漠的长留上仙轻瞥一眼投怀送抱的蓝衣佳人,趁着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加快御剑速度,不给她改变站姿的机会,一路半抱着她飞到莲城。某上仙心情甚好,一路上眼里带着淡淡的笑意。 莲城,一如其名,一座屹立在沙漠绿洲之中的城市,外形宛如一朵缓缓绽放的金色莲花,华贵与淡雅并存。 “师父,莲城到了。” 清若看到越来越近的城市,欢喜地说道。不知道是不是孟玄聪的表白让她的情商瞬间爆满,还是怎么的,她总觉得和师父隔得太近,各种不自在,可又不知如何和师父说起,只好一路上和师父闲聊,转移话题,其实更多的是她一个人在说,如今见到莲城,自然格外开心。 “莲城有结界,咱们在城外停下,然后从城门口进入。”此次要去拜访的是莲城城主,白子画纵然和无垢是至交好友,但是他还是依照莲城的规矩行事,不想太特殊。 淡蓝的光晕散去,飞剑自动落地,剑上师徒二人缓缓落地,朝着守城的人通报了一声,就在门外等着消息。 不久,白子画和清若就跟着莲城的守卫往无垢上仙的宫中走去,金碧辉煌的宫殿与长留的风格完全不同,莲城的宫殿胜在华贵,仿佛世间繁华都齐聚在此处。 众人进入待客的偏殿,带着他们的小厮恭敬地弯腰,道:“贵客请在此处等待,城主马上就来。” 师徒俩一个清冷,一个淡然,耐心十足,对坐在偏殿之中,悠然品茶。清若却用眼角的余光观察着周围的一切,暗自评价,仆人很合格,目不斜视,规规矩矩,摆设格调不错,华贵低调,不过那是什么?她眼睛仔细瞧着不远处的泥塑娃娃,这是云牙做的? “子画,没想到这么多年未见,你今日竟会到莲城。”来人一句话打断了一室寂静,清若随着白子画站了起来,乖巧地站立在他身后,眼神却正视着来人。这位就是和师父齐名的无垢上仙吧,一袭青衣素袍,却难掩其风华,清冷淡漠的眼眸,和师父很像,却又不像。师父虽冷,眼中却有对天下苍生的悲悯,而这位却是目空一切,什么都入不了他的眼,那云牙于他又算什么呢?也不知道这一趟是否顺利? “带着阿若四处游历,顺道来你莲城游玩,处理一点小事情。” 无垢上仙这才越过白子画,眼眸扫了眼他身后的女子,道:“我听说你收了两个女徒弟,其中一个可是这位姑娘?” 白子画微微侧过身,浅笑着道:“正是,这是我的首徒,叫墨清若,还有一个叫花千骨,没有过来。” 无垢上仙心中很是惊讶,子画变了很多,竟然表情如此温和,他瞬间收起惊诧,道:“资质不错,配当你的徒弟。” “来人,带清若姑娘出去游玩。” 清若轻轻看了眼白子画,得到他的暗示,退了出去,她知道这必定是无垢上仙和师父有话要说。 “子画,咱们对弈一局,如何?” “请” 棋盘之上,两人各自执棋以对,无垢和白子画谈论着这十几年来情况,谈论着昔日的好友。突然,无垢说道:“子画,你对这个徒弟不错呀。这么多年来,第一次看见你对一个女子浅笑。” “你想说什么?” “她是你的生死劫吗?” “不是阿若”白子画执棋的右手顿了下,原来他都快忘记了生死劫这回事,若不是无垢提起,恐怕他也不会记起。 “那就是另一个徒弟?” “是紫薰告诉你的?”白子画肯定地问道,他知道前段时间师弟和他讨论验生石异象,无意中被紫薰听了去,不得已告诉她验生石中生死劫情况不明,不要误动,所幸紫薰还是听进去了。他想起验生石异象的变化,又道:“生死劫有变化,花千骨是不是我的生死劫,情况不明。” “哦,还有这种情况?”这一次无垢上仙停下下棋的右手,认真地听白子画诉说,毕竟第一次知道生死劫还可以变化,暗道:当初知道生死劫可以化解,云牙也不会被赶走,如今云牙的验生石忽明忽灭,下落不明,他后悔了。他不停地问着自己:究竟做错了还是对了? 无垢继续下棋,嘴上却道:“这么说你这两个弟子都与你有缘”,只是不知这两人会如何影响你的命运,特别是这位你经常带着游历的女弟子。 “有缘无缘自有定数,一切顺其自然,不可强求。” 第81章 无垢云牙 因无垢上仙的邀请,白子画带着清若留在莲城,偶尔出门走走转转,颇为悠闲。清若虽然生性随意,在何处都能安然自处,但是这几年一直在长留山,难得出来玩耍,好不容易到了繁华的莲城,也能玩得愉快。 虽然莲城风景甚美,但是清若却一直记得自己来这里的主要目的,为云牙所托而来。 白子画和清若踏着余晖步入后院,荷塘边八角亭里传来淡漠冷然的声音:“子画,你们最近玩得怎么样?” 原来无垢上仙坐在八角亭里一个人对着棋盘研究,突然看到好友带着徒弟回来,不禁出声问道,这位好友竟然也有如此温情的一面,陪着徒弟到处游玩。他目光在清若身上流连了一遍,也许不是子画变了,而是没有遇到值得他花钱时间去相陪的人吧。 当年五人义结金兰,紫薰钟情于子画,子画却一直冷淡拒绝,如今他却对此女如此不同,难道子画他……这可是有违人常,子画这样的人不应该会犯这种错误啊,他瞬间又想到自己,何必拘泥于世俗? “阿若说莲城是个好地方,她都有点乐不思蜀,不想回长留了。”白子画想起今天清若和他玩笑之语,借来回复无垢,只是他没发现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多么违和,又一次引来无垢的侧目,什么时候子画会将别人说过的话放在心上了? 跟着白子画走进八角亭的清若丝毫不觉得怎样,在她的眼里,师父这么清冷地说着她之前的玩笑之语,这是师父和无垢上仙的相处方式,她密语道:师父,等会儿我想和无垢上仙单独谈谈云牙的事。 白子画也不多问,密语道:好,无垢为人虽然淡漠,但是脾气很好。 师父这是担心自己被无垢上仙吓住了?所以安慰自己? 这边师徒俩密语,那边无垢上仙却道:“若是喜欢,你们师徒俩留在莲城又何妨?” 白子画却道:“还是以后有时间多来你这里走走就可以了。” “无垢,我有事先回房,你们慢慢聊。” 白子画这话没骗人,他这几天人一直在莲城,却时常关注蜀山,毕竟花千骨也是他的徒弟,花千骨要回蜀山传位,作为师父不能到场,却还是要关心的。 凉亭里,侍女倒了两杯茶,放在这两人面前,又悄悄地退下。无垢和清若不太熟,一时不知道说什么,静悄悄的。 还是无垢上仙先开口问道:“清若姑娘留下来,是有什么话和我说吗?” “没什么,就是在无垢宫,看到那些泥塑娃娃很精美,得知那是一个叫云牙的女子做的,后来一打听,听说她被城主赶走了,有几分好奇,想询问一番。” “她,在进无垢宫之前,只是一个盗贼,后来我收留了她,没想到她屡教不改,又想偷窃,被我赶走了。” 没见到无垢上仙任何脸色变化,清若也不失望,笑而不语,只是将之前从云牙那里讨来的两个泥娃娃放在桌上,眼睛依旧紧盯着无垢上仙的变化。 在无垢的眼中,白子画的徒弟也就是比陌生人稍微熟悉一点,当她提到云牙,无垢才在心中慎重起来,如今见到泥娃娃,一下惊得站了起来,道:“你怎么会有云牙之物?” 与无垢的紧张相反,清若漫不经心道:“因为她在长留啊。无垢上仙不是将她赶出莲城了吗?怎么还是如此在意这故人之物?” “原来她在长留,没事就好”无垢上仙无神地重复着这句话,也不在意清若的无礼,突然得知云牙的行踪,他心中那不能诉说的担忧之情骤然聚在心头,原来她早已不知不觉地入了自己的心,却没想到自己一直在骗自己。 清若却道:“谁告诉你她没事了,她可是九死一生才得已活下来,如今身体也不太好,正在长留修养。” 无垢上仙心中有愧,边走边说道:“我去将她接回来。” “不知道已经被无垢上仙赶出莲城的云牙怎么回莲城?”清若此言一出,立刻让无垢上仙停下了脚步,恢复了理智,他因为生死劫赶走云牙,如今还有什么面目去见她。 “不如等无垢上仙明悟自己的真心后,再做决断吧。别因为生死劫,又将云牙赶走第二次。” 蓝衣少女说完后,手中握着之前云牙写的书信,也放在无垢上仙面前,翩然而去。她想帮云牙,更想让她有尊严地回到莲城,而不是作为一个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仆人,感情的世界里,双方地位悬殊,迟早出问题,不如借这次机会帮她一把,至于以后,那是云牙自己的造化。 与无垢上仙交谈,观其言行,他对云牙也不是无情。无垢上仙,只是又一个被生死劫误了的人罢了。这生死劫当真如此厉害吗? 白子画观微完蜀山情况,花千骨在东方彧卿和孟玄朗的帮助下救出了云隐,得知云隐和云翳之间的纠纷,顺利解决。他看着蜀山众人平安无事,心中放下心来,就见到清若走了进来,询问道:“事情解决了?” “嗯,师父你说生死劫当真如此霸道厉害吗?无垢上仙对云牙不是没有情,偏偏因为生死劫处处避着她,反而促成云牙差点早死。至于无垢上仙他自己,也不见得好受吧。” 白子画心中一惊,原来不仅自己遇到了生死劫,无垢他也碰到了,瞧着阿若不知道在想什么,他道:“你怎么知道云牙是无垢的生死劫?” “云牙之前说过,她碰到无垢上仙的验生石,验生石竟然在发光,我猜测云牙是无垢上仙的生死劫。今日试探,无垢上仙也没否认呀。”清若随口找了个有依有据的理由说道,她总不能说这是一部电视剧,你们都是里面的角色,若是她真这么说,估计师父以为自己中邪了。 “你呀,竟然敢试探他。下次别做这种事情了,越是修为高的人,越是忌讳人家试探窥测他。” 清若笑嘻嘻地道:“弟子遵命,下次再也不会做这种危险事情。” 她又道:“师父,若是你站在无垢上仙的位置,你会怎么对待云牙?怎么对待生死劫?” “大概会和无垢差不多的做法,你怎么有这种想法?”白子画心中暗道:难道阿若知道自己也遇到了生死劫? “没什么,我只是觉得生死劫怎么这么像情劫,我之前查过资料,又遇到无垢上仙和云牙之事,怎么这生死劫都发生在情人之间?”清若绝不会告诉师父,她是在变相问师父,您对花千骨动情没有? “也许只是巧合吧,莫想太多。在外面玩得这么久,你也早点回房休息去吧。” 清若见师父提到生死劫,脸色却没什么变化,心中有些失望,转念一想,若是自己能看出师父心中所想,那还是修行千年的白子画吗?无垢上仙能在自己面前变了脸色,也不过才一瞬,还是太惊讶云牙的缘故。她怏怏的,离开了白子画的房间。 白子画等清若离开后,一直坐在木椅上,一动不动,心中却思虑良多。在自己遇到阿若的时候,那块验生石出现异象,生死劫也变得不明朗,难道就是预示着自己会爱上阿若? 难道爱上生死劫以外的人就是化解生死劫的途径之一? 不,不可能这么简单,生死劫必定还有什么其它缘故,更有可能因人而异。无垢要破生死劫,却让云牙九死一生,那自己呢? 第82章 檀凡紫薰 翌日,无垢宫中迎来了两位上仙,正是檀凡和紫薰无疑,瞧着这两位关系融洽,紫薰更是带着笑容,让知道内情的无垢上仙心中惊奇,紫薰钟情子画多年而不得,很少因为子画之外的事情笑过,她这是看开了吗? 檀凡这人洒脱,从不讲究虚礼,爽朗笑道:“无垢,我带来好酒,大家聚一聚。” “你们怎么一同前来?”无垢上仙知道檀凡当年隐居乡野,不过是不愿意紫薰心中愧疚,今日这两位却是一起来的。 紫薰也不在意,知道无垢必定惊讶,她自己又何尝想到有一天她也会学着放下子画。 当日太白之战过后,她浑浑噩噩地离开了太白山,没有回仙界,反而去了人界。在人间,她看到了太多痴男怨女的故事,有人从甜蜜恩爱到生死仇敌,有人一生平平淡淡的,没有波澜,有人像她爱而不得,最后使劲手段,却发现得到后自己不想要了。这些故事嘀笑皆非,却又令人心酸,她想到子画,又想到檀凡,如果子画接受了自己的情意,自己会如何和他相处,心中却一片茫然。也许她自己从没想过子画有一天会接受自己的情意,只是习惯了追逐子画的身影,反而忘却了什么是自己最需要的。 那时她想着她应该学着放下了,不为子画,不为檀凡,就为她自己。 后来,当她看开的时候,想着该去看看檀凡如何了。 “紫薰来看我,顺道我二人来看看你,不可以吗?”檀凡有时候像小孩子一样耍脾气,心中却是最通透不过。 无垢也不在纠结,说道:“可以,你们二位请吧。” 他又吩咐着小厮,道:“来人,去请长留上仙和清若姑娘过来,就说檀梵上仙和紫薰上仙到了。” 两位上仙联袂而来,这让原本打算带着徒弟告辞的白子画,不得不再留在莲城几日。 “本想带着阿若回长留的,没想到你们二人却到了”白子画带着清若走进来时,就看到无垢等三人分坐在桌旁。他直接走到无垢旁边坐下,清若作为女子,挨着同样是女子的紫薰上仙坐下。 无垢作为主人,道:“子画,我们难得相聚,你怎么也得留下来。” 然后,他安排着仆人将美酒佳肴端了上来,还有莲城特有的青提。 这四位上仙闲聊着,清若作为晚辈,在边上乖巧地听着,也不觉得无聊,反而是白子画担心自己徒弟不自在,私下悄悄递水果给她,纵然再隐秘,也引得三位好友侧目。清若有些抗不住三位上仙的眼神压力,借口出去溜达一圈。 “子画,你确定你收的是徒弟,不是师父?”檀凡这人最为耿直,从不拐弯,清若出去后,直接问道。他更多的是为紫薰不值,千年等待,千年相伴,不及子画徒弟几年的相识。 白子画也不搭言,沉默以对,他知道自己刚才的确有些过了,毕竟这不是在绝情殿,而是在莲城,这些好友必定发现了什么。 相比脸色有些不好的檀凡,黯然的紫薰,无垢上仙却是有些明白的,他不想好友像自己这般差点酿成大错,突然道:“子画,你动心了?”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不过是对阿若平常照顾一点而已,何来动心一说?”白子画明知好友猜中了自己的心思,却不肯松口承认,一旦承认,对阿若不好。 檀凡上仙看得通透,心中明了,只不过顾忌紫薰不曾多言,而夏紫薰却是惊讶地叫道:“子画,花千骨不是你的生死劫吗?你不是应该对花千骨动情吗?怎么会是她?” “紫薰,不要激动,你不是说子画的生死劫出现了变化吗?也许就是他这个徒弟出现,打乱了一切。”这几个人中,紫薰却是惊呆了,有些接受无能,她一直以为花千骨是子画的生死劫,子画应该喜欢她才是,没想到却是另有其人,心绪波动起来。檀凡知道紫薰已经在开始放下子画了,只是一时无法完全放下,轻声劝慰道。 白子画打断了众人的议论,道:“你们不要胡说,阿若是我的徒弟。” “子画,你永远都是这么口是心非,但愿以后不要后悔才是。” 无垢心中最有感触,他与云牙何尝不是如此,他想劝劝子画,不想让他等失去后才明白自己的心意。 “是与不是,问过之后自然明了。” 紫薰急切地想弄明白真相,匆匆离席去找清若,白子画紧随其后,身形一闪,去拦住紫薰的脚步。 “白子画,你还在自欺欺人,如此担忧她,还说没有对她动心。”紫薰指责眼前的人,纵然学着放下他,可看着他为别的女人担忧的表情,还是刺伤了她的心。 一双双眼睛盯着白子画,等待他的解释,让他无言以对,偏过头道:“此事与阿若无关,责任全在我一人。” 灌了一口酒,檀凡一针见血地问道:“这么说来,子画你是单相思?” 夏紫薰又一次惊讶地问道:“那个丫头竟然不知道?” 然后夏紫薰似乎想到什么,笑了起来,笑着笑着眼泪就出来,喃喃道:“没想到你白子画也有今天,爱慕你的,你瞧不上,你爱慕的,却不知你的心意。” 檀凡轻声叫道:“紫薰……” 不过片刻,夏紫薰就恢复了正常,真诚地道:“放心,我已经学着放下了,不过是担心子画的生死劫而已,既然那个丫头可能会帮助子画渡过生死劫,我不会动她的。” 这算是承诺,纵然夏紫薰得不到白子画,可也希望他过得好,作为五上仙之一,她这点风度还是有的。 “咱们坐下来继续聊吧”无垢作为东道主,邀请着这三人从新入座,为他们添酒。 出去散心的清若却不知道这大殿里发生的一切,她心中有些迷茫,又有些明悟,可是总是隔着一层纱,不能清晰明白。或者她心中下意识不想去揭开这层面纱,怕一旦明白,就不能再这般洒脱,这般无忧无虑,宁可装做不知而已。 异朽阁里,东方彧卿却是气急败坏,原本想对这五上仙一一击破,从无垢开始,用云牙这个生死劫除掉无垢,却没想到被他躲过了。 “无垢,既然你躲过了生死劫,我就暂时放过你,让你多活几天,最后除掉你。”东方彧卿自言自语地说完,将杯中酒豪爽地饮尽。 他又向身后的人问道:“你说我拿谁开刀呢?檀凡,夏紫薰,还是白子画?” “檀凡的弱点是夏紫薰,夏紫薰又爱慕白子画,那白子画的弱点在哪呢?” 他想到上次太白之战的宴会上见到的那有趣的一幕,那个女子会成为白子画的弱点吗?也许看到高高在上的长留上仙为情所困,也是一件妙事不是? “听说十方神器之一的卜元鼎能炼制天下奇毒,能布下迷魂阵,就是大罗金仙也无能为力。你说咱们让单春秋布个局,将白子画困在阵中如何?” 身后的黑衣人全身都包裹在黑衣中,唯留下一双眼睛,他道:“这阵法留不住子画的。” 何人竟然如此亲昵地称呼白子画? 若是白子画等四位上仙在这,必定能认出这人和东华的身形极其相似。没错,这人就是失踪已久的东华上仙无疑。 “留不留得住,总要试试才行。”东方彧卿似乎想到计谋成功后的场景,想到白子画身败名裂的场景,脸上出现诡异的笑容。他看到东华沉默地低下头,冷冷地一撇,厉声道:“这是你们五上仙欠我的,为当初做错的事,你们该付出代价。” 东华不得不提醒道:“可你别忘了,你喜欢的花千骨可是子画的徒弟,你这样算计子画,花千骨知道真相后,不会原谅你的。”他知道东方彧卿最近对子画的那个徒弟花千骨很有好感,希望以此能够劝住东方彧卿悬崖勒马,却不知他低估了东方彧卿的复仇之心,或者高估了花千骨在东方彧卿心中的地位。 “骨头,的确是个善良的姑娘。可是我顾不了那么多了,等我复完仇,就带她远离仙界,过逍遥自在的生活,总比做白子画的徒弟,守在冷冷冰冰的绝情殿里强。” 东方彧卿自信满满,笑着说道,他有自信让骨头不知道真相,反正他只在背后推波助澜,不亲自出手,谁能将这些罪过推到他身上? 至于被东方彧卿念叨的花千骨,却在解决完云隐那双生弟弟之后,就和孟玄朗回长留去了。没办法,孟玄朗就像牛皮糖一样,粘着她,她走到哪,孟玄朗就跟到哪,让她没办法安心历练,只得打道回府,回长留山。 花千骨和孟玄朗御剑而行,细心说道:“朗哥哥,等会儿回长留后,你先去找世尊报道。” 孟玄朗却是一路花痴地看着花千骨,听到她的话,温柔答道:“千骨,放心吧,我等会儿回去一定好好和世尊说说,让他将我留下来。这样我就能和你一直在一起了,一起练剑,一起修炼……” 第83章 相逢一笑 东海之上,低调奢华的帆船在海浪中漂泊,缓缓朝着海外仙山飘去。 越来越接近长留,清若心里思念之情越浓,女王般傲娇的漫天,冰块似的朔风,还有那些交好的长留同窗们……就连长留的花花木木都很想念,原来不知不觉,她已经将长留当家了。 “子画,你看你这徒儿盼着回长留望眼欲穿。” 这是无垢上仙的清冷淡漠的声音,清若不用回头也知道,仙剑大会要召开了,师父去向无垢上仙辞行,没想到他竟然要跟着来看仙剑大会,美其名曰如此盛事,值得一观。她却觉得无垢上仙此举醉翁之意不在酒,更多是为了云牙而来。 “离开多日,甚是想念长留的一切,长留的山水,长留的好友。” 海风携裹着大海的味道擦身而过,少女的墨发被吹得散开,忽而又缠绕着,落到脸颊两侧,清若纤细的手指捻着一缕发丝,别在耳后,略带思念的语气说道,也不知道是在回答无垢上仙,还是在自言自语。 “好友?不知道是哪些好友?竟然让你这般挂念。”无垢上仙说完,看了眼同样关心这个问题的白子画一眼,心中叹道:子画这般患得患失,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长留上仙白子画吗? 无垢上仙有意的试探,白子画状似无意,却不阻止的的默许行为,清若一概不知,下意识地回答,道:“漫天、朔风……好久没见到他们了。” 白子画听到几个熟悉的人名,心中放下心来,原来真的只是好友而已,刚刚看着阿若思念的眼神,还以为自己忽略掉什么人了。 “他们比你师父还重要?”这是无垢上仙看到白子画放下心来的表情后,故意问的。 “当然是……师父是师父,好友是好友,不能相比较”清若猛然收住话,醒悟过来,微笑着说道,瞧着给自己挖坑后依然淡漠的无垢上仙,然后漫不经心地问道:“不知道在无垢上仙心里,好友和云牙哪个重要?” 无垢:“……” (无垢:子画,你徒弟真可恶。 白子画:阿若怎么可恶了? 无垢:明知道我对云牙很愧疚,她偏偏提起来。 白子画:你自找的,谁叫你去为难她。 无垢:子画,你竟然重色轻友……我这是为了谁,现在竟然里外不是人。) 长留正殿,三尊齐聚在一起讨论此次下山的情况,从悯生剑到蜀山双生兄弟事件。另一边清若作为长留弟子,带着无垢上仙这位贵客游览长留风景,顺带着安排他的住处。 “清若姑娘,你直接带我去见云牙吧。”向来沉默寡言的无垢上仙,竟然主动提出要求,去见云牙,清若觉得这在意料之中,也不再继续带着他闲逛,直接往云牙所住的地方而去。 由于云牙身体好多了,她就请求下销魂殿到客房居住,销魂殿作为三尊之一的居所,属于私人领域,自然不好再留下她,允许她搬到客房居住。 一座独立的小院,花木繁茂,清新雅致。还未进门,清若远远地听到漫天和云牙的欢声笑语,说道:“无垢上仙,这就是云牙的住处,咱们过去吧。” 无垢上仙仿佛未听见,呆站在那里,清若轻轻叩门,转过头竟然发现这位上仙还没过来,心中暗道:人家是近乡情怯,这位难道是近佳人情更怯? 门扉开启,漫天艳丽的容颜出现在门后,她见到是好久不见的好友,立刻飞扑到清若怀里,欢喜地道:“阿若,你回来啦。” 漫天惊喜地叫声传到小院里,云牙见到漫天一去不回,也走出门准备一探究竟,问道:“漫天,门外是谁呀?” “云牙,是阿若回来了,你快来看看。” 漫天松开拥抱着清若的双手,转过头和云牙说话,却发现她目光呆呆的,眼里噙满了泪水,一片氤氲。她顺着云牙的目光望去,心中疑惑,何时门外站着一个俊秀的美男子?还引得云牙流泪,难道这位是无垢上仙? “云牙……阿若……”第一次遇到人家相逢的场面,漫天有些不知所措,只能弱弱地叫着云牙的名字,接着又发现不好打断人家相聚,只得叫着清若的名字,眼神询问道:咱们怎么办? 清若得到漫天的询问,眼神示意,咱们走吧。这两人悄悄溜走,将时间和空间留给需要独处的两人。 “阿若,那个人真是无垢上仙?” 漫天随意地坐在草地上,身子斜倚在桃花树干上,回想起刚刚见到的一幕,好奇地问道,无垢上仙啊,那可是和尊上齐名的上仙,常人难得一见。 “不是无垢上仙,还能有谁能让云牙情绪波动如此激烈?”很没形象的躺在草地上的清若反问道,她也有点拿不准这两人此时是花好月圆呢?还是冷眉相对?不过观云牙的表情,应该会相逢一笑诉相思吧。 “阿若” 清清冷冷的声音在后方传来,清若瞬间知道师父来了,在漫天的拉扯下,优雅地站了起来。 “尊上”“师父” 漫天和清若一起向着来人行礼,连声称呼道。漫天得知尊上前来必定有事,向白子画恭敬地告别,临走时又向好友眨巴着眼睛示意,以后有时间去贪婪殿找她玩耍。 白子画一出长留正殿,还没来得及回绝情殿就在找阿若,如今见到本人,又不知道说什么好,沉默在二人之间静静流动。 “师父可是来询问无垢上仙的情况的?” 清若想来想去,她与师父刚刚见过面,此时能让师父来找自己只有无垢上仙的事。 有人替自己找到现成的借口,自然是好的,白子画顺水推舟,道:“无垢现在在哪里?” “在云牙的别院,师父你要过去吗?”清若顺嘴问道,其实已经动身带着师父往云牙的别院走去,能让师父不先回绝情殿,而是先找人,可能师父找无垢上仙有急事吧。 一路上,清若不敢耽搁师父的事情,只是在前面安静地带路,不像以前那般悠闲地说话。白子画感受到两人之间静悄悄的氛围,总想着找话题,却发现说什么都不合适,就在两人的沉默中,小院再一次出现在阿若面前。 小院的门没关,清若心道都不用开门了,她拾级而上,两三步台阶,不过两息之间就到了大门之处,一下就看到院中的场景。 梧桐树下,温柔艳丽的女子半靠在俊雅的男子怀里,笑得温柔惬意,若不是脸颊上的泪痕未干,她还以为这两人一直都这般甜蜜。不过见到两人和好的情景,她心里那块石头也放下来了,这两个人是雨过天晴了吧,师父这位挚友是保住了吧。 清若不好再上前打扰,悄声道:“师父,这……” 白子画本来就没有事情找无垢,不过是想和阿若多待一会儿,结果被她误会了,见到这种场景,自然不好进去,只是点点头,带着阿若离去。 与来时匆匆相比,离去之时,白子画更加沉默了,他脑海里回转着刚刚无垢和云牙相视一笑的场景,这么多年来,无垢一直都是沉默寡言的,对待好友稍微亲切活跃些,没想到与云牙重逢,竟然能让他笑得如此愉悦。 就算是遇上生死劫,两厢情愿的爱慕也能让人喜悦至此? 偷偷瞥了眼跟在他身旁秀丽温婉的少女,他想也许他也该试试看,师徒相恋纵然为世俗不容,却也不是没有办法解决,更何况等妖神出世的事情一了,他就辞去长留掌门之位,那时闲言碎语的抨击必定减少很多。 纠结多日的问题一旦想明白,白子画立刻变得神清气爽,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喜意直达眼底。“阿若,你明天有时间吗?” “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清若本想明天去贪婪殿找漫天玩耍,但是师父大人有事,必定以他为先。 白子画停下脚步,瞧着同样停下脚步的清若,拂了拂清若有些凌乱的秀发,将有些偏的步摇扶正,说道:“的确有很重要的事情,明天为师带你去看长留的风景。” “啊”清若有些失态地发出了声,连白子画替她整理发髻都忽略了,但是瞧着白子画认真的眼神,她知道师父没开玩笑,她在心里默默吐槽道,看风景也算重要的事情? “不要胡思乱想,明天你自然就知道什么事了”大约看出清若的疑惑,白子画也不解释,丢下一句话就走了。 师父多大的人了,还玩这种小孩子把戏,故作神秘。 少女继续在心里默默的吐槽,师父这是闹哪样啊,这不才从莲城回来吗?按照惯例,他应该先回绝情殿休息几天,或者处理积压下来的长留事务吧。怎么师父还有闲心去玩耍,而且还是去游玩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长留? 难道师父遇到无垢上仙和云牙温情脉脉的一幕,心理受刺激了?他想找个人陪他赏景解闷?打住,清若在心里说道,她不再乱猜,纤细如玉的手指点了点眉梢,优雅地笑着喃喃道:“谁说女人心海底针,师父的心更难猜好不好?” 第84章 卜元被盗 长留不知名的高山上,有一条通往峰顶的阶梯路,平时一个人影都没有,今天却迎来了清冷高贵的长留掌门,还有其温柔秀丽的爱徒。 清若任劳任怨地跟在白子画身后,一步一步地往上爬,有些想不透师父到底想做什么。若是想游览长留,没必要找这种风景一般的荒山吧,到处一片绿,没有一点美感可言;若是想去某个地方,直接御剑御风即可,完全没必要一步一步走过去。 她想起早上一幕,花千骨本来才见到师父,有些问题想请教师父,却被师父给推脱了,让她明天再来。接着,师父无视花千骨失望的小眼神,叫上她下了绝情殿,清若还以为师父带她有什么正事,结果就是闲逛…… “师父,咱们这是到哪里去呀?” 都走了一个多时辰的路了,清若有些受不住了,而且这般漫无目的地瞎逛很浪费时间还不好? 自从下了绝情殿就一路奉行沉默是金的尊上,终于从他的思考中回过神,轻瞥了眼峰顶,看着清若哀怨的小眼神,安抚道:“等咱们登上这座山就到了。” 这一路上白子画不是故意浪费时间,而是昨日受到无垢的启示,情绪波动,心中压抑依旧的情愫呈波涛汹涌之势,锐不可当,但当他经过一晚上的思考,总觉得时机不够,有些拿不准主意。 若是说出来,阿若觉得他心思龌蹉,恐怕师徒都没法做,若是不说,犹如鱼梗在喉,自己心里恍恍惚惚,有一丝错过的遗憾之情。 一夜未睡,也没想个所以然。他不想失约于阿若,朝阳初升之时就带着她出来了。 “师父,你有什么为难的事吗?可是十方神器的事?” 清若瞧着白子画一早上眉头未舒,略带关心地问道。她不是没发现师父今日有些恍惚,以为他在为神器的事为难,也就没有打扰,可转念一想,最近没有关于神器的消息,七杀暂时很安分啊。 “不是神器,为师想问你几个问题。” 白子画转过一道弯,阶梯有些陡,路面不好走,他下意识牵着清若的手,用力握着她的手腕,将她拉了上来。清若目光关注着牵着她的手,骨节分明,温润如玉,且强劲有力,这不是师父第一次牵着自己,但她最近却有些奇怪的感觉,而且感觉今天就要揭开谜底了。 忽略掉这种奇怪的感觉,清若微仰着俏脸,笑着说道:“问吧,弟子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若是有朝一日,你遇到一对师徒相恋,你会不会觉得他们有违伦常,天理不容?” 在心中稍微整理了下语言,白子画带着几分心虚,却有故作平淡地问到师徒相恋这个问题。他想若是阿若不排斥,他就告诉她他爱慕于她。 一语惊起千层浪,这话宛如一道惊雷砸向清若心里,她心中不可置信地想着,难道师父发现自己爱上了花千骨?不对呀,自己一直和师父在一起,没见到他们擦出爱的火花呀。 稍微平稳的下心绪,清若无比感谢自己前世的历练,让自己有一颗强大的内心,纵然心里惊涛骇浪,脸上却一片淡定,半开玩笑道:“难道师父爱上了自己的弟子?” 她想着的是师父和花千骨,却忘记了自己也是白子画的徒弟之一。 被心上人调侃的白子画不清冷了,侧过脸,眼睛望向远方,口不对心地否认道:“不是为师,为师只是假设而已。假设那人是长留之三尊之一,爱上了自己的徒弟,你会怎么看他们?” 他说完就后悔了,想起阿若刚刚那句话,心思百转,难道阿若早就发现自己爱慕于她?那自己的否认岂不是…… 原来不是花千骨啊,清若在心中舒了一口气,暗自庆幸不已。 “长留三尊之一?不会是儒尊爱上了自己的徒弟吧?是舞青萝还是轻水?” 她的心刚刚放下,又提了起来,立刻想到师父从来不会做假设,未发生的事情从不会说出来,因为他不愿意让别人白白担忧。难道真的是儒尊爱上了自己的弟子?那是舞青萝,还是轻水? 白子画恢复了淡然,一片云淡风轻,道:“不是小师弟,他一贯潇洒不羁,对男女之情不怎么看重。” (销魂殿里,儒尊笙萧默摇着折扇,打了个喷嚏,念念有词:“谁在关心我?”) 不是师父,不是儒尊,难道是威严的世尊?可世尊的女徒弟也不多呀,漫天就是其中之一,而漫天是世尊好友之女,不会是他们俩,难道是世尊爱上了别的女弟子? 清若难得的皱着温婉秀气的细眉,眼中纠结不已,抿了下唇,带着几分不可置信的语气,问道:“难道是世尊?” (贪婪殿里,世尊正在吩咐落十一一些事情,突然脚下没站稳,差点摔一跤,幸亏落十一及时扶着。他暗自疑惑怎么心里有些毛躁,难道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不是,为师都说了只是假设。” 这猜测越来越离谱,白子画心里有些气愤,有些委屈,各种情绪涌上心头,心里暗道:她怎么就没想到是她自己呢? “阿若明白,这只是假设。”清若察觉到师父可能有些生气,再说下去,说不准会暴走,不对,应该是气得丢下自己溜掉。她不再猜测,将歪掉的话题又掰了回来,笑着道:“七情六欲,人之本性。师徒相恋,不过是相恋的二人之间多了一层师徒关系而已,世俗之人认为师如父如母,师徒相恋有违伦常,而我等修仙之人,修道悟心,求的不就是遵从本心吗?何必在意世俗的那些条条框框?” “这么说,阿若不在意这些”白子画听到清若这番言论,所有情绪仿佛得到安抚,渐渐沉静下来,心情愉悦起来。 这种奇怪的感觉又上来,清若瞧着师父微扬的唇角,眼里溢满笑意,暗道师父心情很好,难道那个人是师父?可师父明明否认了呀…… “阿若,咱们已经到了”白子画带着清若走到无名山的顶峰,走到一处悬崖,俯瞰下去。“咱们要去的就是这悬崖之下。” 还在悬崖之下,清若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白子画搂着腰直坠云霄,耳边劲风划过,她瞬间闭上双眼,搂住白子画的腰。若是睁眼,她必定会看到他眼里的笑意,还有陌生的情愫,可惜错过了。 “咱们到了,睁开眼吧。” “这……”清若缓缓睁开眼,眼前一片漫天花海,盛开的桃花瓣铺满了田园,迎风而起的花瓣飘洒在半空之中,犹如沧海细浪,更确切地说是花海细浪,她不得不赞叹造物主的神奇,在如此美景面前,任何词汇不足以描绘它的美。 她忘记了一切,只想在这花的海洋里轻歌曼舞一曲,表达自己的欢喜之情。蓝裳佳人旋转了几圈,融入到粉色海浪里,轻声哼唱着,边翩翩起舞,时而旋转,时而拈花一笑,时而飞舞,时而水袖掩面,宛如翩跹起舞的蝴蝶,轻巧纤细。 唯一的观众白子画很无奈,明明他想找个浪漫的地方,倾诉自己的爱慕之情,偏偏阿若不配合,遇到美景就将自己丢在一边了,估计她早已忘记此时此刻还有个师父在这。 一舞终了,清若终于想起师父还在这,貌似她不小心就忘记了师父,捏着袖口走进,弱弱地请罪道:“师父,阿若不是故意的,实在是这桃花太美了,迷了心神。” “我第一次到这里,也是惊叹了很久。” “师父,既然这里这么美,那以后这个地方就属于你和我的地盘啦,不准你带别人来。”某徒弟根本不知道得寸进尺为何物,霸道地想将此处占为己有,还撺掇自己的师父。 难得见到一贯优雅温婉的阿若有如此可爱霸道的一面,白子画清冷了千年的心立刻软成一片春水,岂有不应之理。 “阿若” 欣赏美景的清若听到白子画清清泠泠的呼唤声,偏过头,疑惑地回道:“师父?” “你有心悦的男子吗?” 白子画从树枝上摘下两朵粉粉嫩嫩的桃花,别在清若的发间,笑着询问道,别看他脸上一片清冷淡笑,其实一颗心紧张得很,快要跳了出来。 自己一心修仙问道,师父岂不会不知?师父这是明知故问吗?清若本想不回答,可是师父的眼神太过认真,或者氛围太过温馨,她仿佛受到蛊惑一般,顺着师父的话,答道:“未曾。” 不得不说尊上不愧为长留第一美男,如此美景下浅浅一笑,风情惑人,某个受到美色冲击的少女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就顺着对方的话说出了实情。 “那你心悦于我,可好?” 可惜美好时刻,总有煞风景的事情出现。 白子画还未吐出此言,世尊摩严就传音白子画:子画,玉浊峰被灭,卜元鼎被夺,速来。 一道传音,所有的唯美浪漫散去,白子画又是那个清冷孤傲的长留上仙,心怀天下的长留掌门,仿佛刚刚的一切温情不过是镜花水月罢了。 他只来得及和清若简单说明原因,道了句:“等我。” 第85章 好友归来 白衣翩然绝尘而去,徒留蓝衣少女独立悬崖之上,猎猎山风,裙摆飞舞,却丝毫不能让女子从沉思中醒来。 纵然再迟钝,清若也明白师父今天的不寻常,准确地说是最近的不寻常,经过崖底一别,她清楚明白地瞧见师父眼中的情愫,还有遗憾与不舍,哪怕只是一瞬间的倾泻,足以让她瞬间明白,原来真相在这里。 难怪师父每次和自己亲切地相处,她总有很古怪的感觉,却又说不出这古怪这哪里。 难怪师父对自己和花千骨都很好,却让她察觉出不同来,偏偏说不出这区别在哪里。 师父是对自己有情的吧? 这一刻她忘记了花千骨,忘记了师徒关系,仅仅为白子画喜欢墨清若而欢喜、雀跃。 也许她的心里不像她表现的那般淡然,只因白子画是花千骨的这个信念,她克制自己的情感,不敢想,不敢表达出来。 清若站在悬崖之上,考虑了良久,终于御剑向长留殿正殿飞去,而不是躲避着回绝情殿。她想她也许还不够明白她对师父是什么感情,但是不妨碍她继续相处,慢慢明悟。 “尊上还在里面吗?”清若收了宝剑,微笑着向大殿之外的弟子询问着情况,十方神器之一的卜元鼎被夺,事关重大呀。 不知名的长留弟子看向来人,原来是尊上首徒,传闻这位师姐最为平易近人,天资奇高,且美貌动人,他恭敬有礼地回道:“是清若师姐呀,三尊都在里面议事,你是来找尊上的?不如去偏殿等待?” “不用了,我就在这里等待师父”清若笑着拒绝了长留弟子的好意,她怕错过师父,毕竟救人急切,师父必定一出来就回下山,还是在门外等着为好。 殿门开了,白子画和另外两尊商议好后结伴而出,早已等在门外很久的清若迎了上去,笑着行礼道:“弟子拜见师父,师伯,还有小师叔。” 紫衣潇洒的儒尊摇着折扇,看了眼眼前温言巧笑的清若,笑得意味深长,道:“掌门师兄,既然咱们商议好了,我就和大师兄告辞。” 说完,笙萧默不顾世尊反对,拖着他离去。 不明就里的世尊摩严嚷道:“你做什么,我还要再叮嘱子画几句。” 儒尊却不给他这个机会,劝道:“掌门师兄又不是小孩子,没必要再说了。” 别以为他整日不理正事,心中却再清楚不过,掌门师兄对他那个徒弟有些特别,虽然他现在看不透,但是不代表他会不识时务地去打扰。 “阿若,温丰予被七杀抓去了,我要先下山去救他,什么事等我回来再说。”白子画以为清若找自己有什么事,但是玉浊峰的事毕竟更重要,更危急,刻不容缓。他想起这次事件由七杀引起的,还是为了神器,心中有些烦躁,眉头紧锁,言语里却是带着安抚的语气。 “师父,那需要我帮忙吗?”清若知道事关神器,兹事体大,想着自己能为师父做些什么? “不用,此行必定危险重重,为师一人尚可。” 这话虽然只说了半句,清若却是听懂了,师父一人去可以应付,带着自己的话,那就是个累赘啊~ 她心中产生了怨念,第一次对自己的实力很嫌弃,要是自己法术高,此时此刻肯定能帮助到师父。 “那弟子去玉浊峰安抚受伤的众人,帮助玉浊峰重建声威。” 既然不能冲在最前面,那在后面安抚伤众也是好的。清若想着长留位于仙界,各派的大哥,危难时刻,总该表现自己的关心,让仙界各派明白,长留会罩着你们的,只要你们团结一心,对抗七杀。 “如此甚好。” 白子画和清若在长留正门外话别,两人各自朝不同的方向离去。 等众人散去,花千骨才从粗壮的柱子后面探出头来,师父和师姐的对话她听到了,她之前不过是久久不见师父和师姐回来,下绝情殿前来寻找,没想到听到玉浊峰被灭,卜元鼎被夺之事。如今师父单独去救温掌门,会不会遇上危险?虽然自己法术低微,但是说不准也能帮助师父,不是吗? 她悄悄御剑朝着师父离去的方向追去,修为的差别,远远被白子画甩在身后。 玉浊峰上,清若带着长留弟子帮助温衍哲控制住了大局,该治病的治病,该安抚的安抚。 却在第三日迎来了轻水,清若放下手中的事,另外安排了一个资历颇深的长留师兄接替她的工作。 “轻水,你什么时候从北周回来的?怎么不先回长留,而是来看我?” 刚刚迈步进偏殿,清若就笑着问道,笑容不及当初明艳,有些虚弱,却更加温暖。任谁三天只休息不到六个时辰,身体也吃不消啊。 “阿若,尊上是不是去雪山救温掌门去了?” 轻水不和她寒暄,单刀直入直切主题,语速却是急且快。她回了一趟北周,竟然找到之前写下的手札,当年年幼写的,后来不小心丢了一部分,当时没觉得重要就不曾去找,没想到这次竟然翻了出来。 那上面记载着,玉浊峰被灭,卜元鼎被盗,尊上为救花千骨而中毒,这也是后来花千骨收集十方神器的原因。 没几天她就得到师父的传信,玉浊峰出事了,来不及回长留,就御剑来玉浊峰见清若。她知道尊上在清若心里分量有多重,恐怕连她自己都没意识到。若是她知道尊上中毒命不久矣,需要炎水玉救命,指不定会做出什么事来。 等轻水将这些来龙去脉说清楚,清若脸色变得奇差,苍白一片,踉踉跄跄地退后三步,无力地道:“恐怕来不及了,师父已经去了三天了。” “那怎么办?”轻水没想到自己赶过来传递的消息,竟然无用,尊上竟然已经去救人了。难道真的只能看着尊上中毒? 还没等她抱怨,就看到清若的身影已经化作流光离去,她赶紧跟了上去,生怕这位再出什么事。 其实轻水想多了,清若只是向长留弟子和玉浊峰的人简单说了下她有事要离去,然后急匆匆地带着轻水往雪山方向赶去。 第86章 雪山陷阱 雪山之上,白雪皑皑一片,树木、山峰还有碎石上积压了厚厚的一层雪,放眼望去,除了一片雪白,不见其他颜色,真真一个冰天雪地。 白子画朝着雪山顶峰而去,在峰顶放弃御剑飞行,望着眼前的阵法,又想到尾随了自己一路的小尾巴,无奈道:“千骨,出来吧。” 若不是他担心花千骨在路上遭遇不测,也不会故意放慢速度,否则以花千骨如今的修为,根本不能跟上他的速度。原以为他不戳破花千骨,让花千骨自己离去,却没想到她真的跟到这里来了。这里处处设有七杀阵法,危险重重,让花千骨自己一人乱闯必死无疑。 “师父,我不是故意的,只是很想尽自己的一点努力帮你。” 花千骨没想到师父竟然发现了自己的行踪,她弱声解释着,想让师父原谅自己。 “你的心意是好的,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一旦遇上危险,你的修为低,根本没有办法自保。”白子画还是想将她劝回去,此行的确很危险,稍不注意就会殒命,况且这等危境阿若都有可能应付不了,更何况傻乎乎单纯的花千骨呢。 可惜白子画的潜台词并不是每个弟子都能明白的,花千骨以为师父关心自己,信誓旦旦地说道:“我不怕的,就算遇到危险,只要坚持,就一定会挺过去的。” 不管遇到任何困难,只要坚持,总会有转机的。这是她一贯的生存信念,以前她没有朋友,后来到长留,她对别人友好,后来交到不少好朋友;她想拜尊上为师,一直坚持着,最后师父还是收了自己为徒。她相信只要坚持,总会跨过这些危险。 若是霓漫天站在白子画的位置上,听到花千骨的话,必定翻了个白眼,嚷道:“你不怕危险,我害怕你连累我呢。” 可惜尊上就是尊上,胸襟宽广,有海纳百川的气量,不会和花千骨计较,也不会做这么没形象的事。他只是叮嘱道:“千骨,等会儿进入阵法,你要紧紧跟着我,不可擅自行动。” 当师父的纵然对不同的弟子有所偏心,但是大致不会差太远,他很了解花千骨的个性,太倔,根本劝不回去,也就不再浪费时间。若是换做阿若,不用自己多费口舌,稍加提点就会明白,有时候坚持也要用对方向。 坚持是个好的习惯和性格,但是过分倔强坚持就不好了,再加上阅历不够,不能听劝,倔强坚持只会害人不浅。 七杀殿里,单春秋控制着卜元鼎,关注着雪山之上的一幕又一幕的场景,笑得得意,这卜元鼎和雪山之上的阵法相连,白子画带着花千骨这个累赘,纵然有三头六臂也躲不过这个陷阱,十方神器之一的卜元鼎岂是那么好过的。 “异朽君,此次能夺得卜元鼎,困住白子画,你可是功不可没啊”单春秋转过身坐了下来,朝着对面的男子笑道,端起桌上的酒杯,道:“咱们为了即将到来的胜利,干一杯。” 头戴面具,身穿宽广黑衣的男子坐在单春秋对面,正是单春秋口中的异朽君,也是不敢以真面目示人的东方彧卿。他诡异地笑道:“单护法说错了,这一切都是你的功劳,我可不敢居功至伟,至多和你交易了一些信息而已。” 没错,这一切他都没有参与,不过是被单春秋拉过来看戏而已。顶多这期间为这场陷阱提供了些计谋,而这些计谋都是和单春秋用来做交易的,他帮单春秋提供克制白子画的阵法,单春秋让他来七杀观看这场大戏。异朽阁是开门做生意的,不可能将客人拒之门外,再说他又不知道单春秋是用这阵法对付白子画的,所以这场陷阱任何人都抓不到他的错误。 不过他很好奇接下来的一切,他倒想看看白子画的心里是否真的有他那个徒儿,若当真印证了他的猜测,白子画爱上了自己的徒儿,仙界可就有大热闹瞧了。长留上仙觊觎自己的爱徒,长留上仙师徒逆伦,或者长留上仙被自己的徒弟勾引,任何一个说法都让他不得好过,难受痛苦。 东方彧卿瞧着卜元鼎里的师徒,因阵法而走散了,白子画被引导着走向了他布下的幻影阵法,而花千骨,他现在还不需要她牵制白子画,让她走向了另一边,安全的地方。 明明刚才还在雪山之上,一会儿就到了鸟语花香的地方。白子画心里警钟敲响,谨慎地关注着周围的一切,可是越看越眼熟,这不是自己之前带着阿若去看桃花的崖底幽谷吗?自己怎么会到了这里? “子画,你回来啦” 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柔中带娇,这是阿若特有的语调,白子画迅速转身,见到少妇打扮的清若,青丝反转为髻,几只青玉簪固定着发髻,鬓间插着一朵淡黄的绒花,与一袭黄衣十分搭配。 “阿若?你怎么在这里?” 白子画说完,瞧着清若如今的模样,心中转过很多想法。 这是阿若几年后的模样?怎么会是少妇打扮?她嫁给了谁? 不,不会的,阿若明明答应自己,陪着自己守护六界苍生的,怎么会嫁人?白子画眼里酝酿着风暴,心里嫉妒得有些疯狂,有个声音叫嚣着:杀掉那个娶了阿若的男人,她就又是自己的啦。他完全忘记了这是幻境,他人还在雪山。 “子画,你怎么不理我呀?”少妇打扮的清若走过来拉着白子画的袖口,娇声问道,这个清若的靠近,却让白子画的心渐渐平稳下来,仿佛那一瞬间的疯狂不过是幻觉。 这个清若的眼神,语气和神态明明就是自己熟悉的,难道他到了未来?见到了未来的阿若?那她嫁给了谁呢? 白子画有些疑惑地开口问道:“阿若,这是哪里?” “子画真笨,这是我们的家呀。”清若略带妩媚地睨了白子画一眼,清丽的面容带着几分娇媚,明明是责怪的语气,偏偏让她说出的话多了丝丝情意。 不知是不是太过惊讶,有些不能相信,白子画反问道:“我们……的……家?” “对呀,你是我的夫君,我是你的娘子,这里是咱们的家,这里还是你我定情的地方,你忘记了吗?”清若瞧着白子画还是懵懂的眼神,娇笑着道:“当年你在这里说你爱慕我,我刚刚答应你,你就被世尊叫走了,我还和你置气了几天。” 原来阿若没有嫁给别人,她嫁给了自己。白子画沉默着,心里却涌现着无限的欢喜之情。 相比白子画的沉默,清若显得活跃很多,欢快地说着他们的故事。 “后来咱们相恋了,只是碍于长留名声未曾让他人知道,也碍于妖神即将出世,你有守护六界的责任。” “再后来妖神被灭,你辞去了长留掌门之位,咱们就到这里定居。” 白子画一瞬间心中有些疑惑,明明他记得他还没有将自己的爱慕之情说出来,就被师兄的传音打断了,怎么清若说的和自己记忆中的不一样? “子画,你怎么总是发呆呀,还不理我,我罚你亲我一下当做赔罪。” 清若依偎到白子画的怀里,撒娇着,不依不饶地要求着白子画亲她。这语气太熟悉,白子画分不清这到底是真还是假,受了蛊惑一般,靠近那娇艳的唇,就在快要亲吻她的一瞬间,他瞬间快速地推开了怀中的女子,冷冷地道:“你不是阿若。” 在这里阿若根本就没有来得及知道他的心意,阿若从来没有叫过他子画,而且阿若的身上带着清淡的莲香,香气怡人。这女子只是像阿若的幻影而已,白子画闭着眼睛默念清心咒,不顾身边女子凄婉地叫着“子画”。 不知过了多久,等白子画睁开眼睛时,那个清若已经消失了,幽谷也不见了,恢复了原先雪山的场景,可他一点也不觉得可惜,那不是真的阿若,不值得他留恋。 七杀殿里,单春秋见到白子画过了阵法,气急地摔了酒杯。 “单护法何必如此心急,白子画虽然能过了此阵,但是接下来的阵法,他可就过不了了,那是专门为他量身定做的。”东方彧卿一点也不心急,区区一个幻影都能拦住白子画,那还是白子画吗? “但愿如此”单春秋咬牙切齿地说道,他本来就是趁着圣君闭关修炼,悄悄抢夺神器,却没想到引来这么个麻烦。 东方彧卿知道单春秋在气头上,也不在意他的态度,继续喝酒看戏。他没指望这个小小的幻影阵法能拦住白子画,真正的好戏还在后面,还有个比幻影还真实的阵法,那个墨清若和真人不差分毫。不知道连他徒儿幻影都不忍伤害的白子画,遇到下一个阵法会怎么做? 只是瞧着白子画在雪地上走,东方彧卿有些讥诮,白子画对他那个徒弟可真是宠爱啊,连幻影都不忍伤害,宁愿念清心咒等她自己散去,也不愿挥手除掉与她相似的幻影,不知道该说他白子画痴情呢?还是愚蠢呢? 第87章 真真假假 越到雪山深处,白子画越能预感到危险的到来,他一边寻找着与自己分散的花千骨,一边警戒着。 突然,漫天雪地里有一团黑影吸引了白子画的注意力,他走过去一看,原来是玉浊峰的掌门温丰予昏倒在地上。“温掌门,醒醒。” 温丰予被他摇醒了,却双目散发着绿光,向他攻击过去。 白子画右手一拂,温丰予身上的妖魔之气尽散,眼神变得明亮。 温丰予看着白子画,道:“尊上。”他才发现自己身处冰天雪地里,回想起之前的事,卜元鼎被夺,自己亦被单春秋捉去了,白子画必是来救自己的无疑。他想起之前为难白子画的事,心中惭愧,真诚地道:“我现在终于明白,我和你之间的差别,不是法力修为,而是胸襟。” “温掌门不必如此,这里危险,快快离去吧。” 大约被七杀的人吓着了,温丰予也不多说,草草和白子画道别,就径直离开了雪山。 温丰予被救,此次上雪山的目的已经达到,白子画却不敢放松,如今花千骨下落不明,也不知道七杀还有什么后招。 再一次让单春秋和东方彧卿失望了,雪山之上的白子画一步步小心翼翼地走出了卜元鼎。东方彧卿道:“不好,白子画快要来了。” “单春秋?异朽君?”那些人还没来得及撤退,白子画就站在了他们面前,拦住了他们的去路,他倒不知道异朽阁竟然和七杀勾结在一起,难道这一切都是异朽阁设计的? 卜元鼎还在空中漂浮着,画面显现的正是花千骨的身影,而真正吸引白子画的却是和花千骨在一起的那个蓝衣女子,他不可置信的睁着那双冷眸,阿若怎么会来雪山?她不是去玉浊峰了吗? 白子画顾不上找单春秋和异朽君计较,飞快进入卜元鼎,那不是卜元鼎幻化出来的影子,是真正的阿若,她怎么和花千骨都困在了雪山? 却不知在他飞进卜元鼎的一瞬间,东方彧卿带着黑衣人遁走了,单春秋紧跟其后,直奔花千骨的所在。 雪山之上,花千骨不知道怎么回事,莫名其妙地和师父分开了,走着走着,竟然遇到了师姐,一起在阵法中摸索着,还没走出雪山,但是有人相陪安心不少。 很长时间了,但是还在这冰天雪地里,花千骨有些心急,道:“师姐,你说咱们怎么还没绕出这雪山?” 清若不怎么在意,也不心急,反而冷冷地道:“担心什么,反正师父会来救咱们的。” “师姐……”花千骨被她冰冷地语气吓着了,她有些害怕,还有些疑惑,师姐不是这样的人,哪怕很生气的时候也笑得温柔,而且遇到这种情况,她就算脸上表现得很云淡风轻,也会为了师父不担心而很着急走出去,今天师姐怎么了? 不得不说,单纯的人直觉往往很准,这个清若便是东方彧卿给白子画准备的,不是真的清若。 单春秋厉声怒道:“花千骨,你这个蛊惑圣君的妖女,去死吧。” 原来这卜元鼎是单春秋控制的,阵法也是他布下的,他进入卜元鼎在白子画之后,却先一步找到花千骨。一心想让杀阡陌一统六界的单春秋,早就想杀掉这个女子,要不是这个女子,圣君也不会将到手的神器拱手让人。 单春秋的剑气挥向花千骨所在的方向,长剑所伤的人不只花千骨一人,还有站在她旁边的清若。白子画赶到就见到令他胆寒的一幕,广袖拂过用法力将花千骨扫到旁边雪地里,法力强劲,花千骨在雪地里滚了几圈,才缓下来,所幸毫发无伤。 而清若站得离白子画远一些,法力够不着,单春秋的长剑即将划过她的咽喉,白子画身影快速闪过,以身挡下单春秋的利剑,搂着清若在空中扭转了几圈,才缓缓落地。 一击不成,单春秋迅速落败,被白子画强劲的掌法打退,迅速退出卜元鼎。 “阿若,你有没有伤着?”单春秋退败,白子画第一时间瞧着清若身上是否有伤,关心地问道。 “师父,师姐……” 清若还没有回答,却被花千骨打断了。花千骨缓过神来,记挂起师父刚刚救了自己,师姐就站在自己身边,也不知师姐现在如何了?她迅速爬了起来,跑到白子画身边,看到师父倚着师姐,右手臂上雪白的衣服染上艳丽的血花,皑皑白雪之上溅落着点点桃花。她眼中既愧疚又心疼,若不是自己跟着来,也不会让单春秋有可乘之机,师父也不会受伤。“师父,我错了,不该跟着你来,拖累你。” “千骨……”白子画瞧着向来倔强的花千骨,心中一叹,她关心自己这个师父也没错,就是往往看不清形势,反而帮了倒忙,有心想安慰两句,却突然感觉到手臂上的伤口之处有异样,不可置信地道:“阿若,你……” 与此同时,清若被背后的长剑所伤,迅速倒了下去,化作一个木偶,白子画和花千骨见到这么一幕,心中多少有些惊讶,白子画瞬间明白,这是七杀安排的局。 “师父,师妹,你们怎么样?”来人正是真正的清若,她得到消息,就和轻水赶了过来,还一边向长留求支援。她却没想到见到与自己相似的人站在师父身边,还往师父的伤口上传魔气,一剑刺过去杀了此女。她不是懵懂无知之人,立刻明白这就是阴谋,利用师父对自己的信任,让像自己的木偶给师父下毒。 “阿若你没事就好,我就安心了”白子画看到来人心里所有的不安归于平静,只要她没事就好。他看着她皱着的秀气眉梢,担心的眼神,还有细心地替自己把脉,白子画勾起没有血色的嘴唇,道:“我没事,咱们先离开这里,到安全地方再疗伤。” 只有白子画知道自己身体不太妙,那个木偶可能给自己下的卜元鼎之毒,只是不能让阿若担心,先出去才行。 没错,东方彧卿就是故意的,卜元鼎之毒非炎水玉不可解,而炎水玉失踪多年,唯有一条途径,集齐其他九方神器,召集炎水玉归位,他倒想看看白子画如何自处? 冰天雪地里,还是在单春秋控制的卜元鼎中,清若也知道此地不宜久留,再加上花千骨毫发无伤,没有中毒,她想着可能是紫薰上仙没有堕仙,也没有针对花千骨,花千骨没有受伤,师父也就没有中毒,只是受了一点剑伤。 “好,咱们走,师妹你扶着师父另一边。” 第88章 身中奇毒 这世间芸芸众生各有不同,却又是平衡的,清若没有白子画高强的法力,没有花千骨时刻得到他人相助的好运,却另有一番机缘,她在棋道和阵法上的天赋难有人能及,更难得的是她能将阵法与棋道结合起来,运用自如。 入阵容易,出阵更易。她半扶着白子画,右手扔出早已准备好的白玉棋子,阵法在无形中又一次改变了。 本该早已出阵的单春秋遇上清若之前入阵修改后的阵法,不得其法,在阵中转着圈圈,好不容易有点头绪,却被清若再一次改变的阵法困在其中,他暴躁地转来转去,将白子画等人咬牙切齿地暗恨了一遍。 三人闪身出了卜元鼎,还未完全安稳站立,白子画体内的毒压制不住,一口毒血喷了出来,清若这才仔细察看师父的脸色,苍白中泛着淡青色,这是中毒的征兆。剧情都改变这么多,为什么师父还是中毒了?难道天意如此? 白子画顾不上自己的身体,眼中只有悬浮在空中的卜元鼎,念着:“快,卜元鼎……” “师妹,你扶好师父”清若说完,将白子画往花千骨的方向移了移,自己飞身前去收下卜元鼎,迅速带着白子画和花千骨离去。她知道一旦卜元鼎被收,那阵法困不住单春秋,她不敢耽搁,一路带着白子画和花千骨疾奔,与雪山之外的轻水汇合。 清若的时机掐得好,也是她运气好,直到她带着几个人乘飞舟离去,也未见单春秋带人追来。 而异朽阁内,东方彧卿见此情景,暗恨不已,不过片刻,似乎想到什么计谋,笑道:“白子画,这次算你运气好,暂时放过你,不过这卜元鼎之毒可不是那么好解的,不知道你是选择收集神器呢?还是选择静悄悄地灰飞烟灭?或者……” “为师需要疗伤,你们先出去吧”白子画心知大家暂时很安全后,身体有些撑不住了,又不想大家担心,以疗伤为借口将这些人请了出去。 “师父……”花千骨泪盈盈地望着他,心中想留下来,却又怕好心办坏事,轻水也皱着眉,有些想不明白,难道尊上还是中毒了?向来冷静自持的清若也有些不赞同,师父明显是在逞强,万一疗伤中途出什么意外了怎么办?但她还是尊重白子画的意愿,带着两人走了出去。 等清若三人离去,白子画再也忍不住,毒血呕了出来,乌黑的血迹染满前襟,等他慢慢缓过来时,一方干净的丝帕递了过来。白子画伸出苍白的手,接过丝帕,不用抬头,也知道来人是谁,道:“阿若,你怎么还是进来了?我没事的……” “师父竟然也学会骗人了?若是卜元鼎之毒都不算什么,那天下就没什么毒值得人们谈之色变”清若像往常一样坐在白子画的下手,悠悠然地说道,语气却是极其地肯定。 “你怎么知道是卜元鼎之毒……不对,阿若你根本不知道”被清若提及中了卜元鼎之毒,白子画心中一惊,瞬间明悟过来阿若根本不知道,在诈自己,若是她当真知道自己中了卜元鼎之毒,肯定不会如此悠闲地和自己聊天。可是如今自己亲口承认,反悔已经来不及了。 “我之前的确不知,不过现在已经知道了。当真是卜元鼎之毒吗?”清若有些不能相信,后退了几步,才稳住身体。若说之前师父中毒,表现得没什么问题,她还能自我安慰师父中的是普通毒,可是如今怎么也不能自我欺骗。 “的确如此”白子画看着阿若难以接受的模样,一只手悄悄抓住她的双手,另一只手抚去她脸颊上滑落的泪珠,安慰道:“这卜元鼎之毒虽然难解,也不是不可解,不必如此担忧,咱们总会有办法的。” “师父,你是怎么中毒的?是不是那个假的我给你下的毒?” 似乎得到情绪上的发泄,清若渐渐平复了心情,回想起自己在雪山遇到师父的那一幕,那个木偶正在师父的伤口上传魔气,也许就是那个时候师父中的毒。 “这次不怪千骨,也不怪你,是为师自己不小心着了别人的道。”这大约是白子画有生以来第一次承认自己的不足,纵然没有说自己的错,也有自责的意味。 清若是何等聪明的人,岂能不明白师父担心自己或者花千骨自责,既然师父不想追究,也不想她愧疚,她也就装作不知道,道:“等咱们回到长留,一起想办法解毒。” 师徒俩达成了共识,白子画疗伤结束正躺在床上休息,清若悄悄退出房门,带上了木门。 “尊上情况如何?”门外三步远的大圆柱旁,轻水斜靠在其上,显然又是一个不按规矩办事的人,她在清若进去后一直在外等着,直到现在。 温婉秀丽的女子摇摇头,皱着眉头,眼圈带着哭过的微红,低落地道:“师父情况不太妙,还是中了卜元鼎之毒。” 原以为能逆天改命,却发现到头来还是空,难道真的只能收集十方神器,召唤炎水玉吗?轻水也有些意兴阑珊,穿越者也不是万能的,知道所有剧情又如何,还是不能改变重要剧情,还不如那些什么都不知道的人活得潇洒。 她不知道怎么劝慰好友,想到卜元鼎之毒不就是用炎水玉吗?可是偏偏关于炎水玉的来历她忘记了,当初她只记得花千骨、孟玄朗和轻水三人的纠葛,却未曾关注其他的,只知道花千骨收集九方神器,召唤炎水玉归位。 “实在不行,咱们就偷偷暗访炎水玉的下落吧。” “轻水”得友如此,还有何求?清若有些感动,到了如此时刻,轻水还愿意帮助自己,她又怎么会不明白私下收集神器的后果?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打算”轻水斜睨了她一眼,给了清若一个你懂的表情。瞧着清若还想说什么,她秀气地打了个哈欠,道:“阿若,我困了,咱们明天再说。” 她走了几步,似乎想起什么重要的事,又回过头来,暧昧地道:“至于你和你家师父的故事,明天我洗耳恭听。”这次不再是尊上,而是戏谑地称为“你家师父”,别以为她不知道清若的担心有些过界,不完全像徒弟对师父的情感,其中还夹杂着别的情愫。 第89章 寻炎水玉 长留山,绝情殿,桃花漫天飞舞,树下无垢上仙与白子画正在对弈,如此唯美浪漫的气氛,却被回廊里的两个女子打断了,夏紫薰和清若各自端着一个雕刻着精美花纹的金盘而来。 “子画,这是我为你最新研制的解药,虽不能完全解掉你身体里的毒,但是可以压制毒性。” 紫薰上仙温柔的语调让白子画很无奈,自从他们回到长留后,清若按照他的要求,没将自己中毒的消息告诉师兄他们,以免人心不稳,但是却招来了檀凡和紫薰,还有为了云牙而来未曾离去的无垢。 “你们先放在这里,我和无垢下完这盘棋就喝。”剑眉微皱,白子画瞧了一眼盘中的药,立刻转过脸,和无垢对弈。 有人偏偏不配合,无垢上仙放下手中的棋子,道:“和你下棋,还不如和你徒弟下棋有趣。” 这几天无垢一直在长留,得知好友中毒后,就不曾离去。自从紫薰到来后,白子画一日三餐都是解药,吃的久了也有些厌烦,每次都拖着无垢下棋,偶尔清若也会和无垢上仙对弈一两局。 “师父,这药可是我和紫薰上仙两人翻遍古籍找到的偏方,你不喝岂不是浪费了?”对与师父不爱喝药这件事,清若也有些无奈,这药真的很苦吗?能让堂堂长留上仙避之不及? 白子画脸上依旧清冷淡漠,心里默念道:坚持住,千万不要被阿若可怜兮兮的表情骗了,这药真的很苦。 “那我将药端走了,等师父想起来要喝的时候再热好了”清若叹息了一声,作势收拾药碗,准备端走。 白子画在心里小小地松了一口气,这几天阿若总是想方设法让自己喝药,没想到今天这么好说话。 可惜尊上放心得太早,只见清若走了几步远,小声嘀咕着,让众人刚好听见,“不过若是没喝药,毒性复发,世尊发现了真相……” “阿若,为师突然不想下棋了,你将药碗端过来”白子画耳朵一听见“世尊”二字,就能预想到大师兄那念叨的内容,虽然不会有什么损害,架不住念叨得心烦啊。 清若又迅速地返回,将药碗递了过去,白子画皱着眉,一口气喝完了药,压抑住想要翻滚的胃,心中腹诽:这药是真的苦啊。 白子画出尔反尔的行为,引得无垢上仙意味深长地一笑,紫薰上仙冷哼一声,转过头,不看人家师徒情深的画面,她绝不承认自己是嫉妒了。 “既然师父喝完药了,那徒儿先告退了。”清若收拾完桌上的碗,恭敬地告退,却被白子画一语拦住了。 “你最近在做什么?”自从这次回到长留,清若好像特别忙,除了喝药的时候,他基本看不到清若的人,故而有此一问。 清若清澈的眼眸望了过来,轻声笑道:“仙剑大会马上就要召开了,徒儿正在认真准备,勤加练剑,可不能在比武场上丢了师父的人。” “练剑固然好,须知欲速则不达,也要注意劳逸结合。” 清若点点头,一副受教的模样,俨然尊师的好徒弟,等白子画说完才离去。 “哼”紫薰上仙冷哼一声,心里不舒服了,自己劳心劳力地帮他炼药,他倒好,心里眼里只有他的好徒弟,忍不住讥讽道:“子画,你真是收了个好徒弟。” “紫薰,子画只是关心一下徒弟而已”檀凡上仙抱着酒坛,从桃花树上飞身落地,温和地劝道。 这么一劝,夏紫薰反而更生气,问道:“关心徒弟,我怎么没看见他关心花千骨。”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偏偏这几天子画对两个徒弟的态度区分太明显,对花千骨那才是真正的师徒之情,对这位的感情,就是瞎子也明白。当她夏紫薰这么好骗吗? “紫薰,子画身上的毒还没解呢”无垢上仙瞧着这三位又要不欢而散了,不轻不重地说了这么一句,三人瞬间安静了。这卜元鼎之毒也不知道能不能解,若是无解,这争风吃醋还有什么意义呢? 另一头,清若端着精美的瓷盘退下后,直接往自己的寝殿而去,而不是去找一处安静的园林练剑。 清若推开门走了进去,房间里还有几个人,花千骨、轻水、漫天,还有云牙都在。她走到花千骨身边,温声道:“师妹,你去陪陪师父吧。” “我还是和你们在这里找炎水玉的下落吧,这样我的心里好受一些。”花千骨摇摇头,心里有些不自在,终究是她害得师父中毒,若不是她跟着去,也不会拖累师父。 “你不去,师父会起疑的,到时候被师父发现了,咱们就不能继续寻找炎水玉了。”清若一边翻找着地上的竹简古籍,一边解释道,她刚刚就被师父询问了一番。 “那我还是去吧”花千骨说完,飞快地整理好衣裙,往外走去,师父若是知道他们正在寻找炎水玉给他解毒,肯定会大发雷霆,而且不准他们继续寻找,所以不可以让师父发现。 花千骨走后不久,轻水将手中的古卷往地上一扔,半躺在地毯上,哀声道:“这炎水玉的记载比凤毛麟角都难找,我这几天看得眼睛都花了,也没找到几条有用的信息。” “我也是” “我也是” 漫天和云牙也附和道,炎水玉的记载太少了,这几天应清若的邀请,她们一直在翻阅这些古籍,却收获甚少。 好友憔悴的脸色,让清若有些不忍,温温柔柔地道:“你们也辛苦了,回去休息去吧,不然长时间不露面,也会让人生疑惑。” 漫天双手揉了揉脸,安慰道:“我回去给我爹传个信息,暗中套套话,看能不能找到蛛丝马迹。” “如此甚好。” 轻水、漫天和云牙相继离去,清若的俏脸一下垮了下来,原以为轻水说不用收集十方神器,只要找到炎水玉就可以救师父,没想到这失踪已久的炎水玉这么难寻,长留的藏经阁内这么多书,关于炎水玉的记载却寥寥无几。 “我还以为阿若心性坚硬,能从容面对任何风雨,没想到私下也会有为难变脸的时候。”去而复返的轻水瞧着一贯冷静自持的人,竟然有一天也会皱着眉,脸色焦急,恐怕也只有尊上能让她变脸。 早就知道轻水会复返,清若也不觉得惊讶,没好气地道:“我也是人,也会遇到棘手的事情。之前表现得轻松淡然,也不过是不想让他们时刻沉浸在悲伤之中,现在没有外人,我也要释放心里的压抑。” “白子画值得你为他寻找炎水玉吗?别忘了剧情中夏紫薰和花千骨的下场,爱上白子画的女子都没有好结局。”轻水明知道说什么都迟了,可还是想劝道一两句。 “不是有你这个先知在吗?我相信我能渡过这个难关。” 轻水真不知道说什么好,暗暗翻了个白眼,道:“我能确定炎水玉可以救尊上,我也知道集齐十方神器,只要不碰到花千骨的血就可以避开妖神,但是你确定你能躲过剧情大神的安排?” “而且一旦你师父知道你私下收集炎水玉,必定怒不可遏,你想和花千骨一样被钉上诛仙台?” “我只是寻找炎水玉,又不收集十方神器放出妖神,情况没你说得这么严重。”清若还是想辩解一下,炎水玉不等于妖神出世,她会很小心的。 “别狡辩,你当我没看见你这几天一直在调配长留弟子,那可都是隶属三尊的,能让你在找炎水玉救尊上的重要时刻,还有心思管外面的事。那么这事只可能是一种情况,你想在最后没办法的情况下,硬夺其他神器,召唤炎水玉。”别以为她很傻,虽然不及清若能耐,但是她也不差,毕竟皇宫里出来的女子,有几个没心机的。 “轻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清若头也不抬,继续在古卷里翻阅,只为找到那与炎水玉相关的只言片语。轻水真不愧是北周皇室里出来的,这么快就能猜到她的想法,可她不能让轻水和她一起承担,十方神器的凶名太盛。 “你就继续装傻充愣吧”轻水斜睨了她一眼,不得不提醒道:“你对这长留三尊势力范围内的弟子掌控度不够,等三尊反应过来,必定不会轻饶你。若是让尊上误会你喜欢弄权,反而误会迭生,我不想你步花千骨的后尘。” 是啊,自己这么悄悄地在长留变动势力,悄悄寻找炎水玉的下落,一切欺瞒师父,与剧情中花千骨的行为有何区别?这般自信,万一出现一点误差,妖神出世,自己法力不及,阻止不了,岂不是害了大家。纵然师父的毒解了,却得知自己的徒弟放出了妖神,恐怕也不会心安。可是若是告诉师父,他必定不会同意自己的做法,难道自己要看着师父灰飞烟灭吗? 一想到师父在这天地间灰飞烟灭,心中一阵又酸又痛,一股绝望之气涌上心头。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第90章 师徒摊牌 又是一天,清若还未决定是否与师父摊牌,绝情殿却迎来了落十一。 “尊上,今年仙剑大会,两位师妹是否下场比试?” 落十一恭敬有礼地问道,今年仙剑大会长留弟子名单里,竟然没有花千骨和墨清若的名字,他心里很疑惑,掌门徒弟竟然没有一个下场,这让其他门派怎么看长留。 “自然,以后绝情殿的传承就在阿若和千骨身上,她们应该下场较量一番,以便以后顺利传承绝情殿。”若是不下场,以后在各派掌门眼中没有威望,又如何能震慑住各派。 “那十一便在报名的名单中添上两位师妹的名字,到时候还望各位上仙出席仙剑大会。”落十一是个温和男子,得到白子画的答复,笑着邀请紫薰等人参加仙剑大会。毕竟这些人是掌门的好友,作为世尊得意弟子,落十一做起这种交际的事得心应手。 等落十一退下,白子画的脸色变得更加冷漠,这是他生气的征兆,熟悉他的上仙们默默地拉开了与他的距离。他竟然不知道自己这两个弟子,竟然背着自己阴奉阳违,若不是十一来询问,这两个徒弟岂不是忘记报名参加仙剑大会? “千骨,你和阿若最近在做什么?” 花千骨有些心虚,脸色慌乱,眼神左右环顾,就是不敢和白子画对视,道:“师父,最近我一直在练剑,对,我一直在练剑。”仿佛找到很好的理由,又强调了一遍,也不知道是在说服对方,还是在说服自己。 白子画的冷眸直视花千骨,一眼就看穿了她的谎言,冷声问道:“这么在意仙剑大会,你会忘记下绝情殿报名?你最近到底在做什么?为师想听实话。” “师父,我……”谎言被拆穿,花千骨还是很在意炎水玉的下落,它关系师父生死,咬紧牙,闭口不提最近在做什么。 瞧着花千骨视死如归的表情,又想到阿若每天见不到人的情形,白子画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两个徒弟必定在做什么事,还是不能让自己知道的,除了自己身上的卜元鼎之毒,还有什么?他闭了闭眼,伸手挥了挥,道:“为师累了,你下去吧。” 花千骨如蒙大赦,迅速退了下去,实在是师父威压太盛,再晚一点,她就快坚持不住说出真相了。 “子画,你去哪里?”紫薰上仙拦住白子画的去路,她实在担忧他知道真相,被两个徒弟气着。偌大的绝情殿,所有人都知道他徒儿在寻找炎水玉,唯有他自己不知道,这让子画情何以堪? “这么说,你们也都知道?”白子画环顾四周的好友,檀凡和无垢都转过脸,不敢与他那双清澈冷然的眼睛对视,他有些不可置信,原来所有人都知道,就自己不知道。 “师父,是徒儿求上仙们不让你知道的,若是你想知道真相,还请移步。”清若广袖轻袍,踏风而来,衣带飘然,若不是脸色不同于平常的苍白,恐怕无人发现她的憔悴。 其他三位上仙知趣地退了下去,这是人家师徒之间的事,再参合就将事情复杂了。 桃花树下,众人散去,唯留师徒二人。 清若一言不发,弯下膝盖,直愣愣地跪在地上,道:“师父,都是弟子的错。” 这突然的一跪将白子画吓了一跳,周身怒气散去,阿若有多骄傲,他还是有几分了解的,除非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刻,否则不轻易言求,还是跪求。难道她犯了什么大错?这么跪在地上也不是个事,他绝不承认自己这是心疼了,道:“阿若,先起来说话。” 偏偏清若还是没有反应,脸上带着浓浓的愧疚,他心中“咯噔”一下,难道严重到不能原谅的地步?脑中还没深想,承诺就已经出口,道:“不论发生什么,我都与你一起承担。” “师父,我不要你和我一起承担,我想先请罪,因为我必定会去做这件错事。”她明知道寻找炎水玉很难,却还是要去寻找那一丝救师父的机会,可能会做错事,不想找任何借口开脱,只是依本心行事。若是真的放出了妖神,愿意一错到底,以命换命,毁掉妖神之力。 白子画将清若从地上牵了起来,心中有些无奈,道:“哪有人还没有犯错,就提前请罪的。”只要没有做错事,他就能补救,心中放下心来。这个徒弟其实是来克他的,每次遇到阿若,他都没办法义正言辞地指责,一次又一次为她打破底线。 清若坚持道:“不,师父,我想寻找炎水玉。” “不可”白子画想也不想就拒绝了,他不想自己的徒弟卷进泥沼之中,这是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岂能沦为各方势力争夺洪荒之力的棋子。“炎水玉失踪已久,也不易找到。” 清若微笑着道:“师父,你听我说,咱们只寻找炎水玉,不收集其它神器召唤它,而且找到炎水玉,有两点益处。其一,能解师父身上的卜元鼎之毒,传闻炎水玉能解天下任何一种毒,必定也能解卜元鼎之毒。” 果然如此,清若刚刚是为了这个事情吧,她只是为了自己身上的卜元鼎之毒才要收集炎水玉吧?白子画心中感动,却不愿清若为他冒险,冒天下之大不违。“为师不需要炎水玉解毒,你也不要去找。” “谁说收集炎水玉是为了师父解毒?咱们收集炎水玉是为了封印它,保护它,免得它落入七杀之手。给师父解毒只是顺道而为,这就是弟子说的其二。”清若带着蛊惑的语气,试图说服白子画,单独收集炎水玉,不算违背师父的原则,又能达到自己的目的,岂不是两全其美 其实这就是个擦边球,属于灰色地带,一个控制不好,就容易失去控制。 似乎怕白子画不同意,清若又丢了个重磅炸弹,告诉自己私下的安排。她威胁道:“师父,你自己选一个吧,反正弟子已经做错了,不如一错到底。” 白子画听了,又惊又怒,厉声道:“你……可知一个不小心,妖神出世,苍生如何自处?” 他就说炎水玉失踪已久,为何阿若这么自信找到它,原来还有后手。所幸的是她还没有付诸行动,阻止还来得及。 “十方神器归位,若是操作得当,未必会放出妖神出世。若是不寻找炎水玉,师父你必死无疑,我不舍。” 白子画是真的拿她没办法,很想指责她,如此任性,赌放出妖神一半的风险,可曾想过六界无辜的苍生,可是这指责最终在那一句不舍中,咽了回去。他仔仔细细叮嘱:“阿若,这件事到此为止,我允许你寻找炎水玉,却不能收集其他神器,开启封印召唤它。你明白吗?” 清若乖巧地道:“师父,我知道了。” 白子画再一次说道:“以后旁人问起,就说是为师想找到炎水玉,避免它落到七杀手中。” “师父……” 第91章 好心好意 绝情殿里,桃花漫天飞舞,打着小旋儿,从枝头飘落到水里,或者地上。白子画站在回廊里,看到这一幕,心下有几分凄然,纵然已修得仙身,可也逃不过生死二字。 师父的遗愿还未完成,六界苍生将如何?长留将如何?还有她如何自处?留在长留还是回蓬莱? “师父,该喝药了。” 清若端着精美的瓷盘走了过来,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心在再怎么焦虑惊惶,也不愿意将不好的情绪带给病人。 思绪被清若给打断了,白子画心中的忧愁宛若惊涛退却,剩下一片淡然,两人之间的做法何等相似,都不愿为对方带来愁绪。 白子画一口气喝掉了碗中漆黑的苦汁,轻轻放下碗,不在意地问道:“他们都走了?” “都走了,无垢上仙和云牙回莲城去寻找解毒的药方去了,紫薰上仙也回去翻阅她的炼药心得,檀凡上仙不放心紫薰上仙,也陪着离开了。师妹她……”清若知道这段时间紫薰上仙炼制的解药,已经压制不住师父体内的毒性了,渐渐表现在脸色上,炎水玉一直没有下落,其他人坐不住了,都各自去找解决办法,就是花千骨也出门了。 “千骨去哪里了?”白子画仿若不在意自己的生死,信步走在闲庭之中,淡然地问道花千骨的去处。 清若抿了抿嘴,心中犹豫了一瞬,轻声细语道:“她去异朽阁找异朽君去了,说是询问解卜元鼎之毒的方法。” “等她回来,还是叫她少去异朽阁,那可不是个好地方。” 清若刚刚离去,古朴的大树下走出一个人来,紫衣潇洒,手里摇着水墨丹青的折扇,正是儒尊笙箫默。 “你来做什么?”白子画瞧了一眼来人,移开了眼,依旧赏着满庭芳华,不怎么在意。 反倒是儒尊皱着眉头,眼里惊涛骇浪,道:“你真的病到如此地步,连我什么时候过来的都不知道吗?” 他不是刚刚到绝情殿,而是在清若端药给掌门师兄喝的时候就到了,他没想到掌门师兄竟然没发现他。 “你知道啦,也好”白子画终于不再漫不经心,回过神来,严肃而认真地道:“我中了卜元鼎之毒,时日无多,以后阿若和千骨就拜托你多照顾了。” 笙萧默皱着眉头,询问道:“大师兄那里怎么说?” “如实相告吧,瞒不了多久的。还不如早点告诉他,让他早做打算。”世尊一直处理着长留的大小事务,只有难以抉择的时候,才会将事情呈上来,交往绝情殿处理。所以白子画才有此一答,长留掌门换人事关重大,早议为妙。 “那咱们现在就去长留正殿商议一番。” 不久,花千骨悄悄地回到绝情殿,做贼心虚地四处观望是否有人,看着空无人影的宫殿,她直起了微弯的腰,拍拍胸,长舒一口气,暗道:运气好,师父和师姐都不在。 “师妹,你可是准备做什么坏事?” 还未等花千骨完全放心,身后传来温温柔柔的女声,宛如魔魅缠绕着她的心。花千骨皱了皱眉,囧着包子脸,却在转身的那一刹那,脸色变换,天真地笑着:“师姐,你怎么在我身后啊?可吓了我一大跳。” “我一直在等你,你没发现吗?”清若走了过来,笑得甜蜜,在离花千骨几步远的地方停了下来,伸出如玉的纤手,笑道:“拿来吧。” 花千骨捏了捏袖中的古卷册,笑呵呵地问道:“师姐,什么拿来呀?” “异朽阁主给你的东西,想必是与十方神器有关的信息,你可千万别说你没有哦,我不介意动手硬夺。”清若笑得温柔,说话的语调也是温柔亲和,只是这内容不怎么友善。 花千骨知道瞒不过去,一闭眼一咬牙,将手中的古卷册递了过去,道:“这是异朽君给我的,说是十方神器解开封印的铭文。” 翻了翻这些古卷,上古文字记载的各种符文,这东方彧卿为了让花千骨犯错,为了让师父难做,也是蛮拼的。大约这段时间长留一直没什么动作,东方彧卿沉不住气了吧,不得不从花千骨下手。清若轻笑道:“真有意思,原来这神器解开封印的方法这么简单啊。不过,我很好奇,异朽君不将这个送给那些各派大人物,送给你一个小姑娘做什么?” “我也不知道……”花千骨想起异朽阁主说师父中的是卜元鼎之毒,而且世上无药可解,唯有炎水玉能救他。他还告诉她炎水玉失踪已久,收集十方神器,方可找到并召唤它,这古卷就是用来开启十方神器封印所用的。 古卷只有短短几页,清若快速翻完,就还给了花千骨,道:“师父说,异朽阁不是个好地方,以后少去为妙。再告诉你一声,别打十方神器的主意,否则不是救师父,而是害师父。” “可师父身上所中的毒怎么办?”花千骨心中忍不住问道,她明知道收集十方神器,召唤炎水玉,师父会生气,但是能救师父不是吗?这样她的罪过便减轻不少。 清若沉默了片刻,长叹一声,道:“师父也不准我们做别的,最大的容忍便是只去寻找炎水玉。所以,这古卷里的用法,不到万不得已,别拿出来用。” “你现在还是多花心思准备仙剑大会吧,赢得仙剑大会魁首,师父才不至于被人轻视。” 花千骨点点头,退了下去。 清若看着花千骨一步步远去,心中暗道异朽君这是被逼急了,连花千骨都能利用,明知道收集十方神器会放妖神出世,还让她收集,这不是把她往绝路上逼吗? 无事时,她就是朋友、未婚妻或者爱慕的姑娘,有事时,她就是棋子或者手中的利刃。真当所有人都是他手中的棋子吗? 心中思绪万千,却被一只小小的纸鹤打断了思考。清若伸手接住落在她手心的纸鹤,白子画清清冷冷的声音响起,道:阿若,过来正殿,为师有事找你。 第92章 长留掌门 白子画低垂着头,难得起了童心,吹拂着青花白瓷茶碗里的泡沫,水面渐起层层涟漪,任世尊摩严怎么说都不改变主意。 “子画,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世尊摩严忍无可忍厉声问道,这个师弟就是来克他的,换掌门这么重大的事情,他就是嘴巴一张一合就说出来,轻巧得很,他有没有想过掌门牵扯很多,三尊和九阁都会有一番大变动。 儒尊笙萧默看着大师兄在大殿里走来走去,暴躁的模样,很不厚道地笑了出来,引得白子画和摩严侧目,他似乎觉得场合不对,用折扇捂着嘴,眼里却笑意荡漾。“你们继续讨论,无视我吧。” 白子画黯然道:“师兄,不是我不想当掌门,是有难言之隐。”他不想将中毒的事告诉大师兄,因最近仙剑大会来临,大师兄公务繁忙,还为自己身体担心,恐怕很费神。 世尊走到白子画面前,眼神认真地看着他,问道:“那你倒是说说你有什么为难之处,我帮你解决。” 一向洒脱通透的儒尊沉默了,他想起了掌门师兄中了卜元鼎之毒,要不是白子画提起,他都快忘记了掌门师兄面色看着正常,却内里一片糟糕。“大师兄,你还是听掌门师兄的,找一个弟子代理掌门,好好培养吧。” 这一个两个都没什么精神,有几分颓废,世尊终于看出点苗头,瞪着眼睛,问道:“为什么?子画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我此次下山,中了七杀的圈套,身中卜元鼎之毒,药石无医,恐怕时日不多了。”修仙之人比常人看得通透,生死对白子画来说不过是一场修炼而已,反而显得淡然。 “什么?卜元鼎之毒?”这下轮到世尊摩严惊诧了,他左瞧瞧,右瞧瞧,围着白子画看了又看,再一次确定道:“你们没开玩笑?这可关系子画生死,长留未来。” “大师兄,我们怎么会拿掌门师兄的性命开玩笑,这是真的。”儒尊笙萧默在摩严虎视眈眈的目光下,重重地点了点头,他也不相信好不好,无所不能的掌门师兄竟然有一日会先他们而去。 “是花千骨那个孽障害的?我就知道她全身带着诡异的气息,完全一个不详人。”世尊摩严从白子画偏袒花千骨,收她为徒开始,就一直找机会诋毁她,资质一般,天赋一般,这样的长留掌门弟子完全拿不出手,只会累及长留名声,拖累子画。 “与花千骨无关,师兄你这样偏见太深,对弟子有失偏颇。”白子画摇摇头,大师兄就是对花千骨偏见太深,花千骨这个徒弟有不成熟之处,大师兄却处处针对她,有失长留世尊的风范,也不知道花千骨哪里得罪了他。 “师兄,师兄,现在为今之计不是追究谁的责任,而是想想办法找个人代理长留掌门,让掌门师兄安心休养养病。”儒尊笙萧默眼看着世尊又要发表不同的看法,站了起来,搂着摩严的肩膀劝慰道。 两个师弟一个比一个任性,一个不理解自己的一片苦心,一个更过分,完全不管长留大小事务,像个孩子一样顽皮。这让自己去哪里找接班人,接掌长留,这不是在给自己出难题吗? “落十一啊,他可是大师兄你的得意嫡传弟子,正合适。” 笙萧默摇着折扇,提议让落十一代理掌门,资历在那里摆着,背景也不错,除了天资有限,修为不及掌门师兄当年,但是谁规定掌门必须修为高的人。 “不行不行,十一太过感情用事,难堪大任。让他带领一众弟子还行,代理掌门,力压各派掌门或者长老,还没那个能力。”世尊摩严挥挥手,拒绝了笙萧默的提议,他的弟子他了解,威望、资质还有手段能力都不够。对着那些叔伯辈的各派掌门,落十一太谦逊,会吃亏的。 儒尊想了想,也觉得落十一差那么点,可是那找谁呢?他一抬头,却发现两位师兄竟然炯炯有神地盯着自己,瞬间脊背发寒,连连摆手推迟道:“别看我,我不合适,我仅有的两个弟子,舞青萝和火夕也不合适,难道你们想让长留毁在我手里吗?” 摩严看着小师弟没骨气的样子,气哼哼地道:“难道我长留还找不到一个下任掌门人?若传出去,岂不是惹得仙界同辈中人笑话?” “大师兄,其实也不是找不到”笙萧默说完,朝白子画的方向暗暗使了个眼色,掌门弟子接受长留才是正道。 最没有默契的师兄弟大概要属世尊和儒尊这两人了,世尊一时没反应过来,道:“怎么?你有什么合适的人选?说来听听。” “你我的弟子,性格上都不适合,缺乏磨炼,但是掌门师兄的弟子不同呀,掌门师兄一手教导出来的,不管是为人处世,还是天资修为,都是出类拔萃的。就看掌门师兄舍不舍得了?”笙萧默说出了自己的见解,看吧,他多聪明,这么个难题就被自己解决了。 “不行,阿若不合适,她是蓬莱出来的,迟早会回蓬莱的。”白子画想也不想,在摩严还未做出决定前,果断拒绝,长留掌门看着威风,里面的艰辛不可说。他想在自己最后灰飞烟灭之时,让阿若会蓬莱,在她父母的羽翼下,自然会平平安安的。 “这个不是问题,我去给霓千丈说明原因,蓬莱出来的弟子做了长留下任掌门,他肯定正乐意,说不准做梦都会笑醒。”这次似乎世尊也很满意这个人选,不赞同白子画的解释,笑着去给霓千丈传信。 师兄竟然这般满意,也不知道这是阿若的幸运还是不幸? 纵然再不乐意,白子画也不得不给自己的徒弟传信,这才有了绝情殿里清若接到师父纸鹤传信的一幕。 厚重的木门开启,三尊肃穆庄严地坐在座位上,等待着来人,清若缓缓步入富丽堂皇的大殿,见到的就是这么一幕。若是换个人说不准就被震慑住了,可是走进来的偏偏是什么场面都能应付的清若。 “阿若,你可愿意代理长留掌门?” 清若被白子画这问给弄懵了,不过一瞬,她明白这是师父的病情被发现了吧,师父准备辞去长留掌门,安心养病吗?那自己接任掌门又是什么情况? 也许是世尊和儒尊的眼神太过热切,清若后退了两步,心中细细思量,师父不做掌门了,又身中剧毒,法力被压制,以后留在长留如何自处?又有什么倚仗?其他人岂不是会慢待他? 她越想越觉得长留掌门的重要性,下意识点了点头,道:“承蒙三尊信任,弟子愿意代理掌门一位。” 第93章 是否接受 这段时间长留山沸腾啦,三尊突然宣布尊上的徒弟代理掌门,这下安静的长留仙山不安静了,九阁长老尤其不淡定,白子画修为高深,在仙界威望高,他们也就服了,为什么找个人代理掌门还是个小丫头?还是他白子画的徒弟?咱们的徒弟也不差呀,而且资历高。 长留各派弟子也不淡定了,难道他们以后要叫一个小姑娘为掌门?年轻的弟子还无所谓,当初大家一同进的长留,天资不同,努力不同,人家能拜尊上为师只有羡慕的份,却没有别的心思。年长点的弟子一想到自己要向十几岁的小姑娘弯腰行礼,恭敬地叫声掌门,心里有些不情愿,怎么想怎么觉得这画面滑稽。 在众位情愿或者不情愿的想法下,三尊支持下,清若还是接过了掌门的一职,其实掌门还是在绝情殿,基本没什么变化,硬要说什么变化,那就是绝情殿变热闹了。 “清若师妹,这是师父叫我送过来的文书,你看过后给个批复”落十一抱着一摞文书飞到绝情殿,将这些放到清若的案头,温和地说着。 清若执着朱砂笔,抬头笑道:“十一师兄放心,我等会儿就回复,你稍等片刻。” 自从清若接手掌门的位置,落十一就被世尊打包给清若,并嘱咐“你要好好帮助师妹熟悉长留大小事务”。可是在落十一看来师父未免太过分了,这些事务以前师父都是分一小部分给他们这些弟子,大部分是师父决定的,如今这么多事给清若师妹一个人处理这样好吗?会不会太累了? 他瞧着清若再一次低下头,阅览这枯燥无味的文书,时而圈圈点点一番,时而笔走龙蛇回复,也将心里想说的话咽了下去,尊上这么爱护清若师妹都未曾拒绝,更何况清若师妹处理都这么多事务,未曾言累,反而乐在其中,他又有什么立场劝她?这也许就是古人所说的“子非鱼安知鱼之乐”。 “十一师兄?”清若折起刚刚批复的文书,发现落十一竟然站在她面前发呆,不得不轻声提醒他,又道:“今天早上糖宝还念叨你,你不去看看她吗?” 要说最近落十一成了绝情殿的常客,谁最开心?非糖宝莫属。每次落十一送完文书,就回去找花千骨和糖宝,给她们带些好吃的好玩的,等文书批复好,他就会带着文书回贪婪殿复命,所以清若才有此一问。 一提起糖宝,落十一那张英俊的脸立刻笑得傻乎乎的,一点也没有了名门子弟的气度和风范,道:“师妹,我这就去看糖宝,等你忙完后,我就过来拿。” 落十一急急匆匆的离去,清若看着他的背影,笑着摇摇头,这个十一师兄,恐怕不是师父坐在自己身旁,估计他跑得更快。 “落十一天性善良,敦厚老实,很适合长留大师兄这个位置,可也是大师兄不愿意他接任长留掌门的原因。”白子画也看到落十一的背影,想起那天正殿里师兄弟三人的讨论,大师兄不愿意落十一接位的原因。 清若放下手中的朱砂笔,搁在笔砚上,不高兴地道:“这么说来,我在三尊心里就是心机深沉,狡诈心狠的?” 她板着脸偏过头,温雅浅笑的脸变得冷漠,白子画瞧着她冷冷的侧颜,心里一惊,放下手中的竹简,搂着她的肩,安慰道:“怎么会呢?在我心里,阿若永远是聪明机警的,才华横溢的。这段时间长留大大小小的事务都被你打理得很好,你的能力是有目共睹的。” 白子画瞧着清若有所软化的脸色,再接再厉,道:“你是我的徒弟,谁敢说你一句不是?”他又想起自己的身体,心中黯然,恐怕也不能陪阿若多久了,渐渐放开了她。 却没想到冷若冰霜的清若噗嗤一声,笑了起来,如冰雪化开,春风迎面。白子画这才惊觉他被徒弟给欺骗了,心中因中毒而起丝丝阴霾散去,不得不道一句“调皮”。 清若笑过之后,眼眸含情,粉颊笑意盈盈,轻声说道:“要是没有这一出,我又怎么会发现你待我温柔如此,又怎么会发现你待我情深至此。” 她之前不明白自己的心意,可是这么长时间了,足够她去分辨了,她是否真的对自己的师父动情,心中自有论断。 起初她怀疑过,也许她就是崇拜师父的慈悲宽容的品行和高深的修为,也许就是感动师父对自己细心的指点与照顾,将这些感情与爱情弄混了,可是当得知师父中了卜元鼎之毒,那心中的震惊与担忧,还有恨不能以身代之的心情,无不清醒地提醒着自己,她动心了。 既然已经明悟自己的心意,她就不会放手,此时不正是个好机会吗? 白子画被她眼中情意吸引,道:“阿若,你……” 不等白子画否认,清若认真地看着他,质问道:“师父,你这是准备否认吗?别告诉我上次去崖底幽谷看桃花,是你闲着没事做,别告诉我你说的那些话,也是你的无心之语。” 这下轮到高贵淡漠的尊上纠结了,幸福来得太突然,他是接受呢?还是不接受呢? 受到爱徒的眼神控诉,白子画心下担忧自己时日无多,事事都得替阿若考虑一番,这个时候还是不要再传出对她不利的消息,昧着良心偏过头,道:“你胡说什么呢?你是为师的徒弟,为师自然对你好。” 好不容易想明白自己心意的清若,瞬间被泼了一盆冷水,瞧着师父清冷又别扭的神情,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这是担心时日无多,与其相爱不能相守,徒留自己一世凄凉,不如不承认。 “当真只是师徒之情?” “当真对我毫无别的感情?” 清若这两问之后,白子画的眼神依旧淡然无波,仿佛与他无关。 突然,清若站了起来,想质问他,可是瞧着他苍白中透着淡青的脸色,心软了,他终究是在为她考虑,师父也许不擅长用言语表达,却时时刻刻都将自己放在心上,也许她应该给师父一个缓冲时间,不该如此强势逼迫。相爱,不是一个人的事。 心软归心软,清若可不会放过搅乱一池春水的罪魁祸首,她怎么也得祸害一下对方。 她故作生气地靠近,趁着白子画没有丝毫防备之时,浅浅地,温柔地,亲了一下他没有血色的唇,犹如蜻蜓点水般的掠过,瞧着对方惊呆了的神色,脸上俏皮地偷笑。“这样师父该明白我的心意了吧,我对你可不仅仅是师徒之情。” 门外传来一声惊呼:“哎呀,我什么都没看到。” 第94章 书房趣事 这声突兀的惊呼声扰乱了一室静谧,白子画被清若那浅浅一吻吓得不轻,脸上晕染了几分红霞,却被这突兀的惊呼声又一次惊到,所幸他一向清冷,脸上看出来什么变化,但心中却有几分恼了。 白子画清冷地道:“师弟,你过来有什么重要的事?”言下之意,没有重要的事,你过来做什么? “师兄,我这不是带着轻水过来给你爱徒帮忙吗?谁知道你们……”笙萧默表示自己很委屈,他是好心,谁知道撞见掌门师兄和他徒弟在亲亲。说实话,当初一直觉得掌门师兄待清若师侄不同,也猜测过这种关系,可是真的验证自己猜测的时候,心里还是吓了一跳,他的小心肝现在还噗通噗通的乱跳。 和儒尊一起来的轻水就淡定多了,可是她马上被自己的师父言行给蠢哭了,你没看见尊上羞恼了了吗?你没看见阿若温柔的眼刀吗?你以为用折扇遮面,他们就看不到你了?她悄声道:“师父,正事。” “咳咳”儒尊很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他的老脸都在徒弟面前丢尽了,这种时刻还要徒弟来提醒自己,道:“这不是仙剑大会就要开始了吗?各派掌门陆陆续续地到了长留,咱们怎么安排这些人?今年需不需要从新调整座位?” 白子画一向不理这些琐事,第一次听到师弟提及这个问题,不解地道:“不是和往年一样吗?今年为什么要变更?” “咱们今年不变,八大门派的掌门位置依旧按以前的规矩摆,可不能因为对方失去了守护的神器,就轻视对方。”清若想到是当日太白之战时各派掌门的座位,位置的摆放代表着门派的实力与荣耀,若是因为守护神器被夺,长留有所懈怠,恐怕拥有最多神器的长留会成为众矢之的。 原来原因在这里,白子画点了点头,道:“你现在是长留掌门,一切按照你的意愿来。” 清冷淡漠的眼眸再一次盯着笙萧默,他仿佛在问:师弟,你说的重要事就是这? “师兄,咱们很久没有下棋了,对弈一番如何?” 儒尊笙萧默摇着折扇,诚恳地邀请着,心中却在滴血,这是自己送上门给师兄虐啊。没办法,谁叫师兄还是没消气,等着自己的重要事情,可是他的事情已经说完了呀,希望师兄能够看在自己这么诚恳恕罪的份上,手下留情。 “没时间,我要陪着阿若处理长留事务,必要的时候需要指点一二。”白子画清冷地回道,不要以为他不知道小师弟在转移话题。看着小师弟嬉皮笑脸没个正行,他又想起了刚刚那一幕,心中有些恼意,道:“没什么事,就别打扰我教阿若。” “掌门师兄……”笙萧默表示自己很受伤,嘤嘤哭泣着,心中呐喊:大师兄,掌门师兄不爱我了,竟然赶我走,爱徒和师侄也不爱我了,竟然在一边看笑话,你要为我做主啊。 轻水实在受不住自己这个爱耍宝的师父,恭敬地道:“尊上,不是师父找你有事,是我有事找阿若商量。” 小姑娘之间的秘密,白子画不好打听,微微颔首,道:“师弟,咱们去隔壁花厅下棋,让轻水陪阿若玩会儿。” 等自家师父和尊上离开后,轻水也带着清若悄悄地离开了,去了另一间小客房。 轻水似乎还不放心,掀开门帘,弯着腰仔细瞧那边花厅的人在做什么,有没有偷听。 说几句话像做贼一样,清若抽了抽嘴角,设下结界,拉着轻水的手,笑着道:“你这是准备说什么惊天动地的大秘密,生怕被旁人听见。” “我有炎水玉的消息啦”轻水扔下一个重磅炸弹,皱着眉头回想,然后又道:“我今天早上见到朔风,然后突然灵光一现,剧中花千骨开启十方神器封印召唤炎水玉时,朔风一直陪着她,最后花千骨回来了,朔风却灰飞烟灭了,你说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牵连?” “不会是朔风为了保护花千骨而死了吧?”清若想起这剧本的惯性,下意识这么想,也就这么问了出来。 这一次轻水翻了个白眼,原来和尊上一样无所不能的阿若,也会有失算的时候,她得意地说道:“朔风是这部剧里唯一没爱上花千骨的男配,怎么可能会有保护女主而死的戏码,我很确定朔风不是救花千骨而死,而是和炎水玉有关。” “那我去找朔风,看能不能从他身上找到炎水玉的蛛丝马迹。” 清若站起身,作势要去找朔风,心中欢喜不已,炎水玉下落有着落啦,师父有救了。她还没走出两步远,却被身旁的轻水一把拉住,眨巴着眼睛,不解地望着轻水,你这是做什么? 轻水扶了下额,有些无奈,今天是她出门的方式不对吗?一个两个这么不正常,清若这么贸贸然去找朔风好吗?“难道你想找朔风问他,你身上有炎水玉的消息吗?” “是我冒失了,找朔风问炎水玉下落,可能多一个人知道师父身体有恙,如今仙剑大会在即,各派弟子均已到长留,稍有不慎,可能让别派得知,那就不妙了。”清若想着炎水玉兹事体大,一般人稍微想到炎水玉的功效,多加联想,长留正在换掌门代理事务,必定想到师父身上去,不仅长留和师父为难,朔风也会受牵连。洪荒之力,哪个修仙者能够忍住它的诱惑? 轻水绞尽脑汁地思考办法,问道:“那咱们怎么去找朔风打听?” “不用打听,咱们暗中关注朔风的特别之处,既然你说他与炎水玉有关,那么必定有异于常人之处。难道他能感应到炎水玉的下落,所以才陪着花千骨去收集神器?”前一句还想着朔风和炎水玉的关系,下一刻清若灵机一动,猜测地问道。 “也许,按照剧情大神的惯性,可不会无缘无故地安排一个不爱女主的男配,去陪女主寻找神器,毕竟和女主共患难的不是男主就是深情男配,其他人都靠边站。”轻水想着剧情中的细致情节,却一片混乱,唯有从言情剧的惯性入手,这么一分析,还真有点道理。 第95章 又是挑衅 不管众人如何繁忙地寻找炎水玉的下落和解毒之法,仙剑大会不会推迟,还是如期而至。 三尊如以往般驾临,高居主座,只是尊上的座位旁边加了个座位,瞩目睽睽下,清若淡然地随着师父入座。因师父的身体原因,她只是代理掌门,长留弟子知道一二,外面的人偶得风声,不曾正式得到通知,这师徒俩同时出现还是引得众人频频侧目。 长留九阁长老之一的某位长老宣布道:“仙剑大会正式开始。” 外派弟子,长留本派各个流派的弟子,外门和内门弟子,各方上台角逐,甚是精彩。 因三尊突然的决定,清若的名字从比武名单上划了下来,今年仙剑大会她就不会上场,主要跟着白子画,听他指点各派的关系以及剑术等。 “那个身穿道袍的男子是蜀山的弟子,所使的剑法是蜀山七十二套剑法之一的披星戴月,千骨作为蜀山掌门曾练过,你应该有印象。” “那个黄衣女子用的是蓬莱的剑法,她的师父是你的父亲的师弟,算起来她还是你的师妹,这些你最清楚不过。” “那是……” 比武场上,双方斗剑术,斗法力,酣畅淋漓,台下众人看得津津有味,白子画趁着这个机会教导清若各派的剑法特征,以及上台都是各派的什么弟子。 白子画清冷如碎玉般的声音时时响起,过后伴随着清若温柔地询问,这师徒俩一问一答配合得□□无缝,让旁人插不进去半句话。 这让儒尊很无趣,他也很无聊,想和掌门师兄他们聊聊天好不好,偏偏这师徒俩温馨的气氛,反而让他不好打断。 坐在白子画的另一边的世尊也在碎碎念,心里不停地怒吼:子画,你可不可以不要无视我们?他每一次看到很精妙的剑法,很愉快的想和子画讨论一番,接过转头就看到这师徒俩歪着头悄声说话,瞬间没心情了。这样的事情发生的次数多了,摩严总感觉有些奇怪,可是又找不出哪里不对,也就不再纠结。 世尊摩严忍了又忍,终于皱着眉头,叫道:“子画,你再关心徒弟,宠爱徒弟也要注意场合,没得让人家说闲话。” 这“闲话”二字的余音未落,白子画立刻想起上次阿若亲他的场面,身子僵住了,心里有些不自在,脸上渐渐有几分燥热。上次小师弟和轻水走了过后,阿若似笑非笑地盯着自己看了很久,就在自己快要崩溃的时候,丢下一句话:师父,等仙剑大会结束后,我来找你要答案。 他不禁勾起唇角,眼里有几分笑意,转瞬想起自己的身体状况,心里的火热消失的无影无踪,自己这身体也不知道能活到什么时候,还是不要告诉她,徒增煎熬之苦。 白子画的一个眼神一个表情都落到清若的眼里,她心里叹了口气,他心里不是没有自己的吧?还是快点找到炎水玉,等仙剑大会结束,若是朔风那里还是没有消息,她就要去找天山掌门和霓伯伯聊聊天。 清若拉着白子画的袖口,急又快地道:“师父,快看,师妹登场了。” 清凌凌的湖水之上,蓝莹莹的天之下,长留很有特色的比武场地就是这湖水之上的七星阵,花千骨登上了七星阵,她眼神坚毅,想起师父重病之躯,暗道:自己不能师父丢脸,决不让别人说师父收自己为徒是个错误。 一场又一场的比试,场场都是花千骨胜,她不禁兴奋地想到,果然最近的勤奋练剑有收获。 也不知道今年是哪位能人想出的主意,将各派掌门的嫡传弟子或者长老的嫡系后辈安排到一组,让他们相互比试,所幸的是这些人法力相近,不会出现压倒性的局面。而花千骨身负白子画的弟子和蜀山掌门双重身份,自然很荣幸地入列了。 花千骨这一组比试已经进入尾声,清若看得仔细,看着她用长留剑术力压众人,也为她高兴,微微笑道:“千骨师妹最近很勤奋,这结果总算不负她的努力。” 花千骨的努力,她是清楚的,花千骨愧疚的心思,她也明白。师父因她而拖累中毒,她想拿到仙剑大会的魁首,让师父高兴而已。 “要是你下场,你比她做得更好。”白子画也看到了花千骨的进步,心中也为她的胜利而高兴,扫了眼身边的女子,十几岁的孩子都想要那无上的荣耀吧,那阿若也很羡慕吧? 清若看清白子画的眼神,心中无奈地暗道:师父那是什么眼神?难道自己再世为人还在意这光环吗?“相比那耀眼的光环,我更享受坐在幕后的宁静。” 观台上白子画和清若小声议论着怎么给花千骨庆贺,各派掌门也是拱手祝贺白子画收得佳徒云云,突然一声不和谐地声音传来:“尊上,弟子与花掌门交手,败在她手下心服口服,可是弟子不信自己不如你的弟子。” 整个比武场一片沉寂,众人默道:谁这么轻狂? “哈哈,后生可畏啊”有人出来打圆场,看了眼白子画云淡风轻的脸色,又看到底下弟子不服的倔强表情,笑得像弥勒佛般道:“花掌门就是尊上的弟子,你既然心服,还不速速退下。” “等等,我这侄儿话还没说完,怎能退下?” 人群中走来一个中年男子,挥手阻止道,清若一眼望去,原来是熟人啊,拜她好记性所赐,这人正是上次打断仙剑大会的昆仑掌门洛河东,他这次又准备做什么? “昆仑洛河东?他来做什么?”世尊摩严也认出了来人,本就严肃的脸,见到来人,想到长留和昆仑没什么交集,反而有几分冲突,脸色更加难看。不过不高兴归不高兴,摩严未曾表现在脸上,还是和白子画等人一起迎了上去。 洛河东和众人见过礼后,道:“尊上,我这徒儿一向高傲,得罪之处还请海涵。但是这次他说得的确有理,花掌门身负长留和蜀山两派功法,胜过他,他自然不服。” 白子画岂会不知道这两位来者不善,不过是想方设法在群仙面前,让长留难堪而已。他负手而立,眼神睥睨,神情淡漠,风华立显,孤傲清冷地道:“本座的弟子都是身负两派绝学之人。” 这言下之意就是,我两个徒弟胜过你这侄儿后,你们也不会承认,还是不要比试,完全是浪费时间而已。 第96章 迥异师徒 昆仑派能在仙剑大会上挑衅,定然是有备而来,岂会因白子画一句话而退却,洛河东也不恼,哈哈笑道:“尊上心疼爱徒之心,我等明白,只是有时候这徒弟还是不要保护得太好,免得像瓷娃娃易碎。” 洛河东身后跟着温和的青年,正是他的众多弟子之一,笑着道:“师父,以弟子对洛师兄的了解,他最是怜香惜玉,必定不会伤到尊上爱徒。” 长留和昆仑两派掌门对峙着,气氛紧张,众人沉默,这是两派开撕的节奏吗? 儒尊笙箫默看着这两派僵持着也不是个事,大师兄早已气得脸膛发青,掌门师兄脸色依旧云淡风轻,但是冷眸里却锋芒聚集,这是不悦的节奏啊。清若是晚辈,又是当事人,不好出面。得,还得他出马,儒尊摇着折扇,冲向前道:“两派掌门首徒想切磋,也得等仙剑大会结束再说。” 可惜白瞎了儒尊一番好心,比武场上洛河东那个首徒兼侄儿的洛公子不领情,松垮垮地站着,长剑被他随意握着,脸上带着轻佻的笑意,活脱脱一个纨绔公子哥,轻慢道:“尊上放心,我和清若师妹比武,必定点到即止,不会伤到令徒。” 似乎觉得还不够刺激白子画,他微微转过头,看向清若,笑容灿烂,道:“清若师妹,为兄倾慕你剑姿优美,可惜一直无缘得见,不知今日可有幸一睹?” 一直被当做隐形人的清若被点名了,众人目光汇聚在她身上,刚刚她瞧着双方僵持着,正在考虑洛河东这是什么目的,长留和昆仑一直不太和,难道就是来挑战的?怎么都不像这么简单。 没想到不过片刻功夫,她就被点名了,还是用这种轻佻和不屑的语气,剑姿优美?以为她的剑术是舞蹈?难道她又被人家轻视了?这位洛掌门的首徒想玩什么花样,竟然用激将之计,任何人听到对方讥讽自己剑术徒有其表,恐怕会大怒,再也坐不住。 清若也不恼,拂了拂衣袖,微微笑道:“哦,我也久慕昆仑剑法,听说昆仑派剑术多为大开大合之势,比试时多拼的是力量,也不知道是否真的如此神勇?” 但凡有几分心思的人都听懂了,轻笑起来,这尊上爱徒年纪虽小,讥讽起人来,一点也不含糊,这是骂人家昆仑弟子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只会呈匹夫之勇吗? “小姑娘口齿倒是伶俐,只是不知道剑术是否也如这般伶俐?”洛河东没想到这小姑娘这般沉稳内敛,门下弟子如此讥诮之言,竟然丝毫不能引起她的情绪变化,可见不容小觑,转而一想自己的弟子,那可是自己悉心教导的,岂能胜不过这小姑娘? 至于和花千骨的比试,那是他有意为之,暗示弟子恰当时刻败给花千骨,毕竟异朽君想让花千骨胜,他们乐意卖这个面子。 “阿若,你觉得如何?”白子画就算不悦到了极点,理智还在,还是顾忌着清若的心情,询问她的意见。 少女今日一身鹅黄的广袖留仙裙,发髻也用同色丝带绑着,温婉中带着少女的俏丽。她如玉般纤细洁白的手指挽着一缕发丝,歪头想了想,道:“昆仑派的师兄如此诚恳求教,咱们长留也不能拒绝,自当好好教导。” 这番言论颠倒是非的功力可见一斑,儒尊听到后,不禁笑出声来,道:“有趣。”可不是吗?人家昆仑派明明来挑衅的,却被清若说成来向长留请教的。 不只儒尊觉得好笑,摩严脸色也好多了,就是白子画清冷的眼眸中也闪过笑意,自己这个徒弟有时候说话就是气人,偏偏分寸拿捏得恰到好处,让人家指摘不出错处。 洛姓少年到底年少,沉稳不足,虽不急躁,但也受不了众人的嘲笑,道:“清若师妹请吧。” 黑衣痞气少年和黄衣温婉少女同时飞身登上七星阵,一个俊俏不凡,一个温婉秀丽,年龄又相当,倒是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清若师妹身法不错嘛,真不愧为尊上的首徒”痞气的少年登上七星阵,望着对方已站在对面,真心赞道。他一直以为像这种漂亮的小姑娘也就是看着养眼而已,没想到还真有实力了得的,而且不逊于他。 清若一直对洛河东没有好印象,没想到他这个弟子却是异类,之前还是轻慢的语气,现在自己在他面前露了一手,又真诚称赞,倒是光明磊落。“洛师兄身手也不凡,让清若好生惊讶。” 少年痞笑着道:“为兄还有更让你惊讶的,等着吧。” 黑影和黄影在比武场上快速比斗,刀光剑影,速度之快,令人目不暇接。 各派掌门惊讶不已,洛河东的徒弟,他们再清楚不过,那是真的有实力的,之前输给花千骨让他们跌破眼镜,再看他这一战,才明白原来刚刚那是故意为之,只是不知道他这是为什么故意输。 让这些掌门惊讶的还有清若,上次仙剑大会此女的修为不高,剑术了得,没想到现在成长到这一步,长留将来不可小觑,只是不知长留和昆仑谁才是仙界第一派? 世尊看到好的修仙苗子,忍不住和白子画念叨,这不见到洛姓少年,话匣子打开了,道:“子画,洛河东这徒弟不错,天赋了得,人也长得俊俏,要不是洛河东和咱们不和,真想让他和咱们长留联姻,还别说,他和你徒弟清若真是男才女貌,天生一对。” 瞬间,白子画不悦了,看着比武台上的黑衣少年很刺眼。徒弟太优秀,总是有人想做媒,怎么办?他冷冷瞥了眼台上比试,道:“你怎么不留给你徒弟?” 世尊只注意着台上比试,也没发现白子画的语气变化,道:“我这不是只有漫天一个女徒弟,她是霓千丈的爱女,她的婚事还轮不到我做主……” “大师兄,你想得太多啦,咱们长留的掌门绝情断欲,清若作为掌门师兄的传承者,怎么能和别人缔结鸳盟?”笙萧默其实更想说,大师兄,你没看见掌门师兄脸都绿了吗?果然无知就是幸福啊。 “咳咳,我这不是惜才嘛,你们要理解。”世尊有些不好意思地清咳,为了对抗七杀,他无时不在寻找好的修仙苗子,他容易吗? 比武场上,胜负已分,清若险胜一招,将对方逼下了七星阵。洛少年也不生气,反而开心地笑道:“难得棋逢对手,打得如此酣畅淋漓。清若师妹,本公子喜欢你,下次还来找你切磋。” 白子画郁闷了,总是有人和自己抢阿若怎么办? 儒尊摇着折扇,在心里偷笑,掌门师兄也有今天啊,谁叫你口是心非,你看徒弟又要被抢了吧。 不仅长留上仙不开心了,洛河东也不开心。他得到异朽君的消息,白子画身中卜元鼎之毒,时日无多,本想带弟子过来探虚实,没想到这孽徒不按常理出牌,竟然出尔反尔,没有暗算白子画的徒弟,引得白子画出手相救。 洛河东朝底下昆仑派弟子使了个眼色,一个长相普通的弟子得到暗示,点了点头。 第97章 叔侄相争 七星阵下,对阵的两人一战之后,利剑入鞘,拱手行礼,互相致意。清若还是比较欣赏对方的,能在如此年纪达到如此境界,很不容易。 少女笑着道:“此番多谢洛师兄承让了,清若险胜一招。” 少年不在意地挥挥手,痞气地一笑,爽朗地道:“什么承让不承让的,我可没让你,那是你自己的实力在这。” 清若也不再客气谦虚,躬身行礼,准备退回看台上,却在一瞬间感到一股强劲的风从旁侧袭来,凌厉霸道,她还没有所行动,就被对面的人扑倒在地。 刹那间,众人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好好的比试,怎么会有人偷袭尊上的徒弟?有人立刻向昆仑派所在的位置看去,这位洛掌门可是一直针对长留,难道是他动的手? 且不管众人如何想的,白子画在清若被偷袭的那一刻,心差点跳了出来,快速施展了个法诀,挡下了对方的攻击,脚步轻移,第一时间赶到了清若身旁。他拉起被护在别人怀里的清若,担忧地问道:“有没有受伤?” “不要担心,我没事。”清若整理了下仪容,摇摇头,还没等她再说其他的,地上躺着的少年传来几声痛呼□□。 黑衣少年躺在地上,呼道:“哎哟,清若师妹,为兄的手腕划伤了,你说我的手会不会毁容啊?” 赶过来的轻水和漫天等人脸色囧囧的,第一次见识一个男孩在在意自己的手毁容,他其实是杀阡陌的徒弟吧? 清若心里也是无语,看着自己的恩人还在地上,边准备扶他,边说道:“我先扶你起来吧,等会儿给你拿生肌膏,专治各种伤疤。” 可是她还没碰到黑衣少年,一阵风卷过,少年已经站立在原地,再看看师父还在荡漾的袖口,默默无言。 少年一身狼狈,也不收拾下,依旧痞气十足地站着,心里碎碎念,长留上仙一点也不温柔,人家为了他徒弟伤得如此严重,竟然用袖子将他卷起来! 他的眼眸无辜地看着清若,委屈地叫道:“清若师妹,我……” 还未等少年说完话,白子画见到摩严、笙萧默以及各派掌门等人过来了,突然打横抱起清若,朝那些人点点头,清冷地道:“师兄,阿若身体有些不适,我先带她回绝情殿疗伤,你和师弟招待这些客人。” “可是刚刚受了伤?那你快带她回去治疗,别贻误了。”摩严一听身体不适,以为刚刚被偷袭受了伤,立刻催促白子画带着清若回去。 望着白子画远去的身影,徒留少年和一些与清若相熟的长留弟子,站在原地风中凌乱,这是他们认识的尊上吗?这是德高望重的长留掌门吗?他们明明听见清若说没事的,尊上竟然就这么抱走了…… 知道真相的儒尊悠闲地摇着折扇,还有轻水妹子摸了摸下巴,暗道:原来尊上也有这么可爱的一面啊~ 摩严真的以为清若受伤了,以他对子画的了解,若不是真的伤得很重,子画也不会亲自抱着人离开。他扫视了四周各派的人,最后目光定格在洛河东身上,厉声道:“竟然有人在仙剑大会上暗算我长留掌门的首徒,长留一定会查出是何人所为,定会严惩不贷。” 这番话表明了长留的态度,强硬至极,各派掌门左右看看,最后也将目光放在昆仑派洛河东身上,洛河东道:“你们这是什么意思?我一直和长留不和,会明目张胆地在长留下手吗?” 他心里也没底,之前只是安排人虚晃一招,引得白子画出手而已,并不想伤人,谁知道将事情闹大了。如今白子画带着他徒弟匆匆离去,也不知道白子画是否真的中毒了,还被人怀疑暗算白子画的徒弟,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底下的长留弟子不悦地小声道:“谁知道呢?” 还有人小声应和道:“知人知面不知心,世间从来不缺道貌岸然之辈。” 摩严也不好再说什么,道:“都散了吧。” 昆仑派所在的别院中,洛河东散去其他弟子,独留黑衣少年,怒道:“洛凌风,你到底想做什么?” 痞气的黑衣少年,也就是洛凌风,一改之前的玩世不恭做态,冷声道:“我倒想问问,叔叔你到底想做什么?” “你……我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昆仑,为了你,大哥将你和昆仑交给我,我自然要为昆仑,要为你考虑。”洛河东不得不苦口婆心地劝道,想当年昆仑也是仙界名门大派,门庭若市,后来长留后来者居上,其他门派渐渐势弱,不得不向它低头。 洛凌风拦住了他的话,讥诮道:“别,你到底是为了昆仑还是为了你自己的风光,你我心中自有定论。” 在洛河东心中,这个侄儿简直不可理喻,他脾气也不好地吼道:“等我百年之后,这昆仑还不是你的?” 少年也不在意叔叔的态度,冷声道:“昆仑已非昨日之昆仑,在你和异朽君合作之时,昆仑已经被你打上耻辱的印记,我不屑于要它。” “你都知道了?”洛河东后退几步,有些不可置信,他一直以为自己和异朽君的关系掩藏的很好,没想到凌风知道。 “叔叔收了个弟子,我自然要了解一番。你想说我知道了什么?” “我来猜猜,你想说,我知道你和异朽阁合谋除掉白子画,分散长留?” “还是你这一次与异朽阁做交易,让我故意败于花千骨之手,你换得异朽阁送给你白子画身中剧毒的消息?” “还是你故意骗我长留弟子傲慢,不将我昆仑放在眼中,激我出战仙剑大会?” 洛河东一瞬间老了很多,颓废无力,却也无从反驳,他的确这般想过,也这般做过。只是没想到有一天被人拆穿他的秘密,这般无地自容。 少年看到自己的叔叔这般模样,心软了下来,最后劝告道:“阴谋诡计用多了的人,心也变得扭曲,你还是远离这异朽阁吧。他异朽君连花千骨这样的孤女都利用,更何况我昆仑还有几分势力,更躲不过他的利用算计。” 不再看老者颓丧之态,少年头也不回地离去。 有些事,有些人看得明白,不说不代表可以被欺瞒。睿智与年龄无关,年少不是被欺骗的理由。 “师父,我真的没事”清若挣扎着想下来,却被白子画的双臂抱得更紧了,不得不解释道自己没事。 白子画皱了皱眉,压下身上汹涌的毒,望了眼不远的绝情殿,再坚持就到了。他抱着清若一路走着,将她的脸压在他的胸口,弱声道:“别乱动,等回到绝情殿就放你下来。” 师父的声音怎么这么虚弱?清若这才发现白子画的不正常,不再乱动,悄悄地靠着他,眼睛瞄到他的脸色呈苍青色,嘴唇毫无血色,这是毒发的征兆,难道师父的卜元鼎之毒发作了? 是呢,之前自己被偷袭,师父施展法术挡下了这一击,肯定影响了已经被压制住的毒性,引起了它的发作。 绝情殿就在眼前,白子画提起最后一口真气,带着清若御风而上,刚刚穿过绝情殿结界,他身体有些晕,来不及说什么倒了下来。 “师父?”清若在他倒下的那一刻,双手撑地,扭转身体,半跪着半扶着他,轻声叫道。得不到师父的回应,清若知道这事严重了,正想传信给世尊和儒尊,没想到不乐意招待客人的儒尊,带着轻水到来。 儒尊刚刚穿过结界,就见到清若半搂着白子画站在绝情殿门口,远远望去,很是暧昧,他赶紧转过身,慌慌道:“掌门师兄,我什么都没看见。” 他心里很怨念,不就是找个借口开溜吗?顺道做做样子,来看看掌门师兄和清若,怎么又见到这样的画面呢?掌门师兄也真是的,在自家门口这么暧昧做什么,万一别的弟子看到了,影响多不好啊。 轻水和儒尊站的角度不一样,她一下就发现了问题,拉着儒尊转身,急忙道:“师父,是尊上出事了。” “啊”一听到白子画出事了,儒尊脸色变得正经严肃,吩咐道:“轻水,你先去准备疗伤的东西。” 儒尊收起折扇,接过倚在清若身上的白子画,背着他往内殿走去,道:“掌门师兄这人就是固执,都病成这样也不愿意在各派面前示弱,为了咱们长留也难为他了。本该是逍遥仙,却做了长留掌门,哎……” 清若跟在其后,快步跑着,一边心疼地看着晕倒还皱着眉的师父,一边道:“小师叔,你说偷袭我的会不会是昆仑派的人?他们的目的就是试探师父是否安康?”其实,她想得更多,上次东方彧卿和洛河东一起来的,他们之间会不会有交易?这次知道师父身中卜元鼎之毒消息的人不多,而他们为什么来得这么巧? 笙萧默想了想,不是有一句话叫世上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吗?也许昆仑派就是利用人性的这个心理,最不可能是他们下的手,偏偏却是他们。毕竟谁这么傻,会在对手的地盘上伤害对手的弟子,可总有些聪明人,会逆其道而行。他没有证据,也不清楚,不能给确切的答案,只能道:“也许吧。” 第98章 炎水玉现 绝情殿,白子画躺在软榻之上,双眼紧闭着,浓密的睫毛在眼睑处投下美好的弧度,若不是脸色太过憔悴,误以为他只是睡着了。清若摸了摸他苍青色的脸颊,心中担忧不已,这都三天了,为什么师父还没醒? “阿若,你去休息一会儿吧”轻水轻搂着清若的肩膀,劝慰道,阿若都守着尊上三天没合眼了,再好的身体也熬不住啊,眼里的血丝出卖了她的疲惫。 清若摇摇头,说道:“我想等着师父醒来。” 卜元鼎之毒霸道至极,儒尊用法术压制住毒性的蔓延,可是师父妄动法力,毒性深入骨髓,恐怕情况不太妙,她怕她一睡着,师父的病情就恶化了,甚至…… “尊上醒过来了吗?”漫天还未迈步进门,先声问道,她也担忧尊上的身体,尊上不好,阿若就不好,她也看着心疼。朔风紧随其后,没有发话,眼神却是关心地看着白子画。 轻水摇摇头,轻声道:“情况不太好,若是不能解毒,恐怕……” 这毒已经深入骨髓,三天前儒尊替师父压制住毒性,不能蔓延,看来任何丹药已经无力解毒,要解毒,非炎水玉莫属。清若实在受不住这份煎熬,这炎水玉为何还是没有消息传来?长留弟子如此众多,暗中寻找多日,徒劳无功,难道真的要收集神器召唤? “朔风,你真的没有听说过别人提起炎水玉?或者你有没有对某件物品心生感应?” 看着清若殷切的目光,朔风努力回想,还是没有印象,无奈地缓缓摇头。他很想找到炎水玉的一丝消息,却一片空白。虽然不知道清若和轻水为何询问他炎水玉的下落,但是他很配合地回想,还是没有用。 “轻水,你呢?” 轻水也不想打碎清若最后一丝希望,但是确实没有任何印象,越去想记忆中的剧情,越是一片模糊。她苦笑着,摇了摇头,这是真的想不起来了。 “你们都站着做什么,没事就都各回各家,别打扰掌门师兄休息。”儒尊端着药走了进来,看到一屋子的苦瓜脸,不悦地开赶,这群没眼色的小孩子,没见到清若疲惫不堪了吗,都不说些积极的话安慰她。等到掌门师兄醒来……他轻声叹了口气,暗道:也不知道掌门师兄什么时候醒来呀。 众人沉默,清若接过儒尊手上的药碗,做到床榻旁边,一勺勺地喂给白子画喝,让清若欣慰的,师父还有意识。 “你也去休息一会儿,等掌门师兄醒来,看到他美美的徒弟一脸菜色,也会心疼的。”儒尊带着一份强硬的语气说道,掌门师兄这徒弟就是太自主,一般人的话不怎么听,他还得摆出儒尊的架子,人家才听进去几分。若不是场合不对,他真想找掌门师兄哭诉几句。 清若的确有几分支持不住了,柔顺的点头,道:“小师叔、还有轻水,你们也要注意休息。师妹去给师父做桃花羹去了,等她来了,就让她守着,换你们去休息去。” 清若的房间就在不远处,她困倦地推开门,倒床就睡着了,睡梦中却有些不安稳,眉头一直轻蹙着,未曾展开。 梦里,她仿佛走进了迷雾森林,白茫茫的一片,怎么也不能走到尽头。一会儿她看到花千骨和师父在绝情殿里,师父中毒了,花千骨精心照顾着;一会儿画面一转,花千骨和朔风等人在收集神器,一会儿场景又变成东海之滨,花千骨用神器召集炎水玉,朔风变成炎水玉的一角,花千骨用炎水玉救了师父,然后又被单春秋欺骗,一滴血滴在炎水玉上,朔风消失了…… 等了片刻,儒尊见到漫天和朔风天天来报道,也有些倦,道:“你们也回去给你们师父报告一声,顺便帮他招待各派弟子,掌门师兄这里我们看着就行。” 漫天和朔风对视一眼,同时向儒尊行礼告退,这段时间仙剑大会召开,各派都有人来,长留热闹了很多,世尊忙得团团转,他们也跟着帮忙,恰逢尊上又病倒了,长留一直保守着这个消息,不敢传出去。 偌大的房间只剩下儒尊和轻水两人,儒尊给白子画把了下脉,替他盖上柔软的被子,道:“也不知道掌门师兄什么时候醒来,若是一直不醒来,清若也不知道受不受得住?” 轻水斜了自己这个不着调的师父一眼,道:“师父,你个乌鸦嘴,尊上吉人自有天相,必定会好起来的。” 儒尊又一次被自己徒弟埋汰了,叹道:“说起来,他们师徒俩真是造化弄人,两个人好不容易知道对方的心意,师兄又这样了……” 屋里只听见儒尊的念叨声,轻水仿佛入定一般,双目无神,呆呆的,她脑海里却在不停地回旋着一个词“造化弄人”,在久远的前世里好友看完花千骨这部电视剧,感叹造化弄人,好像就是说炎水玉明明就在眼前,却兜兜转一圈才找到。难道炎水玉就在花千骨身上? 轻水狂喜,一边飞奔去找清若,一边道:“我知道啦~” 被轻水突然的动作惊到了,儒尊手中的折扇没拿稳,哐当一声,摔在了地上,他道:“你这丫头,疯魔了不成,到底知道什么了?” “师父,我先去找阿若,等会儿回来告诉你。”门外传来轻水的声音,渐行渐远,儒尊也不在意,拂了拂额头,无奈地摇头。 之前漫天和朔风告别儒尊之后,刚刚出门,就在花园里遇到花千骨,三人本来没有交集,却没想到花千骨手中的托盘突然歪了,朔风隔得近,快速帮她接住快翻过来的桃花羹。 花千骨感激地一笑,道:“朔风谢谢你。” 朔风矜傲地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花千骨也不在意,有些人看起来冷冷的,心底却最善良。 漫天在地上捡到一块玉,好奇地左右瞧瞧,问道:“花千骨,这是你掉的吗?” “哎呀,朗哥哥送的勾栏玉怎么掉了”花千骨惊讶地道,她一手端着托盘,一只手准备去接过来,却被另一只手抢了先。“朔风,你怎么了?” 漫天也被朔风突然变了脸色吓到了,急道:“朔风,你怎么了?别吓我呀?” 朔风紧紧握着小小的玉,脸上出现少见的激动,他觉得这玉在召唤他,想要他和它融为一体,虽然这种想法很荒唐,但是它的确让他感到很亲切。他肯定地道:“这是炎水玉。” 花千骨和霓漫天突然被他一语吓着了,霓漫天急道:“朔风,你没说胡话吧?” “他说的是真的,没有说胡话”轻水从众人身后走了过来,显然将刚刚那一幕看在眼里,勾栏玉就是炎水玉。 漫天没有搭理轻水,反而惊讶道:“阿若。” 这还是她熟悉的阿若吗?赤脚站在廊下,披头散发的,身上简单地披着一件外套,脸上还有汗珠,这么不在意形象的阿若,她第一次见到,这是怎么了? 漫天快步走了过去,替她拢好头发,系好衣带,道:“你怎么不穿鞋就出来了?千万别着凉了。” 可是清若眼中只有朔风和勾栏玉,其他人都被她忽略了,她直勾勾地看着朔风,眼神格外渗人,道:“朔风,只有你能救师父。” 这下霓漫天和花千骨两人被这三人给弄懵了,一个说勾栏玉是炎水玉,一个应声附和,另一个更渗人,直接说朔风能救尊上,这是怎么了? 漫天这下更担忧清若,摸了摸她的额头,自言自语道:“千万别是担忧尊上病情,得了失心疯吧?” 花千骨:“……” 朔风:“……” 轻水:“……” 大约这个时候清若冷静了下来,眼神变得如平常一样温柔,她握着漫天的手腕,拿下附在她额头的玉手,道:“我没事,很正常,只是太高兴,所以吓着你们了。” 她不再和漫天等人闲聊,拉起朔风的衣袖,就往白子画的寝殿走去。朔风被她被动地拉着走,花千骨等人也不知道什么情况,也急忙跟了上去。毕竟尊上有救了,大家心里都松了一口气。 儒尊看着去而复返的众人,疑惑地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这是怎么回事?轻水这丫头疯疯癫癫地跑了,结果拉回一大票人,还有清若怎么醒来了?她不是回去休息去了吗? 不等众人询问,清若率先开口道:“小师叔,我和朔风要救师父,还请你带着大家回避一下。” 除了朔风以外,众人默,我们还没来得及关心尊上是否能得救,就被阿若给赶出去了…… 还好这寝殿里的人都是了解清若的为人的,不多言,默默地退了出去。他们知道,她这是关心尊上失了平时的玲珑心思,否则以她的为人,不会不说原因就将众人赶了出去。 寝殿里安静了,只留下三个人,最尴尬的要属朔风,他根本就不知道怎么救人,冷冰冰又疑惑地看着清若,等着她解说。 第99章 何为宿命 寝殿里静悄悄的,气氛有些凝重,空余淡淡熏香如云似雾般缥缈,更显得大殿里沉寂。 清若回想起梦中的指引,那从天外传来的渺渺之音告诉自己,想救师父,只有开启炎水玉的封印,而炎水玉却缺失了一角,这所缺的一角如今修成了人身,就是朔风。 她还记得那缥缈之音曾言,朔风的存在本就是为了开启炎水玉,她不信,难道解这卜元鼎之毒还要以命换命?那么寻找炎水玉还有什么意义呢? 其实很久之前,她就在想她穿越而来的意义在哪里,难道就是搅乱剧情?仿佛有种感应,她和轻水的穿越,冥冥之中有推手,那个缥缈之音指点她时,她估测着是否是它带着她穿越而来,当知道炎水玉封印解除之时,就是朔风消失之时,她在梦中试探地反抗着,拒绝回归现实,和梦中那个声音讨价还价,最后它被逼得无奈道:如今炎水玉那缺失的一角已经修炼成人身,有了自己的思想和感情,可以在与炎水玉合并后再完全分离开来,以后那个人便是与炎水玉再无瓜葛。至于那炎水玉一角化成的人能否作为独立的人活下来,就看他自身意愿如何。 虽然那个声音只是梦中出现的,清若却从它的语气里听出微嘲的笑意,好像笃定朔风不愿活在这世间一般。 朔风不知道清若为什么没有说话,他自言自语道:“我自幼无父无母,就像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一样,天生不会笑,不会哭,没有感情。遇到漫天后,我才知道原来我也可以有感情,也感受到温暖……” 寂静的室内,只听到朔风分享着他的过往,清若在那一瞬间明白,为何梦中那个它会如此笃定。 朔风手中握着从花千骨那里拿来的残缺炎水玉,自嘲地一笑,道:“也许这就是宿命吧,我就是炎水玉的一角,最终会和它合为一体。我愿意和炎水玉合为一体救尊上,你们都不用自责。” 清若眼中闪着耀眼的光芒,反问道:“到底什么才是宿命?” 她若是信命,前世早就软弱的退让,碌碌无为地过一生,哪还有后来什么事。她若是信命,今生就不会和花千骨相争,做这长留掌门的首徒。 “所谓的宿命都是胆小懦弱,无所作为之人的借口而已,我这一生都不信命,若是信命就不会拜师父为师。” 朔风还想说什么,清若不想再和他争论,白白浪费救师父的时间,双手掐了个法诀,口中默念口诀,她在自己和朔风之间施展了一个连接之术。 这下,朔风万年冰块脸破灭了,惊慌地说道:“清若,你在做什么?快停下来。” 相比之下,清若却显得悠然,微微笑道:“迟了,我已经在你我之间下了禁制,要想解禁至少得半个月,恐怕师父的身体撑不到那个时候。” “朔风,你听着,我只给你一条路。和炎水玉合为一体,我给师父解完毒之后,你迅速分离出炎水玉,千万别被它吞噬了你的灵魂。” 冰块脸融化,有些向暴走的火山发展的倾向,朔风道:“你怎么比漫天还难缠,还要无理取闹。” 收起了微笑,清若脸上一片正经,严肃道:“我说出的话绝不是戏言,一旦你消失了,我可能永远沉睡下去,所以你只有一条路。你和师父都得活着,我不希望谁替谁死。” 朔风少年无奈,取出匕首,划破手掌,将自己的一滴鲜血滴落在勾栏玉上,或者说炎水玉上,不过片刻,他在原地消失,化作一缕光穿入炎水玉之中。 清若伸手触及空中漂浮的炎水玉,微微颤抖着的手,无形中透露出她的担忧,她的无奈,她的不确定。她的心里远没有她表现得那么笃定,她在朔风的身上下了禁制,逼得朔风不得不破釜沉舟一搏,也在赌那个将她扔到这个世界的声音,它将自己弄到这个世界,必定有目的,如今目的还未达到,它不会放着自己默默消失。 看,这样不就让朔风活下来了吗? 按着剧本活下去有什么意义?憋屈地看着朔风消失吗?还是委屈地受东方彧卿的算计? 她之前走进了思想误区,认为剧情是顽固的,却不知是自己太被动,无所作为而已。剧情这样,她偏要按照自己的心意而行,不信改不了这悲催的结局。 炎水玉的裂痕渐渐以肉眼看见的速度恢复着,直到完全不见那道痕迹,光滑如初,清若握着散发着淡淡光华的炎水玉,眼神肃穆而神圣地走向白子画,将炎水玉放到他的额头上方,按照梦中所引,缓缓闭上眼,敛了心神,默念咒语解开封印。 在她看不见的那一瞬间,炎水玉爆发出明亮耀眼的光芒,穿透绝情殿的结界,直入云霄。 门外等候的人瞧见这光束,花千骨惊讶地半张这嘴巴,问道:“炎水玉开启封印了?”这惊讶的表情配上白嫩的包子脸可爱极了,很是引人产生好感。 可惜四个人中,漫天和轻水都没理她,一个两个都在担心屋里什么情况,还是儒尊经历过风浪,至少面上很淡定,道:“等会儿你就可以看到你师父全身毒素祛除,活蹦乱跳的。” 漫天和轻水默,活蹦乱跳能形容尊上吗? 长留山上,世尊摩严正陪着各派掌门商议着七杀之事,却被这突如其来的华光惊住了,在座的都是有几分见识的,有人立刻道:“这是炎水玉开启的征兆。” 众人纷纷议论,更有人不怕得罪长留,道:“长留怎么有人开启了炎水玉的封印?” 洛河东眼中的光芒一闪而过,看来异朽阁传来的消息是真的,这炎水玉解除封印只为救人,看来白子画真的中了毒,不知是何人解了炎水玉封印,可惜他错过了白子画中毒的机会。 世尊摩严自是知道何人开启了炎水玉,这方向直指绝情殿,绝对错不了,一边心中暗喜子画有救了,一边又有几分抱怨,怎么这么大的阵仗,其他掌门得知长留又获得一件神器,长留必定又在风口浪尖走一圈。 不管外面如何议论纷纷,寝殿里,清若不好受,等她按照那个方法解了师父的毒,但是朔风却迷失在炎水玉里,沉溺在炎水玉给他的亲切感受里,不能自拔。 “朔风,快出来,否则你会永远消失的。” “朔风,你别忘了漫天还在等着你,她这么莽撞,会被别人欺负的,你要在她身边保护她。” …… 清若一遍又一遍的传音,却始终没有什么效果,朔风在炎水玉中处于胶着状态,不能和炎水玉合为一体,也不能出来。这状态也连累清若的精神,很是费神,她有些撑不住了,用尽法力,强制性地将朔风拖了出来,眼睛缓缓闭上,身体倒了下来,在最后一刻似乎听到漫天的声音,有叫自己的,有叫朔风的。她默道:朔风回来了,也就安心了。 第100章 醒来 绝情殿的华光散去,众人却站在原地久久不曾散去,世尊摩严心里暗自着急,只想骂人,这群没眼色的家伙,总是拉着自己扯些有的没的,不知道我要去看子画吗? 不知道世尊摩严心情的各派掌门,依旧聚在一起谈笑风生,共同挖着语言陷阱,试探世尊摩严是否知道这炎水玉为何出世。摩严实在等不及了,不想和这群人磨叽,拱手行礼,歉然道:“本尊要去找尊上讨论炎水玉出世之事,先行一步,还请海涵。” 绕是各派掌门再厚脸皮,也不能装作没听懂,故意留下摩严,反而很识相地拱手道:“告辞。” 摩严和各派掌门分别后,直奔绝情殿,心中暗自猜测,子画的毒是否解了? 绝情殿白子画的寝殿门口,世尊摩严和儒尊笙箫默差点相撞,各自稳住身体,摩严急道:“子画呢?” “大师兄放心,掌门师兄已经醒来,身上的卜元鼎之毒已经全解。”笙萧默说完,快步去偏殿看朔风和清若,却被摩严又一次拉住了。 摩严狐疑地问道:“那你端着药碗做什么?” 衣袖被人扯着,笙萧默不得不停下脚步,细心解释道:“我这是给你徒弟和掌门师兄的徒弟端去的,不是给掌门师兄的。” “我徒弟和子画的徒弟?谁病了?” “大师兄,咱们边走边说可以吗?”笙萧默真想抚额,大师兄你这么拦着我,耽搁时间,幸亏掌门师兄在陪着清若没有看见,否则他还以为自己没把他徒弟当回事。 绝情殿里,一左一右摆着两张榻,朔风和清若两人各自昏睡在一边,而两人的待遇却是千差万别,朔风这边围着一群漂亮可爱的小姑娘,清若那边只有白子画一人。 世尊摩严和儒尊笙箫默进门就是这么一幕,古怪又违和的场面,世尊有些惊讶道:“这?”这一路走来,够他得知子画的身体康复了,朔风和清若只是轻伤,他又恢复了往常的严肃。 儒尊这人随性,不在意这些繁文缛节,浑不在意地道:“这得问问掌门师兄,他说朔风需要人照顾,你的徒弟,我的徒弟,还有他的徒弟,都被他扔去照顾朔风去了。” 最是方正的世尊有些接受不能,摩严皱着眉,道:“那他也不能亲自去照顾自己的徒弟啊,还是个女徒弟。这要是让人知道了,还不知如何嚼舌根。” 白子画接过儒尊手中的碗,亲自喂药,神情温柔极了,听到世尊摩严的话,心中有些不乐意,道:“我的徒弟为了我而受伤,难道还不值得我亲自照顾?他人空穴来风的闲言蜚语,不过耳畔清风,转瞬即逝,何必在意。” 一场生死,反倒让他看透了不少,纵然清冷千年,淡漠七情六欲,不在意世人如何待他,可是在危难中得阿若倾力相助,那可清冷的心渐渐被她捂热了。 他在昏迷中虽然沉睡不醒,意识却是非常清晰的,他们的一言一行,忧与哀,他都能感受到。他感动于朔风舍身相助,感动于阿若坚持不弃。 如今他能有几分理解当时阿若的“自私”,先照顾好自己和至亲至近之人,而后才会兼济众生。因为纵然施善不图回报,但是他的付出得到心意相通的回应,那其中美妙不可言道。 他虽然做不到她这般“自私”,但是却理解她,愿意支持她。犹如她明白他的责任与理想,做不到天下苍生为先,却愿意时时刻刻陪着他,支持他。 摩严心中一惊,子画变了,难道一场生死改变了他这么多,道:“子画,你……” 尊上将她扔过来照顾朔风,不能她碰一下阿若,这让漫天怨念很深,但是在这等时刻,她决定抛弃前嫌,道:“师父,你过来看看朔风如何?” 世尊摩严虽然得知朔风没事,但是还是走了过来,按着他的脉搏,道:“他没事,休息几天就好了。” 轻水得知阿若和朔风没事后,紧张的心松弛下来,有了心情玩笑,看到漫天如此作态,悄悄对她竖起大拇指,俏皮地眨眨眼,姐妹,你厉害,连世尊和尊上相爱相虐的场面你都敢破坏。 可惜漫天不是清若,没达到和她心意相通的境界,只是斜睨了轻水一眼,对着她做口型道:佩服我吧。 这人多了,就必定安静不了。清若在众人的说话声中醒来,她皱着眉头,不悦地道:“别吵。” 路人一般存在的儒尊和花千骨表示,我们没有吵,轻水和漫天捂着唇,摩严气闷不已,子画那是什么态度,竟然皱着眉看了一圈咱们。 “朔风,朔风……”清若皱着眉弱声呼唤着,最后一下惊坐了起来,环顾四周,看着众人有些不知今夕何夕的感觉。 白子画握着她的手安抚道:“阿若,朔风没事,只是昏睡过去,需要休养几天。” 清若木讷地点点头,道:“朔风没事就好,师父也没事就好,我就可以安心啦。” 说完,坐着的人又倒了下去,只是这次嘴角挂着一抹安心的微笑。 摩严想起此行的另一个目的,询问道:“子画,这炎水玉出世的事如何向其他门派解释?” “该如何解释就如何解释,炎水玉出世只为救人,又不是坏事。”白子画想到清若的这份心意不该被误解,炎水玉出世本就是阿若救自己而为,又不是为了贪慕洪荒之力而为,他没必要藏着掖着。 “那要是以后有人借治病之由来借炎水玉该如何处理?”摩严又补问了一句,他想着要是有人以借炎水玉治病为借口抢夺神器该如何。 白子画不在意地道:“这炎水玉能救我,自然也能救他人。” 他瞧着摩严还要没完没了得问,不耐烦地抱起清若,转身就往自己的寝殿走去。 “子画,别忘了各派掌门还在等着你的解释”摩严明知道白子画不爱听这些,不得不提醒一声,毕竟子画才是长留掌门才是。 看着白子画远去的身影,摩严也有些郁闷,抱怨道:“他这是什么态度,我还不是为了长留,为了安抚好各派掌门,一同共抗七杀。” 儒尊又来和稀泥了,不对,应该是来劝和啦,道:“师兄,掌门师兄大概是因为清若病了,心里有些烦躁,再说这些掌门就是那个性格,何必为了外人而伤师兄弟之间的和气。” 世尊摩严冷哼一声走了,儒尊摸摸鼻子,这真是夹在两位师兄之间里外不是人啊。 他们口中的外人的女儿霓漫天一边照顾朔风,一边默默看戏,轻水妹子很想为了自己师父的尊严不笑出声,可是最后她忍俊不禁地笑了出来。而花千骨最不讨世尊喜欢,自然淡化自己的存在,听到要对抗七杀,她心里很担忧,那杀姐姐怎么办? “师父,我很好,不是泥捏的,不用这么小心翼翼。” 自从清若醒来后,师父无微不至的照顾,有些让她不自在,她背靠着软枕,就着师父递过来的勺子,小口地喝着药。 白子画不理会她的话,依旧故我,他其实心里觉得有些愧疚,从崖底一别后,阿若跟着他就没安生过,反而处处跟着他担忧伤心。 “师父~师父~师父”白子画不理她,她却一声又一声呼唤着,仿佛觉得很好玩。 可惜千年老仙白子画不懂清若幼稚的游戏,反而疑惑地看着她,问道:“有事?” “你准备怎么处理我解开炎水玉封印的事?”清若想着这件事在长留影响还是比较大的,加上各派掌门还未离去,兹事体大。 白子画放下手中空空的药碗,握着清若无措地抱着枕头的手,道:“为师自会处理,你安心养身体就好。” “这明显是针对师父而来,那日谁都知道这炎水玉是在绝情殿开启的封印,他们还不依不饶,不过是想讨得利益而已。”清若撇撇嘴,师父能怎么处理,以他这性子,被这些人逼急了,也就是将责任揽到自己身上,自己处罚自己,不会变通,不会让出利益。 白子画轻点了下她的额头,道:“就你会猜测,那些人哪有你想得这么势利。” 门外传来弟子的声音,恭敬道:“尊上,世尊有请。” 一室温情被扰乱,白子画不得不回道:“知道了。” 清若望向大门之处,瘪瘪嘴,小声道:“师父,你看吧,我没猜错,这些人急着想从长留讨得些好处。” “你先睡一觉,为师去去就来。等你醒来,我就在你身边。”白子画扶着她睡好,替她细心地掖好被角,摸了摸她的秀发,细声承诺道。 床上的少女很乖巧,身体有些弱,脸色苍白一片,她也知道这幅样子经不起她自己折腾,不再多言,闭着眼睛睡着了。 白子画悄声出门,替她掩着门,挥挥衣袖离开了绝情殿。 其实他心中明白这些掌门所图为何,只是不能养成这股只顾利益,不顾其他的风气。否则仙界将会是一片乌烟瘴气,这不是他想看到的。 第101章 近墨者黑 长留正殿中,世尊摩严和儒尊笙萧默坐在上方,两边陪坐着各派掌门,气氛有些说不清楚的诡异。 摩严看了眼身旁空着的位置,暗自想着子画怎么还没有来? 笙萧默无精打采地转着折扇,斜倚在座位上,没个正行。他漫不经心地看着各派掌门的态度,一点也不觉得白子画姗姗来迟有什么不对。 底下各派掌门态度不一,有的人悠闲自在地品茶,事不关己,有些人脸色担忧地望向门外,也不知为谁忧虑。更多的人修行不够,在这等待中渐渐失去耐心,悄声议论着。 门外传来弟子恭敬地声音,众弟子行礼道:“拜见尊上。” 只见白子画一袭白衣翩然入殿,殿中众人起身,纷纷行礼打招呼,白子画拱手还礼。待他渐渐入座,众人这才缓缓回到原来的座位上,之前态度不一的各派掌门,或多或少地收敛了自己的情绪,不知何时长留弟子退出大殿,远远地守在大门外。 摩严轻声清了清嗓子,悄声道:“子画,这殿中各派掌门隐隐不和,有些人和昆仑交好,有些保持中立,在观望之中。有些隐隐向咱们靠拢,不如乘此机会拢住这部分人。”毕竟独木难支,长留再怎么势大,也不能高傲到对其他门派的示好冷漠拒绝。 “子画不善交际,一切拜托师兄。”白子画为人清冷,不善交际,却也明白长留威望,仙界第一派的名头,不仅仅来自于实力,还有其他因素。若是以往他必定不在意,但是病中见过他的爱徒管理长留的手段,能让比她修为高的弟子敬服,心中却是惊讶不已,也让他思考良多。 本来准备了一肚子说词的世尊摩严,一脸懵了,千般说词卡在喉咙,眼神带着几分不可置信,这是子画吗?今天这么好说话? 儒尊笙萧默瞧着大师兄扭曲的表情,似喜非喜,似怒非怒,难得掌门师兄不反对他,这是惊喜过度了?他打开折扇遮住偷笑的脸,悄然加入密语团,道:“两位师兄就算要商量如何壮大我长留,也得先送走这些人吧。” 笙萧默朝着两人使了个眼色,原来底下欲出言的各派掌门看到白子画到来后,一直沉默着,不发一言,想打破着局面,又不知如何开头,这才各个欲言又止的表情。 一不知名的掌门看了昆仑派掌门一眼,瞧着对方老神在在的模样,站了起来,向三尊拱了拱手,询问道:“尊上,前几日我等发现绝情殿上华光闪烁,似乎是炎水玉解除封印的征兆,不知……” 这未尽之语让人浮想联翩,有了人开头,接下来越来越多的人询问炎水玉的下落,更有人直言道“可否借炎水玉一观”。 眼见着气氛越来越紧张,摩严不得不出面安抚着众人的情绪,这一声声类似质问的问题,岂是摩严三两句能安抚的。 白子画冷眼看着底下众人,也不着急回答,七杀刚刚退却,没有威胁到他们的生死,便都忘记了忧患,盯上了神器。这一盘散沙的仙派,如何压制七杀妖魔?如何应付妖神出世? 大概是众人慢慢发现白子画未曾发一言,依旧清冷地高座在上,不知道是摄于长留的实力,还是白子画六界第一人的威严,他们渐渐声音降了下来,齐齐望着白子画,一时寂静无声。 不负众望,尊上终于开口了。 “炎水玉的确现世了。” 白子画清冷淡漠的嗓音响彻在长留大殿里,在这一片寂静中显得更加清晰,更加威严。 底下一人道:“这炎水玉在绝情殿现世,想必如今尊上又得一件神器,身上责任又多了一分。” 又一人道:“我等还未见过炎水玉的真容,不知道今日可有幸一观?” 众人的目光灼灼,十分热切地看着三尊,准确地说是对着白子画。 白子画仿佛没有察觉,依旧故我。他抬眼看了之前发声之处一眼,收回目光,道:“谁规定炎水玉在绝情殿出现,就一定在本尊手上?” “难道真不在尊上手中,那在谁手上?”这人本来是自言自语,却没想到心中的疑惑竟被他当众问了出来,后知后觉地发现所有人望着他,脸皮通红,尴尬地垂下头。 “这炎水玉自然是在它的主人手中,难道诸位掌门对它的归属有意见?”白子画清冷淡漠的脸上微微有些动容,拧眉,疑声询问道。这炎水玉早已还给花千骨,白子画的确未曾欺骗众人。 众掌门哑然无声,这让他们怎么回答? 在座的人都是一派掌门,最是在意这张脸皮,这炎水玉既然是有主之物,没有人厚脸皮地对炎水玉的归属指手画脚,谁又会说有意见。 没有人怀疑白子画说谎,长留掌门的信誉还是很不错的。众人又一次陷入沉默,有人好奇炎水玉在谁手中,有人更加在意这次能否在长留得到些好处。十方神器是天下至宝,七杀和仙派相互争夺,这些人自知与神器无缘,就算送给他们,他们也守护不住,反而给自己的门派招祸。当长留得到的时候,他们又艳羡不已,心里不平衡,总想从长留挖些利益,仿佛得到神器的人都亏欠他们一样。 白子画看着众人不言,又不离开,再一次问道:“不是对炎水玉归属有意见,那就是对本尊手上的几件神器的归属有意见?既然各派掌门都在此,不如大家讨论一下,这几件神器由那几个门派守护。” 一言惊起千层浪,众掌门惊慌不已,连连推辞。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他们要是将神器拿回去了,七杀第二天就会上门灭门,他们不是长留,没有那个实力对抗七杀,没看到人家绯颜掌门和温丰予掌门现在都不参与这讨论了吗。 “尊上,我等认为神器还是由长留和尊上守护为佳,这七杀和杀阡陌太过猖狂,我等实力薄弱,不是其对手,恐怕守护不住神器。” 一老者作为代表,站起身来,向白子画推辞道。 白子画眼神扫过众人,问道:“你们也赞同?” 众人纷纷附和,能不赞同吗?难道真的抱着神器回去等着杀阡陌来灭门?那个时候有何面目去见历代掌门? “本尊也觉得这神器目前还是长留守护最安全。” 白子画这话一出,众人气得脸色变红,又红转青,终究没有人反驳,都一口气憋在心里,上下不得。 “既然如此,那就散会吧。” 不再多言,白子画说完,踏着步伐,飘然离去,留下一室人面面相对。 儒尊笙萧默与自己大师兄互相对视一眼,也发现对方一脸惊愕,看来不止他一人觉得掌门师兄不对劲,用轻水的话怎么说来着,尊上画风清奇,不走正常路线。 “师兄,我有事请教掌门师兄,先走一步。”笙萧默对着摩严拱了拱手,闪身离去。 等摩严反应过来,笙萧默已在百米之外,可见其身法之快。 “世尊,我等有事请教。” 白子画和笙萧默都已离去,唯有世尊摩严慢了一步,立刻被众位掌门围住了。 暂且不管摩严被自己师弟们抛弃后,又被众位掌门言语围攻的心理阴影面积,只见笙萧默追上白子画后,围着他转了两圈,目光灼灼盯着对方,问道:“掌门师兄,你今日有点奇怪呀,什么时候学会用手段了?不过这招以退为进挺不错的。” “雕虫小技罢了。” 笙萧默收拢折扇,轻敲了几下手掌心,疑惑地问道:“何解?” 白子画没有解释,反而边走边道:“没事多关心你的徒弟。” “这和我的亲亲徒弟们有什么关系?”笙萧默有些摸不着头脑,停下脚步思考着,等发现白子画已走远,再次追上去询问道。 前段时间,阿若和轻水遇到九阁长老的弟子,被拦住刁难,便是以退为进,让对方不战而退。当时他在病中,阿若代他处理长留事务,总会有几人不服气,私下刁难,他本想出面,没想到阿若轻轻松松就解决了,而且回来也没向他禀报,他也就没说什么,只当不知道。 “你回去,问问轻水就知道了。” 白子画也不说清楚,御风而上,准备回绝情殿。 儒尊笙萧默没有继续跟上去,反而敲打着折扇,小声吐槽道:“回去问轻水,不用多想,必定又与掌门师兄的爱徒相关,否则掌门师兄哪会知道轻水的事情。” 他望着蔚蓝的天际,白子画的身影早已不见了,默默道:“向来以实力和胸襟来让世人敬服得掌门师兄,也学会换方法了。难道一场生死对他的改变这么大?还是近墨者黑?” 若是轻水在这里一定吐槽道:“明明尊上这是近智者慧好不好?” 其实笙萧默误解了,这真的只是个巧合。白子画不爱听这些人说酸话,刚好他又从清若的处理手法中得到启示,刚好以退为进又符合这场景,所以他就用了上去。 绝情殿上,白子画果然信守承诺,快去快回。刚刚踏入绝情殿大门,就直接去找笙萧默口中的那个“墨”去了,笙萧默那句“近墨者黑”一点也没有说错。 第102章 难得宁和 寝殿里,清香缭绕,淡雅怡人,正适合安睡。 轻纱帐里,静悄悄的,白子画想着阿若估计还在安睡,刻意放缓脚步,向圆桌旁走过去。 “是师父回来了吗?” 却不想轻纱之后传来少女清脆的嗓音,明明是疑惑地问句,偏偏带着笃定的语气。 白子画换了方向,朝着雕花木床走去,也不回答阿若的问题,反而道:“还是吵着你休息了?” 一双玉白的纤纤细手从里拨开纱帐,露出清若秀丽的容颜,她笑道:“不是师父吵醒了我,而是我睡饱了,不信你看看。” 白子画细细打量了一下清若的脸色,白如瓷的肌肤上晕染着红晕,果然比之前他离开的时候,说道:“这药丸效果不错,按时服用,切不可随意停药。” “弟子谨遵师命。” 清若坐在床上,拱手行了个不伦不类的礼,嬉笑着应诺。不等白子画作何反应,她自己先绷不住,笑了起来,白子画跟着她嘴角微勾,心中无奈地摇摇头,道了声“调皮”。 果然心态还是很重要的,哪怕是病中,清若除了脸色苍白了些,依旧神采飞扬。她瞧着师父一去一来,心情好像不错,问道:“师父,那些掌门被你打发……那些掌门是否今天向你辞行来了?” 本来准备问那些掌门是否被师父打发走了,但是瞧着师父看过来的眼神,不赞同的意思,她立即改口辞行,心中哪怕不以为然,也不能违逆师父的心意。谁让自己拜了个最是宽容慈悲,最是谦和守礼的师父呢。 “为师也不知道这些掌门什么时候走,不过,这一切你师伯会处理好,你就安心养好身体。”白子画给出个不算答案的答案,幸亏清若跟着他学习的时间长,知道这意思是没什么大问题了,就是有些小事,世尊也能处理。饶是如此,清若在心里也为世尊摩严默哀,虽说各派没有长留势大,但是各派掌门好歹执掌一派,岂是好应付的,遇上师父这样的掌门,师伯不容易呀。 还未等清若为摩严默哀完,白子画想了想又道:“等你身体恢复了,为师带你下山玩玩。” “又下山玩?不会像上次一样名为游历,其实是寻找十方神器吧?”不是清若不喜十方神器,而是不喜安宁的历练被打乱。 瞧着爱徒不信任的目光,白子画想着之前寻找神器,卷入王朝之争,也有些无奈,难怪她听到下山玩耍,不是开心,而是怀疑的目光。他道:“此次下山,主要去莲城向无垢他们道谢,然后再带你在人间逛逛。” 清若点点头,赞成道:“师父中毒那段时间,无垢上仙和紫薰上仙,还有檀凡上仙都很紧张,而且提供了很大的帮助,的确应该走一趟莲城,亲自登门道谢。” 朋友之间贵在以诚相交,心里的感情更要表达出来,纵然互相了解对方的性格,不说也能明白,但是表现出来岂不是更好。 该说的事情都说了,白子画本该离开让阿若多休息,但是心里又不愿离去,干脆就在另一边榻上盘腿打坐。“阿若,你好好休息,为师就在这里打坐,有事叫一声即可。” 清若乖巧地点头应道,“好,我现在不困,看会儿书再休息。” 白子画清冷的双眸闭上,渐渐进入入定状态,体内的法力按照他修行的功法在脉络里循环,像潺潺溪流,缓缓前行。 清若右手撑着头,清亮的双眸微眯,眼睑遮住她平时的慧黠,带着几分慵懒,她静静地盯着白子画如玉般的俊脸,没想到一向慈悲宽容,大义凛然,为人正直的师父,也有这般无赖的时候。 之前明明他的言行里表现出对自己的爱,偏偏一场中毒使得他不愿意承认,任自己怎么做他都不愿意承认,却也不否认,如今更是只字不提,仿佛仅仅只是师徒之情,但是现在却赖在自己的房间里不走了。 也许他在担忧,一旦承认,责任与情意又将何去何从? 清若有几分释然,也不再想着怎么逼他承认,她且等着,总有一天他会在责任与情意之间找到平衡点。 收回发散的很远的思维,清若看着打坐的白子画,心中闪过一个念头,心道:“师父最近倒是经常入定打坐呢,全然不像平时,这打坐的次数真是频繁。” 她也不打扰白子画,从床头书柜里,悄悄拿出一本阵法古籍和一副棋具,低眉敛神,认真用围棋黑白子在棋盘上演练着阵法。 一室静谧,两处宁和,颇有几分“岁月安好,温暖如初”的意味。 却说另一头,东方彧卿本以为白子画在劫难逃,非收齐九方神器,召集炎水玉不可,这局都布好了,却得知炎水玉出现了,白子画的毒解了,他有点不可置信,亲自上长留来试探一番,这才有了下面一幕。 长留山门口,一身儒衫博冠的青年悠闲地等待着,好奇地看着渐渐离去的各派弟子,竖着耳朵听着他们议论的内容,无外乎仙剑大会,长留上仙等话题,一点有用的消息都没有,也不再关注这些人,安心地等着要等的人。 “东方,你怎么过来了呀?”大门处传来少女惊喜地询问声,来人正是花千骨无疑。她本来准备去看看师姐,却得知弟子说大门之处有人找她,她不得不先过来看看,没想到竟然是东方。 东方彧卿儒雅的面容嬉笑道:“当然是想骨头啦。” “这次仙剑大会,你怎么没跟着昆仑掌门一起过来?”花千骨有些疑惑地询问道,上次仙剑大会,东方还跟着洛掌门来看了自己上台比试。 东方彧卿挠挠头,不好意思地笑道:“这几天有事情耽搁了,错过了你的精彩比试。”哪是有事耽搁,不过是怕自己心疼骨头,看着骨头去收集神器,心软打断自己的计划而已。 他说完,看着花千骨故作不开心的俏脸,又拉着花千骨的袖口,围着她哄道:“骨头,我知道你最是善良,肯定能原谅我对不对?” “骨头,我知道你原谅我了,来笑一个。” …… 看着东方彧卿没脸没皮的嬉笑,花千骨有些扛不住,败下阵来,道:“好了好了,东方,我原谅你了,你好好说话。” “骨头,今年仙剑大会新人组的魁首出来了,尊上还准备收徒吗?”东方彧卿和花千骨边走,边聊天,他好奇地问道。 “师父没有这个意愿,前几天师姐问过他,师父说有师姐那个麻烦,他能收两个徒弟就不错了,哪还有精力管别人。”花千骨想了想当时的情景,师父皱着眉,有些嫌弃地说着,眼睛却很宁静,没有丝毫讨厌师姐的意味。 “你说上次尊上救了我,这次到长留,我要不上绝情殿向尊上打声招呼?”东方彧卿眼眸望了眼绝情殿的方向,向花千骨询问道。 花千骨摇头,道:“别,师父没时间见你的。” “怎么了?”东方彧卿停下了脚步,关心地问道。 花千骨拉着东方欲往待客的偏殿走去,道:“师姐受伤了,师父要守着她,肯定没时间见你。” “原来如此,尊上的确没时间见我。”东方彧卿点点头,跟着花千骨往前走,瞧着花千骨的脸色,不经意地试探道:“那你师姐怎么受伤的?是仙剑大会上和人比试的时候受伤的吗?” “当然不是,是……”花千骨果断否认,想起师父不许他们提起当日之事,为难之意浮然于脸上。 东方彧卿看着花千骨停了下来,自然也看到她脸上的为难,好奇地问道:“是什么?” “师父说不许外传,我不能告诉你”花千骨眼睛一闭,不在回答东方的问题。 东方彧卿似是善解人意地道:“骨头,我不问你了,咱们走吧。” 如此两人调换了角色,花千骨跟着东方彧卿往前走,问道:“你刚刚承诺的,你不再问了,可不能反悔。” “不会问了,你师姐受伤无非和炎水玉有关。”东方彧卿摇着折扇,自信地说道,既然不是比试受伤,还能因为什么在白子画的保护下受伤,除非和神器有关。而白子画毒解了,她受伤了,除了炎水玉,还有什么。 “东方,你……你怎么知道的?”花千骨惊讶地睁圆了她的眼睛,指着东方彧卿,有些难以相信。 “像我这么聪明的人,自然是猜出来的。”东方彧卿自信地笑道,看着花千骨瞬间由惊愕,变成惊慌,瞬间明白她是怕白子画怪罪吧。他收起笑容,安慰道:“骨头,别担心,这件事我不会和别人说的,而且我是自己猜出来的,和你无关。” 花千骨得到东方彧卿的承诺,不放心地叮嘱道:“千万别告诉别人。” 东方彧卿点头保证,继续逗弄着花千骨,心思却是百转千回,既然卜元鼎之毒都不能让你死,那么便让你失去最重要的,让你绝望,让你生不如死吧。 第103章 棋逢对手 数日之后,莲城无垢宫迎来一位娇客,喜得云牙提着裙角亲自飞奔到无垢宫外相迎,无垢在她身后看得心里直摇头,又在心里松了口气。 自从云牙回莲城后,大多数时候笑脸迎人,偶尔他却看到她对着以前的旧物叹息伤感,脸上闪过黯然之色,有时对着他笑得温柔,也是提起长留如何,长留的人如何。他知他当日伤她太深,他愿意用尽余生的柔情去温暖她的心,但是现在白子画那个徒弟来了,她竟然难得笑得这么欢快,他心里好受多了。 无垢宫外,云牙双手拉着清若的双手,脸上带着柔柔的笑容,温柔地询问着什么问题,清若也微笑着回应,眼里都溢满了笑意,两位绝色女子的容光引得旁人频回首。 无垢跟出来就是这么一幅场景,瞧着因为他的到来而低下头的侍卫,他说道:“云牙,还是让清若姑娘先去无垢宫,你们坐着慢慢说。” 云牙眼眸流转,也发现了站在门外说话不好,道:“阿若,是我的疏忽,咱们进去说。” 无垢宫里,侍女将莲花半绽样的白瓷茶杯摆在三人面前,才有序地悄悄退下,偌大的殿里只剩下无垢、云牙和清若三人。 淡淡茶香氤氲,唯余瓷杯放下的轻响。 无垢看着对面的女子放下白瓷茶杯,才询问道:“子画为何没来?上次我接到他的传信,他不是也要下山吗?” 对面的女子酝酿了下,有礼地答道:“师父本来计划带着我和师妹过来,为之前的相助向上仙你道谢,但是临行前一天,他突然有所悟,不得不闭关。” “可是生死劫已破,修为突破瓶颈,欲至十重天?”无垢听后颇为惊讶,他不久前生死劫突破也是有些所悟,但是还是差一点,没想到子画竟然大悟,需要闭关。 “师父来不及细说,就匆匆闭关,我不知。”清若说完,面上不显,心里却是千回百转,难道师父真的要突破十重天了? 无垢难得起了好奇心,右手端起茶杯小抿了一口,仅仅濡湿了嘴唇,询问道:“子画竟然放心你一个人下山?” “咳咳”无垢转换话题太快,清若猝不及防地呛住了,轻咳几声。片刻,她才缓过来,脸上红艳艳的,也不知是因为太过用力的咳嗽所致,还是心里害羞染上的红晕。 “师父担心我一个人下山遇到危险,闭关前,将这串玉铃铛递给我,说是遇到危险,摇响这串铃铛即可。”清若将右手宽大的袖口稍微挽起,露出淡青色的玉铃铛,一条红线串着七个玲珑雅致的小铃铛,就是一条手链,越发衬得她肌肤白皙如玉。 云牙好奇地用手触摸着,见它没有任何声响,疑声问道:“为何不发声?你如何联系尊上?” “这个是师父特意炼制的,需要法力控制,我所运转的法力的手法和师父一脉相承,虽无声响,师父那边却能感应到。<>”清若掩下衣袖,抚了抚袖口,轻声为云牙释疑。 见云牙终于不再询问,清若敛了敛坐姿,严肃说道:“无垢上仙,你可考虑过当日云牙为何来到你莲城?” “难道其中有什么隐情不成?” 无垢本就是极聪明的人,有人突然严肃地问他这个问题,他自然联想很多。受清若的影响,他脸上的表情也变得严肃,思考了下,就将自己疑惑问了出来,又将云牙与自己之间的渊源说了出来。 “师妹是师父的生死劫,云牙是上仙你的生死劫,这千年难遇的生死劫何时变得这么容易遇到。”清若双手捧着茶杯,在手中无意识地转着,眼睛虽盯着茶杯,思绪却在别处。 无垢上仙也在思考,一般生死劫千年难遇,难在生死劫是个人,六界众生何止千万,遇到生死劫的几率很小,他和子画的生死劫仿佛是人家算准后,送过来的一样。而自己和子画早年游历时,得罪过的人且有能力算出他们的生死劫的人,可能只有他了? 不知何时清若抬起了头,看着无垢瞬间明悟的表情,又恢复了平时的温雅,笑道:“看来无垢上仙心中有答案了,阿若也不问各种曲折,只请上仙好好想一下,对一人愧疚,是否纵容他做尽坏事,祸害六界,就是对他好?若是纵容此人祸害六界,对其他生命又是否公平?” 此言一出,无垢仿佛受了很大的触动,心里不停地反问自己这般不理世事,是否真的对大家好?他更没心思追究清若的无礼,也没疑惑清若为何知道这件事。 瞧着往日冷漠高贵的上仙陷入沉思,清若知道莲城之行的目的达到了,她不再多言,拖着云牙悄悄退下,大殿里留下无垢一人沉思。 她不信东方彧卿只恨师父一人,也不信东方彧卿没在莲城出手,毕竟当年其父之死,与五上仙都有关,恐怕他恨毒了这五人。退一步,若是云牙之事与他无关,花千骨上长留却是他一手促成的,让无垢上仙提醒师父更合适。 师父中毒必定有他做推手,以他的手段,必定不会留下尾巴,师父又最是端方,没有证据不会出手,她需要找帮手,防着东方彧卿再出手,那么此人无垢上仙最合适不过。 异朽阁内,自从清若独自一人下长留,前往莲城,异朽阁主就一直收集她的信息,这女子可是很得白子画的心,他能否报仇,就在此女身上。<> “白子画那爱徒现在到哪里了?”戴着面具的异朽阁主冷冷地问道,他自顾自地坐在桌旁饮酒,也不看身后的黑衣男子。 “刚刚过了巴蜀之地,正往东走,似乎准备回长留。” 异朽阁主放下酒杯,自言自语道:“你说这女子准备做什么?从她离开莲城,就一路往东走,路上经过哪些门派就上门拜访一番。不论门派大小,她都亲自上门拜访,有什么目的?” “我也不知道,白子画这个弟子才收的,行事作风一点也不像白子画,无迹可寻。”黑衣男子明知道对方没想从他这知道答案,他还是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异朽阁主冷笑道:“真是有趣,这御剑不过半天的路程,硬生生被她走了两个月,还才过巴蜀。白子画这个徒弟收得好,比白子画那性子好玩多了,这棋逢对手的感觉不错。” 黑衣男子虽然只露了一双眼睛,但是眼里的不赞同之意确实很明显,不等他说什么,异朽阁主挥手打断他未说出的话。 异朽阁主轻蔑地看了他一眼,道:“我知道你想劝我别轻敌,你放心,我一向谨慎,绝不会让此女子有机会算计我,因为她马上就会自顾不暇了。” “你准备做什么?”黑衣男子有些不确定地问道,他倒不是担心清若,只不过觉得白子画难得收徒,还是如此绝佳的徒弟,若是陡然失去,必定打击不小,心里对故人怀有愧疚之心罢了,原来此人就是失踪多年的东华上仙。 “不过想请白子画的爱徒去蛮荒做客而已”异朽阁主说得平淡,轻描淡写带过,心里如何想的只有他自己清楚,又道:“东华,你说这小姑娘要是被扔到蛮荒,能活多久?” 不等黑衣男子回答,他又轻笑道:“我猜测,她要么刚刚进去就被那些人撕得粉碎,要么……” 未说完,异朽阁主就收敛了笑意,冷漠道:“不管什么结果,白子画必定不好受。” 若是进去就没有了,那么白子画肯定心痛不已。若是还活着,那白子画就陷入两难的境地,是打开蛮荒入口呢,还是看着他的爱徒在里面受苦呢?若是第二种情况更有趣,他倒要看看白子画如何抉择。 “你别忘了,白子画的徒弟不是傻瓜,不会乖乖任你将她扔进蛮荒。” 异朽阁主此时心情好,也不在意对方的打击,道:“我可不会亲自出手,也不会让白子画抓住把柄,让她自己不小心踏进去。” 也许是看着黑衣男子还在思考,他不介意再告诉对方再多一些,冷冷地说道:“听闻白子画这个徒弟聪慧过人,天赋极佳。<>最近酷爱研究阵法,这聪明人就爱挑战各种高难度的东西。” 又自言自语补充了一句,道:“万一她太谨慎,不肯入阵,岂不是功亏一篑,我得好好想想怎么完善这场局。” 青山绿水间,蜿蜒地小路上,哒哒地马蹄声响起,引起了路边行人的目光。原来是一少女骑着骏马,悠闲地奔驰,蓝衣轻飞,白纱遮面,饶是看不清她的容貌,马上身姿已是不凡。 清若当日离开莲城之时,得到无垢上仙承诺相助,心情自然飞扬,为了淡化她去莲城的目的,这一路晃悠着去了不少门派。 现在觉得事情差不多解决了,她顺着心意买了匹骏马,想感受下跑马的畅快,这才有了上面的一幕。 “咦,这乡野之间竟然有淡淡仙气。” 清若刚刚勒马休息,却遥望到不远处的山顶之上带着丝丝缕缕仙气,心里惊讶不已。 第104章 误入蛮荒 清若牵着骏马登上顶峰,却发现原来这仙气来源于一件仙家宝物,周围设置着复杂的阵法守护着。 她远远地站着,未曾靠近,瞧着这阵势,估计是哪个前辈设下的阵法在找传承者。毕竟修仙之人收徒,并不是每个人都像师父这样,有的人收徒看眼缘,有的人收徒看天赋,而有的人……她轻笑着摇摇头,有些修仙者性格古怪,在某处扔下一件宝贝,设置阵法,坐等有缘人入阵考验,收其为徒,这种事也不是没有。 清若转过身,牵着骏马,头也不回地走了。 这阵法固然复杂,难度大,也不是解不了,她对此很感兴趣,可一想到可能是哪个前辈在寻找传承者,也就忍住不再上前。 不过那阵法还是布置得很精妙的,五种简单的阵法互生互克,将原本的威力硬生生扩大了十倍。而且那阵法还有一个特别之处,若是她没猜错,五种阵法最初摆在那里犹如死物,一旦有生命的东西入阵,阵法便会运转起来,互生互克。 她轻笑着,自言自语道:“这阵法怎么感觉不是在找徒弟,而是在诱人入阵。” 等等,清若脸上的笑瞬间散尽,心中一丝不好的念头闪过,刚刚那个阵法中的五种阵法已经开启了吧,而且仙气流动,必定有人碰了阵法,而且阵法中有人。但是为何那法宝还在?为何没有感受到任何有生命的气息? 异朽阁内,异朽阁主瞧着清若去而复返,又返回到阵法之前,毫不犹豫地踏进阵法,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步步谨慎。他轻笑道:“果然是聪明人,这么快就想通了阵法的疑点。” 清若渐渐摸到阵法中心,看到阵眼处躺着一个孩童,双目紧闭,似乎晕了过去,她快步上前,抱起了孩子,拂去加在他身上收敛起息的法术,暗道:幸亏自己反应过来了,否则这孩童岂不是困死在了阵中? 她摸索着出阵,边走边想,看来这阵法是针对自己而设的,这孩子不过是逼自己不得不入阵的诱饵而已,她虽不是感化世人的慈悲者,却也不是见死不救之人,更何况这孩子受她连累罢了。 就在清若即将踏出阵法松一口气的时候,突然天旋地转,清若下意识将怀中的小童送了出去,她本人来不及做任何反应,就被另一股力量吸入漩涡中,在意识陷入黑暗的那一刻,清若心道:果然是冲自己来的,阵中阵,连环阵,生怕自己不中招,但愿那个孩童能够安好。 “呵呵”异朽阁主看着这一幕,张狂的笑声越来越大,渐渐笑着笑着声音又降了下来,最后自言自语道:“一如蛮荒,生死难料。” 原来这阵法中的孩童,不过是引诱清若入阵的饵。清若本来带着孩子出了阵法,只是这阵法乃是连环的,出了此阵,入了彼阵。她在出阵的那一刻又卷入第二个阵,第二个阵法与蛮荒入口相连,直接将她传送进了蛮荒。 就在清若被送进蛮荒的那一刻,正在入定的白子画正是冲破十重天的关键时刻,突然心猛然跳了一下,他似乎若有所感,加快了修炼的速度。 等白子画再一次睁开眼,他清冷的眼眸只剩下一片茫然,眼前浮着一块火红的石头,腰间挂着的玉铃铛,叮铃铃响个不停。这石头正是清若的验生石,这玉铃铛和清若手腕上的一模一样。 瞬息之间,长留仙山上一阵白影闪过,穿过结界远去,徒留绝情殿一室冰晶。 许久,躺在地上的少女右手玉指微微动了下,细密如扇的眼睫毛微微颤抖,预示着少女似乎快要醒了过来。 清若感觉自己身下的床没有以往绵软舒适,硬邦邦的,冷冷飕飕的,再也躺不下去了,眼睛费力地睁开来,入目就是蓝天白云,但是这蓝天白云似乎蒙着一层黄纱,不怎么清晰。她眨了眨眼,发现依旧是黄沙漫天,这才感觉到不是做梦,她之前在做什么?她不是晃悠着准备回长留吗?怎么到这地方来了? 等等,她想起来了,之前她误入了别人设下的阵法,还是连环阵,救下了个小孩子,然后就被阵法带入了旋涡,陷入昏迷中,一醒来就在此处,看来她是被阵法送到这里来的。清若缓缓站了起来,环视着四周,心沉到了谷底,暗道:是谁将自己送入蛮荒的? 没错,就是蛮荒。 荒山,枯木,黄沙漫天……还有远处走来的一群衣衫褴褛的类野人,更重要的是清若联系不上外界,法力仿佛被禁止一般,荡然无存,无一不显示着这里就是蛮荒。 不等清若继续想下去,一群人慢慢靠近她,成包围之势围住她,清若严阵以待,召唤出月华、星随二剑。 这些人本就是仙魔妖三界中十恶不赦之人,犯了重大的错误被流放到蛮荒的,也造就了在这不能使用任何法力的蛮荒,一切以实力为尊。他们没想到蛮荒之地竟然进来陌生人,而且这人身体中蕴含着浓郁的仙气,充满仙气的人儿,吃了可是大补,有助于增长他们的实力。 清若看着这些人眼中凶残而贪婪的眼神,犹如深林之中饿狼的目光,让人遍体发寒,她瞧着有的人馋的舌头直舔嘴唇,一点也不怀疑自己此时稍微示弱,这些人就会一起扑上来,将自己分食掉。 双剑光华流转,虽然没有法力增加特效,但是作为修炼剑道之人,清若依仗的不仅仅是修为带来的法力,还有那经过千锤百炼的剑术。她几剑挥下来,每一剑都挥得认真,带着浓浓的剑意,这些蛮荒恶人被剑光逼得不得不后退,身上都挂了彩,脸色更凶恶,更多的是不耐,任谁到嘴边的食物飞了,都会很暴躁。 周围的恶人退开几步远,依旧包围着清若,眼神紧盯着清若,生怕她跑了。清若握着手中的双剑,呈防御姿态,心中却是计算着还要耗费多久才能解决掉这次危机,若是这样一剑剑杀下去,蛮荒这么多恶人,恐怕没有止境。 片刻之后,眼看着恶人又一次攻上来,清若收回一剑,一剑防御着,空出来的一只手悄悄捏着几枚棋子布置阵法。短短几息之间,一个简单的阵法就困住了这些恶人,减缓了他们的速度,清若这才有余力一个个收拾。 蛮荒之境虽然资源困乏,所幸这里不缺水,反而溪水清澈,让人看着欢喜。 水边,清若洗完手,摆了摆手上的水珠,从储物戒里取出手帕,在水中荡了荡,扭干后轻轻擦拭脸颊,眼睛还不忘戒备着周围。 自从前几天解决掉那些恶人,清若一路寻找着蛮荒的出口,可这蛮荒向来有进无出,岂是她随便就能出去的。反而一路遇到不少妖魔恶人,她总是绕道走,实在躲不过,就先发制人,一路磕磕碰碰总算保住了性命。 此时没有任何事物打扰,清若闲下来,也有时间想问题。这几天她也想过谁这么狠,竟然将自己扔进蛮荒。在长留,有人看自己不顺眼,也就小打小闹,没必要这么狠,更何况这么大的手笔,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做到的。若是师父的仇敌,那比自己修为高的,一剑杀了自己就是,没必要这么麻烦。这么对待自己,反而像是在折磨人,满足背后之人的恶趣味,用如此手段的人,与那位异朽阁主倒是有几分相似。 只是异朽阁主的目标不是一直都是花千骨吗?此事会是异朽阁的手笔吗? 也不知道师父现在怎么样了?自己下山之时,他还在闭关,也不知道如今是否突破瓶颈。漫天他们又是否安好,有没有遇到什么危险。 清若蹲在水边,看着水面发呆,突然从如镜般明亮的水里看到一个庞然大物的倒影,来不及反击,随着本能往右边就地旋转起身,后退几步,召唤出长剑。这才看清楚偷袭自己的竟然是一只狼妖,几分像人几分狼样,不用细说,清若知道这必定是修炼成妖的,只是没有化形完全而已。 狼妖看着眼前的食物躲了过去,立刻转身呲牙盯着清若,眼睛里眸光狡猾,似乎在想如何解决这个狡猾的食物。 清若面上一片淡然,心里却是暗暗叫苦,这么长时间的缠斗,她体力耗费得厉害,本来准备洗完脸找个地方稍作休息,没想到又遇到狼妖,这狼妖正是全盛状态,而且明显开了灵智,狡猾不已,若是自己法力傍身,就算遇到一群狼妖也不怕,偏偏蛮荒禁制住了法术。这可如何是好?难道真的要葬身这些妖魔之肚? 狼妖似乎发现它的食物有些力竭,兴奋得狼嚎,呲着牙全力扑了过来。清若握着长剑勉强应付,手腕震得生疼,偏偏剑招还被狼妖躲了过去,砍不到它的身上。 突然,狼妖一掌拍了过来,清若手中的长剑飞了出去。 第105章 被困蛮荒 长剑飞出去的那一刻,清若暗道不好,麻利地后退,还是速度不及锋利的狼爪,眼见着毛绒绒的的狼爪就要划上她的脸颊,突然,狼爪僵在半空中,然后落了下去。 瞧着倒在地上死不瞑目的狼妖,脖颈之处一道深深的血痕,鲜血溅在皮毛之上,分外凄惨,清若还来不及产生劫后余生的喜悦,僵着全身无力的身体,眼睛向左看过去。一眼望去,唯有那一身白衣清俊无双的身影,清若心中一松,踉跄着跑过去,紧紧搂着对方,大悲大喜之间,竟然讷讷无言。 白子画伸手轻轻拍着怀里的人儿,眼神里却是一片陌生与茫然,心里却有个声音告诉自己,这就是自己此行寻找的人,舍生相护的人。 清若抱着白子画久久才平复心绪,退出他的怀抱,娇娇道:“师父。” 却没想到白子画未曾应答,清若这才抬头发现白子画满头银丝如雪,之前只看到师父到来,没仔细看清楚他的头发都变了色。她再仔细看去,师父周身冰冷,数丈之内,所有的一切都自动凝结成冰晶,而且师父眼里一片茫然与澄澈,缺少了往日的清冷与温柔,若不是气息熟悉,她差点以为这只是一个与师父相似的人。 更奇怪的是,蛮荒这种禁制法力的地方,师父周身竟然仙灵之气四溢,完全不受任何影响,清若心中千般猜测如闪电般划过,师父原本应该正在闭关,如今却提前出关寻来此处,这是走火入魔了? “师父,将手腕伸过来,我给你探脉看看”清若温温柔柔地说道,等着白子画主动伸过来,纵然他走火入魔,依然是清若最尊敬的师父。 白子画将左手递了过去,茫然地看着对方,等待着对方接下来的动作,可见他内心里十分相信清若。 清若也不多言,纤纤玉指搭在白子画的手腕上,脸上神色却在几息之间变了又变,师父果然不愧是六界第一人,练功岔气后竟然还能追进蛮荒,追进蛮荒后修为还不受压制,这是何等逆天的存在?若不是师父走火入魔,神志不清,换个处境,她真想调侃一番,其实师父才是上天的宠儿。 清若大致明白白子画的身体状况,没有生命安全,至于什么时候醒来,得看运气。她放下白子画的手腕,改为牵着他的手,眼睛直视他的眼睛,认真而又温和地说道:“也许你什么都不记得了,现在我仔细地说给你听。你是我师父白子画,六界敬仰的长留掌门,你有两个徒弟,还有一个叫花千骨……” 瞧着白子画茫然的眼神,清若也不气馁,继续说道:“我们现在在蛮荒,处境堪忧,但是也不能坐以待毙,等会儿我们一起寻找蛮荒出口。” 这话说完,清若没想过得到白子画的回答,只是看着神志不清的白子画,心里还是瞬间被刺痛了一般,就在她红着眼眶,准备牵着白子画往前走时,右手被身边的人紧捏住。她擦干眼角的泪珠,转过头,看着依旧茫然冰冷的白子画,讷讷道:“就算你忘记了所有事,心里还是明白的,是吗?” 蛮荒界内,清丽的蓝衣女子身后时时跟着一个清俊的男子,两人在蛮荒之中兜兜转转,所到之处妖魔退散,蛮荒安宁了几分,至少清若眼中的蛮荒杀戮减少了。 长留仙山之中,没有任何人发现他们的掌门不见了,轻水和漫天也许久没见到清若了,只当她在外游历,毕竟他们师徒二人的验生石没有任何预警的征兆。 唯有瑶歌城中矗立的异朽阁里总是比别处热闹几分,异朽阁主在计成之时,就派人时时盯住蛮荒入口,有任何消息都保准第一时间到手,善谋者总是因地制宜因时制宜。 “阁主,蛮荒那边传来消息,好像白子画进入了蛮荒。”无眉的绿衣女子低头禀报道,语气里带着喜意,她知道自家主子心心念念都是复仇,这几天处处针对白子画那个弟子算计,为的不就是让白子画步入两难之境而犯错吗? 如今白子画不是按着原计划打开蛮荒救人,而是亲自入蛮荒,这可是比计划更顺利,更利于他们,最好白子画也被困在蛮荒一辈子出不来。 “此言可是真的?”异朽阁主听到这个消息,激动地站了起来,又重复地问了一遍绿衣女子,得到确定的消息,他兴奋地走来走去,没多久,冷静下来又道:“白子画竟然蠢到一个人入蛮荒救人,难道为了个弟子连所谓的责任都忘记了吗?这可不是白子画的作风。” 绿衣女子看着阁主情绪千变万化,想到还没有回完的话,嗫嚅着,欲言又止,异朽阁主也发现女子的异样,厉声问道:“可是有事欺瞒?” “属下不敢”绿衣女子心中一抖,嘴里利索地回道,头低得更低了,又继续说道:“那边传来消息,白子画好像有些不正常。” “仔细说来”异朽阁主回到座位上,冷冷地问道,每一步计划都是根据当事人的性格量身定做,有稍微改变,都要重新部署。 绿衣女子不敢隐瞒,道:“白子画进入蛮荒之时,一头白发,而且周围数丈之内,冰晶环绕,好像……” “好像走火入魔”异朽阁主接过话题,看着底下垂头的女子轻点了几下头,他略一思量,笑道:“这不是更有趣吗?走火入魔的长留上仙,忘掉了身上的责任,做的事更加随本心,更容易犯错。” “那要是白子画走出了蛮荒,又没有按计划放出魔物,我们的计划……”绿衣女子心里有些不踏实,询问道。 “绿鞘,你不会认为本阁主的布局就这些吧?”异朽阁主不答反问道,他挥挥手,绿衣女子抱手一礼退了下去。若是这区区蛮荒能困住白子画,这长留又怎么会是仙界第一派,他从来不会小看白子画,所以他怎么又不会留后手。 且不论外界如何,蛮荒之中,清若将烤好的野兔递给白子画,温柔道:“师父,尝尝看,阿若的厨艺是否退步了?” 白子画接过香喷喷的野兔肉,一分为二,右手将半边兔肉递给清若,执着地看着清若,清若扬了扬手中正在烤的另一只野兔,笑着说道:“你先吃,我吃这只就好。” 白子画黯然地低下了头,将手中的半边兔子放在身旁的瓷盘上,然后拿着半边兔肉,走到清若身旁坐下,撕下一小片兔肉喂到清若嘴边,正在烤兔子的清若被吓了一跳,头略微后仰,道:“师父,你快点放下,我自己来吃。” 可是白子画仿佛没听懂一样,依旧固执地举着手,将小块兔肉伸向清若嘴边,清若心道师父这是生气了,以前师父生气了就非常固执,不按他的要求来,后果很严重。 她眨眨眼,不再纠结太多,就着白子画的手吃掉了兔肉,慢慢咀嚼,又道:“兔肉好吃,师父你也吃。” 白子画大约见到徒弟很乖巧了,安心地品尝着野兔肉,撕一小块喂给清若,然后自己吃一块,半边兔肉就被师徒二人这样你一口我一口吃完了。看着空空的手,白子画又将盘中的兔肉端了过来,接着刚刚游戏,开始投喂徒弟。 清若除去最开始的不自在,慢慢被自己师父喂得习惯了,这蛮荒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出去,何必在意太多礼法,更何况师父又是这样的情况,多顺着他的心意又如何。 “师父,阿若吃饱了,你慢慢吃吧”当白子画又一次将兔肉递到清若的嘴边,清若笑着说道。 白子画偏偏头,干净清澈的眼眸望着清若,似乎在考虑她是否说的是真心话,最后默默收回手,将剩余的兔肉放回瓷盘中,静静挨着清若坐好。 就在清若偏头看向乖宝宝似的白子画时,白子画凑近到她的面前,突然舌头浅浅地舔舐着她的唇,沿着她的唇形舔舐,清若一下惊呆了。等白子画离开她,端坐在她的面前,目光灼灼的瞧着她的红唇,清若才反应过来白子画做了什么,白嫩的脸一下爆红,她这是被师父调戏了吗?这是上次她调戏师父的报应吗? 清若垂着头平复了一下心情,脸上红晕渐渐退去,这才抬头去看白子画,准备教他这种事情不能对着别人做,但是瞧着对方清澈无辜的眼眸,还有对方满意地看着她的嘴唇,更重要的是对方嘴唇上多出来的一颗芝麻,她想她可能误会师父了,她那些话瞬间说不出口。 清若又低着头继续去烤兔子,默念道: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师父现在神志不清,纯洁得就像孩童,自己竟然想偏了,真是…… 白子画如今什么都不记得,连话都不会说,自然不知道自己刚刚的所作所为给自己的爱徒带来的冲击有多大,默默坐在清若身边,学着她烤兔肉的模样,有模有样的烤着。 一团篝火,明亮的火焰,衬得两人如玉般的面容更加柔和。 第106章 龙玉其人 不到三个月的时间,清若和白子画两人把蛮荒的妖魔鬼怪祸害了遍,还是没有任何头绪,蛮荒完全没有任何缝隙,仿佛自成一个封闭的小世界,里面的人怎么也走不出去。 清若也有最开始的担忧、焦虑,慢慢变得淡定,其实她的想法很简单,反正师父在蛮荒里面修为不受影响,带着她这个累赘还能横着走,任何妖魔鬼怪退避三舍,出不出去真心不着急,就当这是一场特殊的历练。 若是长留的人知道清若的想法,他们肯定会哭的。你把我们的掌门拐走了,杀阡陌来了怎么办? 其实清若何尝没有这个想法,师父不见了,世尊和儒尊迟早会发现的,有验生石指路,他们会找到蛮荒来,至于人家救不救他们师徒俩,得看时机是否允许。据说妖神快出世了,毕竟仙界需要师父主持大局不是吗? 像往常一样,清若烤好野味递给白子画,温和地笑道:“师父,尝尝今天烤的味道怎么样?这上面的调料,还有烤肉的手法,都是经过我改良的哦。” 在蛮荒这等地方,除了野味就是水果,一连三个月,清若变着花样的烤肉,就怕这野味吃腻歪了,以后吃不下饿肚子。 白子画停止打坐调息,准备去接烤肉,突然,他改变了方向,朝右边树木后面飞快地打了一掌,掌风所至,落叶飘飘。 “扑通”一声,有重物落地的声音,接着传来幼儿的哭声。 清若一下站了起来,往树后走去,却见一三岁稚儿坐在树下哭泣,两只眼睛水汪汪的,见到清若后,他停顿了下,眼睑往清若身后的白子画扫了一眼,身体瑟缩了下,又继续嚎啕大哭。 蛮荒这种地方竟然有三岁小孩?清若不像以往温和上前安慰这孩子,她现在没有任何法力,看不出来这孩子的来历,只是远远站着,俏脸紧绷,脸色极其严肃。 这段时间,师父虽然神志不清,行事全凭本能,心里却是一片纯净,周围的人是好是坏,他总是能判断出来。刚刚他必定是发现危险才对这孩子出手,难道这孩童是魔物所化? 这孩子在地上哭泣了这么久,也不见对面的女子过来安慰自己,不得不停下哭泣,哽咽着道:“美人姐姐,抱抱。” “阁下是何人?”清若也不上前,又恢复了以往温和的面容,轻笑着问道,俨然温柔的邻家大姐姐。 小孩子固执地朝清若伸着两只手,求抱的姿势不变,软糯的童音,萌萌地回道:“姐姐,我叫龙儿。现在可以抱抱我了吗?” “不行哦”清若俏皮地伸出右手,摆了摆手,拒绝道,看着小孩子,又道:“不说真话的孩子不是好孩子,你知道我问的是什么意思,那么说说你到底是何人。” 小孩儿依旧倔强地说道:“姐姐,我真的是龙儿。” “阁下如此不真诚,那么……”清若不在和这孩子说下去,突然变了脸色,道:“只能请阁下速速离去。” 小孩儿看到清若冷着脸驱逐他,心里默默吐槽:这女子怎么翻脸比翻书还快,而且心硬如冰,不是说外面的女子都是柔柔弱弱,心软善良的吗?怎么他遇到的这个这么另类? 若是清若知道他的想法,只会呵呵两声,道:“对于你们这些欺软怕硬的,我不需要心软善良,因为你们不需要。” “姐姐留步”小孩儿咕噜爬了起来,朝着清若扑了过来,却扑了个空,原来站在清若身后的白子画带着她退后了一步。 小孩儿稳住了身体,看着对面两人戒备的眼神,想着这两人真是不好骗,看来不得不显出本尊来。 “咳咳”小孩儿清了清嗓子,故作严肃的表情,萌萌的嗓音一本正经道:“吾名龙玉,是这蛮荒的守护者,不是坏人。” 刚刚还是萌萌的孩童,一声龙吟响起,一瞬间化成一条腾飞的黑龙,全身漆黑如墨,光洁如玉。 “这……”清若从白子画的身后走出来,看着眼前的一切,有些不能相信,脸上一片淡然,心里的惊愕确是不能言表,她怎么没有听轻水提起过蛮荒还有这样的人物。转瞬间,清若便明白,小说也好,电视剧也罢,任何剧情都是为了主角服务的,花千骨没有遇到,不代表这里没有。 大约这条黑龙显出了原型,白子画也不再挡着清若,而是任由她走到前面,仔细打量面前的龙。 清若看看龙玉,又看看师父,这条龙师父是知道的吧,否则不会这么放心她去接触它。 “姐姐,你现在相信龙儿了吧?”刚刚还是威风凌凌的盘龙,瞬间就变回萌萌哒的小孩,还是朝着清若撒娇,幸亏清若心理素质强大,换个人不得惊得下巴落地才怪。 清若看着抱着她的腿的小孩儿,心里的滋味却是没人分享,反而记起对方的身份,疑惑地问道:“蛮荒的守护者?那是做什么的?” “姐姐,龙儿饿了,咱们等会儿说可以吗?” 龙玉小朋友虽然在和清若说话,但是眼睛却盯着瓷盘中的烤肉,目光甚是勾人,就差砸吧砸吧嘴巴了。 “好……” 清若的话还未说完,就被龙玉拖到火堆旁,他欢快地说道:“姐姐,我要吃这个,我要吃那个……” 清若看着这孩子指着这,指着那,一刻也不消停,无奈地心道:这孩子其实是个吃货吧。 “小龙儿,你在蛮荒过得很辛苦吧?连块肉都没怎么吃”清若看着吃得很嗨的龙玉,心里却是转了很多道弯,蛮荒这地方还需要守护?说明什么,说明这里还是有脆弱的地方,也许这孩子知道蛮荒的出口,试探之言便已经问了出来。 “不辛苦啊,就是这里的生物都不会做好吃的,没有姐姐烤的肉肉还吃”龙玉小朋友很单纯,含糊不清地说道,此时此刻还不忘记大口啃肉。 清若瞧着这龙玉馋猫的可爱样,计上心头,笑道:“姐姐烤的肉好吃吗?” 龙玉一遍吃,一边满意地点头,道:“好吃,这是我吃的最好吃的肉。” “那想不想每天都吃到姐姐做的食物?” “嗯嗯……想” 龙玉想到每天都有好吃的,心里开心,也不做他想,点点头。 “姐姐对你这么好,能告诉姐姐怎么出蛮荒吗?” “一直往西走……”龙玉小朋友终于反应过来了,夸张地捂住小嘴,自知自己失言,然后放下小手,说道:“龙儿什么也不知道。” 清若眨眨眼,也不再逼龙玉,心里已经有了计较,之前师父一直带着她往西走,却什么发现也没有,如今龙玉也说往西走,这出口必定在西边。若是师父清醒,必定早已出了蛮荒,现在她得求助龙玉了。单纯可爱的小吃货什么的,她最喜欢啦。 第107章 离开蛮荒 月色下,少女收起剑,笑着道:“多谢这位师兄指点。” 白衣男子似乎说着什么,却怎么也听不清楚。 树林里,白衣男子风尘仆仆归来,问道:“你可愿意拜我为师?” 少女欢喜着行礼,笑道:“拜见师父。” 太白山上,仙派与七杀对战,少女差点从空中摔下来,白衣男子御风而来,从侧面搂着少女的纤腰,缓缓落地。 酒楼里,之前的少女梳着妇人的发髻,朝白衣男子快步走来,挽着他的胳膊,娇俏地称呼他一声“夫君”。白衣男子似乎对她有些无可奈何,不知道拿她怎么办。 …… 一个梦境接着一个梦境而来,白子画头疼得像炸裂一般,缓缓睁开眼,外面的光让他有些不适应,眨了眨眼,眼前模糊的一切渐渐明晰。 洗得发白的被面,掉了漆的红色木柜,一个小小的梳妆台,这是他眼前所能看到的东西,明显这不是他所熟悉的地方。 白子画感觉自己身上有些虚弱,却也不是弱不禁风,缓缓坐了起来,正想下地,去没想到门“吱呀”一声从外面推开了。 容颜如画的绝色女子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药走了进来,看到床上的人醒来了,对上那双熟悉的清冷的眼眸,惊喜地叫道:“师父,你终于醒了。” 这女子正是清若无疑,她轻轻将碗放在一旁的梳妆台上,右手搭在白子画的手腕上,几息之间,欢喜地说道:“脉象正常,等你身体恢复了,咱们就回长留。” 然后,她测过身去端药碗,道:“这是我特意去熬的灵药,这药剂比丹药效果好,能在最短的时间里恢复身体。” 原来不在长留,那这是哪里呢? 白子画清冷的眼眸环视四周,一个简陋的卧室,疑惑地询问道:“娘子,咱们这是在哪里?” 娘子?纵然是淡然如清若,心里也莫名地惊悚了一下,脸色不变,眼里却是惊愕地看着白子画,慢慢开口问道:“你刚刚叫我什么?” 她以为自己是误听了,但是这种可能性很低。 自从那日她遇到龙玉小朋友,得到出蛮荒的出口后,她便以美食诱惑龙玉,让他一直跟着他们走,后来以美食各种威逼利诱,以六界苍生和责任游说,最后承诺以后有好吃的送给他,才从他的口里得到出蛮荒的方法。 也不知道是那孩子吃腻了自己烤肉,还是嫌自己聒噪,竟然愿意放自己走,清若绝对不会承认那是自己威胁小孩儿,要是不送师父和她走,她就和师父毁掉蛮荒,强行离去。 当日师父将深厚的法力注入蛮荒出口之处,全身法力去了十之八九,她想让师父停下来都不能制止,差点就要宰了龙玉泄愤,幸亏他喊道:“你师父不会有事的,以你师父的法力一定能打开蛮荒出口,耐心等待。” 也幸亏在他喊出的一瞬间,蛮荒出口缓缓开启,师父也安然无恙。 只是当她扔开龙玉,师父带着她踏出蛮荒之时,突然倒地不起,全身没有一丝法力,而她却是在离开蛮荒的瞬间,压制的法力又回来了。 所以以她的修为,自然不会出现误听。 白子画微微勾起嘴角,好笑地说道:“自然是娘子呀。” 清若再一次放下药碗,抓起白子画的手腕探脉,明明很正常,怎么会这样? 之前师父虽然神志不清,不会说话,但是从蛮荒出来之时,法力耗尽,也因此因祸得福,白如雪的银丝变得如墨,脉象渐渐正常,后来经过她这两天的调理,法力也在恢复,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却突然这么称呼她,这绝不是师父的正常状态,哪里出了错呢? “我有几个很重要的问题问你,你要好好想想,然后再回答我。” 清若严肃而端庄地坐在那里,双眼直视白子画清冷的眼眸,她倒不是怕谁像小说中的穿越者一样附在师父身上,要知道每个人的灵魂都是有气息的,师父的气息没有变,说明还是他。 “你问。” 白子画看着坐在床边的少女,板着脸,严肃极了,偏偏在他看来可爱极了,印象中他的娘子是淡然的,悠闲的,万事都在掌控中的智者模样,很少板着脸,因稀少而格外珍稀,格外觉得有趣。 “你知道你自己是谁吗?” “白子画,长留掌门,长留上仙。” “你记得你有师兄弟吗?” “师尊一生收了三个弟子,大师兄摩严,小师弟笙萧默,还有我自己。” “那你记得你自己有几个徒弟吗?” “自然记得” 白子画觉得自家娘子太有趣,却又觉得不能笑,只能在心里忍着,右手食指微勾,不知不觉地在清若粉嫩的脸颊上划过,又道:“我一共收了两个徒弟,一个是蜀山掌门花千骨,一个是你墨清若。” 他心里却在想着,娘子的脸软软的,摸着真舒服。 清若继续问道:“那你是我什么人?” “我是你的师父。” 他如玉的俊脸依旧清冷出尘,眼神依旧清冷淡漠,要是清若仔细看,就会发现她家师父嘴角微勾,清冷的眼神里透着丝丝笑意。可是清若的心思都在师父的回答上,听到师父的回答,渐渐放下心来。 “那你应该叫我什么?” “娘子。” 清若瞬间被这声称呼打击到了,有种功亏一篑的感觉,耐心地说道:“我再问你一遍。” “你有几个徒弟?” “两个” “她们是谁?” “蜀山掌门花千骨,还有……你。”他本想说还有娘子你,但是看着对方不善的眼神,只得将“娘子”二字吞回去。 “那我是你什么人?” “徒弟。” “那我应该叫你什么?” “夫君。” “徒弟叫师父夫君?”清若觉得再这么下去,她要暴走,可是看着师父清冷如故的眼眸,她也知道师父没有耍她,师父最是正经,从来不会恶趣味逗人为乐。 “你以前就是这么叫我的,错了吗?”白子画觉得情况有些不对劲,娘子这是做什么?徒弟和娘子两种叫法,自然娘子更亲切一些,师父和夫君两种称呼也是同理,她在纠结什么? “我什么时候这么叫过你?”某人反口问道,声音却渐渐弱了,眼神左顾而望它,脸颊渐渐红了,仿佛染上了胭脂色。 “以前我们出去游历,碰上了绣球招亲,你就是这么叫我的。”白子画认为自己记性很好,皱着眉简单解释,心思却飘向别处。为什么娘子不愿意承认自己是她夫君? “那只是情势所逼,在众人面前做戏,替师父你解围罢了。”清若终于明白师父这么叫自己的原因,原来师父误会了,这么想来师父恐怕没有完全恢复记忆,看来还要在这里休息一段时间,等会儿她去向借宿的大叔打声招呼,租他家房子几个月,这卧室也得重新布置才是。 清若瞧着白子画清冷的眼眸里染上纠结的神色,微微皱着眉,她好心地解释之前绣球那段往事,又道:“人家失忆都是忘掉所有的过往,想起来时,一切都记了起来。师父你却是记起一半,忘掉一半,有选择性的记起往事。” 白子画似乎想不明白,问道:“我们真的不是夫妻?” 也许是师父不相信的脸色取悦了清若,她点头道:“不是,我们一直都是师徒关系。” “我还以为我们既是师徒,又是夫妻呢,但是受到世俗礼法的谴责,我带着你离开师门,从此云游天下。”白子画说这话的时候,语气里竟是他自己都不知道的莫名的惋惜,他自己记起的都是一些片段,不能连成一线,只能根据自己的记忆去猜测,得到的是这么一个猜测。 现实却告诉他:亲,你猜错了。 所以尊上现在很茫然。 清若却觉得眼前一排乌鸦飞过,只能说:“……” 师父,你这是古代戏本子看多了吗?脑洞开得这么大。 没等清若说什么,又一个天雷砸来。 白子画最后不再纠结,皱着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似乎想开了,他明显感觉到自己心悦娘子,为她忧而忧,为她乐而乐,不如随心意而为,那么……他一语惊人道:“既然咱们不是夫妻,那么等我身体好了,我们找个时间成亲吧。” 咱们找个时间成亲吧。 找个时间成亲吧。 成亲吧。 清若的脑海完全被这段话给刷频了,嘴角微抽,心里却在抓狂:我只想要个正常的师父,求别闹…… “师父,你记忆还没有完全恢复,成亲这件事还是再等等,我怕你以后后悔。”清若委婉地拒绝,师父要是回忆起全部,想起今日的行为,她没有阻止说不准他会觉得自己欺师灭祖,一怒之下将自己逐出师门? 毕竟师父心里一直是将天下苍生放在首位,而且妖神即将出世,师徒相恋时机不对;世间伦理道德陪伴他千年,自己纵然在他心里很重要,他却难以迈过那道坎,让他接受师徒相恋,无异于让他重塑信念,这也是他对自己关心爱护,却又矛盾的不承认的原因吧。 白子画信誓旦旦地说道:“我相信自己的心灵感应,也不会后悔的。” 清若瞧着师父清冷而认真的眼眸,心里不是没有感觉,只是她不想让师父想起全部后为难,更多的是不想看师父恢复记忆后自己被自己打脸呀,只得道:“我去给小师叔发消息,让他来给你看看。” 清若丢下一句话,落荒而逃。 第108章 定情信物 消息传了出去,清若转身回屋去看看师父,小院的木门被轻轻叩响,她不得不朝另外一边走去,暗道难道是昨天那个带她和师父下山的大叔? 木门吱呀一声打开了,门外却站着两个人。 清若看着收留她和师父的中年男子,亲切地叫道:“大叔”。 然后,她转向中年男子身旁的六十多岁的老妇人,眼神有些迷惑,询问道:“这位是……?” 中年男子避开清若的目光,还未回答,那老妇人见到清若惊诧了一下,便和蔼地笑道:“他是我儿子。昨日我儿上山采药,将你们带下山安置在这里,没有跟我这老婆子说,多有怠慢两位。” 清若侧身让门外的母子俩进了小院,笑着道:“奶奶说笑了,昨日我们能遇到大叔这样的好心人,收留我们过夜,是我们的运气。” “小姑娘真会说话。你们昨天才到这里,还没吃饭吧,这是老婆子做的早餐,你们吃点。要不是我这儿子笨得没说这件事,昨儿就给你们送晚饭过来了。”老妇人枯燥的手提着一个竹篮,此时递了过去,清若这才发现老人手中的竹篮是送给他们的。 这对母子还真是厚道之人,清若甜甜一笑,双手接过竹篮,道:“谢谢奶奶,阿若却之不恭了。” 老妇人看着眼前笑得艳若桃李的女子,眼神有些朦胧,轻声叹道:“如果她还在,这小院比现在热闹吧。” “嗯?” 清若疑惑的表情太明显,老妇人清醒过来,道:“这院子里以前住着我小叔子他们一家,可热闹了。我那小侄女长得唇红齿白,极其标致,可惜……” 每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也许又是一件伤心事吧,清若没有说话,陪着老人沉默,有些事不是安慰就能解决的。 “娘子” 清冷淡漠的嗓音打破了沉默,白子画站在不远处的房门那里,静静望了过来,也许是看到两个陌生人,以为有什么事,缓缓走了过来。 在外人面前,清若作为弟子,很少落自己师父的颜面,所以就算对师父的这声称呼有些无语,也只是站在一边默认,没有反驳。 老妇人觉得眼睛有些花,眨了眨浑浊的眼,心里暗道:这两人真是难得的俊俏人儿。她看了看孤傲出尘的男子,又瞧了瞧清若的发髻,明明是少女发型呀,怎么两人还是夫妻? 清若听到老妇人不自觉将心里的疑惑问了出来,掩嘴轻轻一笑,瞥了眼师父,暗道:看你怎么解释? 其实自从这两人进院门开始,白子画的注意力都在这边,如今不过是过来打破那份哀伤,他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不喜欢娘子这个样子。在他眼里,娘子可以是悠闲的,可是俏皮的,可以是认真的……唯独不应该是忧伤的。 等了半天,清若没听到师父说话,又不想对面的老人尴尬,故作羞涩地低下头,小声说道:“我与夫君前几年就定下了鸳盟,可是后来在大婚之时,夫君家里遭遇了大变……” 有时候有些话没有说比说出来效果更好,清若相信人类的想象总是无穷。 她这话不仅解了之前的尴尬之境,又像对方表明自己和师父的来历,不会让对方瞎想。 老妇人瞬间点了点头,道:“小姑娘不用说了,老婆子明白。” 老妇人心中已经自动脑补出一台戏,这二人本来快结成夫妻,已经在拜堂这等重要时刻,结果男方家出现家变,女方父母不同意了,将自己女儿接回去,另许人家,男方在女子出嫁的时候,拦花轿抢亲,然后夫妻俩跑到这里躲难…… 清若要是知道自己似是而非的话引来这个效果,只能无奈一笑,这怪我咯?明明是人家奶奶戏文看多了…… 双方都相谈甚欢,清若乘机提了一句他们要在这里逗留一段时间,想租这房子,老妇人乔装生气,让清若帮她做点活,陪她说说话就好,就当抵了房租。 就在清若放下心来的时候,站在一边的白子画突然问道:“大娘,你知道哪里有置办婚礼用品的商铺吗?” 突然的问话,让清若想说的话吞了回去,一口气没有缓过来,惊得咳嗽了几声,师父这是还没有放弃成亲这件事吗?这么不按常理出牌的师父,她有点hold不住了。 白子画就站在清若的身旁,手掌轻拍她的背,直到她缓过来,才收回手。 老妇人看着这夫妻俩恩爱的小模样,笑着道:“我们镇上就有,就是不知道你们瞧不瞧得上眼。” 她进门就看到这两人穿着不差,恐怕是出身权贵之家,所以才有此一说。 清若担心师父拉着人家越问越离谱,缓过来后,就笑着岔开了话题,道:“奶奶,过几天我夫君的师弟会过来找我们,如果您遇到了还请帮忙带个路。” 这小院在后面,被一排房子挡住,小师叔找不找得到地方,还真难说。 “一定一定的”老妇人笑着应道,又似乎想到什么,问道:“还没有请问公子和小娘子怎么称呼呢?” “我姓白,名子画。”白子画行走在人界多年,自然知道人界的那套规矩,怕清若傻乎乎报上自己的闺名,赶在她的前面,快速而清冷地回答道。 老妇人笑着道:“那老婆子便称呼二位白公子,白娘子。” 白娘子??? 清若嘴角微抽,暗自挑挑眉,她怎么有种蛇妖的代入感…… 这三天就这么过去了。 白子画身上的伤好得七七七八八了,除去记忆不全,其他的都一切正常。 “娘子,我们进城去买点东西吧。”白子画看着低头拨弄药草的清若,嗓音虽然清冷,语气却是商量的意思。 清若终于停下手中的活,在心里稍微计算了下,道:“是该进城买点东西,咱们储物戒里的东西都不能拿出来用。”这两天她不能白住人家的房屋,看着大叔他们一家炮制药草,她也帮忙,现在乘着去城镇里,她也买点东西谢谢人家。 “那你快去洗洗手,收拾一番,咱们就去。”白子画将清若手里的药草放下,牵着她的手到水井边,帮她打水清洗。 清若经过自己师父这几天温柔体贴的洗礼已经很淡定了,淡定地接受“娘子”这个称呼,淡定地接受师父牵牵她的手,抱抱她,淡定地接受一切温柔的对待。不趁现在师父还未恢复记忆,好好享受,难道要等师父记起一切再来遗憾惋惜? 至于师父恢复记忆后,清若估计着师父肯定很长时间不会见自己,任谁一贯高冷,突然在徒弟面前这么甜,肯定不自在啊~ 二人走在长长的热闹的街道上,看着两边的商铺,寻觅着是否有自己需要的东西。 清若走到一家珍宝阁门前,被门前的一棵盆景吸引,红梅傲雪,颇有风骨,赞叹道:“这红梅真是精致。” 她转过头却发现师父不在身边了,四处望望,原来师父走了进去,在看那些古董。她快步走了过去,瞧了眼师父手中拿着的古朴玉镯,晶莹剔透的玉镯像一汪水一样,最奇特的是手镯中间有一只血色凤凰,看起来还是不错的。 清若看了眼对手镯很是感兴趣的白子画,暗道以前师父也不关注这些东西呀,道:“师父,这东西漂亮是漂亮,但是这是女子佩戴的首饰。” 白子画手中慢慢悠悠地转动着手镯,血凤凰随着旋转越来越快,似乎活了一般在玉中游走,清冷地道:“娘子,就拿这个玉镯当定情信物吧。” 啊?清若心里有些懵,瞬间恢复过来,又默默吐槽道:前天说成亲,今天才送定情信物,会不会太迟了些?啊喂,都想的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她都被师父给带沟里去了。 等清若默默适应过来,白子画已经付了钱,牵着清若离开了珍宝阁,寻找下一个目的地去了。 人来人往的街道上,喧闹繁华,清若却感到很宁静,悄悄看着身旁的男子,面如冷玉,清冷俊美,她很安心。不论是清冷孤傲,口是心非的师父,还是失去记忆,温柔呵护的师父,他都是将自己放在心上的,哪怕以前背负重任,不曾用言语表达,现在不是就说出来了吗? 清若想着师父以前总是皱着眉,忧心天下,如今这失去部分记忆的模样,反而更开心。谁知道他恢复记忆后,又是什么个情况?以后妖神出世又是个什么情况?还不如陪他开心一场。 一下想开了的清若,微笑着道:“师父,我们去前面那家铺子看看有没有制作婚礼礼服的。” 异朽阁也罢,东方彧卿也罢,难道师父什么都不做,他就能放过师父?既然怎么做都是错,不如随心而活,任性肆意一些,更何况东方彧卿将她扔进蛮荒的这笔账还没算呢。等师父恢复记忆了,他们就该好好清算。 白子画可不知道清若心里的这番纠结,担心二人成亲会被人拿来做文章,攻击他,毕竟长留掌门有绝情戒欲这条规矩。他只知道自家娘子答应嫁给他了,那可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之前心中一直有个声音,若是不抓住这个机会,他以后会遗憾的。 师徒二人欢欢喜喜地去采购,一家又一家商铺的逛。 清若放下心来后,望着如今失去部分记忆的师父,想着等到师父恢复记忆之时,那该是什么模样?是继续这般呵护自己,还是自毁承诺? 直到将白子画看得心里发毛,清若才悠悠道:“师父,你可别忘记今日是你要娶我的?”他以后要是敢逃避,她可不是花千骨,事事退让,爱到尘埃里,她会直接大闹长留,霸占绝情殿,不介意让长留在她手里发扬光大,让六界臣服,让天下人来劝他。 清若微微挑眉暗道:嗯,那个时候她再勉为其难地娶他,没错,就是娶他。 第109章 计划初定 白子画和清若满载而归时,就看到他们借住的院中,或站或立着几个熟人,转着折扇的笙萧默,独自弈棋的无垢上仙,对坐饮茶的轻水和云牙。 这四个人一起来的?可真够巧合的。 “白娘子,你可回来了”之前租院子给清若的老妇人,看到清若和白子画回来了,迎了上去。她拉着清若,问道:“这四位贵客是来找你们的,你看看是不是你们的亲戚?” 清若微笑着颔首应道,“奶奶放心,他们都是我们的朋友。” “那就好,那就好……”老妇人放心地说着,然后向清若告辞。 清若将老妇人送出门,又将之前买的礼品递了过去,老妇人推辞了几次,实在推不掉,才提着礼物回去了。 等清若回到小院中,白子画早已和众人打过招呼,无垢上仙收起了棋盘,四人坐在一起聊着。 “阿若,听说你之前误入蛮荒了?身体没事吧?” 轻水看到门外走进来的女子,嗖的一声奔了过去,牵着清若的手左看看右看看,担忧地询问着。别人不知道蛮荒的凶残,她怎么会不知道,清若能安全的回来真是万幸了。 对上轻水和云牙两人担忧的眼神,心里很感动,有人关心的感觉真好,清若微笑着道:“我没有事。那个时候,我刚刚到蛮荒,师父就来了,一直护着我。” “倒是你们怎么来了?”清若很疑惑,她明明为了封锁消息,只给儒尊发了信息啊,要知道外面要是知道师父失去了部分记忆,指不定会发生什么事。 轻水快言快语,简单地告诉了她,无垢上仙带着云牙去长留找她,结果没找到人,遇到外出的笙萧默,才知道这师徒俩都不在长留,于是四人就一起找过来了。 “清若,你给我的信上也没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要求速来,可是有什么急事?”笙萧默难得有个正形,端坐在桌旁,疑惑地看着清若。 清若也不正面回答,悠然走到白子画身旁,坐在他旁边的座位上,白子画很自然地为她添了一杯茶。她也不卖关子,这才说道:“小师叔,师父他失忆了。” “尊上失忆了?” “师兄失忆了?” “子画失忆了?” 四重奏响起,在座的四人大约很难接受,难得有片刻沉默。 清若又说道:“准确的说,师父是半失忆状态,记得一部分,忘记了一部分。” 无垢上仙略微沉吟了一下,疑惑地询问道:“子画……他怎么会失去记忆?” 以子画的修为,不可能莫名其妙地失去记忆,到底是谁这么有能耐,竟然能让长留上仙白子画失去记忆? “我遇到师父的时候,师父就已经神志不清,似乎走火入魔导致的,后来为了出蛮荒,他耗尽了法力,才让他渐渐恢复正常,只是有些记忆却缺失了,这也是我没有回长留的原因。” 清若将这几个月的遭遇娓娓道来,云牙一片茫然,倒是无垢上仙和轻水眼里现出沉重之色,他们可不认为清若这般谨慎的人会误入洪荒,尤其得知他们出蛮荒时,竟然有人跟着,而笙萧默的注意力都在白子画的身上。 笙萧默这么看也看不出问题来,建议道:“不如找一间安静的房间,我替师兄好好的诊脉看看。” 笙萧默口中的诊脉,并非用手探探脉搏这么简单,需要将自己的法力凝成丝线那般细,然后再白子画的体内游走一遍。这需要精神极度集中,自然需要一个安静封闭的场所。 “师弟,那你跟我来吧。”一直没有说话的白子画,主动开口应道,带着儒尊笙萧默走进了主卧。 儒尊的医术,清若还是很放心的,也就没有多说什么,陪着其他三个人在院中闲聊,也是以防万一有人前来打扰。 “无垢上仙,此次前来找阿若,必定前应后果都弄清楚了吧?” 清若为自己续了一杯茶,双手捧着茶杯,轻轻吹拂着腾腾热气,氤氲了她明亮的眼眸,突然,她没头没脑地说出这么一句话。 这话无垢自然明白,淡漠地颔首,道:“那四人修炼了《四荒经》,不用我出手,恐怕也会自食恶果。至于媚儿,我看在云牙的面子上,略施小惩。只是……” 他没想到这件事竟然还有异朽阁的痕迹,虽然没有亲自动手,却在重要时刻推波助澜。 “可是异朽阁?”清若放下茶杯,清清淡淡地问道,除了异朽阁那种不科学的存在,谁还能让富饶天下的莲城之主为难? “这异朽阁虽然没有亲自动手,却在当中推波助澜,让人有些难办。”无垢没有任何隐瞒,照实说了出来,这异朽阁没有大错,却又不安分,这般暧昧,让人动手都不爽快。 清若听罢,笑了起来,能让五上仙之一的无垢上仙纠结,果然东方彧卿好手段。“无垢上仙不必如此纠结,这便是异朽君的手段高明之处。修仙之人重因果,每一次杀戮皆以为善为起点,杀的都是恶人,而异朽君算准的就是这一点,你们不会乱杀无辜。他没有亲自动手,却步步引诱你们犯错,再逼着你们为自己的错误受罚,甚至自戕或者自相残杀。这便达到他的目的了,又将他自己摘了出来。” 云牙水汪汪的眼睛望着这二人,询问道:“那怎么办呢?” 清若温柔的眼神安抚着云牙,微微笑着,让人觉得高深莫测,不答反问道:“云牙可知道这异朽阁凭借什么立于六界不倒?” 这边云牙还在低头思考,轻水略微思索,接着说道:“消息,更确切地说,是秘密。传闻异朽阁无所不知,只要你承受得住它需要的代价,它会给你任何想要的消息。” “异朽阁岂不是会得罪很多人?那怎么没有人上门挑衅寻事?” 单纯如云牙,也明白掌握别人这么多秘密,肯定会带来别人的不满,这不满之后便是挑衅,甚至是追杀。 “因为异朽阁有高人坐镇,又有阵法相护,一般人根本没有办法强行闯入异朽阁。”无垢上仙淡淡地解释道,他想起前段时间去异朽阁,遇到的那个高手,有几分熟悉。 清若喝了一口清茶,润了润嗓子,似笑非笑地促狭道:“像无垢上仙这般非一般的人,想必在异朽阁内来去自如。” “清若姑娘,你太高看我了,异朽阁内那个坐镇的高人修为和法力可是与我不相上下。”无垢上仙的脸色除了淡漠还是淡漠,一点也不觉得有什么难于启齿的。 “这就足矣,上仙只需要将人引走,异朽阁的事情就由别人处理。” 无垢有些不放心,问道:“你是想除掉异朽阁主还是?” “异朽君又没做坏事,咱们不能替天行道”清若摇摇头,否认道,又轻笑道:“这异朽阁存在的时间够长了,为异朽君带来不少仇人。若是这世上再也没有异朽阁了,异朽君也安全不少,他会不会感激咱们?” 淡漠高贵的莲城之主,一直如安静的美男子一般存在的无垢上仙,听到这轻言细语,心中一个念头闪过:姑娘,你这么心黑,子画他知道吗? 除去异朽君依仗的异朽阁,那还是无所不知的异朽君吗?估计不用他们动手,那些曾经被异朽君威胁过的人都会自发的去报复,异朽君逃避追杀自顾不暇的时候,还要为自己的心血付诸东流而心痛。 在鬼门关走了一圈的云牙,没有任何想法,她觉得活着就是最好,清若又没说要了异朽君的命,只是除去他的依仗,不再让他兴风作浪,推波助澜,这么轻的处罚,清若真是太善良了。 这三人中,只有轻水最淡定,瞟了瞟清若的笑脸,恐怕这只是开胃菜,重头戏还在后面吧。东方彧卿让清若差点困在蛮荒,尊上又莫名其妙的失去了记忆,虽然尊上失去记忆与东方彧卿貌似无关,谁知道清若会不会迁怒,也许尊上走火入魔是因为感应到阿若有危险所致呢。 不得不说,轻水,你真相了。 瞬间,小院中又恢复了安静,众人默默地喝茶。 突然,房中传来笙萧默惊愕地询问,惊起院中飞鸟无数。 “你要成亲??” 笙萧默为白子画检查完身体,没想到白子画告诉他这么个消息,第一遍听到的时候,他以为自己听错了,师兄再一次告诉他这个事实的时候,他惊讶得提高语调询问。 而院中的人却没有这么幸运,这消息来得太突然,惊得他们一下被呛住,咳嗽声此起彼伏。除了清若悠悠然,坐在那里品茶。 也许是清若表情太悠然,引得众人怒目而视,或幽怨望来,当然这种人不包括依旧淡漠的无垢上仙,好歹人家修行千年,位列五上仙,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这点惊吓还是受得住的。 “清若姑娘,子画可是想和你成亲?” 无垢上仙望着眼前的女子,淡漠地问道,能让子画放在心上心心念念的,恐怕唯此一人。他这好友虽然失去了部分记忆,却越来越有趣了,真不知道当他想起过往的时候,会是什么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