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际）和平的代价》


 1. 最初的意识（粗口，慎点）

    星际7326年。
    联邦最年轻的上校冯铮在休假回家途中偶遇帝国军队对边境星球展开攻击，尽管没有携带自己的特式机甲（根据个人特色定制的机甲，放假期间会留在军队进行统一管理），但仅是使用制式机甲（统一规格的机甲），冯上校就以一敌三，灭杀帝国使用特式机甲的指挥官，并拖到了后援部队抵达，可他本人却力竭身亡。
    联邦全境降半旗悼念英雄。
    彼时，冯铮的妻子，有联邦玫瑰之称的孟梦，怀孕六个月。
    冯瑶最初的意识是来自母亲的声音。
    “坚持下去，瑶瑶，你要好好的。”
    冯瑶不知道，那并不是真正的声音，而是来自母亲的意识，温暖而强大，环绕着她。
    冯瑶沉浸在其中，昏昏欲睡。
    可是很快的，她就被一股寒冷的意识刺醒，那股意识的恶意和快意如此明显，让小小的冯瑶瑟瑟发抖。
    “你看你追求的爱情带来了什么，如果你当年选择我，孟家会把你赶出家门吗？什么联邦玫瑰，你只有在孟家才算玫瑰，没有了孟家，你以为还有人能护住你？冯铮已经死了，而你还不是要在我胯下被我骑。”
    “操，好紧，再夹紧一点，不然我大肉棒捅到底了，你肚子里那块肉被我捅下来了，你还怎么见冯铮？”
    “叫呀，怎么着，冯铮没教过你怎么叫床？别一副忍辱负重的样子，下面咬着我不放，冯铮要是知道他老婆这么贱，像个母狗一样被我干得直流水，估计当初就不会娶你吧。”
    男人似乎很知道女人的痛处，每句话里都要提到冯铮，冯瑶还不知道冯铮是她的父亲，但是她知道这个名字让自己的母亲无比痛苦。
    可伴随着痛苦的，还有母亲有如信仰般的祈祷，“瑶瑶，你要坚强，一定要好好地活下去。”仿佛她的活比母亲自己的活还要重要。
    后来，她听到的声音越来越多，是真正的声音，来自不同男人的声音。
    “冯家是真的不行了，冯铮一死，之前得罪过的人都来落井下石。家里估计也入不敷出了吧，居然把这个女人放在暗网上卖。”
    “是呀……啊……含好了，用舌头……外面都说你因为深爱丈夫，决定留在夫家守寡……啊……啊……射了……射了……都给你……给我咽下去……谁知道你是留在冯家做暗娼……真够骚的，口活这么好，不知道吃过多少鸡巴了。”
    “来来……咱俩一起……你干前面，我干后面……我操，挣扎地这么厉害，不会后面还没人给你开过苞吧？冯上校可真是暴殄天物呀，他根本满足不了你吧。”
    “联邦玫瑰？当年我对着你的照片打了多少手枪，子子孙孙都浪费在纸上了。来……接好了……你看你这张满是精液的脸，谁还能认出来你是联邦玫瑰。”
    “别拍照……也不怕让那个人知道了……背着那个人让你们搞她也就算了，万一照片流出去，我们冯家满门都要死，你也没什么好下场。”
    “弟妹，我来帮你松松屄，操开了生孩子轻松一点。”
    冯瑶觉得那个温暖的声音越来越弱，原本她被温暖的光环绕着，可是光越来越暗，慢慢变成一片漆黑，只有两点小小的微光还坚强地闪烁着。
    “我知道你一直都不信冯铮死了，所以把他的遗体找回来了，只是人都不全了，你还能不能认出他来呀？我就要让你当着他的面被我操，让他看着你是怎么求着我插进去，怎么被我干到高潮喷水。等你女儿生下来，我帮他养，从小用我的精液喂，长大了我亲自给她开苞，让你俩在一张床上被我干……”
    “小梦！小梦！快，出血了，快点叫救护车。你怎么这么傻，我骗你的，孩子留给冯家，我才不会要，我只要你，你别死，你别死……”
    光，熄灭了。
    《联邦晚间新闻》
    “国家特级英雄冯铮上校遗孀，有联邦玫瑰之称的孟梦女士，昨日因孩子早产导致大出血去世。总统对冯家先后失去两位优秀的亲人表示深切地哀悼，并决定对冯铮上校孟梦女士的女儿冯瑶提供终身抚恤金，每年6万星币。总统府秘书长明皓接受采访时表示，冯铮上校曾是联邦最出色的军事人才，而他的妻子出身名门，为了爱情愿意留在冯家守寡，这种坚贞不屈的品格令人敬佩……”
    “孩子你不能弄死，冯家需要她的抚恤金。”
    “他俩的孩子，基因一定非常优秀，留下就是个祸害。你不怕冯家老爷子把孩子带走培养成才？将来万一知道真相……”
    “放心，我准备了抑制剂。”
    “真够狠的，这种只有在暗网才能高价买到的药剂你都能搞到手。不满18岁注射抑制剂会大概率导致大脑退化，你也不怕她傻了。”
    “傻了更好，我们养着，等着收钱就行了。那两个人的孩子，长大了一定漂亮，我保证让你给她开苞。”
    那个最开始侵害孟梦又看着她死亡的男人沉默了一会儿，或许是出于占有一个有着那个女人血脉的女孩初夜的欲望，也或许是出于可以肆意玩弄有着那个男人血脉的孩子的兴奋，他默许了另外一个男人的做法。
    冯瑶觉得额头一疼，作为早产儿，她实在太瘦小了，根本没法再胳膊上找到血管，所以抑制剂直接从头部注射进体内。
    脑部逐渐有黑色的物质进入，并蔓延至全身。
    这就是抑制剂吧？
    冯瑶本能地想要抵抗，尝试从脑部将黑色的线抽出，并建造厚厚的保护层将大脑与有害物质隔离开。可是太疼了，那种疼痛就好像用细细的钢丝割开大脑，她无法控制地哭了起来。
    婴儿的哭声吓了男人们一跳，为了避免被其他人发现，男人迅速拔掉了针管，收拾好药剂，离开房间。
    如果此时有人可以透视，他们就会发现，冯瑶的大脑被厚厚的皮层保护起来，将所有的黑色物质隔离开来。但她无法将黑色物质排出体外，只能任由它们流遍自己的全身。
    良久。
    一个苍老的声音说：“把孩子带走。”
    《联邦出生登记册》
    姓名：冯瑶
    性别：女
    生日：星际7326年8月14日
    父：      冯铮
    母：      孟梦
    精神力测试：C
    身体素质测试：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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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童年

    冯瑶的童年可以说是快乐的。
    冯老爷子很重视对她的培养，一年6万星币的抚恤金大多都花在了她的身上。
    由于机械化的急速发展，在联邦，基本食物和衣服是免费供给的，用每个人出生就佩戴的生物识别器（外形是一个手带）就可以认领，只有超出日常必需的物品才需要用星币购买。一年6万星币足够一个四口之家过上中产生活，如果将其中的大部分都花在冯瑶身上，可以说她的生活条件并不比一些豪门大小姐来的差。
    但是冯老爷子一直没有让冯瑶去外面上学，他高价请来了最好的家庭教师，教她学习必备的知识和礼仪。由于身体限制，冯瑶不需要学习任何与战斗相关的常识，也无法进行身体训练，所以学费在冯老爷子看来并不算贵。他曾经花费了全部的家族经费培养出了一个冯铮，可是在他看来，冯瑶并不值得。
    对这个孩子，冯老爷子内心是矛盾的。
    他一直都不喜欢孟梦这个儿媳妇，冯铮也知道，所以结婚前在外面买了宅子，一结婚就搬到外面住了。冯铮一直不明白为什么他不喜欢孟梦——出身名门，以第一名的成绩毕业于无数少女做梦都想就读的星萃书院，不要说她的容貌，仅是这两项就可以让孟梦被顶级豪门列入最佳儿媳妇人选。可是冯老爷子却不这么想，孟梦太漂亮，那种如玫瑰般具有侵略性的漂亮，让见过她的男人都无法不被吸引。可是冯家太小了，如果孟家乐意见到两个人联姻，冯老爷子会很愿意接受这个儿媳妇，但是孟梦却为了和冯铮在一起选择了脱离家族，那么她给冯家带来的只可能是灾祸。事实也是如此，冯铮原本有机会进入政府工作，却被人用手段踢出来，只好参军，从最底层做起，中间又不知道经历了多少人的多少手段，用满身伤痕换来了联邦最年轻上校的称号。最后又因为这个女人，自己辛苦培养出来的儿子死在了回家的路上。他知道冯铮死后孟家曾经找过孟梦要把她带回家，可是孟梦却坚持留在冯家，最后身死。他想不明白，这种名门培养出来的大小姐，又是第一名从星萃毕业，为什么就没有一点脑子，丝毫不知道要如何自保。没有了冯铮，冯家根本保不住她，如果再不接受孟家的援手，她将来带着孩子要怎么好好活下去。气上心头，也就眼不见心不烦，扔她一个人在冯铮的宅子里生活。
    可是冯瑶毕竟是冯铮的女儿，他最用心培养的儿子，一直都是他的骄傲，他的收藏室里，放满了冯铮从小到大的奖状奖章，他一天的很大一部分时间，都是一个人坐在收藏室里，逐一的擦拭，回忆着儿子的点点滴滴。所以他不可能会丢下冯瑶不管。
    看着女孩一天天长大，源于父母却超越父母的容貌让他越来越心惊。唯一庆幸的是，冯瑶的相貌中有一部分是来自父亲的冷峻气质，所以她并不是母亲那样有如盛放牡丹般的华丽姿容，一下子扎入人心，而是略带清冷的孤艳。但是每当这个孩子对他微笑喊着爷爷，他就觉得心都要融化了，却也正是如此，他一直教育冯瑶不要轻易对人微笑，要学会隐藏自己的表情。
    冯瑶也是让他骄傲的孙女，尽管先天条件很差，可是她学任何事情都极快，可以说是过目不忘。他以为这是来自于儿子的好基因，却忘记了，儿子是有着A+级精神力的天才，过目不忘只有A级或以上的精神力才有可能实现。
    这样的容貌，这样的天赋，冯老爷子决定将冯瑶藏在冯家16年，不让她接触外面的任何人，不让她面对任何诱惑和危害，一待她成年，就将她交回孟家，由孟家安排她的婚姻。为了冯家的荣誉，他不能一开始就将冯瑶交给孟家，但他也清楚，只有孟家能在冯瑶成年后保住她。
    其实冯老爷子不知道，当年孟梦在冯铮身亡后留在冯家，不是因为她不想回到孟家，而是因为不能。当孟家找她的时候，她已经被灌了淫药，在腹部和阴部刺上了纹身，那么骄傲的孟梦，怎么可能回到孟家，将淫药发作时的丑态暴露在家人面前，在产下孩子的时候让外面的医生看到她身体上无法抹去的痕迹——那茂密的充满尖刺的玫瑰丛有如荆棘将她困在冯家，而“淫奴”两个字，不仅刻在她的身上，也刻在她的心里，每每见到想到，都是鲜血淋漓。她已经做好了死的准备，只是嘱托孟家待她生产后接走孩子，却不知道总统的一道抚恤令，让冯老爷子决定要将孩子留在身边带大，也让孟家无法光明正大带走孩子。
    冯瑶就这样一天天长大，敬爱着自己的爷爷，小心翼翼躲避着大伯一家，特别是经常用淫秽眼神看着她的大伯，她疯狂地吸收知识，期待着自己独立的那一天。为了爷爷，她可以忍耐，但早晚有一天，她会找到那个最开始阴谋侵害母亲的男人，并让大伯得到应有的惩罚。
    如果就这样继续下去到她成年，到她回到孟家，那么也许一切都会如她所愿。
    只可惜，人生没有如果。
    她还记得，那个黑的让人怀疑自己是否失明的夜晚，爷爷躺在床上，因为疾病，他的身体瘦得像个孩子，那个在她小时候将她抱在怀里的老人，已经消失了。
    她握着爷爷的手，感受着爷爷有些不顺畅的呼吸。
    医生说就是这两天了，她不敢睡觉，陪在爷爷身边，生怕错过与爷爷相处的任何一秒。
    然后爷爷突然睁开了眼，长久以来因为疾病和药物的作用而略显混沌的眼睛在这一刻无比清醒。
    “瑶瑶，走……”
    “爷爷，爷爷，你醒了，我在呢，我陪着你。”
    “走，走……回孟家……现在就走！”
    “爷爷，让我陪着你好吗，我害怕，我害怕，爷爷，你不要死好不好，都是您照顾我，我还没来得及好好回报您。”
    “瑶瑶，听话，现在离开，别让任何人知道，直接去内城，你的生物识别器有普通居民的最高权限，不会被阻拦。只要进到内城，你就可以寻求警察帮助，让他们带你到孟家。进入内城之前，不要相信任何人。瑶瑶，乖，听我的！！现在马上离开！！不然我死也不能瞑目！”
    冯瑶明白了，爷爷应该是知道了什么，他无法告诉她那个要害她的人是自己的大儿子，正如她无法告诉爷爷害了母亲的人是大伯一样。
    冯瑶咬了咬牙，本能地，她的脑中开始呈现整个冯家的3D图像，哪里有守卫，哪条路线是最佳的逃跑路线。
    “好的，爷爷，我走，等我到了孟家，一定会回来接您。”
    她穿的是舒服的便装，还是比较方便行动的，没有回屋换衣服，冯瑶直接根据脑中的路线图向外走。
    没有拿钱，冯瑶很清楚，她的人生只有一个时刻，就是今晚，只有两种可能，回到孟家，或，永远留在冯家，作为一个奴隶，她还记得大伯对那个男人说会将自己留给他开苞。
    她没有回头，只能向前，尽管，窗外是一片漆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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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逃

    冯瑶逃出冯宅，没有惊动任何人。
    她知道抑制剂破坏了自己的大脑和身体，但也许没有想象中那么差，她的记忆力、空间架构能力都超乎常人，冯瑶本能地让自己表现的不那么聪明，即便如此，也常常受到老师的称赞。
    她对外面的路没有概念，小时候爷爷还会带她出门，以冯铮遗腹子的身份出席活动，让冯家不被外界遗忘，但等她的相貌稍微呈现出少女的娇柔时，爷爷就不再带她出门。
    不过她可以判断分析。
    外城通往内城有四条线路，分别对应内城的四个城门，其中通向南门那一条路因为有阅兵的需要，极宽，可以同时让十架特式机甲并行。而冯家本来就位于外城的南边，爷爷有时候跟她提起父亲，会说每次父亲得胜归来，母亲都会去南门迎接他。
    在冯瑶看来，母亲会选择父亲是必然的，如同孟梦在那个年代是无数男人的梦中情人，冯铮又何尝不是无数少女心目中的白马王子。并不出色的出身，只是算是三流世家，但冷峻出色的外貌和优异的表现让他在联邦第一军校就读时就大受欢迎。与孟梦相恋后，两个人双双以第一名的成绩从各自学校毕业，一时传为佳话。冯铮毕业的时候，大家都以为他会进入政府工作，因为军校毕业考核的评估认为他适合从事文职工作，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去了军队。几年的默默无闻，大家都以为冯铮会像过往一些军校的首席毕业生一样，如流星般陨落，却不想，在星际7320年的狼牙星反击战中，冯铮一战成名，以少胜多，不仅抵抗了入侵，还让联邦的星域又向外扩展了一个星系。此战也被作为经典案例记载入军校战略学的教材。大家都说冯铮是将才，与亲身上场作战相比，他更适合在后方运筹帷幄，却没想到他作为战士亲自上场的最后一战，他能够用制式机甲对抗三架特式机甲，并坚持到了援军的抵达。这样的战斗力，让他的敌人都表示了敬意。当初边境欧米伽六号星一战，冯铮的遗体混乱中被帝国军带走，经过两方多次协调，用遗体交换战俘，两个月后被帝国交还联邦。遗体用最高档的速冻棺保存，尽管肢体因为曾经受到的巨大冲击而扭曲甚至断裂，但是整体保存极为完好。帝国领团的中将在交接仪式上说，“英雄的遗体应当被尊重。”
    所以，冯瑶知道，只要找到那条极为宽阔的道路，向内城高耸入云的建筑物方向走，就可以进入内城。
    联邦的主星体积极大，作为政治中心的星空城自然面积不会小，仅仅外城就容纳了5000万人口，冯瑶E级的身体素质此时成为了拖累，只是几个星际时，她的身体就好像被灌了铅一样，几乎是拖着步子在往前走。
    爷爷曾经跟她解释过为什么没有给她进行身体训练，E级体质，几乎等于古人类的身体素质，在星际时代，已经很少有人会是E级体质。在对抗虫族的漫长历史中，人类的基因为应对恶劣的战争环境而不断改良强化，除了自体素质的进步，在死亡率极高的情况下，出生婴儿的男女比例也奇异地变为了3:1，保证了军队的战士补给。能够直接在前线参加战斗的人员，身体素质必须达到C，才能保证穿上制式机甲并维持足够的战斗时长。像冯瑶的情况，只有经历极为辛苦的训练，加上大量的改良剂，才有可能摸到D级体质的门槛，但对冯老爷子来说，这样的付出是毫无意义的。冯瑶也可以理解，这个被抑制剂废掉的身体，她无法改变，只能用智慧的头脑来增加自己报仇的筹码。那个时候的她还不知道，作为女人天生就拥有另外一种筹码，而她的筹码比别人要丰厚的多。
    天色已经微亮，冯瑶知道，如果在天色大亮之前没有进到内城，对她来说就是输掉了这场战争。她已经连续走了超过七个星际时，根据她读过的书来估算，这差不多到达了这个身体的极限。
    每次吸气的时候，心脏都会有尖锐性的刺痛，汗已经浸透了衣服，她快要走不动了，可稍微一停，清晨的低温又会像刀子一样穿透棉质的衣服，让她开始发抖。
    “坚持下去，瑶瑶。”恍惚间，她似乎听到了母亲的声音。
    母亲用自己换来了她的活，她怎么能够辜负。
    “坚持下去！”
    冯瑶知道母亲一直都是想着死的，从被那个男人侵害的第一天开始。因为她，母亲承受了所有的羞辱，身体上的，和精神上的。随着她逐渐长大，她慢慢知道了那些她牢牢记着却不明白意思的词汇背后是她母亲怎样的牺牲。作为一个女人，作为一个骄傲的女人，死是比活着更容易的选择，甚至于沉沦都是比清醒的活着更好的选择。而她的母亲，却选择了最难的一条路。冯瑶知道母亲在最后那一刻是希望她跟随着她一起死去的。她不怪母亲，在亲眼见到父亲的遗体，并受到那个男人的威胁后，母亲一定认为让自己的女儿随着自己在爱人面前一起死去是最好的结果。孟梦曾经是那么出色的女人，大家都以为像她这样的女子会被某个豪门贵族养在家中，穿着最华美的裙子，戴着最昂贵的首饰，却没有想到她选择了那个时代最优秀的男人，过着最普通的生活。
    她聪明的，从某个角度来说，又是无比痴傻的母亲呀。
    “坚持下去！”
    她的人生因为那些爱着她的人们而无比珍贵，怎么舍得浪费。
    冯瑶不知道自己是怎样走进内城的，守卫围了过来，由于供血不足，她的眼前一片漆黑，只说了一句“送我到孟家”就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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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噩梦伊始

    冯瑶睁开眼，看到熟悉的屋顶装饰，没有说话，又闭上了眼睛。
    爷爷将她教的很好，面对再大的冲击，她也能做到面无表情。
    冯瑶几乎一瞬间就想通了前因后果。
    爷爷生病，大伯冯晋不再扮演那个在父亲面前唯唯诺诺的无用的大儿子，也许是无意，也许是有意，大伯在爷爷面前泄露了对她未来的安排。爷爷日渐衰败的身体让他无法做出任何的反击，只能让她逃跑。
    爷爷了解自己儿子的势力范围，只要冯瑶进到内城，冯晋就不可能再有机会插手。
    但是爷爷不知道，冯晋还有一个帮手，一个她从来没有见过却牢记着声音的男人，妈妈的前追求者，后施虐者。那个人应该有着庞大的势力，让所有花钱来奸淫母亲的人都要背着他，甚至不敢拍照，如果他生气，整个冯家都会烟消云灭。那个人，只可能在内城。
    所以当冯晋发现她失踪的时候，他无需在庞大的外城派人搜索，只需要通知那个人在内城守株待兔就可以了，根本不会惊动到孟家。
    在短时间内就可买通内城守卫，那个人是谁？
    根据那个人最初的说法，他要将她当作性奴养起来，但为什么过去12年，他从未出现过？
    冯瑶相信，那个人没有出现并不是因为忌惮爷爷，肯定是有其它原因。
    开门声音传来，冯瑶起身侧头看了过去。
    不是冯晋，而是他的女儿，冯景好。
    冯景好比她大两岁，冯晋还有一个儿子，冯景尧，已经20，目前在联邦第二军校就读。
    冯瑶一直在刻意回避与大伯一家人的接触，一方面是她心里清楚早晚要报仇，不想与那家人有任何牵扯，另一方面也是那家人从来没有对她表达过真诚的善意，有的只是虚伪的表面功夫。
    冯景好更是其中的佼佼者。
    冯瑶在家中学习是被动的选择，冯景好却不是，她明明可以光明正大地去外城最好的公立学校上学，却以怕妹妹一个人太孤单的名义一同留在家中上学。爷爷当初还是被她打动了的，毕竟与冯瑶一起上学意味着她之前在公立学校学习的两年时光全部作废，要陪着冯瑶一起从头开始。其实冯瑶所有导师的薪金都是从她的抚恤金里面扣除的，所以无论是常识课还是礼仪课，她的导师在整个星光城都是数一数二的，冯景好跟她一起上学是沾了她的光。可是冯景好不这么想，她总觉得爷爷太过偏心，却不知道冯晋一家能过上不错的生活，甚至冯景尧能上联邦第二军校，都是因为有着烈士家属的光环。
    不过，冯景好今天的心情很好，可以说是从未这么好过。
    因为今天一过，这个让所有导师盛赞、让爷爷偏心疼爱的大小姐会成为她的踏脚石，她会踩着她走向一个她曾经永远无法触碰的世界，从此，冯家将只有她一个大小姐。
    冯景好兴奋地微微发抖，多年的设计隐忍在今天收获，她多想看着冯瑶眼中的光芒熄灭，明明只是CE的条件，却压了她那么多年，如果不是爷爷的偏心，自己才应该是冯家的明珠。不过也多亏爷爷的偏心，她才有机会获得属于冯瑶的一切。
    冯景好示意身后的仆人和家庭医生跟随自己来到冯瑶的床前。
    由于体能消耗过大，冯瑶的脸色苍白，被人送回来就丢在了床上，没有人帮她梳洗打理，头发贴在脸上，身上是那身湿了又干已经脏兮兮的便服。
    不过，还是令人憎恨的美，明明只有12岁，身体都没有发育，可是跟自己站在一起，男人的目光永远是看向她，特别是现在这副柔弱的样子，少了平时的冷意，让男人看到她就会心疼。
    果然，婊子的女儿也是婊子，都是勾引男人的狐狸精。
    冯景好知道自己的父亲、哥哥对冯瑶都有着不可告人的欲望。很小的时候，她就听母亲日日夜夜痛骂着孟梦，那个据说为小叔守寡又在生产过程中大出血身亡的女人，根本不像世人以为的那样贞洁，反而勾引了丈夫的哥哥，在丈夫身亡之后夜夜偷欢。母亲说，死就是孟梦的报应，这种不贞不洁的贱女人，肯定是她死去的丈夫都看不惯她偷人，借自己女儿的手将她的命带走。
    当年的抚恤金，根本不应该属于冯瑶这个孤女，而应该属于冯家，属于她家。
    现在，冯瑶就在她面前，家里最低贱的仆人都知道她将要面对怎样的命运，可是她，明明无比狼狈，但直直坐立的姿态，一如既往清冷的表情，还是那副让人作呕的高高在上的样子。
    她一定不知道自己将会面对怎样悲惨的命运吧，那就由自己来让她认清。
    冯景好将手中的信封，展示给冯瑶。
    “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冯瑶没有说话，似乎此时此刻，没有什么能让她在意。
    “星萃书院的录取通知书，收件人——冯瑶。”
    冯瑶眨了一下眼，似乎有些意外。
    “老头子对你多好呀，觉得自己身体不好了，就帮你申请了星萃书院，他从头到尾就没有考虑过我，我比你大两岁，可是他从来没有帮我申请过。”冯景好没有想过，以她的表现，家里的那几位导师根本不会破坏自己的声誉帮她写推荐信，又怎么可能获得星萃的录取。
    “老头子是觉得自己不行了，急急忙忙要将你送走呀。”
    “爷爷怎么样了？”冯瑶终于开口说话。
    “你说呢？如果老头子还活着，能容许男人进你的房间？”
    冯瑶的身体震了一下，她低下头，一滴泪落在身上，却没有人发现。
    是呀，爷爷从来不让男人进她的卧室，包括他自己在内。他说，女孩子要自尊自爱，珍惜自己的身体，要有一个属于自己的领域，不能轻易让人进入。
    而冯景好，冯瑶看得太清楚，她只是想让自己看到希望再毁掉，她只是想让自己痛苦。
    “你以为我要将录取通知书撕掉吗？哈哈，你错了，你不是一直觉得自己很聪明吗？没想过也有猜错的一天吧。”
    难道……
    没等冯瑶多想，几名家仆就上来，将她按倒在床上，又控制住了她的四肢。
    “刘医生，就拜托你了。”冯景好说完，就去旁边的沙发上坐下，甚至还让人准备茶点送过来。
    “生物识别器跟血液绑定，没有人可以作假，但是冯瑶你一定不知道，有一种方法可以将生物识别器脱离人体而不作废，你猜要怎么做呢？”
    冯瑶知道，她在看过有关生物识别器的原理介绍后，就推理出解除识别器的方法——将与识别器贴近的皮肤跟随识别器一起完整割下，并提供原主的新鲜血液以通过识别器每个月一次的血液检测。她当时觉得原理可行，但实际操作意义不大，因为有能力做到的人，本身的势力一定大过原主，那他何必假造自己的死亡来替代一个不如自己的人呢。
    冯瑶还是太单纯，其实替换身份的需求在暗网上不少，一些人用来洗白身份，一些人用来逃避仇家，只要不是穷凶极恶之徒，联邦不可能逐一筛查。更何况对一些贫民来说，出卖自己的身份换取一辈子被包养，并不是一个坏的选择。
    当然，联邦也意识到这个问题，所以在一些重要的事情上，会直接进行血液检查来核对身份，比如军队的入伍体检。
    但对冯景好来说，这并不是个问题，她只要替代冯瑶的身份，在星萃书院上学，之后借用她的身份进入上流社会，嫁入豪门就好了。
    刘医生在没有使用麻醉剂的情况下，直接在她的手腕上开刀，皮肤剥离身体的痛楚让冯瑶头皮发麻，四肢无意识的挣扎，却被男仆们死死按住。她几乎要尖叫出声，可看到冯景好期待的眼神，冯瑶猛地咬住自己的嘴唇，血液顺着唇瓣流下。
    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冯瑶以为自己昏过去了，可是又分明在耳畔听到了冯景好的声音。
    “从此以后，我才是冯瑶，冯家唯一的大小姐，而你，什么都不是。”
    噩梦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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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 冯晋

    体能的透支、手术的伤害、爷爷去世的噩耗，冯瑶终于无法再坚持下去。
    一个多月的时间，她躺在病床上，因为冯家要掩盖她的存在，所以只能在家中接受最基本的护理。反复的高烧，伴随着让人时时刻刻惊醒的噩梦，冯瑶迅速的消瘦，脸上的婴儿肥消失不见，仿佛是一夜长大，冯瑶外貌上孩子气的部分突然被少女的容姿取代。
    对现在的冯瑶来说，这才是最糟糕的事情。
    等到她身体大好，已经是两个月之后。
    这段时间，冯晋时不时出现在她面前，一脸关切的样子，有时候还会让她靠在他身上喂她吃饭。
    如果不是有在妈妈肚子里的那些记忆，她会以为自己真的有一个好伯伯。可越是这样，她的厌恶感越强。男人将她整个人环在怀中，在她耳边喃喃私语，在外人看来好像她还是那个冯家的掌上明珠，可她知道，他只是把她当作一个没有威胁的玩物，逗弄着，如此而已。
    大伯母没有出现在她面前，直到某天，一个仆人通知她，大伯母因为爷爷去世，悲伤过度，不小心从楼梯上滚下，不治身亡。
    悲伤过度，那个刻薄的女人会因为爷爷的去世悲伤过度吗？
    冯晋在妻子死去的那个夜晚，睡在了她的房间。他抱着她，亲吻着她的脸颊，男人说“我只有你了，你也只有我了，让我做你的父亲，好好照顾你，好吗？”这一切荒谬得可笑，一个儿女双全的男人对她说“我只有你了”，他是害死自己母亲的凶手之一，他用抑制剂残害了她的大脑和身体，他可能还害死了爷爷，他说“让我做你的父亲”。
    男人将她紧紧搂在怀里，如果忽略掉身下硬硬顶着她的巨物，一切看起来非常完美，慈祥的父亲哄着乖巧的女儿入睡。
    冯晋觉得自己有些失控。
    他一直不觉得自己是个坏人，严肃的父亲，优秀的弟弟，虽然他是家中最没有出息的那个人，但是一开始，他也是以有冯铮这样的弟弟为荣的。更何况，弟弟越出色，能给他带来的利益越大，虽然有时会嫉妒父亲将家里全部的资源都拿来培养弟弟，但内心也清楚，同样的资源花在自己身上就是浪费。
    第一次真正尝到了嫉恨的滋味，是冯铮带孟梦来见父亲的那一天吧。孟家门第太高，以冯晋的背景，他还不能接触到那个圈子，所以他并不知道孟梦在内城子弟心目中的地位。但是当他看着高大俊美的弟弟将娇媚的女子搂在怀中，女孩跟着冯铮叫他哥哥那一刻，他的心就被妒火烧得面目全非。
    那时候他才刚新婚，妻子是他上司的女儿，他们的婚姻不过是因为妻子的家族认为冯铮将来必有大出息，就设了局，几乎是强压着他娶了那个女人。他也曾经是骄傲的，虽然被迫成婚，但是没有碰过自己的妻子，只等着冯铮有一天出人头地，他可以挣脱枷锁。可孟梦的存在让他将所有的怨恨都投射到了弟弟身上。如果没有这个弟弟，冯家所有的资源都会投入到他的身上，就算达不到冯铮的成就，也至少会比现在过得好。如果不是因为冯铮，上司怎么会设计陷害他，让他不得不娶一个没见过几面的女人。冯铮抢走了他幸福人生的可能，在冯晋的心目中，幸福人生的终极目标就是那个他永远无法碰触的女人——孟梦。
    当天夜里，他第一次上了自己的老婆，关着灯，后入式，看不到她的脸，他的脑子里都是孟梦，这种想着孟梦去上一个女人的精神快感甚至高于射精的快感。
    这对当时的他来说，是人生唯一的叛逆，也仅止于此。
    得知冯铮牺牲的消息时，他是痛心的，毕竟是从小看到大的弟弟，他还想着怀胎六个月的孟梦会如何痛苦，自己也为她难过起来。
    那时候，一切都还正常。
    可是那个恶魔一般的男人出现了，他用全家人的性命威胁他，让他配合他将孟梦拖入地狱。他让他将淫药注射到孟梦体内，他也教会了他如何登陆暗网购买种种奇怪的器具。
    隔着一道门，听着那个男人在属于冯铮和孟梦的床上将孟梦按住狂肏，不知道是淫药的作用还是男人的天赋确实惊人，孟梦从咬牙隐忍到大声叫床，阳具穿透肉穴的拍打声和水声传入耳中，他在外面撸动自己的肉棒，第一次在射精那一刻光明正大地叫出了孟梦的名字。
    尽管如此他也不敢去占有孟梦，连直视她的眼睛都不敢。他憎恨自己的无用，却更憎恨孟梦的高高在上，一个失贞的女人，被注射了大剂量淫药，发作的时候她可以将手都伸进穴内，却不愿低头来找自己替她解决性欲。内心有一个声音说，将她从神坛上拉下来吧，弄脏她，弄坏她吧。
    冯铮去世，一些嫉恨冯铮的人开始对家里落井下石，老爷子知道消息的时候就病倒了，内忧外困，无计可施。冯晋告诉自己，一切都是迫于无奈，他将孟梦放到了暗网上卖，不敢直言是联邦玫瑰以免那个男人发现。看着孟梦被不同男人灌入精液的下体，他就着别人的精液插入她的身体，他终于成为了配得上她的男人。
    冯瑶出生，孟梦死亡。他恐惧冯瑶成为另一个冯铮，也恐惧她成为另一个孟梦，所以拿出自己的一半积蓄换来了一支抑制剂。他希望她成为一个傻子，这样他就可以变回那个好人冯晋，耐心照看自己深爱的两个人的孩子。
    孟梦死后，那个恶魔消失在他的生命中，那个号码沉寂在他的联络器里。
    但冯瑶没有傻，尽管抑制剂破坏了她的大脑和身体，她仍然聪明的惊人，也美的惊人。她甚至聪慧地知道要逃避自己的注视，比他的弟弟，比他爱的女人都要聪明。
    他不知道要如何对待她，但内心却清楚，她只可能是属于自己的。
    收到星萃书院的录取通知书那一刻，他明白，自己要做出选择了。
    --

 pO1⑧点C0M 6. 归零

    两个月的时间可以发生很多事情。
    在冯瑶于病床上挣扎求生的时候，冯老爷子出殡，冯景好第一次以冯瑶的名字亮相人前。此前，冯家以冯老爷子病重需要冯瑶在身边陪伴为由申请了推迟入学，葬礼一结束，冯景好就带着护卫前往星萃主星。飞船途中遭遇星盗劫持，冯景好身边的人全部被杀，星盗以冯景好为质要孟家交付赎金，孟氏私家护卫舰队出手消灭星盗，护卫冯景好赴星萃书院上学。
    冯瑶后来听说了经过，觉得冯晋和冯景好还是有些脑子，一箭双雕，既灭掉了知晓真相的冯氏家仆，又借星盗之手将冯景好送到了孟家手上，这般的筹谋想来经过了好一番算计。
    被割下皮肤的手腕因为没有接受正规的治疗仓医治，形成了一圈暗红色的疤痕，远远看去像是玫瑰图案的纹身。
    失去了身份识别器的冯瑶，失去了联邦公民的身份，没有资格领取联邦的一切福利，在世人眼中，她是一个不存在的隐形人，可以随意买卖或租赁。冯家的新仆人不知道她的身份，也许在那些人眼中，她只是个没有名字的禁脔，是他们口中的那个“她”或者“那个女人”。
    被替代的身份，被禁锢的身体，冯瑶的人生彻底归零。
    可是冯瑶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有一个女孩，她是冯铮和孟梦的女儿，也许她不叫冯瑶，其实名字本来就没有意义，她活着，背负着血海深仇。
    一个人的存在本来就不需要其他人来证明，更何况她爱的人与爱她的人都已不在世上。
    待她彻底康复，冯晋将冯瑶带去了冯铮与孟梦的家。当年两个人先后去世后，冯铮的宅子被改造为纪念馆，其中一部分对外开放，算是冯家除了冯瑶的抚恤金外的一大收入来源。冯瑶以前没有来过这里——家之所以为家，是因为有亲人的存在，她的亲人是爷爷，此外，改造为纪念馆的宅子也让她失去了对家的憧憬。
    但她没有想到，冯晋会让她住在被改造过的母亲的房间。
    房间是黑色混合红色的装修，墙壁用弹性材料做了加厚，既隔音，又可以防止人受伤。一张容纳四五个人都没有问题的大床，床柱上有一道道划痕，看起来像是金属造成的。还有一张形状奇怪的沙发，两侧有延长伸出的扶手和脚托，侧面有一个信号接收端口，应该是可以遥控的。别的倒没什么了，正常的衣柜和梳妆台，以及独立的洗手间。
    当天夜里，冯瑶明白了为什么她会被安排住进这个房间。
    是母亲离世前那两个月的全息影像。这个变态不允许别人拍摄母亲，自己却在房间安装了全息摄像头，将母亲遭人凌辱的画面全部拍摄下来。冯瑶整夜没睡，她蜷缩在墙角，默默看着投射在大床上的全息影像，一个个男人将自己丑陋的下体或者奇怪的器具插入母亲的体内。因为肚子已经大了，基本上只能用后入式，男人们看不到，冯瑶却看得清清楚楚，母亲面无表情，只有在疼得厉害的时候会反抗一下或者假装叫床，想要男人们赶快射出来以免伤害到肚子里的孩子。冯晋每隔一段时间就会给母亲注射药物，药效发作时母亲会用手指抽插自己几下，却不会允许自己达到高潮。是的，尽管用了药，尽管被男人们轮流进入，但是母亲从来没有到过高潮，因为高潮引发的收缩会影响到孩子，导致流产或早产。
    一夜的时间，冯瑶没有闭眼，她盯着全息影像，记住里面每一个人的面孔。那个害死母亲的男人没有出现，冯瑶由此判断他的精神力应该在A或者以上，所以冯晋根本不敢在他出现的时候开启摄像头。
    天色微亮，冯晋走进了房间，冯瑶没有锁门，男人似乎对冯瑶的识相很开心。他将冯瑶抱起躺在了床上，母亲的全息影像与他俩重叠，可以清楚地看到晃动着的乳房，被穿了孔挂上了乳环。男人一件件脱掉了她的衣服和自己的衣服，可能是冯瑶还没有发育的身体不能引起男人的兴趣，他没有再碰触冯瑶，只是逼着她看他自渎。他将精液射在她的身上，又一点点抹开，发现不够用了，就是新一轮的自渎和喷射，直到抹遍她的全身。最后，他将冯瑶抱在怀里，丝毫不在意她身上已经干涸的精斑，他说“你看，这个女人多么淫荡呀，这就是你身体里的血脉，将来你也会像她一样，渴求着被男人肏进去。”
    冯瑶知道他永远都不会理解自己的母亲是怎样的人，也不会明白什么叫做人格上的贵族。所以他只能是这样一个看着母亲的影像自渎的，认为把她弄脏就意味着征服她的无用小人。
    她看着母亲的眼睛，那里面有着火光，她仿佛又听到了那一声声的“坚持下去”，在母亲的怀抱里，她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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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 三年

    对冯瑶来说，人生最初的12年好像只是一眨眼，还来不及留住眼前的影像就已经逝去，而此后3年，则是被凝固住的时光，每天重复同样的生活，不超过三个房间的活动区域，如果不是还有父亲书房的藏书和作战笔记供她阅读解闷，可能时间这件事都已经没有意义。
    星际7341年，对联邦来说只是很普通的一年。如果是7340年，有太多故事供联邦居民讲述：政府换届，新政府一上台就与帝国进行谈判，双方自联邦从帝国分裂出来后长达两千年的战争终于告一段落，不仅划定了各自的星域，也将两方星域中间的地区设定为自由星域，允许联邦和帝国公民在那里共同生活。傅家惊才绝艳的嫡系继承人傅熙照入读联邦第一军校，由于是多年未见的双S属性，且入学测试发现他的适配机甲是纯攻击型，大家都期待他成为继冯铮之后的新一代战神。
    没有人，包括冯瑶自己，在7341年的时候可以预知到，整个联邦甚至整个人类的命运来到了关键一年。
    那时候的冯瑶，还没有能力掌握自己的命运。
    冯晋用了三年的时间，终于发现，由于抑制剂的作用，冯瑶的身体受到了影响，没有月经，乳房不会发育，在隐私部位也没有毛发长出。父母的好基因令她的身高超出了15岁女孩的水平，可挺拔的身材加上平坦的曲线，让人无论从背面还是侧面看过去，都只会觉得她是一个留着长发的男孩子。
    为了保证每个月给冯景好的供血以及应对未来可能的抽血，冯晋不敢在冯瑶身上使用任何禁药，冯瑶对他来说太重要了，她的血才是连接冯家与孟家的基础。冯晋害怕冯瑶发生意外，他习惯了坐享其成，小时候靠父亲，后来靠弟弟弟妹，再后来靠冯瑶，他已经不记得上一次自己用工作来获取酬劳是什么时候了。
    他现在有些害怕见到冯瑶，那个女孩越大越像他的弟弟，她眼中的冰冷可以刺穿他，像是弟弟谴责的目光，又像是孟梦高高在上的蔑视。
    可是凭什么，她不过是自己手中的一个娃娃而已，明明想怎样弄脏她都可以，明明她根本没有能力反抗。
    冯景尧一般在周末的时候会回到冯铮家中。孟梦不知道他清不清楚自己母亲的真实死因，但他对冯晋表现出了足够的尊敬。孟梦常常觉得也许冯铮和冯晋根本不是同一个父母生出来的，冯铮为了孟梦将军功换成假期，他眼中只有联邦的安全和自己的爱人，而冯晋全家人都重利，一个亲人的死亡不会给他们带来任何影响。
    冯景尧常常背着冯晋给她带一些小玩意儿，他幻想自己拯救冯瑶于水火，却从来不敢当面抵抗自己的父亲。冯瑶第一次被打是冯景尧动的手，只是因为她不想吃他带回来的蛋糕，他就直接给了她两个耳光，然后按着她的头逼她将落在地上的蛋糕吃下去。待她吃光蛋糕，他将她抱在怀里，像一个好哥哥一样帮她止血，看他的目光就知道，他是真的心疼她，仿佛几分钟前那个施虐者是另外一个人。
    冯瑶想到就会讽刺地笑笑，两个人真是父子，明明有着最恶劣的本性，却总以为自己是个好人。不过也幸好有着表面上那层好人的皮，她才可以好好的存活至今。
    冯瑶感谢命运对她的庇护，每当被夺走什么，就一定会补偿她一些，如果没有冯晋一家对她身份的觊觎，她不一定能衣食无忧地活着，还可以要求使用父亲的书房；如果没有抑制剂，也许她早就死于出生那一刻。
    冯瑶用了三年时间，从冯景尧手上讨要到不同的电子设备，为了怕他警觉，她极有耐心，有些是真的有用，有些只是掩人耳目，最终凑齐了所需的零件，自制了解码器，透过房间的摄像系统反向侵入到保安终端，并将自己设为最高权限。
    幸好这是父母的宅子，主保安系统冯晋无法接入，只做了最简单的副保安系统，主保安系统对外，副保安系统对内，大大降低了冯瑶的破解难度。
    但冯瑶没有走，她在等待一个机会，一个可以从冯晋口中得到那个男人名字的机会。
    只要冯晋在这个宅子里联络那个男人，她就可以找到他。
    但不知为什么，冯晋没有再联络他。
    冯瑶不知道，对冯晋来说，那个男人太过恐怖，有些人，你可以跟他借势，而有些人，他没有想起你已经是对你最大的恩赐。
    她没有等到这个机会。
    命运的不可预测就体现在这里，每个人都在做着他们的选择，不同的选择相互影响，让人们走向不可知的未来。
    而冯瑶命运的转折点，是在这一年她15岁生日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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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 15岁

    冯铮将孟梦带回家的那一年，孟梦15岁。
    由于与虫族作战的高死亡率，以及人类自体基因的进化，从星际7120年开始，联邦就将成人年龄下调到16岁，满16岁的成年男子都要服兵役或者入读军校。冯景尧当年没有考上军校，本来应该服兵役的，后来是冯铮的亲属背景帮他换来了复读的机会。冯老爷子走的那年冬天，是他在军校的最后一年。毕业后，因为是烈士家属又是冯家第三代独子，他没有被派去前线，而是去了后勤部工作。
    冯铮与孟梦相识于联邦第一军校与星萃书院的联谊舞会，作为最高分入学的新生，冯铮一进校就被认定为一年级的首席，而孟梦在星萃书院已经就读三年多，随着身体发育接近成熟，她在15岁那一年当选星萃书院的校花，此后直到她毕业，星萃书院校花的位置再无人敢去挑战。
    当年有幸出席联谊舞会的很多人，都对冯铮与孟梦那一首开场舞念念不忘。不是通常的华尔兹，而是战舞，女人如剑，咄咄逼人，男人如盾，紧紧相随。也正是这一舞太过有名，后来孟梦为了冯铮被赶出家门，但没有人说她做了一个错误的选择。也有人说，冯铮战死，孟梦生下女儿后身亡，可能正是应了他俩相逢定情的这一舞——盾已碎，剑断人亡是迟早的事情。
    冯瑶的15岁，没有这么风光。
    生日那一天跟过去三年的每一天没有太多区别，除了晚餐多了一块蛋糕。
    但又是不同的，当天晚上，冯景尧和冯晋一前一后进了她的房间。
    先动手的是冯景尧，这也正常，冯晋根本没有胆量动她，他就是那样一种人，坏人都要别人先做，用以证明自己残存的那点良心。
    冯景尧亲吻着冯瑶的脸，湿滑又粗壮的舌头舔过她的眼睛和脸颊。冯瑶紧紧抿住嘴，她太怕男人将舌头深入自己的口中，连反抗的声音都不曾发出。冯景尧尝试将舌头挤入她的口中，却没有成功，于是一个耳光打了过来。冯瑶的身体承受一个D+级的人扇来的耳光远比同等级的人被打要惨烈得多，她的眼前发黑，被打中的左耳嗡嗡作响，脸颊也迅速红肿起来，嘴唇直接被咬破，血顺着嘴角流了下来。
    “别打脸呀，这丫头就脸还能看，一会干着不爽。”冯晋有些着急地在旁边说。
    “那上面给你用。”冯景尧将冯瑶直接推给冯晋。他最近心情非常不好，妹妹在星萃书院的成绩只能算是中等，孟家人估计是觉得她没有什么投资价值，虽然还是有护卫保护她，用好东西养着她，却不会给她太多资源，让他占不到什么便宜。
    真是个蠢货，冯景尧厌恶着自己的妹妹，却又需要靠她傍上孟家。他还记得老爷子在的时候，冯瑶那个精灵的样子，无论学什么都很快上手，优美的舞姿，优雅的谈吐，广博的学识，老爷子也是偏宠她，就跟偏宠她的父亲一样。他应该跟着妹妹一起嫉恨她，却无法将自己的目光从她身上移开。他见过她对老爷子笑，那是他第一次知道什么叫心动，他想，如果她是自己的亲妹妹，只要对自己微笑，他愿意给她所有的东西。可是她从来不对自己笑，一次都没有，无论他怎样讨好她。
    她的情感不会对他敞开，她的身体也一样。明明已经15岁了，却仍然像个幼童，平坦的胸部，白嫩无毛的下体，可还是会激起他的欲望。他尝试过找各种各样的女人，与她完全不同的女人，成熟的，身材丰满的，充满女人味的，热情的，他将自己插进去，得到女人汁水淋漓的回报，却得不到心灵上的安抚。
    于是，他总是会被她轻易激怒。
    其实，最开始，他想要的只是一个微笑而已。
    如果你肯亲亲我，我就会给你一个最完美的初夜。
    冯瑶跪坐在地上，两只手被冯景尧紧紧抓住背在身后，面前是冯晋的阳具，丑陋而狰狞，前面漏出透明的液体。
    冯景尧在她的身后，带着恶意地向前顶着她的下体，试图让她碰触到冯晋的阳具。
    “吃呀，没见过你妈是怎么吃男人鸡巴的，你看了这么久，总要实践一下。”
    无法控制地身体被顶向前，冯晋的阳具时不时戳到她的脸上，马眼处的液体抹在了她的脸上。
    身后传来金属皮带扣碰撞的声音，冯瑶的全身都绷紧了。
    因为在后勤部工作，冯景尧平时是穿军装的，每次他解下皮带，都是用来抽打她。
    她已经做好准备，等着听皮带挥过空气的风声，以及随之而来的剧痛。
    但这一次没有，有的只是衣服落地的声音。
    冯景尧着迷地看着眼前的身体，挺翘的臀部，偏瘦，不够圆润，粉嫩的花户没有一根毛发。
    不是成熟女人的身体，但仍是美丽的。是初春看到枝头第一抹绿色的那种稚嫩美，是初恋时男孩幻想着深爱女孩身体的那种青涩美，简简单单，干干净净。
    尽管他和自家老头子不止一次将精液射在她的身上，可她还是这样的干净而美好。
    他一手扶住自己硬到发疼的分身，一手握住她的臀肉，打算挺身进入。
    冯晋看着女孩的脸一次次撞向自己的肉棒，恨不得马上插入她的口中。
    这是冯铮亏欠他的15岁的孟梦。
    那一年，他想着15岁的孟梦，将精液灌入妻子的身体。从此他的人生，一塌糊涂，曾经的梦想，曾经的坚持，离他而去。
    多美的一张脸呀，尽管一侧脸颊红肿，但是眼里却充满恨意，不再是以往冷漠的样子。
    如果能拥有你的恨多好呀，孟梦，可为什么你从来都不将我放在你的眼中。
    冯瑶以为自己已经做好准备了。
    三年来，她无数次地看着母亲的全息影像，无数次地被男人将精液射在身上。
    她想只要活着，一切都无所谓，她的人生，她的身体，在出生那一刻起，不，在她产生意识那一刻起，就不再属于她自己。
    可是，直到这个时刻到来，她才知道，自己根本不可能做好准备。
    凭什么，凭什么罪恶可以不被惩罚，凭什么良善要受到折磨。
    她恨，恨到想要毁灭这个世界。
    “去死，去死，去死，去死！！”
    在冯景尧即将插入她的那一瞬，他突然倒地，而坐在沙发上的冯晋，也瘫倒了下来。
    冯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头痛欲裂，疼到无法思考，只是依靠本能跌跌撞撞地向房外走去，穿着一条已经破碎的睡裙。
    像三年前的那一天一样，走向不可预知的黑暗。
    冯景尧和冯晋几天后被发现赤身裸体死在冯铮家中。
    解剖显示，两个人的脑部已经碎成一摊烂泥，身上没有任何外伤。
    联邦怀疑两个人曾经被虫族寄生，但由于两个人都没有去过前线，也没有查找到虫族寄生的证据，于是作罢。
    房间里只有冯景尧、冯晋以及冯瑶的生物标识，但冯瑶还在星萃书院上学，肯定与此次案件无关。
    考虑到冯铮为联邦作出的牺牲，联邦以自然死亡定论，无视了为什么两个人会赤裸地死在冯瑶居住的房间。
    没有人意识到，那是人类的精神力第一次在不依靠外来设备辅助的前提下实现物理化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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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 赌船

    半年后。
    自由星域。
    “魔塔号”在柳宿星上空驶过，以距离论，在柳宿星上的人应该不会注意到一般星船的经过，但是“魔塔号”的船体太过庞大，加上辉煌的灯火，让地面上的人驻足抬头观望。
    “这就是‘魔塔号’呀，果然是自由星域最豪华的赌船。”
    “这辈子如果能上一次‘魔塔号’，我也就人生圆满了。”
    “听说上面的服务员胸大腰细臀翘，他妈的，便宜了那帮有钱人。”
    “魔塔号”既然被称作自由星域最豪华赌船，能够登船的必然是有权有钱的贵客。在船上，你可以尝到来自帝国和联邦的美食，甚至还有难得一见的以虫族幼虫为食材的特别料理，你可以睡到最美的女人，你更可以在拍卖场买到不被帝国联邦允许出售的禁药和武器，只要你足够有钱。
    在“魔塔号”上的足够有钱，与一般人理解的有钱概念完全不同，如果是在VIP场，最低要求一把就是上万星币（按汇率计算，1万联邦星币等值于1千帝国龙币）的进出。
    尽管自由星域的人可以选择自己的宗主国（联邦或帝国），但只有生活在宗主国，他们才能获得福利。自由星域的人对宗主国归属感极低，他们知道，一旦联邦与帝国再次开战，夹在中间的他们，只可能是炮灰，跟过去的两千多年一样。他们习惯了及时行乐，对他们来说，活在当下才是最重要的，他们喝最烈的酒，一言不合就开打，在性上更是百无禁忌。
    而“魔塔号”更是将自由星域的这种“自由”特质发挥地淋漓尽致，只要不触及联邦或帝国的利益，你可以实现你脑海中最不可告人的欲望。
    比如现在，吴德海坐在豪华套房的沙发里，一边按着男孩的头让他将自己的肉棒全都含进去，一边观看面前的拍卖册。
    一件件拍卖品以全息影像的形式投射在写字台上，这一季的拍卖品好东西不少，最让他感兴趣的是一件用虫甲制作的护甲，可以削弱50%的手持武器攻击，对吴德海这种常年打打杀杀的人来说，实在是保命的好东西。
    今年拿出来拍卖的人也有点意思，比如一个双B属性的婴儿，在市场上也是多年未见了，不知道他的父母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否则双B属性的孩子足以改变一个家庭的命运。作为联邦第一军校的入学标准，不少家庭倾家荡产把孩子培养到B，而先天就能达到标准，意味着比别人有更大的机会被联邦第一军校录取。
    百无聊赖地翻着页，一道身影出现在面前，吴德海猛地直起身子，由于角度的改变，身下的肉棒直接插进男孩的喉咙，男孩没有心理准备，一口气没上来，想要呕吐又不敢，差点憋死自己，努力调整了位置，才又能呼吸。
    男孩很怕面前这个男人，听说这个人每次上船都要男孩伺候他，但是从来不用后面，只让人给他口交，但估计做着不爽，之前伺候他的人回去，都是嘴角撕裂，喉咙受伤，要很长时间才能缓过来。其实，这个男人也没有真正伤害过那些男孩，可能是男人自身那种弑杀的气场太过强大让人害怕吧。
    吴德海是有些奇怪的性癖的，他不是同性恋，只是十几年前被帮派内的竞争对手绑走关了几个月，每天被不同的男人肏干，得救后，他杀光了那个人全家，又将他喂了药给狗干，最后杀人碎尸。可不知道是什么问题，自那以后，他对着女人就硬不起来了，男人的后穴又让他觉得恶心，所以只好找男孩子用他们嘴来泄欲。这种欲望在“魔塔号”上才有机会释放出来，离开“魔塔号”，他必须是风光的帮派老大，左拥右抱，美女在怀，没有人知道他的问题。所以每次上“魔塔号”，他都发泄得异常凶狠。但是不够呀，他的内心永远无法获得满足，对于一个男人来说，欲望无法得到满足是最痛苦的折磨，他也想念女人紧致湿润的小穴，想念女人的柔软娇嫩，但无动于衷的下体好像在嘲笑他，像当年那个男人看着他被男人干得嗷嗷叫，冷漠的一句“骚货”。
    可是面前拍卖册上的这个人，留着短发，眼睛冷漠得望向前方，如果不是资料里面写她是个女人，他会以为这是一个漂亮得过分的男孩。
    “姓名：林镜
    性别：女
    年龄：15
    精神力：C
    身体素质：E
    特点：疑似经过身体改造抑制性别发育，无女性发育特征，不会受孕。”
    按理说除了C级的精神力还有点看头，身体素质这么差的人是不会被放在拍卖会上卖的，她只会像身下那个对着他的肉棒又嘬又舔的男孩一样，成为没有名字只有代号的一个玩具。不过她的脸真是美，容貌与气质融为一体，仿佛她就应该是这副冷傲的样子。细长的眼睛，如果长在成年女性身上应该是妩媚动人的，可是在她的脸上却显出一种疏离感；鼻梁高挺，与她冷峻的气质无比搭配；整张脸最女性化的部分是她的嘴唇，小巧娇嫩，可是微微抿住的嘴唇，泄露出她对被拍摄这件事的不耐烦；皮肤极白，婴儿般光滑，似乎常年不见日光。
    这样一张毫无瑕疵的脸。
    吴德海看到她的第一眼，内心就有一个声音叫嚣着让自己一定要得到她。后来知道她是女孩子，可身下的分身反而更加硬挺。他觉得这个女孩一定是他的药，会将他带出深渊，走回正路。
    他了解“魔塔号”的游戏规则，林镜身体上的问题，在“魔塔号”上不是缺点反是优点，这里的人，就喜欢与众不同的东西。
    可是她必须是他的。
    女孩眼中的冷漠让他的心更加火热，不顾跪趴在他身下的男孩作呕的声音，他盯着她，一次次将自己的分身送入男孩喉咙的最深处。
    直到喷射出来。
    拍卖会还有一个星际时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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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0. 魔塔

    杨枭抽了一口烟，目光在烟雾中闪烁不定。
    烟和酒，古人类留下的最后一点遗产，很奇怪，明明早已经做出了味道完全一样但是对人体无害的替代品，很多人还是沉迷于这种最原始的麻醉品。
    杨枭並沒有沉迷，只是今天控制不住地想要抽烟。准确来说，从拍卖册上看到这个女孩到现在6个星际时，他已经抽完了所有的存货。
    嘴里的这一根烟，是最后一根。
    他狠狠吸了两口，将最后的一点烟屁股吸完。
    房间里烟雾弥漫，他关闭了换气系统和警报系统，6个星际时，不吃不喝，将自己关在房间里，放空。
    是的，就是放空，什么都没有想。
    思考对此时此刻的他来说是最不需要的。
    可随着最后一根烟的熄灭，仿佛的打开了某个开关，他脑中突然闪过一个画面。
    穿着破烂睡裙的女孩，被虐待过的身体。手腕上有明显地生物识别器被强行摘下的疤痕，一侧脸颊有青紫色的淤血，指痕明显，四肢上是一条条被抽打过的痕迹，有新有旧。
    应该是疼的，女孩在昏迷中皱着眉，一声不哼。
    只是半年前的一瞥，他没有想到自己会记住这么多。
    将她捡回来，丢给下面人去治疗，他的事情太多，很快就遗忘了她的存在。
    准备拍卖会的时候，他看过名单，那时候对林镜这个名字没有任何印象，很快就跟其它拍卖品一起获得了他的认可，被放入了拍卖册。
    直到中午，负责拍卖会的丘衡告诉他，有人愿意提前用50万星币买断1367号拍卖品，他才将林镜与她这个人对上号。
    他有点怀疑这个名字的真实性。当年一看她的样子就知道是从主人家逃出来的，如果是他，肯定不会告诉别人真名。
    时隔这么久，脸上和身上的伤痕肯定已经没有了，他定下的规矩，在“魔塔号”拍卖的东西，必须是珍品。
    她的脸，确实也算得上珍品。
    他突然有点明白半年前为什么她会以那样的姿态出现在他面前。
    这样一张脸，可以算是红颜祸水，但是这样的冷漠，却更让人产生征服欲。她当年的主人估计也想征服她，将人打得遍体鳞伤，却仍让她找到机会逃了出去。
    女孩肯定是处女，不然没有资格被摆上拍卖册，只是他有点好奇，这么柔弱的身体，是怎样逃过性侵的。
    人性的黑暗面，他再了解不过。
    他曾经以为自己永远不会对什么人心软，只是今天从看到她的那一刻起，他的脑中就时不时浮现出最初见到她的那个画面。
    她付出了怎样的代价从虐待她的魔窟逃出，而不久之后，她又将被卖给另一个不可知的人。
    “将1367号的详细资料传给我。”杨枭嘱咐下去，很快就拿到了资料。
    前面一些拍卖册上的资料杨枭一扫而过，详细查看了后面的心理检测部分。因为怕拍卖品给魔塔带来麻烦，每次拍卖前，都会有半年的观察期，进行心理分析和引导。
    “怀疑曾接受调教，对各种类型的性爱都呈现出中性反应（无性兴奋，无厌恶）……经基因检测，非双性人，推测受药物影响导致第二性征停止发育。E级身体素质，不具攻击性，极端理智型，对陌生环境适应性良好。结论：可以出售。”
    确实是适合出售的性玩具，杨枭暗暗想。不会惹麻烦，对性的接受程度高，没有理由撤回。
    这样一张脸，可以给魔塔带来很大一笔收入。继开始的50万星币买断申请后，又陆续有人出价希望在拍卖会前将她买下。
    没想到，路上捡来的破烂一样的女孩，成为这次拍卖最赚钱的一笔生意。
    他啧了一下嘴，觉得莫名的烦躁。
    不会惹麻烦吗？
    他想到女孩倒在街头的样子，觉得哪里不太对。
    那个疑问又转了回来。
    E级的身体素质，是怎么从主人手中保住了贞操并逃走的？
    直觉告诉他有问题。
    他想，要去见林镜一面了。
    还有一个星际时。
    冯瑶左手的小指轻轻敲打着桌面，这是她在没有生物识别器后常用的计时方式。
    一个星际时之后，她就会被放在拍卖场上，被陌生人买走。
    冯瑶看着镜中的自己，必须承认魔塔的品味不错，没有搞什么恶俗的薄纱睡裙，反而是为她度身订做的学生制服，男性款，用来烘托她的中性气质。
    曾经多年未剪的长发被她亲手剪成了短发，这次有专人帮她重新修整了一番，让整张脸都露出来，看起来无比精致。
    既然要卖，总是包装好的比较贵吧，林镜自嘲地想。
    其实身在魔塔，成为一件有价值的拍卖品是好事，如果不能被当作有价值的“货物”，那么她只能像许多其他人一样，被一次次送给不同的人用以泄欲。
    所以，她很努力地让自己成为不可以随意被出售掉的“货物”。
    某种程度上，她感谢魔塔的人救了自己，就算不是出于善良的本意。偷渡船将她带离了联邦主星，冯晋不再有机会找到她的踪迹，对半年前的她来说，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更何况，治疗仓还治好了她身上的伤痕。
    而现在，她要做的是让魔塔的管理者知道，她值得更高的价钱，高到魔塔的管理者不舍得出售她，或者买她的人不舍得随意伤害她。
    她在父亲的笔记里看到过魔塔的资料，作为联邦成立初期用来连接联邦和帝国的地下通道，魔塔给当时刚刚脱离帝国的联邦带去了无数的物质，交换供帝国贵族奢侈度日的大笔金钱。两个国家对魔塔的存在都采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策略，想来自由星域现在已经归魔塔管理。
    不逾距，冯瑶判断魔塔历代的管理者应该以这三个字作为信条，才能在两千多年的历史中长久存在而不被任何一方视为眼中钉。
    谨慎的魔塔管理者会放任她被拍卖掉吗？
    她清楚，只有被放入拍卖册，她才会被魔塔的管理者看到，而一个星际时让对方不可能有足够的时间调查她，是最适合谈判的时长。
    而现在，时间刚刚好。
    她花了五个月的时间研究房间的密码设置，因为“魔塔号”本身是星船，房间一般只供宾客住宿，加上不会有人试图在“魔塔号”上逃跑，所以住宿层的密码设计极为简单，每个星际时更换一次的十位数字，一个初级算法，甚至不需要工具，只要有足够多的在已知时间出现的数字组合，她就可以推算出背后的算法。
    冯瑶不知道，她以为的简单，无论在联邦还是帝国都没有人能做到。只说一点，光是靠大脑而不用其它工具对长达五个月产生的庞大数据量进行存储和分析，就已经达到了目前人类对大脑研究所无法触及的极限。
    她输入了十位的数字，门自动打开。
    对着走廊上守卫惊讶的目光，她说：“管理者想见我，你们可以去确认了。”
    转身回房，她开始等待。
    等待从来都不是坐以待毙，只有有资格上牌桌的人才有资格等待。
    而这次，终于轮到她主动叫牌了。
    --

 pO1⑧点c0M 11. 三个选择

    杨枭看着审查室内的女孩，当手下人告诉他林镜自己破解了她所居住的房间密码并说他想要见她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的直觉是对的。
    直觉，在星际时代是非常奇妙的一种东西，脱离了算法和理智，但已经被验证是高级精神力者的一种短暂预知能力，不是可以看到发生何事那种程度的预知，而是可以对事情的吉凶祸福有所感应。
    他从在拍卖册上看到这个女孩起心里的不安，终于得到验证，这反而让他松了一口气。
    幸好没有50万星币把她卖掉，这个女孩值得更高的价钱。
    原来自己的不安来自于对一笔交易是否合理的不确定性呀，杨枭暗笑，十多年了，经手的金额以兆亿计算，却为这一点小钱惴惴不安了那么久。
    为了奖励她能脱困而出，他愿意给她一个机会。
    冯瑶知道自己所处的房间是审查室，一般用于审问犯人。
    纯白的房间，看起来四面都是墙，但其实有一面墙的背面会有数据屏，分析房内人士的生理特征，说白了，就是可以测谎。
    “你说我想见你？”一个声音突然在房间内响起，分不清男女。
    “如果你想卖掉我。”
    “不错，很不错。那你觉得我想要问你什么？”
    “你已经不想问了，不是吗？你现在想的应该是可以从我身上得到什么？或者再直白一点，我可以给你挣多少钱。”
    “那你可以给我挣多少钱呢？”
    “那要看你怎么使用我。”
    “哦？”
    “最差的做法是把我当作货物出售，那么大概别人看到的只有我的脸，这就跟卖一幅无名艺术家的作品一样，美但是没有价值，只能贱卖。好一点的做法是让我留在你身边帮你做事……”
    “呵……”一声嗤笑传来，“这就是你的目的，留在我身边？”
    冯瑶现在可以确定声音的主人是个男人，而且是个年纪不算大的男人。
    “不，你错了，不是留在你身边，而是帮你做事。”冯瑶指了指自己的头部，“你要相信这里的价值高过身体的价值。”
    估计是没有被人当面说出“你错了”三个字，声音消失了一会儿才又再响起。
    “你怎么破解房门的密码的？”
    “一个简单的算法，与时间对应的数字组合。”
    “可是你没有生物识别器，无法对照时间。”
    “我可以确定时间，不过这是我的秘密，恕我不能直言。而且……”冯瑶直视那个用来观测她脸部表情的拍摄器，“就算我说了，大概也没有人能做到。”
    女孩的表情让杨枭突然屏住了呼吸，他第一次觉得这个女孩不应该用美丽这样的词来形容，而是一些超越美丽的词汇。
    那一瞬，她是一个势均力敌值得挑战的对手。
    “你说得对，那看来我没有选择，只好留你在身边了。”杨枭舒了一口气，才觉得心里一直让他牵挂着的东西被真正放下。
    “不，你还有一个选择。”
    “什么选择？”
    “投资我，让我站得更高，让我成为你最好的合作伙伴。”
    “合作伙伴吗？你觉得我为什么要答应你这个一无所有的人。”杨枭有点不爽，直接怼了回去。
    “凭我可以考入联邦第一军校。”
    杨枭一下子愣住了，联邦第一军校出来的毕业生，只要不战死，最后都会成为联邦军方高级将领或政府高级官员，如果有一个这样的盟友，对自由星域来说确实大有帮助。他自己因为一些现实原因无法做到，但如果她能做到……
    “不对，你精神力只有C，身体素质更是差到极点的E，联邦第一军校的入学门槛是双B属性，你根本连报名资格都没有就在这里说大话，小姑娘，你是脱离社会太久了吧。”
    “请问你有没有仔细阅读过《联邦第一军校招生章程》？”
    “我不用读，所有人都知道联邦的入学标准是双B属性，不然体能测试的时候根本无法过关。”
    “联邦第一军校从来没有硬性规定要双B属性才可以入学。其实，任何属性的人都可以报考联邦第一军校，笔试题更是所有人都要参与。《联邦第一军校招生章程》在《指挥系招生要求》里写过，如果在笔试中拿到满分，其它各项测试可以免除，直接入读指挥系。”冯瑶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第一次在审查室里低下头，“而指挥系是唯一一个对身体素质没有要求的专业。”
    指挥系，在联邦第一军校中，是神一样的存在。如果说双B属性是进入联邦第一军校的门槛，那么指挥系只有精神力达到A可以做到过目不忘的人才有资格考取。尽管坐阵大后方，但是战地指挥需要强大的记忆力，熟知每一个种类的虫族的特性和弱点，卓越的分析能力，通过作战己方机甲的摄像来判断敌方机甲的性能，完美的空间架构能力，透过不同的机甲传送回来的画面组成完整的战况图。而《战略学》将学员们带入到历史上的战役之中，让他们直接进行两军对垒，这样等同于实战的操练难度，让《战略学》成为了阻挡无数学员毕业的大魔王。
    而这个女孩子，她怎么可以这么轻易地说出满分考取指挥系？仿佛……仿佛……
    杨枭突然发现，林镜此时此刻带给自己的感觉，不是高估自身能力的狂妄，不是不谙世事的无知，而是完全的沉静，仿佛她早已经知道自己命运的方向。
    这件事，她想了多久？在她遭受虐待的时候，是这个信念支撑着她逃出来吗？
    杨枭沉默了。
    他突然不忍心告诉这个女孩，对于精神力是C的人，满分考取指挥系是不可能的事情，她可能用一辈子的时间都无法记住7000多年星际史上的每件大事。
    冯瑶感知到了沉默背后的含义。
    “要不要赌一次？”
    --

 12. 三个问题

    一开始是怎么想到要考指挥系的？
    冯瑶小时候，冯老爷子是奔着让她去星萃书院上学培养的。也是没办法，先天素质太差，又是一个过于漂亮的女孩子，星萃书院可以说是冯瑶唯一的一条路。老爷子傲气，生怕自家养出来的闺女被孟家看轻，也为了让她可以被孟家接受，从她的衣食住行到家庭教师的选择，事事都按照一流世家的水平准备。虽然硬件条件比不上顶级豪门，但冯瑶聪明，记忆力好又能举一反三，老师们都以教育这样的孩子为荣。
    毕竟是培养出冯铮的人，老爷子对教育还是有些心得，当年除了淑女课程，星际史和时事是最重要的两门课，反而跟虫族机甲有关的知识到了冯铮的宅子才接触多些。爷爷说，星际史是过去，时事是现在，只有看清了过去和现在，你才可能知道将来会是怎样。教她社交礼仪的导师后来知道了爷爷的说法，感叹不愧是培育了冯铮的人，她说培养出一个精致的洋娃娃简单，可是培养一个言之有物有思想的淑女却很难。
    后来，在被关起来的三年里，父亲书房那套写有他注释的《星际史(全卷)》成为了她除了父亲的作战笔记之外最珍爱的书。她看了那么多遍，以至于全卷的两百多本书在她脑海中真的是一本本书，每一句话的内容和位置，每一张图片和注释，父亲书写的每一个字，她都记得清清楚楚。
    破解了副保安系统后，她没有离开，一方面是想要从冯晋手中获得那个男人的资料，另一方面是没有想好要怎么获得另外一个身份。在大仇得报之前，她不会再恢复冯瑶的身份，毕竟有一个不知道身份又位高权重的仇人，自己一旦恢复身份那就成为了活靶子。那时候她总是想，如果搞定了身份问题，她一定要去考联邦第一军校的指挥系，那个父亲以首席荣誉毕业的专业，那个对身体条件没有要求的专业，那个最有机会让她获得足够的权势来对抗仇敌的专业。
    直到一年多以前，联邦与帝国停战，自由星域正式得到确认，冯瑶才真正有了实现愿望的可能性。自由星域的人，如果获得推荐资格，可以参与联邦或帝国各大院校的入学考试，虽然入学时会进行生物信息记录，但并不会与联邦或帝国本身数据库的记录进行比对，除非毕业后决定不回自由星域。就是那么巧，在最适合的时间，冯瑶获得了最完美的机会。
    某个出于不可知意图促成联邦与帝国和谈的人不知道，正是他的举动，将冯瑶推上了历史舞台，某种程度上讲，也决定了他自己的命运。
    他创造了那个因，就必然要承担那个果。
    “你可以随便挑选星际7342年来的任何一年，让我讲述当年的大事记。”
    联邦第一军校的入学笔试没有那么变态，考核书目是《星际史简史》，而非全卷，但就算这样，能够准确区分每一年的大事记，对一般人来说也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你到底是什么人？”杨枭看着年轻的女孩，骨龄测试确实是15岁，受过良好的教育，智商极高，否则不可能破解门禁的密码，他突然产生了怀疑。
    这样的女孩，怎么可能是一个没有身份的人？
    会不会是一个陷阱？
    他的不安来源于什么？
    杨枭上一次如此不安，是16年前养父去世。那时他刚考入联邦第一军校，意气风发，他觉得自己可以在未来的某一天带领魔塔走向顶级世家的行列，而不是一个不为一般人所知的地下王国。然后就是莫名的不安，来得突然，让他整夜不能入睡，仿佛世界末日即将到来般恐慌。联邦第一军校是军队化管理，任何学员不能随意离校，他却拼着被处分的危险回了家，见了养父最后一面。明明只有四十多岁的养父，不过数个月没见就精神力崩溃，满头白发，他想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养父眼中的悔恨让他一个字都问不出口，眼睁睁看着养父在面前自绝身亡。后来从养父留下的日记中的只言片语，加上他自己的查探，他明白了原因，却也背负了属于魔塔的原罪，再也不得脱身。
    “我是林镜，你也只需要我是林镜。”
    杨枭知道自己问了一个傻问题，都不像他会说的话了。
    “三年。”他不是慈善家，如果她不能证明自己的价值，那什么都是空谈。
    “好。”
    “赌注是什么？”
    “如果我输了，你可以随意使用我，我会配合你所有的要求。”冯瑶明白自己是空手套白狼，没有什么谈判的成本，唯一的筹码，无非是自己这个人。“如果我赢了，我要你给我一个身份以及自由星域给联邦第一军校的入学推荐。”
    “林镜的身份。”不是疑问句，是肯定句。
    “是林镜，男性的身份。”
    “好。”
    那个男人想了一下又说，“不需要大事记，只要回答三件事就可以。”
    “好。”
    “第一个问题，星际6982年，联邦一个重要人物去世，他的死因是什么？”
    自星际5149年联邦脱离帝国开始，星际史就分为了帝国史和联邦史两部分，一般来说，联邦院校考试的近代史部分是联邦史，而在联邦史记载里，6982年联邦副总统徐钟因病身亡。如果不是父亲书房的全卷包括了帝国史那一部分，她可能永远不会知道背后的真相。
    “联邦副总统徐钟于星际6982年6月12日因病身亡……”
    杨枭笑了，一个“错”字还没有说出口，就听到女孩又继续说了下去。
    “但其实是死于帝国的暗杀。”
    “星际史没有说过他是被暗杀的。”
    “是的，但是帝国史记载三天之后，中校艾伦因特等军功被直接提拔为少将，军功原因被当作绝对机密封锁。此后，联邦的军事部署从全面反击转为全面防御。除了徐钟的死，没有其它功劳有这样的价值。”
    冯瑶想到父亲的注解，其实父亲写得更详细，甚至连艾伦是用了多久时间如何渗透进联邦完成任务都猜到了大概。她记得父亲写“历史是胜利者的记录，如果想了解真相，必须要两相参照。”所以在近代史部分，她也习惯性地将帝国史与联邦史对照来寻找一些被掩盖在文字下的真相。
    “第二个问题，帝国在3934年被虫族攻陷三个星系的主因是什么？”
    “根据记载是无垠虫族的暴动，但无垠虫是虫族系统中不具进攻性的种族，一般在虫族的进攻体系中是被安排在后方防守的。简单来说，就是不打不还手。星际史3933年记载，帝国发现不知名虫洞，跳跃后到达虫族后方星球，带回了虫卵，放置于前线仲宇星系的主星供科技部研究。无垠虫族的暴动导致帝国失去了三个星系，最后一个丢失的星系就是仲宇星系，所以，帝国是带回了无垠虫的虫卵，导致了无垠虫族的报复。”
    “第三个问题，7326年，联邦上校冯铮的死因是什么？”
    冯瑶沉默了，对全联邦人来说，这是一道送分题，但对她来说，这是最难的一道题。
    “这么简单的题都不会吗？”
    “你真的认为这道题很简单吗？”
    那边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声音又响起。
    “你知道答案，是吧？”
    杨枭看着房间里的那个女孩，仍是面无表情，甚至连肢体动作都没有，但是生物监测系统告诉他，女孩的心跳加快了，瞳孔在一瞬间有放大反应，意味着她清楚这道题背后的含义，而她在犹豫，因为不知道自己确切身份而没有说话。
    “所以，你知道，冯铮是被谋杀的。”
    --

 13. 冯铮之死

    冯铮的死，是魔塔的原罪。
    最开始，只是几个简单的任务申请，简单到根本无需被魔塔的管理者知道。破坏某个星球小范围的供电系统，损坏某个航道星船接入口的闸口，类似的任务申请，发自不同星球，也被魔塔内不同的人接受。
    可最后导致的结果，就是冯铮当年回家的航道只剩下了唯一的一条。
    由于破坏的范围太小，等冯铮所乘坐的星船驶过相关星系，就马上被维修好，所以没有人知道这是一个阴谋，专门针对冯铮的阴谋。
    如果不是杨枭的养父是冯铮的崇拜者，如果不是他抽丝剥茧去核查那一段时间魔塔接受的所有任务，并逐一确认任务下达者，冯铮死亡的真相也许永远不会被发现。
    每一个任务下达者都只是收现金办事，背后的人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可对黑暗世界规则太过了解的养父，知道干净就是最大的问题。
    他没有办法找到幕后黑手。
    其实知道了也就知道了，一个不相关的人而已，但养父无法放过自己。
    杨枭在他16岁那年扛起了魔塔管理者的重任，他不再有足够长的时间和足够清白的身份来实现自己的梦想。
    可是面前这个女孩子，姑且叫她林镜，她是怎么知道的呢？
    冯瑶是怎么知道真相的？
    在母亲体内的最后时刻，在那个男人将母亲送往医院的路上，也许由于男人的精神力太过强大，又太过痛苦，她感知到了他的意识。
    “冯铮死了，你就不想活了吗？早知道我就不搞死他，把他关起来，用他来威胁你，这样你就不会离开我了。”
    那些航道关闭的信息都不是什么大事，冯瑶是不知道的。
    在被关起来的三年里，透过冯晋酒后的醉言醉语，她还知道了，为什么冯铮选在孟梦怀孕六个月的时候提前回国。
    但她无法向杨枭解释原因。
    杨枭深深地看着林镜，这个女孩充满了秘密，她进入魔塔是来复仇的吗？为冯铮复仇？他并不认为这个世界上除了当年那个下达任务的人，以及他之外，没有其他人知道冯铮死亡的真相。只是如果她是复仇者，她应该更好的将自己隐藏起来，或者要求留在他身边，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像一把利刃，充满了攻击性。
    而且她这么年轻。
    如果不是三个月前，冯瑶死亡的消息传遍联邦，而半年前他亲手捡到这个女孩，他会以为她是冯瑶。
    但怎么可能，全联邦都知道冯铮是A+/S的体质，尽管不知道孟梦是什么体质，但他俩的女儿不会这么差。
    杨枭很确定，半年前捡到她是一个偶然。正好是联邦第一军校的暑假，魔塔也没有什么事，他一个人在星光城游荡，没有目标，没有方向，然后看到了晕倒的女孩。她在晕倒前应该试图将自己隐藏起来，如果只是一般经过的人不会发现她，但他的飞行器经过特别改装，让他发现了她的存在。
    她不是为了寻仇而来到魔塔，杨枭脑子里将发现她的经过反复过了几遍，终于确认这一点。
    杨枭有些犹豫，他要不要说出冯铮死亡的真相，如果女孩是为了冯铮而来，那么也许他俩真的可以成为盟友，一起找到那个利用魔塔害死冯铮的人。
    冯瑶知道自己犯了错，当对方说出父亲的死因时，她没有控制住自己本能的身体反应。
    以外人的角度来看，她做得已经很好，可是她知道，如果要给父母报仇，她一定要催眠自己假装那两个人跟她毫无关系。
    毕竟这个时候的冯瑶，还只是个15岁的孩子。
    冯瑶有些犹豫，她要不要赌，赌对方如果知道自己真实的身份，会愿意帮助自己。
    “魔塔在16年前，前后三个月的时间，接了18个任务，很小的任务，不用杀人放火，赏金金额不高，又来自不同的下单者，所以很快就有人接单完成任务。”那个声音响起，“而这18个任务，导致联邦上校冯铮回家的6条航道关闭，只剩下了最后一条唯一的路线。我不知道为什么冯铮会选择那个时间回家，也不知道为什么帝国会选择那个时间进攻欧米伽六号星，我只知道，这一切不是偶然。为了赎罪，我的养父自杀身亡。所以你能告诉我什么？”杨枭知道自己是在赌，赌女孩知道他不知道的事情，他不怕输，大不了杀了女孩灭口。
    “冯铮的哥哥冯晋告诉冯铮，孟梦的胎儿有问题，如果不堕胎就会一尸两命，但是六个月堕胎是大手术，必须要亲人签字，而冯铮……”冯瑶停了停，“是孟梦唯一的亲人。”
    “你怎么知道？”
    “我是冯铮和孟梦给冯瑶准备的奶妈的女儿。当年冯铮身死，我母亲无意间知道真相，我们全家被灭口，可能因为我是个婴儿，又是女孩，冯晋将我跟冯瑶小姐一起养大。等冯瑶小姐去星萃上学之后，他看我长得漂亮，就将我留了下来。”冯瑶不怕对方查，当年奶妈发现了孟梦被性侵，尝试救孟梦出逃，后来全家被灭口，她也确实有一个几个月大的女儿。
    奶妈的女儿？杨枭不知道自己要不要相信她，如果看她的体质，说是奶妈的女儿也合理，可是她的容貌和智慧都太过出色，怎么会是一个奶妈的女儿？
    “我从小记忆力就很好，当年我妈是奶着我的时候听到了冯晋和人的对话才知道了冯铮上校的死因，他们不知道我也记住了。后来，冯瑶小姐允许我随意阅读冯家的藏书，我没在外面上过学，最常读的书就是《星际史》。”
    人类的智慧是很神奇的东西，一般理解，高级精神力的人应该有更高的智慧，但准确来说，只能说高级精神力者更容易有高智商，但也有可能低级精神力的人比高级精神力的人更聪明。
    林镜确实很聪明，她的记忆力也真的很好。传言说，如果能达到S级精神力，那么一出生就可以记住每一件事，那么以她C级的精神力，出生后几个月就能记事也是有可能的。
    只要查一下冯家奶妈的资料，他就知道真假了，但还有一件事……
    “冯晋和他儿子是你杀死的？”
    冯瑶愣住了，她是真不知道那两个人死了。
    杨枭看了看指数，知道女孩根本不知道那两个人死了。虽然捡到她的时机有点巧，但可能正是因为那两个人死了，她才能逃出来吧。
    “你的冯瑶小姐三个月前也死了，说是因病身亡。”
    冯瑶猜到冯景好没有她的血，可能会被拆穿身份，却不知道她怎么会死掉，难道是孟家的报复？
    杨枭认真观察女孩的表情，“你都不会伤心吗？一起长大的朋友。”
    “我不是她的朋友，否则她怎么会将我留给冯晋。”冯瑶说这段话的时候毫无心理压力，绝对真情流露。
    女孩说得太坦诚，一看就是发自内心的想法。
    “我怀疑当年给魔塔发布任务的人由于冯瑶重回社交圈而感到不安，于是找机会将冯家全家灭口。以冯晋的本事，他做不到将你家灭门却不被发现，背后肯定有那个人帮忙，所以我们有共同的仇人。”尽管还没有去查奶妈的资料，但杨枭的直觉告诉他可以相信这个女孩，“林镜，我愿意给你机会，但你要帮我一起找到那个幕后黑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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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O1⑧点C0M 23. 舞会

    联邦第一军校学院及专业设计（自己编的，以后可能有更改）
    文学院：星际史   虫族解析
    医学院：治疗系   药剂学
    后勤学院：战备学   材料学
    设计学院：机甲设计   装备设计   机甲维修
    机甲战斗学院：攻击方向   防御方向   敏捷方向
    指挥学院：指挥系
    指挥学院的学生除了本学院的必修课外，有三门必修课要在机甲战斗学院修读，都说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兵，领兵者也要必须要清楚战场上个体的战斗情况才能做出准确的全盘分析。战争不是游戏，为将者一定要珍惜生命，而不能视人命为草芥，这是傅成嗣校长的名言，所以课程设计上指挥系和机甲战斗学院的几个专业重叠性很高，也时常出现随着课程进度和表现转系的情况。林镜的身体情况决定了他无法修读机甲战斗学院的课程，由于大家普遍默认联邦军部不会接受一名自由星域的军校生加入指挥部，所以学校管理层的意思是让林镜从另外四个学院的课程中补够学分。林镜接受了安排，并提出旁听机甲战斗学院的课程，考虑到自由星域的留学生费用是全免的，只要能安排开时间并修够学分，军校这边没有意见。
    于是经过了打仗一般的选课大战后，联邦第一军校的新生们迎来了最期待的新生联谊舞会。
    人类3:1的男女出生比例决定了女性是珍惜资源，军校生更是如此，一年级两万多名新生里，女性不超过两千人，还都集中在文学院和医学院，所以星萃书院学生的参与就变得不可或缺。当年冯铮与孟梦的相识也正是在这个舞会上。
    按照三项测试的综合成绩计算，一年级新生的首席是傅衡，由他邀请星萃书院的学生跳开场舞是传统。所有的男性军校生都要穿制服出场，林镜庆幸自己在女性里算是身高偏高的，总算可以撑起男性制服的最小码。
    林镜躲在了自助区，根据社交礼仪，开舞后女性就不会再进食了，他只要一直待在这边，等前三首舞曲过去大家开始社交的时候悄悄离场就好了。
    “林镜，请问你是否愿意跟我跳下一曲？”话说的是请求，但来人已经一把握住了他的手。
    林镜扭头看去，陌生的一张脸，看制服上的肩章是二年级的军校生，高大但并不是肌肉型的身材，一般来说，这样的人要么是天赋很好，要么是家庭条件好到可以用高级改良剂来提升体质。
    由于迎新联谊舞会四个年级的军校生都可以参加，只是新生首席来负责开舞，而第一军校学生口口相传的内部规则是男性可以邀请男性跳舞，问题在于如果接受了男性邀请又是跳女步，就说明同意男性的求偶，通常只有一些条件不好的学生为了依附世家子弟才会这样做。而这个男人直接对他动手，就是仗着自己没有能力反抗，一旦被强迫带上舞场，不仅仅是他未来在军校的生活会活在别人歧视的目光里，更重要的是作为自由星域第一届留学生，他丢了整个自由星域的脸，对魔塔的管理者来说，他也就没有了投资的价值。
    “你是”
    “不好意思，忘记自我介绍，我是二年级的杨介元，机甲战斗专业攻击方向，很高兴能与你共舞。”男人已经不再用疑问句而是直接默认他同意上场。
    看起来是个不接受拒绝的性格呀，林镜暗暗叹了口气，本想三首曲子之后躲开，结果还是被抓了个正着。
    杨介元吗？应该是杨家的嫡系。小时候在学习联邦世家构成的时候，杨家因为在军队的势力被老师着重介绍过，介是嫡系的名字。
    解套的方法不少，不过能不得罪这个人还要脱身的方法……环视了一下全场，林镜想到了方法。
    “不好意思，我刚才已经接受了傅熙照学长的邀舞。”
    “林镜，你大概不知道傅熙照是从来不会下场跳舞的吧，第一年入学的时候作为首席应该由他开舞，结果他让给了第二名，去年他也只是在场等前三首舞曲一过就走了。想要说谎，也要找个让人信得过的理由。”
    “你跟我一起过去找他不就知道真假了。”
    杨介元看着林镜无比沉稳自信的样子，心里有点没底，毕竟整个军校没有人敢拿傅熙照说谎，虽然知道傅熙照不会跳舞，但这个林镜确实太过有名，不止是军校两千多年第一个笔试满分，在校园网上有一张他去机甲适配度测试场的照片，细长的眼睛波光潋滟，竟隐隐带着艳色，一下子抓住了他的目光，也才有了今天的邀舞。心中犹豫不定，为了那一抹艳色，杨介元还是不想放弃，但抓着林镜的手却松开了。
    “正好今天还没有跟傅学长打招呼，我们一起过去吧。”
    --

 21. 林镜

    “林镜，你要不要试试？”
    冯瑶转过头，一个刚刚测试完意得志满的男生对他说。男生表面上看上去是客气地提问，如果没有眼中无法掩盖的兴奋，也许他真的只是表达对同届考生的关心而已。
    不太久的后来，有一个男人对她问出同样的一句话，却是完全不同的情绪，温暖，关怀，明亮的情感。
    同样的言语，却是相反的意图，这就是人性的复杂。
    试什么呢？这个模拟舱吗？
    冯瑶从来没有机会接触机甲，她不知道自己与制式机甲的适配度会达到什么水平。当年冯铮对制式机甲是有着令联邦人惊叹的高适配度的，所以在使用制式机甲的时候有效输出才会那么高，也才得以支撑到援军抵达。如果是遗传自父亲，那么她的适配度应该不会低，毕竟测试的只是脑波的阈值，而不是精神力输出的多寡。但是冯瑶知道，这样的测试对她是没有意义的，她并不是为了证明什么而来到这里。她想要登上的，只有高大机甲的驾驶舱，而不是一个模拟舱。
    “哦，我忘了，你是免试入学的。”那个男生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眼中的恶意已经完全没有了遮掩，“别试了吧，反正也是无法上场的，站在旁边看着就得了。”
    冯瑶看着男生，觉得莫名的熟悉，也许是习惯了吧，过去的那几年里，她只见过人性纯粹的恶，和面前这个人一样，试图用言语来伤害她，来剥去她所有的防护。
    像谁呢？大概是冯景好吧，那个因病死亡的“冯瑶”。没有她的血，她只能支撑这么久了，但到底是谁要让她死？如果是孟家发现了真相，他们没有让她死的必要，反而需要她来找回真正的冯瑶。父母家中的全息影像在冯晋父子二人死后没有漏出一点风声，可见有人出手善后，解决了所有隐患。那个人是敌是友？
    冯瑶的走神在外人看来是对男生挑衅的无视，如果不是身旁的人拉住他，男生也许就出手打人了。
    冯瑶回过神来，她想这个男生可能忘记了，这里是联邦第一军校，而她，也不再是那个毫无抵抗能力的小女孩。
    “星际1785年，经过了长达23年的研究，在帝国武器研发所所长邓群的带领下，第一代机甲问世，从此人类在与虫族的对抗中终于具备了全面对抗的能力。星际3258年，在帝国药物研究所默默无闻工作长达30年的女研究员蒲晶发明了第一代改良剂，我想，”冯瑶看了看男生有如巨猿般的体型，这是典型的低等改良剂改进过的身体，“你也是改良剂的受益者。”
    男生毕竟也是通过了笔试的人，更何况冯瑶说的两个人都是历史上的名人，他的脸一下子涨红了。
    “邓群和蒲晶以现在的体质分类来看都是普通人，特别是邓群所长，根据历史记载，是古人类体质，但正是这些普通人，为人类的延续和进步做出了巨大的贡献，”冯瑶没有再去看男生，而是看向身旁所有的考生，“你们知道为什么他们可以做到吗？”
    这些考生，都已经通过了笔试和体能测试，可以说是联邦的精英学员，冯瑶说的人他们知道，冯瑶说的事他们也知道，但对他们来说，这只是书本上的一个常识，是考试的一个选项，却从来没有把他们当作真实存在过的人来看待。
    “因为他们希望人类可以生活得更好，没有虫族的威胁，没有生存的危机，可以像古人类时代的人们一样，虽然普通，但是能够享受生命中的美好事物。”冯瑶又看回男生，“我敬佩战场上的战士，他们用自己的牺牲换取了我们稳定的生活，我也同样敬佩不能上战场的人们，军校的导师，研究所的研究员，后勤部的工作者……个体不能改变人类的命运，人类作为一个整体才能真正成为命运的主宰者。所以关于你的问题，我的回答是，即使我不能亲自站在战场上，我也不会做一个旁观者。”
    身旁发出欢呼声，刚刚成年的学生们还没有经历社会的磨砺和战场的考验，他们年轻却充满理想，他们相信自己无所不能，他们期待自己成为历史的书写者，而冯瑶的话刚刚好说到了他们的心坎里——“我们不会做旁观者。”
    男生狼狈离场，冯瑶觉得自己好像扰乱了考场秩序，其实她只是想来亲眼看看机甲，如今目的达成，也是离开的时候了。
    她再次看向考场角落处的机甲，目光中充满了渴望，但也只是那一瞬，随后转身离开。
    在这些年轻人还无法接触到的现实世界，因为林镜的出现，暗潮汹涌。
    “这个林镜你们找人盯好，别让他出事儿。不要以为他的满分是运气，这样的数值还能获得全力培养，我觉得他很可能是某个大家族在自由星域的嫡子。”无论是帝国还是联邦，都会有大家族将嫡子从小放在战争区域，让他们在永无休止的战斗中淬炼自己。
    “这次家族里有几个人考中了？”
    “三个。”
    “有没有能去指挥系的？”
    “大少？！”
    “让他跟林镜做朋友，我要他。”
    男人已经开始幻想将林镜搞到手之后要怎样在他美丽的身体上留下痕迹，至于林镜E级的身体素质能否承受他的“宠爱”，根本不在他的考虑之中。
    “不用理他。”
    “老板，我听说有几家都已经在盯着他了。”
    “所以才不需要现在出现，显得我们早有图谋。你要记住，没有什么是买不到的，只要你给的是他要的。”
    有时候，好心结恶果，比如当年总统的抚恤令；有时候，恶念的叠加却让人找到了活下去的机会，比如冯瑶。而林镜的命运，又会走向哪里呢？
    冯瑶不知道，她唯一清楚的，是从此以后，自己就是林镜，在大仇没有得报之前，也只是林镜。
    联邦第一军校指挥系一年级新生，林镜。
    --

 14. 联邦第一军校

    林镜差不多是卡着最后时间抵达元谋星系的。
    元谋星系的主星曾经是联邦脱离帝国之后的第一个首都星，随着后续星域的开辟，也为了战略安全考虑，联邦迁都，却将整个元谋星系作为联邦第一军校的基地。一般来说，大家口中所说的联邦第一军校，就是元谋星系的主星，而其它的伴随星球根据作用的不同，各有命名。
    元谋星系外围与自由星域相接，联邦第一军校被设立在这里，某种程度上就是为了让军校生随时参与战斗。
    从空中看，联邦第一军校的建筑物相当老旧，不同于星光城或者一些发达星高耸入云的摩天大楼，联邦第一军校的建筑物层数不高，基本上都是朴素的实用性设计——联邦第一军校面积极大，虽然从来没有设定入学人数的上限，但是由于严格的考核要求，四个年级的军校生加上教师后勤人员以及轮换驻守的守卫军，整个主星的人数不超过200万，所以确实不需要高层建筑。以林镜的眼光来看，联邦第一军校是一个设计趋近完美的防御型星球，看起来不起眼的建筑物用了变温材料，可以随着周围的环境改变自身的温度，居住舒适，也可以抵挡温度扫描装置的查探。虽然没有参数，但林镜估计这些建筑物应该改良了墙体，屋顶的半球型设备是干扰装置……简单来说，乍看不起眼，细看全是钱。
    毕竟曾经是首都星，又是培养联邦未来军政人才的大本营，足够强大的防御设施是必须的。
    星船上一些从发达星上船的考生估计有些失望，在看到联邦第一军校的时候就开始了一波讨论。
    “这里的建筑物也太旧了吧。”
    “不是说联邦每年投入大量的资金供联邦第一军校使用，钱花到什么地方去了？”
    “有点失望啊……”
    虽然联邦第一军校赫赫有名，但在对外公开的全息图像中，从来都没有这颗主星的全景图。普通民众以为是联邦为了军校生的安全而禁止传播相关图片，不过今天林镜看了一下就明白了，这种强度的防御设计，商用拍摄设备拍的时候没什么，投影做出来肯定模糊一片。
    待星船在自己的位置上停好，一些考生走下星船，林镜想了想，没有下船，留在了自己的房间里。
    联邦第一军校并没有给考生提供住宿，大家是住在原有星船的房间里，等到考核结果出来，未录取的学生再原船返回。
    第二天就是笔试，笔试过程现场直播，考完立即出结果，只要正确率达到60%就可以进入复试。复试根据考生报考的专业，分为体能考核和机甲适配度考核两项。在全面机甲作战年代，机甲适配度考核是硬指标，除非是申报几个不需要用到机甲的专业（指挥系、医疗系、后勤系等），否则再好的天赋，如果无法使用机甲也只能是接受学校调配专业。入学考试用的是制式机甲，适配度高的人会有更大机会进入机甲作战系——与指挥系齐名的另一个神级专业。联邦第一军校比其它军校更为严格的一点在于，部分豪门子弟会携带自己的特式机甲参与考试，一般的军校是允许的，但是联邦第一军校要求入学考试只可以使用学校提供的军用制式机甲。此前有些豪门子弟为此还不满过，自从16年前冯铮用制式机甲以一敌三后，再没有人对联邦第一军校的要求有异议，毕竟特式机甲不可能随身携带，如果没有足够的军功或者强大的经济实力，特式机甲也不可能人手一架，常规战里，制式机甲才是战场主力。
    如果不是身体条件限制，林镜也想试试自己的机甲适配度。不是真的要去学驾驶机甲，她有自知之明，E级的身体素质，两个机甲普通的正面对抗带来的作用力会直接将她的身体撕裂，只是心中会有一点遗憾，作为冯铮女儿的遗憾。
    第二天，林镜跟随同一星船的考生，通过单独的虹桥进入考场。
    考场面积极大，同一星船的上千名考生在同一考场内参与考核，每人会被提供一台独立的答题机，扫描生物识别器后登录考生资料。
    林镜的生物识别器来源于自由星域，7340年自由星域设立后，第一年由于考核方式和配套管理方案没有出台，所以自由星域的考生没有得到考试机会，今年，是第一年有自由星域的学生参与考核，得到了联邦的高度关注。
    C10监考室。
    笔试还没开始，十名联邦第一军校的考官在监考室内悠闲地聊着天。
    “今年有三名自由星域的考生，校长说政府那边打过招呼，要求一定要留下一个人，不然显得我们联邦不够开放。”C10的监考长说。每一个监考室对应星船的停靠位，以方便区分。
    “明白明白，扶贫呗，我们懂。”说话的是一个嬉皮笑脸的年轻男子，“不过笔试是全程直播呀，考后还可以申请公开复核，万一这三个人都没到60%，我们也没办法呀。”
    “我看看他们资料……这个程介精神力有A，过60%难度不大。他的身体素质有B，不知道潜力好不好……如果要留一个人就留下他吧。”容貌艳丽的女考官是星际史的教官，所以对学生们能够达到的水平有比较清楚的认知。
    “咦……”一声疑问引来了所有人的关注。
    出声的是监考长秦栋。
    “太胡闹了，怎么自由星域塞了这么个学生进来？”秦栋调出了林镜的资料，CE的数值看傻了在场的所有人。
    “是哪个人？”负责调节监控器的考官在设备上调了几下，林镜就出现在画面上，正在闭目养神。
    “就是个小孩子嘛，”从这个角度看林镜，加上他明显低于联邦男性的身高，显得他特别娇小，“自由星域也太不给联邦面子了，我们这么重视，要给他们个面子，结果他们倒好，第一年就出现这种塞人的事情。”
    塞人其实并不是说联邦第一军校就会接收这个学生。对很多人来说，通过在本星系的统考获得报考联邦第一军校的资格已经是一种荣誉，所以一些有钱人会买通自家所属星系的考官和管理者，让孩子获得报考资格。联邦第一军校这些考官清楚里面的门道，只要做得不过分，联邦第一军校也不会去揭穿他们。
    这个林镜估计就是一个走后门进来的考生。
    “秦老，要不要我将他叫出来带走？”嬉皮笑脸的人严肃起来反而有些吓人，他是战略学的教官林逸琛，“万一考出个前所未见的最低分，那会是我们第一军校的耻辱，以后什么阿猫阿狗都以为能来考第一军校呢！”
    联邦第一军校虽然对报考人数没有设限，但是一般来说能来考第一军校的人都要经过本星系的统考以及管理者的推荐，如果考试时表现出来的水平太差，第一军校会封杀所属星系考生三年的报考权，这足以引发当地星系民众的暴动了，所以一般来说，会有走后门的学生，但水平不会太差。
    但自由星域估计是不懂这个规矩，上来就给了一个CE的考生，偏偏作为帝国联邦和谈协议的一部分，就算知道林镜是个后门生，联邦第一军校也不可能封杀自由星域，所以考官们都有点忿忿不平。
    监控里的林镜睁开了眼睛，监考室突然安静下来。
    怎样形容此时的感受呢，当林镜闭上眼的时候，大家能看出来他是一个漂亮的孩子，他们猜测这个孩子也许是某个有背景的娱乐公司为了让他高调出道而买通了自由星域的管理者将他硬塞进来，但是当他睁开眼睛，眼睛里是纯粹的静，也是纯粹的净，看着他就觉得自己也平静下来。
    “已经走进考场了，就让他试试吧。”秦老说。
    没有人意识到，笔试正好在林镜睁开眼的那一刻开始，他们全部的注意力都在这个男孩子身上。
    没有人知道，传奇从这里开始。
    --

 19. 联邦之父(傅成嗣番外)

    在傅成嗣年少时，没有想过自己后来会走上这样一条路。
    作为普通人家但又奇迹般拥有双A+体质的孩子，他少时的梦想是参军，用军功换取皇室封爵，从而迈入贵族的行列。
    很正常，对那时的帝国人来说，成为贵族就是最大的梦想，因为他们从小就被这样教育。
    如果不是遇到两个女孩子，也许傅成嗣的梦想将终止于封爵。
    第一个女孩子是他的青梅竹马，很多年后再去回忆她，傅成嗣发现自己已经记不清她的长相了，甚至全名都没有了记忆，只是小青的昵称他还有点印象。
    他没有爱过她。
    小青16岁那年，他18岁，军校放暑假，他回到家中，女孩夜里溜入他的房间，脱光了衣服，求他占有她。那时候他不知道女孩已经被年迈的伦特子爵选中要执行他的初生权，一直以来，他只把女孩当作妹妹，他感谢她在自己离家的时候帮忙照看父母，但是无法用感情来回报她。
    等他再次从军校回来的时候，看到的是一个已经疯了的女人，只是一年的时间，她的身体就从青涩转变为过度成熟，那绝不是正常的转变，明显是被改造的结果。估计是被注射过量的药物，她的脑子已经坏了，她的父母嫌弃她无法留住伦特子爵的心，又明显已经成为女畜，就将她扔到了街上。
    一个丰乳肥臀能产乳脑子又不清楚的女人被扔在街上，会有什么好结果。
    傅成嗣回家的时候，在巷口看到一个肮脏的流浪者正挺身进入一个女人，女人在大庭广众之下赤身裸体，木瓜一样大的乳房下垂摇晃着，毫无美感，她像母狗一样被男人从身后进入，男人拍打着她的屁股，因为太久没有洗手，在女人身上留下一道道灰黑的指印。
    如果不是看到她的脸，他不能想象这是那个曾经鼓起全部勇气在他面前赤裸身体却羞涩地挡住乳头和下体的女孩子。
    后来从旁人的口中，他知道了过去一年在她身上发生的事情。
    初生权，原本是在对抗虫族过程中不得不实施的政策。
    在与虫族对抗的最初数百年，人类处于完全的劣势，连基本的生存权都几乎被剥夺，社会秩序混乱，优势基因者凭借能力可以一个人占有数名女子，而普通人却一辈子都可能没有一个女人。后来帝国成立，为了保证社会实现基本的人类换代发展，在星际756年，初生权法案实施。一方面，保证了优势基因者（基本上是皇室和贵族）的基因改良和传承，另一方面也让普通人有机会娶到老婆——就算是一个给别人生过孩子的女人。
    初生权法案最初实施的时候，因为既满足了贵族对于特权的要求，又实现了普通人娶妻的诉求，获得普遍支持。可随着时代的变迁，初生权成为了贵族合法玩弄女性的法律支持。
    在常年的洗脑之下，正像傅成嗣最开始想要跻身贵族一样，无数的平民家庭希望女儿获得贵族青睐，就算无法被娶进门，只要生下一个孩子也可以有足够的赡养费来保证全家人的生活。
    如果说最早的初生权法案是为了让优势基因者相互交配来培养更强的人类以对抗虫族，那么后来贵族们根本就不选择交配的对象，只要是个看上的女人就可以拿来奸淫，直到女人生下孩子。
    人类，对于淫邪事物的想象力是无限的。
    贵族们开始流行各种各样的玩法。比如一群人轮奸同一个女人，反复给她灌精，看最后生出来的是谁的孩子，赢的人可以获得彩头，其中的零头已经够付孩子的赡养费。比如人体的改造，将女性调教改造为性器官发达，除了性没有其它需求的女畜。而他们对女人的占有也不再局限于生下第一孩子之前，很多家庭为了保证持续获得赡养费，对这种非法的行为也采取无视态度，甚至视为光荣。
    被伦特子爵看中，是小青的噩梦。
    由于年龄已经很大了，伦特子爵根本无法勃起，他只是喜欢玩弄年轻的女孩，将她们弄残弄烂就扔掉。小青是被伦特子爵的坐骑破的处，因为马的阴茎太长，她在初夜就直接被捅烂了肚子，失去了生育能力。而在重视生育的星际时代，没有生育能力的女人就是垃圾。于是，小青被做成了女畜，当伦特子爵发现自己的佣人都已经嫌弃她被用烂的下体而不愿干她之后，就把她扔回了自己家。
    这件事对傅成嗣的触动极大，他亲眼看到初生权制度如何从肉体和精神上抹灭了一个人作为人的存在。
    那是他第一次对帝国制度的合理性产生质疑。
    后来，傅成嗣去了对抗虫族的最前线，死亡率最高却也最有机会获得军功。
    在那里，他遇到了杜梓潼。
    在他过往的生命里，他认识的女性都是柔弱的，无法决定自己的命运，只能任由他人侵占，可是杜梓潼是完全不同的一种女性。她独立坚强，靠着自己双A的天赋和不懈努力被选入了精英部队，成为了他的战友。
    他们并肩作战，他是近战攻击型，她是远程狙击型，她在他的身后，他就无所畏惧。
    那时候，精英部队的男人们都喜欢她，不是说她有多美，而是她独特的气质太吸引人。
    他也一样，但是他没有冲动地去展开追求，小青的事情让他知道，必须先能决定自己的命运，才有资格去爱一个人。
    直到那一场改变他命运的战争，虫族突然出现，改进过的种族，以前的应对方案不再有用，在他的带领下，精英部队惨胜，最后与王虫对抗的关键时刻，永远跟他保持距离在他身后的梓潼第一次冲到了他的身前，替他挡住了致命的一击，却身受重伤。
    他明白了女人默默无言的爱。
    胜讯传回王都，皇帝派出六皇子赴前线劳军，而他则被派回王都汇报战况并领取奖赏。由于此战是人类首次对第一次出现的改良种虫族作战即取得胜利，精英部队的将领们都提升了军衔，他更是获封男爵，虽然是最低等的贵族，但却终于可以掌握自己以及所爱之人的命运。
    待他兴冲冲回到军营想要跟梓潼表白，却被告知她已经伤重身亡。
    那些人不知道在战争的最后时刻，她躺在他的怀里两个人说过什么，她那样坚强的女性，怎么可能会在拥有希望之后死去。
    庆功宴当晚，他躲过守卫进入六皇子的营帐，看到了已经昏死过去的梓潼。
    可能是怕她双A的能力伤到六皇子，她的手筋脚筋被挑断，全身赤裸，下体还流着男人的精液。
    他静静地看着自己深爱的女人，没有试图叫醒她，因为他知道尊严对这个女人来说比爱还要重要。
    他面无表情地回到庆功宴，笑着跟六皇子喝下一杯杯烈酒。
    他明白，六皇子并没有爱上梓潼，他只是看中了她双A的体质，皇族从来都是血统论的最大拥护者，她对六皇子来说只是生育的机器。
    从那一天起，他觉得心里有一团火，越烧越旺，但是他的人却越来越冷。
    五年后，帝国中将傅成嗣伯爵带领20亿人杀出帝国，建立联邦。
    他说“人人生而平等，”给无数平凡的普通人带来好好活下去的希望。
    他的妻子是个残疾人，样貌也不美，但是大家都知道，她是他毕生的挚爱。
    数年后，为了保证联邦的稳定，他将总统之位交给了后来一直跟随他作战的弟弟，并让他承诺两届任期后将总统之位交由人民选择，随后傅成嗣创建了联邦第一军校。
    傅成嗣终生无后，但所有联邦民众视他为联邦之父。
    --

 15. 笔试（1）

    联邦第一军校的考场外。
    笔试是全程直播的，所有陪考人员可以观看即时得分排名以及考生的答题状况。
    想要利用直播的机会来作弊？
    可以屏蔽掉军用信号的防御系统如果能被私人电子设备破解，那就是天大的笑话了。
    笔试刚刚开始不久，因为题目是从易到难排列，所以陪考人员那边的气氛还算轻松。
    排行榜分为两项，一个是题目完成度，一个是准确率，在前期准确率都比较高的时候，大屏幕只切出了完成度的排行榜。
    “果然是傅家的人领先呀。”排行榜第一名显示的名字为傅衡，当初还没有开始报名就已经被不少人视为今年的一年级首席当仁不让的人选。
    而傅衡，严格来说，根本不是傅家人。
    虽然联盟当年从帝国脱离出来，喊出来的口号是“全民自由，全民平等”，但经过两千多年的发展，难免会出现实力雄厚的世家。
    当普通人羡慕着世家生活时，他们不知道，世家与世家也有着极大的差别。
    比如冯家，算是三流世家，在星光城的外城有自己的一席之地，集全族之力也能培养出一个冯铮来；孟家是一流世家，主要在内城发展，有自己的私人卫队，也有属于自己的星球。
    但如果说到顶级豪门，两千多年来，随着世家势力的起伏，不断有人加入又退出，只有傅家一直在顶端，屹立不倒。
    毕竟，当年是傅家带领着20亿人杀出帝国，创建了联邦。在傅家人连续担任两任四届联邦总统后，很多人说傅家以自由为名实际上是建立自己的独裁统治时，也是傅家人为了联邦的未来，主动放弃权力，实现了民选总统的平稳过度。
    在联邦两千多年的历史中，多少次出现了虫潮、帝国入侵、内部分裂，其中不少次都是傅家用子弟的鲜血换来了联邦人民的平静生活。
    所以，无论傅家人是否任职高位，没有人会轻视傅家的影响力。
    傅衡，是傅家收养的孤儿，双A体质，在本年的考生中算是佼佼者，虽然没有达到S级，但是大家都知道，数值与实际展现出来的实力并不完全成正比。经过傅家的培养，一个双A级战士的能力不会低于一般的双A+级，甚至在极限情况下能与双S级一战。
    明眼人都知道，傅衡是傅家给傅熙照培养的副官人选，而这样的人，在傅熙照入读联邦第一军校前后的两年里每届都有。
    傅熙照才是傅家嫡系的唯一传人，也是傅家未来家主的唯一人选，这件事，当傅熙照出生测出双S属性时就已经定好。
    如果让林镜看傅家，她只能感慨顶级世家对人的道德培养高过能力培养。在两千多年的历史中，傅家从来没有出现过嫡系的内乱，旁系的夺权也都被嫡系不动声色地化解。反观冯家，冯老爷子是有大智慧的人，养出了冯铮，但作为一名父亲，他以为出色的二儿子可以提携平凡的大儿子，也努力让长子接受自己的平凡，却忘记了公平。就好像他从来都不会考虑对冯瑶进行体能培养一样，他太冷静，太会计算投入和产出，给孩子们安排的路也从来不会出错，但如果不是像冯铮这样在冯晋眼中的既得利益者，或者冯瑶这种跟老爷子一样理智的性格，而是像冯晋这种表面唯唯诺诺心里却将仇恨累积起来最后爆发的人，冯老爷子的做法就值得商榷了。不过作为三流世家，是选择将家族推向繁荣，还是选择做一名好父亲，本来就是无解的难题。
    排在傅衡之后的几个人也是世家子弟，毕竟有着多年来优良基因融合以及家族培养的优势，在笔试环节，世家子弟确实比一般考生要突出。但到了后面的体能测试环节，反而是一些野路子出来的考生表现更好——训练场练出来的强和打架打出来的强，还是后者更具攻击性。至于机甲适配度测试，就要看命了，世家子弟唯一的优势是在家里会提前接受测试，如果适配度过低就不会报考联邦第一军校，省得给家里丢脸。
    林镜在排行榜中的名次不高不低，如果有人从头到尾一直观察她，就会发现她回答每一道题的时间都基本一样，后面的难题并没有让她的速度慢下来。
    “超纲了！”陪考的人群突然发出了一阵哗然声。
    有人切出了傅衡正在做的题目，显示屏上显示出这样一道题：“公元3285年，古人类使用了哪种类型的基因抑制剂灭杀哪种害虫导致了基因变异，为后来的虫族出现埋下了隐患？”
    题目出现在考题的中间环节，不算太难，但是却是一道超纲题，答案根本没有记载在《星际史》内。星际史开始于古人类史的终结，这道题虽然很多人都知道答案，但是说明今年考题的难度加大了。
    杨枭也看到了考题，他皱了皱眉头，觉得林镜的运气太差了。
    不过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毕竟常年在生死边缘游走，任何一点坏运气都可能让死神光临。
    他内心是矛盾的，一方面希望林镜能做到她承诺的满分入学，成为强大的伙伴，寻找让魔塔背黑锅、令养父自杀的幕后黑手；另一方面，又觉得林镜这样一个女孩子在此时此刻失败也不是坏事，让她还有机会可以好好珍惜自己的生命。
    也许，命运的安排才是最好的安排吧。
    林镜说在冯家的15年里，《星际史》是她唯一用以逃避现实的工具，但是《古人类史》完全是另一个层面的读物，如果没有考试的需要，谁会去通读《古人类史》。
    果然，这道题之后，又出现了两道超纲题，其中一道居然涉及到《虫族简史》。
    大屏幕上，排行榜上领先的几个人的领先优势缩小了。
    因为笔试全部为选择题，考试时长也固定为四个星际时，所以到了后期，落后的考生遇到不会的题就赶紧蒙一个答案继续往下做，所以反而完成度能赶上来。
    “这次的考题……”监考室内，星际史的美艳女教官孟子晴开口问，“为什么超纲了？”
    “校长怕自由星域的人拿不到60%，所以把题目难度加大了。这样如果不过的人数太多，可以以入学人数不足为由，自主增加补录人员。”监考长秦栋在心里叹了口气，所以说联邦第一军校的公平也只能是一定范围内的公平，为了联邦的利益，还是难免要做出牺牲。
    “切到准确率排行榜吧。”秦老说。
    =====
    我哭了，发现按照这个进度，这个文章很久很久都不会有肉了，明明是想写无脑肉文的，结果自己被自己的设定作死了。为什么写个肉文还要找逻辑，为什么想狗血还要有铺垫，为什么？？？但是对不住大家，真的会很久没有肉，以女主目前的身份也不合理，我尽量想办法加点路人肉渣吧。（目测一路上都是路人肉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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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6. 笔试（2）

    准确率排行榜。
    “怎么是他？”在场的监考官中有几个人没能控制住自己，质疑声脱口而出。
    在最高处的第一名赫然写着林镜的名字，名字之后跟有两个数值，显示准确率的数值居然是100%，而完成度也达到了63%，以笔试刚刚进行了两个星际时来看，算是相当不错的成绩。
    这两个数值也意味着林镜已经达到了进入复试的60%的成绩。
    林逸琛表现得比较淡定，毕竟是战略学导师，凡事都喜欢寻找最优选择，最开始提出要拉林镜出考场的是他，而现在出现更好的结果也是他乐见的，“这不是挺好的，至少说明自由星域也看重第一次的考核，没有随便将能力不足的人塞进来。”
    “可是他的身体素质只有E，先不说机甲适配度，体能测试那边他就没法通关。”
    精神力数值不能等同于智商，这个道理人人都懂，可身体素质与体能测试结果却是绝对正相关的。虽然可以通过常年的锻炼将身体能力提升到自己所属等级的极限，但不同等级之间有着靠个人努力无法跨越的鸿沟，如果想要升级，除了训练，也要配合大量的改良剂才有可能。而且人的身体会对改良剂产生耐药性，所以一般只有很靠近上一等级的+属性，才有使用改良剂必要。
    “他不需要通过体能测试呀。”林逸琛笑了，他对自由星域那边的选拔方式产生了很大兴趣，不知道是怎么挑出这样一个人的，有意思。
    “那他还来考联邦第一军校做什么，不是浪费机会吗？”说话的是格斗术的教官徐进。
    “你觉得林镜之外的两个自由星域的考生资质如何？”
    “那个叫程介的还可以，AB数值，算是中等偏上吧。”
    “自由星域这么多年在联邦和帝国的战场中求生存，如今终于有了名字，他们那边的人死亡率高，也没有良好基因的配种优势，所以能拿出手的人最好也只是个AB水平，放在我们这里，就算获得录取也不过是中等水平。如果自由星域第一年的考生只有这样的水平，你觉得联邦会怎么看自由星域？”
    “会觉得自由星域不值得被重视，觉得他们的考生靠着联邦的怜悯才获得就读联邦第一军校的机会。”星际史教官孟子晴答道。
    自由星域虽然刚刚获得承认，但作为帝国与联邦交火的直接战区和两国的缓冲带，无论联邦还是帝国对自由星域都有一种复杂的情绪，说白了就是“我要你属于我不是因为我需要你，而是因为我不想你投入敌人的怀抱。”也是出于这种心态，自由星域（或者说现在被称为自由星域的那片星域）才能在历史的长河中保留了自己的一席之地。
    “是的。我们都认为自由星域没有优秀的人才，而事实证明，自由星域也确实拿不出更好的考生了，那么他们如果能找到一个人，他的数值不好，但也许他的智商非常高，或者他就是擅长背书，然后在笔试里一鸣惊人……”
    “那么就算他无法通过体能测试，大家还是会对自由星域留下深刻印象。”
    这就是人性，如果自由星域派来一个双A属性的考生（联邦没有人认为自由星域会有S属性的人），就算他很出色，大家还是会觉得第一军校不缺这样的考生，可如果自由星域的考生在没有经过联邦公立学校基础教育的前提下考取了联邦第一军校笔试第一名，然后以身体不佳为由退出考核，没有给人以挑战他的机会，从此，林镜这个人就成为传说，一个永远无法被打败的传说。
    林逸琛觉得自由星域的管理者是个有大智慧的人，在毫无优势的前提下，为自由星域找到了出头的机会。
    “你觉得他考完笔试之后会退出？”秦老一直没有参与讨论，等他们得出结论，才开口说话，“不如，我们都等一等吧，毕竟，不到最后，也不能确定林镜就会考取笔试第一名。”
    虽然秦老这么说，但是看着排行榜大家也知道，随着考题难度的上升，林镜的优势反而是领先了，不仅一直保持100%的准确率，完成度也稳步上升，逐渐追上了傅衡。
    林逸琛将一个监控屏切去林镜的显示屏。
    “他答题的速率很稳定呀。”孟子晴作为星际史教官，对题目的难度变化最有概念。
    “是的，可怕的记忆力，完全不像是C级精神力。”
    “不光是记忆力，有的题目要联邦史和帝国史对照才能有答案，他也都答对了，难道这是自由星域考生的优势？”
    一般来说，联邦军校的笔试以《星际史简史》为纲，近代史部分只考联邦史，但是千年前，第一军校的某一任傅姓校长说“不要只看自己书写的历史，也要了解敌人是如何书写历史，这样，也许我们才能一窥历史的真相。”从此，联邦第一军校的星际史课程是通读联邦史与帝国史的，这种学习方式也只有联邦第一军校的学生才知道。
    冯瑶没有接受过公立教育，但是她有最好的老师——冯铮，她的父亲用自己的笔记和留在书上的注解教导她要如何思考。
    那个曾经是联邦一代战神的人呀。
    监控屏上，林镜已经接近完成答题，排行榜上，她的准确率还是恐怖的100%。
    “子晴，如果是你，今天的题能拿到满分吗？”林逸琛偷偷问。
    “如果时间充足，也许可以，有三道题不是太确定，但是这么短的时间……”孟子晴很诚实，学历史的人特有的诚实。“秦老，笔试完成后我想跟录取委员会申请特招林镜，这么好的资质，如果因为身体原因退考太可惜了，我可以带他，将来让他留校做老师。”对自由星域的人来说，能留在联邦第一军校任教，应该算是最好的出路了。不过申请特招需要同一监考室半数或以上监考官联名且必须获得监考长批准才行，所以孟子晴要先跟秦栋提出申请。
    “行，这个孩子我也觉得不错。”秦老一看到林镜就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说不上原因，所以他最开始才说让林镜参与考核。可是内心里，他又觉得林镜不应该是会退考的人，这种直觉就跟对他的喜欢一样，找不到理由。
    不过这样的笔试成绩，就算无法达成100%，也值得让军校特招了。
    在联邦第一军校两千多年的历史里，不是没有出现过惊才绝艳的人物，不往远说，三十年前的冯铮，两年前的傅熙照，那都是众望所归的新生首席。可从来没有人在笔试题中拿到过满分。
    没有几个人知道原因，秦老正好是知道原因的寥寥数人中的一个。
    就在大家讨论要怎样准备特招申请的过程中，林镜做到了最后一题。
    =====
    我der天，笔试写了两章都没有结束，照这个速度，写林镜毕业我可以写到退休。。。。。。
    --

 25. 余韵

    第三首舞曲结束，傅熙照和林镜各自离场。
    在很多人心目中，7342年联邦第一军校的联谊舞会在这一曲后已经落幕。
    当夜，傅宅。
    原本舞会后应该留在学校宿舍的傅熙照连夜赶回自家的主星。
    “让我们在自由星域的所有人员全力调查林镜。”
    “好的，少主。可否请您告知具体想要调查关于他哪方面的信息，全体动员我怕动静太大，引来警惕就不好了，如果能具体一点，我好方便安排。”
    “傅淮，你看到今天他的舞了吗？”
    “有人在网上发了视频，令人……惊讶。”其实站在下方的人想说惊艳，但是对着面前的人，又觉得好像用这个词不太合适。
    “岂止是令人惊讶，林镜一定是极为熟悉战舞而且即时反向思考能力很强，才可能配合上我的舞步，这样的人确实适合指挥系，他对联邦社交礼仪的理解也完全不像自由星域的人……”傅熙照说不上来自己为什么要让人查林镜，一支舞并不能成为调查一个人的理由，他对他也没有怀疑，只是心中有些躁动，似乎在提醒他，要做点什么。“先找人查他的背景吧，在来联邦之前，他在哪里接受教育，他的家庭背景，总之越详细越好。”傅熙照知道自己刚才让全体动员是有点冲动了，“第一年的自由星域留学生，我们还是小心为上。”
    “是，少主。”
    联邦第一军校二年级宿舍。
    “啊……大鸡巴老公又肏到最里面了，好涨……骚屁眼要大鸡巴老公射进去，满满的精液灌给我……”如果不看脸，谁也不知道叫的像最下贱妓女一样的是个面容精致的男孩子，皮肤白嫩，身材纤细，不知道是不是被肏惯了，屁股很大，趴在床上摇晃着，主动地用后穴吞吐着身后男人的肉棒。
    杨介元一向喜欢纤细精致的人，不论男女，虽然他睡过的人很多，但倒不会脚踏N条船，在世家圈子里也算是有责任感了。今天原本打算跟身下这个小玩意分手的，结果莫名其妙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其实这很不杨介元，他总觉得有了新的爱情（对他来说一瞬的动心就是爱情，对别人动心就说明已经不爱现在的床伴了），就要跟过去的恋情痛快告别。自从看了林镜的直播，他就对林镜动了心思，等看完那一支战舞，他的肉棒涨得发疼，只得狼狈离场。原本以为自己喜欢的是娇弱的小可爱，今天才发现，那幅身躯内的灵魂一样让他动心。可他也清楚，无论林镜与傅熙照有没有关系，傅熙照与他跳舞就摆明了要罩着他，以后自己要对林镜出手就不能像今天这么放肆了。
    回到宿舍之后，现在的床伴就听从他的吩咐过来找他。他看着男生，想起似乎他也是自己追来的，可现在却连名字都记不得了，对他来说，都是小可爱，嘴里叫着宝贝儿，将硬挺的肉棒插进去，是他喜欢的柔软身体，可插着插着，却慢慢将这个人从心里移了出去。
    杨介元不觉得自己是渣男，毕竟开始的时候你情我愿，一旦不爱了，就痛快结束，也从来不曾在物质上亏待自己的前任，相比一些大搞N飞或者睡了又不负责的纨绔子弟，遇到他应该是前任们的福气。
    今天真的是想分手的，只是还没来得及开口，小男生看到他下身硬挺着，就直接含了起来，于是……
    杨介元内心在激烈的斗争，完全没有动作，男孩套弄着，已经嗷嗷叫着射了两次，被肏干的（或者说自己肏着自己）眼眶发红，可是杨介元却毫无射意。
    真的是不爱了呀，难道还要想着林镜将精液射在另一个人体内吗？杨介元觉得没意思透了，他按住不断摇晃着屁股的男孩，将分身抽了出来。
    “我们分手吧。”
    一年级指挥系宿舍。
    “傅学长跟林镜说年级对抗赛见？”
    “那个自由星域来的弱鸡凭什么参加年级对抗赛？只靠舞跳得好？如果让他代表指挥系参赛，那是联邦的耻辱，院长不会批准的。”
    “这可不好说，秦院长不是林镜的监考官吗？听说当时他们打算特招的。”
    “那就想办法让他无法参赛，那样的身体……”
    面对优秀的人，有人仰望，有人追随，也有人千方百计要拉他下来，人之常情。
    校园网。
    一篇名为《绝美战舞》的帖子被高高置顶，里面不仅有傅熙照与林镜那一支战舞的全视频，更有高像素的照片，下面的回帖已经上万。
    “这种CP感，为什么感觉被喂了狗粮。”
    “高大俊朗的阳光攻，冷峻面瘫的冰山受，爱了爱了。”
    “我怎么觉得是帝王攻，女王受，两个人都是王者呀。”
    “照镜CP无敌！！！”
    “怎么就不能是年下，大家不觉得林镜攻气十足吗？”
    看惯了男男恋，校园网充满了卖腐的气息，只是年下一出，突然评论区一片安静。
    再想留言的人，收到了回复——“此贴留言功能已关闭。”
    居然敢调侃傅熙照，光脑也是要活的好不好。
    余韵袅袅，当事人却一无所知，林镜这学期除了本专业的必修课还选了药剂学基础和机甲设计基础，每天的时间被上课和去图书馆排满，两个月的时间飞逝而过，一年级的新生们也即将迎来校内挑战赛的选拔。
    --

 pO1⑧点c0M 17. 最后一题

    林镜看着面前的屏幕，这就是今年笔试的最后一道题。
    一道选择题，但题目又大的几页纸都答不完。
    “联邦为什么脱离帝国单独建国？”
    下面给出的四个选项，看起来都有道理，但这分明是一道单选题。
    联邦脱离帝国后，帝国痛斥由傅成嗣带领的20亿人不顾人类命运，无视虫族对人类的巨大威胁，将人类带向末路。
    总之，是将墨汁一样黑的脏水都泼到联邦身上，特别是泼到傅成嗣这个人身上。
    对于帝国的人来说，这些脏水不是没有道理的。
    人类与虫族长达五千多年的斗争里，人类基本只能做到防御进攻，却从来都无力反攻。在这样恶劣的形势下，20亿人脱离帝国建立联邦，对帝国民众来说有如宣告人类的终结。
    但是在联邦看来，傅成嗣带领20亿人出走，是必然的结果。
    帝国皇室和贵族的世袭制，为了提高基因优良率而采用的初生权制度（贵族有资格占有任何平民女子直到她生下第一个孩子为止），内部资源分配极度的不公，底层民众因为身体数值不佳被视为浪费粮食而直接丢去前线当肉盾。基本上讲，帝国是唯血统论，经过多年的基因改良，皇室和贵族的人能力越来越强，而没有能力的人就会被剥夺自由的权利。而伴随着上层基因的改进，帝国开始将皇族神话，让普罗大众认为帝国皇室才是拯救人类的唯一选择，神权与血统论同步灌输教育，保证了帝国皇族统治的稳定。
    所以要说联邦为什么要脱离帝国建国，原因太多太多。
    林镜沉默了一会儿，这是第一次，他没有坚定地选出答案。
    然后，他闭了一下眼睛，又很快睁开，按下了一个按键。
    C10监考室内一片哗然。
    “秦老，为什么？”孟子晴问。
    秦栋看着屏幕上那个孩子，跟很多联邦的考生相比，这个16岁的男孩不像一个成年人。与他一个考场的考生，身体素质最低应该也达到了C+，体现在外观上就是高大威猛，而他却是精致小巧，只需要目测就知道他的身体数值一定不高，又因为五官过于精美，看上去不像是真人，而是一个用完美数值虚拟出来的娃娃。但是他的气质让人知道，他是一个坚定的成年人，不是任人安排的玩偶。如果说一开始，秦栋还有一些认可林逸琛所说的林镜是自由星域管理者安排的秘密武器，现在他清楚地知道，林镜会来到联邦第一军校，只可能是他自己的选择，而不是出于任何人的安排。
    “让他自己告诉大家吧。”秦栋闭上眼睛，静待考试的结束。
    四个星际时过去，联邦第一军校的笔试正式结束。
    考场内的考生们结束了答题，为了避免混乱，他们要离开考场后才会接收到自己的成绩，可是考场外的陪考者们却已经第一时间看到了结果。
    以往笔试结束后嘈杂的等候室，今年却在最终结果公布后出现了短暂的空白，没有声音，没有动作，所有人都抬着头用相同的表情看着高处的排行榜。
    “第一名   林镜   自由星域   准确率100%   完成度100%”
    空白之后，议论声爆发。
    “如果没记错，这是联邦第一军校首次出现笔试满分吧？”
    “林镜是什么人？自由星域的人居然这么厉害？！”
    “调他资料出来看看。”
    开始还是正常的议论，但是当林镜的CE数值被公布后，话题变了调。
    “作弊，一定是作弊！”
    “第一军校的耻辱，现在为了拍政府和自由星域的马屁，连脸都不要了吗？”
    “这样的人根本没有资格报考第一军校，根本就走后门进来的吧！”
    “我要求公开林镜的考卷。”
    “复查！复查！复查！”
    很快地，等待室内的人们就统一了战线，集体要求复查林镜的考卷。
    大多数的考官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因为这次引发的骚动太过，校长孟行舟直接联系了负责林镜所在考场的秦栋。
    “秦院长，什么情况？”孟校长倒不认为是作弊，不过会不会是设备故障？毕竟从来没有出现过的100%出现在一个低等级的自由星域考生身上，有点说不过去。
    “校长，请您放心，如果他没有意见，就公布他的试卷吧，正好我也有问题想要问他。”
    为了平息众怒，孟行舟亲自坐镇，率领几个学院的院长以及C10监考室的考官们对林镜的考卷进行公开复查，所有的考生和陪考人员可以回星船船舱观看直播画面，只有林镜被留在了现场。
    “林镜，现在有超过50%的陪考人员和考生要求复查你的试卷，你有意见吗？”
    孟校长知道这样的要求对这个孩子来说有点不公平，一般来说，复查试卷是考生认为考分低于预期才可以提出的要求，从来没有人因为考分太高而要求复查。尽管林镜可以拒绝复查，但是现在这个状况，其实是他们在逼迫这个孩子不得不选择同意。
    林镜在得知自己的成绩后，最大的担忧已经放下了，这个时候反而没什么压力。“请您公开我的考卷吧，没有问题，谢谢校长。”
    有礼貌的孩子，又能沉住气，遇到这样的事情也可以理智处理，不会闹情绪，孟校长现在有些明白秦院长对林镜的呵护，有些东西，不是属性高低就可以决定的，比如教养，比如气度。
    联邦第一军校的考试，不会出现漏题的情况，因为所有的考题都是在开考那一刻光脑即时生成的，如果分数有问题，只可能是后台有人改动成绩，所以大家才会要求复查试卷。
    随着试卷的公布，现场的老师们不断点头，甚至有些人还讨论了起来。
    “我还以为发明星爆弹的是谭星培，原来是黎慕吗？”
    “是黎慕在战场发明的，第一次使用的时候威力极大，联邦史有记载，但当时没有命名。黎慕因为在最前线，为了安全将所有相关文件交给了谭院长，随后就在第二次使用星爆弹的时候与虫族同归于尽了，所以是谭院长申请的专利、命名并在军队进行的推广。”
    “唉，你这么一说我也想起来了，后来谭院长终身未娶，有人说也是因为黎慕呀。”
    “他俩在第一军校的时候就是好朋友，谭院长因为身体不好，没能上前线，至于他俩之间的事情，我们就不要妄论先人了吧。”
    大家都是军校的老人，对星际史的熟悉度也远高于常人，所以大概看一看，也知道林镜确实有实力拿这个满分。
    屏幕上的试卷不断向下滚动，孟校长也逐渐放心了，毕竟就算政府要求给自由星域的考生放放水，但如果在笔试这个环节出现状况，都是白纸黑字的东西，没法对考生交代。
    直到来到试卷的最后一题。
    在台上窃窃私语聊着天的老师们突然安静下来。
    林镜的最后一题，答案是一片空白，四个选项他都没有选。
    --

 18. 第一名

    跟许多其他考生一样，傅衡在星舰船舱里观看公开林镜试卷的直播。
    他倒是没有什么愤慨的情绪，作为傅家收养的孩子，从小就与一群同样优秀的孩子一起上学，他不算是数值最出色的一个，但是靠着自己的努力获得了今年报考联邦第一军校的唯一名额，所以他从来都相信勤能补拙。
    他只是好奇，想知道几道自己也拿不准的题的正确答案是什么，也是好奇林镜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
    数值只是CE，来自自由星域，他的人生中从来没有出现过这样的人，可正是这样，他反而更加敬佩他。
    看到了林镜，傅衡觉得他跟想象中不同，但又觉得他就应该是这个样子。
    本以为林镜应该是一个书呆子型的人，将所有的时间都投入到知识的海洋里，不懂人情世故，但那个男孩子，除去过分出色的外表，在礼仪上也做到了满分。
    虽然他只是简简单单站在那里，但是只有像傅衡这种顶级豪门培养出来的人或者一流世家子弟才能看出来，他的站姿是完全符合礼仪规范的。脚间距，手放的位置，视线的角度，这是一个标准的面对老师的站姿。
    这个男孩，不简单。
    杨枭看着面前的试卷，一手捂住眼睛，低声笑了起来。
    原来是这样吗。
    他从来都没有认为林镜可以得到满分，不过凭着第一届自由星域的考生身份，如果她可以得到一个接近满分的成绩，他有信心将她安排进联邦第一军校。
    没想到，她给了他这么大的一个惊喜。
    这道两千多年来没有被人破解的题目，居然是这样的答案。
    知道了答案，对于杨枭这样的天才，也就能想明白原因，可难就难在关键时刻的选择。
    没有人能在那个时刻做出那样的选择，除了林镜。
    不，还有一个人，也曾经做出过这样的选择。
    傅成嗣，联邦的开创者。
    卸任总统后，傅成嗣成立联邦第一军校，任职校长。
    这道题应该就是他设立的。
    为了寻找最能带领联邦的人吗？
    杨枭突然觉得有点不妙，他知道林镜出色，但没有想到她表现得太过完美，对于现在的她来说，不见得是一件好事。
    毕竟，现在的联邦，已经和傅成嗣时代的联邦不一样了。
    “熙照，你听说了吗？这次的入学笔试出了满分，现在考生们要求公开试卷呢。”同为机甲作战系的同学发送语音信息给傅熙照，同时传送了直播的链接给他。
    傅熙照原本没有关注入学考试，几天之后，他将会去家族开辟的偏远星球上练习战地生存，正在准备物资。
    大家都说他是双S天赋的天选之人，但是从小时候起，他就跟被收养的孩子一起，接受同样的训练，甚至对他的要求比别人还要高。
    这是他的责任，要背负起一个庞大的家族，就需要付出更多。小的时候不懂，还曾经委屈过哭闹过，父亲没有打没有骂，直接拖他到家族墓园，告诉他墓园里安葬的都是为了联邦为了家族献出生命的人，他们用自己的死换来了傅氏一族的荣光，换来了傅熙照现在可以享受的豪华生活。他还记得父亲红着眼眶对他说“如果你可以无视他们的牺牲，那么你走吧，傅家不需要你这样的家主。”傅熙照被父亲丢在墓园，他饿着肚子待了一天一夜，墓碑上镌刻着逝去先人们的事迹，他一一看过，等走出墓园的时候，他成为了傅家最完美的继承人。
    满分，傅熙照被触动了，那是他都无法达到的成绩。点开直播链接，屏幕上被没有关闭的评论盖满，让他连画面都看不到。
    “最后一题没有答，怎么得的满分？”、
    “作弊！作弊！！作弊！！！”
    “肯定是没想到会被复查考卷，自由星域这次花了多少钱买通第一军校的考官，这是联邦第一军校历史上最大的丑闻吧！”
    其实林镜前面所有的题都做对了，在联邦第一军校两千多年的历史上，也只有三个人达到过这样的成绩，如果不是100%的最终成绩，光是看他前面的成绩，完全可以成为通报全联邦的笔试状元。
    但此时此刻，没有人在意他前面完美的答题，只盯住最后这一道题的空白。
    由此可见人类的劣根性，一个错误，就要将全部的好都否决掉。其实，何尝不是欺负他无依无靠，不是歧视他低下的数值，就算被当众羞辱也没有反抗的能力。
    这样想的，也不只是考生和陪考人员。
    台上一名院长发出质疑，“这道题没答怎么会得满分？现在试卷结果已经公布了，出于对考生的公平，我建议让林镜重新接受测验。”倒没有太夸张，毕竟林静前面答题全对，他也没法当众说取消考试资格。
    “我觉得也不用重考了，毕竟这样的体质，根本不可能被录取，我觉得哪里来就回到哪里去吧。”说话的是机甲战斗学院的院长石磊，大家都知道他对此次自由星域可以推荐考生报考第一军校有所不满，毕竟自由星域的星盗和雇佣兵，常年来都是联邦的敌人。
    “反对，光脑认定林镜是满分，就算有错也不是林镜的错，而且他前面的题是全对，我申请特招他入学。”孟子晴力挺林镜，他们刚才在监考室已经商议好了要帮助林镜特招入学。
    孟校长没有阻止台上人们的议论，他看向林镜，带着一丝威压，“林镜，你怎么说？”
    虽然遭到质疑，林镜并没有流露出不满的情绪，但他一开口，声音就压住了台上的议论声。
    “联邦为什么脱离帝国，这道题题目很短，却极难回答，不是因为没有答案，而是答案太多，下面给的每一个选项都是答案的一部分。”林镜不疾不徐地说，“可是这是一道单选题，于是我在想，这道题考的到底是什么？”
    秦栋作为知道正确的答案的人忍不住插话，“你认为考的是什么？”
    “是质疑的勇气。”林镜看向秦老，恭敬地低了低头，又抬起头直视过去“质疑权威的勇气，质疑指定的人生的勇气。”
    表情一直严肃的孟校长接口道，“能再多解释一些吗？”
    “帝国建国七千多年，皇族用神权论和血统论维系统治，平民没有选择自己命运的权利和机会。当年傅成嗣总统率领20亿人脱离帝国，客观原因很多，但在我看来，最关键的一点是他们敢于质疑，质疑人生来就分高低贵贱，质疑平民注定被统治被管理被牺牲，质疑血统是决定人生的唯一因素。傅总统说‘人人生而平等’，这就是对帝国统治最大的质疑。”林镜坚定地说，“这也是我报考联邦第一军校的原因，虽然我的数值不佳，但我不认同所谓命运对我的安排，我相信‘人人生而平等’。”
    从林镜开始陈述，所有的老师们就不再讲话，待他讲完话，全场仍是一片肃静。
    然后，鼓掌声响起，是孟校长，很快地，秦老、孟子晴……越来越多的人加入进来，所有的老师们都起身鼓掌，表示对这名学生的尊敬。
    联邦第一军校历史上的第一名笔试满分考生。
    孟校长笑了，虽然五十多岁了，但是看上去不到四十，孟家人的好基因从这一笑中得到了充分的体现。
    “欢迎你加入联邦第一军校。”
    --

 20. 机甲

    林镜选择进入指挥系学习。
    对所有人来说，甚至可以说包括联邦第一军校的创立者傅成嗣，都没有猜到会有这样一个学生能考入第一军校。一般来说，一个人的精神力与身体素质不会有太大的差距，如果一个婴儿出生的时候有A级精神力，那么他/她的身体素质不应该相差超过两个等级，常态情况下，应该不会超过一个等级。如果差距过大，身体素质数值高还好，精神力太高会导致婴儿还没有发育的身体无法承受而早夭。
    所以说，指挥系的特招，虽然只要求笔试满分，但是若以过目不忘的A级精神力数值为基准（其实A级精神力虽然可以实现过目不忘，但存量有限，如果是笔试满分，S级精神力是基本要求，更何况笔试考核的不仅仅是记忆，还包括融会贯通逻辑推理的能力），身体素质至少要达到C，可以说本意是给体能稍差无法通过体能测试的人一线希望。
    所以林镜的CE数值对联邦第一军校来说是异类的存在。
    为此，校长特意召开内部会议决定林镜的安排，特批他入住教师宿舍。
    在第一军校，对学生的培养先重德后重才，作为未来的战友，军校生之间一般不会出现霸凌的情况。但第一军校的背景，又让它成为不同家族争权夺势的战场，甚至只是年轻人不成熟的好胜心，都可能对林镜脆弱的身体造成无法逆转的伤害。而这个孩子，无论是自由星域的背景，还是出色的表现，都让学校把他的安危放到了第一优先级。
    冯瑶此时还不知道学校对自己的安排，她正在船舱内兴致勃勃地观看体能测试的直播。
    傅衡在笔试中名列第三，不过进到体能测试环节就没有太多领先优势，在前十中挂了个尾巴。毕竟身体素质只有A，今年没有S阶强者参考，考生里面有17个A+，对于傅衡来说，排在第十已经是多年训练的成果。
    体能测试分三个环节，考验耐力、爆发力和反应能力，这三方面的表现也决定了机甲的三大分类——防御型、攻击型和敏捷型。而适配度测试，则是考验精神力与制式机甲的同步率。两个测试相互参照，就可以推测出考生使用机甲的情况。简单来说，精神力决定了与机甲的同步率及操控机甲的时长，身体状况决定了适合自己的机甲类型及承受伤害的能力。在精神力不够的情况下，机甲还提供手动操作模式，一般只在撤退时才会使用。
    冯瑶不知道自己原本的身体素质应该是什么级别，在魔塔的最后几个月她试图搜索过抑制剂是否有解药，可惜所有的病例都证明抑制剂的作用是不可逆的，而在她之前，没有人在婴儿身上使用过抑制剂，一是抑制剂只有暗网有售，价格极高，二是对付一个婴儿，直接杀掉会比使用抑制剂更容易，只是冯瑶的情况太过特殊，导致她成为第一个被直接注射抑制剂的婴儿。
    冯瑶不是会对已经失去的东西念念不忘的性格，她只是看到机甲就很喜欢，来源于血脉的喜爱之情。当考核进入到机甲适配度测试的环节时，她突然产生一种冲动，想要亲眼去看看、亲手去触摸机甲的冲动。
    在她的人生里，她从来没有如此渴望一样东西，而且是一样她心知肚明永远都不会属于她的东西。
    机甲适配度测试场。
    适配度的考核与其说考试倒不如说是体检，检测精神力与制式机甲的同步率，从而推测出考生使用制式机甲能发挥出多大的战力。
    除了世家出身的考生，绝大多数的考生是第一次看到真正的机甲，坚硬而冰冷，看上去没有生命力的金属块，却被人类的精神力赋予生命。
    林镜出现的时候引起了一小阵骚动，几乎所有考生都收看了他的试卷复查直播，所以现在林镜也算是知名人士了，不过由于众所周知的原因，大家都知道他无法参加体能测试和机甲适配度测试。
    一个如傅熙照一样完美的人，没有人会想要去挑战他，但是弱到林镜这个程度，某种程度也保全了他。所有人都知道他不可能上前线，只能坐镇后方，而一个自由星域出身的人，联邦军部会不会信任他给他足够的权利都还成疑，所以他只能是一个理论上的高材生。于是大多数人并不认为林镜会给自己带来任何威胁，反而为了展示联邦的风度，愿意对他友好一点。
    外围的考生让出了位置，让林镜可以走近看清楚一些。
    林镜站在人群中，他的个子不高，但风姿挺秀，身旁高大的考生们仿佛只是他的跟随者。有些人，他们的存在永远无法被忽视，比如冯铮，比如傅熙照，比如林镜。如果是常年在联邦第一军校的导师，看到此时的林镜，一定会感叹又见到了熟悉的属于首席生的气场。
    机甲适配度测试并不是真的让考生坐进机甲，毕竟进入驾驶舱还需要一点时间，也要靠自己融入传导液，对首次见到机甲的学生来说并不现实，所以测试是在模拟舱里进行，也不用传导液，而是对考生的脑波进行适当的刺激测算出上下阈值，从而得出与制式机甲的适配度。
    冯瑶看着一个个考生紧张地等待进入模拟舱，而走出模拟仓的考生有的面带微笑，有的皱眉不语，觉得这个机甲适配度的测试就像是古人类时期的算命，进去的人因为未知的命运而忐忑，出来的人因为已知的命运或兴奋或失落，除了少数天资卓绝之人，优秀到让联邦愿意为之制造特式机甲，或个别世家全力栽培的子弟，否则，大多数人的命运在这一刻已经决定。
    可是，真的在这一刻就决定了吗？
    很多的考生在走出模拟舱时，脑子里都会冒出一句话，讲那句话的人可能比他们每一个人都弱小，可是他目光坚定，他说“我不认同所谓命运对我的安排。”
    他创造了联邦第一军校的历史。
    为什么要认命呢？
    认命了，就永远留在了当下，而来到联邦第一军校，为的不就是改变自己的命运吗。
    多年后，联邦第一军校的导师们仍然津津乐道由林镜带领的7342级学生，他们没有最顶尖的数值，却成为了整体水平最优秀的一届学生，也成为了日后联邦军部的中坚力量。
    冯瑶无法预知未来，她只是静静站在那里，看着无比高大的制式机甲，只是最普通的军用机甲，平衡的数值没有任何一项值得夸耀，有一个男人，曾经置身其中，将平淡无奇变为精彩绝伦，他为了在那颗只是路过的偏远边境星球上的人们牺牲了自己的所有。她从来没有机会见到真正的他，她的父亲，她的导师，如果没有他的引领，也许在被禁锢的那三年里，她会成为一个内心只剩下仇恨而没有国家的人，那么她永远都无法走进联邦第一军校。
    想在这座最普通的机甲之中，用父亲的视野来看看世界。
    好想好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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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O1⑧点C0M 22. 报到

    当林镜走进联邦第一军校校园的时候，发现不断有人跟他打招呼，也有人躲在远处窃窃私语。
    其实在他以满分通过笔试的时候，校园网就将这一消息放在了头条并同步直播了他的考卷，就连《联邦晚间新闻》都报导了相关消息，只不过在政府和校方的共同干预下，他的相貌没有对社会披露。
    校园网则不同，因为只对联邦第一军校教师和学生开放，所以不时有人上传林镜的照片，人气直追傅熙照。
    林镜没有机会接触校园网，加上从小就没有真正在人群中生活，所以对这种近乎被围观的状态完全没有心理准备，只好冷着一张脸往前走。
    于是，六岁之后就基本没有出过门的林镜同学，迷路了。
    林镜有点郁闷，本来以为跟着新生一起走就能到学生宿舍，没成想报到的时候被通知去住教师宿舍，新生接待处都是学生，他们也只能指一个大概的方向，却因为人手问题不可能单独派人带他过去。
    其实不想这么特别的。
    如果不是因为笔试满分才能免试进入指挥系，林镜并不想得满分，就好像在机甲适配度测试场他也没有想引起考生的注意。在他的人生里，最不缺乏的就是引人注意，在爷爷的教导里，引人注意从来都不是一件好事，更何况，他还有一个不知名的敌人，在暗处伺机而动。林镜隐隐觉得，那个人没有发现他，是因为他太骄傲，不认为自己会构成威胁，所以这么多年，只在他12岁逃跑的那年在冯晋的恳求下出过一次手，可如果有一天，自己成为像父亲一样出色的军校生或者军人，那个人有极大的机会发现他的真实身份，继而出手干掉他——想一想，在他出生的时候，那个男人就想要杀死他。
    在校园里漫无目的地走着，少得可怜的行李一个双肩背就搞定了，男生看起来格外轻松，也就没有人发现他已经迷路的事实。
    对林镜来说，这一刻的悠闲无比珍贵。
    从小，爷爷对他好但并不亲近，也许是知道终有一天要将他送回孟家，也许是看到他就会想去去世的父母，老人大半的时间都活在对爱子的回忆里。他能体会爷爷对他复杂的感情，可能是曾经对爱子付出太多又一夕间失去，面对着注定要离开的他，老人将所有的感情掩盖起来，如果他不是一个天生对别人的态度感知敏锐的人，也许他永远无法理解爷爷对他的爱。而同时，他也一直活在冯晋的眼皮底下，时时刻刻面对着无尽的恶意。小时候也天真过，听爷爷的话好好学习，觉得有一天回到孟家就拥有了与仇人对抗的筹码，可被抢走冯瑶的身份之后，他才发现是他想得简单了，先不说孟家是否有足够的能力与那个暗处的男人对抗，就算有，为一个脱离家族并死去的分支之女，孟家会愿意为她与男人拼得两败俱伤吗？只看冯景好被孟家认回去之后冯晋父子并没有得到任何实质上的好处就知道，孟家并不看重这个孟梦的女儿。更何况，他根本无法对孟家说出母亲曾经遭受过怎样的伤害，他宁可所有人都将孟梦看作总统抚恤令中所写的那个忠贞的女子。
    然后就是被囚禁的三年，知道了父亲的死是场阴谋，让他更加确定幕后黑手的能量，加上从魔塔那里得到的信息，可见那个男人所倚靠的不仅仅是权力，他的手段高超，思维极其严谨，跟帝国应该也有所联系，这样一个人，要怎样打败他？
    他觉得时间太长，被浪费的四年，被更改的人生；他又觉得时间太短，还不够强大的自己，距离最终目标太远太远。在明白了一切只能靠自己以后，他时常自我质疑，真的能报仇吗，如果他做不到怎么办。不是不怕的，不是不累的，放弃永远是最简单的选择，但他已经是爱他的人们在这个世上唯一的希望。
    是遗传吧，他的父母都是强大地抱持信念地活着，又同样为自己的信念而亡。所以，冯瑶成为了林镜，走在联邦第一军校的校园里，向目标又迈进了一步。
    这么多年来，他第一次觉得自己也许真的可以做到，而不是不断地自我说服及自我否定。
    “爸爸，希望在这个您曾经生活过的地方可以一切顺利。”
    在学校住宿区转了一大圈，总算是找到了教室宿舍。
    教师宿舍都是自带厨房、洗手间的单间，所以不分男女，林镜自嘲地想，以他的身材，就算跟男人一样赤裸着上身都不会有人发现他是个女人，也是因祸得福了。冯晋父子已死，在联邦不会有人知道他身体的秘密，幕后黑手也不会想到冯铮的遗腹子可以这样自然地以男人的身份改名换姓进入第一军校里。
    林镜的房间在三楼的尽头，意味着想要找他，必须经过一排教师宿舍，虽然以军校生的体格，也可以翻窗进来，不过毕竟这边居住的都是老师，不可能不被察觉，林镜不知道这样的安排是巧合还是特别关照，但内心是感激的。
    房间不大，简洁到了极点，一张单人床，一个衣柜，一张书桌，已经是全部的家具，比魔塔号关他的房间还要简单。房间有恒温系统和声控灯光系统，军校提供从内到外的全套制服，洗手间也有军用洗漱用品。
    躺在单人床上，林镜明白，军校会是另外一种被限定的生活，但对他来说，已经多年来第一次拥有自由。
    紧绷的情绪终于可以放松，他睡了过去。
    --

 24. 舞

    傅熙照坐在舞会休息厅中央的位置，跟林镜不同，他不需要找地方躲起来，在上流社会，女性主动跟男性邀舞是被耻笑的行为，军校里也不会有男人不开眼地上来找死。
    已经习惯了一个人等过三首舞曲就离场，所以林镜和杨介元站在他面前的时候，他觉得有些出乎意料。
    “傅学长好。”先开口的是杨介元。
    “介元师弟好，”杨家毕竟也是世家，加上杨介元在二年级生中算是个人物，傅熙照自然认识，他又转向旁边那个人，“你是林镜？”语气中稍带一点不确定，毕竟他只是几个月前看过林镜公开试卷的直播，人比较小，还被压在一片评论下面，如果不是身边的好友几次三番提到男孩出色的外表，他也不会盲猜他是林镜。
    听出傅熙照是第一次见到林镜，杨介元笑了，这一刻他没有被骗的愤怒，反倒是有点开心的，这个狡猾又可爱的小东西哟，他愿意帮他保守秘密，就当他的谎言没有发生过。
    就在杨介元想要揽住林镜的时候，林镜对傅熙照伸出了手，“傅学长，初次见面，我接到您的邀请卡，所以就直接过来了，感谢您代表联邦邀请我跳舞。”
    杨介元一下子愣住了，举起一半的手尴尬地不知道要放在哪儿。
    傅熙照扫了一眼杨介元僵在空中的手，温和道“不好意思，应该安排人接你过来，请稍候，等我安排好下一支舞曲。”他低声招呼旁边的侍者说了几句话，随后侍者匆匆离开。
    林镜松了口气，不愧是顶级豪门出身的人，一听他说代表联邦邀请，就知道不可能让自由星域的留学生在这种场合丢脸，而且他不同于身旁的男人，目光清明，有距离感的礼貌，度掌握的刚刚好，就算是经过多年礼仪培养的他也要赞叹一声好风度。
    杨介元此时的存在就显得多余了，也是世家出身，懂得进退，他很快就找了个理由离开二人。
    “多谢学长解围。”
    “不客气，不过下一曲还是要跳的，你来之前学过礼仪舞吗？”
    “战舞我会的。”
    傅熙照对林镜真人的第一印象就是聪明，这种聪明不同于笔试得满分那种聪明，而是将所有规则掌握的得心应手那种聪明，比如会找到他来劝退杨介元，比如知道他一定会安排战舞。
    战舞是所有礼仪舞中唯一不分男女舞步的，只有攻与防，剑与盾，跳的人自由选择舞步，可以是两把剑相互攻击，可以是剑与盾一攻一防，30年前冯铮与孟梦的惊世一舞跳出了第三种可能，盾随剑走，相伴相依。
    傅熙照突然有些期待，不知道林镜会作何选择。
    而他自己肯定要跳剑步的，这是他身为傅家人的骄傲。
    第二曲结束，第三曲即将开始。
    场内刚刚结束舞蹈的学员们相互致谢，有些看对眼的舞伴没有离开，打算继续下一曲，却听到外围传来一阵骚动，然后人群迅速让出一条通道。
    两年都没有下场跳舞的傅熙照居然要下场了，而他身旁的人竟然是林镜！
    一般来说，男性对男性提出邀约，在入场的时候会根据两个人之间的互动来判定男女舞步，但这两个男人一路走过来，并无任何身体接触，一时看不出到底是什么意思。
    “傅学长作为新生首席都没有开舞，怎么会跟个男人下场？”林镜这一下引起了不少女性的不满。
    “自由星域的学生也太不要脸了，一来就抱傅学长的大腿，下贱。”没有人认为傅熙照会主动邀请林镜跳舞，反而认定林镜的罪过。
    “也许是不知道规矩吧。”有良善的人想要缓和气氛。
    “听说自由星域那边的性观念极为开放，未成年男性卖身都是默许的，你们看林镜这个样子，谁知道是怎么来的军校。”大庭广众之下，不敢说得太直接，但只需要几句暗示，就有同好者淫秽的笑了起来，看向林镜的目光也变了调。
    “反正跳了就是默认接受男性。”
    “不过这两个人还真是配呀。”药剂学新生乔乔眼冒红心，马上站了照镜cp。
    傅熙照人缘极好，温和有礼，风度翩翩，以往也不是没人给他配过cp，但无论是军校的校花，还是星萃的明珠，放在傅熙照身旁都会有一种不和谐感，好像花也没那么美了，明珠也没那么亮了，大家眼中只能看到傅熙照。可是今天看到林镜站在傅熙照身边，大家才发现，原来也会有这么一个人，冷峻清艳，如月光华，与太阳般耀眼的傅熙照有如阴阳，不相融却相亲。
    许是两人气场太过强大，或是傅熙照的首支舞曲太受关注，舞池内的学生们纷纷散去，留下偌大个舞场给傅林二人。
    鼓点响起。
    是战舞！
    傅熙照随着鼓点双臂下垂，指尖挺直，标准的剑步起始姿态，原本温和的气质随着他的动作变得凌厉起来。
    在这一刻，大家深刻地意识到，他不止是出身豪门熟知社交礼仪的贵公子，不止是温文儒雅待人有礼的师兄，更是机甲战斗学院攻击方向的领军人物，是联邦万众期待的下一代战神，他只可能是剑，是进攻者。
    有人等着看林镜的笑话，也有人为他担忧，乔乔作为第一批照镜cp的粉丝此时就陷入深深的焦虑之中。先不论林镜会不会跳战舞，就算他会，如果用剑步与傅熙照对攻，以他的体质估计一个照面就被挥出场外，但若跳盾步，他的体型根本无法覆盖傅熙照的舞步区域，一样会丢脸。
    林镜默默走到傅熙照身侧。
    “看来林镜是要跳盾步了。”一般来说，站对侧有可能是对攻的剑步，有可能是面对攻击进行防御的盾步，反而从冯铮孟梦那一舞之后，出现了同侧盾步的跳法。现在林镜的位置就是标准同侧站位的跳法。“也算是他聪明，三种跳法里同侧盾步是最不丢人的跳法，如果傅熙照愿意关照他一点，勉强可以跳完这一曲。”有人对身旁不太了解战舞的人解释。
    可林镜居然也摆出了剑步的姿态。
    这这这……还有这种跳法吗？同侧剑步很容易互相干扰吧。
    当年同侧盾步的跳法出现后，也有人想过尝试同侧剑步，但是这种跳法一定要两个人有极高的默契度，常年配合练习才可以，不然一个不小心就会伤到舞伴，而战舞毕竟只是礼仪舞，没有人会愿意花太多功夫去练这种没有实际作用的舞蹈，所以同侧剑步只存在理论上的可能，还没有人在公开场合跳过，更别说是两个第一次见面的人。
    傅熙照觉得林镜很有意思，短时间内，又给了他第二个意外。
    林镜起步姿态准备好，冷峻的气质竟丝毫不输傅熙照，剑锋的冰冷锐利感从他身上扩散四周，仿佛他已经成为了一把绝世宝剑。
    “啊，好美！”乔乔看着两个不同类型但同样英俊的男人对视，不同以往双剑步的面带挑衅，两个人有一种相互信任的默契感。
    只是一个眼神交换，两个男人同时起舞。
    傅熙照是典型剑步的跳法，充满攻击性，大开大合，全然不顾防御，而林镜的跳法却有些特别，明明也是剑步，也在攻击，却轻盈灵动，将傅熙照攻击中出现的防御漏洞用攻击补全。
    所谓最好的防御是攻击，在场人士突然觉得这才是双人剑步的标准跳法，一方将背后亮给一方，另一方无须多言就站在最需出现的位置。
    “他俩真的好配呀！”发出这种感叹的不再只是乔乔等寥寥数人，其实军校乃至联邦对男男恋情都持开放态度，毕竟男多女少，特别是军队里，如果有了牵挂之人反而会更有动力，也更有活下去的意志。大家不齿的只是舞会上公然示弱被初相识的人带着跳女步的男人，而不是男男恋本身。当然，傅熙照和林镜全程都没有碰触过对方的身体，觉得他俩配只在于二人共舞的默契与和谐，倒没有什么人觉得他俩有其它可能。
    那个人可是傅熙照，男男什么的，想都不敢想呀。
    一曲舞毕，掌声雷动。
    傅熙照看着身旁的小男生，个子那么矮，因为体质不好，已经微微带喘，但眼睛亮得惊人，身体挺直维持着最佳仪态。
    这一舞，傅熙照觉得酣畅淋漓，他终于将林镜放在了心里。
    多年后傅熙照娶妻，心中百转千折，想到的居然是今天的这一刻。
    “林镜，我们年级对抗赛上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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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6. 林镜的弱点

    全联邦第一军校的学生都知道，战略学是指挥系学生毕业的拦路虎。
    战略学是全息虚拟战场课程，对指挥系的学生来说，战术战略不难学，但如何在战场上活学活用才是最难的。未来如果进入指挥部，一个指令意味着至少上万人的生死，所以四年的时间，指挥系的学生最重要的功课就是通过战略学积累足够的实战经验。这是一门长达四年的课程，学生一开始在战场中可能只会被分配小队长的职务，每场战役，光脑会根据胜负、死亡率（敌我双方）、完成速度等多项因素来打分，累积一定积分就会获得提升，直到四年级要达到尉官等级才可毕业。等毕业时，光脑会根据学生的学术表现来分析最适合发展的方向，如果是从军，那么战略学的军衔就是军部安排指挥系毕业生的最主要参考因素。
    而对指挥系学生来说，战略学成绩也是决定他们会否被选择代表年级出战校内对抗赛的唯一标准。
    林镜选择指挥系当然有功利的理由，想要获得权力，想要出人头地，指挥系是最容易的路径，可他也认真思考过可行性，一是笔试满分就可以免试其它项目，二是父亲的作战笔记他反复翻阅，所以多少有一种成竹在胸的自信。结果林镜在军校的第一跟头居然是摔倒在他以为自己比别人更有优势的战略学上。
    第一次从虚拟战场出来，光脑给他的评分是华丽丽的零分。
    林镜在战略学的首次测试中得了零分，这个消息马上被发上了校园网，成了热门帖。可能是之前表现太过抢眼，这次跌下神坛，落井下石的人蜂拥而至。
    “零分！林镜又要创造另外一个联邦第一军校的历史了。”
    “死记硬背有什么用，真到了要看个人能力的时候，还不是垫底。”
    “这下林镜不可能被选入一年级的代表队了。”
    林镜对别人说些什么一向是不放在心上的，无视外界议论，他在当天下课后直奔战略学导师林逸琛的办公室。
    林逸琛打开门看到林镜，毫不意外，请他坐下又给他沏了杯茶。
    “说说看，看到零分的时候什么感受？”
    “不明白。”林镜是真的困惑，他可以接受自己技不如人，也可以坦然接受失败，但是这个零分太过意外，他根本无法理解。“虽然这场仗打输了，但我不认为我的表现只能得零分。”
    “林镜，你的笔试是满分，我想，联邦的战役史甚至帝国的战役史你都已经通读过了吧。”
    “是的，教官。”
    “你知道这次指挥系的学生，除了你，最低分是多少吗？”
    “30分。”
    “在光脑的判定里，30分意味着完美的执行力，也就是完全听从上级指挥，按照战术要求完成被分配的任务。作为一年级生，第一次接触虚拟战场，大家基本上是按要求做，所以都能保证拿到30分的最低分，而你却没有得分，为什么？”
    “因为上级的指令是错的。这场战役是阿法兰战役中最著名的一场战争，联邦因为这场战争的失败失去了重要的边境军事防卫星，导致之后120年的被动局面。在这场战争中，帝国在正面战场是佯攻，如果冲上去，后方就会被敌人从侧面包抄，导致联邦的失败。”
    “你说得对，但是如果你不知道对方的战术安排，你会怎么做？”
    林镜愣住了，如果不知道帝国是佯攻，他肯定会遵守指令，带队进攻。而且，因为他只是一名被分配带领500人队伍的队长，他选择留守却没有改变战争的导向，最后还是输给了帝国。
    “你看，你太依赖你所掌握的知识了，对指挥官来说，这是双刃剑，在战场上，永远有人会打破陈规，真正的战场是不可预知的。”林逸琛知道林镜得了零分之后就回到办公室调取了他的战场视频复盘，看到他违抗军令，林逸琛马上明白了他的问题。“战略学用虚拟战场作为考核，并不是让学生复制发生过的每一场战争，在过往的上千年里，不断有人扮演帝国指挥官，也不断有人扮演联邦指挥官，光脑记录了每一个参与者的选择，这已经不是真实战役的复制，当你做出选择，敌人会因为你的选择而改变决定。所以，你要做的是掌握你熟知的一切，将它们变成自己的东西，然后将它们放下。”
    林逸琛伸手在空中按了一下，全息显示屏亮起，林镜在测试中光脑分析呈现出来。
    作为分队长，林镜的得分是零分，其实在他选择不听从军令那一刻，他就已经被判定为零分。
    “也许因为你来自自由星域吧，你对权威对联邦缺少敬畏心，所以你有勇气笔试的最后一题不做选择，所以你可以在虚拟战场上直接违抗军令，但是在真正的战场上，军人必须服从命令，除非有一天，你坐到那个无须听命的位置。”
    林逸琛又虚点了一下，显示屏上出现了另外一组数据，光脑推测林镜所做的安排如果是以最高指挥官身份做出，这场战役联邦会打赢。
    “林镜，今年的校内年级对抗赛，我会推荐你作为一年级指挥系代表出赛，但一个月内，你的军衔必须高于你的同学。可以做到吗？”
    “报告教官，可以。”
    待林镜离开办公室，林逸琛给秦老发了“搞定”两个字。
    林镜，战略学的满分，只会给可以改变历史的人，希望你可以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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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7. 选拔

    半个月后，一年级导师组公布了参加校内年级对抗赛的名单，林镜为第一指挥官，傅衡为替补指挥官，此安排一出，引起了轩然大波。
    这就不得不说说联邦的现状了，虽然当年傅成嗣以“人人生而平等”为口号创立联邦，但强者与强者联姻的趋势无法阻挡，毕竟帝国数千年的文化影响在那里，且慕强心理本就是人性的一部分，在联邦严格的人权法规管下，普通人的生存权择偶权不再被剥夺，可这不意味着普通人与超级能力者具备同样的竞争优势。而随着世家的扩张，政府和军部难免会受到外部力量的影响，特别是指挥部，如果某个军团的作战主力是世家子弟，一旦他们亲自上场，就会由他们指定的副官来接替指挥而不是军部指定的指挥官，这就是傅熙照入校前后几年傅家一直往第一军校送人的原因。常年下来，指挥部的将领多是世家出身，这考验的已经不仅仅是指挥能力，而是如何在生死存亡之际获得信任的问题。只有在没有世家子弟的军团，有能力没有背景的指挥官才有出头的机会。
    林镜第一次下虚拟现场的零分当然成为了大家诟病他的主要依据，另外就是他的积分在一年级生里只是第二，并没有超过傅衡。如果详细比较林镜与傅衡的数据，可以看到林镜在急起直追，但半个月的时间还是太短，傅衡又确实出色，林镜也有些意外自己会成为首选——本来他以为自己会以备选身份出席对抗赛，也算完成与傅熙照的约定了。
    傅衡没什么意见，他是亲眼见过林镜与自家少主跳舞的，被少主放在心上的人，他当然不会多说什么，更何况得知消息后他认真看过数据，林镜输给自己的只是第一次的测试，不用多，再给他五场比赛，可能就会是不一样的情况。
    但一众世家子弟和部分联邦学生就不同意这个安排了，闹着让导师组给解释，事件愈演愈烈，甚至有部分学生以罢课相要挟，逼着指挥学院秦栋院长出面。而指挥学院这边早有准备，三天后，导师林逸琛在校园网直播解释导师组挑选林镜的原因。
    一向以不拘小节形象示人的林逸琛这次非常认真地穿了全套导师制服，平添了几分严肃。
    “我知道很多同学有疑问，在数据排名第二的情况下，为什么我们会推选林镜代表指挥系一年级生出赛，为了公平，我代表一年级对抗赛导师组给大家进行分析。”
    林逸琛首先展示了林镜与傅衡二人的即时积分，傅衡第一，林镜第二，两个人军衔相同，分数有十分的差距。
    “必须提前指出的是，傅衡同学与林镜同学都是非常优秀的学员，积分的高低并不代表他俩就一定谁比谁出色，即使有一天林镜的分数反超，我也还是会说这句话。”林逸琛正色道，“而我们这次选择的，是更适合代表一年级出战的人。”
    林逸琛将画面调到下一页，他不愿跟这些学生解释如果不计算两人第一次的考核，那么林镜其实高过傅衡50分，因为他知道，在这些孩子眼中，输了就是输了，幼稚也单纯。
    “在过去半个月里，一年级指挥系学生进行了12场虚拟战场测试，因为是单机操作且军衔很低，所以胜负率都是依照史实，这方面大家基本没有差别。那么我们要比较的就是战场结束时长、我方人员存活率等其它数值。”
    林逸琛手动删除无用数值，将整理好的数据再次显示出来。
    “大家可以看到，林镜带领的队伍存活率极高，在输局中，他也是周旋时间最长的，简单来讲，林镜非常适合在被动的局面下寻找机会。”
    林逸琛不再看向数据，而是直视镜头。
    “我知道你们一定会问，这又能说明什么呢？答案很简单，如果一年级生中有人可以站出来说他能够单挑战胜傅熙照，那么我们马上更换傅衡为第一指挥官。”
    原本一路都讨论得沸沸扬扬的校园网此时没有人再说话，这次倒不是光脑关闭了评论，而是大家都知道，只要是跟傅熙照对上，那么一定是被动局，林镜打被动局的数据确实远远高过傅衡。
    “以上，是一年级导师组的结论，请大家相信，联邦第一军校不会偏袒任何人，无论他有什么背景。”
    林逸琛的话说得一点没问题，偏偏几个闹腾的最厉害的世家子弟觉得听起来怪怪的——好像不是在对林镜说呀。
    至此，校内对抗赛选拔风波告一段落。
    附:一年级代表队名单
    机甲师:   陈肇(近战)   卢竞(近战)   楚穆疏(遠程)   楚穆遠(遠程)   杨颖一(防御)
    替补机甲师:   赵南英(近战)   杨宇(遠程)   朴原(防御)
    指挥官:   林镜
    替补指挥官:   傅衡
    机甲维修:   孟昭然
    治疗师:   秦楚
    对抗赛赛制:
    个人赛(后勤方向):   机甲维修      急救治疗   胜队得一分
    个人对抗赛:   近战对抗   遠程竞射            胜队得两分
    团队战:   5V5(场上四名机甲师加后场指挥官)      胜队得五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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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8. 你是谁？

    林镜知道自己中招了。
    自从公布对抗赛名单之后，他就多加了几分小心，风头太过对他或是冯瑶来说都不是好事。
    只是没想到，会有人将药下在女生表白的卡片上，因为是一个经常偷看他的女孩亲手给的，他打开信封的时候直接被卡片划伤了手，药性顺着血液进到身体。
    林镜对自己有些不满，还是疏忽了，以为第二天就是对抗赛，不会再出现意外。松懈这个词本不应该出现在他的生命里，可能是进入第一军校后一切都太过顺利，又住在教室宿舍，所以就放松了。
    药下得相当重，料想下药的人是要让他当场出丑，应该还安排了后手，只是他们没想到注射过抑制剂的身体具备抗药性，但也只够林镜支撑着回到教室宿舍楼。
    进到楼梯间，林镜已经腿软到不可能走上三楼，蜷缩着靠坐在墙边，恒温墙壁带来的凉意让他的大脑还能保持一丝清醒。
    此时的林镜还不懂得什么是性欲，他只觉得无比的烦躁，有一种想要发泄得欲望。男用春药在女性身上呈现出不一样的效果，与其说要泄出来，不如说要射出来，但因为没有出口，不能像男性一样自撸出去，所以受的罪只多不少。
    眼前一片模糊，林镜不知道自己因为药效的缘故眼中已经蓄满了眼泪，身体在微微发颤，他竭力保持着一个看上去似乎是生病了的姿势，希望有哪位老师看到他把他带回宿舍。
    所以当他没有听到任何声音就被人环抱起来的时候，林镜知道糟了——这个人应该认识他，而且知道他现在处于怎样的状态。
    他用力挣扎起来，却不知道在那个人看来，他所谓的挣扎就好像是小猫用软乎乎的小肉垫拍了两下。
    那个人知道他的房间，直接上了三楼尽头的宿舍，用他的指纹解锁后，进了房间。
    被放在自己的床上，林镜没有向那个人道谢，如果想要救他，多得是光明正大的方法，这样上来就抱的做法，超过了正常人交往的界线。
    房间里一片黑暗，男人抱他进来的时候没有开灯，加上眼泪和药效的作用，林镜看不清男人的样子。
    “这么单纯，你怎么在这里活下去？”低沉带有磁性的嗓音，有点熟悉，但是混乱的脑子想不出声音的主人是谁。
    男人的手温热而坚定，一件件脱掉他的衣服，当脱裤子的时候，林镜用力踢腿想要挣开男人，他的不配合也确实让男人无法顺利脱掉他的裤子，于是，“滋啦”一声，男人直接撕开了制服裤。
    联邦第一军校学生制服虽然是校服，但实战演习时也是他们的作战服，采用保温防水防划的材质，如果能一手撕开，男人的体质应该有A级。
    虽然生理反应无法控制，但是分析能力还在，评估到自己在男人面前毫无抵抗能力，林镜马上不再挣扎。
    对他来说，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只是，在这样的黑暗中，男人的手从他身上划过，林镜仿佛又回到了那三年的每一个夜晚。他的身体紧绷，被男人碰触的部分汗毛直立，鸡皮疙瘩也起了一身。
    男人愣了一下，然后叹了口气，翻身上床，与已经被脱到只剩一条内裤的林镜不同，男人穿着全套制服，连腰上的皮带都没有解。从身前抱住林镜，男人的手不断抚摸着他的后背，没有色情的意味，反而像爸爸安抚孩子。“别怕，林镜，不要怕，我不会伤害你的。”
    林镜在他16年的人生中，第一次被人这样抱在怀里。跟冯晋和冯景尧不同，他们的拥抱永远伴随着疼痛和伤害，林镜是个对他人气息无比敏感的人，这个人的气息没有侵略性，反而很温暖。
    可以相信吗？可以相信自己的直觉吗？可以相信这个人吗？
    “你是谁？”林镜尝试放松自己的身体，却仍然小心翼翼，像是被伤害惯了的小动物，一点点的善意就可以温暖他，可是又不敢轻易接受。
    男人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不知道是不愿意回答，还是无法回答。
    药效又上来了，林镜开始扭动身体，他不懂自己到底是怎么了，失控的感觉。
    在男人眼中，林镜美得像是花瓣上的露水，干净而脆弱，但他又知道，面前的这个精灵般的人，有着强大的灵魂，坚定的信念，像他曾经见过的那些为理想而牺牲的人，他常常害怕，这个女孩子走得太快，并不是怕她脱离自己的控制，她也从来都不是自己所能控制的，他只是害怕自己无法保护她。
    魔塔的人从来不谈爱，他们只谈性，因为爱太脆弱。他一直无法理解傅成嗣所说的爱的力量，无法理解那般优秀耀眼的人为什么会娶一个残疾，为什么宁可将自己优秀的基因浪费，也不愿用哪怕是人工的方式留下自己的后代。可是将这个女孩抱在怀里那一刻，他觉得自己缺失的情感突然被补足了——如果是这个人，好像能不能有后代，或者后代条件如何，似乎都不重要了。他捡到了她，初见只是一张被撕烂的纸，他觉得她已经没有未来可言了，再见却是令人惊艳的聪慧，然后是那个笔试满分说不信命的她，那个说不愿做旁观者的她，两个多月的军校生活，他看着她，本来是抱着不能浪费投资的想法，后来却发现自己再也无法将目光从她身上离开。
    “林镜，试着相信我，好吗？”男人在他耳边轻声说，气息喷在他的耳朵上，让他身体颤抖得更加厉害。
    男人将手探入他的内裤，林镜在迷茫中已经无力思考自己的性别问题，可是男人也没有丝毫惊讶，仿佛一早就知道他是个女人。
    林镜感觉男人的手在自己身下，拨开了什么，寻找着什么，然后就按上了一个他自己都不知道的神秘之处。
    小小的花核，有如刚刚发芽的树苗，探索着世界，感受着男人手指带来的快乐。
    男人手指的皮肤有些粗糙，反而给阴蒂带来异常的快感，他很熟练，知道要怎样让女人达到高潮。太过青涩的身体，反而无比敏感，林镜很快就在他手中达到了人生中的第一个高潮，温热的液体从身体里流出，打湿了床单。
    本来以为可以平息春药的效果，却发现林镜的体温反而不降反升，男人知道有些麻烦了，他对药剂很熟悉，市面上能搞到的春药就那么几种，用这种方法解决不了的春药，那就只有“尽情”了。这帮联邦的学生心思也是歹毒，如果林镜是个男人，用了这么重的药，明天一定会做到脱阳，对抗赛也没法参加了吧。如果再借机拍个视频放到网上，这个孩子的一辈子就被毁了。不过被下了“尽情”，林镜还能坚持走回到教师宿舍，这样的忍耐力连他自己都没有信心可以做到。
    “尽情”其实不算难解，毕竟不是暗网才能买到的禁药，绑住林镜泡一整夜冷水等药性过去就可以了，不过他的E级体质是大麻烦，本来就已经发烧，再泡一夜，明天身体肯定会垮掉，一样不能参赛。
    “林镜，你现在应该能听明白我的话，你这个药有点麻烦，一般的高潮是没有办法缓解药性，必须要潮吹出来才可以，你必须完全信任我，可以做到吗？”
    女性的潮吹相当于男性的射精，只有这种方法能缓解“尽情”的药性。
    林镜听清楚了男人的话，但他不知道怎样才算完全信任，他已经很多很多年没有完全信任过什么人了。下身的痒意和药性让他无法控制自己的脾气。“不懂！我不明白你什么意思！我做不到！做不到！”
    男人看着闹脾气的林镜，觉得心疼又心爱，他想了想，将配枪摘下直接塞在林镜手中，“你旁听实战课程的时候学会了怎么用枪吧，来，你拿着这把枪，如果你觉得无法信任我，就对我开枪，随时都可以，我的命是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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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写完这一章，我突然大彻大悟了，对于肉文来说，所有的逻辑都是扯淡，所有的狗血都是为了肉服务，嗯，就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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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9. 无痕(这一章用回冯瑶的名字，主要用他代

    在冯瑶有限的人生里，没有人对她说过“我是你的”。爷爷说等她成年就将她送还孟家，冯景好拿走了她的身份，冯晋和冯景尧只会说“你是我的”。没有父亲，没有母亲，家只是暂居之所，尽管生活富足，但一无所有。
    而这个男人对她说，“我的命是你的”。
    她知道他是谁了，那个魔塔白色房间后的男人，她不知道他的名字，不知道他的长相，而她明白，不知道才是对她也是对他最大的保护。
    她无法理解男人为什么可以对她说出这样的话，懵懂的冯瑶此时还不清楚爱情的模样，但他们有共同的敌人，共同的利益，她愿意给予他所需要的信任。
    冯瑶握紧了手中的枪，枪支带给她安全感。
    杨枭感受到怀中女孩放软了身子，他的眼神暗了暗，然后脱去她的内裤。
    还是跟初见时一样的幼女身材，他想起报告里写“推测受药物影响导致第二性征停止发育”，里面还写“怀疑曾接受调教，对各种类型的性爱都呈现出中性反应”。男人有些庆幸，在女孩彻底封杀自己的情感之前将她送来联邦，刚才她的紧绷，她的生理反应，其实对林镜来说，是一种进步，是她终于开始知道要爱惜自己的身体。
    男人朝她甜香的源头埋下自己的头颅，心甘情愿的臣服。
    冯瑶对男人敞开自己的身体，带着孩子般的无辜。如果她能知道杨枭的想法，她会说男人了解他但也没有那么了解他。她对身体没有那么上心，否则早就自杀八百遍了，她厌恶的只是自己的身体不归自己所有。那三年的生活还是改变了她，她对性没有罪恶感，大概是源于她不会将母亲受到的凌辱视为她的耻辱。刚才的紧张，只是怕被发现身体的真相，以及一些来得过于突然而没能调整的情绪（对冯晋父子的厌恶），如果跟在魔塔一样，接受一个可以预知的身体检查，她可能还是会被得出同样的结论。
    刚才那种席卷而来的感觉让冯瑶很舒服，在手中拿着枪的前提下，在拥有控制权的前提下，她愿意让男人继续尝试。
    男人将唇舌覆盖在女孩的阴蒂处，经历过一次高潮的小小花核翘了起来，不再被遮盖，他先用像他的手指一样大而粗糙的舌头前后舔了几下，造成的刺激格外强烈。然后，男人将阴蒂用嘴唇包住，含在嘴里用舌尖细细地挑逗着，像是在进行一个他永遠不会厌倦的游戏。
    冯瑶的身体再次紧绷起来，是另外一种原因，纯生理的。
    杨枭的手一直在抚摸女孩的胸部，逗弄她小小的乳头，他觉得自己像一个变态，幼女平坦的身材却能够激起他巨大的欲望。他们相差十六岁，他一向喜欢能够满满抓一手的大胸女人（自由星域原始的审美观），她的身份虽然已经验证过但他却无法全然相信，只要稍微理智地思考一下，他就知道他们之间的问题太多。
    原本他做得很好，保持距离，耐心观察，可是在这个夜晚，女孩蜷缩在墙角，眼中含泪，他知道自己完了，那一刻他只想将她吞在肚子里，不忍心咬，是完完整整地吞下去，藏起来，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她，不允许任何人觊觎她。
    可他知道自己不会，这个女孩，曾经被人关起来，鞭打，也许还有性虐，被夺去自由长达15年，但是她保住了贞操，又逃出了地狱。别人习以为常的东西，却是她千辛万苦才能获得的，他怎么忍心夺走。
    如今的林镜，拥有他曾经幻想拥有的一切，师长的重视，清白的身世，她是自己的主人，而他背负的太多，也只能这样继续背负下去。
    所以就这样吧，在黑暗之中，让他做一个朝圣者，一辈子抵达圣地一次，却无欲无求。
    他不再挑逗女孩的阴核，怕她太快泄出来，此刻，他反而感激自己因年龄和魔塔的身份积累的丰富性经验，也许在这所军校里，只有他才能帮到她——让她一次次接近高潮而无法抵达，才有可能引来最后的喷发。
    他的手托住女孩的大腿，用力分开，黑暗中看不清她下体的模样，但是前一次高潮流出的爱液散发着甜美的香味，他无需寻找，直奔源头，将舌头探入她的穴口。没有入得太深，她就裹紧了他，他不敢进入太多，用舌头探索着浅处的敏感点，待感受到她迎合的动作，他就确认自己找对了位置。
    抽出舌头，他开口说道“别怕发出声音，教室宿舍是绝对隔音的，有药剂学的教授在房间做实验发生爆炸，旁边的人都听不到。”
    于是，女孩不再克制自己，他像在弹琴，而她则发出最美妙的琴音。他用手指用唇舌膜拜美丽的神祗，女孩回予他最直接的反应。杨枭想，她是如此矛盾的存在，明明关于性的一切她都曾经见过，可是却又什么都不懂，好像性只在知识库中存在。因为不懂，所以不会害羞，不会隐藏。
    当女孩终于喷射出潮液，他大口大口地喝了下去，他是贪婪的酒鬼，不愿错过哪怕一滴属于自己的美酒。
    待确认女孩已经入睡，药效也已经释放，杨枭帮她稍作清理就默默离开房间。
    从头到尾，他没有吻过她，没有在她身上留下任何痕迹。
    对冯瑶来说，这一夜在她的心里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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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0. 年级对抗赛

    联邦第一军校年级对抗赛因为会使用到机甲，伤害力比较大，又有低年级军校生参与，为了避免不必要的减员，所以是在虚拟战场进行。每年的战场环境是随机抽取的，个人赛（后勤方向）的考试类型也各有区别。
    说是年级对抗赛，但其实四年级军校生是不参加的，每年的校内对抗赛是为下一年举行的联邦军校对抗赛挑选队员，四年级生在第二学期要进行实战演习，除了部分排名比较低的军校为了获得好成绩而要求四年级生参赛，正规的军校是不会做这种杀鸡取卵的事情的。毕竟军校生以进入军队或政府工作为目标，错过实战演习就意味着失去了进入军队的机会。当然，这也是取舍的结果，会要求四年级生参赛的学校肯定会拿出相当的好处来交换，比如许诺留校任教，就看那名学生自己认为怎样的人生才是他的追求吧。
    所以，对于傅熙照来说，这是他最后一年参加校内对抗赛。
    校园网上，安寂了一段时间的照镜CP粉活跃起来。
    “三个月前的承诺，终于到了应诺时刻，超级期待照镜CP同台！”
    “只能同台不能同框，太可惜了！！！”
    “啊啊啊啊，突然意识到，两个人是敌对方呀，心痛~~~”
    “你是我最爱的人，也是我最重视的对手，好萌这种组合呀(   ′`   )”
    当然，傅熙照作为霸占校园网热门人物榜首两年多的人物，他的粉丝比照镜CP粉要多得多，而且林镜的数值确实太差，这种有如天地之间的差距，让傅熙照的粉丝根本不能接受有人将林镜与傅熙照相提并论。
    “我呵呵了，傅学长代表联邦对自由星域废柴表现出来的风度，就这么被一帮脑残带偏了。”
    “求别将林x与傅皇放在一起，平白污了我的眼睛。”
    “傅皇万岁！！顺便说一句，林某人其实还不如不参加对抗赛，不是地域歧视哈，就怕还没等他说话，傅皇已经团灭了一年级。”
    校园网上还在吵吵闹闹的时候，参赛人员已经进入虚拟战场。
    第一天是后勤方向的个人赛，上午比机甲维修，下午是急救治疗，三个年级的代表同时进行，以完成速度和完成效果综合计算来评判名次。
    孟昭然作为一年级的机甲维修师首先出赛，作为孟家人，他的精神力数值达到A+，尽管体能只有B，但是与制式机甲的适配度高达75%，在一年级生中名列第一。孟家人可能是家族基因的限制，一直都不出战士，反而在学术上有所建树，第一军校的校长孟行舟就是孟家的代表人物。当年孟梦嫁给冯铮，孟家内部也产生过争执，同意的人觉得冯铮可以改良孟家的基因，但一是孟梦的父母并非孟家嫡系，他们一辈子就想靠着女儿出人头地，二是孟梦毕竟是女儿，她和冯铮的孩子不会姓孟只会姓冯，于是最后还是孟梦父母的意见占了上风。那时候，虽然冯铮是非常出色的军校生，但毕竟没有毕业，孟梦父母用断绝关系相威胁，没有想到乖巧的女儿唯一一次叛逆就定了她的一生。待冯铮成为联邦战神，孟家想借着孟梦怀孕的机会修复关系，谁知道夫妻二人双双离世，只能道一声世事无常了。
    说回孟昭然，他从小就表现出对机甲的强烈兴趣，可以说是玩机甲长大的，这一战由他对战二三年级的师兄，不是没有机会。
    “你们觉得昭然能赢吗？”秦楚问。作为治疗师，下午就轮到他比赛，不同于孟昭然家学渊源，他是草根出身，所以压力比孟昭然还大。
    “我觉得小孟可以。”陈肇作为主攻手，性子比较直，年轻人的朝气在他身上体现无遗。
    后勤向个人赛三个年级同时比是为了节约时间，计分的时候还是年级之间两两计算，比如三年级第一，二年级第二，一年级第三，在比较一二年级时，二年级会得一分，一年级不得分，比较二三年级时，三年级得一分，二年级不得分。
    等明天个人对抗赛的时候，则是两两进行，胜者得两分，而团队赛的胜者会得五分。如果一年级今天和明天的比赛全都告负，那么团队赛就算赢了也只能垫底，更何况，有傅熙照的团队赛，一年级这帮新生就算心再大也不敢幻想自己能赢。
    “林镜，你怎么看？”傅衡转头问林镜。
    “一半看实力，一半看运气。”
    “什么意思？”
    “我跟昭然一起上机甲维修课，他已经掌握了一年级所能掌握的全部机甲维修知识，而且他从小摸着机甲长大，熟练度应该不输两位师兄，但我对两位师兄的情况不太了解，想来能从二三年级被挑选出来参赛，应该也是机甲维修的高手。所以说昭然要赢也要看运气，赌这次的考题与机甲适配度有关。”
    机甲维修的考题跨度很大，考核的能力也不同，如果是常规维修或拼装，一是比手速，二是比适配度，看最后完成的机甲会有多接近制式机甲；但如果是考个别部位的维修，比如维修主攻手，就要看完成后的攻击力能达到什么水平，而不会考虑适配度的问题。75%的机甲适配度在联邦军队里都算得上名列前茅，所以孟昭然获胜的机会在全机甲维修上。
    比赛题目一公布，一年级这边的学生们就有点沉不住气，果然靠运气什么的是最没有用的，今年居然是考驾驶舱维修，基本上已经脱离了机械维修范畴，而是编程范畴，孟昭然的优势荡然无存，作为一年级学生，体质又只有B，他还没来得及上机甲战斗课程，缺少了理论结合实践的机会，所以大比分落败也不出人意料了。
    这下子秦楚就更紧张了，他只觉得脑子里面一片空白，好像学过的东西都不记得了。怕队友发现他的紧张，秦楚低下头握住拳，指甲深深陷入皮肤里，不像孟昭然，自己如果输了会是全面的溃败，无法再用运气不好来解释。
    “秦楚，下午的比赛指挥官是入场的，你知道吧？”
    秦楚只顾着紧张了，没有留意刚刚公布出来的下午比赛流程。
    “看来今年要出新题型了，有意思。”
    秦楚呆呆地看着身旁的男生，明明个子不高，可是眼里毫无被突然拉上场的恐慌，明明那么多人都等着看他输，等着他丢脸，可是他却好像根本没有把输赢放在心上，反而兴趣满满，好像只是到游乐场玩机动游戏。
    “秦楚同学，反正无论输赢，都有我陪你一起，何不放心大胆去玩一场，毕竟……”林镜对他眨眨眼，“如果输了，锅肯定是我背，怕什么。”
    秦楚屏住了呼吸，感受自己越来越快的心跳。
    他不知道原因，只知道，绝对不是因为紧张。
    --

 31. 急救治疗赛的另类测试方式

    急救治疗赛，顾名思义，就是比战时的急救治疗，过去的比赛都是治疗师的比拼，所以大家一直认定急救治疗赛是个人赛，没有人想到今年的考核居然让指挥官上场共同进行考核。
    消息一公布，另外两个年级怎么样大家不知道，一年级这边的气氛更加沉重。原本最有希望能拿下一场比赛的孟昭然输了，秦楚这里大家本来就没有报什么希望，现在又要加上一个林镜，一年级的虚拟战场课程还没有开放对战，大家对林镜的了解也只有那12场的数据，加上赛前加练的两场，林镜只在虚拟战场进行过14次战斗，作为自由星域的学生，他对虚拟战场的地图认知按概率算接近于零。
    既然下午的比赛要指挥官出战，那就说明肯定不是简单的急救治疗，估计会涉及到战场搜索，二三年级的指挥官趁着午饭的时间登陆虚拟战场，找了几个出药材的星球去熟悉地图了——这就等同于考试前的猜题，万一猜中了呢。不过到了林镜这里，一年级的同学们看着他优雅地吃着午饭的样子，莫名觉得不应该打扰他吃饭，想一想本来就是必输的局，反而没有人去催林镜下战场。
    待下午比赛前，竞赛规则公布，果然是要开图，地点设定为一颗荒漠星，治疗师要在指定时间内确认自己身上的病症，并找到治疗方法，而指挥官负责指引方向。在星际时代，由于每个星球的磁场不同，也没有古人类时期所谓地球太阳的公转自转方向来指路，所以手持式指向装置是没有用的，除非探索者很清楚星球的指向星（有的星球有，有的星球没有），否则必须要靠指挥官来指向。
    秦楚进到战场，先常规性地进行了身体自查，如果能确认病症，可以说任务就完成了一大半。不过他也没有意外地发现各项指标都是正常的。
    荒漠星的环境非常恶劣，秦楚打算先找一个庇护所，看看有没有药品储备。作为一名治疗师，秦楚的判断可以说足够快速而准确了——如果不能发现自己身上的问题，就先看看当地的药材主要是治疗什么的，再反向推断自己可能的病症。
    往前走了两步，林镜就通过联络器跟他说“等一下。”
    秦楚停下来，继续听取林镜的指示。
    “测试一下土壤酸碱度、含水量、有害物质分析，空气成分分析，辐射度，就近寻找水源。”
    秦楚突然明白为什么这次的比试要指挥官参与了。
    常规来说，治疗师是不上战场的，他们在后方进行伤员治疗，如果外出，也是在安全星进行药物的采集和提炼，要达到医师水平才可能获批到接近战场的星球或者未开发星球进行探索，军部也会配备护卫队同行。作为军校的新人，包括二三年级的学生在内，都只属于治疗师，还是未拿到资质证明的治疗师，所以他们所能做出的判断仍然是基于治疗师视野的常规治疗方式。而指挥官在这一轮的比赛中起到了让他们短时升阶的作用，因为指挥官会优先判断环境。
    此时如果是懂行的人，就会发现林镜要求秦楚所做的操作，是医师在未开发星球的常规做法。但是由于林镜与秦楚的通话内容在比赛期间外人是听不到的，加上观看直播的人绝大多数都是第一军校的学生，所以评论里面开始出现不理智的谩骂。
    “二三年级的都已经快速出发去寻找庇护所了，一年级这个秦X怎么走了两步就不动了，傻了吧。”
    “看他做自测的时候动作还算专业，估计是指挥官跟他说话呢吧。”
    “这场比赛，指挥官的作用是建构地图，指引方向，现在人都没动就开始说话，浪费时间呀，林x还是太没有经验了。”
    “如果一年级这场比赛输了，都是林X的错！都是林X的错！”
    对抗赛期间的评论区是不可以直接说人名的，所以打出来的人名也会被处理一下，不过大家都明白指的是谁。
    而导师那一边，由于可以听到对话内容，加上水平比这些军校生高得多，反而是另外一种气氛。
    “这个林镜不简单呀，这种判断，跟医师差不多了。”
    “也可能是这次比赛的题目正好适合他，自由星域的人，碰到荒漠星的概率比这些联邦温床长大的孩子要高多了。”
    这话听着有道理，很多导师都跟着点头。
    “不过他的体质，应该不可能去荒漠星拓荒吧。”
    “嗯，是呀，看来还是星球学的导师教得好。”
    负责星球学的导师们有点尴尬了，林镜根本没有选他们的课，而且一年级课程也不会教到这么深，不过这个时候，大家谁也没好意思出声。
    “不管怎么说，也是林镜自己有本事，二三年级的指挥官都没能像他一样发挥指挥官的作用。”
    三年级参赛人员休息室这边，傅熙照看着同步进行的三个显示屏，摇了摇头。
    “熙照，怎么了？”三年级的替补指挥官陈渚正觉得己方形势一片大好，出赛的治疗师应该会先一步抵达庇护所，就看到傅熙照在摇头。
    “仔细看一年的治疗师。”
    三年级参赛者集体看向一年级那块屏幕，画面上的治疗师正在就地进行土壤成分分析。
    “这是做土壤分析，可是有什么用呢？总不会是土壤里面有毒吧？而且靴子是隔绝土壤与人体接触的，就算有毒素也不会产生影响呀。”
    傅熙照常常会到未开发星球开荒，反而对秦楚的举动理解的更多。
    “空气、土壤、水，人类生存的三大要素，研究清楚土壤，就会知道适合在这里生长的动植物，食物中会否有超标的微量元素，然后他就会进行空气和辐射度的测试，我相信，一年级的治疗师之后会去寻找水源。”
    果然，话音刚落，画面上的人就开始进行空气成分分析。
    因为有林镜的参与，傅熙照才会关注一年级的比赛，他没有错过秦楚一开始的移动，所以是林镜要求他留下的？
    那个男孩子，对联邦礼仪的掌握像是顶级世家培养出来的接班人，皮肤也白嫩得惊人，一看就不是常年在外面跑的样子，更别说去开荒了，可是他太懂了，这种懂是不合逻辑的。
    傅熙照的手指敲打着下巴，这是他遇到难题时下意识的动作。
    也许是有一个好老师？不过这样的体质……
    傅熙照很少对什么人什么事上心，他要关注的事情太多，对他来说，一个人做事只要符合逻辑，就算做的是错事他也能理解，但偏偏遇到林镜这么个不合逻辑的人。
    若干年后，他明白了林镜的逻辑，可惜那个时候的他已经错过了太多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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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O1⑧点C0M 32. 探因

    三年级的治疗师率先抵达庇护所，搜寻过庇护所的医疗室后，发现只有一些常规药物。庇护所里没有人，也无法找到其它可供参考的事物。
    他开始有一点焦虑，因为比赛只有四个星际时，目前时间已经过去一半。刚才进行身体自查的时候没有找到任何不适症状，各项指标反应也正常，按说如此短的时间要做出判断并治疗，不应该没有任何提示，但当地药物是常见药，可见不是药物治疗。
    他的逻辑是对的，毕竟这是比赛而不是真的开发荒漠星，所以不会是毫无线索的让参赛者们瞎猜。
    三年级治疗师犹豫了一下，然后走出房间，打算进行空气及辐射分析。
    不知道另外两个年级的治疗师怎么样了？
    这个意识一闪而过，只剩下两个星际时，他要全力以赴了。
    秦楚按照林镜的要求找到了水源，做完了分析。
    土壤、空气、水，都没有什么问题，甚至可以说正常的过分了，这个荒漠星的环境数值相当不错，非常适合人类居住，在现实世界中，人类已经很久没有发现过这样一颗宜居星球了。
    “林镜，一切正常呀，看来还是要去庇护所看看。”
    林镜的脑中正在飞速地进行资料整合及分析，秦楚的分析他是相信的，但是总觉得哪里有种违和感。
    身体指标正常，环境指标正常，宜居星球，四个星际时的比赛时长……
    秦楚一路走过来，除了几个老旧的木制指示牌之外，没有见到其它的人造物，他当时在去庇护所还是河流里面选择了河流那条路，现在回到庇护所大概需要一个星际时，算是非常紧迫了。他转身朝来时的方向走去，避免浪费时间。
    林镜有一个习惯，他在做题的时候并不是按照题目的要求一步步解题，而习惯先猜测这道题目考得到底是什么。冯铮的作战笔记里有一句话他深以为然，“站在敌方指挥官的立场上考虑问题，猜测对方的部署，才能用最适合的方式来进行抵抗和反击。”
    四个星际时的比赛时间，已经过去大半，意味着对这个虚构空间的探索应该也涵盖了一半，条件这样好的宜居星球，特别是还能找到可供人类直接饮用的水源，为什么秦楚没有遇到一个人？
    对了，是人！
    虚拟战场是全拟真的设定，也就是说如果这是一颗宜居星球，那么必然会有人生存，如果没有人，就意味着这颗星球有问题。在一切指标都正常的情况下，什么原因会令这颗星球被人类抛弃？
    林镜掩面，如果他没猜错，那么光脑出这样的一道题还真是……
    “秦楚，我会向光脑申请关闭与你相关的摄录系统。”
    “什么意思？那你不就什么都看不到了。”
    林镜心想，我就是不想看，也是为了保护你呀。
    “相信我。”
    过了一会儿，跟秦楚有关的画面变成一片黑暗，如果林镜不是在赛场内，他就会听到观赛房传来的惊呼声，校园网上的弹幕数量也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峰。
    “一年级那边怎么黑了？”
    “不会是拍摄装置的问题呀，就算主拍摄系统出了问题，也有辅助拍摄系统，而且二三年级那边都没事。”
    “这是自己放弃了的意思？怕大家看到他们丢脸？”
    “别瞎说，没看三年级治疗师也开始进行环境分析了，说明一年级的做法是对的。”
    “刚才骂林x的人现在不说话了吧，林x威武！！”
    “画面都黑了还威武，给你们这些小白科普一下，这是通路拍摄系统，画面黑了说明林镜也一样什么都看不到了，这还做个p指挥官呀，赶紧登出得了。”
    林镜当然是听不到也看不到的，待屏幕变黑后，他对秦楚说，“你自己撸一发出来。”
    此话一出，导师那边脸都绿了，就连一贯保持着温和表情的孟校长都难得露出了惊讶的神情。
    秦楚一听见林镜的话就飚了，贯穿着比赛的小忐忑终于一点不剩。
    “林镜，你什么意思？撸个P呀，你知不知道比赛结束后，所有的指挥官指令会跟比赛视频一起公开，就算视频拍不到，所有人也都会知道你让我撸。”
    “秦楚，敢不敢跟我赌一把？”林镜的话太坚定，让人不由自主地去信任他。“如果你不想撸，也可以用微创采精法，我只是觉得撸出来比较不疼。我怀疑，这个病跟生殖相关。”
    “你猜测的理由是什么？”秦楚知道自己这样的做法如果在战场上就是不服从指令了，但毕竟现在大家还只是同学，又是他去丢脸，多要一个解释不算过分。
    “这么好的宜居星球，有指示牌意味着它已经被人类发现了，却没有人居住，那么必然有着不居住的理由。你刚才自检身体没发现任何问题，所以有问题的一定是平时检测不会查到的部位。我需要你做一个精子测试，如果我猜测的不错，这个星球有吞噬精子的寄生虫。”
    林镜知道这对秦楚来说是个挑战，就算比赛赢了，也可能会被人在背后说他在比赛期间自己撸了一发，但如果他真的有医者的思维，他不会介意。而且作为草根出身的联邦学生，秦楚能够考到联邦第一军校的医疗系一定吃了不少苦，只要最后证明他做对了，一点点嘲笑会交换来无比的荣光，就看他敢不敢赌。
    那边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就听到“嗒”一声，秦楚关闭了收音装置。
    导师那边听完了全部对话，从惊讶议论到安静思考。
    “这个林镜，他怎么想到的？”
    “他的思维方式已经跟一般学生不在一个高度上了，”药剂系的教官虽然年龄不大，但是已经具备大医师资格，他最有发言权，“这场比赛考的其实是思维方式，作为治疗师入场，就跟给人看病一样，最先看病人症状，再看病人用药史，这是常规思考，二三年级的治疗师都是这样的做法。但是到了林镜这里，他没有被急救治疗的比赛名称所迷惑，他首先想到的是了解环境，因为环境才是影响身体的最主要因素，当发现环境没有问题的时候，就是出现问题的时候。”
    “这句话有点听不懂。”
    “当一切都太正常的时候，林镜就发现了最大的问题，为什么除了治疗师之外没有人类的存在。这里他又破除了第二个误区，有治疗师在场，经过检测身体健康，环境指标正常，一般来讲，我们会判断这里适合人类生存，而不会反向去想这里不适合人类生存，但偏偏林镜就想到了。至于他怎么想到食精虫的，那我就真的不知道了，这个不属于军校的教导范围。”
    “星际史有提到过，4389年远征军作战，回国后参与远征的部分精英出现了不孕的情况，但因为那时候没有人知道食精虫的存在，而且并非普遍性的不孕，所以没有得到重视，但患病者中包括一位一流世家的嫡系，他花了10年进行研究，才发现了食精虫。别忘了，林镜可是星际史满分呀。”
    “只是个别人不孕，也不会就这样放弃宜居星球吧，感觉不合理。”
    “食精虫会通过尿液精液传染，对女性没有影响，但会通过输精管进入到未感染者的体内。通过杀虫处理可以解决食精虫的问题，可如果生活在食精虫母源地，就很难避免被再次感染。”
    “不可以对母源地进行灭虫处理吗？”
    “这就是食精虫最神奇的一点，它不完全是生物态，在没有进入人体之前，它是矿物态，除非将母源地的环境完全破坏，目前还没有找到彻底解决它的方法。”
    随着导师们的讨论，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秦楚那边不知道什么情况，迟迟没有进展。
    又过了一个星际时，网上已经吵翻天了，秦楚才恢复了通话。
    “林镜，你是对的。”
    ========
    小剧场
    很多年后，秦楚已经成为大医师协会会长。
    接受采访的时候，有人问他人生中遇到的最大困难是什么。
    秦楚胡乱说了些高大上的话，脑子却不可控制地想起来这次自撸的经历。
    对一个男人来说，最痛苦的不是阳痿或者早泄，而是必须要在没有外来刺激的条件下于指定时间内强迫自己硬起来并完成射精。
    对抗赛后，他在第一军校内从默默无闻变成了知名人物。
    更令他不解的是，作为自身条件一般的草根，居然不断有女孩对他表白。
    那时候的他还不知道，一个星际时让他一战成名。
    他的粉丝为他建了名为“朝秦暮楚”的群，暗指他可以从早上干到晚上。
    秦楚就在男同学羡慕的目光中进入了人生新阶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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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3. 恶有恶报（黄暴预警，后穴，3P）

    已经找到病因，食精虫的处理方式其实不难，从输精口逆向注入杀虫剂就可以了，过程同样不宜外传。
    于是在观赛的学生们眼中，一年级的屏幕一片漆黑了相当长的时间（权限限制比赛过程中的声音也听不到），等恢复正常的那一刻，光脑就宣布一年级治疗师优先获得胜利。由于赛后当晚就会在校园网上公开指挥官指令以及治疗师上传的各项数据，所以倒没有人怀疑这次是黑幕。
    三年级治疗师毕竟还是经验更丰富，虽然没有找到病因，但是由于采取的检测方式更加全面，光脑判定他胜过二年级治疗师。
    第一天比赛结束，一年级的军校生们群情激昂，毕竟一场胜利已经可以确保他们不会在个人赛阶段就失去获胜的机会——虽然从整体实力来看，团队赛获胜的概率也无限接近于零。
    就在大家在校园网上炒爆秦楚撸一发的获胜方式时，有几个林镜还无暇去理的人又一次碰头。
    “md，怎么林镜这小子运气这么好？”染着黄毛的男人看起来就是个暴脾气，一番算计没有得逞就有点耐不住性子。
    “食精虫这么恶心的东西，也只有自由星域那种地方来的人才会听说过吧。”说话的是个女生，虽然是一年级生，但是丰满到有些过分的胸部和外放的风情充分显示了她在性事上的丰富经验。
    “昨天下了那么重的药，今天他不应该一点事儿没有呀。”三个人中个子最高的那个人说话了，戴着金丝边眼镜的男人看上去文质彬彬，颇有些贵公子的气质，只看外表不会有人想到他才是主谋。
    “我昨天在说好的地方等了好久他都没过去，我看应该是药没有用。”女人有些痴迷地盯着男人不放，一入校她就看中了这个男人，出身好，数值高，如果不是林镜被选为指挥官，原本他也是很有机会的。而林镜，没睡到他女人觉得有些可惜，那张脸在整个第一军校的男人里都是数一数二的，看着他的脸跟他做爱就能高潮吧，而且那么弱的身体，落到自己手上也只能由着她来决定怎么玩。
    定下计策的男人不傻，毕竟要动林镜涉及到联邦与自由星域甚至帝国的外交关系，他不可能明着让林镜吃亏，但是如果被一个女人压在身下，甚至被女人用假阳具开了后穴，再被他们拍下视频，那这个人一辈子也就毁了。
    戴眼镜的男人想到林镜那永远冷淡的表情，突然下身有些激动，黄毛和女人都以为他是因为讨厌林镜被选为指挥官才出手对付他，却不知道男人是因为对林镜产生了性欲但又无法接受自己对男性有欲望而生了恨。
    女人脑子一懵，眼中只看到男人在军裤内打横的一条，不顾自己还在户外，直接摸了上去，男人明明觉得不妥，但是下身那根东西却不听话，被女人握在手里就失了控。
    女人脱了军装外套，明明已经入冬，她的脸却呈现出潮热的红色，仿佛感觉不到外界的寒冷。她迫不及待地解开男人的裤子，连内裤都来不及脱，直接将男人的性器从内裤一侧拨出来，半跪在地上含进了嘴里。
    黄毛被眼前淫乱的景象刺激的眼睛发红，他将女人的衬衫从裤子里拉出来，推高到胸部上方，直接撕开女人的内衣，揉捏起女人的一双巨乳，下身没有经验地在女人身上乱顶。
    女人大概是三个人里面性经验最丰富的，她将面前男人的肉棒深深含了进去，直达喉咙，她以前的性伴侣们最喜欢这一招，也幸好男人的肉棒虽然粗但不算太长，不会直接捅穿她的喉咙。她可是见识过体质好的男人改良过的大肉棒，也曾经吃过嘴角撕裂精液直接灌进胃里的苦才练出如今的功夫。
    腾出一只手，女人将自己的裤子和内裤脱到膝盖，一手抚弄着男人的肉棒和阴囊，一手抚摸着自己的阴蒂寻求快感，而身后的黄毛也终于解开了自己的裤子。才成年的男人，完全没有性经验，只知道凭着直觉乱顶，而女人早就被男人肏惯了前后两穴，根本不用怎么准备，偏偏由于抬着头半跪的姿势，前穴位置接近垂直向下，不方便后入，结果被黄毛一杆戳进了屁眼。这么没有任何润滑的硬来，女人还是很疼的，“啊”地惨叫了一声，嘴里的肉棒也不顾含了，扭头推着黄毛钳住她腰的两只手，可是失去理智的男人又怎么会让她推开，到最后反而变成了女人一边叫着一边拉着男人的手，求他肏得更深一些。
    眼镜男稍微清醒了一点，看着女人白花花充满肉欲的胸部在身前晃动，不觉得兴奋，而是被过于白腻外扩的胸肉给恶心到了。他满脑子都是林镜，如果昨天被他拍下视频，他今天就可以将林镜压在身下，想怎么干怎么干，看着他被干得流着口水，一向冷漠的脸上被射满精液。
    男人的后穴到底是什么样子，眼镜男着了魔一般想着，他绕到黄毛身后。除了林镜，进到第一军校的男生体质最差也是B，黄毛虽不是拔尖的，但是低等改良剂带来的健硕体质在他身上体现无遗，屁股肌肉紧实，眼镜男要费点力气才能扒开屁缝看到里面的小孔。他尝试着将手指探入，但是进不去，此时眼镜男的脑子已经乱掉了，只有“好紧、”“要润滑才能肏进去”两个念头，一向自视甚高的他居然将头凑到黄毛的屁股上给他舔起了屁眼。
    杨枭看着三个人，听着身后传来杂乱地脚步声，他知道会有一群学生经过，“偏巧”在进行参赛队员探秘的直播。杨枭笑了笑，给这三个人用的药可不是“尽情”能比的，魔塔出品，必为精品，能上直播也不算浪费了。
    后面的混乱他就不用参与了，没有被任何人察觉，他转身离开。
    =======
    就，突然想黄暴，被工作累到求发泄~~~~
    小剧场
    眼镜男：作为出身好，体质佳，一入校就被女人看中的男人，我就不值得拥有一个名字吗？
    作者：据说没有名字的人活不过一章。
    眼镜男：为什么呀？
    作者：是因为知道你过不了一章，就懒得想名字了呀。
    眼镜男：可我对林镜是真爱呀。
    作者：杨介元认识一下？
    (攻击型机甲师的尊严不容挑衅)
    眼镜男：。。。。。。
    二年级治疗师：为什么我也没有名字？
    作者(冷酷脸)：第三名不配有名字。
    二年级治疗师：为什么孟昭然有名字？
    作者：不然你改个姓？
    二年级治疗师：那我姓什么？
    作者(无情脸)：我也不知道，所以没得改。
    二年级治疗师：。。。。。。
    --

 34. 传说中的傅皇

    次日，前夜惊爆校园网的《两男一女当众乱搞，一年级生跪舔PY》由于内容过于淫秽已经被删除了，不过第一军校的学员们基本上已经全都浏览了黄暴打码A片，三个当事人的资料也被扒了出来。都不用学校处理，三个人就自动离校，再也没有回来过。
    林镜知道是魔塔帮了他，有这样的合作伙伴确实省心，既然后顾之忧已解，下面要做的就是全力以赴的准备团队赛。
    是的，林镜已经放弃了今天机甲个人赛。二年级的杨介元，三年级的傅熙照，两座大山在前，一年级的近战机甲师可以说毫无胜算，而遠程部分，楚穆疏和楚穆遠是一对双胞胎，两个人同时出战的时候会因为双胞胎的心灵感应而产生加成作用，但因为习惯了有人补位导致单人出战的时候会有很大的防御漏洞，所以单人战反而要派出替补杨宇。杨宇属于偏平均型的机甲师，可以将比赛时间拖长，但是攻击性不足，加上经验不如二三年级的机甲师，最后应该也是赢不下来的。
    其实如果林镜在比赛过程中可以从旁辅导，杨宇不一定毫无机会，但个人机甲赛考验的是个人能力，在真正的战场上，机甲师在对战中只能靠自己，每一个即时的判断都可能决定生死，这就是机甲师的命运。
    不出林镜所料，一年级在个人机甲赛中一场未胜，而当天所有人讨论的话题只能是傅熙照，林镜也终于见识了传说中的傅皇是怎样强大的存在。
    大家都知道，最适合傅熙照的机甲应该是全攻击型，以他的家世必然是有自己惯用的特式机甲，不过根据比赛规定，他必须使用近战攻击型制式机甲，某种程度上削弱了他的攻击力，而全攻击型机甲师理论上讲在防御或者敏捷度上是有缺陷的。前一年比赛，杨介元刚刚入校，输给傅熙照大家觉得很正常，但当时杨介元已经表现出不错的潜力，今年两个人的对战可以说是万众瞩目。
    杨介元有些躁动，这是近战攻击型机甲师通常会有的一种战前状态，如果用各位读者比较容易理解的方式来解释，相当于狂战士的热血buff，会提升攻击力。这不意味着近战攻击机甲师是无脑输出，恰恰相反，在战场上他们承受着最大的压力以及最高的死亡率，所以冷静地评估情况用最快的速度做出最准确的判断是不可或缺的。这也就是世家子弟在军团里通常会同时担任指挥官和战斗人员，并拥有专属于自己的副官的原因。不过近战攻击的作战风格多多少少会体现在生活中，比如杨介元对林镜看中了就上，又比如傅熙照安排人去调查林镜，都是掌控欲的体现。
    杨介元没有想过要打败傅熙照，一是他对自己和傅熙照的差距有着比较客观的评估；二是这种校内比赛比较友好，对他们来说，只有在战场上以命相搏才可能激发自己全部的潜力；三是他也没有那种一定要打败谁来证明自己的虚荣，杨家和傅家关系不错，傅熙照是傅家下任家主，他自己却只是杨家嫡系子弟中的一员，未来杨家的归属没有十年还定不下来，他只要证明自己足够好，让傅熙照看重就行。
    内心深处，杨介元隐隐地期待着林镜看完自己的比赛可以改变一点对自己的印象，这种感觉如果放在古人类时代，大概就像公孔雀出于求偶的需要而开屏吧。这段时间他认真观察过，林镜和傅熙照没有任何私下的往来，想来是林镜只是借着自由星域和傅熙照的势在舞会上躲过自己。杨介元知道自己开始的时候做得有点问题，对他这样的人来说，只有遇到挫折才会反思，如果林镜跟他之前的小情人们一样容易上手，也许他还是不会觉得自己做错了吧。随着对林镜了解的加深，杨介元意识到林镜在自由星域或许有着极高的地位，才可能在身体这么差的条件下接受最好的教育，自己把他当作小宠物一样的态度确实是冒犯了他。杨介元倒没有后悔，用一次冲动让林镜记住自己的名字也不算是太差的结果，至于后面的事情，既然林镜出身不差，一般的追求方式估计用处不大，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赛程安排很了解观众的心情，二年级和三年级的近战机甲对抗赛放在了当天比赛的最后一场，同样的近战攻击型制式机甲，杨介元是红色，傅熙照是蓝色，随着屏幕上倒数归零，比赛正式开始。
    这张地图是大都市废墟，建筑物比较多，红色机甲一开场就迅速后撤寻找遮蔽物，杨介元庆幸没有随机到平原地图，跟傅熙照直接肉搏可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蓝色机甲原地升空，并没有着急追过去。
    一年级生因为当天比赛都已经完成，到了这一场反而没压力了，开始聊了起来。
    “杨介元打算持久战呀，打傅熙照这个战术不一定有用吧。”傅熙照变态的双S数据摆在那里，谁能跟他比持久呀。
    “没办法，正面硬抗效果更不好。”说话的人无心，听的人反而想多了，一年级近战机甲师陈肇就输在了正面硬抗上，甚至可以说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有，听到这话就不开心了。
    “不过这样捉迷藏，时间长了，可以判杨介元消极比赛吧。”
    “不一定，如果光脑判定他是在寻找攻击机会，就没事儿。”
    “这张地图有点麻烦，傅熙照还真要费点心。”
    陈肇这时候插嘴了，“费什么心，几炮轰过去，把楼打掉人不就藏不了了。”
    傅衡看了他一眼，习惯性地沉默。
    “不能轰。”作为指挥官，林镜有义务让自己的队员明白要遵守的规则，“《联邦战争法》规定，在疑似有人居住的地区，未进行生命检测前，不得主动攻击建筑物或临时庇护所。”虚拟战场从来都不是一个游戏，它的规则制定完全参照联邦法律，所以林镜第一次的不遵守上级指令换来了零分的惩处。如果傅熙照为了获胜而去炮轰大楼，反而是落入了杨介元的圈套。
    “这不都是废墟……”陈肇觉得被当众反驳丢了面子，还要硬拗。
    “自由星域的很多人都生活在废墟里。”作为曾经的交战区，自由星域绝大多数的人都生活在战火肆虐过的土地上，他们吃毫无口味可言的廉价营养液，一辈子没有见过正常的食物。
    此时，蓝色机甲开始加速，朝都市内部飞过去。
    在旁人眼中过于平淡的开场，让林镜来看，两个人已经进行了精彩的对决。
    出色的建模能力，杨介元开场迅速找到一个适合藏匿及观察的地点，于是率先移动位置，傅熙照却用飞升的这一点时间就将整个废墟建模完成，确认了所有杨介元可能藏匿的地点，然后就可以无视建筑物的阻碍去找人了。这么短的时间，自己都不一定能做到，傅皇果然是傅皇呀。
    其实林镜有点被传说中的傅皇忽悠了，以林镜的思维和建模能力，如果他都做不到，那傅熙照肯定也是做不到的。但傅熙照实战经验丰富得多，他不用找到全部的藏匿点，只需要以杨介元的角度思考他可能会选择的位置就足够了。
    果然，红色机甲很快就被蓝色机甲逼了出来，后面就是两个人正面对战了，结果丝毫没有出乎大家意料的，以傅熙照的胜利告终。
    第二天的比赛结束，累计两天的比赛，比分如下：
    一年级对二年级：1:5
    一年级对三年级：1:5
    二年级对三年级：2:4   （二年级遠程机甲师个人赛胜出一场）
    第三天团队赛，一年级对战二年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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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剧场
    杨介元：为什么我战胜一年级机甲师的过程一个字都没写，跟傅熙照的精彩对决如此短小就结束了？这样我如何在林镜面前展示我的光辉形象？
    作者：打架还是吃肉？
    杨介元：吃肉！谢谢，没问题了。
    作者：（没说是你吃呀，果然是个好忽悠的笨蛋。）
    话说我是在简介里面说要写一个狗血有虐的无脑肉文吧？果然不适合我呀，我只适合做个段子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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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O1⑧点c0M 35. 战前分析

    大战前夜，因为个人机甲赛全都输掉，一年级选手们士气极低。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今年新生没有出现傅熙照、杨介元这样拔尖的人，唯一一个可以算是惊才绝艳的林镜还是个体能废，遇到二年级这种平均水平高的队伍，大家都觉得一点胜算都没有。
    为了让大家恢复状态，林镜只留下了傅衡，其他人都给赶回宿舍睡觉了。
    林镜入校之后，走得最近的人就是傅衡，主要是他住教室宿舍，不太容易跟同学混熟。他理解学校的安排，有利有弊的事情，总体来说对他还是利大于弊，如果不是自己住在教室宿舍，被下药那次不一定能逃过一劫。跟傅衡走近一方面是两个人同一专业，水平相近，交流起来没有什么障碍，另一方面是林镜觉得傅衡大概天生就是被当作副手培养的，所以他的性格没有什么攻击性，比较容易接纳别人的意见，对人对事有一种因为与自己无关所以可以看清但是又不说穿的中庸态度。
    这样想起来，其实爷爷对自己的人生规划好像不是交回给孟家那么简单。孟梦的父母并不是孟家嫡系，从他们不能接受冯铮来看，没有什么远见，如果只是将自己交给外公外婆，爷爷只需要把她打扮得漂漂亮亮，再从小照着乖巧可人的路子培养就足够了，像傅衡那样就不错，回到孟家不会出挑到对嫡系产生威胁，但也足够出色到不会被轻视。可她接受的教育完全不输任何家族的嫡女，且从小独立，性格不算讨喜，大概回到外公外婆身边也不可能做一个听话的孩子吧。
    拉回自己的思绪，林镜开始跟傅衡讨论起次日比赛的战术。
    “二年级近战有杨介元，遠程有顾景，不好找弱点。”可能是单独面对林镜，傅衡的话多了一些。
    “我在想二年级的指挥官，”林镜与二年级指挥官同场比过一次，后来也回看了一下另外两个年级治疗师和指挥官的对话，“你觉得二年级队伍会听杨介元的，还是指挥官的？”
    “应该是杨介元吧，就像三年级也肯定是听傅熙照的。”大战场作战，前方战斗人员绝对要遵守指挥官的指令，因为只有指挥官对战场有宏观理解，但具体到区域作战，还是要由领队长官来下达指令，所以指挥官与前线长官的相互理解和配合非常重要。到四打四的团队赛，2近攻2遠攻1防御要选出四个人可以有不同的搭配，但大致上也分为两种打法，一种是全员根据指挥官指令行动，另一种是指挥官负责信息支援而由出战人员中的领队者来下达指令。在军校里，比较常见的是近战机甲师来做现场指挥者，而指挥官负责提供信息支援。这倒不是说指挥官不重要，主要是指挥官需要大量的虚拟战场的演练来累积经验（想想《战略学》的拦路虎作用），在人数很少的团队赛里，特别是没有足够的经验积累的前提下，指挥官一般会将权力分给前方的攻击主力，年级越低越是如此。当年冯铮进入第一军校，第一年以近战机甲师身份参赛，在个人赛中获胜，团队赛中惜败给三年级，到了第三年，他就以指挥官身份出战，率领团队赢得了最终的胜利。
    “杨介元的性格很有意思，他是一个机会主义者，如果他认为自己可以完全掌控局势，他会是进攻型人格，”林镜想到了在舞会上直接就打算将他带入舞池的男人，“我本来以为作为近战攻击型机甲师，这就是他的风格，但是今天看到他和傅熙照那一战，我却改变了对他的印象。他不仅知道进，也知道退，在劣势中获得对他来说最好的结果。”
    “是，不过对很多人来说，他痛痛快快跟傅熙照打一场会更让人欣赏吧。”
    “所以我才说他是机会主义者，如果上了战场，他不会是烈士，但他一定能活到最后。”林镜从下午的战斗视频中移开视线，转头去看傅衡，“这不是贬义，我从来都认为活着是最重要的事情。”他的父母对活没有他那么大的执念，也可能其实活对他来说也只是在大仇得报之前才有意义，但无论怎么样，能够审时度势让自己活到最后的人都是值得佩服的。
    林镜了解杨家内部的一些事情，算不上机密，无非是子女过多导致的分配不均，杨介元在这种环境中长大，不会审时度势可能连联邦主星都出不了，更别说来第一军校上学了。
    这就是原生家庭带来的影响，傅熙照就不会是这样的性格，他生命里一切的苦难都是为了让他成长而故意施加给他的，所以他无需用张扬的性格来展示自己的强大，也无需低头。
    “有一点你说对了，二年级近战有杨介元，遠程有顾景，他们的攻击力比我们强太多，以杨介元的性格，他们这次肯定是四名攻击机甲师同时上场，我们能获胜的唯一机会也就是在这里。”林镜将头靠近傅衡，“我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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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6. 团队赛第一场

    次日，团队赛的参赛人员一入场就引发了议论。二年级果然如林镜所料是两近战两遠程出战，不过一年级这边居然没有让攻击力最高的近战机甲师陈肇出场，反而是派出卢竞(近战)、楚穆疏(遠程)、楚穆遠(遠程)和杨颖一(防御)，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观战的傅熙照皱了皱眉，这是第一次他有点看不懂林镜的路数。他大致判断过这一场的形势，二年级的人员组合不难猜，他们的近战和遠程能力都强过一年级，没有必要打持久战，肯定是大举压上的态势，但如果因为这样就让一年级的防御机甲师上场其实是不合理的，在对方强攻的情况下还要弱化自己的攻击，一年级这样会输呀。
    持这种想法的人不在少数，陈肇对不能上场也表示了不满，不过傅衡告知他这次的人员安排是他和林镜共同商议的结果，他就没再多说什么。
    跟个人赛一开场两个人就正面遭遇不同，团队赛开局两个队伍在战场的不同位置，要如何有效率地探索敌方位置并保证自身安全就很看指挥官的功力。
    有人会说四个人抱团走确保安全不就行了，但在实际操作中，遠程一般会被安排在固定位置设伏，由近战机甲师将对方引到埋伏地点——如果近战机甲师与敌人正面遭遇，遠程机甲师太容易误伤队友，反而不容易出手。
    二年级的队伍因为实力强劲，不需要这么小心，而是遠程保持适当距离跟随近战开图，杨介元带着比较弱的遠程走一侧，顾景则跟着另一个近战走一侧，指挥官控制着两个队伍之间的距离，确保能够及时支援。
    杨介元安排这个战术出于几方面考量，一年级最强的近战机甲师没有上场，他评估己方二打四还是可以支撑一段时间的，足可以等到另一队过来增援；明天要紧接着对战三年级，一年级这一场还是早一点结束比较好。
    他倒是没有小瞧林镜，不过团队赛就是这样，如果有绝对的实力，战术什么的起不到改变战局的作用。
    杨介元估计一年级那边会采用比较稳妥的战术，让防御机甲师负责诱导己方机甲师进入遠程设伏地点，他们实力弱，不敢分散。所以当他看到一年级防御机甲师又见到对方转身就逃的时候，马上给顾景那一队信号，让他们汇合包抄。二年级指挥官根据一年级防御机甲师撤退的方向评估出可能的设伏区域，顾景就带着另一个近战机甲师从外围向杨介元切过去策应了。
    顾景这一队的任务是反埋伏，他们还没被一年级发现，所以顾景走快了一些，将己方的近战机甲师落在后面，毕竟身后是没有人的，他到了设伏区域外围就可以停下来。这是另一种常见战术，遠程负责吸引敌人并最大可能的降低敌人的机甲值，等敌人冲过来后再由近战机甲师上前补刀，一般有强势遠程机甲师的时候就可以采用这个战术，因为有距离差，近战机甲师确实不需要太着急到位，这样也能确保顾景最快速度支援杨介元一队。
    从二年级的角度来分析这场比赛，无论是杨介元还是顾景都没有犯什么错，不过场外观战的人却有不同的感受。
    “上当了呀。”三年级的指挥官惊呼。
    画面上，一年级的队伍赫然是分成两路的，另外三名攻击机甲并没有设伏，反而是在更外围绕行，眼看着就要来到二年级另一名近战机甲师的身后。
    “太奇怪了，为什么二年级没有发现他们？”
    一般来说，当敌方机甲距离接近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应该会有警告呀。
    “他们开了静默模式。”傅熙照解释道。
    他不知道该点头还是摇头，这个林镜胆子也太大了。不过想一想，一直以来，哪一次他的胆子不大呢。
    静默模式，在对战中基本不会采用的模式，通常是机甲损伤到一定程度无法撤退的时候才会开启，尽管不会被敌方感应到，但如果被看到就是必死的结果，众所周知，所有的热武器都要有足够的预热时间，除非是绝对的冷兵器近战，否则静默模式只能等着挨打，更何况一年级有两个人都是遠程机甲师，开启静默模式等于自废武功。
    而林镜赌的就是二年级的意想不到。
    比赛一开始，他就要求四名机甲师将模式更改为静默模式，又找到隐蔽物躲起来，待感应到二年级一队两个人的时候，再派防御机甲师出场吸引注意力，根据对方走向就可以判断出另外一队的大致角度（两队汇合为了节约时间要共同向对方的方向移动），己方剩下的三名机甲师转为绕背偷袭。二年级的参赛队员一会以为一年级在前面，而不会想到他们的主攻力量在身后，由于一年级少了一名攻击机甲，二年级负责策应的两个人肯定会有一人脱节，这就是一年级的机会。
    示弱吗？因为少了一架攻击机甲，所以二年级才会大胆分兵，所以策应的顾景才会敢将己方的近战机甲甩在身后。傅熙照眼里闪过锐利的光芒，因为林镜一直以来表现出来的强势，没有人意识到他这次采用的战队编排是为了示弱，就连他都没有想到，直到这一刻才隐约有了概念。
    果然，二年级与顾景一队的近战机甲师迅速被消灭。
    顾景突然感应到三个人出现在身后，心里一惊，没待他作出反应，战友就被消灭了，他此时有些犹豫，为了安全，他应该迅速向杨介元靠拢，但这就意味着他在一年级队伍的身前，而机甲对战中，在身后的人永远有先手优势。
    “边打边撤，等我们过去。”杨介元下了指令，并带领另外一名遠程机甲师转向朝顾景飞去。这样的话，他们身后只有一个防御机甲师，而身前是一年级的三名攻击机甲师。杨介元此时还没有感受到压力，他觉得己方三打三还是有很大优势的。
    观战室里，全开的地图上可以清晰地看到两个队伍的走向。
    “一年级又分兵了！”
    一年级的机甲一转入战斗模式，近战机甲师卢竞就没有参与战斗，而是往杨介元和顾景中间的位置飞去，防御机甲师杨颖一也立刻转向往同一位置插入。
    “两个人会合的时候应该正好拦住杨介元那一队呀。”
    “这下顾景危险了。”
    这样逆天的计算能力，一年级的第一次出手不是林镜的杀招，这两个人的转向才是，傅熙照知道大局已定了。
    果然，杨介元一队两人被拦住，而穆家兄弟俩靠着超强的合作能力又快速杀掉了顾景。
    四打二，杨介元已经无力回天。
    联邦第一军校年级对抗赛团队赛第一场，一年级获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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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儿下礼拜放期中假，会带她出去玩儿，争取周更，但不能保证，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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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7. 傅熙照的体贴

    第二天的团队赛第二场，二年级对战三年级，一年级的同学们因为已经确保第二名的位置，心态好得不得了，可以完全没有压力地去观战了。
    反观二年级，因为“意外”输给一年级，这场比赛可以说是背水一战。
    一年级观战室。
    “你觉得这场二年级有没有机会？”傅衡昨天亲眼见到林镜逆天的计算能力，他终于明白为什么林镜可以成为一年级的第一指挥官。如果是他负责指挥，只能保证输得不难看，但是林镜却可以创造奇迹。他有着他们这种世家培训出来的人所没有的天赋，可以轻易抓住对手思维上的盲区，采用让人无法想象的战术来对战。不过这次的比赛也让他看到林镜性格中危险的部分，他的胆子太大，敢于孤掷一注地去赌，在虚拟战场还好，不过就是输赢的问题，如果是在真正的战场上，这样的性格很可能会害死无数条人命，就不知道他是因为确定自己能赢还是因为在虚拟战场输得起，所以才做出这样的部署。
    “没有真正见识傅熙照的指挥能力之前，我不敢说。”林镜在备赛的时候查看过傅熙照在虚拟战场的数据，他的胜率很高，军衔在三年级里面算高，但排名并没有非常靠前——傅熙照每年暑假都会去实战，加上他还是机甲练习为主并没有太在意指挥官的排名，所以不好评估他的指挥能力。三年级这个队伍，跟二年级一样，都是近战机甲师在现场担任指挥的。“不看指挥能力，纯看机甲实力，也还是不好说，毕竟大家都还有自己的杀手锏没有使出来。”林镜看得很清楚，自己能赢二年级首先是基于他们轻敌，这样的机会有一次却不会再有第二次。“傅衡，你应该很了解傅熙照吧，你觉得这次他会采取什么策略？”
    “少……他应该是求稳吧，会带防御机甲师上场，另外两个搭配我不确定，但肯定不会让二年级输得太难看，毕竟只是校内比赛，对他来说，是用来挑选陪伴他一起参加联邦军校对抗赛的伙伴，所以不会打击二年级的信心。”傅衡习惯称傅熙照“少主”，可在林镜面前总觉得这么称呼有点奇怪，但一直以来的习惯也让他无法直呼傅熙照的名字，只好含混地用“他”来替代。
    是挑选伙伴吗？所以在舞会上的对抗赛邀约，其实是视他为伙伴了吧，如果自己真是以替补指挥官的身份参赛，估计会让他失望吧。林镜想着那个男人，让他印象最深的不是他为人称道的背景、能力，不是让无数军校女生痴迷的容貌、身材，反而是他温和的性格，跳战舞的时候，大家都以为他追上了傅熙照的脚步，只有他知道那个男人留了余地给他。他与他是如此不同的两个人，林镜的示弱从来都是没有选择的结果，一旦有机会，他就会如饿狼般咬紧敌人的咽喉，而傅熙照的示弱润物细无声，不让外人发现却刚刚好可以承担，他强大又心存悲悯，这样一个风光月霁的男人。
    “是呀，”林镜豁然开朗，“有傅熙照在，三年级怎么会输呢。”
    团队赛第二场果然如林镜傅衡所料，三年级稳扎稳打，与二年级势均力敌了大半场的时间，最后凭借傅熙照的攻击优势获胜。值得一提的是，杨介元在这一场比赛里展现了自己不弱的现场指挥能力，最后与傅熙照的对战也可圈可点，此战过后，校园网上出现了一批杨介元的拥趸。
    一年级的赛前会，林镜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交代所有人好好表现，对一年级军校生来说，今年对抗赛打到这种程度，已经是最好的结果，团队赛里大家只要听从指挥，做好自己该做的事情，在对决中无惧无畏地展现个人实力，也就足够了。没有人奢望可以赢下这一场比赛，包括林镜在内。
    次日，团队赛第三场，一年级对战三年级。
    林镜派上了两名近战机甲师和楚家兄弟——在这样的战局里，派防御机甲师只是浪费大家展示自己的机会，不如让四名攻击机甲师上场。
    三年级那边也派出了四名攻击机甲师，林镜知道，傅熙照猜中自己的布阵和想法，所以他派出四名攻击机甲师，让一年级的同学们可以打个痛快。
    这样的体贴简直让林镜想要叹气了。
    校园网上从两队出赛人员公布开始就展开了热烈的讨论。
    “傅皇这次下狠手了，昨天对战二年级还上了一名防御机甲师，可是今天一点情面都没留呀。”
    “四名攻击机甲师全上，这是要快速团灭一年级的节奏呀。”
    “没有人觉得这是傅皇对对手的重视吗，或者说，是对林X的重视。毕竟他可是指挥一年级团队赛灭掉了二年级呀。”
    “啊啊啊啊啊，不敢看了呀，看着照镜二人对决，好难过。”
    “突然有个猜测不知当不当讲……傅皇会不会放水呀？二年级不就是四名攻击机甲师输的。”
    “呵呵，脑子有病要治，先不说傅皇不可能这么做，如果他当众放水，对林x也是一种侮辱。”
    “期待！期待！照镜CP对决！攻受今日一战就可有定论了！！”
    双方队员入场。
    战场：雷电峡谷。
    星际7342年联邦军校校内年级对抗赛最后一场比赛，一年级与三年级的团队赛正式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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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赶紧搞定这个星期的周更，可能这个星期就没有了，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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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8．如果是林镜，也许可以打败傅熙照

    当林镜看到雷电峡谷时，他突然明白在团队赛中，没有哪场比赛是必输的，如果战队实力不够，光脑会调整战场条件来创造让双方公平竞争的可能性。
    雷电峡谷就是一年级获胜的机会。
    只是这样一来，会有些对不住一年级的队友们，因为这一战的胜利必须要牺牲他们个人秀的机会，而让他们成为他的战术傀儡。换言之，如果这一场胜利，别人只会说是林镜的战术得宜，如果失败，没有人会怪他，而以他对傅熙照的了解，他也会给予一年级的四名队员足够的表现机会。
    林镜犹豫了。
    如果早两天，在没有看二年级和三年级的对战之前，在没有了解傅熙照是怎样的一个人之前，他不会犹豫，他会坚定地让大家按照他的安排行事，争取获胜的机会。可是因为傅熙照，他犹豫了。
    也许对一年级的队员们来说，这一场的胜利没有那么重要，何况他也不能确保己方就一定能获得胜利，如果对手是傅熙照，他没有太大的把握。
    “队友们，本来说让大家在这一场好好表现一下，可是这个战场让我找到了一点点机会，我们可能获胜的机会，但代价是你们的牺牲，是无法酣畅淋漓地来一场机甲对战，我希望大家做一个选择，是追求那一点点胜利的可能，还是让自己痛痛快快打一场。这个选择没有对错之分，但我希望将选择的权利交给你们，毕竟这不是生死之战，我觉得享受这场比赛就是最好的结果。”林镜打开团队通讯器，说出这样一番话。
    他真的不在意这一场的输赢，也并不想靠这一场比赛向大家证明自己的能力。对林镜来说，别人的质疑从来都不能影响他向前的脚步。
    卢竞和楚家兄弟都是跟林镜打过一场团队赛的人，在上一场比赛也有着精彩的表现，所以三个人没有一点犹豫地说要追求胜利，楚家兄弟性格活泼，还开起了玩笑，“老大，反正我们不怕输，何不玩大点，这样才刺激，万一赢了三年级，我们站在教师宿舍楼下面全裸跟你表白都行。”陈肇其实还没想好，不过内心也是想赢的，就没多说话。
    林镜发自内心的笑了，虽然他们这个小团队组建不久，但是队友们都给予了他足够的信任，对指挥官来说，信任从来都是最珍贵的礼物。
    “好的，这一次，就让我们为了胜利而战！”
    雷电峡谷，对机甲最不友好的场景，天空中是密布的乌云，闪电带来的强光让云层不时闪耀，有一种玄幻的感觉，如果让古人类时代看惯修仙小说的人来说，就是哪位大能要渡劫了。而当闪电穿越云层，则会带来劫雷般的威力，在这样的场景下，机甲升空极容易被雷电击中导致控制系统受损，所以只能采用地面战。
    地面战意味着如果分兵要需要支援的话时间会长很多，所以两个年级都没有分兵，而是抱团前进，在昏暗的大地上进行探索。
    二年级观战室。
    杨介元紧皱着眉头看着两个队伍默默前进。
    顾景坐在他身边，两个人一年级就开始搭档，性格也合得来，顾景最清楚杨介元对林镜的那点想法。
    “怎么感觉你看林镜比赛比自己打都紧张？”
    “就是替林镜觉得可惜，这个环境没有办法用到什么战术。两队抱团前进，直接进入遭遇战，这一场基本是机甲秀了。”
    “哈哈，你这是被林镜打败就希望他也打败傅熙照，证明是林镜的战术安排段位太高，不是你太弱？”作为好友，这点玩笑还是可以跟杨介元开的。
    杨介元不知道怎么接话，他内心对林镜的感觉是矛盾的，一方面喜欢他精致的外表，一方面欣赏他强大的实力，他能感觉到，这种欣赏越来越超过原本基于林镜外貌的喜欢，甚至他觉得他无法接受林镜像过去的恋人们一样臣服在他的身下。昨天打完三年级之后，整个二年级队伍才有机会将两天的比赛进行复盘，站在非当事人角度去看一二年级的团队赛，一年级防御机甲师的安排，不仅仅为了让他们轻敌，更是为了将阻拦他的时间拉到最长，给一年级两名远程机甲师灭掉顾景创造了条件。林镜的战术安排从来都不只有一环，而是环环相扣，杨介元想到久远之前叫做多米诺骨牌的游戏，一张牌推倒，就已经决定了最后的结局。有如他在舞会上不动声色地拒绝了自己的邀舞，是一种让人在事后可以想得明明白白，可是又不得不按照他的安排行事的精妙算计。
    杨介元从来没有对哪个人产生过这样的感觉，想到林镜，肾上腺素就会上升，身体的兴奋倒在其次，那是一种看到完美事物的兴奋感，像是看到造型精美到超乎想象的蛋糕，你看着它，知道它的味道一定是让人一试沉迷的甜美，可是你不知道要从何下口，好像一口咬下去，它的完美就被破坏了，而你就是那个罪人。
    “只是觉得如果是林镜的话，似乎打败傅熙照也不是毫无可能。”二年级的指挥官能力不足，这是杨介元和顾景都知道的事情，所以杨介元在前线接管指挥权也是一早就商量好的。可如果指挥官是林镜，杨介元觉得自己会愿意听他的。林镜身边的伙伴还是太弱了，换成他和顾景，再加上一个林镜，应该有希望打败傅熙照吧。
    “啊，碰上了！”顾景的叫声拉回了杨介元飘远的思绪。
    只看屏幕上，一年级和三年级的队伍即将遭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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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9. 大家都知道一年级要赢了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在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实力相差悬殊的两队里，率先冲向对手的居然是一年级。
    而且不仅近战机甲冲了上去，连远程机甲也冲了上去。
    之前解释过，在交战里，远程机甲与近战机甲一般是要保持距离的，两种机甲的攻击距离不同，虽然近战机甲也有火炮，但因为负重中还有巨大的战刃（用以从虫族厚厚的虫壳中找到节点砍过去，对虫族来说战刃的伤害要高于火炮，除非是星爆弹这种无差别大杀伤力武器），所以火炮的威力明显要低于远程机甲，而远程机甲的负重主要在远程火炮上，为了保证敏捷性（方便与敌人保持足够的射距），近战武器方面远程机甲只会有一把小小的匕首，基本上没有近战攻击力。
    所以这种远程近战一起冲向近身的做法，让所有人都愣住了。
    “队长，一年级这是要自爆？”三年级的远程机甲师被一年级的远程缠住，边打边跟傅熙照通话，“可是这也没法让他们赢呀。”
    “一打一我们也有优势，冷静应战。”傅熙照的对手居然是卢竞，而陈肇则将三年级另外一名近战机甲师引到远处。
    傅熙照的脑子里闪过无数个念头，一年级用比较弱的近战机甲师来跟他打，所以是田忌赛马，牺牲一个近战机甲师，赌另外三个人可以获胜？或者是因为知道这个战场只能速战速决，否则大家迟早会被雷电击中，所以干脆放手来打？可就算是按照他所预期的展现个人能力，远程也不应该拉到近战位置对打呀。或许是因为知道远程比试赢不了，所以干脆将远程拉为近战，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傅熙照总觉得林镜的安排不会这么简单，一定还有什么是他没有想到的。
    应对卢竞的攻击不难，傅熙照边打边观察场上的形式，两对远程机甲纠缠在一起，打得没个样子，另外一对近战机甲越打跑得越远，毕竟是首选对次选，一年级已经占了上风。
    这样的局面，似乎战术什么的都没有用了，只看大家捉对厮杀，最后谁输谁赢。
    不对！傅熙照猛然醒悟，以林镜的性格和能力，他怎么可能不安排战术，现在这种混战的情况，一定是他精心设计的结果。雷电峡谷，突然改为近战对决的远程机甲……
    傅熙照在战队通讯器里大喊：“分……”
    没等他话说完，只见一年级的两名远程机甲突然射出三条锁链，是远程机甲师为了在不平稳的位置保持射击姿态的固定索，锁链将除了远处那一对近战机甲师之外的六人拉在了一起，而与他对战的一年级近战机甲师则抱住了他的左臂——近战机甲师唯一的火炮就安装在左臂，待六人捆在一起，最后一条固定索向云层射去。
    观战室中的学生和教官都站了起来，这么多年的比赛，他们没有见过如此惊人的一幕。射往空中的固定索吸引了无数的闪电，由于乌云密布而显得昏暗的战场从来没有如此明亮过，闪电又通过固定索传导到下面紧紧相连的六台机甲上。
    “这……这……”顾景已经不知道要怎么说话了。
    杨介元眼睛发亮，无论是六台被闪电击中的机甲，还是分镜头里还在对决的两名近战机甲师都无法再让他多看一眼，他想看的那个人不在屏幕上，但他却觉得整个战场写满了他的名字，林镜，林镜……
    谁能想到，作为固定装置而毫无攻击能力的固定索可以发挥这样的作用？
    谁能想到，本来以为是一年级必输的比赛出现了这样的转折？
    就连校园网上，这一刻都是一片安静。
    这种安静，是人类见到不可思议的事物的直接反应，你只会一遍遍回想，这是真的吗？一定要反复确认，才能让自己相信。
    “陈肇，就看你的了。”林镜呼出了一口气。这样实力悬殊的对决，这样的牺牲，这样不算好看的比赛，终于让一年级有了获胜的机会。
    陈肇也没有辜负他的期待，趁着对方近战机甲师还因六人被闪电击杀的画面太过震撼而分神的机会，将对手灭杀。
    结束了。
    所有人等待着光脑宣布比赛结果。
    校园网直播画面上，一条评论静静划过：“傅皇……就这样输了吗？”
    那个被视为联邦未来战神的男人，就这样输了吗？
    林镜觉得不对，他对陈肇说“光脑没有宣布结果，说明三年级还有人活着，保持距离，观察那边的六个人。”
    陈肇迅速转头查看。
    只见已经被闪电轰成一片焦黑的土地上，一台机甲站了起来，机甲失去了他的左臂，冒着火花的躯干和双腿显示其它部位也受到了不同程度的伤害，但他还是站了起来。
    是傅熙照！
    在关键时刻，傅熙照切断了自己的左臂并挣脱卢竞和锁链的捆绑，但给他反应的时间太短了，所以受到了不小的伤害。
    林镜看着傅熙照，这样的判断力和反应能力，还有对自己下手的狠心，这才是真正的傅熙照，抛开温柔表象，那个对胜利同样无比执着的傅皇。
    可惜还是晚了一步，其实输赢就是这样，常常只是一步之遥，一线之差。
    大家都知道，这一战是一年级赢了，傅熙照的机甲受创太大，失去了火炮，也无法追上陈肇，只要慢慢用火炮远程攻击，迟早可以将他击败。
    很多观战的女孩子都哭了起来，觉得强大的傅皇被用这种方法击败太让人难过了。
    “讨厌！讨厌！！讨厌！！！我可以接受傅皇失败，可是用这种方式落败我不能接受！！！”
    “这是我看到过的最恶心的一场比赛，完全没有技术可言！”
    “本来觉得傅皇让林x赢还挺甜宠的，可是这么虐真的受不住呀。”
    也有好事者开始挑事儿。“大家还没看出来吗？林x让所有人都做了他战术的牺牲品，让自己队伍的人用丑陋的方式拖住了三年级远程和傅熙照。为了赢，他还真是不择手段呀！”
    而屏幕上，一年级那名近战机甲师静静站在原地，除了能够听到通话的教官们，没有人知道这一刻的沉默是因为什么。
    然后，他举起了战刃，朝傅熙照冲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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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O1⑧点c0M 40. 选择

    参加完颁奖典礼，陈肇匆匆追上林镜。
    “林镜，对不起！”如果说刚开始组队的时候，陈肇对林镜的能力还有所质疑，现在的他看林镜已经自带偶像滤镜了，在林镜面前毕恭毕敬。
    “为什么说对不起？”
    “因为……本来你设计的好好的，因为我输掉了跟三年级的团队赛。”陈肇回想团队赛中与傅熙照的对决，就算傅熙照的机甲已经无法全功率输出，但自己还是没能赢下比赛。
    “同学，”林镜敲了一下陈肇的头，“那可是傅熙照，没有人要求你跟他PK的时候要获胜呀。”
    “可是如果我不冲上去，只是用火炮攻击，我们就可以夺冠了。”一年级如果夺冠，不光是荣耀的问题，林镜有机会当选MVP，更有可能成为出战校际赛队伍的第一指挥官，可由于他的失败，林镜所有的功劳都可能会被抹杀。
    “还记得当时我跟你说的话吗？”
    在团队赛的关键时刻，林镜对陈肇说：
    “陈肇，如果你保持距离，用火炮打他，我们就赢了。可是，那只是我们，对于你来说，你还有一个选择，就是冲上去，光明正大地跟傅熙照打一场。我希望由你来做这个选择，不要考虑胜负，而是你听从内心的声音做出的选择。”
    于是，陈肇选择了冲上去，然后输掉了比赛。
    “其实，我很高兴你能够冲上去。”
    陈肇原本已经被罪恶感压低了头，听到林镜这句话，一下子将头抬起来。面前的林镜没有笑，可是一直形之于外的冷也不见了，在这个人身上，他第一次感受到了温暖。
    “在那个时刻做出的选择，告诉了我你是怎样的一个人。陈肇，你的选择是英雄的选择，是值得我们所有一年级生骄傲的选择。不要内疚，相信我，这样的结果才是我们一年级最大的胜利。”
    人一生中会面对无数的选择，没有人知道做出的选择到底是对是错，有些现在对了，却在很久之后发现原来是错了。对于一年级军校生来说，他们年轻，他们可以犯错，他们冲动，他们不迷信权威，他们敢为输赢赌上一切，而正直是他们最大的瑰宝，无论将来面对何种磋磨，都不会失去本心。人生会教会他们沉默，教会他们顺势而为，教会他们取舍，但不应该是现在。
    陈肇面对的那个人是傅熙照，不是联邦的敌人，是值得尊重的对手，这样堂堂正正打上一场，才无愧于联邦第一军校生之名。
    陈肇知道林镜没有将话说全，如果当时林镜要求自己磨死傅熙照，他一定会照做，可是林镜偏偏给了自己另外一个选择，他觉得自己会做出最后那个选择也是因为林镜的引导。
    大战过后，校园网上都是对他的称赞之声，而林镜的战术安排不再有人关注。他的内疚不仅仅在于输掉了必胜的比赛，还在于他窃取了本应属于林镜的荣光。
    而林镜，将荣光留给了自己的战友，却还要安抚队友的情绪。
    陈肇从没有觉得一个人在他的心里如此高大，林镜林镜，他默念着这个人的名字，第一次明白了什么叫战友，那是可以为之付出生命之人。
    随着晚上整场比赛的视频和语音通讯剪辑上线，终于有人开始正视林镜的功劳。
    “没有人觉得用固定索来导电这个想法绝了吗？”
    “其实，我觉得林镜也是想让陈肇去跟傅皇好好打一场的吧。”
    “说实话，之前看人说照镜CP，我是不屑的，傅皇的能力摆在那里，拿林镜去跟他比是对傅皇的侮辱。可是今天我必须承认，林镜是配得上傅皇的。”
    没有人知道，此时的傅熙照，内心波涛汹涌。
    这么多年，作为傅家未来的家主，他习惯了掌握一切，习惯了温和，习惯了照顾他人，仿佛他天生就是这个样子。而林镜，一次次打破他的认知，在各个层面上——他的人，他的思想，他的一切。可是这样一个人，他却能够完全地理解他，理解他的坚持，理解他的正直，理解他对战友的培养。不是相见恨晚，恰恰相反，他觉得林镜好像从来都存在于他的人生中，只是直到现在才有机会见面。
    傅淮告诉他在自由星域那边没有找到林镜曾经存在的任何资料，傅熙照让傅淮不用再查了。客观来说，没有资料就是最大的善意，告诉你我知道你会调查我，我不想骗你，你也不用提防我；主观来说，这样一个心存高远之人，不可能是联邦的敵人。
    傅熙照第一发现，原来自己是寂寞的，也许是因为他是傅家嫡系唯一的子弟，加上双S的惊人天赋，从小到大，身边的人扶持他、讨好他、吹捧他，也有很多很多人说喜欢他，可是他不知道他们喜欢的到底是谁。他习惯了隐藏内心的情绪，习惯了登高望远，习惯了一人背负家庭的荣耀独自前行，直到遇见林镜，他可以这样的了解他，而他觉得林镜同样可以这样的了解自己，就好像他们会不约而同地在团队赛派出四个攻击机甲师，如此的默契。
    傅熙照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想着即将到来的新年假期。
    不知道林镜会不会回家，如果不回家，就邀请他到自家的主星去做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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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们俩给我好好谈恋爱（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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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O1⑧点c0M 41. 邀请

    经历了惊心动魄的校内对抗赛，之后的几个星期平淡的让大家有些无趣。
    对林镜来说，参加对抗赛获得的最好的礼物就是联络器上多了不少人。原本他自由星域的背景多少有些受人忌惮，加上本身又不是热情的性格，所以除了傅衡之外，他跟其他的同学都不算太熟。这次大战过后，不仅仅是共同参赛的队友加了他好友，二三年级代表团的师兄师姐也都加了他。
    于是，林镜的联络人里多了傅熙照、杨介元、顾景等人。
    林镜以为像傅熙照这样的人，应该不会轻易给出自己的联络码，可是没想到颁奖典礼结束后，一群人围上去要联系方式，傅熙照大大方方就给了。林镜跟着队友一起加了傅熙照的联络码，不过看着傅熙照个人空间空荡荡的页面，林镜猜测这个联络码是个社交用的副码，可能发信息也等不到回复，甚至这个号码是不是傅熙照自己在用都值得商榷。
    反而二年级的那队人都是主动跟林镜要的联络码，这段时间杨介元和顾景时不时发信息过来，有时候是约着一起吃饭，有时候是邀请组队上虚拟战场（对抗赛后虚拟战场对一年级生就全面开放了），不过并非一对一的邀约，频率又保持在刚刚好的程度，林镜也就坦然接受了。
    正如林镜所说的，杨介元是个机会主义者，所以察觉到林镜的能力后，他没有再表现出舞会时强势的追求姿态。于是这段时间的周末日常就是杨介元顾景组团刷林镜好感度，傅衡作为林镜好友陪同赴约，四人同行成了校园一景。
    林镜从很小的时候就不再出门了，所以对联邦的各种美食没有什么概念，对一些特色商品也缺乏认知，倒是吻合了他自由星域学生的身份。他和傅衡属于学习狂人，两个人在一起都是讨论学术问题，而杨介元和顾景出身世家，很是懂得享受人生，跟他们在一起，林镜尝试了不少以前没有尝试过的事物。
    对抗赛带来的另外一个好处就是第一军校内没有什么人再对林镜有非议，他在对抗赛上出色的表现让一年级视他为领军人物，而傅熙照杨介元对他无形的护佑让高年级生们将他界定为首席生团宠式的人物，而非那个自由星域出身的废柴。
    林镜不知道自己已经是学校的风云人物，一二年级的两名首席跟他同进同出，与傅熙照明明只有舞会和对抗赛上的两次往来，但照镜CP的热度居高不下，团队赛的相爱相殺（）和甜蜜（）结局激发了无数人的脑洞，校园网文学区目前最热门的两个主题就是照镜和镜ALL，幸好当事人不走风花雪月路线，加上大家都使用代号昵称，所以带有颜色的小文章充实了军校生们的生活，却没有被故事的主角们发现。
    总之，林镜的校园生活终于进入了他所向往的平静状态。
    随着长达十天的新年假期到来，四人小组要分开一段时间，另外三个人都回家了，林镜当然选择留校“打游戏”——自从虚拟战场全面开放使用，林镜有变为网瘾少年的趋势，如果不是三五不时被杨介元顾景拉出门，如果不是虚拟战场有健康系统，估计他能在虚拟战场里度过整个周末。
    所以，当他收到傅熙照的信息时，林镜一度以为是自己在虚拟战场待得时间太长眼花了。
    “新年假期有安排吗？”傅熙照知道林镜身份有假，自然不会问他回不回自由星域。
    “没有安排，打算留校。”林镜想了想，又补了一句，“师兄您还没回家？”
    “我会乘坐私人星船回家，如果你没有安排，有没有兴趣来我家过新年？”
    林镜受宠若惊，去年的新年是在魔塔号上度过的，还是冯瑶的他那时正在接受心理以及身体检测吧，不过魔塔对拍卖品还是挺友好的，至少在饮食上没有任何苛待，再之前的新年……林镜甩了甩头，想要将那些肮脏的画面从脑海中甩掉。
    “我的荣幸。”林镜短短回了四个字。
    傅熙照没有回话，过了几秒，一个陌生的号码申请加他好友，备注里写着“傅熙照”。
    所以之前那个果然是社交号呀。
    林镜通过了申请，然后乖巧地发了一个笑脸过去。
    “^   ^”
    “之前那个号没用的信息太多，我怕漏看你的消息，你用这个号联系我会比较快。”傅熙照觉得有必要跟林镜解释一下，其实第一军校的人大多数都清楚他对外公开的联络号只供社交用，这是世家子弟惯常的操作，但他不确定林镜清不清楚。
    “好的，师兄。”
    傅熙照看着师兄两个字，觉得有些刺眼，似乎距离很远的样子，可又不知道让他怎么叫比较好。
    傅熙照？似乎更远了。熙照？似乎又过于亲昵了。
    算了，傅熙照觉得自己有点莫名其妙，怎么会将时间花在这种无聊的问题上。
    “做好停留一个星期的准备，我们明天出发。”
    --

 42. 他们（杨介元等人番外）

    杨介元很苦恼。
    马上要回家了，尽管只是十天的新年假，可就这么离开林镜，内心总有些不舍。
    要不要邀请他到自己家做客？
    可是想着自己乌七八糟的家庭关系，杨介元觉得还是别带他回去了。
    对那个家，自己已经很失望了，现在回去，不过是为了母亲。
    杨介元突然觉得，以前对前任们的感情，似乎都有些对母亲的移情作用。
    母亲出身不差，与父亲的结合既是两家联姻也有爱情基础，母亲是典型的世家洋娃娃，精致优雅但是又依附男人而生，可是这并不能留住父亲的心，一次次伤害之后，母亲将全部的寄托放在了他的身上。
    从杨介元童年起，就陪伴在母亲身旁，看她日日流泪，后来母亲终于不哭了，却开始不断对他提出要求，要求他成为家族中最出色的孩子，要求他必须尊敬她超过一切。
    他能够理解母亲，在她看来，他已经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爱她的人，所以她必须要抓紧他。
    可以理解，但不意味着他会享受这样令人窒息的母爱。
    还没成年，他就有了第一个女人，然后是一个男人，再然后是数不过来的情人。
    要逃离一种情感，就要用另外一种情感来弥补。
    他总是寻找容貌细致精美、身材纤细的情人，觉得自己可以保护他们，就算是不爱了，也会好好处理对他们的感情，不让他们受到同母亲一样的伤害。因为他无法回馈母亲那让人疼痛的母爱，所以只能在情人们身上进行弥补。
    上流社会都知道，杨介元是一个好情人，出手大方，感情专一，但那种类似爱的情感消失得太快。
    直到他遇到林镜。
    林镜，完全是另外一种人，与母亲不同的人。
    可正是那种与纤弱外表完全不同的强大，让他无比迷人。
    杨介元终于明白，原来爱不是怜惜，不是对一个人好却不会被伤害，不是将一个人时时刻刻放在自己的羽翼之下。
    能够让他爱上的，只可能是一个强大到可以与他并肩的人。
    能让杨介元爱上的那个人，只可能是林镜。
    此后数日，怀抱着对林镜的思念，杨介元在家中度过了一个与每年相同的毫不温馨的新年假期。
    而他思念的那个人，他好吗？
    顾景是个爱热闹的性格，作为家里的最小的孩子，父母偏宠是正常的，可就连哥哥姐姐对他也是好到不行。
    所以，尽管在外人看来他和杨介元都爱玩，但是其实两个人的出发点完全不同。
    顾景家对他没什么要求，纵着他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只要性格别歪，其它的随他。
    他跟杨介元算是一起长大的好朋友，两家家世相当，关系不错，他还曾经跟杨介元开玩笑说如果自己是女生估计两家肯定已经把他俩凑成一对了。
    很奇怪，按说以顾景成长的环境，他应该成为一个被宠坏的孩子，可是顾景却成为了一个很会观察、体会他人感受的人——其实在一个充满爱的环境里长大的孩子，只可能成为一个知道如何去爱和珍惜爱的人。
    也许是天生的远程机甲师，顾景的反应和观察力超乎常人的敏锐，所以无论杨介元怎样的纵情声色，他还是能一眼看穿他目光中的空洞。
    有时候想一想，顾景觉得自己成为现在这样的性格，大概还是杨介元的功劳。因为从小到大都想要将介元从家庭的深渊中拉出来，又深知好友那强烈到不可触碰的自尊心，所以他成为了一个看起来没心没肺、随口就开玩笑的性子。
    他也想过，杨介元每次都认为自己爱上一个人，却在每次分手后都发现不是爱情，沉迷于身体的交融，却永远不会让情人走进自己的内心，这样的他，要如何学会去爱。
    直到他看到杨介元望向林镜的目光，没有浮于表面的欲望，而是直达心底的炙热。
    他的好友，第一次学会了忍耐，学会了不计后果的付出，学会了因为爱才能明白的事情。
    但他也看到，林镜眼中没有杨介元的存在，不止是杨介元，林镜似乎活在自我的世界里，那个世界没有任何他人的存在。
    他有预感，他的好友这一次彻底栽了，却很可能是撞了南墙也不会回头。
    只希望，不要太惨吧。
    傅衡的家不在傅家的主星。
    毕竟不是傅家的孩子，他的父母算是傅家的家臣，并不姓傅，当年他被傅家选去主星进行培养，也询问过他和父母的意见，如果接受就要改姓，父母为了他的前途同意了，他自己也没觉得怎样。
    姓傅也一样是父母的孩子，他没有想过傅姓背后的含义。
    刚开始跟一群孩子一起训练，他的体质不算最优，表现只能说不差，那时候他只想拿个中等成绩，继续做傅家的家臣，供养父母就足够了。
    直到他发现孩子里有一个比他年级稍大的小哥哥承担着比所有人都要重的训练量，却偏偏还要比所有人训练的时间都要长。
    男孩的名字是傅熙照。
    那时一同训练的孩子没有人知道傅熙照的身份，他以为又是一个为了接受傅家培训而改姓的孩子。
    为什么要那么刻苦呢？即使成为孩子里最优秀的那一个，没有足够好的出身，还不是给他人做嫁衣。
    在傅衡十岁，傅熙照十二岁那年，他终于知道了傅熙照的身份。
    然后是更大的困惑——有着这样的天赐的身份，为什么他还要那么努力呢？
    当他意识到自己的想法时，他突然被吓到了。
    因为出身不好，所以努力也没有用，因为出身好，所以无需努力。什么时候起，他成为了这样一个给自己的不够努力找借口的人？
    看看傅熙照，他还有什么资格不去拼尽全力？
    于是，傅衡成为了在老师们口中那个勤能补拙的孩子。
    再后来，他认识了一个人，他的名字叫林镜。
    如果说傅熙照让童年的他认清了自己，那么林镜带给他的震撼更大。
    打个比方，傅熙照是一座华丽的宫殿，他不断打磨自己，让宫殿闪闪发光，但仍然是一座宫殿；而林镜则是一个废墟，傅衡无法想象，林镜通过怎样的努力才在废墟上建起一座宫殿。
    再佩服傅熙照，他也还是会有两个人先天的体质差距导致他如何努力也追不上傅熙照，这一切都再正常不过的想法，但林镜让他明白了，原来他还是在给自己找借口，他以为自己已经足够优秀了，于是满足于现状，却有可能在转瞬间就被无数人超越。
    从此以后，他人生的理想从追随那个高高在上的男人，变成了追随这个不断向前的男人。
    他知道，自己终归还是属于傅家的，而林镜到底会留在联邦还是回到自由星域，都未可知。
    他只是想在自己还可能的时候，尽量地陪伴在那个人身边，让他不用一个人孤单前行。
    如此简单。
    --

 43. 温柔的林镜

    傅家的主星名为傅星，这样以家族为名的星球整个联邦也不超过三个，另外两个属于在历史长河中曾一度进入顶级世家但又没落下来的两个世家。
    虽然是傅家嫡系生活的星球，又属傅家所有，但傅星上并不是只有傅家人在住，无论是从经济性还是安全性来考虑，只有自家人住其实是最差的选项。
    实际上，傅星是一颗商业星，由于有傅家直属卫队的庇护，商人们偏爱在这一颗星球上做生意，更何况傅家嫡系一贯名声甚佳，不会出现欺行霸市的行为，可以说是联邦商人的最佳选择。但相应的，傅星的物价水平也就水涨船高。
    傅家的主宅面积约为傅星的二十分之一，如此庞大的面积，林镜住进了客楼也不会有机会遇见傅熙照的家人，倒是乐得悠闲。
    傅熙照对他释放的善意林镜心里清清楚楚，魔塔通知他有不知名人士在查探他的资料，在对抗赛后又没有了动静，林镜想来想去只可能是傅熙照的手笔。
    他让魔塔不要有任何动作，是对傅熙照的示好，而傅熙照回应了他同样的善意。
    这个男人，如果明白了他是怎样的的人，似乎很好理解。
    林镜不知道的是，在很多人眼中，傅熙照是一个温和但是无法接近的人，那种感觉跟人们见到林镜时的感觉非常像，只是两个人外露的气质截然相反。
    他对傅熙照的理解，一方面是傅熙照愿意让林镜走近自己，另一方面则得益于从小受到的培养——上位者思维的培养。
    冯老爷子从来不担心冯瑶会没有好出路，只是靠脸再加上一个孟家人的身份，冯瑶就足以在上流社会无往而不利，但色会衰，情会逝，只靠好颜色早晚有一天冯瑶的背景（并非孟家嫡系，父系又不显）会让她成为豪门的一个摆设，所以她自己必须足够强大，可以担起一家主母的责任。
    如果不是为了让她回到孟家可以更好的融入上流社会，如冯家一般背景的家庭不会这样全力培养一个女儿，如果不是由于抚恤令而留在冯家，如果不是在母亲肚子里就知道了自家的血海深仇，在孟家长大的冯瑶有可能和所有一流世家教出来的女孩一样，无忧无虑没有压力地享受着美貌和家世给予的种种好处。而在被禁锢的三年中，父亲留下的书和笔记教给她的种种，让她跳出女性身份，而可以站在指挥官（甚至是统治者，不要忘记光脑最初给予冯铮的评定是要去政府工作的）的高度上来理解世间的种种。
    因此，在思维方式上，冯瑶远超世家贵女，反而更靠近傅熙照。
    傅熙照觉得跟林镜相处是很让人，或者说让他，舒服的一件事。
    举个最简单的例子，当他对只有两面之缘的林镜提出邀请时，他并不觉得自己冒失，而林镜坦然接受，也不会让他觉得突兀。
    他们可以一整天待在家族图书馆中，不用交流，只是各自安静地看书，却有种安心的感觉。
    林镜的阅读量很大，虽然还比不上他，但是作为自由星域出身的人，对联邦的书目如此了解，让傅熙照更加清楚林镜应该是有联邦背景的，就是不知是在联邦长大，还是有人不断将联邦的图书运到自由星域供他阅读。
    而林镜看起来也并不介意被他发现自己的背景。
    傅熙照发现林镜并没有看上去那么冷漠，他的冷更多是气质而不是态度，或许他不爱多说话，但是自己提起的每一个话题他都能接上，又会适当地在一个话题结束后视情况引导至下一个话题。如果林镜想，他可以成为社交圈的宠儿，可他偏偏要隐藏起自己的光芒。
    傅熙照觉得自己分裂成了两个人，一个他冷静地观察着林镜的种种，分析他可能的出身背景；另一个他却迫不及待要走近林镜，那种思想上的默契让他无法等待在原地。
    他想起傅淮帮他搜集的校园网上有关林镜的内容（那些有颜色的照镜CP小文章傅淮作为一个合格的秘书已经都帮他过滤掉了），有一句话是这么写的：
    “傅皇像太阳，你首先感觉到温暖，但是当你直视他的时候，却会被烈日灼伤眼睛；林镜像月亮，你以为他冰冷无情，但他却是黑夜中唯一的光明，如此温柔。”
    是呀，如此温柔。不在意一场比赛的输赢，只在意队友能否从这场比赛中有所收获，是温柔；接受他的邀请，愉快地配合他的各项安排，是温柔；明知他在试探，却不会反弹，而是坦白告诉他我已将自己展现在你面前，不能说的也请你原谅，是温柔……温柔到让他觉得自己对林镜永远都不够好，还想要对他更好。
    新年夜，傅熙照带着林镜一同跟父母吃晚饭，林镜优雅的谈吐举止让父母对他印象颇佳，一向严厉的父亲笑容满面，母亲更是像看自己孩子一样，跟傅熙照想的一样，只要林镜想，他就可以如沐春风，让身边的人都喜欢上他。傅熙照看到父母让管家将原本准备的新年礼物偷偷换掉，想来是真心喜欢林镜，将只是做个样子的礼物换成了精心准备的礼物。
    晚饭后，傅熙照和林镜一路往客楼方向走，马上就要放烟花，傅星的新年烟火不输星光城，是傅星居民都在期待的盛事。
    第一发电子烟花升空的时候，他俩正在讨论机甲改造的问题，林镜有着令人惊异的机甲知识，这也是他身上让傅熙照想不通的事情之一，以E级的体质，连战时机甲维修都做不到（因为战时机甲维修时间要求比较紧，加上维修设备少，需要相当的体力），更不要说驾驶机甲，那他为什么会学习这样多与机甲相关的知识，而且明显对机甲充满热情。
    烟花升空的光束两个人都没有留意，反而是烟花爆开的声音提醒了傅熙照。他抬头看到花朵般绽放的电子烟花覆盖了半边天空，又扭头看向林镜，却发现林镜根本没有抬头，反而低着头整个人僵在了原地。
    有什么事情不对！
    傅熙照马上转到林镜身前，因为他比林镜高不少，站着只能看到林镜的头顶，于是他半蹲了下来，抬起头看向林镜的脸。
    林镜面无表情，一双以往谈到感兴趣话题时就会充满光彩的眼睛此时一片漆黑，仿佛他的灵魂已经不存在于他的身体里。
    ====
    下章，有一些林镜的回忆，会有点虐，不过还没写……希望不会太虐吧。
    --

 44. 无人之处，惊天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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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际7338年新年夜。
    在冯瑶的记忆里，那是极冷的一个冬夜。
    星光城每年都会在新年夜进行盛大的烟花秀，这一年也不例外。
    前一年的新年夜，爷爷身体就已经出现问题，但他们一家人仍然在家中的院子里看了烟花。
    是呀，一家人，还有冯晋、冯景尧和冯景好。后来想一想，冯瑶庆幸在前面的十几年里，爷爷是幸福的，他不知道爱子死亡的真相，不知道大儿子的卑劣，过着一个平凡老人的平静生活。
    而此时的冯瑶，失去了自己的身份，从病床上挣扎着活了下来，住进父母的房子里。
    她还没有学会后来可以面无表情地承受伤害，她对人性还抱有一线幻想。
    当冯景尧将她带到书房的阳台上时，她以为他只是想跟她一起看烟花。
    冯晋不在，大概是陪他的好女儿过新年去了，而冯景尧在冯家吃过晚饭后回到了冯铮家。
    那时的冯景尧，尽管在受到她拒绝的时候会突然生气，但一般情况下还是个正常人，他跟在冯晋身后，对她有着同样的欲望，却不敢表露出来。
    他怯弱，从不敢违抗冯晋，却在冯晋离开房间后溜进来，帮她洗澡，替她吹干头发。
    他最常说的一句话是“瑶瑶，我是这个世界最爱你的人。”
    他试图用这样的方式让冯瑶爱上她，无视了自己是助纣为虐者。
    冯瑶怎么可能爱他。
    那天晚上，冯景尧出现的时候已经喝醉了，当冯瑶又一次无视他的存在后，醉酒的男人终于突破自己心中的底线。
    他用皮带抽打冯瑶的身体，由于没有思想准备，冯瑶发出了一声惨叫，却被烟花的爆燃声盖住。
    当人们聚集在街道上，观看着星光城照亮天空的烟花时，当人们阖家团圆吃着美食收看烟花直播时，有一个12岁的女孩，低下头抱住自己的身体，想要将被打中的面积缩小一点。
    没有伤心，只想着将自己缩小一点，再缩小一点。
    冯瑶从那天起，就再也没有抬头看过烟花。
    第一年是醉酒，后来则是清醒，清醒地打她，清醒地给她上药，清醒地安抚她。
    于是，新年夜，对冯瑶来说就是烟花爆炸的声音、皮带抽打的声音以及无穷无尽的疼痛。
    冯景尧告诉她，在新年夜打她是为了让她明白，她没有新的一年，她的人生只会是不断的循环往复。
    人一旦绝望，就会放弃自己。
    傅宅是被恒温防护系统罩住的，可以说是真正的四季如春。
    但是当傅熙照握住林镜手的时候，他发现他的手冰冷的仿佛置身于寒冬。
    被握住的那一刻，林镜的身子一震，眼中又恢复了神采。
    原来发生的事情不会不留痕迹，林镜自嘲地想。
    他已经不是那个12岁的小女孩，他不惧怕疼痛，他更不可能绝望，他从未放弃过自己，然后一步步走到今天。
    傅熙照半蹲在地上，抬头看着自己，眼中是毫无遮掩的担忧。
    林镜觉得这样的傅熙照像一只大狗，毛茸茸的，温暖的，如果可以，他真想去摸摸这只大狗的头。
    可是又要怎么跟他解释刚才的失态，虽然时间不长，但也足够让他一窥究竟。
    傅熙照看着林镜恢复正常，就站了起来，但握住的手却没有松开。
    突然僵直的身体，查不到资料的背景，没有任何地方可去的新年，傅熙照脑中闪过无数个念头，而每一个念头都让他想要不顾一切地挖出林镜的过去，然后将他放在身边保护起来。
    但是他知道他不能。
    那是同他一样骄傲的林镜，伤害对他来说从来都不是阻碍，而是让他前进的动力。在没有遇见他的日子里，这个外表精致纤弱的男人靠他自己光彩夺目地进入了联邦第一军校，成为了传奇。
    傅熙照想了想，拉着林镜走向了另外一条路，林镜没有犹豫，也没有试图挣脱他的手，两个人又回复到那种不用说话就可以明白对方心中所想的状态。
    当林镜随着傅熙照进入庞大又设置了重重门卡的建筑物后，他才发现这个地方居然是傅家的机甲仓库。
    有大批估计是供傅家卫队使用的制式机甲，也有被单独封存起来的特式机甲。
    这是林镜第一次见到特式机甲，与制式机甲完全不同的构造，针对使用者专门设计的武器系统和动力系统，如果没有相当的力学知识以及观察分析能力，特式机甲的存在可以说是逆天的。
    这么说吧，因为制式机甲的构造是统一的，所以在面对制式机甲时，可以拼尽全力去打，但是特式机甲尽管基本原理一样，但是每台机甲会有自己独特的设计思路，所以在跟特式机甲对战时，一定要留有余地，以防止对方的后手。
    林镜第一次觉得，在机甲这条路上，他要学得还很多很多。
    参观完特式机甲，他又转回到制式机甲这边。
    不同于被封存的特式机甲，制式机甲放在公共区域，他只要走近一抬手就可以摸到。
    在机甲维修课程上，林镜只接触过被拆成一块块不同部位的机甲，这次是真的有一台完整的散发着迷人光泽的机甲放在他触手可及的位置。
    当傅熙照拉着他的手放在机甲上时，林镜才发现他太沉醉于欣赏机甲了，根本没有留意两个人一直是拉着手的。
    他扭头去看傅熙照，面前的男人笑了：“你要不要试试？”
    林镜的心猛地一跳。
    很多人都说傅熙照是温和的，但是没有人说过傅熙照温柔。
    林镜想，可是这个男人一旦你走近他，一旦让他走近你，你就会发现原来他是如此温柔的一个人。
    看出了他有秘密，却不试图追根究底，而是坦然接受全部的他，发现他的状态不对，就将对一个家族来说最重要的机甲库开放给他，来分散他的注意力，不会像一般人一样去想林镜是个体能废柴无法使用机甲，反而在发现他对机甲的热爱后让他尽情去尝试。傅熙照的温柔不动声色，不会让你有任何负担，如果不是林镜之前几年人生中太少温情，又见多了
    冯晋冯景尧虚假的温柔，也许他不会懂得傅熙照。
    林镜认真地看着这个明明只有短短数次交往却已被他当做好友的男人。作为全联邦少女追捧的偶像，他当然是英俊的，但在林镜看来，英俊可能是傅熙照所有优点中最不值得提的，他远比大家口中的那个他、网上传说的那个他还要好上千百倍。
    怎么形容林镜此刻的感受呢？
    如果用各位读者可以理解的画面来描述，就是古人类时代的地球，南极无尽的冰山，坚硬冰冷，永不消融，却在某一个瞬间突然开裂。
    于无人之处，惊天动地。
    那一刻，林镜清楚地知道，自己爱上了面前的这个男人。
    --

 45. 初?恋

    冯家人似乎血脉中就对爱情有着异乎常人的执着。
    正如孟梦之于冯铮冯晋，又如冯瑶之于冯景尧。
    当林镜爱上傅熙照的那一刻，所有他曾经用理智可以分析但情感上无法理解的事情都有了解释，所有他冰封住的感官在这一刻都重新苏醒。
    林镜觉得自己像是伸出无数隐形的触手，贪婪地抓取属于傅熙照的一切，他的气息，他修长的手指，他的温度。
    第一次爱上一个人的时候是什么感觉？
    是心中熔岩沸腾却面无表情，是无法遮掩却又拼命隐藏，是心中脑中满满都是那个人却不敢再将他放入眼中，害怕一个对视就会被对方发现自己的情意，是想要付出全部而对方一个笑容就可以让她怀念着度过此后一个人的日日夜夜。
    是林镜突然明白，林镜与冯瑶注定是不同的两个人。
    原来，有些人，有些事情，林镜永远都不可能得到。
    可是，爱上这个人，真好呀。
    他转过头，对傅熙照露出了一个外人从来没有见过的灿烂笑容。
    对傅熙照而言，这是与以往相似的一个与林镜相处惬意无比的夜晚，也许是亲手碰触到机甲太过激动，林镜的脸颊微微发红，手也不再冰冷。
    终于把他暖和过来了，傅熙照偷偷呼出一口气，他没有意识到，从看到林镜全身僵硬到现在，他一直都不敢用力呼吸，好像是手捧着一朵洁白优美的蒲公英，生怕气息太重就将它吹散。
    从高大挺拔的傅熙照这个角度看林镜，他瘦弱的像一个孩子，可此时两个人的手叠在一起放在机甲上，刚刚好将林镜整个人环入怀中，没有任何不自在的感觉，仿佛天生两个人就应以这样的姿态融为一体。
    这个世界上有无数块拼图，有些拼图虽然没有完美契合却也可以卡在一起踏踏实实过一辈子，有些拼图在不同边可以搭配不同的拼图，有些拼图尝试过一块又会去尝试另外一块，想要找到最适合自己的那一块拼图，在星际时代，这并非不能接受，可是偏偏有一块拼图，他三面笔直，没有一丝缺陷，唯一的凹槽无人能够嵌入，他的名字叫林镜，有一块拼图，周身浑圆，只留一个凸起却无人可以近身（圆周与线的交界只有一个点），他的名字叫傅熙照。后来两块拼图相遇了，在偌大的星际世界里，在无数块拼图里，在原本可能孤独一生的命运里，他们有如奇迹般契合在一起。
    只可能是他，也只可能是他。
    傅熙照心中有着隐隐的明了，为什么第一次见面后就想要了解林镜的全部，为什么团队赛两人默契的排阵会让他觉得理所当然，为什么见过林镜令人惊艳的战术安排和更令他震动的对战友的精神引导后迫不及待邀请他做客，为什么越是接触越是想要将他纳入羽翼之下保护一生，为什么要温暖他又不想放手……
    原来是这样。
    可是，他不能对林镜说出那个字，那句话。
    并非介意对方的性别，而是傅家家主要背负的责任太过沉重，他无法给予承诺，又不能自私地将他留在身边。
    他是那么优秀出色的男人，注定要展翅高飞。
    小时候，傅熙照觉得身份带来加倍的训练量沉重到无法负担，后来明白了，接受了，他知道要得到必须要付出，但他从没有想过，他要付出的代价是一个叫做林镜的人。
    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让他爱上的人。
    他没有想象过那个人的样子，也没有幻想过世界上会有这样一个人，可偏偏他出现了，是挡在心脏前的那一根肋骨，没有了还可以活，却永远不会安心。
    不过，还好，他已经习惯了，习惯了放弃自己想要的，而选择大家要求他要的。
    幸好，林镜不懂得。
    他只是那样单纯地看着他，对他露出了让他无法呼吸的微笑。
    “有没有人对你说过不要轻易对人笑？”
    我想用嘴唇偷走你的笑容，将它咽下去，放在我的身体里，就算烧灼着我的脏器，也再不让它离开。
    我想在我最爱的机甲里，将你压倒在地，贯穿你，浇灌你，让你为我神魂颠倒，忘记你的责任，忘记你的过往，只为我一个人存在。
    我想把你藏在所有人都找不到的地方，他们看不到你的笑容，看不到你迷人的眼睛，看不到你的优秀，就这样，不属于我，也不属于任何人。
    瞧，傅熙照就是这样一个可悲的男人，在心里有着最卑劣的念头，面对你，却表现出最正直的姿态。
    “爷爷说过……”
    可是呀，傅熙照是这样值得去爱的一个男人，不同于其他的任何人。
    用暴力无法换取笑容，用威胁无法换取笑容，用虚伪无法换取笑容，只有用爱，当然，只有出于爱，才可以给予笑容。
    想要对他笑，想要亲吻他，想要他为自己痴迷，想要他的爱，也想要爱他。
    想要他成为自己唯一的例外，想要将所有的第一次都留给他。
    瞧，林镜就是这样一个可悲的人，他一无所有，只有一张还算美丽的脸，一具不算正常的身体，可就连这些都无法给予。
    唯一能够给的，大概只有这个微笑了。
    在这个温暖如春的新年夜，有两个人，他们相爱，他们告别。
    理智而克制，没有辜负，没有痛苦，只有微笑。
    --

 46．遗憾

    因为林镜从来没有使用过机甲，为了避免因适配度过低导致排斥反应，他要先进行适配度的测试。
    考虑到林镜E级的体质，反而是体能测试不用再做了，对他来说，上哪种机甲都一样，不过就是过个瘾，就连最不需要用力的远程机甲，重型火炮的后坐力也不是他能吃得消的。
    所以在新生们进行机甲适配度测试的时候，有人对林镜提出让他去试试，在当时那个情境下是一种侮辱。
    后来，是傅衡，看他对机甲充满热爱，总是小心翼翼地不在他面前提及机甲，生怕伤害到不能使用机甲的他。
    而傅熙照，和其他所有人都不一样。
    他不会因为林镜没有能力就在他面前屏蔽掉与机甲相关的信息，不是因为他不够体贴，反而是因为他太了解林镜，了解林镜拥有怎样强大的意志，怎样广阔的心胸——同情是林镜最不需要的东西，他能给予他的是自己全部的支持和信任。
    模拟舱是没有传导液的，只是简易的脑波测试，来对照预先设定好的机甲波段，再由光脑计算适配度。很多人进行适配度测试的时候还没有使用机甲的经验，所以可以说是被动地承受测试，而进行训练，特别是常年使用制式机甲作战后，适配度多少都会有一些提升。比如说一年级出赛的机甲维修师孟昭然，他高达75%的适配度并不是天生的，而是在长年累月不断组装拆切机甲并登入机甲测试后逐渐提升上来的。
    作为在机甲操作上完全是小白的林镜，这次测试的就是他天生的适配度。
    傅熙照本来以为林镜会紧张，等将林镜在模拟舱中安置好，看他轻松而好奇地四处张望，他才发现原来紧张的是自己。
    出了模拟舱，他来到数据台，第一次感受到何谓害怕——怕数据太差，让林镜难堪，可是更怕数据太好。
    一件东西，如果从来没有机会拥有，不会觉得遗憾，可如果明明是适合的，是喜欢的，却偏偏因为客观因素而无法拥有，那种失落感会远远大过从未拥有吧。
    一向算无遗漏的傅熙照，在这一刻突然犹豫了，他让林镜尝试操控机甲，真的是一个正确的决定吗？
    看向数据台结果，傅熙照产生了一种奇异的晕眩感，他闭上了眼睛，脑中闪过无数的念头，有光影，有嘈杂的声音，没有什么具体的含义，却又真实存在着。
    然后，他睁开眼睛，再一次看向显示屏上的数字。
    那是只存在于传说中的，人类从来都没有实现过的100%。
    这意味着如果林镜身处机甲之中，他会像使用自己的身体一般毫无阻力地使用机甲，即使只有C级的精神力，100%的有效输出率也可以让他持续使用机甲很长很长时间。
    如果不是他E级的身体素质，如果不是……
    在这一刻，所有的紧张、害怕、晕眩都不再存在，傅熙照的心突然静了下来。
    应该说早有预感吧，一个人对机甲的喜好多少与他跟机甲的适配度有正相关的关系，林镜对机甲超乎常人的热爱本就预示着他的适配度不低，只是没有想到会是完美契合。
    林镜如果知道了结果应该会很遗憾吧，他要怎么做才能弥补他的遗憾？
    其实林镜不会觉得遗憾吧，他那样的性格，可能只是爽朗地说“我想我的机甲适配度也不会差的。”然后高高兴兴地登入机甲去走一圈。
    只能是走一圈，无法进行任何的攻击练习。
    平静过后，是密密麻麻的心疼，傅熙照知道，遗憾的人不是林镜，而是他。
    有一个人，他将他藏在心里，他想要给他全世界，可是，他做不到。
    不同于林镜已经用16年的时间让自己接受现状，傅熙照在这一刻才清楚地认识到林镜CE的体质让他失去了什么，他曾经觉得体质什么的都无所谓，只要那个人是林镜，可当100%的完美契合率出现在他眼前时，他才发现正因为那个人是林镜，所以他无法不为他遗憾惋惜。这种心疼更来源于他清楚地知道林镜不会在意，想到不在意背后他经历过的一切，傅熙照就控制不住地想要冲进那个黑暗狭窄的模拟舱，不顾一切地将他抱在怀中。
    当傅熙照帮林镜摘掉头部连接的传导线时，林镜觉得男人的气息有些不稳。
    “师兄，不会是我的数据太差把你气到了吧？”林镜觉得不应该呀，以冯铮的遗传，按说他的适配度不会差，还是说抑制剂在损伤大脑的同时也会影响适配度？（虽然林镜的知识体系告诉他抑制剂不会影响脑波。）
    傅熙照沉默地拉着他走出模拟舱，紧绷的面部是林镜从来没有见过的严肃。可莫名地，林镜觉得这个没有挂着温和表情的傅熙照反而更加让他心动。
    他是在担心自己？所以测试结果出了什么意外吗？
    等看到100%适配度的结果时，林镜才明白傅熙照的沉默到底是因为什么。
    他是在为自己遗憾吧，遗憾到已经无法调节自己的情绪，遗憾到要再次拉住他的手来给予他支持。
    真是好傻的一个男人。
    但是，怎么可以傻得如此让人喜爱。
    傅熙照，你不明白的，在经历过父母的死亡、一针抑制剂和所谓亲人的背叛后，几乎再没有什么可以撼动林镜那颗坚硬的心脏了。
    除了爱情，除了一个叫傅熙照的男人。
    原本的林镜，他的心像是被晒干了的海绵，坚硬而满是窟窿，但是傅熙照的关怀像涓涓细流，将海绵浸透，变的无比柔软，好像稍微一压就会滴出水来。
    否则，怎么会在这么开心的时候，眼里却有眼泪呢？
    原来，暴力威胁同样无法换取眼泪，只有爱才可以。
    不想让傅熙照看到自己的眼泪，以免他多想，林镜别无选择地环住了他的腰，将脸贴在他胸口。
    “我一直都没有说过谢谢你，因为觉得不需要，觉得你会明白，可是，傅熙照，谢谢你，这是我度过的最开心的一个新年夜。”
    ======
    所以，你俩就算没在一起也请给我好好谈恋爱！
    --

 47. 迟迟未能公布的名单

    那天晚上，林镜像是做了一场他从不敢想象的梦。
    在一台高大的机甲之中，他自如地操控着自己的身体，也操控着机甲，没有任何阻力。他知道，这就是100%适配度的优势，如果没有那一场阴谋，没有那一支抑制剂，冯瑶会是最让父母骄傲的女儿。
    机甲的视平面很高，但可变焦的视觉系统，让他能清楚看到地面上的物体。
    父亲当年就是在这样的一台机甲之中，为了保护那些他从未见过的联邦平民，力竭战死。他一定是看清了吧，看着帝国的机甲在联邦的土地上肆虐，看着失去亲人的普通人无望的哭泣和哀嚎，他当时在想些什么，又或者，他什么都没来得及想就已经冲了上去。
    在机甲之中原来是这样的感觉，因为看到人类的弱小，而更加认清自己的责任。
    当林镜走出驾驶舱，从接引平台向地面走去，看到在下面等待他的傅熙照时，他再次找到了家的感觉。
    父亲一定也在期盼着回家吧，那里有他深爱的妻子和孩子。
    长达十天的新年假期，好像只是一眨眼的时间就过去了。
    林镜跟傅熙照回到了校园，两个人课程完全不同，并没有太多机会碰面，平时只通过联络器聊聊天，在外人看来，好像不太熟悉的样子。
    只有傅衡因为得到傅熙照的嘱咐，知道了林镜与傅熙照的关系。
    对傅衡来说，无论是出于傅熙照的要求，还是自己的私心，他对林镜的态度都是一样的，所以林镜在军校的生活并没有什么变化。
    日子流水一般匆匆来到了第一军校教官们挑选联邦军校对抗赛参赛队员的时间。
    由于去年校内对抗赛上每个人展现出来的优势和弱点都比较清楚，所以在近战和远程机甲师方面，导师组没有太大的分歧。近战方面，傅熙照、杨介元作为两个年级的首席当然是战斗主力，陈肇通过一年级与三年级团队赛中的精彩表现也得以入选；远程方面，顾景当然是首选，而楚家兄弟的二人组合有着别的双远程搭配无法比拟的优势，此次被选中作为双远程阵容的首发。
    防御机甲师从来没在校际对抗赛上被派出场过，因此没人重视，直接就定了三年级和二年级的两个人（因为不会出场，所以懒作者就不给他们起名了）。
    机甲维修师方面，导师组在孟昭然与三年级的邢克两个人中犹豫不决，孟昭然属于偏科的学生，如果抽中了他擅长的题目，他可以说是无敌的，但如果像校内对抗赛中那样抽中他不擅长的题目，虽然这两个月他意识到自己的不足而进行了突击练习，但毕竟是临时抱佛脚，不如邢克稳当，最后导师组还是选了邢克。治疗师也是选了三年级的乔杉。
    至此，入选的十人中，四名三年级生，三名一年级生，三名二年级生。
    而最大的争议，则产生在指挥官的人选上。
    杨枭曾经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联邦不再是傅成嗣年代的联邦，第一军校也不再是那个一心为国家培养精英的第一军校。
    世家的插手，教官的利益，导师组的制衡，相互间的角力，这一切让指挥官的人选迟迟不能出炉。
    而当事人还一无所知。
    林镜没有特别想过会不会入选校际对抗赛，或者说，在有傅熙照参与的前提下，林镜多少觉得自己作为指挥官的参与有些多余。
    并非自谦，只是客观来说，傅熙照本身是很好的指挥官，在小范围作战的前提下，他确实不太需要一个强势的指挥官，他的能力足够在自己作战的同时来安排同伴的任务。所以，让林镜分析，导师组应该会选择三年级与他合作惯了的指挥官当首席，替补嘛，说不定会选傅衡——一个在导师组眼中足够优秀且能够获得傅熙照信任的傅家人。
    随着另外已经确认的十人名单的扩散，整个联邦第一军校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指挥官的人选上。
    校园网已经出现了各种投票和深度分析的帖子。
    由于近战机甲师和远程机甲师人选的优势明显，加上大家普遍分析傅熙照会是战场的主要指挥者，还能被各方势力插一脚的位置只剩下指挥官。
    所以这一次林镜受到的关注反而没有校内对抗赛前那么多，或者说，在各方的干预下，林镜的可能性被刻意淡化了。
    为了压住林镜，傅衡被作为替补指挥官的最佳人选不断地获得提及，特别是他傅家人的身份让很多人觉得作为傅熙照未来的副官人选，也许傅衡确实是适合的选择。
    这就是制衡，如果有一个一年级指挥官入选，导师组就不可能将另一个名额留给一年级学员。
    而大家也普遍猜测，傅家会在背后出手，保证傅衡可以入选。
    乔乔发现自己挺林镜入选指挥官的帖子，很快就被刷掉了，而且回帖数量也低得奇怪。
    作为照镜CP的创造者，她的帖子一直都很受迷这对CP的人们的追捧，以往就算没有什么实质内容的水贴也都有数千的回复，可是这次正经八百分析林镜为什么应该入选的帖子，却只有寥寥数条回复。
    黑幕，乔乔想，一定是有人不想林镜入选。
    好难过，小姑娘哭肿了眼睛，这是第一次，她不是为照镜CP而仅仅是为林镜这个人而情绪激动。
    冲动之下，小姑娘做出了一个大胆的举动。
    --

 48. 谁能代表联邦第一军校

    乔乔联系了联络器中的好友，他们中的相当一部分人都是照镜CP粉，在网络上相识，又在现实生活中成为朋友。他们又继续寻找自己的朋友，就这样口口相传，寻求支持。
    如果科技手段会受到压制，那就用原始手段吧，一定要让军校的高层们看到他们对林镜的支持。
    没有世家的背景，没有强大的财力，他们只是最普通的军校生；不是受到导师青睐的好学生，不是军校生中的领头人物，他们只是最容易被忽略的那一群不高不低不好不坏的一般人。
    尽管能进入第一军校也算是同龄人中的佼佼者，可入校后，他们明白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他们羡慕那些光鲜亮丽的世家子弟，追捧甚至迷恋着傅熙照这样的天之骄子，他们明白的，自己再如何努力也不可能成为像那些人一样的人。于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们习惯了平凡，习惯了隐藏在人群里，习惯了不出头，习惯了接受可能不公平的对待，甚至一点点多余的注视都只会让他们惊慌失措而不是感觉受到重视。
    他们以为人生就是这样了，成为家乡人口中有出息的第一军校生，毕业后进入军队或政府，拥有一份足以让他们过上中产生活的工作，结婚，生子，再用全部的资源去培养自己的孩子进入第一军校。
    一个无尽的轮回。
    可是，有一个人出现了，他们中的很多人曾经躲藏在网络的背后，嘲笑那个一切都不如自己的人，好像只有用这种方式才能找回自己曾经在家乡人面前的优越感。然后那个人成为了不输首席生甚至不输傅熙照的人物，不是因为他的背景，不是因为金钱或者权势带来的附加价值，只是因为他这个人。
    林镜让他们觉得也许自己还可以做得更好，不应该那么早的放弃自己的梦想，放弃自己的人生。
    这一次乔乔发起的“请看看林镜”的活动，名称并不高大上。他们只是想让林镜可以被看到，而不要被重重黑幕压在尘土里，没有要求什么结果，仅仅是希望可以让高高在上的人们听到他们的声音——那是无数习惯了沉默的普通军校生们的声音。
    当庞大的队伍出现在校园，举着林镜的照片，拿着写有“请看看林镜”的横幅，浩浩荡荡走向办公区时，再没有什么人可以有能量压住对林镜的关注。
    孟行舟觉得自己担任校长的八年间，再没有哪一个学年像73427243学年这样既精彩又让人心惊肉跳。
    当傅熙照入学的时候，他觉得人生中能够遇到这样一位学生已经足够了，想一想联邦第一军校上一次出现这样的学生，还是冯铮的时候，这中间已经换过两任校长——不是谁有能有这样的运气在担任校长的时候遇到这样的学生。
    此后的人生，他再无所求，心平气和，云淡风轻……个鬼！！！
    一向温文儒雅的孟校长差点就冒出一句脏话。
    一切不平静的根源都在于那个叫做林镜的自由星域学生。
    必须承认，他对林镜是欣赏的，那种欣赏不同于见到傅熙照的惊艳，前者让他看到了人类的智慧和努力如何突破了身体的限制，后者则是让他看到了天生的强者如何通过后天的教养改变攻击本能而成为一个内敛的人。
    某种角度上说，他对林镜的喜爱更多，也许是因为傅熙照的一切太理所当然，他一出生其双S天赋就传遍联邦，他的优秀在傅家全力栽培下也并不出乎意料，而林镜只能用不可思议形容，他精灵古怪与众不同的思维方式，优雅的社交仪态，以及清楚知道要怎样与何种人相处的智慧，都让孟行舟欣赏。或者，根本与这些客观因素无关，林镜这个孩子只是单纯地合了他的眼缘，从第一眼看到他就觉得喜欢。
    所以，他为这个孩子操了很多心，比如说力排众议地将林镜安排在教室宿舍。
    对外，他说是因为林镜自由星域的背景和羸弱的身体，但其实是因为他太明白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道理。
    所以，这一次的校际赛，他并不想让林镜参加。
    不是因为他不够优秀，恰恰相反，正是他太过优秀，偏偏一不是联邦人，二没有强大背景，一旦离开第一军校可以庇护到的区域，任何一个无法预估的黑手都可以毁了这个孩子的一生。
    毕竟林镜只有一年级又一贯低调，这次没有获得太多推荐，看网上反应，军校生们都没有想过他可能入选，倒不如随了那些人的意，这次将他压下来。
    其实，孟校长是多虑了，信息不平等的结果就是这样，如果他一早知道林镜与傅熙照的关系，可能现在名单已经送去校际对抗赛委员会了。
    总之，随着背后各方角力越来越凶，孟行舟觉得要尽快做决定了。
    就在他好不容易挣脱出对林镜的愧疚感，打算确定名单的今天，数千名学生走进办公区，聚集在他的楼下。
    没有人喊口号，这些学生就这么静静地站在楼下，五颜六色一看就不是统一制作的横幅上写着“请看看林镜”、“我们支持林镜”、“林镜才能代表我们”等标语。
    因为无法发声，因为发声无法被听到，所以才沉默吗？
    孟行舟一直觉得自己是一个公正的校长，世家出身的他，幸运地不需要成为棋子，虽然也会圆滑地在各方势力间周旋，但总体来说，联邦第一军校在他的管理下是越来越好的。
    可今天眼前的这一幕，有如一盆冰水浇在他的头上，让他能够清醒地看到自己此前的洋洋得意。因为有傅熙照，大家都在吹捧第一军校的强大，夸奖他的功绩，不知不觉中，他膨胀了，他认为自己掌控着学生们的命运，对林镜也是如此，他视自己为拯救者，并以此为由去干涉他的人生。
    我是为你好，所以你要乖要听话，要接受我的安排，要放弃属于你的机会。
    明明，只是客观分析校内对抗赛的表现，林镜是当仁不让的首席指挥官。
    可是他给自己找了无数的理由，把为林镜好当作借口，做出了对自己最好的选择，连选择的机会都没有给林镜。
    还以为不是在对背后那些势力的屈服。
    哪有这么简单！
    可就是楼下的这帮孩子点醒了他，他是联邦第一军校的校长，但他不代表联邦第一军校，这些孩子才能代表联邦第一军校，代表联邦的未来。
    孟行舟按下联络器上秘书处的通知键。
    “通知校际对抗赛导师组，一个星际时后召开临时会议。”
    --

 一点感想

    今天更新完，看一看。哇，感觉我的故事才写了个开头，就已经有上一篇一半长度了。
    再看看成绩，收藏差不多只有上一篇的五分之一，大概是那篇进过新书榜的缘故吧。
    从popo到po18，看了那么多故事，除了信得过的一些老作者，新书坑的不少，也有作者因为各种原因写不下去或者登不上来或者申请下架了。
    最开始写故事，是因为喜欢的书作者坑了，一气之下决定自己写。
    因为，知道这个世界上，只有自己能对自己负责任。
    其实，有点对不住大家，写了这样一个漫长且非常没有po18风格的星际文，跟我上一个故事也是天差地别。
    但其实两个故事都是我多年来想写的。
    《交错的世界》我想写有一个女人，她的人生充满遗憾，但又无比丰盛，因为她爱过，也被爱过，并一直被爱着。还想写爱情有不同的面貌，但并没有定论哪一种最适合自己。不过最想写的是人要怎样成长，要怎样认知自己的过去，要如何让自己幸福。
    《和平的代价》我想写命运的不可预知，人性的卑鄙与伟大，以及人可以为他人做出怎样的牺牲。女主的身份注定了这不是一个写小情小爱的故事，也注定了这个故事无法写成我最开始想的供发泄的肉文。因为从落笔开始，我就已经舍不得了，舍不得自己书写下的每一个字。
    客观来说，这本书的走向跟我设计的有些不同了，大概是出于想要讨好读者的心态吧，但我还是想坚持一下，我真的没想写一个爽文，希望大家牢记这一点，以免开虐的时候承受不了。
    因为他们每一个人都需要成长，成长就必然付出代价。
    军校这一段比较热血，女主有朋友的支持，有老师的庇护，有爱人（？）默默地照看，可以说是她人生中最快乐的日子。但是随着毕业，随着幕后人的出现，这个故事的风格会有所改变。
    希望到时候你们还能喜欢这个故事。
    幸好，虽然收藏不多，但我还是可以骄傲的说一句珍珠挺多，可能是喜欢的人会认真看下去吧。
    大晚上不睡觉，突然来感想了，直接在网站上打的，祈祷别让我重新登录。
    谢谢你们，谢谢你们的评论和珍珠，也谢谢你们的耐心。
    --

 49. 如果是他，我愿意

    星光城，内城。
    某世家主宅。
    男人享受着两个女人的服侍，一个女人用手托住肥润的双乳，上下搓动着男人的性器，太过粗长的阳具仍有长长一截露在外面，所以女人不得不将男人的龟头和一部分茎身含在口中，看起来竟像是吃下了一般人整根阳具的样子，而另外一个女人则趴在两个人下身的位置，时而舔着男人巨大的阴睾，时而舔着女人的下体，一只手撑住身体，另一只手的两根手指则插在自己的身体里，随着两指的进出，水液不断飞溅出来。
    两个女人的脸上都是沉迷投入的表情，可是男人却没有什么表情，光看他的脸，没有人会觉得他在接受两个女人的侍奉。
    有人匆匆走进房间，似乎已经看惯了类似的场面，淫靡的画面并没有影响到来人。
    “大少，第一军校那边控制不住了。”
    男人的表情此时才出现一丝松动。
    “怎么了？”
    “有几千名学生到办公区声援林镜，孟行舟要求导师组召开紧急会议。”
    “啧……”男人有些不满。对他来说，已经很久没有什么事情能够让他上心了。原本只是例行地关注一下第一军校入学考试，看看有没有什么人值得提前拉拢，却发现了林镜这么个小玩意儿。他以为一个没有背景的自由星域学生入校后肯定要找靠山，却没想到林镜冷淡的性格让他安排的人根本无法接近，而对抗赛上出色的表现让他突然意识到也许林镜有机会逃出他的手心。所以这一次，他出钱出人，强行压下林镜的热度，想着必须让林镜受点磋磨，才能明白光靠他自己在联邦是混不下去的。从导师组那边传来的消息，孟行舟已经决定让傅衡担任替补指挥官了，却没想到出现了变数。
    不过他不是没有脑子的人，既然孟行舟召开紧急会议，还有那么多学生在示威，他的人已经无法插手了。
    “我知道了，让那帮废物不要再管这个事儿了，你下去吧。”
    语气听起来毫无异样，但是来人的身子却一抖，分明知道眼前这位主是气狠了，估计要有不少人被算账。
    待来人离开，男人一脚踹开在身下吮舔他睾丸的女人，女人的颧骨直接凹陷进去，可见男人力量之大，而正在乳交及口交的女人看到同伴声音都没来得及发出就被踢飞，一声惊呼被男人的肉棒卡在嗓子里，张大的嘴却让男人趁势将整个阳具塞了进去。女人的食道被阳具撑开，脖子上有粗粗的一条凸起，甚至连龟头的形状都能看出来，男人毫无怜惜的插入撕裂了女人的嘴角，更可怕的是，女人的喉道被阳具填满，她完全无法呼吸，再这样下去就会窒息而死。女人开始挣扎，但是在男人绝对的力量面前却没有产生任何作用，反而是食道因反胃而扩张收缩带来的快感让男人插得更用力。等男人将精液直接射入女人的胃里，女人已经没有气息了。
    男人抽出自己的性器，将女人甩在一旁。发泄过后，心中的烦躁却并没有好转，反而看着被血弄脏的地板，心情更差了。
    叫来佣人，将两个女人的尸体（？）拖走焚化，根本没有想过去确认她们是否真的已经死了。
    男人目光阴沉，在林镜这个人身上，他已经花费了太多的精力，等把他搞到手，可不能这么轻易就搞死了，一定要慢慢地好好地玩。
    或者试试从暗网搞来的新药，上次试在一个不听话的孩子身上，十几岁的小男孩刚被开苞，流着血在他身上扭动，前方的嫩芽没有用手碰就喷了初精，偏偏神智是清醒的，一边哭一边流口水，有意思的很。
    后来小男孩儿去哪了？不过几个月前的事情，男人却记不太清了，大概不是被他赏给手下就是被玩死了吧。
    不过林镜的身体估计经不住他这么玩吧，E级体质在如今的社会已经非常罕见了，偏偏还有那样的一张脸，可惜不是女人，不然多生几个孩子拿出去联姻也是可以的。
    男人已经在想要怎么一点点开拓林镜的身体，寻找他的极限了，却没有想过也许他永远无法得到林镜。
    数千学生静默申诉的动静太大，傅熙照和林镜先后得知了消息。
    傅熙照是惊讶的，他以为林镜的入选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可能不是首选，但至少替补指挥官的位置是没有问题的，所以他从来没有试图干涉过导师组的决定。
    傅熙照会有这种想法再正常不过，他的人生太过顺遂，他也足够努力，所以客观来说，他获得的机会是公平的，是因为他足够出色，而不是借助什么权势来获取的，也因此，他相信联邦第一军校会做出公平的选择。
    但他却没有站在林镜的角度考虑过这个问题，或者站在不是林镜也不是傅熙照的人的角度考虑过林镜获选的可能性。
    他以为导师组是偏爱林镜的，从校内对抗赛一年级的安排上就可以看出来，却没有想过校内赛和校际赛带来的名气和利益完全不同，没有想过在自己出战的前提下，林镜的存在是否必要。
    想明白这个道理，傅熙照觉得自己应该做点什么。
    他第一次在校园网注册了个人账号，发了人生中的第一个帖子。
    “如果是林镜，我愿意接受他的指挥。”
    消息刚发出去，整个校园网就炸了。
    “第一次看到傅皇发帖，我已经保存页面留作纪念了。”
    “傅皇是在给林镜撑腰吧！真甜！！”
    “照镜CP无敌！！！”
    也许是因为发帖人是傅熙照，或者是别的什么原因，这次关于林镜的帖子没有再被压住。
    很快，跟随着傅熙照的帖子，杨介元、陈肇、顾景、楚家兄弟，确认入选的机甲师们站好队形，全都实名发了同样的一句话——“如果是林镜，我愿意接受他的指挥。”
    傅衡作为还没有入选的人，则发了另外一句话：“林镜是我心目中最优秀的指挥官，没有之一。”
    乔乔站在校长办公楼的外面，她和伙伴们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好像他们的存在毫无意义。
    眼泪又一次涌上眼眶，所以，还是没有用吗？
    开始筹备这次的游行时，也有朋友劝过她，导师们如果决定了人选，她做什么都没有用，反而可能因为触犯了教官的权威让他们放弃林镜。
    但乔乔记得林镜说过，不做旁观者。如果什么都不做，那么林镜一定会被放弃，最坏的结果也不过就是这样了，她在内心仍有那一点点期盼，万一呢，万一教官们看到林镜在他们心目中的重要性，万一有人愿意为他们出声，万一……
    可是，好像没有万一。
    突然，安静的队伍出现了骚动，同学们开始了议论，声音越来越大。
    身旁的好友拉住她的胳膊，由于太过兴奋，声音都发颤了。
    “乔乔~~乔乔~~傅皇发帖了，是傅皇！！你快看！”
    乔乔用联络器登上校园网。
    她看到傅皇说“如果是林镜，我愿意接受他的指挥。”
    眼泪终于流下来，这次却不是因为失望难过，而是兴奋快乐。
    人生圆满了。
    之后不久，校园网公布了此次出战校际对抗赛的名单。
    除了大家已知的十人外，首席指挥官由林镜担任，替补指挥官傅衡。
    也是从这一天开始，联邦第一军校改变了以往在各个年级保持平衡的作风，而改为择优选拔，在孟行舟校长的带领下，迎来了再一次的辉煌。
    =====
    前面有一章我的感想，希望大家不要漏看，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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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室”同堂》唯一一本完结后我怕找不到它又加了书签的书。里面关于地下室做爱的那一段让我感动得不得了。这个作者的书我都很喜欢，算是有肉有剧情。
    至于九铃、艾玛等大大的书，基本出一本爱一本，就不单独推荐了。
    自己一总结，发现我喜欢的梗也挺一致的，主要是剧情逻辑没问题，人物不会ooc。
    有几篇文笔好的文章我都弃文了，就是因为逻辑有问题，或者为了男主刻意把前面写的特别好的男配给ooc了，写故事就是这样，会失控，笔下的人物会自己跑出来，但如何能让自己跑出来的人物符合剧情逻辑，就非常重要了。
    以上，给没有更新的周末，希望能填补一下书荒。
    --

 pO1⑧点C0M 50. 等待

    名单公布的同时，参加校际对抗赛的学生们就收到了集训通知。
    林镜也不例外。
    原本他没有太在意这件事，如果不能入选，唯一的遗憾是没法在现场看傅熙照夺冠，对于那个男人，他从来都充满信心。
    然后，是轰动第一军校的学生静默申诉事件。
    他感动，却也为这些学生担心，作为受过多年上流社会教育的人，他太清楚背后的利益纠结，不入选有时候对他来说也是一种保护，更何况，他早就想好要低调地度过军校生活。
    可以出色，但是不可以高调。
    再然后，是傅熙照的表态，以及其他朋友们的表态。
    林镜感恩于他们对他的信任，第一次，他觉得也许过去的自己想岔了。
    因为怕暴露身份，所以小心翼翼，与一般人的接触也保持在一定距离之外，但为了报仇又必须要有能力拿到足以对抗幕后黑手的权势，这样矛盾的定位撕扯着他。他向前奔跑，试图忽视身旁的风景，可是一个人，两个人，他们主动接近他，用温情暖化他，对他好而不求回报，拖慢他的脚步却不会让他觉得沉重。
    他的朋友们呀。
    还有一个人，他觉醒了他属于女性的感官，他一个微笑就带走他的思想，他无数次撼动他坚硬的心墙，他让他想要停留，想要软弱。
    他叫傅熙照。
    林镜突然想明白了，为什么要隐藏呢，光明正大地去做林镜，也许更不容易被发现；被发现了，被下黑手，其实又何尝不是找到对方的最佳途径呢。
    毕竟，他不再是那个一无所有的孤女冯瑶，而是有朋友支持有导师看顾的林镜。
    算算时间，他还有五年多的时间，联邦基因库只会保留一个死者七年的基因信息，距离“冯瑶病逝”已经过去了一年三个月，如果他无法在时限内找到幕后黑手，冯瑶这个人，不，更准确地说，是冯铮和孟梦的女儿，将彻底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他将再也无法证明自己的身份，不能理所当然地让凶手伏法。
    只有冯瑶说出的话，才能被人信服，同样的话让自由星域的林镜来说，只能被认为是阴谋。
    所以，林镜才觉得过去是自己想岔了，这么短的时间，也许暴露自己是更好的选择。
    他有预感，那个人知道自己的相貌。
    在星光城内城的某个官方府邸内，一段林镜再熟悉不过的全息影像正在被播放。
    画面上的女人肚子凸起，看起来有六七个月的样子，虽然眉头紧皱，紧闭双眼，但她的美貌仍是一望即知，由于被身后的人大力挞伐着，她的身体不断撞向前方，女人艰难地用一只手撑住床，另一只手垫在自己的肚子下面，生怕伤到肚子里的孩子。
    身后的人脏话不断，仿佛女人只是一条没有情感的母狗，但是他兴奋到扭曲的表情显示着女人的身体是怎样紧咬着他的下体，他痴狂的眼神又泄露了他对女人的热爱。
    言语、身体、情感，如此矛盾，一如他自己。
    他在占有她的那些日子里，从来没有机会从这个角度看孟梦，更没有机会看自己，但他知道的，知道自己怎样用语言来掩盖对她的痴迷，怎样用贬低她来证明自己无法控制的欲望全都出于她的勾引。
    她的视频，这一年半以来他已经看了无数次，他没有想过冯晋有这种胆量将他深爱的女子当做妓女一般出售，他没有想过在自己因为公务而不得不离开孟梦的日子里，她被当作母畜一般被各种各样的男人插入和内射。
    一个孕妇最大的好处就是可以肆无忌惮地将精液射进去，但对很多人包括他自己在内，这个孕妇的身份，她肚子里的孩子属于哪个男人，反而是更令人亢奋的存在。
    每次看视频，他都在后悔没有早发现此事，没有趁冯晋还活着的时候，将他同样地卖给只对后门感兴趣的人，让他们享受玩弄冯铮弟弟的快感。
    令人厌恶的冯家人，永远都不能让人痛快，冯铮如此，懦弱如冯晋更是如此，用着自己教会他的东西，来对付他的女人。
    不过也幸好有这些视频，他可以找到那些侮辱过孟梦的男人，一点点折磨他们，让他们对自己犯下的罪恶悔不当初。
    他知道自己有些不正常了，不正常的精神，只有在折磨那些男人的时候，他才觉得灵魂得以安宁，不正常的身体，从深爱的女人死在身下那一天起，他就失去了男性的本能。
    孟梦的全息影像，可以让他获得精神上的快感，但他的身体仍然无法勃起。
    不过，没有她，也就无所谓了。
    敲门声传来，这个时间，只可能是她了。
    男人关掉影像，黑暗的房间里，没有一丝光亮。
    他打了个响指，门就自己打开了。
    一个身材丰腴的女人走了进来，在黑暗中看不清她的脸，但身形猛地看上去却有点像孟梦，像怀了孕并被调教后变得更加丰满的孟梦，也就是刚刚视频里的那个女人。
    “爸爸。”女人叫着，声音听起来却分明还是清脆的，与她身体上的成熟有着截然不同的面貌。
    “过来。”
    女人听到男人的声音，敏感地发现他的心情不好。
    她有些急促地跑到男人身前，跪坐在地上，依恋地将头放在男人的大腿上。
    “爸爸又不开心了吗？”
    “为什么这么晚过来？”
    “因为瑶瑶想爸爸，没有爸爸陪着睡不着觉。”
    “真乖，来，给爸爸舔舔。”
    女人似乎已经习以为常，她从睡裤中掏出男人没有勃起但尺寸仍然不小的阴茎和下面两颗与之匹配的阴囊，满心欢喜地舔了起来。
    男人在黑暗中，就着走廊透进来的一丝微光看着在身下不断起伏的女孩。
    这就是冯铮和孟梦的女儿，一点药，一点虐待，一点暗示，如此容易就屈服了。
    所以说血缘永远都比不上养育者的言传身教吗？
    这个没有孟梦美，在他看来在星萃书院的表现只能算是无能的冯瑶，像足了冯晋。
    一年多前，冯晋冯景尧突然死在冯铮的宅子里，幸好他第一时间得到消息，派亲信去打扫了首尾。原本他还想着会不会是冯瑶报仇的手段，等把她抓到手，看她吓得屎尿齐流的样子，他就知道不可能是她。
    这样的一个冯瑶，出乎了他的意料。
    不过也就是这样的一个冯瑶，才能不被孟家重视，让他轻易就搞到了手。
    身体不中用，但是想到她是冯铮和孟梦的女儿，心理上的快感还是有的，可看她为了一口饭就任由他为所欲为，他很快就失去了兴趣。
    更何况，她来到自己身边的时候就已经不是处女了，看她肥大黝黑的阴唇，估计被不少男人肏干过。
    毕竟不是孟梦，就算看到不同男人进入孟梦的身体，他对自己深爱的女人还是能产生兴奋感，可是冯瑶，从第一眼看到她的下体，他就恶心到不想碰。
    他让冯瑶跟那些被他囚禁虐待的男人做爱，看着她淫贱地让插入过她母亲的肉棒插入自己的身体，看着那些男人因为想着也许明天就是死亡之日而将绝望的情绪发泄在她的身上，可能这是他留着冯瑶唯一的原因了。
    待冯瑶舔干净他的下体，他就将人赶了出去。
    女人难耐下身的燥热，又不敢惹男人不开心，偷偷摸摸溜去了关押囚犯的地下室。
    她已经习惯了，习惯每天插着男人的肉棒睡觉，习惯了男人们侮辱冯瑶和孟梦的言语，甚至习惯了他们对她身体的折磨。那些羞辱和疼痛让她快乐，仿佛真的看到冯瑶像一个最下贱的妓女被男人随意使用着身上的三个洞，被干到失禁，被当作便盆使用。于是她更加淫荡，更加放纵，因为她是冯瑶，是渴求男人肉棒的母狗冯瑶。
    在冯晋的数字影像档案里，除了孟梦的全息影像存档外，还有一些是没有人名的，只是一串日期和随机数字编号。
    它们被尘封，仿佛从未存在过。
    可是既然存在，又怎么可能永久被遗忘。
    它们等待着，等待着有一天，有一个人选中它们中的一员。
    按下那个小小的播放按钮。
    然后……
    --

 51．校际对抗赛

    联邦军校校际对抗赛在星光城举行，对联邦民众来说，是一年一度的盛事，特别今年是傅熙照最后一年参加对抗赛，由于预期他毕业后是进入军部的，未来会有相当长一段时间大家无法再见到他，所以这次比赛的入场券被炒到了天价，直播权也卖出了创纪录的新高。
    与校内对抗赛不同，校际赛有商业性质，所以为了吸引观众，每年的校际赛都会举行盛大的开幕礼，除了全部参赛的队伍有隆重的入场式，也会请来联邦明星进行表演，可以说从多个方面满足观众的需求。
    今年开幕礼的表演嘉宾是爱丽儿，作为入选《星际时代最美女性TOP100》的联邦最知名巨星，她的参与可以说是为傅熙照的告别赛添加了最亮眼的色彩。可能有人会说，100个人中的一个，听起来不算什么嘛，但这个评选涵盖了星际7000多历史长河中所有的优秀女性，而其中年龄最接近爱丽儿的都已经是十多年前就去世的孟梦。爱丽儿入选的评委说明是这样写的：“她的美不在于容貌，当她轻启朱唇唱出第一个字时，你就会发现眼中只有她的存在，那一刻，我才明白，人类是感官的动物，能够让人获得快感的不仅仅是视觉，还有听觉。”
    网上有人猜测爱丽儿这次能参加开幕礼是傅家在背后推动的，算是送给傅熙照的礼物。爱丽儿比傅熙照要大一些，真要做傅熙照女朋友估计会拉足联邦女性的仇恨，不过她的艺人身份让大家觉得她不可能成为傅家的主母，在贞操观念不强的星际时代，两个人只是露水情缘反而没什么。于是，爱丽儿的参与让对抗赛最大的看点从傅熙照的告别赛转变为傅熙照与爱丽儿会否产生某种交集。不管初衷是什么，爱丽儿算是搭上了傅熙照的顺风车，从商业角度上来分析，是极大的成功。
    再回星光城，林镜内心的感受颇为复杂。
    这个她生活过十五年却从未有机会好好了解的城市，曾经让她以为是逃离地狱的希望又无缘认真看一眼的内城，这次她终于光明正大地进来了。
    第一军校这次派出了新型装甲悬浮车作为参赛队员们的代步工具，或者说各个军校都熟悉了这种全民狂欢式的对抗赛风格，所以主动配合军部来制造气氛，除了交通工具，第一军校这次还特地改良了参赛选手的制服，从以往统一的军校制服改为用镶边来区分不同兵种，金色为近战机甲师，银色为指挥官，红色为远程机甲师，棕色为防御机甲师，绿色为治疗师，蓝色为机甲维修师，这样在巨大的演练场中远远望去也可以知道每个人所担任的位置。
    对抗赛开幕礼在军部的演练场举行，每个队伍都由队长率领，队长单独站在队伍前方，一般是三年级的近战机甲师或指挥官，个别时候也会是四年级生，而傅熙照是少数一年级就担任第一军校战队队长的军校生之一，就连冯铮当年都没有达到他的高度。
    林镜看着身着金边军装制服的傅熙照，今年他当然还是队长，但第一年开幕式他出场的时候，大家想到的是他的双S属性，他傅家接班人的地位，看到的是他俊朗的外貌，挺拔的身型，而现在的傅熙照，已经带领第一军校的队伍连续两年夺冠并获选MVP，没有人会再质疑他的能力。
    天之骄子呀，大家都这么说，但林镜知道，就跟从小被压了无数科目，被要求反复学习再学习、练习再练习的他一样，傅熙照能成为今天的他，付出的只会比他更多。想到傅衡说他当年以为傅熙照同他一样是被傅家领回去的孩子，林镜是心疼的，如果人有选择，谁不愿意成为在父母怀抱中受尽宠爱的孩子，林镜的冷漠源于他的一无所有，而傅熙照的克制则来源于他从一出生就拥有太多，所以被逼着学会承担和负责。他们如此相似，又截然不同，却偏偏他懂得他，他也懂得他。
    这一刻，曾经因重回星光城而产生的忐忑，甚至于一丝恐惧，都消失不见。他这一生只有这一次机会，与傅熙照在对抗赛上并肩战斗，在没有得到这次机会之前，他只觉得遗憾，可是当真有机会站在他身侧，他才明白因为有这个人的存在，他可以无所畏惧。
    傅熙照感觉到林镜在看他，却没有敢回视。在集训的一个月时间里，他无数次追寻着他的身影，却又躲避着他。有些可笑，傅熙照就算在第一年参加校际对抗赛的时候都没有害怕过，因为他知道自己可以做到超出所有人预期的好。可是今天，在作为队长即将带领大家走入演练场的时刻，他却开始觉得忐忑。因为林镜曾经承受的不公待遇，傅熙照终于开始明白站在傅家接班人位置上从来都看不到的那些事情，作为前所未有以笔试满分进入第一军校的奇迹，作为明明可以在团队赛上获胜却让自己的队员为战士的尊严而战的指挥官，只是因为他自由星域的身份，就没有可能成为队长，甚至差一点连指挥官的身份都被一并剥夺，傅熙照觉得他有些无法面对林镜，尽管他知道林镜从来都不会在意这些。因为有这个人的存在，他才懂得爱一个人的卑微，那是很复杂的一种情绪，不是基于双方的地位和力量对比，只是因为他是他，所以希望给他最好的一切，又永远都觉得自己做得不够好。
    作为去年的冠军，第一军校队伍是最后一位出场，在倒数第二支队伍出场后，摄像头早早对准了入场的位置，等待着拍摄傅熙照出场的画面。
    不出大家所料，傅熙照第一个从入场口走进演练场。
    穿着镶金边军服的傅熙照有如神祗，现场的女性观众们齐齐地倒吸了一口气，然后男性观众们哄堂大笑，随后是全体观众的欢呼声和尖叫声。
    然后，傅熙照停了下来，侧身扭头，看向自己的身后。
    他伸出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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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2. 开幕礼

    林镜看着傅熙照率先走进演练场，室外明亮的阳光映照的他更加高大。
    林镜发现这是自己第一次从背后看他，无论是舞会上，还是在他家里，两个人一直都是并肩而行，他习惯了身侧有一个温暖的存在，习惯了他手指的温度。
    突然有一点脸红，在这样的情况下，怎么能风花雪月。
    男人突然停了下来，转身看向他，明明是背光，根本看不清男人的表情，林镜却清楚地知道他在看他，然后男人向他伸出了手。
    此时的直播网站上，一片喧嚣之声。
    “傅皇停下了？！什么情况？”
    “应该是在等人吧？难道第一军校今年是双队长？”
    在以往的开幕式上，偶尔也会出现双队长的情况，一般是一个近战一个远程，由于这两个兵种是最常搭配作战的，如果两个人都很出色，部分军校会改为双队长带队。
    “不可能！！！还有谁能跟傅皇一起当队长？？？”
    “内部消息，名单上就是傅皇做队长的，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
    林镜看着男人的手，他还记得他修长但又因为反复的训练和浸泡传导液而略显粗糙的手指，他握住他的手时总是无比坚定，那时候的林镜觉得自己不需要再去思考，只要跟随他的引领就好了。
    林镜的手指动了动，但没有将手抬起来。
    时间，地点，没有人可以真的随心所欲，傅熙照也不能。
    杨介元在身后推了他一下。
    “去吧，傅师兄在等你一起出场。”
    “是呀是呀，快点啦，我们还等着风光亮相呢。”
    “就是，明明你俩一起出场效果更好，哈哈，今年我们绝对是头条。”
    糊里糊涂地，林镜就被大家忽悠着走到了傅熙照的身后。
    傅熙照伸手的动作只是本能，或者说习惯，看到林镜没有拉住他，傅熙照清醒过来，他放下手，双手在身侧握成拳头，面上却仍是一贯的温和；“走吧，我们一起入场。”
    林镜上前一步，站到了他的身旁。
    丘童是一家娱乐媒体的记者，跑娱乐线这么多年，她也算是这个领域里面的老人了。
    作为专跟爱丽儿的记者，今年她经过好一番斗争终于获得了公司唯一一张媒体入场券。大家都期待着傅熙照与爱丽儿的共同出场，以她对爱丽儿的了解，那个女人绝对会搞点什么出来。
    她已经写好的文章，标题很耸动，《傅熙照与爱丽儿的第一次》。这种让人浮想联翩又没有真正过线的标题，是最受欢迎的，反正第一次正面接触是第一次，第一次上床也是第一次，进可攻退可守。
    只要再补上点视频，稍作修改，就可以第一时间出街了。
    原本，应该是这样的。
    丘童拿着摄像机，对准入场口，等待着傅熙照在等待的那个人出现。
    她有预感，今天的焦点不再是爱丽儿，甚至不是傅熙照，而是这个即将出场的人。
    当林镜在镜头上出现的那一刻，全场都安静下来。
    怎么形容这样的一个人呢？他当然是美丽的，一种不分性别的美，从女性的角度来说是俊逸，从男性的角度来说是秀雅。但安静不是因为她的容貌，而是出乎意料。不够高大的身材显示此人应该身体素质不佳，无论是帝国还是联邦，对实力的追求仍然是人类的最高本能。原本傅熙照邀请什么人的动作，让大家对即将出场的人充满期待，但现在，落差实在是太大了。
    林镜的笔试满分，由于联邦高层的私心，并没有让媒体报道，除了学术圈流传了一阵子，普通的联邦民众根本就没有听说这件事，所以林镜对他们来说完全是一个陌生人。
    人家纷纷上网搜索，这个让傅熙照等待的人，到底是何方神圣，于是原本欢呼声不断的演练场，这一刻竟是大家集体低头安静上网。
    只有第一军校的校园网上，在这一刻的评论再次达到了峰值，甚至光脑已经开始用橘色灯提示负荷过高。
    “哇！！照镜CP合体了，此生无憾！！！”
    “是要拉手吧，傅皇伸出的手，明明是个拉手的动作呀！！！”
    “此处已经脑部一万字黄色小剧场。”
    自从傅熙照在校园网上替林镜说话，照镜CP的大军就有如病毒一般席卷整个第一军校，之前的镜ALL已经被打压到谷底，没有人再敢提及。更何况，傅皇会发帖让大家意识到他也会上校园网（此前一直无声无息，大家还以为傅皇那么高大上的人物是不看校园网的），对于照镜CP一直没有解释，看来是默认了呀。
    其实，傅熙照是真的没有那个时间去浏览校园网，林镜也差不多，他俩都是目标明确不会在无谓的事情上浪费时间的人，加上傅淮作为一个好秘书以及暗地里坚定的照镜CP拥护者自动帮傅熙照过滤了照镜CP的信息（其实傅熙照看了只会开心吧），所以两个当事人还真就对此一无所知。至于其他知道的男人们为什么不说话，大家可以用自己的方式理解。
    总之，在知道的人高叫着“好甜好甜”，不知道的人一脸懵逼怀疑自己站错了CP(爱丽儿和傅熙照)的情况下，第一军校战队开始了他们的入场式。
    随着第一军校生在网络上的科普，联邦民众终于认识了这位优秀的自由星域留学生。
    而这也是未来改变人类命运的“两王一后”中的“一后”正式在联邦民众面前亮相。
    --

 53. 爱丽儿的歌声

    第一军校的一年级参赛选手里除了林镜和傅衡，陈肇和楚家兄弟都不是出身于联邦主城，虽然在自家所在星系也算是数一数二的家族，但放在星光城可能连外城的一些家族都不如。所以首次不是以观光为目的来到星光城，并有幸进入内城坐进军部演练场的豪华包厢，三个人都有点兴奋，没等把座位坐热，就跟着顾景等人去参加在宴会厅举行的酒会了。
    相比较而言，林镜的平静反而显得有些异常。作为（理论上）首次来到星光城的自由星域学生，杨介元觉得他对星光城展现出来的好奇心甚至不如在第一军校的时候。为了方便随时给林镜提供解说，一向喜欢社交的他，没有跟着顾景去参加外面的酒会，反而留在了包厢内。
    傅熙照看惯了林镜面无表情的样子，但他隐隐感觉到林镜的情绪不太高，似乎有什么事情在困扰着他。傅熙照反思自己刚才未经导师组批准，也没有询问过林镜的意见，就让他高调出场，会不会有所不妥，但以林镜的性格，他虽不会刻意高调，但也从不忌讳抛头露面才对。
    傅熙照承认，在林镜的事情上，他有自己的私心，一方面是希望大家看到他的优秀，另一方面却也想着在联邦打响他的名气，增加他将来留在联邦的机会。他们相差两岁，今年一过，傅熙照就要去参加实战演习，之后进到军部，如果林镜自己没有留在联邦的意图，或者说联邦没有给林镜足够让他留下的筹码，那么两个人此后可能再无交集。傅熙照可以接受林镜自己选择回到自由星域，但他不希望林镜是由于联邦对他的亏待而离开。
    傅衡也留在了包厢里，作为傅家人，跟随傅熙照留下再正常不过，也就没有人特别去留意他。
    林镜此时确实没有兴奋感，坐进包厢后，他就开始迅速分析刚才高调出场之后可能带来的后果。如果幕后黑手知道他的长相（毕竟12岁的时候他是被那个人的手下抓回冯家的），那么此刻，他应该已经怀疑这个自由星域的留学生林镜与冯瑶的关系了；最好的情况是那个人不知道他的长相，但相应的，他能找到那个人的机会也降低了。对林镜来说，各有利弊，但如果真被发现，以那个人的心狠手辣，估计在他们离开星光城返回第一军校之前，他就会动手。
    一个包厢内的四个人，都在沉默，与外面的欢乐气氛形成了鲜明的反差。
    傅衡看了看屋里的三个人，谁都没有要起身的意思，虽然他是第一年才加对抗赛，但也是知道这种场合，傅熙照按理说是要在外面露露脸的，与军部高层、教官和其他军校的队长们寒暄一下，对将来在军部的发展大有好处。
    “林镜，一会儿听完爱丽儿的开幕曲，我们去酒会吃点东西吧。”不能直接提醒傅熙照，就只好拉上林镜，傅衡知道只要林镜出去了，那两个男人肯定会跟着一起。
    “是呀，林镜，你这次运气太好了，爱丽儿可是联邦最有名的巨星，你在自由星域应该也听说过她吧，被誉为当代最美女星。听说帝国与联邦签署停战协议，有一部分原因就是帝国的三皇子希望可以娶爱丽儿为妻，但如果是交战状态下绝无可能，于是皇室出面促成了和谈。”
    “两国和谈不可能出于这么戏剧性的理由，介元，你不要忽悠林镜。”傅熙照皱了皱眉，这些小道消息不知道是怎么传开的，居然连杨介元都会信。
    “是是是，傅师兄。”杨介元嘴上认着错，可看起来一点都没当做一回事，“反正能有机会看爱丽儿的现场，我们都是沾了傅师兄的光。”说完，还朝傅熙照露出一个是男人都懂的表情。
    林镜听到心里一震，看向了傅熙照。
    “她来参加开幕式跟我没有任何关系，你有这么多时间去看花边新闻，还不如好好去练练体力。”傅熙照知道有人将爱丽儿的出席与他扯上关系，但他觉得只要两个人不产生交集，比赛完他就会离开星光城，这些传言也就过去了，傅淮建议不用辟谣，不然反而正中对方下怀。但没想到杨介元就这样当着林镜的面说了出来，弄得傅熙照莫名的心虚，说话也就重了点。
    爱丽儿吗？林镜这一下对即将登场的女星产生了兴趣。
    很快地，参加酒会的学员们都回到了包厢，估计是获得了提醒爱丽儿要上场了。
    天空中，出现的一点一点的星光，逐渐增加，形成了有如古人类时期的银河般流动的星海。
    “是裙摆！”星光城的女士们对服饰比较敏感，有人马上就反应过来，这应该是爱丽儿礼服的裙摆。
    流动状的裙摆如银色的长龙划过天空，又突然绽开，变成漫天繁星，一个女人的身影凭空出现，好像走在隐形的阶梯上一般，缓缓从空中走下。繁星跟在她的身后，仿佛她是它们的女王，它们追寻她，向往她，崇拜她。
    全场爆发出排山倒海的欢呼声，这种超乎大家想象力的出场方式太过奇幻，那个女人太过迷人，虽然大屏幕上还只是全景，看不清她的脸，但她丰满却不肉欲的身材，摇曳生姿的仪态，都展现着她的魅力。
    爱丽儿！
    林镜跟随着全场观众一起发出了感叹，他必须承认，即使是孟梦，在没有进行包装的前提下，也是比不过这个女人的。应该说，孟梦的明艳之美是自然流露的，就像是散发着香味的鲜花，无意却招惹了蜜蜂围绕；而爱丽儿的美是精心设计的，多一分少一分都有缺憾，她太懂得如何展现自己的优点，也太适合在娱乐圈发展。
    如果是妈妈，应该巴不得将自己的美隐藏起来吧，在爱上傅熙照之后，他开始能够理解母亲对父亲的爱。对她来说，美丽是灾难，她所爱的男人从来都不是为色相所惑之人，他们是灵魂伴侣，她在他面前展现最美好的一面，却在没有他的岁月里承受着肉身带来的痛苦，所以她在明白女儿出生后要面对的命运后，选择了自我毁灭。
    只有唯一的一个人，我想让你看到我的美好，我想要占有你全部的视线和感情，如此贪婪。
    傅熙照没有看爱丽儿，他在看林镜。
    望着林镜随着爱丽儿出现而绽发出光彩的眼眸，傅熙照发现心中居然因为一个从未被自己放在心上的女人而满是苦涩。
    林镜一定觉得爱丽儿很美吧。
    傅熙照第一次发现原来自己如此贪心，他不只是想要两个人成为朋友，他想要他永远留在联邦，留在自己身旁，再不让旁人可以入他的眼。
    可是他又有什么资格来要求他，不，恳请他，为自己留下呢？
    那一瞬间，傅熙照想了很多很多，甚至想到如果可以用爱丽儿留下林镜，他会不会愿意为他去做。
    如此的矛盾呀，不希望他属于任何人，却愿意实现他所有的愿望。
    只要他能留下，留在一个他随时就可以看到他的位置上。
    傅熙照自嘲地笑了笑，他的爱情，这样的卑微。
    从爱丽儿唱出第一个字开始，全场的观众除了本能的呼吸外，忘记了所有其它的事情。
    古人类的传说中海中的女妖，用歌声迷惑过往的船员，让他们为她生为她死，爱丽儿就是这样的存在吧。
    精神力高的人对爱丽儿歌声中的魅惑作用是免疫的，傅熙照知道爱丽儿的精神力不低，她歌声中有精神力波动，带着共鸣作用，没有什么伤害性，但是会吸引精神力低的人产生共鸣，一般人很容易沉迷进去。
    林镜C级的精神力，大概也很难避免受到吸引吧。
    傅熙照知道自己不应该一直盯着林镜不放，也知道今天自己做的一切都有些出格了，但爱丽儿开始唱歌的那一刻，他还是不可控制地看向林镜。
    只见林镜突然脸色发白，手紧紧握住椅子的扶手，似乎有什么不妥。
    傅熙照立刻站了起来，朝林镜走去。
    包厢里的人被傅熙照吸引了注意力，又顺着他的目光和走向转去看林镜。
    这一切林镜都无暇感知，此时此刻，他头痛欲裂，眼前一片漆黑，仿佛有一把大锤一次次砸向自己的脑子。
    一年多以前因脑域暴动而在屏壁上产生的裂缝，在爱丽儿歌声中共鸣的作用下开始松动，结果是好是坏，此时尚未可知。
    在疼到极限的那一刻，他终于晕倒，如一年多前一样，大脑进入了自我保护机制。
    “林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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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发现一本书，《苏神是怎样炼成的》，简直就是被名字耽误了的神仙文章呀，古言NP，已经90多章可以看了，强烈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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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4. 苏醒

    林镜陷入了一系列光怪陆离的梦里。
    他看到了孟梦，不是那个赤裸着身体的女人，而是像每一个上流社会的贵妇一样，身着华美的礼服，她温柔而悲伤地对自己微笑，又粉碎成尘埃消散。
    他身处高大的机甲之中，却不知道要做什么，走一步吧，他对自己说，却发现只能一动不动待在原地。那台为全联邦民众熟知的属于冯铮的“火鸟”挡在自己面前，已经残破不堪，激光火炮的强光让他无法睁眼。
    再睁开眼睛，他变成了那个12岁的小女孩，全身赤裸地被绑在床上，有白色黏稠的液体渐渐涌入房间，熟悉的腥臊味，她被精液淹没，再也无法呼吸。
    应该会这样死去吧，林镜想着。
    他曾经无数次地想过自己的死亡，开始的时候，满心愤恨，想要和冯家父子同归于尽，等发现自己有了反抗的能力，又不甘心如此轻易死去，想要找到那个男人，将他千刀万剐，悬挂在星光城最高的那栋建筑物之上，向全联邦公告因为这个人的一己私欲导致了怎样惨烈的后果。可是，他明白的，为了母亲的荣誉，他只能沉默，而要证明那个人与帝国背后的勾结，是比杀死他更难的事情。
    所以，他早就知道，自己最终的命运会走向何方。
    无非是一命偿一命罢了，不公平，但已经是最好的结果。
    反正，他残缺的身体，已经无法为冯家留下后代。
    他不需要证据，只要以冯铮之女的身份杀死那个男人，就足够了。后面的事情，自然有人会去帮他挖掘。
    可是，知道自己要死了，为什么会那么难过呢？
    傅熙照坐在林镜的病床旁，这已经是陪伴他的第八天。
    因为林镜入学前只签署了接受第一军校治疗的授权书，在校医的坚持下，他们没有将林镜留在医疗条件相对较好的星光城，而是带着他一同返航。
    由于林镜的昏迷，他没有出席个人机甲战，团队赛也只在对战第二军校的时候出场，以破纪录的速度干掉了对手。杨介元作为主力，获得了今年的MVP，这样正好，他可以逃开闭幕礼，在这里陪伴林镜。
    校医说林镜的情况很特别，扫描可以看到他的脑皮质上布满裂痕，原因不明。医学界从来没有先例，通常物理性的脑损伤都是直接穿透大脑皮层的，但是林镜的皮层非常厚，所以裂痕并没有影响到他大脑的功能。但这样的伤势，一般治疗外伤的医疗舱是没有用的，只能等林镜自己慢慢恢复意识。
    傅熙照知道林镜的情况与爱丽儿的歌声有着某种关联，他甚至在想，这一切会不会是一个阴谋，爱丽儿的出现是不是根本就不是对着他，而一开始就是冲着林镜去的。
    但是他却不能因为未知的理由就将爱丽儿扣下。
    身份，地位，对很多人来说是为所欲为的依仗，对傅熙照来说，却只能是负担，是让他无法为所欲为的枷锁。
    成年后，只有林镜可以让他一次次觉得家族带来的桎梏让他不堪负荷。
    无能的他，唯一可以做的，只是在这个小小的病房陪伴林镜，一次次在心中呼唤他的名字。
    在绝境之中，林镜听到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
    这种感觉自出生之后就没有过了，但是他很熟悉，在母亲的身体里，他感受过母亲的思想，感受过幕后黑手的意识，那已经是在被注射抑制剂之前的事情了。
    “林镜！林镜！”那个意识传递地如此清晰，毫无遮掩。
    是傅熙照呀。
    当然是他，只能是他。
    林镜恍然大悟，原来自己是不愿死的，有这样特别的存在，他怎么忍心离他而去。
    当年那个男人做错了，如果他没有执意让妈妈亲眼看到爸爸的尸体，也许孟梦永远都不会放弃活的希望。
    不过也是，那样的人，他怎么懂得什么叫爱。
    爱一个人的时候，身处地狱，心在天堂。
    而那个人，他的心永远都在地狱之中，无法解脱。
    一滴泪。
    从林镜的眼角流下，落在枕头上，只余一个颜色略深的湿痕。
    傅熙照心中大恸。
    八天前，林镜在自己面前倒下，稍微的一个移动都会让他因为疼痛而发出低哼，但是他没有哭。
    到底是怎样的痛苦，才能让他在昏迷之中都会落泪。
    傅熙照伸出手，试图擦掉林镜脸上残留的泪痕，明明是冰凉的泪水，却让他的手指仿佛被烧灼般发烫。
    林镜的脸很小，S级与E级的身体在外型上有着巨大的差异，他习惯了林镜的强大，而此时此刻，看到他躺在可以容纳任何改良体型的病床上，只占据了多一半的位置，才意识到他的弱小。
    脆弱的身体，容纳着强大的灵魂，会不会就是因为这样，所以他的身体终于无法承受？
    傅熙照让傅淮立刻去调查精神力与体质差距过大的人会有的症状，特别是那些早夭的婴儿。他应该一早就想到的，林镜展现出来的能力绝对不是C级精神力者可以达到的高度，他过厚的皮质层应该是自身的一种保护机制，避免强大的精神力直接损毁身体，但随着能力的提升，他的身体终于无法承受，也许这些裂痕就是一个警告，告诫他不应再继续。
    林镜会愿意停下吗？
    傅熙照不愿去想，现在他唯一能想的，就是让林静恢复意识。
    捻了捻手指上已经不存在的眼泪，傅熙照继续等待着。
    等待着那双美丽的眼眸再度凝望自己。
    “傅熙照……”
    =====
    原本要走剧情的，你们俩怎么回事，晕着都能谈恋爱吗？！
    --

 55. 她是冯瑶

    杨枭的房间中央是一张林镜的脑部图像全息投影，在烟雾的环绕之下看上去并不清晰。
    不过杨枭已经看了太久，不需要再看了。
    自从认识了林镜，他原本就戒不掉的烟瘾发作的愈发厉害，而且不知道出于什么想法，每次抽烟的时候他都会关掉换气系统——他想让烟雾留在房间里，挡住他的视线，让他可以不去面对那个人或者关于她的一切。
    又要被投诉了，已经有些麻木的大脑开始思考一些无聊的事情，这里不是魔塔号，他没有太多的资格任性。
    有关林镜脑部的状况，被孟校长列为绝对机密，一方面是不清楚她在自由星域的时候是否有过类似的症状，因为从文件上来说，她是通过了身体检查进入的第一军校，且此次发作也是在联邦境内，对第一军校乃至联邦来说，如果林镜生病（受伤？）的消息传出去，都是极为严重的恶性事件；另一方面，从医学角度来说，林镜的状态也太过特别，这种只涉及大脑皮层的裂痕对人类会有怎样的影响无人可知，除了肉眼可见的疼痛应激反应外，在林镜苏醒前没有人知道她会变成什么样子，同样的，如果在这段时间有人对林镜动任何的手脚，也可以全都推到她的脑部损伤上，所以封锁消息是必要的。
    更何况还有那个疯魔了一般的傅熙照。这一次林镜因病（伤？）未能出赛，原本以为网上会冒出一批人来嘲讽她，但是傅熙照用自己的退赛为她挡住了所有的风雨，此后人们再提到这一届的校际对抗赛，不会有人在意第一军校有个因病退赛的林镜，大家只会叹息傅熙照最后一年的校际对抗赛，只留给大家团队赛上的惊鸿一瞥，连MVP都没有拿到。
    外面的人不知道傅熙照是因为什么，但杨枭看得清清楚楚。傅熙照看林镜的目光他太过熟悉，没有怎样的友情可以让一个人日日夜夜陪在林镜的身边。
    他终于明白何为嫉妒。
    不是因为傅熙照的身份，不是因为他的双S天赋，而是因为他可以光明正大地陪伴林镜。
    心里隐隐的疼，有什么喷薄欲出，又让他狠狠压下。
    杨枭摇了摇头，让自己别再胡思乱想，还是专注于眼前吧。
    他记不清他当年捡到林镜的时候，她是什么样子的了。记得当年她也是生过重病的，魔塔给她做了简单的身体检查，但是作为货物的存在，他们肯定没有给她做过这样的脑部扫描，所以就算是他，也不能确定林镜脑部的问题是原本就有的，还是来到联邦之后受到的伤害。
    但这并不妨碍他推测，一如他从一开始，就没有完全相信过林镜关于奶妈的孩子的说法，可是说直觉，也可以说是林镜这个人表现出来的状态让他无法相信。原本他是不在乎的，因为只要林镜是这样一个出色的林镜，对他来说，她到底是谁并不重要。但发生这次的事件，他才惊觉，也许林镜的真实身份才是解决她身体问题的关键。
    同样长时间的昏迷让他有理由相信，林镜脑部的损伤在他俩相遇的时候就已经存在了。那么林镜的故事逻辑就要推倒重来，一个从小被囚禁受尽虐待的小可怜因为好运气逃出魔窟，脑部的损伤，超乎常人的记忆力和推理能力，对联邦礼仪的了解，惊世的相貌……
    所以，林镜到底是谁？或者说，她到底是谁？
    杨枭的手微微颤抖，烟灰掉在身上都没有留意，冯铮，已经灭门的冯家，逃跑的奶妈之女，他觉得自己也许就要触碰到真相。
    只差最后一步。
    冯铮和孟梦是联邦的名人，找到他俩的照片并不困难，再将林镜被作为拍卖品拍摄的照片拿出来，用光脑做一个简单的相似度分析。
    看到结果的那一刻，杨枭哑声说出“冯瑶”两个字，音量那么低，好像已经精疲力尽，又像是尖叫之后无法再发出声音的喑哑。
    他紧紧抓住手中的物品，没有什么意义，力量之大有如溺水之人抓住救命的浮木，手中的便携式个人光脑直接被捏弯。
    他们怎么敢？！他们怎么敢这样对她？！
    那个受到联邦总统庇护的孩子，那个本应是天之骄女的名门之后，如果她父母双全，恐怕连傅熙照都不一定可以抢过她的风采。
    可是她只是穿着一条破烂的睡裙，光着脚，带着满身的伤痕，躺倒在街头。
    受药物影响而无法发育的身体，疑似被调教而对各种类型的性爱呈现中性反应，躺在自己身下接受自己的抚弄而毫不羞涩……
    她憎恶冯晋，对死去的“冯瑶”的憎恶也货真价实，他们都对她做了什么？囚禁，虐待，调教，拿走她的身份，他们破坏她的身体，是不是也破坏了她的大脑？当然要破坏，冯铮和孟梦的孩子，即使脑损伤导致精神力降到C级仍然如此出色，他们怎么可能让她好好活着。
    所以她成为了现在这个冷漠的，对属于人类的感情没有任何反馈的人。
    杨枭见过被长期调教成母狗的人，与冯瑶不同，她们的性器官极度发育，不知道是不是调教冯瑶的人有什么特别的嗜好，一定要她保持幼女的身材，但有一点很像，她们对性都不存在羞耻感。
    冯瑶所表现出来的知识量和对社会的认知，说明她并非从小就被当作性奴养大的，甚至应该说，她接受过极佳的上流社会教育，所以她没有成为失去思维能力的母狗，但这种在已经形成人格的人体上进行改造的作法才是对她最大的伤害。
    从她被下药停止第二性征发育计算，她被虐待的时长应该在三年或者以上，这么长的时间，她是怎么熬过去的，更何况，施害人还是她所谓的“亲人”。
    他曾经尝试找寻冯晋父子死亡的真相，但有关的资料已经被联邦列入绝对机密。既然是绝密，那么冯晋父子必然不是正常死亡，杨枭觉得，冯瑶一定亲手给自己报仇了。这样想来，另一个“冯瑶”的病故疑点重重，那段时间冯瑶还在魔塔号上，是因为无法供血导致身份败露而被孟家扣住了？那为什么到现在都没有听到过任何孟家找人的消息呢？
    他想马上跑到林镜的病房内，抱住她，告诉她自己已经知道了，知道她是怎样耀眼的存在，知道她背负着怎样不可言说的过去。可是她不说，是因为不希望冯瑶这个名字承担如此不堪的命运吗？
    原来，有时候，知道秘密比不知道还要让人难以承受。
    杨枭觉得眼睛在发烫，脸颊却是凉的，他摸过去，却是满手的眼泪。
    想一想，她从来都没有哭过呢。
    ======
    杨枭就是身在魔塔，知道的太多了，不停脑补，估计在他脑子里面已经有十万字小说了。好想他替我写呀，一定比我这个故事黄暴多了。
    --

 pO1⑧点c0M 56. 魔塔杨枭

    林镜觉得一觉醒来，世界好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
    不提先后来探望他的孟校长、秦老等人，单说傅熙照一改以往君子之交淡如水的态度，每天除了上课就是过来陪他，让他觉得自己怕不是得了什么绝症。
    也幸亏他生病的消息只有极少数人知道，傅熙照在校园里又经常是只闻其名不见其人，所以没有搞出什么花边新闻。
    看到自己的脑扫描影像，林镜就知道这帮人小心翼翼的态度到底是为什么了。
    布满裂纹的脑皮层，视觉效果上颇为吓人，让他想起国家博物馆里那件传世之宝——古人类时期的冰裂纹瓷碗，周身通透，美则美矣，但脆弱的仿佛一根手指就能让它粉身碎骨。
    现在恐怕在知晓他病情的人眼中，他就是那件古董瓷器，要好好保存起来，轻易碰不得。
    所以，就算林镜自我感觉已经完全康复，但只要裂纹仍在，他就不被允许从联邦第一军校医院顶层的豪华VIP病房中放出来。
    当然，林镜不是任性的熊孩子，他接受大家过度的关心，安抚傅熙照不安的情绪，跟杨介元、傅衡等朋友们用联络器保持着联系（他们知道林镜生病但不知道具体情况，校方知会同学他在家人要求下被送回自由星域接受治疗），乖巧的过分，似乎对这种在有限区域内生活的状况没有任何不满。
    大家感叹着这样优秀的孩子却命运多舛，没有人知道他只是习惯了，习惯长时间生活在一个房间里。
    醒来后的这段时间，林镜一遍遍梳理自己的情况，因为无法对主治医生说明自己所经历的一切，很多东西只能靠推测。
    大脑的状况当然应该跟抑制剂有关，但是他因为头疼昏迷的情况第一次发生在15岁生日那一天，让他不由得怀疑抑制剂并不是造成裂纹的元凶，在他常年对抑制剂的研究里，也没有病例显示过类似的症状。
    从小到大，教过他的老师最常说的一句话就是，他完全不像只有C级精神力，他自己也知道，他掌握知识的速度快得惊人，好像天生大脑就有无限的容量可以供他使用。作为冯铮与孟梦的女儿，他不可能只有C级的精神力，林镜曾经以为C级是抑制剂损伤大脑后的结果，可是过往的病例里，被注射过抑制剂的人显示出来的行动迟缓、智力低下在他身上都没有体现，那么是不是可以猜测过厚的皮质层让抑制剂的毒性没有完全侵蚀大脑？所以是他运气太好，先天的生理结构拯救了他的大脑？
    林镜对医学的了解不多，毕竟无论是冯铮还是孟梦都没有医学天分，他从小到大接受的教育和读惯的书里，也没有跟医学沾上边，所以现在的状况，就算是林镜也只能是一头雾水。
    他需要跟自己的主治医师谈一谈，在没有其他人在场的情况下。
    也许他可是试着透露抑制剂的事情，毕竟在混乱的自由星域，什么事情不能发生呢。
    傅熙照在陪伴了林镜十天之后，终于被林镜劝回去休息。
    傅熙照清楚，这已经是自己对外隐瞒消息的极限了，再待下去，不仅学校的同学会生疑，父亲那边也会过问，到时候，对林镜没有任何好处。
    他清楚父亲，因为父亲所有的兄弟都在与帝国和虫族的战争中死亡，父亲的大哥更是为了保护他在他面前被虫族一切两半，所以对他来说，家族的重任是必须背负的责任，他不允许自己的孩子懦弱，更不能允许有任何事物阻挡傅熙照的脚步。一旦让他知道自己的儿子为了一个男人焦心忧虑到夜不能寐的程度，那么林镜一定会被他视为阻碍，虽然以父亲的道德准则不会做出将林镜人道毁灭的事情，但想办法让林镜无法留在联邦的事情还是做得出的。
    所以，他必须要离开，回到喧嚣的人世之中，就算心如火焚，也要带着温和的面具，继续做那个“傅熙照”。
    而生着病的林镜，却无知无觉，满眼的信任，乖巧的让他想要将他变成一个小纸片人，随身携带，永不分离。
    不想离开他，不想见不到他。
    可是想要见到他，就必须要离开他。
    他没有控制住自己的手，揉了揉林镜的头。林镜惊讶地瞪大了眼睛，明明是细长的眼型，那一刻竟然有些小动物的圆润感，愈发的可爱。
    怎么可以那么可爱。
    他比林镜大两岁，作为哥哥，揉揉弟弟的头也算正常吧。
    不敢再看林镜，傅熙照自我说服（欺骗）着，逃离了病房。
    医生进入病房的时候是黄昏，金黄色的阳光穿过整面墙的落地窗打在林镜的脸上，美得动人心魄。
    “林镜，今天感觉怎么样？”
    林镜看向自己的主治医生，杨医生是医学院最年轻的教授，也是这次他们的随队军医。
    “杨医生，还是老样子，身体上没有任何不适感。”
    杨医生摘掉口罩，因为林镜只是一年级生，还没有达到能上杨医生课的水平，加上此次对抗赛他全部的心思都在傅熙照身上，所以这是他第一次见到杨医生的脸。
    脸是年轻的，至少对于教授这个头衔来说太过年轻，但是他给人的感觉很成熟，鼻梁挺直，目光清明，不能简单用英俊来形容，是能够让人信任的长相。
    “好像还没有正式自我介绍，我叫杨枭，联邦第一军校医学院教授。”
    “嗯，我知道您，医学院最年轻的教授，我还想等升到三年级修您的课呢。”
    “那么，冯瑶小姐，你是否也要正式向我介绍你自己呢？”
    林镜看上去没有任何表情，似乎并不对杨枭叫穿自己的真名感到意外。在平静的表象下，他内心迅速闪过几个念头：
    “主治医师能够发现我身体的秘密很正常，但叫我冯瑶，难道是做过血液比对？第一军校的医师有权限接入政府数据库吗？不对，他没有理由做血液比对。”
    “幕后黑手派来的人？应该不是，否则我应该是被留在星光城。记得傅熙照说当初是杨枭坚持要把我带回星舰治疗并带回第一军校，甚至不惜触怒傅熙照。”
    “是了，除了他之外，没有人知道我是女性，所以是杨枭帮我瞒住了所有人。”
    “他从一开始就知道我是女人。”
    林镜突然放松下来，他看向面前的男人，那是他的盟友。
    “所以，魔塔的不知名先生，你是否应该重新向我介绍你自己呢？”
    两个人凝视着对方，他们沉默着，等待着，明明心里已经清清楚楚，但总要有一个人先开口承认自己的身份。
    他们是暂时的盟友，却不是朋友，互相帮助，却也针锋相对。
    杨枭看着林镜，这个女孩又变成了在魔塔号上的样子，滴水不漏，毫无弱点。
    可他已经不是那个时候的自己。
    “魔塔杨枭。”
    如果两个人中有一个人需要臣服，那么我的女王，请让我跪在你的脚下，向你宣告我的忠诚。
    --

 pO1⑧点C0M 57. 他的推测

    “是抑制剂。”林镜说。
    常规的治疗流程，先看症状，再看用药史，想要解决林镜身体上的隐患，还是要先知道她曾经服用过或者被注射过什么药物。
    杨枭点了点头。
    他曾经怀疑过，因为E级的身体素质是抑制剂的一个典型作用，但是林镜的高智商让他有些无法判定。
    “是什么时候注射的？十几岁？”林镜的知识体系非常完整，杨枭判断她应该是接受了长时间的良好教育后才被注射的抑制剂，至于为什么抑制剂没有破坏她的大脑，还需要再做判断。
    “一出生。”
    杨枭双手握拳，后牙槽也紧紧咬住，他没有说话，牢牢盯着林镜。
    要说什么，要怎样表达自己的情绪？
    是愤恨她从小就受尽折磨，还是该庆幸虐待她的人只是用抑制剂毁掉她的身体，却留了她一条性命。
    杨枭见惯了生死，此时此刻，他怒，他痛，但更多的却是感恩。
    幸好她只是被注射了抑制剂，所以才能好好地活到现在。
    “我的记忆开始于母亲腹中，大概是六个多月吧，所以冯晋和那个幕后黑手做过的事，说过的话，我都知道，都记得。”
    所以，你也记着被注射抑制剂的痛苦吧，毫无反抗能力地，眼睁睁地看着他人毁掉你的身体。
    还未出生就有记忆，人类历史上有过这样的先例吗？
    杨枭记得有S级精神力的强者在回忆录里说他的记忆始于出生后第三天，那么林镜原本的精神力应该有多高？所以就算现在只有C级，但是超越S级的智商让她可以一步步走到今天。
    她的身体呢？如果没有那一针抑制剂，她E级的身体素质又应该有多高？
    可是，这个问题，永远都不能有答案了。
    杨枭闭了闭眼，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
    “你从小到大有没有惯性头痛，这种因为头疼而昏迷的情况发生过几次？”虽然林镜脑部的症状不符合抑制剂的临床特征，但在她身上发生的一切都没有先例，所以还是要循例问一下。
    “没有惯性头痛，第一次发作就是我晕倒被魔塔捡回去的那一次，这回是第二次发作。”
    “那一次你昏迷了更长的时间，发作之前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有没有受过外伤，或者撞到过头？”
    “没有受过外伤，被打的时候应该撞到过头，但并没有因此而长时间头疼过。第一次发作那天是我15岁生日，冯晋和冯景尧想要干我，然后我就开始头疼，发生了什么事情我都不记得了，到了魔塔之后我才知道他俩死了。”林镜将“干”这个字说得极为自然，仿佛不知道它背后的肮脏含义。
    那些年她听惯了这个字，还有更多的脏话，她从小就看清了这个世界的本质，称呼、血缘、语言上的侮辱，她都不会放在心上。
    她的心很小，只有位置留给自己在意的人和事。
    杨枭没有问林镜关于冯晋父子的一切，也无需去问，人性的卑劣杨枭见过太多。
    冯晋父子的死因不明，林镜不记得当时发生了什么，不过林镜到现在还是处女……
    “那次是第一次他们试图……”杨枭对着林镜，发现自己说不出“干”这个字，“强迫你？”
    “是，第一次试图真正进入我的身体，边缘性行为有过很多次了。”
    “你那时候有没有情绪剧烈波动？”
    林镜回想了一下，那种不甘算不算情绪剧烈波动？应该吧。
    “算是有吧，觉得坏人为什么不去死。”
    然后他们就死了。
    “然后他们就死了。”杨枭与林镜看向对方，眼中有着同样的骇然。
    林镜曾经以为冯晋父子的死是幕后黑手发现自己逃脱之后的灭口行为，冯景好的死也是一样，但是这一年多，没有任何人试图寻找过自己，仿佛幕后之人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存在。
    杨枭对人体和医学的认知远高于林镜，他知道当精神力差距过大时，高级精神力者可以催眠低级精神力者，如果冯晋父子的死与林镜有关，就意味着在那个时候，林镜的精神力等级远高于C。
    又或者，林镜本来的精神力就不是C，但是过厚的脑皮层让测试仪无法准确评估她的精神力等级。在她15岁生日那一年，由于情绪激动，她的精神力穿透了脑皮层的限制，同时造成了脑皮层上的裂纹。
    有人会问精神力能造成物理伤害吗？历史上从没有见过先例。但杨枭会说，早夭的婴儿就是精神力与身体素质差距过大，高等级精神力对低等级身体造成无法承受的负担的一个典型病例，虽然没有出现伤痕，但侧面印证了精神力对身体是会造成伤害的。所以，为什么不可以是林镜过高的精神力造成了她脑皮层的裂纹呢？
    照此反向推测，林镜出生的时候被注射了抑制剂，也许是先天的生理构造，或者某个不可知的原因，她的大脑皮层抵挡住了抑制剂的侵蚀，也使得她的精神力评测维持在C级的水平。在她15岁那年，因为精神力外溢，造成了皮层的裂纹，但也保护她免于冯晋父子的侵害。
    如果再大胆一点猜测，林镜过厚的大脑皮层是后天为了抵抗抑制剂产生的保护机制，那么最靠近内部的正常大脑皮层应该是没有裂纹的，如果能够确定，那么在确认抑制剂已经完全代谢掉并剥离多余大脑皮层（或者应该说是假性大脑皮层，也许那一层只是类似大脑皮层的物质）之后，她的精神力应该会恢复到她的正常水平——有可能是超越历史记载极限的高！
    在过往的十多年中，杨枭曾经无数次诅咒那个暗害冯铮的人，是他导致了义父的死亡，是他让自己原本设定好的人生戛然而止，被逼沉沦在魔塔的世界里。可是今天，他第一次庆幸那场阴谋把他留在了第一军校，遇到了变成林镜的冯瑶，并且有能力用自己的力量帮助她。
    “我先给你做一个抑制剂的测试，看看有没有完全代谢出去。”杨枭不想让林镜知道太多，怕她失望。“然后，可能要很长的时间进行治疗，我需要你全部的耐心，能做到吗？”
    耐心，林镜想，那应该是她最不缺乏的东西。
    “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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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书里的人没有上帝视角，所以他们可以很聪明，但也要一点点摸索到真相。这两章有很多的分析，希望大家不要觉得无聊。
    这本书素了太久，另外一本书写了个小甜饼番外，明天发。
    --

 58. 痊愈

    一年后。
    联邦某医疗星。
    护士晓静对着镜子认真看了看自己，满意地点点头。
    她的相貌不属于一见难忘的那种，但因为年轻，有种朝气勃勃的青春之美。
    她知道，那个人喜欢她这个样子，喜欢她的活力，喜欢听她说话，尽管他从来都没有说过什么。
    这里所有的护士都仰慕他，但是没有人因此而产生争执，有些人，你见到他的第一眼就知道他跟你不属于一个世界，但这并不妨碍你崇拜他，这种感情反而让她们这些小护士们团结到了一起。
    站在病房门口，她最后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按了一下门上的按键，待绿灯亮起，她才推门进去。
    这里所有的病房有两种开门方式，一种是像她刚才那样由屋内的人开门，一种是负责此名病人的医生和护士的声纹认证（以避免紧急状态下因为开门对手部造成污染）。
    他到这里的第一天，医院就提醒所有人，除了他的主治医生外，没有人可以不经他允许直接进入他的房间，所以他的门只留了杨枭医师的声纹。
    病房内的人已经醒了，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但他正在用悬挂在上方的显示屏来看书。
    他的病房很大，有会客厅，有书房，采光也好。在他住进来之前，这个套房被重新装修过，晓静觉得应该是专门为了他配合他的喜好而设计的。
    他喜欢光，喜欢有生命力的事物，可是他自己并不好动，开始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生病的缘故，后来是没有选择。
    医疗星上生活的病人数量巨大，通常都是用医疗码来称呼，并不是不把病人当人看，而是为了避免同名的人造成病历录入读取错误，为了保证安全，反而是用医疗码比较放心。
    但晓静在医院第一次见到他就知道他的名字了。
    作为联邦全体民众都关注的联邦校际对抗赛，晓静也是看了直播的，那个傅熙照等待着与其共同出场的男人，那样的相貌，那样的气质，怎么可能不让人记住。
    那一刻她才明白，为什么林镜没有出现在对抗赛的赛场上。
    原来，他生病了呀。
    林镜的病历只有杨枭医师可以经手，不要说护士，就连医院大医师级别的人都不能过目，听说是联邦高层的决定。
    但是晓静知道他应该病得很重。
    有些东西是隐瞒不了的，他的用药，他的临床反应，毕竟杨枭医师不可能一个人来处理林镜所有的事情。
    最开始入院的时候，他应该是身体出了问题，自体换血（将血抽出身体经过过滤装置再重新输回身体）一般用于血液病的治疗，但他持续的时间极长，不像是一般的血液病。而且他的身体有渗血，这也不是血液病的病症。
    而现在，晓静看着林镜被固定的头部，忍不住红了眼眶，又要努力压抑着，怕在他面前哭出来。
    他们这帮小护士们讨论过，觉得林镜的病应该是加重了，有可能是扩散到了大脑。
    无论人类的医学水平进步到何种水平，大脑都是医学的禁区，因为无法更换，所以一旦大脑出现问题，通常的结果都不太乐观。
    林镜做了很多次开颅手术，在晓静短短六年的护士生涯里，她从来没有见过一个人如此频繁地接受开颅手术。
    自从开颅手术之后，他就只能躺在床上了，因为手术太频密，为了避免反复开刀，所以采用的是可重复开合的做法，直接后果就是为了避免错位，他大半时间都被采用物理方式封闭在床上，其它时间也是保持头部被固定的。在这一点上，晓静是佩服杨枭医师的，林镜的净身工作，以及为了保证肌肉组织不萎缩而需要的按摩工作，都是杨枭医师亲手来做。他甚至在会客厅搭了一张床，每天就住在林镜的病房里。
    但晓静更佩服的是林镜。她见过身患绝症的人绝望哭泣，或者心如死灰，也见过受不了治疗的痛苦的人宁可死也不想再治下去了，可是林镜的表现太平静，他既没有急于康复的急躁，也没有前途无望的沮丧，就仿佛只是过着正常的生活一般。他对他们每一个人都十分温和，从来没有对他们展露过一丝一毫的不耐烦，更没有在他们身上发泄动弹不得的烦躁。他甚至还在自学联邦第一军校的课程。
    所以，他应该不会死吧。
    晓静走上前，打开桌上的音响，爱丽儿的歌声回荡在病房内。
    林镜很喜欢爱丽儿，每次手术之后，他们猜测林镜的恢复情况，就是根据他的病房内何时能传出爱丽儿的歌声来判断的。
    他已经能看书了，那大概也会想听爱丽儿的歌了吧。
    会客厅的门突然被打开，一个男人冲出来，直接推开了晓静，关上了音响。
    晓静看着杨枭医师怒气冲冲的样子，根本不敢吱声。
    关上音响，杨枭转身对晓静说“以后不要擅自动这个房间里的东西，要不要听歌不是你可以替林镜做决定的！”
    晓静知道自己可能是犯了错，赶紧点头。
    晓静觉得杨枭医师对林镜的态度很奇怪，毋庸置疑，他非常关心林镜，否则也不会日日与他生活在一起，可是他对他也是严厉的，那样高密度的开颅手术，杨枭丝毫不考虑林镜的身体，靠着治疗舱的愈合作用，以一种几乎达到人体承受极限的速度在进行手术。
    而林镜也就真的承受下来，没说过一个“不”字。
    “没事儿的，你知道，现在已经没关系了。”林镜没法扭头，不过杨枭那么大的开门声以及关上的音响也足够他推测出刚才发生了什么。
    杨枭看了看林镜，觉得自己的心终于平静下来。
    “对不起，不过以后还是要问过再做，知道么？”毕竟自己推人在先，杨枭道了歉，却也不忘提醒护士。
    “是的，杨医生。”晓静知道这次是自己冒失了，“我是来更换营养液的。”
    林镜是病床是治疗舱改装的，唯一的不同就是并非全浸入式，可以根据需要脱离治疗舱。毕竟无论是开始的身体治疗，还是后面的开颅手术，林镜都基本处于全身受限的状况，在治疗舱里可以避免很多麻烦（比如进食），只是需要经常更换营养液。
    晓静完成工作后就静静离开房间，今天杨医师情绪不佳，她还是不要留下惹人嫌了。
    杨枭坐在林镜的病床旁，一周前他完成了最后一次手术，今天林镜头部的固定就可以解除了，虽然知道她脑部外附的假性皮层已经彻底剥离，但听到爱丽儿的歌声，他还是会紧张。
    一年前，经过详尽的全身检查，他发现抑制剂居然在林镜的身体里仍有残留。幸运的是，林镜大脑的情况居然是他猜测过的最佳情况，其外部的皮层与内部皮层并非完全粘连在一起，从理论上来讲，是可以剥离的。自从知道林镜是听到爱丽儿的歌声而二次发病的，他就觉得也许可以利用爱丽儿歌声中的共鸣作用来松动外部的假性皮层。根据他自己的方案，是要让大脑自然吸收碎块，但是林镜坚持用残酷但也是快速的开颅取出碎块的方式来进行治疗。杨枭原本是不同意的，等林镜跟他讲了七年的时间限制以及她对幕后黑手的猜测，他才明白，原来林镜早就安排好了自己的未来，如果等待大脑自行吸收，那至少要十年，可是林镜，不，应该说冯瑶，只剩下五年多的时间了。
    所以只能冒险。
    他们告别第一军校，带着孤掷一注的勇气，来了到这颗医疗星。
    杨枭有钱，但是他无法在联邦合理地解释他的财产来源，为了给林镜最好的治疗和康复环境，孟校长出钱，傅熙照出人，给林镜安排了这个病房，和最好的医疗团队。而他们也在林镜的请求下，没有再主动联系过林镜，只是透过杨枭得知治疗的进展。
    这样痛苦的一年呀，杨枭简直不敢回想，自己怎样看着林镜忍受常人无法忍受的疼痛接受治疗，她的信念坚定，可是对杨枭来说，那是他第一次想要放弃为义父报仇，只为了不让她再这样痛苦。
    可是，那不仅仅是他的仇，他没有资格喊停。
    一年的治疗过程，折磨的是她的身体和他的心。
    即使到了已经全部完成手术的今天，他仍然心惊胆战，只有亲自经历全过程又懂医的他知道，有多少次，她离死亡只有一步之遥。
    历史上，没有人试图从人体中排出抑制剂，因为所有人都知道，抑制剂的作用是不可逆的，那么是否残留在人体内已经不太有所谓了。但是林镜的情况太过特别，如果不完全排出抑制剂，她大脑的假性皮层就不能脱离，否则她的大脑会直接被抑制剂损伤，而抑制剂在十六年的时光中都未能完全代谢，可见其扎根之牢。要排出抑制剂，不仅仅是换血这么简单，在肌肉中的毒素也要被排出，像从海绵中拧出所有的水分，加上她被抑制剂侵害的E级体质……每一次她停止呼吸，他也跟随着停止呼吸，他前所未有的明晓，她的生死决定了自己的生死。
    为了进行短时间频密的开颅手术，他不能闭合她的脑部刀口，而只能用物理方式封闭她的大脑以及身体（以避免生理性肌肉反应带动伤口）。能想象那种感觉吗，你可以思考，但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有如一个活着人，活在死者的身体里，那是比死亡更可怕的事情。
    幸好，林镜是最好的病人，坚定而温和。
    如果她的基因来源于冯铮，那么他可以理解养父为什么会为一个从未谋面的人自绝身亡。
    杨枭不是在和平社会富裕环境下长大的孩子，他见过太多人性的黑暗，他不认同帝国的人种论，但也看不起联邦的伪善，可是林镜让他看到了普世意义上的好，那是放诸星际都可以成立的一种绝对的存在。
    就好像无论是帝国，还是身在魔塔的养父，都必须要承认冯铮的优秀。
    他看着病床上的女人，娇小的身躯里承载着强大的灵魂，是他爱着的人。
    他终于不再惧怕，不是因为她已经被治好——对她来说，更艰难的路反而在后面，而是因为他明白自己的人生和命运都在她身上，他终于确认自己的方向，不再迷茫。
    ===============
    首页有个推书的活动，作为不收费又无法保持日更(羞愧)的我，只好拜托哪个小可爱如果真的很喜欢我的书就帮我推荐一下吧，比心╭(╯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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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9. 他和她的思念

    第400天。
    傅熙照默默数着日子。
    今天是他与林镜分别的第400天。
    因为参加大四的实战演习，他的联络器被收走，与杨枭的联系也中断了差不多三个月。
    从对抗赛上杨枭坚持要将林镜带回第一军校进行治疗，他就派人去查了他，果然不出所料，杨枭来自自由星域，虽然不确定他的身份，但是与魔塔脱不了干系。
    没想到，他曾经一度试图寻找但又放弃的林镜的背景，阴差阳错的在杨枭身上寻到了踪影。
    也正是确定杨枭和林镜是旧识，他才能放心地将林镜交给杨枭进行治疗。
    杨枭的能力在第一军校有目共睹，虽然只是医师级别，但是在药剂学专业上，杨枭有着其他医师所无法比拟的能力，毕竟，魔塔最出名的就是它五花八门的药物，虽然大都是歪门邪道，但也说明魔塔对各种原材料，特别是在联邦无法轻易获取的药材，有着相当深入的了解。而林镜身上主要的问题是抑制剂，杨枭作为药剂师第一人，是最适合担任主治医师的人选。
    抑制剂，傅熙照每次想到这三个字，就觉得心里空空的，与当初看到林镜100%的机甲适配度却因他E级的身体素质而遗憾的感觉不同，甚至也不是心疼，而是心被挖走了一块，又空又冷。
    开始当然是愤怒，愤怒有人如此伤害他；然后是自责，自责没有能在他被伤害前就出现在他身边保护他；最后是长长久久的空虚，他突然觉得一切都没有意义，一切都无可挽回。
    在某个林镜不知道的夜晚，他坐在他的身旁，看着他平静的睡颜，他握着他的手指，虔诚地一根根吻过。他的手和他截然不同，没有受过什么累，连茧子都不见一个，纤细而柔软，但他知道，林镜从来都不稀罕这样的美丽，对他来说，皮相是最没有价值的东西。
    而原本，这有可能是一双最有力量的手，可以驾驶着机甲在星空中翱翔。
    他没有哭，因为他没有哭，他无法诉说疼痛，因为他应该比他更疼。
    林镜，念着这两个字，心里又有什么满的要溢出来，在离开第一军校的时候，他以为自己将心留在了他那里，后来才明白，他就是他的心，只要想到他，心脏的位置就沉甸甸的，那是他与他叠加的重量，沉重却让他甘之如饴。
    就这样矛盾的，在极空与极满之间游荡，无论哪一头都是他。
    都是林镜。
    这段日子，林镜已经可以自由走动。
    杨枭确实是出色的医师，他采用的治疗方式虽然过程痛苦，但是因为没有直接在脑部动刀，只是开颅手术的外伤，在治疗舱的辅助下，林镜的复原速度极快。
    联络器上，杨介元每天例行的关心，傅衡简短而持续的问候，顾景时不时发来的搞笑段子，还是不少其他同学发来的信息，都是温暖的关怀。孟校长亲自到医疗星来看望他，林镜不知道是他身份的原因还是血缘的作用，却也感恩。
    只有傅熙照，迟迟没有消息。
    他知道，傅熙照去参加实战演习了，封闭式的演习，没有消息再正常不过。
    跟杨枭来这颗医疗星之前，他跟傅熙照说在他康复之前不要来看他，倒不是怕自己的样子太丑吓到他，而是怕他难过自责。
    傅熙照不知道，在被囚禁的三年里，冯晋父子经常直接进到他的房间，所以他从来都睡不稳，特别是房间里有其他人存在的时候。
    他知道那个风光霁月的男人曾经在深夜亲吻他的手指，那一刻，他心跳如鼓却一动不动，因为明了，又因为太过明了。
    像傅熙照那样的陪伴，他怎么会看不出他的感情。
    但他只能沉默，为不可知的命运。
    所幸，他活了下来。
    尽管体质不能恢复到最初的状态，但是身体上的定时炸弹，以及保护同时也是桎梏大脑的枷锁都被拆除，林镜明显感觉到自己的精神力有了质的提升，并非智商上的改变，而是对外界的探测作用。
    很神奇的一种感觉，他能感知即将来临的大雨，聆听遥远处孩子的嬉闹，世界还是那个世界，却不再是过去他眼中的那个世界。
    没有特别思念过傅熙照，只是常常会想，啊，原来这就是傅熙照眼中的世界。
    属于S级精神力的世界。
    林静的知识体系让他对自身的状况有着清晰的认知，E级的体质已经不可逆转，但是不再被封锁的精神力肯定已经达到了S级。
    或者说至少是S级。
    杨枭跟他探讨过他来自娘胎的记忆力，和对冯晋父子的精神力干涉，然后两个人一致决定不要再进行精神力的测试。
    经过一年多的相处，林镜和杨枭也从最初针锋相对的合作伙伴进化为可以谈心的好友。他是感激杨枭的，没有他，冯瑶不会成为林镜，没有机会进到第一军校，更不可能去除身体的隐患，他们分享共同的秘密，有着共同的记忆，某种程度上，他俩是没有血缘的亲人。
    他见过他畸形的身体，知晓他不堪的过往，解过他的春药，又治好了他的身体，这样亲近的人，也许在林镜的生命里再也不会出现第二个。
    林镜更知道，杨枭为了帮他而曝光了自己的身份，也许不是全部，但至少在第一军校的身份肯定被揭穿了。
    从这个层面上讲，林镜在思维方式上与傅熙照是更为贴近的。
    如果不能充分了解一个人，傅熙照不会轻易将他交到别人手里。
    就好像林镜到现在都不能将自己的秘密向傅熙照展露一样。
    不是因为傅熙照不值得信任，而是傅家。
    那个庞大的家族是怎样的存在，内里又有何种争斗，幕后黑手会否与他们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林镜一无所知。
    而傅熙照，毕竟还只是少主，而不是家主。
    所以，傅熙照要离开。
    所以，林镜要继续存在。
    他懂得傅熙照，这样的离开，对傅熙照来说，伤害太大。
    正是如此，他不能让傅熙照看到自己治疗中的样子。
    他不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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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突然发现，我书里的男主都有点恋爱脑，女主反而不会……
    顺便，今天在起点补了《第一候》和《天芳》，怎么人家的书可以写得那么好看，那么好看，那么好看（回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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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0. 我们需要你

    头部的刀口愈合后，杨枭就把复健工作交给了专业人员，陪伴林镜的一年里，他积压了太多事情需要处理，所以等林镜可以独自走路，他就离开了医疗星，大概是回魔塔去了。
    等到了第一军校暑假的时间，林镜的复健任务已经全部完成，开学就会回到第一军校上二年级。这样一算，以后见到傅衡可能要叫他师兄了，还真是有点开不了口。
    早上起来，林镜就觉得心里闷闷的。
    上一次有这种感觉，还是爷爷让他逃走的那一天。
    那天如果不是因为莫名的心慌，他也不会想办法进入被封闭的三楼，见到重病的爷爷。
    但是外面阳光灿烂，一切如常。
    也许是做了噩梦？
    可是内心的烦闷让他一天诸事不顺，碰倒了在窗口陪伴了他很久的阳月花，吃饭的时候又打碎了杯子。
    因为一直被当作C级精神力教养，所以林镜对高级精神力的了解不多，杨枭也没有太多时间教导他，只等着回到第一军校从头学起。
    如果杨枭在，他会告诉林镜，这种感应是高级精神力者的直觉，他曾经在魔塔号拍卖会那天再遇林镜时亲身感受过。
    但此时的林镜，完全不清楚烦闷感背后的意义。
    当请求通讯的铃声响起时，林镜一惊，那铃声有如一把刀，一瞬间，他心如刀绞，几乎连联络器都拿不稳。
    没有号码显示，是高密通讯请求。
    不知道为什么，林镜想到了傅熙照。
    距离傅熙照失联已经过去二十八个星际时。
    傅衡估算着时间，他有条不紊地安排着探索队进行搜索行动，只有布满血丝的双眼显示出他内心的焦虑。
    他在脑中再次将傅熙照失踪的过程过了一遍，原本傅熙照的行动地点不是柳宿二，在前往目的地的路上遇到遭受虫族攻击的小型矿船，船体上有虫族黏液腐蚀痕迹，能源舱消失，属于被晶虫袭击后的典型形态。
    晶虫是一种比较独特的虫族，不具攻击性，以吞噬能源为生，随着吞噬能源的增加晶虫的体型也会越来越大。晶虫性贪，所以都是独自出现，如果任由它发展到后期，它会成为航路上的强盗，抢劫所有星船星舰的能源舱，并且由于庞大的体型而极难消灭。历史上，曾经有晶虫吸干数个能源星，最后只好用星爆弹将晶虫与它所依附的能源星共同销毁。
    根据受袭矿船留下的痕迹，这只星虫的体型还不算太大，但由于附近有一颗中型能源星柳宿二，为了避免晶虫借机做大，傅熙照带领一支小型护卫队驾驶机甲离开主舰去消灭晶虫了。
    然后，在柳宿二周边星域发生了电磁风暴，所有的通讯中断。
    待电磁风暴结束，傅熙照及护卫队就与主舰失去了联系。
    等护送没有能源系统的矿船返航的舰队传回消息说矿船发生爆炸时，傅淮猛然意识到这是一场针对傅熙照的阴谋。
    傅家的特别卫队赶到柳宿二，见到的是有如小型战争般的惨烈景象，地上的机甲残骸几乎看不出形状，原本应该护卫傅熙照的机甲队有相当一部分被用自爆的方式击落。
    傅衡让前方搜索队迅速确认敌方机甲来源，但少数能确认编码的机甲在联邦数据库中显示为退役状态，可见这场袭击早有预谋。
    是什么人敢对傅熙照下手，用的还是联邦的机甲？
    更为关键的是，搜索队没有找到傅熙照的特式机甲“明光”。
    没有任何定位信号传出来，傅淮推测是傅熙照为了安全自己关闭了“明光”的信号系统。但糟糕的是，在已经确认柳宿二没有虫族和敌机存在的情况下，傅熙照仍然没有动静，那么很可能是他本人失去了意识。
    在传导液的浸泡下失去意识是很危险的事情，失温倒在其次，如果自主呼吸出现问题，那很可能是致命的。
    但柳宿二作为中型能源星，体积相当大，为了保证安全，傅熙照失踪的消息又不能传出去，所以他不可能大肆调动傅家在周边的全部军力。
    怎么办？如果少主是刻意躲藏起来，避免被敌人发现，有谁能找到他？
    杨枭觉得有什么事情不对。
    回到魔塔号上，他开始处理积压了许久的工作，也因为在短时间内浏览过去一年多的资料，让他无意间发现了过往几个月，出现了在同一星域的密集任务。
    自从冯铮的事情发生，魔塔就加强了管理，原本不需要管理者过目的小任务如果在短时间小范围内发生，必须要上报。
    这次在柳宿星域出现了频密的任务，比如购买晶虫腐蚀液，聘请来自由星域背景的矿船船员，运送废弃机甲等等，看上去没有什么大不了，但是往上一找发送任务者，都是些没有背景的普通人。
    试想，一个在餐厅工作的服务生会花大钱请船队协助运输废弃机甲吗？
    杨枭甚至不用安排人去查就知道，这些任务发布者钱货两讫后估计就被灭口了。
    这种操作看起来很是眼熟呀。
    只是这一次那个人要杀的是谁？
    还有谁值得被这样对待？
    杨枭想到一个名字，三个字，重若千钧。
    他马上拿起联络器拨给林镜。
    那边是持续的占线。
    为了安全，他不敢随便发信息给林镜，如果幕后黑手要对付的是那个人，他怕自己透露信息会将幕后黑手的目光吸引到林镜身上。
    也许，林镜不知道会更好。
    犹豫了一下，杨枭放下了联络器。
    对他来说，林镜的安全高于一切，甚至高于找到幕后黑手的真面目。
    他觉得这次跟冯铮那次不一样，帝国和联邦处于停战状态，幕后黑手想要杀掉的那个人家世背景也远高于冯铮，想要杀死他没有那么容易。缺少机会又要制造机会，在杨枭这个知情人眼中就意味着会出现漏洞。
    他有预感，这次，也许他终于能找到线索。
    傅衡接到傅淮的高密视频通讯时，有些惊讶。
    他们这些接受傅家培养的孩子都知道，傅淮是傅熙照的贴身秘书，某种程度上说，是傅熙照最信得过的人。
    傅淮直接找他，傅衡觉得，不是一件好事。
    当傅淮索要林镜的联系方式时，傅衡犹豫了一下。
    “我想先询问林镜的意见，如果他同意我再将他的联系方式给您。”
    傅衡不知道傅淮为什么要找林镜，因为透过傅熙照找林镜是再容易不过的事情，他有点担心，怕给林镜带去什么麻烦。
    视频那一边的傅淮表情严肃，他向傅衡展示了家主令，这种一次性家主令是傅家家主给自己最信任的手下的权力，可以对依附于傅家的个体提出不伤及其性命和家族的要求。
    “我需要林镜的联络方式。请你相信我，我不会害他。”
    傅衡没有再多说话。
    “林镜，我是傅淮，傅熙照的秘书。我们需要你！”
    --

 61. 寻

    林镜抵达柳宿二的时候，距离傅熙照失联已经过去了57星际时。
    距离太远，这已经是极限速度的。
    傅淮看着林镜，感觉到了什么叫做绝望。
    柳宿二太大，先不说他们的搜索队无法在72星际时内完整搜索整个星球，就算他们可以，林镜在主舰也无法做到同步接收所有传回的画面。
    简单来说，林镜无法在给定的时间内完成建模，也就无法推测傅熙照的位置。
    从傅淮见到林镜与傅熙照那一曲战舞开始，傅淮一直对林镜都抱有相当大的好感，因为林镜足够强大，也因为傅熙照对他的重视和欣赏，某种程度上讲，傅淮把林镜放在了一个让自己仰望的位置，一个可以与傅熙照匹配的位置。因此，他也是照镜CP忠实的拥护者。在发现自己的少主对林镜有着别样的心思后，他默默帮助少主藏住了消息，让家主不会发现。不止是林镜足够好，也是因为作为一直陪伴傅熙照长大的人，他知道那个孩子有多么的不容易，也就特别希望能有一个地方能有一个人让傅熙照可以停下来喘一口气。
    但是，当他亲眼见到林镜，他最大的感受不是他的容貌，不是他曾经见过和听说过的优秀，反而是林镜过于羸弱的体质。
    在庞大的傅家主舰中，在高大的傅家卫队身旁，林镜显得太过瘦小。
    他突然觉得对这样一个只有E级体质的人抱有希望的自己一定是疯了。
    林镜再出色，再能猜测少主的心思，他也不是神，他甚至无法穿着机甲亲自踏上柳宿二的土地寻找傅熙照。
    他知道不应该责怪林镜，但心里却藏不住失望之情。
    他怎么会以为林镜可以找到傅熙照，毕竟他不是傅熙照，这个世界上也不会再有一个傅熙照。
    这是第一次，他觉得林镜配不上傅熙照。
    对林镜不公平，他知道，只是他已经太过绝望。
    林镜没有心思去猜测傅淮的想法，他现在脑子只有一个人，一件事。
    找到傅熙照。
    在前来柳宿二的路上，他已经查看了所有关于这个能源星的资料，并过滤出傅熙照可能躲藏起来的地点。
    根据傅淮的说法，傅熙照应该大概率是失去意识了，一般来说，机甲在驾驶者失去意识的12星际时后发送信号给接应者（为了保证驾驶者安全而预设的紧急联系人），特别是傅熙照使用的自己的特式机甲，他的求救信号必须要发给有权限打开“明光”驾驶舱门的人，也就是傅淮。
    特式机甲与制式机甲不同，制式机甲的驾驶舱门是可以强行打开的，所以当年帝国可以带走冯铮的尸体，但是特式机甲在与驾驶者进行同步之后，只有驾驶者可以用脑波开启，否则就只能是由驾驶者指定的接应者按照原本设定的生物认证程序来打开舱门。
    既然傅淮没收到信号，那必然是傅熙照手动关闭了信号系统。
    柳宿二盛产金属矿，电磁风暴……
    林镜想到了他与他的那一场团队赛。
    傅家主舰的光脑系统功能更为强大，林镜要求傅淮给予他权限使用主舰光脑。
    傅淮没有任何迟疑的照办。
    “柳宿二全景成像。”星舰驾驶舱中间的空地上显现出全息的柳宿二星球。
    “屏蔽矿区。”高亮状态的星球迅速暗淡下来。
    “显示机甲残骸分布。”星球上出现密密麻麻的红色小点，可见战况的激烈和死伤的惨重。
    “汇报电磁风暴起止时间。”傅熙照一定是利用电磁风暴来清除自杀式攻击的机甲，这个做法非常冒险，不同于团队赛时林镜用过的静默模式，傅熙照必须处于关闭状态，才可能避开电磁风暴的攻击。这也意味着他必须选择一个绝缘环境来躲避，那就不会是矿区。
    林镜要用电磁风暴的起止时间来推测傅熙照移动的范围，因为他不可能在风暴开始前就前瞻性地关闭机甲系统，所以一定也是在电磁风暴中受了相当重的伤，等找到适合的地点后就关闭了系统，然后失去了意识。
    如果电磁风暴是为了封闭信号而人为制造的，柳宿二又是他们为了让傅熙照相信晶虫动向的诱饵以及送葬所，那么阴谋者一定不知道，他们以为天衣无缝的安排正好帮了傅熙照的忙。
    林镜甚至可以想象，傅熙照在护卫队以身相护的情况下，用金属矿区建立引流场，吸引电磁风暴，傅淮等人以为的自爆，有很大可能是电磁风暴的作用，而“明光”强大的护甲，在关键时刻救了傅熙照一命。
    他的傅熙照，不可能死在这种阴谋诡计之下！
    林镜看着星球上一个还在闪光的区域，看上去小小的一块，但他知道，实际面积   并不小，要找到傅熙照，一定要亲自过去查看才行。
    “傅淮，给我准备一台制式机甲。”
    傅淮闻言大惊，林镜可以使用机甲吗？虽然他的精神力在理论上属于使用制式机甲的下限，但是他的身体……
    “在傅家我试过的，现在不是作战状态，我只是需要机甲代步。”
    林镜直直地望向傅淮，眼神中的坚定不容置疑。
    “我要亲自去找他。”
    --

 62. 秘密

    傅淮看到在前面远远甩开他和所有卫队成员的林镜，内心的感受只能用翻江倒海来形容。
    他知道林镜理论上，请注意，是理论上，能够驾驶机甲，但是他没有想到林镜的速度可以这么快。
    怎么形容那种速度呢，这么说吧，如果是傅熙照驾驶“明光”，那大概与现在林镜使用制式机甲的速度差不多。
    想到这一点，傅淮头皮发麻，再看向林镜的目光变了味道。
    他的精神力不可能是C，机甲适配度一定极高，他到底是什么人？
    他不担心林镜会对傅熙照不利，也知道林镜身后必然有秘密，但是这样强大到可怕的能力，少主知不知情？
    傅淮暗暗决定，待找到少主后，他要重新启动对林镜的背景调查。
    这个时刻的傅淮，不是照镜CP的拥趸，不是傅熙照的秘书，而是傅家的家臣。
    林镜知道高级精神力以及100%的适配度能够让自己比其他人更快的找到傅熙照。
    这也就是他主动要求来参与搜索的原因。
    在傅熙照的安危面前，一切的问题都不是问题，一切的秘密都可以被遗忘。
    现在的他，只是一个愿意用自己的所有换取爱人平安的普通人。
    柳宿二因为是金属矿星，常年都会受到电磁风暴的滋扰，所以一定会有绝缘避难所提供给矿工和矿船。
    但他认为会是傅熙照躲藏位置的这个区域，在地图上并没有显示有任何避难所的存在。
    如果是一般人，可能会怀疑自己的判断有误，让搜索队的人去探索整个星球的绝缘避难所，但是林镜知道，自己没有错。
    那么，这个区域里，一定存在着没有被地图记载的，可能只是矿工们自己挖掘用来偷懒的地点。
    这个区域不会离矿区太远，方便矿工们步行就能走到。
    因为靠近矿区，这个微型避难所会被使用的相当频繁，矿工们一定会有固定路线从矿区走过去。
    林镜知道，自己要找到一条路，一条不存在于地图上的只有双脚宽窄的小路。
    这次是脑部手术后林镜第一次驾驶机甲，与上次相比，感觉更加自如，而且机甲整体性能都有极大的提升。
    他一边高速飞行，一边环视四周，强大的画面处理能力让他并不会因为速度快就漏掉任何信息。
    找到了！
    一条如他猜测的从矿区延伸过来的小路，或者说原本不是路，而是被矿工们无数次踩踏形成的痕迹。
    林镜无法压抑内心的激动，他朝小路与矿区相反的方向飞去。
    在小路的尽头，是一个杂乱的石堆，看起来并没有任何可以放置机甲的空间。
    林镜驾驶机甲半跪在地上，用手拨开石头。
    他看到了“明光”。
    因为能接收林镜所驾驶机甲的信号，傅淮在其他人之前先找到了林镜。
    以及傅熙照。
    无论是林镜驾驶机甲惊人的速度，还是昏迷的傅熙照，都没有见到林镜抱着傅熙照让傅淮惊骇。
    傅熙照是怎么被从“明光”的驾驶舱里弄出来的？
    傅淮不认为傅熙照会将林镜设为接应者，不是说傅熙照不信任林镜，而是林镜的体质根本无法上战场，为了保护林镜，傅熙照不可能让他有接近战场的机会。
    在所有身处柳宿星域的人中，只有傅淮有权限可以开启傅熙照驾驶舱门。
    所以他置其他的护卫于不顾，死命地追赶着林镜，只为能早一刻找到傅熙照。
    也幸好，只有他早一步赶到。
    傅淮步出了机甲，跪在傅熙照身侧检查他的状况。
    不知道出于什么考虑，傅淮觉得他不能让别人知道这件事。
    林镜步出机甲来到“明光”身旁。
    他在傅家主星见过“明光”，优美的线条和涂装，接近完美的负重设定，他还记得傅熙照跟他介绍“明光”的时候语气中的骄傲与快乐，有如一个老父亲向别人介绍自己的儿子。
    因为避难所太过窄小，“明光”以缩成一团的姿势侧卧在地上，全身伤痕累累，好像是离家出走被外人欺负了的孩子。
    林镜只需要踮起脚尖，就可以触摸到位于头部的驾驶舱。
    他知道自己是打不开舱门的，给傅淮发送了信号后，他将手放在驾驶舱的位置，默默感恩。
    “‘明光’，谢谢你帮我保住了傅熙照。”
    “明光”的驾驶舱门随即打开。
    林镜来不及惊讶，他只关注在里面的傅熙照。
    排出引导液，他用传送带将傅熙照运出机甲，平放在地面上。
    林镜知道自己的医疗水平不算好，他不敢再多做什么。
    长时间浸泡在传导液内，傅熙照的失温症状非常明显。
    所以当傅淮抵达的时候，林镜正在用自己的身体帮傅熙照维持体温。
    后来，傅淮无数次地庆幸自己是第一个找到林镜的人，但又无数次地希望自己没有看到眼前的这一幕。
    他曾经引以为豪的忠诚，在这一刻，一撕两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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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了给我投珠的小伙伴们，我明天会有一更，要虐了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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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3. 傅淮

    所有的人都知道傅淮是傅熙照的秘书，但他们不知道，傅淮也是傅熙照最信任的朋友。
    秘书与副官不同，傅淮总是隐身在幕后，完成傅熙照交代给他的任务。
    他不算年轻，但也没有年长到要被傅熙照叫叔的年龄。
    他第一次见到傅熙照的时候，傅熙照十岁，而他那时候也不过是刚刚从军校毕业的青年。
    傅熙照是一个太过好带的孩子，每天的生活规律的有如在军营，待人温和有礼，但又不会轻易被人影响，不随意展示自己的强大，但又能认清上流社会的游戏规则，不会因谦虚而失去傅家人的尊严。
    这样的孩子，有谁会不喜欢。
    由于十岁的年龄差距，傅淮对傅熙照总是有一种微妙的有如父兄般的责任感，某种程度上，这种责任感让他有时行事超出一般秘书的范畴，但是傅熙照也会愿意听取他的意见。
    傅熙照的父亲傅怀瑾太忙，庞大到有些臃肿的傅家如果靠着惯性向前早晚有一天会撞得粉身碎骨，所以作为家主，傅怀瑾不仅要平衡傅家内部的各种势力，也要平衡傅家在联邦的地位——可以优秀但不能一枝独秀。
    傅熙照父母的结合是典型的上流社会的联姻，幸好两个人都是道德观很强的人，加上傅家家规的要求，所以没有出现太多问题。在傅淮看到，与傅怀瑾因为责任太重而无法停止忙碌的状况不同，傅熙照的母亲王玥是那种天生热爱挑战的人，她选择傅怀瑾是因为傅怀瑾是全联邦最具挑战性的男人，等到结婚生子，她觉得属于家庭那部分的她已经完成了任务，于是开始忙于事业。
    也可能是傅熙照太过懂事，让她觉得孩子不需要自己。
    所以，他与傅熙照，可以说是相依为命地度过了十年。
    傅熙照的外伤并不重，反而是电磁风暴引发的传导液震荡造成的精神力损伤需要比较长的时间才能恢复。
    当傅淮约见他的时候，林镜并没有太意外，他这次展现出来的一切都与记录中的林镜不符，傅家一定会怀疑他，只让傅淮与他谈已经是看在傅熙照的面子上做出的决定了。
    唯一让他意外的，是傅淮选择在傅熙照治疗舱所在的病房见他。
    上次见傅淮一心只想着傅熙照，没有留意看过他，这次才有机会好好看看他。
    身着便装的傅淮看起来文质彬彬，如果不是见过他驾驶机甲，又知道是他做出让自己来寻找傅熙照的决定，林镜只会觉得他是一个普通的生活秘书。
    而傅淮对自己的了解，林镜想，一定多得多。
    “林先生，之前因为事态太过紧急，找你的时候我失礼了，希望你不要介意。”
    “没关系，傅先生，其实应该是我要对你道谢，谢谢你让我参与搜救。”
    “你直接叫我傅淮吧，这个船上的傅先生太多了。”
    “那你也叫我林镜吧。”
    “好的，林镜，”寒暄一过，傅淮的气场就发生了变化，那种在人群中你也不会注意到他的气质不见了，眼前的男人像剑般锋利，“你是聪明人，我有话就直说了，希望你不要介意。”男人盯着林镜，仔细观察着他的表情，似乎是想在说出下句话后第一时间判断林镜的真实感受，“请你离开联邦。”
    傅淮想了很多很多遍，也试图给自己找到一个借口，来解释林镜为什么能将傅熙照从“明光”中带出来。
    但是他无法欺骗自己。
    唯一的理由，就是林镜与傅熙照的脑波波长非常接近，接近到“明光”无法准确判断区别的程度。
    历史上不是没有这样的先例，但只会是同卵双胞胎。如果遇到这种情况，只有两个人势均力敌的时候，军校或者军部才会考虑招收他们。一方面是将两个人放在一起比较容易管理，另一方面，如果两个人水平差距太大，则两个人都没有机会被选中。
    波长接近是双刃剑，如果双胞胎关系好，两个人可以相互辅助，甚至会产生像楚家兄弟那样的心灵感应，但如果两个人关系不好，那么带来的可能是毁灭性的灾难。
    而林镜的情况太过特别，如果他不是只有E级的身体素质，傅淮会非常乐见他留在傅熙照的身边，他对这两个人之间惺惺相惜的情谊毫无质疑，但林镜的身体情况和傅熙照对林镜的感情决定了林镜只能成为傅熙照的软肋。
    傅淮犹豫了。
    出于对傅家的忠心，他清楚最理智的做法就是将林镜留在傅家，永远留在傅家，让外人不能接触他，可以用奢华的生活，用武力威胁，总之，不论方法，只要留下他就可以保证傅熙照的安全。
    但作为傅熙照的朋友，他知道这样的生活，无论是傅熙照还是林镜，都无法接受。
    傅淮看着面前的林镜，他精致的相貌和矮小的身材让他看起来像个孩子，可是他有着令傅熙照都为之折服的智慧，他是傅熙照荒芜人生中唯一开放的花朵。就算听自己说出那么残忍的话，他都没有任何的动摇。
    林镜只会因为傅熙照而动摇，傅淮无比清楚地认知到。
    如果说傅熙照陪伴林镜的十天，让傅淮明了傅熙照对林镜的感情，那么直到此刻，他才意识到，原来他们是相爱的，也许他们两个人自己都不知道。
    “林镜，你是个聪明人，所以我不想欺骗你，也无法欺骗你。如果你留下来，我怕有一天，为了傅熙照，我会让你永远都无法离开联邦，离开傅家。”傅淮看了看傅熙照所在的治疗舱，再次坚定自己的信念，“你知道能开启‘明光’的驾驶舱门意味着什么吧。”
    林镜在听到那一句“离开联邦”时，内心居然毫无波澜，反而有一种尘埃落定的感觉。他当然知道自己开启“明光”驾驶舱门会给傅家带来怎样的震动，他曾经以为他们会杀死自己，但傅淮的约见让他知道傅家也许还没有下定决心，而当傅淮说出让他离开联邦，林镜才明白，原来傅淮瞒住了消息。
    这个看起来普普通通的男人，为了傅熙照，将他带到他身边，又要求他离开。
    林镜想，他一定是傅熙照的朋友。
    了不起的朋友，值得尊敬的朋友。
    傅淮觉得自己被一分为二，一部分的自己，是傅家的忠臣，他想，留下林镜吧，也许傅熙照会怪他，但是傅熙照肯定是希望见到林镜的，给他最好的生活，甚至以爱为绳索捆绑住他，也许林镜不会不愿意；另一部分的自己，是傅熙照的好友，林镜是傅熙照宁可离开也要护其安全的人，他怎么忍心让傅熙照为了林镜再次做出放手的决定。所以只有他能做这个坏人，赶走林镜，既对不起傅家，也对不起傅熙照，却是最正确的决定。
    但是林镜不能留在联邦，不能留在傅熙照身边，因为他怕日日相见，也许未来的某一天，自己在本就摇摆不定的选择中，选择傅家，而放弃傅熙照。
    到时候，也许死亡会成为林镜唯一的结局。
    那一朵美丽的鲜花，绽放在傅熙照的生命里，他闻过花香，见过花瓣上的露水，他微笑，然后继续向前。
    那朵花不属于他，但是没关系，只要它仍在某处，好好地活着。
    傅熙照一定是这样希望着吧。
    “好的，给我一点时间向大家道别。”
    --

 64. 苏醒

    告别，可以很容易，也可以很难。
    不要而别是最容易也是最自私的告别。离开的人满心愤懑或者自以为是的牺牲，心里想着的却是那个人会念念不忘吗，他会不会找我。
    还有些告别是激情时的戛然而止，争吵，相互伤害，两个人的言语化成刀锋，一刀刀切下去，首先感知的是彻骨的寒冷，然后才是疼痛，就算某一天康复了，也有一条抹不去的伤疤。
    最普通的告别，是没有想要分离的告别。也许是时间，也许是空间，累了倦了，失去了联系，连再见都没有说过一声，偶尔会想起，但最终会遗忘。
    林静想起杨介元，想起傅衡，想起顾景，还有那些同伴们。
    幸好他因为生病已经离开了太久，让告别不会那么突兀。
    可是，傅熙照呀，要怎样能够让他接受自己的离去？
    他不希望自己的离去成为傅熙照内心的伤痕，那个人值得被珍惜，被好好地对待。
    傅熙照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三天之后了。
    身体受的伤已经被治疗舱治愈，但头还是隐隐作痛，他知道自己的精神力不稳，所以并没有着急起来。
    傅淮坐在身旁，看到他醒来，脸上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
    “你这次太冒险了。”
    “我知道，但已经是当时最好的选择了，”想着那些用身体帮他阻挡敌人自杀式袭击的卫兵，傅熙照叹了口气，“厚葬战死的卫队成员，如果有后代根据他们的意愿看是否愿意被接入傅家生活吧。”
    当时敌人的数量几倍于他们，虽然机甲性能不佳，但都是不要命的打法，傅熙照知道，只要敌人有一个活口，在灭杀他们之后就会清除一切痕迹，那样的话，他的死亡将永远无法找到凶手。所以他只能采用这种方式，才有机会留下线索。跟随他的卫兵们没有人质疑他的决定，反而更加英勇，如果不是将电磁风暴引导至近地位置后他幸运地看到了一条小路，靠着“明光”的防御能力撑到最后，按照他原本的设想，是会跟敌人同归于尽的。
    “你怎么找到我的？”傅熙照还以为自己不是死在电磁风暴下，就是死于窒息或者精神力溃散。
    “我找了林静。”傅淮没有隐瞒，就算逼着林镜走，他也不会抢走应该属于林镜的功劳。
    傅熙照的眼睛一亮，原本有些低沉的情绪总算转好一点。
    “想见他？”傅淮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傅熙照没有不好意思，他虽然没对傅淮说过什么，但是也没做任何的掩饰，傅淮看出来并不奇怪。
    “现在是什么时间了？”在治疗舱里不分白天黑夜，傅熙照搞不清时间。
    “以第一军校的时间来说是深夜，如果你想见他，就等到明天早上吧。”
    傅熙照点了点头，只要人在星舰上就好，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亲眼见到他了。
    人真的很奇怪，以前见不到的时候，也不会每时每刻想着他，但是现在他在身边了，反而脑子里全都是他。
    “你怎么想到要找林镜的？”傅熙照从不怀疑林镜能找到他，只是对傅淮会想到让林镜来找自己感到好奇。
    “记得战舞吗？那时候你说他能预估你的舞步。后来你们跟一年级团队战结束后，你说林镜开始的布阵是猜到了你的安排，只是因为战场环境而当场做出了调整。所以我想，如果有一个人能猜到你在柳宿二上的作战安排，那只可能是林镜了。但是我没想到他能驾驶机甲，速度还那么快。”
    “很快吗？大概有多快？”傅熙照知道林镜的治疗已经告一段落，但是不是彻底康复还没有定论，只是跟他视频连线的时候觉得他的精神不错，如果说傅淮都觉得林镜的速度快，那看来他大脑的问题确实解决了。
    “大概跟“明光”差不多吧。”傅淮话音刚落，就看到傅熙照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那种得意的表情就算得到他爸爸的夸奖都没有露出来过。
    “他比我估计的还要出色。”如果能够用制式机甲达到“明光”的速度，那林镜的精神力应该还在他之上。
    “哈，别这么高兴，原本CE的数值在第一军校的风头都快赶上你了，如果他的能力再有大的提升，估计你的未来战神称号也就没人再提了。”
    “你知道我从来都不关心这些虚名。”
    “但是傅家需要，你的父母关心。”
    “你不知道林镜的性格……”傅熙照不知道要怎么跟傅淮描述林镜，有很多很多私人的感受他不愿意让傅淮知道，不是因为他想隐瞒什么，只是很多太过珍贵的记忆他只想藏在自己的心里，自私一点说，林镜的好已经有太多人知道，但属于傅熙照的林镜他不想让任何人知道。
    “好了，不多说了，这次他救了你，你想想要怎么报答他吧。”傅淮把话说到就不再废话了，林镜要走，必然需要傅熙照的认可，救命之恩有时候是留住一个人的手段，有时候也可以是阻拦别人的理由，就看林镜怎么用了。
    --

 65. 再见

    林镜见到傅熙照的时候，他已经像个没事儿人一样穿戴整齐端坐在餐厅等待他共进早餐了。
    可能是为了保证精神放松，他没有穿制服，而是便装，看上去格外年轻。
    以往见到傅熙照，林镜都会觉得他是一个太过成熟的男人，稳重可靠，情绪从不外露，所以这个微笑地看着他的傅熙照让他意识到，其实两个人相差也不过两岁。
    傅熙照是天生的S体质，所以没有使用改良剂的必要，他一直用严苛的高强度训练来提升体能，所以看上去反而比那些用改良剂的人要瘦，但肌肉密度和骨骼强度却要高很多。
    他的相貌是纯雄性的，从基因角度来说是最吸引女性的那种荷尔蒙满满的类型，可是他太过淡定自制，加上强大的实力和家世，让人初初见他就拉开了距离，哪敢奢想他的身体。
    但此时此刻的傅熙照，却性感的一塌糊涂。以往穿制服的时候，他都会将扣子扣到头，用校园网上被点赞无数的热帖上的描述就是“有一种无法触碰的禁欲之美”，而今天略显松垮的上衣露出了他的锁骨，胸肌在衣服的遮盖下隐隐可见，他对自己的魅力好似毫不知情，就那样对林镜笑着，无辜得有些可恨。
    林镜第一次感知到男人与女人之间性的吸引力。
    想拥抱他，想亲吻他，想侵入到他的生命里，也想让他侵入到自己的身体里。
    永不分离。
    曾经有几年的时间，他每天都会赤裸着被同样赤裸的男人抱在怀里。作为冯铮的哥哥和侄子，冯晋与冯景尧至少在相貌和身材上都算不错，但是即使日日相对，也曾被迫用手和腿将他们的性器刺激到喷精，林镜从来没有产生过性欲，甚至连心跳的节奏都没有变过。
    他曾经听冯晋与冯景尧讨论过，他们说他太小了，什么都不懂。
    林镜觉得自己是懂的，从娘胎里就知道了太多，后来又见了太多，有冯晋的，有冯景尧的，还有那些不知名的男人们的。身体有高有矮有胖有瘦，阳具有长有短有粗有细，性以一种毫无情感的机械式的概念被林镜所了解。对他来说，性从来与心没有关系。
    与杨枭的那个夜晚，是他第一次明白性并非是男人向女人单向输送的，但也不过是生理性的反应，同样与心无关。
    但见到傅熙照的时候，他才明白，也许性与心无关，但是心一定与性有关。
    不一定是插入、射精和高潮，而是手指的交缠，身体的依偎，是物理距离上绝对的零。
    “别盯着我看了，我已经没事儿了，过来吃饭吧。”傅熙照以为林镜在担心他，心里是暖的，目光中的暖意更多。
    他救了他的命，从此以后，他不再是傅家的傅熙照，也是林镜的傅熙照，他存活的每一天，阳光，空气，水，所有美好的一切，都是由林镜赐予。
    奇怪地，他并没有觉得救命之恩让自己欠了林镜什么，反而因可以再无顾虑地对林镜好而兴奋不已。
    永远无法得到满足的贪婪之心，在这一刻才稍有餍足。
    两个人用即使在上流社会也是无可挑剔的礼仪安静地吃完了早饭。
    到了喝茶的时间，林镜才开口说话。
    “傅熙照，我要回自由星域了。”
    傅熙照的手抖了一下，茶水从杯子中溅出，洒在了纯白的地毯上，又迅速被吸收，只留一个小小的浅茶色痕迹。
    地毯脏了呀，傅熙照在这一刻想的只有眼前的地毯，是很小的一个污渍，不知情的人永远都不会留意到，但傅熙照知道，地毯脏了。
    他开始烦躁起来，想要叫清洁机器人进来打扫房间，地毯脏了，房间脏了，不想留在这里。
    但是，他没有动。
    他已经二十岁了，不能像一个小孩子，以为捂住耳朵就可以当作事情没有发生。
    “为什么呢？课不是还没上完？总要上完课，拿个首席，才好风光返乡嘛。”语气轻松的过分，好像讨论的只是放假的时候回谁家。
    “杨枭说他当初是在联邦捡到我的，”林镜没有被傅熙照轻快的语气所欺骗，他知道那个男人在等待自己回答，“我留在这里太危险了。”他没有多做解释，因为傅熙照会明白。
    “是因为我吧。”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
    如果林镜因为自身的原因而担忧安全，他不可能来联邦，更不可能将自己的才华都展露出来，那么离开联邦的原因只可能是因为自己。
    林镜看着将茶杯放下，双手握拳，全身僵硬的傅熙照，心里很软很软。
    爱一个人的时候，总是会有这样那样的时刻，觉得他在你面前就像一个孩子，让你只想付出满腔的柔情，让他受尽宠爱。
    他也放下了自己手中的茶杯，站起来朝傅熙照走了过去，将他搂住。
    傅熙照是坐着的，他的头正好可以放在他的胸口。
    傅熙照整个呆住了，他的人生中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温暖。
    而给与他温暖的，又是如此美好的林镜。
    “你知道吗，上一次我抱着你的时候，你生死不明，我很怕，怕你从我的生命中消失。这么多年来，我从来没有怕过什么，可能连自己的生死都不放在心上，但是认识你以后，让我开始珍惜生命，不仅仅是你的生命，也包括自己的生命。所以我不能留在联邦，因为我开始怕死了。”傅熙照的头动了动，似乎想要抬头看他，可是林镜不想让他见到自己悲伤的表情，就摸了摸他的头发，傅熙照像一只被安抚好了的大狗，没有再动，“你知道吗，我一直感恩来联邦能遇到你，让我懂得了很多事情，让我明白了友情的可贵，家的温暖。”林镜在心里默默加了一句“还有爱情的美好。”
    “所以，我要好好地活着，直到我报了仇。”林镜终于将傅熙照放开，男人仰着头看他，眼里的脆弱不再。“所以，傅熙照，你明白了吗？”
    傅熙照看向林镜，他低垂着头，明明是背光，可是傅熙照却能清楚看到他的表情，嘴角含笑，眼中有泪。
    如果真的有菩萨，应该就是林镜的模样吧，圣洁而慈悲。
    之后很长一段时间，当他思念林镜的时候，眼前浮现的就是这一刻的他。脸应该是暗的，可是在他的记忆里却有着柔和的白光，美好的像不应存在于这个世上，以至于有时会让他怀疑，自己的生命里真的曾经有这样一个人存在吗，会不会一切只是他的一场幻梦。
    那个温柔的，慈悲的，强大的，可以与他并驾齐驱的林镜，怎么会消失了呢。
    傅熙照觉得自己有很多话想说，他想告诉林镜不要怕，他会护他周全，他会倾全族之力为他报仇，可他知道，那都不是林镜需要的。
    他要的是他的安心，是微笑道别。
    所以，他依从他的心愿，微笑道别。
    分开的那一天，傅熙照给了林镜一枚家主令，让林镜承诺如果遇到困难必须要第一个找他。
    林镜将家主令妥善收好，不是因为要用它，而是因为在以后漫长的岁月中，这是唯一能够用以代替傅熙照陪伴自己的东西。
    “再见。”傅熙照说。
    “再见。”林镜说。
    跟这个世界上大多数的离别一样，是最平凡不过的道别。
    --

 pO1⑧点c0M 66. 后来的他们

    傅衡走进军部的大门，虽然是刚刚毕业的新兵，但凭借着在虚拟战场的高阶军衔和实战演练的优秀表现，他知道自己极有可能被分配到傅熙照的麾下。
    在林镜返回自由星域的两年里，傅衡发生了很大的改变，以往那个不求出类拔萃只求综合表现优秀的傅衡不见了，由于林镜的缺席，他真正成为年级里独一无二的首席。
    不懂他的人会说没有林镜被拿来对比，傅衡终于可以出头，可是常年跟他混在一起的孟昭然、楚家兄弟等人都知道，傅衡能够走到今天靠的是他远超同学的努力。曾经大家嘲笑林镜是网瘾少年，可傅衡用一种在他们看来消耗生命的方式在虚拟战场没日没夜的战斗，如果不是学校有课时和体能训练要求，傅衡可以像一个植物人一样，不吃不喝不动，活在虚拟世界里。
    小孟他们不知道傅衡为什么这么拼，他原本就已经足够优秀，虽然一年级时因为林镜的存在让他的首席有点名不符实，但当他三年级作为校际对抗赛首席指挥官，在傅熙照和杨介元毕业离校后，独自率领队伍以指挥官为主的打法大比分获胜并取得MVP后，没有人再质疑他。
    可傅衡知道，那些称赞他的人，一定没有见过林镜。
    太多人自以为是，以为他对林镜有着瑜亮情结，好像对林镜这个名字踩上一脚就会让他开心。
    所以他愈发沉默，因为不被理解。
    他并不是为抹灭林镜的存在而努力，恰恰相反，他是为了替林镜占住原本属于他的位置——无论是年级的首席，对抗赛的MVP，还是傅熙照的副官位置。
    当年，他进入联邦第一军校，虽然是被当作副官的候选人培养，但他自己其实没有太大的上进心。他只是一个资质不错的普通人，与风光生活相比，陪在父母身边是更快乐的事情。但是林镜让他明白，人活着一定要找到自己的意义，不是被动接受父母帮他选择的人生，不是被动接受傅家对他的安排，而是作为傅衡这个独立的个体要选择的人生。
    他的选择是林镜。
    尽管不知道林镜的病什么时候能好，但傅衡相信早晚有一天，他会等到他的归来。
    说起来，身边的朋友里，反而是顾景最了解他。
    顾景在毕业前找他喝酒，两个人的体质都好，一般想喝醉都不容易，可那天顾景却很快地灌醉了他自己。
    顾景说：“你和杨介元一样，有时候真希望你们没有遇见林镜就好了，可有时候又觉得幸好有林镜，才能让你们活得更像个人。”
    杨介元毕业之后，没有去军部，也没有去政府。
    他曾经在杨家这个污糟的地方反复挣扎，沉沦过也反抗过。待他毕业的时候，作为连续四年的同年级首席，作为杨家嫡系众多子子孙孙中最优秀的那个孩子，他离他母亲期望的那个位置只有一步之遥。
    在考完最后一门课那天晚上，他在房间坐了一夜，回想自己的人生。
    想到从小父亲的冷漠，母亲病态的坚持，只有好成绩能让他们脸上有一点笑容。
    想到他们似乎从来没有管过自己的个人生活，无论是睡男人还是睡女人，他们都没有在意过。
    杨介元突然意识到，认识林静之前的他，其实跟他的父亲，跟杨家的男人没有什么区别，所谓的忠诚或者情操对他们来说毫无意义，只要拥有权力，他们可以去睡无数的男人女人。他曾经以为自己与父亲不一样，他以为自己是出于爱才跟那些男孩女孩在一起，可爱情只是性吗？他像养宠物一样对待那些情人，可以是这个人，也可以是那个人，他无法与他们共情，感受不到他们的喜怒哀乐，所以也无所谓他们的伤心离去。
    林静离开后，杨介元才明白，当心被一个人填满之后，是没有余地再留给其他人的。
    在那个夜晚，杨介元做了一个决定。
    与傅熙照不同，他不是杨家唯一的嫡系，他的叔叔伯伯哥哥弟弟们都在虎视眈眈家主之位，如果他选择接受，他已经可以预想自己未来七八十年的人生，接管杨家在军方的势力，身边不会缺少女人，如果他想，也不会缺少男人。其实，他母亲也期待着他成为这个样子吧，成为她曾经最恨的男人的样子。令人羡慕的通途大道，令人绝望的一眼到底。
    母亲的家族势力仍在，他不用担心自己离开后母亲会过得不好。杨介元想，自己真是个自私的男人，他对他的母亲也同样没有感情，他甚至不会考虑自己走后她会不会伤心，大概是因为他知道母亲只会愤恨而不会担心他。没办法，谁叫他们联手将他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除了顾景，大概没有人知道，那个大家眼中的情场浪子杨介元，其实是一个感情贫乏之人。
    他仅剩的那一点感情，与爱情相关的部分，都给了林镜。
    也许跟别人比，真的不多，却是杨介元的百分之百。
    他离开了联邦，跑到了自由星域参加佣兵团，林镜离开后用一种温水煮青蛙的方式渐渐失去联系，他知道林镜一定是遇到了困难。
    他要去找他，虽然自由星域那么大，但他相信，总有一天，他可以找到林镜。
    --

 pO1⑧点C0M 67. “明刃”

    明墨大踏步往舰长室走，一路上的人们看到他几乎实质化的怒火都躲得远远的。
    “啊，好帅呀……”走廊说话的人刚吐出几个字就被人捂住嘴巴拖进了房间。
    “你不要命了，没看到明队明显心情不好吗？”
    “看到了呀，可是你不觉得生气的他更好看了吗？”花痴之所以是花痴，就是不分时间地点场合的发痴。
    救了花痴一命的人无奈了，但也不得不承认生气状态下的明墨确实更添了一分艳色。
    作为佣兵团“明刃”的团长，明墨可以说是一个传说。帝国联邦签署停战协议后，“明刃”横空出世，明墨靠他强悍的机甲作战能力在六年里将“明刃”发展为自由星域最大的佣兵团。
    因为需要明墨亲自出手的战斗都是机甲作战，所以外人没有见过明墨的相貌，而他强悍到有些残忍的作战风格，也让他的机甲被冠上了“杀星”的名称。
    一般的特式机甲都由主人命名，算是人与机甲命运相连的一个仪式，偏偏明墨好像不懂得规矩一般，由着别人叫，到最后“杀星”也就真成了他的机甲名。
    而“明刃”内部的人津津乐道的反而是明墨的脸，用某个女佣兵的话来形容就是“我看着他的脸就能高潮，”而这个女人真的趁着明墨受伤爬上了他的床，后来发生的事情因为太过血腥“明刃”的人已经自动从大脑中抹除相关记忆了。
    在以实力为尊的自由星域，明墨是被所有佣兵崇拜的偶像。
    严格来说，明墨并不是那种暴君型的首领，他任人唯才，任务完成后获得的赏金和战利品也能大方分给手下，如果让建团就跟随他的老人来分析他的性格，他们大概会说明墨是个什么都不在乎的人。自由星域的人都穷怕了，所以有肉就赶紧吃，有酒就赶紧喝，有女人脱了裤子就上（或者说对自由星域的佣兵来说，不论男女，只要看对眼都是脱了裤子就上的），明墨明明一样吃肉喝酒说脏话，但他对钱财女人都没有表现过兴趣，好像唯一让他感兴趣的就是在战场上厮杀。
    直到一年多前，林夕的加入，才让“明刃”的老人们发现明墨另外的样子。
    或者说是林夕太有本事了，总是能让明墨发怒。
    好几次大家都以为明墨会把林夕宰了，或者打发的远远的去最低级的队伍里送死，林夕却稳稳当当地活到今天，没有职务却拥有着明墨默认的对佣兵团的管理权。
    不过话说回来，只有明墨，没有林夕，也不会有“明刃”的今天。
    以明墨只喜欢打打杀杀其它什么都不感兴趣的心态，是无法经营好一个佣兵团的，更不要说自由星域第一。林夕好像与明墨完全互补，她看起来柔柔弱弱的，虽然脸极美，但以自由星域的眼光来看，属于不好生养的类型，一不能打二不能生，在自由星域毫无价值。可就是这么个女人，将佣兵团的管理职责完全承担下来，外人提到“明刃”佣兵团，除了强大的战斗力，就是令行禁止的执行力，却没有人知道，战斗力是明墨练出来的，执行力都是林夕的功劳。
    但林夕的重要性，只有“明刃”的高层知晓，在明墨的要求下，他们集体对外隐瞒了林夕的存在。
    总之，林夕的存在让佣兵团的老人又爱又恨，爱她给佣兵团带来的机会和财富，恨她动不动就招惹明墨，偏偏最后承受怒气的还是他们。
    女人嘛，乖一点，听话一点多好。指挥舱的佣兵团队长们看着怒气冲冲的明墨，再次坚定了要娶个大屁股好生养的乖巧女人回家的决心。
    明墨其实没有看上去那么生气，或者说原本他是生气的，但是从刚发现的矿星飞回来，再加上星舰上人们的目光洗礼，他已经完全冷静下来了。
    看着指挥舱里面一个个缩成一团生怕被他发现的战友，明墨心里嗤了一声，转身离开。
    刚才根本是下意识在走路，习惯性地来到指挥舱，其实已经到了晚饭时间了。明墨走到餐厅，拿了最普通的三菜一汤，结果思维又飘去了林夕那里——她一定是吃一管营养液就对付过去了吧。
    明墨摇了摇头，不知道是对林夕不满，还是想将她从脑海中摇走。
    由于明墨不可对人言的出身，他经历过极好的生活，也见过最差的生活。在遇到林夕之前，他憋着一口气，想成为第二个傅成嗣，将自由星域整合起来，建立第三个国家。可是做了几年，才发现什么叫万事开头难，自由星域在帝国和联邦中间，如果没有两国的默许和纵容，不可能存在这么长的时间，所以它并不是自己以为的三不管地带，反而是帝国与联邦势力掺杂的最复杂的地区。他可以靠一个人打遍天下，但是建立一个国家却不是靠能打就行的。他以为只要满足了下面人的欲望，就可以管好他们，却发现人性是贪婪的，给多了他们反而习惯了，不再知足，甚至是养出了他们的野心。
    遇到林夕的时候，是他看起来最风光其实最艰苦的时候，她作为“魔塔”与“明刃”结盟的代表来到这里，然后就留在了“明刃”再没有离开。
    明墨还记得自己第一次见到她时的惊艳，那时他以为林夕是   “魔塔”送给自己的女人，虽然不屑，现在回想当时的自己，其实是暗暗心喜的吧，所以知道林夕是“魔塔”代表团的主导者时，他才会那么失望，导致语气都有些不客气。佣兵团虽然也有女佣兵，但还是男人为主，加上从小受到的教育，和被女人爬床的事件，明墨承认自己对女人是有些看不起的。可林夕屏退众人，三言两语就指出他的困境，明墨从那个时刻开始正视这个女人，就这样看了将近两年。
    明墨说不上自己对林夕是怎样的一种感情，很复杂的感觉，他时常希望用她的错误来证明自己的正确，但每次林夕都证明她做的决定才是对的；他不给林夕任何实质的职位，想要激起她的好胜心，但林夕仿佛根本就不在意那些虚名。他内心其实是知道的，林夕从来没有把“明刃”当作旅程的终点，所以她才会不在意，才会将每一件事情都看得那么清楚。
    她的终点是哪里呢？是“魔塔”吗？
    在自由星域经营了六年，他对“魔塔”的了解远超常人。尽管“魔塔”从来没有自己的佣兵团，只是帮自由星域的佣兵团发布从它处而来的任务，但没有人能在“魔塔”那里讨到便宜。他甚至知道“魔塔”现任的管理者是一个据说颇为英俊的男人。
    是因为他的存在，所以林夕永远都无法把“明刃”当作家吗？
    明墨清楚地知道，要达成最终的目标，这个冷静没有权利欲的林夕是最适合的帮手，但又总会被她的遥不可及激怒，就这样矛盾着。
    明墨突然想，也许“魔塔”真的在用美人计，要经过怎样长年累月的培养才能教出这样一个奇特的女人，看起来像冰，却燎得他三天两头爆炸。
    可能自己真是需要找个女人了。
    明墨再一次对自己发誓明天就要拉个女人上床，却忘记了以往多少次相似的誓言都在见到林夕之后土崩瓦解。
    =====
    卡得我死去活来。
    --

 68. 开心

    此时的林夕，还留在未命名的矿星上。
    今天和明墨一起来到他们前不久偶然发现的这颗小型矿星上开荒，星球上出产一种名为“金琉”的物质，这种液态金属是珍贵的机甲涂层原材料，其独特的声波折射原理对大多数视力不佳的虫族有着混乱目标的作用，可以说是遠程机甲的护身圣器。作为近年来才被发现且只在自由星域少数星球上存在的物质，十克“金琉”的价格已经堪比一台制式机甲了。一台特式机甲如果要全部被“金琉”覆盖，至少需要50克，如此高昂的价格也确实只有帝国的皇族和联邦的世家能负担得起。
    因为这是“明刃”发现的第一座“金琉”矿星，意义重大，如果好好开采，给“明刃”带来的不仅仅是巨额的财富，更是整体战力的提升，所以明墨非常重视，带着林夕一起来实地考察。
    确认好“金琉”矿液的纯度和储量，明墨就要返回主舰（佣兵团是生活在星舰上的，机动性足够强），但林夕却打算继续查探。明墨怕不安全，想要留下来陪她，却被林夕以公务繁忙为由将他赶回主舰加班，两个人争执不下（明墨争，林夕不说话），最后还是明墨屈服，怒气冲冲地走了。
    其实这个星球附近的球型区（以星球为圆心半径为一亿公里的球型区一般是确认星球周边是否安全的有效区域）已经被他们清扫过好几遍，安全性没有什么问题，加上林夕留下也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在她看来，实在没有必要让明墨陪着。
    林夕对“金琉”这种物质的存在充满好奇，一方面是它的出现太过突然，只是这三年的事情，在林夕看来，没有什么事物是凭空出现的，所以她想探查一下“金琉”的矿源，看看能不能找到线索；另一方面，在星际七千多年的历史里，对虫族能够产生影响的物质屈指可数，人类一直试图找到虫族的弱点，但是每一次的进步都是以巨大的牺牲为代价的，比如说星爆弹这种不分敌我全部灭杀的逆天存在，所以林夕认为目前人类对“金琉”的认知还不够充分，她想要再多了解“金琉”一些。
    在“明刃”的一年多，林夕觉得自己改变很大。恢复了女性身份，近一年肉眼可见的身体发育，某种程度上让她放下了内心的自卑。她原本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可是当第一次发现胸部开始微微凸起那一刻，如释重负的感受让她认知到自己原来是在意的，只是过往生存和复仇的压力让她无视了自己作为女性的基本需求。
    其实想一想，就这样离开联邦，离开朋友，离开傅熙照，何尝不是自卑心态的体现。虽说当时傅淮只给了她一个选项，但是她难道就没有其它选择吗？在“明刃”的日子里，林夕没有纠结于这个问题，过去的岁月里，她沉浸在自己悲惨的过往当中，她人生的全部就是报仇，但是认识了明墨，让她重新审视了自己。人可以为小目标努力，比如她，也可以为宏大目标而奋斗，比如他。那个男人并不是细腻的性格，但也从不纠结于细枝末节的事情，他永远抬头向前，没有什么可以拖慢他的脚步。他强大但不固执，虽然自己经常会违背他的意见，甚至可以说过分大胆地指出他的错误，有时候分明见到他的脸色都变了，却仍然压抑自己的怒气而考虑她的建议。对下属大方，不为外物所惑，林夕常常好奇明墨的出身，虽然看上去日子过得很糙，但是从他的举止中林夕能看出明墨必然接受过很好的教育。一言以蔽之，明墨可能真的不是优秀的管理者，但他是最好的领袖。
    林夕觉得自己的性格也被明墨影响了。她曾经自得于自己的忍耐力，但现在想一想，一开始就为报仇设定了七年的时限，又抱着同归于尽的想法，确实是无奈之下的选择，但随着她进到第一军校，随着她认识傅熙照和那些朋友，如果她能沉下心来，说不定会走出另外一条路。明明连死都不怕了，又为什么不能在第七年的时候恢复冯瑶的身份，为什么不能暂时放下仇恨，待自己掌握了足够的势力再挖出那个幕后黑手呢？
    只能说，认识明墨之前的她，是井底之蛙，满心满眼都是报仇两个字，而明墨让她知道人应该为更崇高的目标而活。
    原本加入“明刃”，是离开联邦之后，她需要找一把刀，但现在的她，无比庆幸自己当初做的这个决定。
    想到生气离去的明墨，林夕反而笑了。刚刚加入“明刃”的时候，他俩摩擦不断，大概是明墨身边的人很少违逆他，而林夕原本只把“明刃”当作工具，为了让“明刃”快速强大起来，她不在乎明墨的看法。但一年多下来，她与明墨却建立了一种有些奇特的关系，在大事儿上，他俩合作得越来越默契，反而是小事儿上，她时不时要惹一惹明墨，似乎是以见到他生气为乐。
    真是恶趣味呀，林夕知道自己不应该，但就是觉得开心。
    很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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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9. 静默场

    “金琉”矿脉是很奇怪的一种存在，有时有，有时无，没有什么规律。对“金琉”矿的开发，与其说是开采，不如说是守株待兔，所以它的价格才会那么高
    林夕听过“金琉”已久，但这次也是她第一次亲眼见到“金琉”。一条暗金色小指宽的细流，并不被周围的砂土和岩石所影响。由于密度太高，常用的胶囊探索装置根本没有办法进入，加上每次发现“金琉”都只是一段，再往下就没有了，所以目前还没有人能够发现“金琉”的源头到底在哪里，又以何种形态存在。
    林夕半跪在地上，一手撑住身体，将意识全部投入到“金琉”中。
    回到自由星域之后，杨枭曾经在一颗荒漠星为她进行过测试，如果她利用脑波进行线形探索（而非扇形或环形），那么脑波覆盖的距离可以非常遠。他们没有进行具体的测算，因为杨枭在她身边会受到影响，所以中途就停止了。杨枭推测在极限状态下，她的脑波也许可以造成物理伤害，但对她自己的损伤也不小，反复提醒她不要尝试。林夕好不容易恢复健康，当然听话，只是用脑波探索矿脉，问题倒是不大。
    脑波探索不会让林夕看清远方的物体，只会大概感知到它的形状，如果不是“金琉”的出现消失都没有预兆，又难得遇到一个涌出地面的矿脉，林夕也不会采用脑波感知的方式来探索它的矿源。赶走明墨等人，是怕万一深度太深，脑波照射范围太大，会影响到他们。
    顺着矿脉将意识投入进去，感觉就像拉着绳子走路，顺着绳子不断向下，她的运气确实好，这个矿脉是刚刚出现的，里面还没有断掉，只要速度够快，也许她真的有机会找到矿源。
    近了，近了，林夕心里突然涌出一种说不上来的紧张，她无法分辨这种紧张是来源于兴奋还是恐惧，也没来得及分辨，只是转瞬之间，她“看”到了地底深处的矿源。
    那是……
    那是！
    林夕迅速收回意识，跑向自己的小型飞船，这一刻她无比后悔自己的贪心和胆大妄为，只希望刚才自己的脑波没有触碰到那个可怕的存在，没有惊动到它。
    短短的一段路，林夕却觉得比12岁那年通向星光城内城的那段路还要遥远，她甚至不需要特别思考就已经明白了“金琉”到底是什么物质。
    什么液态金属，它分明就是虫族的排泄物。
    这就能说通了为什么“金琉”会对虫族产生影响，因为它原本就来源于虫族。
    如果明墨在场，也许林夕还有勇气留下，让明墨将那条虫子挖出来，剖开好好研究一番，但现在林夕只想赶紧回到“明刃”主舰。
    这一次却是明墨先前坚持要留下的决定是正确的，林夕只希望不要用自己的性命来为唯一的一次错误买单。
    整个星球体积并不大，一直到林夕启动飞船开走，星球上都没有任何的动静。
    待冲出大气层，林夕才发现自己一身冷汗，是吓的，也是跑的。
    幸好，逃出来了。
    林夕将航向设定为“明刃”主舰。
    飞船的自动巡航系统随即显示“无法找到目标。”
    林夕看向窗外。
    那是无边无际的黑暗。
    连刚刚逃离的那颗小小星球都不见了踪影。
    当敲门声响起的时候，明墨还在为堆积在光脑系统中的一堆杂事头疼。
    内心无数次想算了，别理了，等林夕回来交给她处理，可是眼前却浮现出林夕最常见的那种似笑非笑的表情，仿佛已经料定他无法完成，于是明墨悲催地发现自己无法将屁股从椅子上挪开。
    这是怎样可怕的诅咒呀，这个可恶的女人，当初为什么要让她留下来？明墨今天第101次咒骂着自己的愚蠢，努力将林夕从自己的脑子里赶走。
    副官黎浩直接推门走了进来。
    明墨抬起头，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黎浩一句话打得头晕眼花。
    “林夕的飞船信号消失了。”
    明墨那副吊儿郎当的劲儿一下子就消失了，他起身走向作战室。
    “消失的位置？”
    “就在你们今天去过的那颗矿星。”
    “消失多久了？”
    “信号一没我就过来找你了。”黎浩知道林夕对“明刃”的重要性，所以一刻都不敢耽误。
    “上一次清扫周围的球型区是谁带队的？”
    “是莫祁，因为知道你们会去，专门安排他带队，那边应该没有问题的。”
    “不会没有问题，不然林夕的飞船信号不会消失。”明墨用联络器试着联系林夕，如他所料，显示对方没有信号。如果飞船信号都消失，那么联络器的微型信号肯定也传输不过来。
    抵达作战室，明墨第一时间要求确认矿星状态。
    飞船信号消失的原因可以有很多种，电磁风暴导致的信号干扰就是一种情况，但是明墨才离开没多久，他判断不会是电磁风暴，那么其它的可能性就比较可怕了，比如遇袭，或者星球上发生某种变故导致的飞船受损，所以他首先要确认星球的状态。
    明墨是那种越到重要时刻越冷静的类型，如果换了一般人，可能早就不管不顾派舰队过去了，但明墨知道林夕的能力，在情况未明的情况下，派出舰队反而是最不明智的行为，如果这是针对林夕的阴谋，那么林夕必然不会有生命危险，大肆出动舰队反而容易让对方鱼死网破，如果是意外，林夕必然能够做出最优选择来保证自己的安全。
    明墨信任林夕，也许是长年累月的相处，也许是他总是在观察她揣测她的想法，反正，如果这个世界上有一个人可以让明墨毫无条件地信任，可以让明墨承认她在很多地方比自己还优秀，那个人只可能是林夕。
    所以，林夕不可能有事。
    “明队，那颗矿星不见了！”负责监控的人整个懵掉了，因为是关系着“明刃”发展前途的重要矿星，所以他们一直在实时监控，只是刚才因星船消失的事情分散了注意力，怎么一转回来星球就不见了。
    明墨看了黎浩一眼，两个人一起向外跑去。
    “让一队二队立刻上机甲，出发去矿星。”明墨下令。
    “是静默场，那里有虫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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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0. 我要救她

    林夕知道现在形勢对她极为不利。
    虫族的静默场，是高级精神力虫族擅长的手段，其作用是让人类无法探测静默场内的一切事物，作为攻击方式，静默场内的人有如在蜘蛛的茧内，无法碰触外界的一切事物，等待着被虫族当作猎物消灭掉，作为防御方式，它也起到了隐藏作用，只有在静默场内才能知道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么一想，“金琉”的原理跟静默场是一致的，说白了就是对信号的干扰。
    林夕推测“金琉”必然是某种最新进化的高级精神力虫族的排泄物，所以才会时有时无，才会有着类似静默场的效果。由此可见，静默场可能不是纯粹的精神力产物，也可能跟虫族的生理构成有关。
    如果这个推断是准确的，那么人类也许有希望找到对抗虫族的线索。
    前提是，她能活着将消息传递出去。
    不同于刚才一路逃跑的惊慌，林夕此刻的心极静，她没有想生死，甚至没有想自己背负了二十年的仇恨，她想的是如何破开静默场将她的推断传给明墨，她相信那个男人必然可以替她找到那条人类的出路。
    是明墨教会她，总有一些事情，值得为之牺牲。
    在过往很多很多年里，她能够客观分析父亲的为国捐躯，母亲的自绝身亡，没有什么悲伤情绪，好像一切都被覆盖在理智之下。现在才明白，她只是理解，但是无法接受。她帮他们找尽了理由，其实是为了让自己不要那么伤心，单纯的作为一个女儿的伤心。她其实不懂为什么父亲会为了别人牺牲自己的性命，完全没有顾及到有孕的母亲，不是所有人都说母亲是父亲的挚爱吗，为什么他要为陌生人去死？她不断用那些被联邦民众传颂的伟大来说服自己接受父亲的选择，用母亲受过的折磨来说服自己接受母亲的选择，但内心却因被父亲和母亲双双放弃而反复质疑自己存在的价值。所以她顽强地活着，为了证明他们的错误，又为了报仇而放弃个人的生死，为了证明他们的正确，如此地矛盾着。
    此时此刻，她终于接受了父亲选择，就如她选择放弃自己个人的仇恨而为了全人类的命运努力想要将消息传递出去一样。
    因为有明墨在，有傅熙照在，有她的朋友们在，他们让她相信人类还有未来，人类可以更好。
    她希望他们能好好活着，即使那个世界里已经没有她的存在。
    当明墨赶到矿星附近的时候，静默场覆盖的范围已经扩张到了夸张的地步。
    精神系虫族是虫族中比较难对付的，它们善于隐藏，智商遠高于一般虫族，如果是强大到可以释放静默场的虫族，是有实力靠一己之力摧毁一个星球的。但相应的，精神系虫族的物理攻击能力很弱，而且为了避免精神力干扰，高级精神力虫族只会单独作战。它一般采用的方式是消耗战，将人耗死它就赢了，所以它不可能在转瞬间就让一个星球消失，林夕也应该是安全的。
    但如果不能找到这只虫子，所有进入静默场的人都会被困在里面，直到弹尽粮绝而亡。
    “黎浩，你们都留下，我一个人进去。”
    “明墨，你疯了吗？这种覆盖范围，你进去就是个死。”
    “就是因为这样，才只可以我一个人进去。”明墨没有一丝怯意，反而有点得意，“毕竟以你们的精神力，进去说不定就被混乱了，也只有我和林夕在里面还能清醒吧。”
    “明墨，”黎浩拉住了明墨的胳膊，“你为了那个女人连命都不要了吗？”
    “黎浩，”明墨正色道，“不是为了林夕，你从来都知道我建立‘明刃’是为什么，如果没有她，我的目标永远都不能实现，所以我要救她。”
    明墨看向远处那一片漆黑，“我知道，她一定还活着，等待着机会出来。毕竟，”他用一种满是宠溺的语气说道，“她那永远都不认输的性子，怎么可能轻易放弃。”
    明墨没有试图将胳膊从黎浩的桎梏中挣脱出来，他只是看向窗外，仿佛已经看到了林夕。
    黎浩松了手，明墨低声道谢，为了他的关心，也为了他的放手，然后头也不回地走向了机甲舱。
    黎浩在门关上的那一刻潸然泪下，他想明墨一定不知道，刚才他用何等眷恋的目光看向窗外，黎浩突然明白，原来林夕就是明墨的命，如果林夕不在了，明墨大概也就死了，就算人活着，心也不在了。
    所以黎浩让明墨去了，他们自由星域的男人，本就看惯了生死，连自己的女人都没有勇气保护，还谈什么建国。
    只是这操蛋的虫族，这操蛋的时代，什么时候才是终点呀？
    只要虫族不绝，所有人类的头顶都会有一把屠刀，随时会砍下来，每一次都是无数人的死别。
    而窗外，一台黑色机甲从发射舱弹跳而出，飞向黑暗区域，它越来越小，慢慢消失。
    --

 71. 来战

    为了保证飞船有足够的能源，林夕没有试图驾驶飞船四处摸索，跟精神系虫族的战斗从来都是漫长的消耗战，所以将能量消耗降到最低是必须的操作。
    静默场就是这么变态的存在，它吸收光、声音和一切通讯信号，所以在静默场内光能充电都无法实现。
    林夕庆幸自己驾驶小型飞船逃跑的时候没有慌不择路，所以她大概能确定此时飞船的朝向大体上是对着“明刃”主舰所在区域的，现在她有两个选择，一个是将精神力凝聚成线，刺穿静默场的屏蔽，在短瞬间将信号传递出去，但这样做的风险在于传送出去的信号也是以线型传递，如果不能准确定位到“明刃”主舰所在的位置，那么只能寄希望于同一条线路上的某个星舰能够接收到信号；另一个选择是尽量扩大破开屏蔽的面积以保证信号可以传回主舰，但林夕不确定自己的精神力是否足够强大。
    犹豫不决之际，林夕的联络器突然响了起来。
    看到上面闪动着“明墨”的名字，林夕知道那个男人进来找自己了。
    说来也奇怪，当林夕发现自己陷入静默场的时候，她就不再恐惧了，也许是知道精神系虫族短时间内无法对她进行致命打击，但更多的，是她对明墨有一种近乎盲目的信任。
    所以看到明墨的通讯请求时，她心里反而有一种尘埃落定的感觉。
    林夕在静默场内，她的飞船设备让她无法探知静默场的体积，所以她还不知道静默场已经扩张到不可思议的程度，也不知道明墨是冒着怎样的危险过来救她。
    明墨一感知到主舰信号消失，就立刻停下了脚步。
    在静默场内，每一次移动都意味着迷失得更远，虫族会调整自己的位置来改变静默场覆盖的区域，所以他不能去找林夕，而必须寄希望在虫族发现他们的存在之前，让林夕找到他，这样他们才有可能从贴近静默场边缘的位置离开。
    明墨庆幸当初自己强行让林夕在联络器里添加了与他点对点的信号对接，不需要再透过中转装置，可以说是静默场内唯一有效的联系手段。
    这时候的明墨不知道是林夕的精神力触动了虫族，换言之，林夕已经成为虫族的狩猎目标，在不灭杀虫族的前提下，她根本无法逃出静默场。
    见到林夕的影像，明墨终于放下心来——他对黎浩说得那么有信心，其实不过是说服他的手段，如果他有一丝不确定，也许他都无法离开主舰进来找林夕。
    那是与他一起奋战到如今的伙伴，他不会放弃林夕，但也不愿让他们伤心。
    “明墨，你是在刚进来的位置？”林夕第一句话就直奔主题。
    “是，你向我靠近，我带你出去。”
    “不行呀，我是它的目标，我动它就会动，到时候连你都出不去了。”这样涉及生死的话，林夕居然说的毫无波澜。
    “林夕……”明墨没想到情况居然是这样，就算是他一时也想不到什么办法。
    “明墨，你听我说，”刚才在等待的时间里，林夕已经将自己掌握的资料做成加密文档，她直接发给了明墨，“‘金琉’是虫族的排泄物，应该是最新进化的精神系虫族，‘金琉’的存在说明精神力可以附加在物质上，如果能捉到这条虫子，你们要注意研究它的生理结构是否会反向影响精神力，以及它对其它虫族的影响，我有预感，也许这次人类可以找到抵抗虫族的方法。”
    明墨没有再多说话，他接收完文件，又深深看了林夕一眼，就关闭了通讯。
    结束了通话，联络器又恢复为一片漆黑。
    为了节能而关闭了照明系统，窗外是静默场内的无尽黑暗，林夕第一次真切地意识到，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了。
    黑暗，似乎是她人生的开始。
    她还记得在母亲体内，当母亲决定死亡的那一刻，她的世界就只有黑暗。
    这不过是人类的常态，从黑暗开始，以黑暗终结。
    没有什么遗憾了。
    她将文件给了明墨，也曾好好跟傅熙照和她的朋友们道别，尽管那时候的道别没有想过是为了今日，却又觉得这是最好的结果了。
    只要杨枭在，父母的仇就不会被遗忘。两年前暗杀傅熙照的事件，最后以数家政府背景的机甲回收站被捣毁，相关负责人入狱终结，但他们都知道幕后黑手还没有被揭穿，而这一次，他们总算明确了方向。
    曾经她和杨枭推测过很多次，觉得冯铮的死应该有军部的人插手，所以几个身居高位的军部高层都被他们列入怀疑目标，是傅熙照遇袭，让他们将视线转向了政府，如果一切阴谋的起点开始于冯铮毕业时未能进入政府工作，那么做手脚的人当然是有政府背景，所以后来冯铮在军部才能一路高升，而没有受到太多的打压。
    对不住杨枭了，自己任性地将报仇的重担放在他一人身上，连一个告别都没有。
    还有明墨，以他烈火般的性格，要亲手放弃自己，可能是比杀了他还要难受的事情吧。但是他也是最明白她为何要作此选择的人，因为明墨，她才会成为这个林夕，这个让她自己都觉得很好很好的林夕。
    他们之间总是太多争执太少温情，所以离别的抒情，实在是不适合他俩。
    见到他进来寻找自己，将重要的消息亲手交给他，又不动声色地用沉默道别，一切都是最好的结果。
    林夕觉得自己的人生再圆满不过，在年少时，遇到傅熙照般温柔的爱人，在迷惘时，遇到明墨般引领她成长的兄长，是值得她用苦痛童年交换的珍贵回忆。
    所以战吧，她终于可以无所顾忌。
    林夕将飞船转向，背对“明刃”主舰和明墨离开的方向。那只虫子可以任由人类踩上它的土地却一动不动，应该是一只胆小的虫子。
    你有勇气吗？像我一般无惧生死的勇气。
    林夕释放出精神力，那是属于精神力强者的战书。
    来战！
    --

 72. 无声之战

    黎浩接到明墨的通讯时，不是不意外的。
    作为一路跟着明墨在自由星域打拼的好朋友，他太了解这个男人。如果他说要去救林夕，那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是一起回来，要么就是为她陪葬，不会有第二个选项。
    所以他没有想到明墨会出来的这么快。
    但等收到明墨发过来的文件听过他的说明，黎浩不得不感叹明墨对林夕的了解，也知道这份文件的重要性。
    如果说刚才他接受明墨不顾性命去拯救林夕，是出于对明墨的尊重，那么林夕用她的智慧和牺牲证明了她是值得的女人。
    明墨交代完之后，就打算返回静默场，他知道，关于新进化虫族的秘密早晚有一天可以被人破解，但是林夕却只有自己可以救她出来。
    如果不能偷偷带她出来，那就光明正大地抢出来。
    明墨知道自己不算是个严格意义上的好人，他看不惯那种大公无私为全人类牺牲自己的戏码。他想要在自由星域建国自然跟他多年来看到的生活在这里的人苦痛麻木的生活有关，但也跟他自己的个人经历有着莫大的关系，准确来说，他并不是一个为全人类幸福而奋斗这样虚无缥缈的理由而奋斗的人，反而是在实现目标的过程，因为黎浩等人的加入和陪伴，因为林夕的出现，而逐渐明确自己想要什么。
    与他相比，林夕简直圣洁的有如天使。
    明墨第一次见到林夕就知道她不是自由星域能够养出来的人。自由星域的女人不可能像她那么干净。不是说外表洁净与否，也不是说是否经历过无数男人，而是一种气质，因为可以吃饱肚子而不会惶惶不可终日，因为成长过程中没有被暴力侵害过而眼神坚定。自由星域的女人像是过度早熟的桃子，从成熟到烂只需要短短几年，但明墨知道，这不是她们的错误，是这个时代的错误，就像他的母亲从来无法选择自己的人生。他不会鄙视她们，相反，他尊重她们为了生存而做出的妥协，无论用何种方式，能让自己活下来的人都是值得尊重的。
    但在自由星域，他和林夕才是同类，接受过最好的教育，见过不一样的风景，又为了逃离过去而来到这里。
    他明白林夕的迷茫，就好像刚刚被放逐到自由星域的他一样，所以他引导她，让她可以放下沉重的往事，让她寻找人生的目标，就像那个人对他做的一样。
    而她遠比他以为的更加出色。
    刚才分别时，他看清了她的眼神，没有激动，没有愤怒，没有盼望，什么都没有的一个干干净净的眼神。
    她用眼睛向他道别，没有牵挂，没有惦念，仿佛不知道分别后就是天人永隔。
    他突然明白了她，只有习惯被放弃的人才会不对他人抱有希望。
    他只是不懂，这样好的林夕，怎么会有人忍心放弃她。
    所以，他要回去找她，告诉她，他没有放弃她。
    “明墨！”黎浩突然大喊，“静默场在收缩！”
    因为离静默场太近，明墨无法看到全局，透过黎浩传来的主舰信号，他发现静默场的体积确实在以极快的速度收缩（静默场不能靠肉眼感知，因为超过星球数倍的体积，也因为它吸光，所以只能靠发射信号感知信号消失的边缘区域来判定它的体积），但他并没有因此而放心，反而觉得这种收缩是更危险的情况，像是虫族要集中精力对付在静默场内那个被虏获的“小虫子”——林夕。
    没有一丝犹豫，明墨迅速进入静默场。
    这次重回静默场，他不再害怕虫族发现自己，直接用联络器定位了林夕的位置。
    逐渐接近定位地点，他的不安也逐渐增加，尽管此前没有打过精神系虫族，但是他所接受的系统作战训练让他知道，要想打破静默场，必须要在区域内找到虫族，考虑到精神系虫族弱小的物理攻击力，只要能找到它，就可以救出林夕。但是随着深入静默场，他感受到有一股精神力在影响他对机甲的操控，而且这种无差别攻击也会影响静默场。
    如果说刚才他做好的打持久战的准备，那么现在他只想以最快的速度找到林夕。
    这个傻丫头是不要命了吗？！明墨当然知道这股精神力来自于林夕，只是不说人类用精神力对抗高级精神系虫族，根本就是杯水车薪，就是她那破体质也承受不住她的精神力爆发。
    在过往的历史中，从来没有人试图直接用精神力与精神系虫族对抗。虽然逻辑上讲，在静默场内，用精神力寻找虫族是最方便的方式，但考虑到机甲作战对精神力的需求，以及静默场的体积，没有人会将精神力浪费在这种地方，只有林夕那个体能废……明墨甚至可以猜到林夕的想法，她是要用这种方式将虫族引出来，最好是消耗掉静默场的能量，方便他来接手。
    这该死的自我牺牲精神！
    林夕知道自己已经快要撑不住了，一开始是鼻血，现在眼中耳中也有热液流了出来。
    她看不到也听不到联络器的闪光和铃声，那是明墨持续不断发来的通讯请求。
    幸运的是，那条虫子确实胆小。当她用精神力再次挑衅虫族后，矿星就露了出来，估计是虫族为了确保静默场的外围稳定，以免她有援军帮手，在认定只有她一个人的时候，就将在自身周围设置的第二层保护去掉了（因为林夕可以用精神力接触到它，在精神系虫族来看，第二层保护没有意义了）。林夕得以让飞船停回矿星，在它的家门口与它直接对决。它躲在地壳深处不敢出来，又不敢完全撤掉静默场，所以她能一点点消耗掉它的精神力，当然，同样的，她也在消耗自己的精神力。
    如果虫族的智商高一点，就会知道从一开始收掉静默场，在林夕的援军抵达前，集中精力对她进行精神力攻击，再隐藏起来，才是最好的选择。
    不过大概它没有想到，一个精神力像林夕这么强的人，居然是个无法用机甲作战的体能废吧。
    而现在那条虫子已经没有能力这样做了。
    如果林夕能看，她就会发现由于精神力枯竭，那条虫子已经挣扎着爬出了地面，却无力向她靠近。由于常年不见天日，虫族不能适应地表环境，所以它的状况并不比林夕好。
    一人一虫的拉锯战进行到了最后。
    后来在《星际史》中，这场战斗被称为“无声之战”，除了精神力对决本就是无声无息外，也是因为这一战在历史的长河中被掩埋了多年，直到帝国与联邦的对抗真正结束，才得以公布，全人类第一次知道有一位伟大的女性为了人类的生存权做出了多么无私的奉献。
    --

 73. 惨胜

    得益于虫族远不如人类的智商水平，当明墨进入静默场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原本已经消失的小型矿星。
    反复尝试联系林夕未果，明墨只能去赌，赌那只虫子就在小型矿星之上，因为林夕的定位就在矿星那里——矿星原本是消失的，通常精神系虫族会在自己的所在地设置第二层静默场，从消失到出现，本就不是一件正常的事情。
    不同于林夕的鱼死网破，明墨接受的还是常规的作战训练，他与一般机甲战士的选择相同，并不会尝试用精神力去接触虫族（毕竟能覆盖数个星球体积的精神力在一般人的概念里是不可对抗的）。如果虫族隐蔽在宇宙空间之中，明墨在短期内可以说毫无办法，他报着万分之一的希望，希望林夕用自己的方式向他指引虫族的位置，因为那才是林夕活下来的唯一机会。
    当他穿过大气层看到地面那条巨大的明显未进化完全的虫子时，明墨深深吸了口气，然后狠狠咬住了自己的后牙槽抑制住骂人的冲动，明明猜中了林夕的想法，也明明知道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但他还是想把那个傻丫头拉到自己面前痛骂一顿。
    我不想让你一个人做出所谓的最佳选择，因为那从来都不是我认为的最优选择。我宁可你任由那条虫子跟你打持久战，让我有机会可以找到一个完好无损的你，而不是……
    然后，明墨看到了林夕，或者更准确地说，他看到了一个血人，而在这个空间之中，那个血人只可能是林夕。
    明墨觉得很冷，是渗透进骨髓的一种冷，又似乎不是由外而内，而是由内而外，从心里扩散出来的寒冷。
    他见过很多人的死亡，自己也数次在死亡的边缘徘徊，他从不惧怕死亡，马革裹尸是战士最好的结局，可是那个人不应该属于战场。她是最出色的军师，是最优秀的行政官，是让他又恨又气的恼人女子，是唯一可以与他比肩的对手和朋友。但她又是那样娇弱的人，空有强大的灵魂却被禁锢在无用的身体之中，他总是害怕一个不注意，她从自己的视线中离开就再也找不到。跟她斗嘴，看着她兴致勃勃的小样子，绯红的脸颊，闪亮的眼睛，会让他觉得林夕不是一个幻象，她如此鲜活地存在于他的生命之中。他知道她喜欢自由，所以给她最大的自由，让她随意施展自己的能力，研究自己感兴趣的事物，却在她看不到的地方用不被她感知的方式完美地守护着她。如果不是因为确认球型区的绝对安全，他今天不会离开她，结果却将她陷入如此的情况之中。
    从空中看下去，林夕流出的血已经在她身下积成一滩，像是一朵不应在荒地中存在的玫瑰，没有美感，而是一种即将荼蘼的惨烈感。
    明墨觉得那血一定是流进自己的眼睛里了，否则，为什么全身发冷的他却觉得眼睛热的可怕。
    没有一丝犹豫，明墨释放出自己的精神力，试图帮林夕挡住一些压力，同时从空中直接向下推进，举剑砍向那条虫子。
    林夕看不到，也听不到，但是她感觉到了熟悉的精神力波动。
    刚到“明刃”的时候，她常常做梦，有好有坏，最好的梦是梦到傅熙照，可是醒过来又觉得似乎还不如做一个噩梦。
    每次惊醒的时候，她都会感觉到这股精神力，没有什么侵入性，仿佛是她梦中的呓语吵醒了他，他也只是起来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没有试图打搅她。
    她曾经听说的“杀神”明墨，是机甲高手，根据目测他与佣兵团内的伙伴对战训练来看，至少是A+水平，考虑到内部训练肯定不会用尽全力，她评估明墨的体能至少是S。可是随着几次深夜惊醒感受到他精神力的陪伴，林夕才发觉他的精神力等级应该同样是极高的，至少可以做到在“明刃”主舰休息舱范围内的穿透物理介质的感应。
    可以说，林夕与明墨的熟悉，是从精神力的相互感应开始的，对精神力高手来说，这是更高级的交往方式，是信任对方的一种体现。
    随着在“明刃”的学习与训练，林夕逐渐认知到自己精神力的类型，她的特点是拟态。由于一出生就受到生理伤害，她的大脑用假性皮质层来隔绝抑制剂的侵入，但是由于身体受损导致无法接受高精神力的存在，所以她的大脑直接将自己拟态为C级的精神力，以保证自身的生存（E级体质可以承受的最高精神力为C级）。也因此，她与任何机甲都有着100%的适配度。
    同样的，如果她想，她可以只用精神力就让别人觉得与她在一起像自己独处一样的舒服自在。
    明墨则不同，他是战士，这种温和的精神力原本不应该是他能释放出来的，林夕猜测，他一定是训练过自己的精神力去进行类似心理治疗的能力。
    而当明墨将精神力用于对敌的时候，林夕才发现原来他圆融的精神力成为武器时，也可以锋利如斯。
    虫族明显感受到满血狂暴状态的明墨是更大的威胁，遂放弃了对林夕的重压，也不再用精神力对抗，而是试图逃回地底，重设静默场。
    明墨怎么会给它这种机会，几个来回就将肥大的虫子钉死在地上。
    如果不是林夕在虫族进化完成前发现它的存在，又将它激出地面，那么这一战对明墨来说可能会更加艰苦，但这条虫子的护甲还没有进化好，对“杀神”来说，就真像切黄瓜一样简单了。
    待杀死虫族，明墨甚至来不及将机甲调整为出舱模式，就直接打开驾驶舱跳了下去。
    他没有走向林夕，而是迅速用精神力将她包裹起来。
    这种精神力爆发导致的内伤对他来说再熟悉不过，他整个童年时期都是在这样的折磨中度过，母亲强大的精神力是她悲惨命运的源头也是终结，他无法拯救她，因为他的存在就是原罪，但是他可以救林夕。
    温和而毫无攻击性的精神力包围过来，林夕知道那是明墨。
    “你好吗？”
    “还活着，也许，还好？”
    “你做得棒极了，剩下的事情交给我吧，你可以睡了。”
    明墨的精神力像泉水包裹着林夕的精神力，林夕觉得这种感觉很像自己在母亲肚子里，没有视觉，没有听觉，但是会有声音直达内心，黑暗而温暖。
    是明墨，是那个默默陪伴了自己数百个夜晚的男人。
    她终于放下心来，放纵自己投入那一片黑暗之中。
    --

 pO1⑧点c0M 74. 我的林夕

    林夕醒过来的时候眼前一片漆黑。
    精神力与体质相差太远确实不是什么好事，如果像傅熙照一样有着与精神力同样强度的体质，她现在不会是丧失视觉和听觉的状态。但福祸相依，如果不是她只有精神力，她也没有探得奇特虫族的机会。
    明墨的精神力还在包裹着她，不知道距离她昏迷过去了多久，在林夕“看”来，他的精神力没有清醒时温泉水般的流动感和浸润感，反而变成了一张满是窟窿的网，反正只要兜住她就好了，其它的事情等她醒过来再说。
    林夕没有感受到头痛，说明脑部的状态不错，对于现代的医疗水平她是有信心的，只要不是精神力崩溃，基本上一般的内外伤还是可以治好的，她需要的只是一些时间，想一想，至少这次她还能动，比当初做手术的时候好多了。
    不知道明墨在什么位置，又因为长时间的昏迷完全丧失了对时间的判断，林夕一个人有些无聊，就开始玩了起来。她分出一小股精神力，在明墨满是窟窿的精神力大网中穿来穿去，毕竟，她现在唯一能“看”到的，也只有明墨的这张不太美观的精神力网了。
    当男人的一声闷哼传来，林夕才意识到自己居然是和明墨躺在一起的。
    在林夕过往的经历中，男人的欲望都表现得太过直接，所以她并不太懂得这种带着隐忍的闷哼对一个身心发育正常、精力远超常人的26岁处男到底意味着什么。不过很快地，背后抵住她的那个热乎乎的东西，她就再熟悉不过了。
    于是，她那条小鱼一般的精神力嗖一下子就消失了。
    背后传来震动，就算听不到林夕也能猜出男人是在笑，然后抵住她的大家伙就被转移了位置。
    敌强我弱，林夕决定装乖到底。
    明墨对林夕来说确实是个特别的存在，也许是数百个夜晚精神力的相互依偎，也许是他不带任何私心的培养与信任，某种程度上说，明墨用他滴水穿石的耐心娇养出了林夕的小性子，也让他成为林夕生命中最亲近的存在。
    但在这次之前，林夕从来没有想过他与她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他对她又是怎样的感情。
    好像就这样习惯了生命中有这样一个存在，你没有想过爱不爱他的问题，只觉得可以与他在一起生活一辈子。也许直到有一天这个人消失，你才会恍然大悟，自己曾经是爱过他的。
    对这个男人，她并没有见到傅熙照时那种清清楚楚明白自己心意的感觉，可能是他的样貌太多变，让她总是摸不清自己对他的定位。但她是佩服他的，甚至可以说崇拜他，他有一种神奇的魔力，吸引着人们向他靠近，而不像傅熙照一般虽然温和却对常人永远保持着距离。在“明刃”的日子，她终于能够一点点放下自己的不甘和深藏的怨恨，她终于不是回望过去，而能抬首前行。
    他第一次冲进静默场找她，她觉得是基于两个人的默契，可当他第二次重回静默场，当她被他的精神力保护起来的时候，她才明白原来在此前的人生中，她一直等待着这样的一个人，他将她视为最重要的人，不会为那些光明正大的理由放弃她。
    林夕是这样聪明的一个人，她看懂了傅熙照的感情，自然也看懂了傅熙照的放弃。
    她可以理解，甚至可以微笑着接受，但不意味着她不会受伤。
    那些说不上是美梦还是噩梦的瞬间，是她对自己的折磨。
    而明墨与她，是荒芜尘世在废墟般的自由星域相遇的同类，他让她不再孤独，这已经不仅仅是爱，而是某种更深层次的感情。爱是可以被取代的，但是她与他之间的感情，即使再过一百年，也不会被任何事物取代。
    他们是没有血缘的亲人，是世界上的另外一个自己。
    她将精神力再次释放出去，这次她看清了，明墨那斑驳的精神力分明是因为长时间无休止的消耗造成的，在她昏迷的这段不知道多长的时间里，他没有停歇的用精神力温养着她的精神力，避免她因为极端释放及突然中断造成精神力崩溃。
    到底要多久，才能让精神力如斯强大的他疲累至此。
    “我睡了多久？”
    “不太久。”
    把林夕带回主舰的时候，她的情况已经非常危险了，内出血不是重点，精神力与体质的不匹配造成的身体机能紊乱，加上精神力枯竭，那时候的她基本进入植物人的状态。明墨庆幸是自己救她回来，才能保住她的精神力不会崩溃。
    一开始的时候，她的精神力极其微弱，微弱到不与她额头相抵他几乎感应不到，所以他必须要与她同床共枕，才能保证两个人的精神力形成链接。待她的精神力逐渐恢复，他却是私心里不想离开了，于是就这样以治病为由，光明正大地将她放在了自己的房间里。
    林夕问她睡了多久，明墨觉得在她没有苏醒的日子里，他度日如年，可是在她能够用精神力与他交流的这一刻，他却觉得过去的十几天太短了，好像才把她拥入怀中她就已经清醒。
    当林夕的精神力灵巧地在他的精神力网中穿梭的时候，他无法控制因为她的清醒和精神力交缠带来的极度快感，直接勃起了。女孩儿马上乖巧地像一只小兔子，仿佛刚才用精神力挑逗他的是另外一个人，如此可爱。
    她还什么都不懂呢，傻丫头一个。
    可偏偏自己就是会对这样一个傻丫头动情。
    明墨没有任何的不好意思，在佣兵团待久了，他也有些土匪思维——被我救回来就是我的。
    我的林夕！
    --

 75. 夕瑶

    虫族的尸体经过明墨与林夕的讨论，交给了魔塔进行研究。
    毕竟明刃只是个佣兵团，而论制药哪怕是帝国和联邦的研究院都没有魔塔那么擅长。
    杨枭亲自来明刃取货，顺便给林夕检查了一下身体。这时的林夕已经能感应到光，对声音的来向也能有所判断，整体来说是在慢慢好转的。
    这也是明墨与大名鼎鼎的魔塔守塔人第一次会面。
    两个人都有点出乎对方的意料。
    明墨没有想到杨枭是一个看起来如此无害的男人，完全不像是一个地下王国的首领，而像是一名大学教授或者企业高管。
    杨枭也没有想到“杀神”明墨会这样年轻，而且他和冯瑶一样，无论周围的环境多乱多差，他们都隐隐带着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贵气。
    两个男人互相观察，互相摸底，但对林夕/冯瑶的那份心思都被他们藏得好好的，谁也没看出对方的念头，所以反而相处地颇为融洽。
    杨枭确实对明墨充满了感激，冯瑶的样子他看在眼里，自然明白当时是怎样的危急，如果没有明墨当机立断的处理，冯瑶不会这么快进入恢复期。
    明墨对杨枭则是基于林夕的信任所给予的信任，他没以为杨枭对林夕有私情，不然杨枭怎么会舍得将林夕送到自己身边，所以他对杨枭有种自己女人娘家人的亲近感。
    因为在杨枭来之前，两方已经大致讨论好分成的方案，所以等杨枭到了明刃并没有花费太多时间讨论细节。反而是虫族的研究方向，因为需要林夕参与讨论，花费了一些时间。
    杨枭的精神力做不到与林夕沟通，在明墨的转述下，他们三个人一起根据这条虫子排泄物的奇特性能大致推断了几个研究方向：
    1.	虫族体液的性能
    2.	虫族体液的生成机制
    3.	虫族其它器官及身体部位的作用
    4.	高级精神力虫族对其它虫族的排斥作用
    看起来简简单单，但他们都知道，每一项都要花费巨大的财力物力和人力去进行研究，而从推断到得出结论再到研制出成品药，这中间需要的时间也许需要以十年为单位。但是他们更知道，一旦能够有所突破，对全体人类来说都是巨大的财富。
    在这一点上，他们三个人达成了共识——对帝国与联邦开放研究成果。
    不过说句实话，以这种虫族强大的精神力，只有像林夕这样的超级精神力者才有可能打破它的静默场，再加上明墨这样具备高精神力高体能的战士出手才能击败它，而且一旦它发育完成，可以飞离寄居星球，那真是天地苍茫无处可寻了。
    换言之，就算开放了研究成果，但是如何捕获虫族对所有人来说都是一大难题。
    所以说林夕误打误撞，在最恰当的时机拼死出手，才为人类文明留下了生命之火。
    这种新进化的虫族，在被帝国与联邦各自命名多年后，才被统一称为“夕瑶”。
    那是两个男人对自己女人深沉的爱意。
    “夕瑶”虫给人类带来的，不仅仅是与虫族对战时的保护伞，还是高级精神力者存活的重要制剂。在林夕提出精神力与体质等级相差过大造成早夭会否可以通过童年抑制精神力的释放来治疗后（她已经通过自己证明了成年人即使两者差距过大也不会出现身体衰竭的情况），杨枭就将研究重点放在了无害精神力抑制剂上，而“夕瑶”静默场的吸收作用则是最好的研究对象。十几年后无害精神力抑制剂面世，无数原本应死于婴儿时期的高级精神力者得以获救，也为人类对抗虫族增添了重要的生力军。
    协议完成后，杨枭又待了一个多月，等林夕彻底恢复五感才离开明刃，一同离开的，还有装满星舰储藏舱的虫族尸体。
    杨枭离开的当晚，明墨来到了林夕的房间。
    之前随着杨枭的抵达，出于对娘家人的尊重，明墨安排林夕住回了自己的房间。
    林夕已经不需要他再日日夜夜温养她的精神力，但此前两个人都默契地没有提她搬回去住的问题，尽管两个人没有说过什么，可高级精神力者如果向对方敞开思维，大概也就真的什么都不用说了。
    无法抱着林夕入睡的日子，明墨觉得心里空空荡荡的。
    他以为自己是林夕的救命良药，可现在才发现林夕是自己的救命药，一旦没有了就会惶惶不可终日。
    当林夕用那双细长的眼睛看向他的时候，明墨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要被点着了。
    她怎么可以那么美，怎么可以那么媚？！
    这世界上怎么会有一个人，有着他最喜欢的清冷外表，有着可以跟他讨论任何话题的知识，有着令他都为之折服的强大意志，懂事的让他心疼，不懂事的时候也让他心疼，被她气到的时候总想着要好好收拾她一顿，可是真见到她的时候，心永远是软的，只有一个地方是硬的。
    明墨没有想过自己会喜欢上一个什么样的人。他见过太多美女，真正意义上的美女，不是自由星域这种野地里养出来的女人。有些是专门为了伺候男人养出来的，有些是贵族女子，她们各有各的风情，可他却从来没有心动过。
    刚认识林夕的时候，想着也许是魔塔的卧底，他始终保持着一分小心，但她因为梦魇带来的精神力波动却屡屡闯入他的世界，他没有缘由的不舍为两个人开启了一段夜晚的相会。然后，他见到越来越多的她，每一种都是他喜欢的样子。
    啊，原来是她！大概是这种感觉吧。
    可明墨也不知道，到底是林夕恰恰好有着他所喜欢的一切，还是因为那个人是林夕，所以他什么都喜欢。
    一个没有谈过恋爱的大龄处男（一般男性16岁成年就会开荤了），不需要想那么多理论。
    他只知道，只要靠近一步，也许就会无法控制自己了。
    所以他停在了门口。
    =============
    终于想起来这是的文了，嗯。
    --

 76. 亲吻

    说不上为什么，林夕觉得明墨今晚会来找她。
    杨枭的到来，舒缓了他们两人间的张力，也让她有机会好好思考两个人的关系。
    可当他站在门口看向她，她才发现，那一个多月翻来覆去的思考都不如此刻亲眼看到他能让她明白自己的想法。
    不是什么脸红心跳的感觉，而是一股暖流从心里流向四肢。
    但两人间的张力仍在，说来有些可笑，在夜晚的房间看到明墨，林夕想到的居然是那数个同床共枕的夜晚，是他的灼热。也许是失去视觉和听觉的缘故，触觉反而更加敏锐，他的大家伙精力十足，整夜挺翘着，但不像那些男人，他从来没有试图抚摸她的身体，更没有要求她为他做什么，仿佛下半身是与他不相干的器物。但他也没有因为自己的勃起而躲开她，于是她明白，那是男人诚实的表白，几乎称得上是可爱的表白——你看，我就是这样的喜欢你，喜欢到整夜都会硬，喜欢到没有你的允许我不会碰你。
    看到明墨的这一刻，林夕知道，自己是想念他的，想念他温暖的怀抱和他给予她的安全感。
    “不进门？”许是习惯了用精神力交流，林夕没有开口说话，而是直接一个意识传过去。
    “林夕，”明墨一向清澈的眼眸此刻却是带着深色，“你知道让我进门意味着什么吗？”他没有用脑波传递，而是亲口说出来，似乎要用说来留下证据。
    意味着曾经让我轻贱的身体如今终于可以无比珍重的交托到你的手中，意味着飘荡多年后我终于找到了安身之所和安心之人，意味着从此我不再是孤单一人，意味着太多太多。
    林夕没有说话，而是将精神力交缠上他的。
    高级精神力者似乎天生就知道如何用精神力示好，拥有“拟态”能力的林夕更是其中的佼佼者。
    明墨的精神力被林夕柔柔地缠住，仿佛一双小手握住了他的男根却直接映射到大脑，那一瞬间的快感让明墨全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头皮发麻，如果不是明墨的意志力足够强大，他的分身甚至可以在毫无外力的情况下直接射出来。
    “林夕，”男人的话带着火气，“不要诱惑我，我要你回答我，你知道让我进门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女人终于开口说话，原本清脆的嗓音有些低沉，“进了我的门，就是我的男人。”女人看着男人，没有害羞，没有躲避，就那样直直望进他的眼睛里，“你，明墨，从此之后，是我，林夕，的男人！”
    “意味着，你林夕，从此之后，是我的女人！”仿佛是交换结婚誓言般，明墨坚持说完这句话，上前一步将林夕一把揽入怀中，吻上了那张让他又爱又恨的小嘴，随手将门关上。
    柔软的嘴唇，柔软的腰肢，是与她性子截然不同的柔软，他常常想，这样的女人经历了什么才养成这样好强的性格，却庆幸如果她没有这么要强就不可能会走到他的身边。说起来有些卑鄙，如果她受过的苦让她能来到他身旁，他不会希望她一辈子平平顺顺却无缘与他相遇，就好像他同样感恩自己受过的苦难让他可以等到她的出现，可以在她需要的时候拯救她。
    林夕已经被亲的晕晕乎乎的了，唇齿相依的感觉与精神力交缠完全不同，也许没有那么强烈的快感，但是却更亲密，特别是明墨压迫性的亲吻方式，让她产生被人全面占有的归属感。
    因为太过激烈，林夕娇弱的小身子骨有些喘不上气，她张开嘴尝试多吸进一些氧气，男人趁虚而入，将粗壮的舌头递进去，勾住了她小小的舌尖。
    林夕觉得自己学坏了，她的舌尖像是抵抗又像是勾引，时而推拒时而牵扯，引发男人更沉重的喘息声。她就是沉迷于让明墨失控，一如以往两个人在公事上既合作又对抗的关系。
    明墨双臂托起林夕的大腿，双手托住她的臀部，就这样亲吻着将她抱了起来。林夕由于发育的晚，到现在也是偏瘦的体型，胸部与臀部都没有自由星域女人那种呼之欲出的丰满圆润感，可明墨就是喜欢她这个样子，觉得与她冷清的性格和长相搭配得刚刚好。
    待林夕小脸都憋红了，开始真的反抗，明墨才结束这个漫长的亲吻。林夕这才发现两个人已经到了床上。
    由于是星舰中的休息舱，面积自然不大，床就更别说了，明墨的床还大一些，可以睡下他俩，林夕这张床就比较可怜了，所以两个人现在是以男上女下的姿势躺在床上。
    明墨双臂撑起身体，俯视着林夕。她的脸总是苍白的时候居多，现在红扑扑的样子让她多了一分艳色，眼睛因为憋气含着水光，却不显娇弱，反而神采奕奕地盯着他。
    他的林夕呀，这样不服输的小性子。
    明墨说不上是满足还是不满足地叹了一口气，俯下身吻过去，吻她带着泪光的眼睛，吻她小巧的鼻子，娇嫩的嘴唇，红润的脸颊，吻着吻着，又不知足地轻轻舔了一口。
    他要感谢精神力，可以让他在亲吻她的同时说话。
    “好想将你一口吞下去，变成我一个人的林夕。”
    “那我也要将你吞下去，变成我一个人的明墨。”
    “一会儿给你吞，全都让你吞下去。”
    明墨猝不及防的开黄腔反而逗笑了林夕，在佣兵团里，这样的黄段子还真不算什么。
    可以这样直白的表达对一个人的渴望，真好呀。
    林夕双手捧住明墨的脸，凑过去吻住了他。
    男人饥渴的动作仿佛被按了暂定键，他默默承受着，一动不动，怕惊动了什么一般。
    当林夕主动吻上他那一刻，明墨感受到了她的爱意，如此珍而重之地交付与他。
    他小心翼翼接住，妥妥帖帖藏好，时时刻刻拿出来回味。
    无论后来发生了什么，他们最终还是靠着最初的这一份爱意找到了出路。
    --

 77. 帮我脱衣服

    “帮我脱衣服。”男人跪坐在床上，明刃没有固定的制服，他只是穿着便装，裆部已经被高高顶起。
    明明是命令的语气，林夕却听出他在紧张。
    像明墨这样的男人，他的情绪太难猜测，所以林夕总是喜欢让他失控，因为那一刻的他才是真实的。但也许是精神力时时刻刻交融的结果，林夕觉得自己越来越了解他。就比如此刻的他，嘴里说着让她为他脱衣，可却是由她来做决定，决定要继续还是停止。
    林夕上前，恒温房间，明墨只穿了一件单衣，身上的热气透过衣服扩散开来，她专注于眼前的扣子，试图忽略他炙热的眼神。
    明墨低头看向身前的小女人，她来到明刃的时候是一头短发，加上冷清的性格，坚定的眼神，让人很难去直视她，也就容易忽略她的相貌。明墨当然是不怕的，他第一次见到她就知道这个女人有着怎样一张容易惹祸的脸，也才会误会她是被魔塔送来给他的女人。现在的她，头发留长了，从他的角度看过去，有着丝缎般的光泽。视线顺着头发又来到了耳朵上，她的耳垂殷红如血，泄露了女主人的羞涩与紧张，可一双小手却是稳的，灵巧地解开他的扣子，没有一丝犹豫和退缩，也没有碰触到他的身体。
    他知道她不会怕，在两年的相处中，他从没有见她怕过什么。噩梦过后，她只会躺在床上，不会发出任何声音，如果不是他的精神力可以感知她的不同，没有人会发现她在难过。
    他想自己大概就是在那一刻爱上她的。
    也或者，是在那一刻，才发现自己原来已经爱上她了。
    于是，他没有再隐藏自己的精神力，放纵自己陪伴她；于是，他也同样不会在噩梦中度过一个人的夜晚。
    明明没有肌肤接触，也停止了精神力交流，可明墨觉得有什么东西侵入了自己的内心，温柔地一把握住，他无力抵抗，由得它将自己的心捏来揉去，最后成为了她的样子。
    脱掉明墨的上衣，林夕停下了动作，看着男人赤裸的上身。
    “很丑吗？”
    “不，很美。”
    是美丽的身体，与军校生那种没有上过战场只是进行常态体能训练而形成的肌肉完全不同，常年作战带来的完美体魄无比性感，毛发蔓延至脐部，似乎在宣告主人旺盛的欲望。
    但也可以说是丑的，遍布身体的疤痕，有几处甚至造成了肌肤的变形，可见伤口之深。他从来不是温室中长大的孩子，而是在一次次以命相搏的战斗中走到今天的位置。
    林夕见惯了男性的裸体，只有明墨的身体会让她面红耳赤，口干舌燥。
    从内心流出的暖流不再只流向四肢，也流入她的下体，又流出体外。
    这就是欲望吗？女人也会对男人产生欲望？
    林夕曾经想过将第一次交给傅熙照，但那并不是出于男女之欲，更像是一种纪念，他们之间有情，但是没有欲。而她与明墨，似乎从一开始知晓对方的心意就伴随着欲望一起，是黑暗房间内男人的呼吸声，是肌肤相贴的温暖，是粗壮的灼热，是无法控制的心跳。
    她抚向胸前最深的那一道疤痕，是典型的虫镰造成的割伤加穿刺伤，应该差一点就要了他的命。
    “那时候很疼吧。”
    疼吗？明墨不记得了，可能是受伤的次数太多，于是也就记不清每一次的区别。
    对他来说，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女人的手划过胸前的肌肤，带来奇异的痒意，透过皮肤直达心脏，痒得让他握住了那只捣乱而不自知的小手。
    “那时候疼不疼不记得了，不过现在被你弄得我很疼，这里疼。”他将女人的手拉向胯间，让它隔着裤子握住了硬的发疼的性器，就松开了自己的手。
    林夕握住一只手都圈不过来的阳具，惊讶于它的尺寸与硬度，好奇地捏了捏，粗壮的棍子随着猛地一跳，翘得更高。
    明墨几乎是粗暴地握住林夕的手，“别挑逗我，要是失控了，会弄伤你的。”
    自由星域的性爱在生存压力下变得无比暴力，疼的疼死，爽的爽死，没有温情脉脉的前戏，一般都是借助润滑剂直接插入，明墨没少听那些佣兵说把谁的下身撕裂了。而且，先是精神力的挑逗，再是手的挑逗，对连自渎都少有的明墨来说，刺激太大，他怕自己丢脸。
    林夕笑了，“你不知道我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让你失控吗？”
    这是明墨第一次见到林夕笑。
    后来，每当他回想起她的笑脸，都想不起自己是当时是什么心情。应该是被那种美震撼到无力抵抗，只能呆呆看着，却忘记了呼吸，忘记了思考。
    林夕看着男人呆住了的傻样子，笑得更深。他就像是个木偶，配合着她的动作，任由她将自己剥的一干二净，却根本没有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男人的性器展现在她眼前，比她见过的那些都要大的多，肉粉色的硕大头部，铃口处已经渗出清澈的液体，与颜色漂亮的龟头感觉完全不同因为血管充血导致青筋密布的粗壮棒身，冒着热气，就像他的人一样，永远是精力十足。
    林夕第一次觉得男人的性器是有生命的，它随着男人的心跳而微微颤动，会因为她的碰触而跳起，会用自己的硬度热度来表达对她的热情。
    是像他一样可爱的小明墨，如此直白。
    她看向男人，男人不再是之前呆滞的样子，目光深沉的像要将她吸进去一般的漆黑。
    他有很多的秘密，她也有很多的秘密，但这一切都不重要，他教会她，人要向前看，向前走。
    与他一起，她就无所畏惧。
    男人紧握着双拳，牢牢贴住身体，似乎是要控制着不对她出手。
    所以，这次换她来吧，换她来走出那一步。
    “帮我脱衣服。”
    ======
    今天是两更哈，前面还有一章。
    不然以一天一更的进度，明天吃不上肉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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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8. 你能接受吗

    林夕穿的更简单，只是一条裙子，拉开背后的拉链就能脱掉。
    明墨闭了闭眼，又睁开。
    面前的女子还在，并非某些个夜晚在梦中魅惑他睁开眼却消失不见的幻象。
    可是怎么像做梦一样呢。
    他将女人抱入怀中，女人乖巧地将头靠在他的肩上，两个人紧紧依偎着。
    “林夕？”
    “嗯？”
    “林夕。”
    “嗯。”
    在我的怀里，柔软的，温热的，美好的……我的林夕。
    明墨终于确认了她的存在。
    他虔诚地拉开林夕裙子的拉链，脱下裙子叠好放在床头柜上，然后是内衣，内裤。
    动作缓慢而坚定，似乎在进行一场仪式。
    女人的身体慢慢展露在他眼前，与自由星域女性相比小巧得多的双乳，粉嫩的乳头，乳晕是小小的一圈，鲜花般娇美，不会让人觉得色情，而是唯美。白嫩的皮肤一看就是娇养出来的结果，明墨不敢用力，觉得好像轻轻一碰就会留下痕迹。然后是收窄的腰线，穿着衣服的时候看不出来，现在才发现她的腰细的双手合拢差不多就能握住。再往下那女性神秘之处却是光滑的，没有一根毛发，紧紧闭拢着，宣告着它的高不可攀。
    明墨的内心充满了罪恶感，这样一付纯美的身躯，却激起他无比的欲望，想要看它染上白浊，想要破坏它的纯洁，想要烙上属于自己的印记，宣示他的所有权。
    是了，他的身体里毕竟流着那个男人的恶劣血液。
    可是，他永远都不会成为那个男人。
    林夕没有在意过自己的美丑问题，在她的人生经历中，美从来都不是褒义词。
    被治愈后的两年间，她的胸部有所发育，但也只是A罩杯，穿一件制服留个短发她就可以变回林镜。阴部随着发育开始饱满起来，但也许是治疗的太晚了，她没有长出任何毛发，也没有来过月经。
    林夕不贪心，能够恢复正常女性的身体就已经很好了。
    可明墨带着火光的眼神让她觉得自己是美的。
    这个男人，用自己的目光赞美她，膜拜她。
    这是林夕二十年的人生中，第一次感受到这样直接的爱意。
    不用他说，无需精神力感应，她就知道，他爱她。
    然后，他们又吻到一起。
    不再是单纯的亲吻，他们抚摸对方，探索着与自己完全不同的身体的奥妙。
    他那么硬，肌肉是硬的，胸前的两点凸起是硬的，下面那根时不时在她身上戳来戳去还蹭湿了她身体的大肉棒更是硬的。
    她那么软，胸是软的，腰肢是软的，整个身体都是软的。
    明墨和林夕在性之一事上确实是新手，所以不知道林夕在好色者眼中是最佳的性爱娃娃。随着基因改良，人类的身体朝高对抗性方向发展，就算是女性的骨骼和肌肉也是越来越硬的，E级体质已经极为少见，加上数千年的优势基因传承，所以就算偶尔有一两个流入市场的E级性奴，通常容貌都不太能看，加上身体强度太低，又因为身体娇软而被主人用各种奇特姿势任意使用，死亡率极高。后来有些贵族就想出一些其它的方法，比如切断筋络或者注射肌肉松弛剂来获得只有从E级体质上才能获得的柔软感，可一般这种情况下，女性都已经失去了活动能力，只能像一坨烂肉一样被男性使用。所以，理论上，这个世界上不会再有第二个女人像林夕这样既拥有绝世容貌又拥有无比柔软的E级体质（不会有人想到用抑制剂来制造性爱玩具，一是购买难度高且极贵，二是抑制剂导致的痴傻会让人失去玩乐的兴趣）。
    即使硬的快要爆炸，明墨也不敢提枪就上。他知道自己的家伙大的有些过分，那些号称撕裂过女性下体的佣兵也没有他的尺寸，林夕原本就是偏瘦弱的体型，他怕自己伤到她。
    在如何讨好女性这件事上，明墨真的是毫无经验。幼时享受过奢华的生活，女性在那个阶层的人眼中只是个物件，根本不可能存在讨好女性的举动，也许贵族女性会不同，但年幼的他也无缘得见；后来在自由星域，做佣兵的人都将性作为发泄的途径，互相看对了眼就上，更像是兽性的释放。
    不懂，只好自己摸索。
    他吮舔着女人的身体，透过她伴随他动作发出的喘息呻吟声来判断她的敏感部位，手则摸向了她光滑的下体。刚才脱内裤的时候，他就发现林夕已经动情了，爱液微微打湿了内裤，但大概还是不够让她容纳自己。
    他的手指探向她紧闭的花瓣，前后摸索了一番，终于找对位置，就着已经流出的爱液，开始进入那一下并不太困难，可是一伸进去，明墨就感觉到手指被牢牢夹住，或者说吸住，让他不敢动了。含住女人的乳尖，他微微咬了咬，林夕娇喘了一声，下体又分泌出一股爱液。认真观察了一下女人的表情并没有任何受痛的样子，他放心地用手指探索她的花道，每前进一点就有颗粒状的嫩肉裹上来，将手指含住，仿佛是表示欢迎，而抽出的时候却要用些力气才能挣脱那些软肉。
    要命，只是一根手指都会被吸住，要真插进去，怕没有两下自己就……
    明墨有些后悔自己在杨枭离开后脑子一热就过来找林夕，根本没有做任何的准备，没有打男性避孕针，也没有准备润滑剂和情趣用品，甚至都没跟黎浩取取经。
    他突然清醒过来，没打男性避孕针是大问题，他又舍不得林夕吃药，不然……不然今天算了。
    他看看林夕迷蒙的双眼，又看看自己压都压不住的硬挺，微微下移将下体挪开，抽出被爱液打湿的手指，他埋头将舌头探入林夕的体内。
    自己就算了，可是他希望林夕快乐。
    林夕的爱液有一种特别的味道，闻到就让他头脑发胀，下身也跟着胀，说是香甜但又多了一点咸，总之是会让他沉迷的味道。
    将舌头尽量伸长勾扯着她体内的嫩肉，试图勾出更多的爱液，明墨不知道这样的举动到底是为了满足林夕还是为了满足自己的贪婪。鼻尖在反复磨蹭中撞到穴口前小小的一点，林夕下身突然震了一下，然后又是一股热液流出。
    明墨虽然没有经验，但是足够聪明。他马上意识到前面那小小的花核也是一个敏感区域，比之前发现的那些位置更加敏感，于是他开始有意识地用手指按压花核，甚至抽出舌头用舌尖舔弄。
    林夕许久未被探索过的身体无比敏感，很快，伴随着一声柔媚的呻吟，她泄了出来。
    明墨望向女人因为高潮而愈发红润的脸颊，和因为自己的亲吻啃咬留下痕迹的身体，觉得内心无比满足。
    这样就够了。
    他起身，打算去洗手间自己解决一下。
    林夕拉住了他。
    “你……”林夕瞄了一眼他有如重剑一般挺翘着的巨物，“你不继续吗？”
    明墨的脸微红，为自己的头脑发热感到羞愧，但嘴上却不肯认，“都说了别勾引我，到时候弄伤了你哭都来不及。”
    “你会弄伤我吗？”
    女人的眼眸中满是无辜，林夕没有接受过公立教育提供的避孕知识，所以她是真的不懂。
    明墨看懂了她的无知，也确认了林夕一定是无父无母的孤女。
    “控制不好万一怀孕就不好了，自由星域太乱，不适合有孩子。”明墨对林夕坦白，“我也没有做好避孕的准备。这种事是我的责任，不能让你承担后果。”
    “可是我不会怀孕的，你跟我同床共枕了快一个月，见我来过月经吗？”
    明墨眼睛突然睁大，似乎被她的话震惊到。
    “我的身体有些问题，无法受孕，也不知道以后会不会好，”林夕并没有因此而露出任何羞愧的表情，“这样的我，你能接受吗？”
    明墨望着她，想要看进她的心里，看她有没有因此而受伤，幸好，他发现林夕是真的不在乎。
    我们可能确实是绝配，正好，我也不想让我身上罪恶的血脉继续下去。
    他转身抱住林夕，将她放倒在床上，热烈地亲吻过去。
    握住她的手，让她感受自己的灼热，这一次他用精神力直接告知。
    “这样只要看到你就无时无刻不在发情的我，你能接受吗？”
    =====
    写了近三千字，居然还没吃到正肉，对不住大家，周四一定吃上，我保证。
    --

 pO1⑧点c0M 79. 圆满

    在林夕年少的岁月中，她见过太多的欲望。
    有些男人，比如冯景尧，即使他穿着衣服，为她奉上最昂贵的礼物，口口声声说着爱她，但他的眼神是肮脏的。而有些男人，比如明墨，即使他全身赤裸，将自己压在身下，亲口承认他在发情，可他的眼睛却是清澈的，其中蕴含着情感一望即知。
    林夕没有回答明墨的问题，她将自己的精神力再次缠绕过去，变成无数的触角，轻轻骚动着他的精神力。
    对他们这些高级精神力者来说，精神力的交缠才是最好的春药。
    彷佛是刺激太大，明墨的肉棒猛的打上了林夕的大腿，热的像一根火棍，烫的她也跟着热了起来。
    林夕想，欲望应该是一把火，单方面施予只会让人疼痛，两情相悦时却是烧掉了两具身躯间的隔膜，让他们融为一体。
    明墨挺身向前，林夕湿滑的下体让龟头滑过两片花瓣顶上了阴蒂，引来女人的一声喘息。
    前后磨蹭了几次，两片花瓣终于打开，像是开门迎客，火热的男根顺势入了进去，只进了大半个龟头就觉得被紧紧卡住。明墨撑起身子看向两人交合的下体，粗壮的肉棒基本全在外面，两片粉红色的阴唇被龟头撑开，毫无抵抗能力的包裹着，看上去有些可怜兮兮的意味。
    她那么小，真的能吃下他吗？
    因为穴口的极度扩张，林夕感受到被扯开的疼痛感，对习惯了疼痛的她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可是明墨停下动作，她知道那是男人的体贴。
    她主动抬起胯前后晃动着，尝试慢慢将他的硕大吃下去。
    “别动！”对明墨来说，女人的主动太容易让他失控，他双手按住女人的大腿，将双腿分开，望向女人的双眼。
    “我爱你！”
    伴随着男人爱语的，是破开林夕身体的存在，又快又狠，就着刚才喷射的阴精一捅到底。
    将自己深埋在林夕的体内，明墨没有再动，他看着林夕，女人也回望他，他们的目光交缠在一起，精神力交缠在一起，身体也交缠在一起。
    对明墨来说，这个梦一般的夜晚在此刻终于回归真实，犹如神迹般出现在他生命中的林夕终于落入他的怀中。
    他想，林夕应该是疼的，她的紧致甚至能让他感受到阳具血脉的跳动，可是她就那样微笑地看着他，仿佛疼痛毫无意义，而此刻的相拥才是唯一有意义的事情。
    于是，他不再犹豫，开始抽插起来，从最初的缓慢温柔，慢慢变得快速有力。
    身体里含入他人的器官是怎样一种感受？
    对林夕来说，身体上的冲击远不如心理上的冲击。她知道什么是性，也见识过各种正常的不正常的性爱，她曾以为身体只是一种物理的存在，如桌椅，如碗筷，有一天灰飞烟灭就消散于宇宙空间之中，而精神思想才是有价值的，是可以永久留存于世的东西。所以她从不在乎身体上的疼痛，也不在乎生死。
    而明墨让她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一个人比她自己还要怕她疼，怕她死。他让她看到自己的美好，让她想要好好活着度过与他在一起的每一天。
    明明是另一个人，从物理角度讲无法相融，从基因角度讲没有相关，可是当他在自己体内的时候，她才感知到圆满。
    然后
    然后她就再也没法正常思考，明墨带来的情欲浪潮掀翻了她，打碎了她，体内那强势进出的那一根巨物是她唯一的浮木，于是她只能攀附着他，随他起舞，直到潮水将他们一起淹没。
    明墨爱极了在他身下的林夕，以往总是会惹他生气的小嘴诚实地回应着他，吐出一声声甜美的呻吟。插入的时候，过于紧致的甬道和层层叠叠的穴壁抵抗着他，一定要他肏到最深处肏平了那些褶皱才会乖乖听话，可是抽出的时候偏偏又不怕死的缠上来，吸着他不让走。
    到最后他还是失控了，就跟他永远会被她逗的失控一样。他看着她失神的表情，狠狠肏干进去，又抽出到几乎整根掉出来，每次插进去的时候都可以看到她的小肚子鼓起来，是他的形状，是他在她的身体里，强烈的爱意和亟待释放的欲望让他红了双眼，随着硬硬翘起的肉棒再一次没入她的体内，一路滑过花道的褶皱戳中深处某一点时，明墨就觉得脑子里轰的一声，精神力引发的颅内高潮先一步发生，紧接着，一股热液喷射在他的前端，林夕的阴道抽搐着绞紧了他，于是他彻底投降，连哼声都没来得及发出就统统射给了她。
    这种从精神到身体的双重高潮太过强烈，以至于明墨都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压倒在林夕身上，林夕则抱住他，这已经是她能做到的全部动作了。
    一恢复意识，明墨就马上翻身，将林夕置于自己的身上，脱离开堵着穴口的肉棒，浓浊的热液从林夕体内洒落在明墨身上，量大到又顺着明墨的身体流到床上，这下子是彻底没法在这张床上睡觉了。
    看着林夕因为获得满足开始有些昏昏欲睡的样子，明墨舍不得惊动她。他起身擦净了自己身上的浊液后就穿上衣服，将林夕用被子裹住，连人带被子一起抱起来，走回自己的房间。
    至于那张已经被两个人搞的一塌糊涂的床，明墨懒得管了。
    反正以后林夕都是要跟他睡的，明墨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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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决定必须不能在新一年卡肉，手机写了三个小时，不好检查，等我有电脑再顺顺，先发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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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0. 裙下之臣

    黎浩敢用自己阅女无数的经验发誓，明墨和林夕一定上床了。
    组建“明刃”至今每天都会召开的早会，明墨居然在昨天深夜通知取消。他原本以为是明墨身体有恙，巴巴地跑过去探望，没想到男人连门都没给他开就把他赶走了。
    此处要划重点，连门都没开！！！
    要知道，他和明墨可是能一起洗澡一起撸管（并没有）的好兄弟，他牺牲自己的形象传出阅女无数的花名某种程度上是为了给不近女色的好兄弟打掩护，以避免传出他与明墨是一对的谣言（所以根本就是为了自己吧），这样的关系，明墨居然不让他进门，那绝对是门里有不想让他看到的事物。
    或者，是不想让他看到的人。
    想到昨天魔塔那一队人离开后明墨压抑不住的兴奋，想到这些天不得不分房睡的两个人，黎浩觉得自己应该体谅一下这个大龄处男。
    之前林夕身体没好，明墨估计也想不到那么多（其实是想到了但是明墨不想第一次在林夕看不见的时候进行），现在林夕大好了，估计明墨已经将人吃干抹净。
    黎浩简直要流出老母亲的热泪了，如果不是还不清楚明墨是否打算将林夕摆到明面上，他要大宴三日全团庆祝。
    不过想到他曾见过的非人尺寸的巨物，再想想林夕那小身子骨，黎浩觉得明墨取消早会绝对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林夕。
    此时此刻的明墨，确实全部心思都在林夕身上。
    昨晚将女人带回自己房间，想着她体内的精液不掏出来肯定会不舒服，就抱着她去洗了澡。精神力高潮后会有强烈的无力感，即使强大如明墨都会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更不要说林夕，整个人都迷糊了，任由他清洗身体。26年来的第一次，明墨的精液又多又浓，原本在林夕的床上已经流了一滩，结果又被明墨用手指导出了一大坨，顺着她的大腿缓缓向下流，看上去无比淫靡，搞得明墨的下身又翘了起来。
    但看着白浊中隐隐的血色，明墨舍不得林夕第一次太辛苦，所以后面几乎是仓促地给她擦净身体，将她抱上床又认真检查了她下体会否有撕裂伤，确认没事后总算放下心来。
    林夕几乎是一着床就沉沉睡去，而明墨满脑子都是刚才检查时看到的粉嫩穴肉，留着精液的洁白大腿，自己粗大的肉棒被她小小的花穴吞下去顶的小肚子都鼓起的惊人视觉效果，就觉得从后脖子一路到后腰都产生了酥麻感，小腹轻轻抽动起来，胯下的巨龙不满的摇头晃脑，宣告着它还没有吃饱。
    明墨觉得欲望真是奇怪，明明之前每天睡在一张床上，看到吃不到，但是想着她的身体状况就能压下勃发的欲望，可此时终于确认了她在怀中，又刚刚才射过，反而想要释放的欲望压都压不住。
    人类是这样贪婪的生物呀，没有拥有的时候，还能扮演着绅士的角色，一旦拥有，就恨不得吞吃入腹，连渣都不剩。
    明墨不喜欢自渎。他复杂的人生经历养成了他复杂的性观念，一方面是从小经历的奢靡生活让他对女人对性有一种错乱感，有了欲望要发泄出来才是符合人性本能的，可是母亲的悲惨经历又让他觉得因为基于基因传承而没有情感的性交是毁灭人性的，所以他能理解自由星域人民出于繁育后代或释放压力的性交，但到自己身上，他会觉得身上来源于父亲的恶劣血脉蠢蠢欲动，试图用性欲征服他的理智，那正是他最憎恨的。所以明墨很少自渎，因为厌恶喷射前的失控，和射精后的空虚。
    而林夕是他的钥匙，那名为欲望被他紧紧关闭的大门，只有林夕可以打开。她让他接受那不为自己所喜来源于父系的变异性器也是自己的一部分，她用她缠绵的精神力和她坦诚的身体告诉他她对他给予的一切的喜爱，她让他明白欲望不是为了自我满足而是为了满足所爱之人。
    林夕翻了个身，凑上了他的肩膀，她的头发轻轻撩拨着他的皮肤，明墨可以感受到她呼气带来的温热。那一块小小的皮肤似乎聚集了他全部的触觉，连下体的勃起都显得微不足道起来。明墨屏住呼吸，凑过去偷了个吻，不得释放的欲望因为一个吻而乖顺起来。
    连他床的一半都填不满的小女人，却可以将他的心填得满满的。
    于是他通知伙伴们明早不用再开会，就满足地抱着林夕睡了过去。
    由于每天早上都要开会，明墨的生物钟很准，房间的模拟日光系统开启的也很准时，随着日光亮起，明墨就醒了过来，于是他在清晰的日光下看到了林夕，皮肤莹白发光，嘴唇似乎是昨天被他亲的太多，还是红红的。他掀开被子（不是林夕床上那一条，那一条也全都是两个人的体液了），又细细查看了一遍，除了上身留下紫红色的吻痕，被他用手压住的大腿也有些微的泛青，估计当时全部的感官都集中在下身，手上就失了轻重。明墨低下头，逐一舔过自己在她身上留下的痕迹，在女人不知道的情况下无声地道歉。
    早会林夕也是要参与的，原本就快到她起床的时间，加上男人的滋扰，林夕很快清醒过来，结果发现男人正分开她的双腿，像一只大狗，埋头舔着。
    “好痒。”女人慵懒的声音传入耳中。
    明墨抬起头看向她，眼中带着羞愧。
    “对不起，把你弄伤了，”顿了顿，男人又补了一句，“昨晚把你弄疼了吧。”
    不是不疼的，明墨的尺寸比林夕见过的那些要大得多，第一下彻底插进来的时候有一种灵魂都要被撕裂的疼痛，但因为那疼是他给予的，是她新生的开始，所以林夕坦然承受，而他担忧的眼神抚平了所有疼痛，疼痛过后就是无尽的快乐。
    “所以你是要补给我一次不疼的？”不知道男人刚才举动的含义，看着男人已经向她致敬的大家伙，林夕猜他大概是晨勃之后忍不住又想要了。
    被误会了的男人恼羞成怒地堵住了她总是气人的小嘴，心想还是在他身下的时候可爱。
    于是，最后的最后，还是林夕说中了。
    当明墨将坚硬的肉棒插进去的时候，脑子里只剩下一个想法。
    你对就你对吧，反正我从来都是你的裙下之臣。
    --

 感谢

    昨天到今早，这本书多了20多的收藏。
    我还以为自己上了新书推荐（其实也不算新书   ），翻来覆去也没看到。
    后来有小伙伴说是微博上有人推荐。
    于是跑到微博上搜索，发现是有小可爱在婆婆那里做了推荐。
    看推荐的说明，猜测应该是翡翠吧。
    特别感谢~~~（其实我关注婆婆很久了，还暗搓搓地想过要不要装作路人自我推荐一下，后来觉得太丢人了，遂作罢）。
    其实要感谢很多人，有一些是看我上一本书又过来的读者，有一些可能无意间发现了我的书，就默默看书，默默投珠。
    感谢梓安，布偶，，阿哦哦，angelalfang，hellowin，惊尘，千羽，傲娇……还有很多很多老朋友和新朋友。
    这本书没有我上一本书的收藏多，因为写上一本书的时候正好工作不太忙，有一段时间能日更，于是上了新书推荐。但是这本书却因为大家的关爱拿到了一星，于是我总是很开心地跟老公说虽然我的收藏不多，可是收藏我的人都是喜欢我的书的人，所以珍珠很多呀。
    （我老公特可爱，他默默发了一个写色情文学判罚10万的新闻给我。）
    翡翠说能感觉到我对一些事情的看法，我记得在上面一篇有话说里，我写这本书是为了写命运的不可预知，人性的卑鄙与伟大。但在写到明墨与林夕相爱的时候，突然觉得应该再加上一句话，就是那句无论后来发生了什么，他们最终还是靠着最初的这一份爱意找到了出路。
    命运不可预测，人性不可控制，唯一能把握的只有自己的那份初心。
    不再多说了，所有的一切，都在我的故事里，都在我的文字里。
    感谢你们在这里陪着我，陪着冯瑶一起，走过这一段漫长的道路。
    新的一年，祝你们的平安喜乐。
    --

 pO1⑧点c0M 81. 冯瑶？

    皮鞭抽到女人的身上，发出清脆的“啪”的一声。
    不是那种包了软皮的情趣皮鞭，而是带着倒刺的酷刑皮鞭。
    女人疼的身子弹了起来，却不敢躲闪，继续跪回到原来的位置。
    男人坐在沙发上，看着女人受刑，目光幽深，似乎心思根本没有放在女人身上。
    对一个聪明人来说，最生气的不是别人骗他，而是他根本没放在心上的人能够骗到他，还骗了这么久。
    说到底还是自己疏忽了。
    不是没有怀疑的。当年从冯瑶被冯家那个老头子接回家，他就与冯晋断了往来（那家人原本他就看不上），唯一一次联系是8年前冯瑶离家出走，为了避免孟家起疑，他不得不出手，将人交回冯家就没再理过了。毕竟那时候想着一个被抑制剂毁了的女孩，大概脑子都是傻的，也就没有了兴趣。等到冯家父子双双暴毙，他敏锐地察觉到情况不对，让自己人接手调查，以不能给烈士家庭抹上污点为由，迅速结案。担心是冯瑶知晓真相后的报复，他好一番操作，做出一个病逝的假象，将人劫了回来。可是接到人，他就知道自己想多了，那样一个女人，根本不可能有手段报仇。他也曾经有瞬间的犹豫，觉得冯晋怎么会那么好心将冯瑶送去星萃书院，可查证之后确认是冯老头的安排，他也就以为大概是冯晋棋错一招，输给了自己的老子。
    所以他从来没有想过，冯晋居然设了这么大一个局，更没想过面前这个已经被无数男人玩过的贱女人这些年都在骗他。
    她哪来的胆子？！
    男人不知道，冯景好这些年就是把自己当作冯瑶作贱才让她从精神到生理上获得满足，而且从某个层面讲，女人的直觉是最灵的，冯景好知道自己必须是冯瑶才有可能活下来，无论活成什么样子。
    女人又挨了几下，才觉得今天的情况不对。
    以往就算施虐，男人也是自己亲自动手，他对冯瑶有一种特别的独占欲，就算是让别的男人上她，也一定是在他面前，所以她性欲上来之后也是要背着男人偷偷摸摸地去找其他人发泄。可是今天男人根本就没有碰她，上来就是让别人动刑。
    “爸爸，爸爸……”冯景好哀哀叫着，不敢掉眼泪。毕竟也是共处了五年的人，为了活命，她想尽办法摸索男人的喜好，她知道男人最喜欢她叫他爸爸，也知道每次她掉眼泪的时候，男人就会露出一种看到什么恶心东西的表情。
    男人突然笑了，冯景尧着迷地看着男人，几乎忘记了抽打在身上的鞭子。
    冯景好一直摸不透男人的年龄，看上去三十多岁的样子，在动辄一百岁起的星际时代还很年轻，可也许是他表现出来的权势以及他对爸爸这个称谓的独特爱好，冯景好觉得男人的年龄应该更大。
    她没有冯瑶那么聪明，但也不是个笨人，这些年，她虽不知男人的身份，但知道男人不能勃起，他喜欢透过折磨冯瑶来获得心理满足，在这一点上，她与他有着共同点。慢慢地，她开始学着男人，用那种高高在上轻蔑的表情去看那些被他囚禁起来的男人们。她觉得在这个巨大的宅院里，只有她和他是同类，是属于同一个阶层的人，她爱这个男人，就算他不能勃起，她还是爱他。
    她爱这个男人的冷酷，爱这个男人给她掌控那些男人命运的权力，爱这个男人给予她的远超冯家水平的物质生活。
    可是他很少笑，只有偶尔她被几个男人同时肏干进去，她爽的口水尿水都流出来的时候，他才会笑一下，带着嘲讽的表情。
    这个男人，是冯铮的敌人，是孟梦的……情人？
    他对冯瑶的恨毋庸置疑来源于冯铮，但很长时间，她都没有意识到孟梦与他有什么关系。直到有一次，有一个被折磨疯了的男人指着他大骂，说孟梦当初被他们兄弟几个人轮了一晚上，差点把孩子捅掉了，后来求着用嘴帮他们吃鸡巴，现在她的女儿又在帮他们吃鸡巴，这种女人也值得他们用命来赔吗？然后，他就让男人真的体会了一下什么叫做吃鸡巴，逼着男人把自己的鸡巴一口口吃下去。
    从此，她知道，男人深爱着一个女人，他对冯铮的恨来源于这个女人。
    孟梦，她在这个世界上最恨的女人，她是父母每一次争吵的原因，她是这个男人心中的白月光，而明明，她与她没有什么区别，一样在星萃书院上学，一样辗转于不同男人身下。
    可偏偏，他所有的爱都给了那个女人。
    而这样的他，却让她爱得更多。
    对很多女人来说，一个强大的男人偶尔展现出来的脆弱，一个冷酷男人偶尔展现出的深情，才是最致命的吸引。
    冯景好看着男人，就这样笑着，越来越开心，他站起身，走了过来，冯景好想好了，待他走到面前，她会像过往很多次一样，匍匐在他脚下，亲吻他的皮靴，用自己最虔诚的样子来迎接他的到来。
    男人没等到冯景好俯下身，就一脚踹在了她的前胸，直接将人踢飞。
    冯景好撞到墙上的时候，整个人都懵了，想要开口，却是一口血喷了出来。
    她倒在地上，用她最习惯的角度，看着男人再次向她走近。那双皮靴踩在柔软的地毯上，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可冯景好却觉得似乎听到了皮靴踩在地上的“咔哒”声，又好像是子弹上膛的声音。
    失去意识前，她听到男人说：
    “冯瑶？”
    --

 82. 种子（没写完，但今天事情太多，我先发

    “冯瑶……”
    男人的声音是熟悉的，她曾经听到男人的口中吐出无数伤人的言语，像利刃一般划在母亲的心上。
    但这是她第一次听到男人叫她的名字，那一瞬间，她突然产生一种疏离感，仿佛那个名字由男人的口中吐出，就与她这个人毫无干系。
    他在叫谁呢？是我吗？
    如果我不是冯瑶，那么我是谁呢？
    林夕猛地睁开眼睛。
    E级体质让她无法立刻适应黑暗，有一刻，她以为自己没有睡醒，只是从一场噩梦转移到另一场噩梦。
    她一动不动，直到身旁的男人抱住了她。
    薄毯之下，两个人不着寸缕，跟明墨同居了这段日子，男人一些奇特的嗜好显露无疑，比如他喜欢裸睡，是连内裤都不穿的完全裸露。明墨号称是跟她在一起才养成的习惯，因为在她身边他就没法不发情，就没法不勃起，又受不了内裤的束缚，所以……林夕却觉得恰恰相反，正是因为他不穿内裤，所以小明墨放飞了自我，三五不时就对她敬礼，又总是逼着她还礼，而且秉承着滴水之恩涌泉相报的宗旨，非要榨干了她才算完事儿。由于他情动之时一不小心就会扯坏她的睡裙内衣，林夕从离开冯家就养成的一定要将自己穿的严严实实睡觉的习惯终于被打破（来不及补货的悲哀），加上每次做完林夕都已经进入电量耗尽的状态，于是居然就这样接受了裸睡。
    她与他之间的体能差异可以说达到了人类有记录以来的最大差距，强势基因如他，无论在帝国还是联邦都应该是宠儿般的存在，不说谈情说爱，就是配种（明墨总是喜欢把联姻称为配种）也有大把优秀基因的女子凑上来。帝国的法规对普通女性虽然过于残忍，但是出于常年在第一线对抗虫族的需求，他们对男性却是格外优待，抛开血统，战绩是唯一的衡量标准。明墨隐隐透露过他出身帝国，但不知为何会来到自由星域。
    他们都没有问对方的过往，也许是因为那些坎坷都已走过，无需回望，有一个人可以牵手同行，对他们来说，已经是命运最大的恩赐。
    明墨教她的，要去看光明美好的事物。
    他还说，他无法将视线从她身上离开，因为她就是光明与美好。
    他不知道，是他将她从过往的噩梦中拉出来，他才是她生命中的光明与美好。
    似乎是习惯了她在梦中被惊醒，明墨的精神力温柔地环绕上来，就像珍爱地将她抱住的男人一样。
    他的手轻轻抚摸她的后背，不带情欲，而是纯粹的安抚。
    男人还没睡醒，一切的动作都只是本能。
    林夕将脸贴到明墨的胸前，那里有一道深深的伤疤，在心脏旁边一点的位置，每次她舔上那道疤痕，明墨就会兴奋地不能自已。
    林夕觉得心里住进了一只蝴蝶，想到爱着的那个人，心中有如清风拂过，蝴蝶的翅膀随风颤动，是无法控制的脆弱姿态。她想人真是贪婪的生物，当她一无所有的时候，她什么都不怕，可明墨出现了，当她明白何为幸福时，恐惧就像是与光同存的阴影，无可回避的出现。
    梦中那一声呼唤（或者不是呼唤，更像是诅咒），让林夕产生了突然下坠的失重感，或者更准确地说，是有什么东西被从心里挖走的失落感，让她只想被明墨紧紧抱住，狠狠爱一场。
    她怕失去什么呢？
    大概只有这个男人了吧。
    那一晚在林夕的心里种下了一粒种子，她终于没有忽视在她生命中多次灵验的直觉，所以后来事情发生的时候，她并不惊讶，而是在心里轻轻地“啊”了一声，感慨着原来如此，仿佛是毫无重量的尘埃淡淡飘起又落下，再无波澜。也因为做好了心理准备，她才能心无旁骛地抛下自己拥有的一切，带上完美的面具，开始生命中最重要的一场表演。
    此时的林夕，还不知道命运已经为她安排好了属于她的下一个角色，她只是无比确定自己在这一刻想要什么。
    手向下探索，沉睡中的巨物沉甸甸的一坨，周围是浓密的毛发。在林夕有限的经验里，那些男人都没有明墨这样多的体毛，更没有明墨的惊人尺寸。如果她有一些人类学的常识，就会知道帝国原本是由古人类时代的西方种开创的，而浓重的体毛就是西方种的典型特征，虽然经过七千多年的混血，加上东方种在外貌遗传上属于优势基因，现今的人类在外形上更接近古人类时代的东方种，但是在血统论盛行的帝国贵族阶层，仍然视西方种为更高级的血统，所以像明墨这样具备典型西方种特点的身体，某种程度上也说明了他的贵族血统。
    她凑上前，舌尖划过伤疤舔上他胸前的小小凸起，着迷地深吸了口气，都是明墨的味道。这些日子的耳鬓厮磨总是伴随着他的气味，像顶级春药，让林夕只要一闻到，下身自己就湿了起来。
    明墨就在这样的情况下醒了过来。
    不同于林夕，他一清醒就可以在黑暗中找到女人的位置，看清她在做什么。
    但与林夕相同的是，醒来后他也还是以为自己在做梦。
    心爱的女人乖巧地伏在胸前，但动作一点都不乖巧，手托住两颗卵蛋像是在掂量它们的分量，舌头舔弄着他的乳头，有时候还会轻轻咬一咬，像一只刚出生的小猫，好奇地探索这个世界，却不知道自己被一只大老虎盯上了。
    原本就对林夕没有抵抗能力的男人，见此场景怎么忍得了，下身迅速充血挺直，又不想错过女人难得的主动，强忍着一动不动，却不知道颤动的精神力暴露了他已清醒的真相。
    林夕假作不知，将男人的性器握在手中。与它在体内坚硬的感受不同，一手圈不过来的男根仿佛有骨骼一般撑起，可冠部却是圆滑而略带柔软的，就像他的人一样，明明在别人眼中是强大的杀神，是耀眼的领袖，可在她面前却愿意示弱，将那一点柔软全数予她。
    过往与明墨的性爱总是狂风暴雨一般，弄得她载浮载沉，如今，他被她握在手中。
    林夕觉察到自己的小腹已经因为兴奋而发热，甚至微微抽动，她知道这是欲望，可似乎又与她熟悉的那些不同。
    欲望与欲的区别在哪里？
    同样是性，是赤裸交缠，是插入是喷射是高潮，但是因为有了渴望，有了盼望，有了希望，让欲望与欲成为了截然不同的词汇。当你的心想要一个人的时候，是欲望；当你的心里没有那个人的时候，是欲。
    将男人推平，林夕有些莽撞地坐上去，却没想到她以为自己足够湿润的下体还是无法一下子吃下男人的巨大。咬了咬牙，正想狠狠心，不顾疼痛彻底坐下去，就被男人掀翻在床上。
    “傻丫头，我都不忍心弄疼你，你怎么能不好好对待自己的身体！”明墨没想到女人就这么坐上去，生怕自己弄伤她，赶紧起身。
    看到女人坐在床上呆呆地望向他，明墨一下子内疚起来，想着刚才是不是语气不好，又想着会不会让女人不敢再主动了，复杂的情绪交织到一起，话都说不出来了。
    可林夕随后就俯下身去，将他的硕大含在了嘴里。
    林夕觉得嘴已经张到极限了，才堪堪将头部吃下去，舌头的空间被明墨的性器抢占了，只好在嘴里寻找着位置，没想到舔过男人龟头连接棒身的沟槽时引得男人发出一声呻吟。
    与下体交合不同，口交带来的首先是心理上的刺激，女人完全顺从的姿态激发了男人的控制欲与占有欲，而被吸住还是被松开完全不由男人控制，加上作乱的舌头，明墨要用咬住舌尖的痛意来提醒自己不要不管不顾地插进去。
    许是知道自己不可能吃下明墨的巨物，女人将手一前一后圈住他的棒身，配合着嘴上的动作套弄起来。
    林夕喜欢听到明墨因为自己的动作而发出的粗喘与呻吟声，快感来自赠与而非掠夺，这才是性爱应有的面貌。
    男人用精神力的紧紧缠绕告知了他的即将到来的喷射，身体却在后撤，生怕精液会弄脏她。
    “给我。”林夕用精神力温柔却坚定的告知。
    性不是肮脏的事情，与性相关的所有情绪，来源于参与者的认知。林夕从来都清楚，当她被精液弄脏的时候，脏掉的从来都不是她；同样地，当明墨将精液射给她的时候，他也没有像那些男人一样想要将她弄脏。
    即将分离的预感折磨着林夕，给我，她默念，让我将你快乐的精华吞吃入腹，让它们永远成为我身体的一部分。
    这可能是明墨开荤以来完结最快的一次，比他俩的第一次都要快，一股股精液喷射出来，幸亏他只是龟头以及短短一段柱身在林夕口内，并没有抵住她的喉咙，所以没有呛到她。只是那么多的量，加上嘴里的空间被占用，林夕吞咽不及，精液随着抽出的性器流了出来。
    明墨看着一向清冷的小脸上挂着精液，心想这肯定是一场梦吧。
    真好，无论是梦里还是梦外都可以见到林夕。
    于是，那一夜，明墨又压着林夕做了很久很久，直到林夕想将他踢下床未果怒而回去自己房间，明墨才意识在原来不是在做梦。
    至于林夕又是怎么搬回他房间的？
    请看下一章番外（写完番外回来改这一段结尾，我也是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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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3. 明墨的苦恼（番外）

    明墨这几天非常苦恼。
    刚才早会的时候，林夕有条不紊地向他做汇报，表情平静，似乎没有事情发生一样，又似乎跟他没有任何非工作关系。等到散会，他厚着脸皮凑上去打算拉她的手（他俩的关系在明刃高层里是公开的），结果女人用她的狐狸眼瞟了他一眼，明明没有杀气却让他立刻定在当场，错过了机会。
    黎浩还没走，看他吃瘪的样子狂笑，直到被他一顿收拾按在桌子上才老实。
    下一场小型作战会议的团秘进来准备，看到他和黎浩以一前一后他压在他背上的姿态在会议室里，居然说了一句“打扰了”就转身出门，然后女人尖叫着“我追的黎明CP终于在一起了，此生无憾”，声音顺着还没有合拢的门缝传了进来，两个男人直接石化。
    总之，当晚上发现自己的女人还是没有回来，去她房间找她又吃了闭门羹之后，明墨拉着黎浩去喝酒了。
    “所以，你们出问题了？”作为情场老手的黎浩还是经验丰富，一上来就直指问题的核心。
    明墨不愿意承认两个人有问题，闷头喝酒不吭声。
    “我看你俩工作上配合得不错，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吧。”
    这一点黎浩是服气的，别看明墨现在喝着闷酒，但他和林夕工作配合上可以说是完美，一个对外，一个对内，自从有了林夕，大家都觉得负担轻了很多。
    明墨有点想不明白林夕为什么生气，明明最开始是她主动的，中间也有爽到，怎么做着做着人就跑了。
    看着经验丰富的好友，明墨决定不耻下问。
    “……太多了……咳……跑了……”因为内容太过羞耻，明墨含含糊糊说出来，黎浩基本没听明白。
    “什么太多了？林夕跑了？人不是还在吗？”
    “咳……做太多了……”虽然佣兵间的聊天经常可以听到“我把那个女人干得起不来床”这样的吹嘘，但是明墨清楚，把女人给做跑了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噗……”黎浩直接笑了出来，看到明墨要变脸，早上被收拾后的淤伤还隐隐作痛，他赶紧摆正态度，那句“是不是活儿不好”被他吞回了肚子里。
    “尺寸太大？”找了一个男人可以接受的切入点，黎浩决定换个方式说明活儿不好的问题。
    虽然没有真的一起撸过管，不过明墨那话儿的大小黎浩还是有概念的，可以说在不考虑改良剂的前提下，大概已经达到正常人类的上限了吧。想想林夕的小身子骨，黎浩觉得可能还真是尺寸不符的问题。
    “应该不是呀，一直都挺好的。”明墨不想将两个人的床事说给黎浩听，那个女人在床上的一切应该只属于他一个人。明明是又香又软水儿又多，小小紧紧的却能将自己整个吃进去，精神力的交合就更不要说了……只要一想到那个女人，明墨的下身就控制不住，幸好今天穿着作战服，将肉棒束缚在里面，不会丢脸，就是疼得厉害。
    “算了算了，我估计你也不知道问题在哪儿……我跟你说，跟女人不要讲道理，也不要问自己为什么错，更不要解释自己没有错，我的肺腑之言，你就去认错，然后想办法让她爽就好了。”
    明墨扶额，他是哪根脑神经短路，居然会想跟一个花花公子寻求建议。
    当天晚上，黎浩以被明墨灌到断片结束了自己的一天。
    深夜，喝高了但是还有意识的明墨在自己房间逗留了一会儿就溜到了林夕房门口。
    “林夕林夕林夕……”精神力的骚扰也是很恼人的，正常的精神力交流必须是双向的，只是她太习惯明墨了，一直对他开放自己的脑域，导致了半夜被一个醉鬼吵醒。
    想要在脑中把他拒之门外，又有点舍不得，其实林夕也没有生气了，分开几天，她也思念他的怀抱。
    打开门，喝醉的男人根本没法好好站在门外，原本靠着门，现在随着打开的门跌跌撞撞就摔在了地上，发出“咚”的一声。
    林夕吓了一跳，连忙关上门，跑到明墨身旁。
    男人闭着眼睛，没有说话，胸口却有血迹。
    林夕赶紧扯开他的上衣，想看看是哪里受伤了。
    入眼的画面却让她红了眼眶。
    在胸口那道伤疤的旁边，他心口的位置，刻着“林夕”两个字，一看就是男人自己刻的，歪歪扭扭难看的要命，还渗着血。
    男人没有意识到朝思暮想的女人就在自己身边，还是不断在脑中叫着“林夕林夕……”
    曾经，她被拿走了一个名字，那时的她想，名字没有意义，唯一有意义的是她是冯铮与孟梦的女儿，要为他们报仇。
    直到有一天，有一个男人，将“林夕”两个字刻在胸前，放在心里。
    她失去了一个名字，又得到一个名字。
    名字是有意义的，它全部的意义都存在于呼唤它的爱人的口中。
    这个世界上，有一个叫“林夕”的女人，她被一个男人深深地爱着。
    因为这个男人，林夕不再是代码，不再是文字，而是一个真实的人。
    在这一天，这一个夜晚，林夕才真正存在于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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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4. 叛国

    林夕到“明刃”的第三年，明墨决定对外公开她的身份。
    身边随他一起在自由星域打拼的朋友早就知道嫂子军师的存在，但之前一方面出于保护林夕的需要，另一方面是林夕的魔塔背景可能会引发其它佣兵团的猜忌，所以林夕一直处于对内公开对外隐蔽的状态。
    随着“明刃”的势力逐渐扩张，以明墨的性格当然不会让自己的女人受委屈，借着新年之际，他邀请了自由星域叫得出名号的几家佣兵团团长以及与明刃有利益关系的合作伙伴出席新年酒会，也借此机会将林夕显露于人前。
    杨枭只派了下面一个人赴会，倒不是因为知道了林夕与明墨的关系而不满，杨枭这个守塔人的身份本来就是高度机密，上次来明刃主要是因为林夕受伤他不放心要亲自过来看看，另外也是显示魔塔与明刃合作的诚意，这次酒会出席的人背景太过复杂，所以他也就一如既往没有现身。
    明墨带着林夕在酒会上转了一圈就离开了，今天他还邀请了一位重要的客人，但那个人不能当众露脸，甚至连明刃的高层都不知道有这样一个人的存在，只有林夕，他希望能让那个人见一见。
    由于大多数人都去参加酒会了，走惯的长廊显得格外幽深。
    明墨拉着她的手，并没有太着急，而是多花了些时间来跟林夕介绍那个人的背景。
    “你应该知道我是帝国出身吧？”
    “嗯。”
    “当年家里出了一些事情，我为了保命逃出帝国，来到这里。”明墨回想着，那时候这里还不叫自由星域，大家叫这里“交战区”，就是一个三不管地带，生死都不过是一眨眼的事情。
    “认识了黎浩他们，就一起组队，做做任务，没有目标，赚到钱就花了，活一天是一天，浑浑噩噩的。后来遇到一个人，告诉我不能无所事事地活着，既然我有能力，那么我也可以成为第二个傅成嗣。因为他，我成为了明墨，也是因为他，我才成立了‘明刃’。”
    在明墨淡淡地描述里，林夕好像看到了一位慈祥的老人，以关爱之心引导着优秀的迷路者重回正途。她理解明墨的心态，尽管走到今天全靠他自己，但是毕竟有一个人在他迷惘的时候为他指明方向，这样的恩情对他来说不可谓不大。
    “由于他的身份不便见人，我邀请他今晚跟我视像，你是联邦人，见到他就知道他是谁了。”明墨轻轻吻了吻林夕的嘴角，将她抱在怀里，“整个明刃除了我，只有你知道有这样一个人的存在，万一有一天我出了意外，”他感觉到怀里的女人试图挣扎出他的怀抱，但他没有松手，反而愈发抱紧了她，“你就回联邦，他会帮我护住你。”
    林夕觉得心酸痛的可以滴出水来，男人紧紧搂住她，不让她看他的表情，她就用力抱住他，告诉这个死男人，不准胡思乱想。
    “看我，过年呢，胡说这些干嘛，”男人总算松手，拉着她继续往前走，“反正，我没有父母可以给你见，就当是见个长辈吧，省得你怪我私定终身。”
    “好。”林夕知道男人是用怎样珍重的心情将她介绍给他尊重的长辈。
    来到明墨的房间，书房屏幕墙上显示已经建立连线，另外一端的人还没有就位，看来是他们比约定的时间到早了。
    “早知道刚才就在外面多抱你一会儿了。”男人凑在林夕耳边轻声说，生怕另一端的人听到，说完顺势舔了一下她的耳垂，满意地看着女人的耳朵红了起来。
    林夕警告地拧了男人一把，不过也知道对明墨来说，她的力量对他硬实肌肉造成的伤害就是零。
    就在一对小男女眉来眼去之际，一名与“慈祥老人”有相当差距的清隽男人在另一端坐了下来。
    林夕心里一惊，因为那个人居然是联邦总理明皓。
    一瞬间，很多事情都连到了一起。
    六年前，明皓作为联邦代表团的团长与帝国达成了停战协议，并设立了自由星域，虽然自由星域居民无法获得两国国民的基本生活保障（政府免费供给的食物和日常用品），且有着类似古人类末期那种弱肉强食的生态，但毕竟他们不再是交战区的牺牲品。
    然后，“明刃”横空出世，成为了自由星域最大的佣兵团。
    明墨，一个以独立建国为目标，拥有强大实力的战士。
    明皓，借两国和谈成功之美名成功当选联邦总理。
    不同于帝国出身的明墨，在年少时遇到明皓，受他指点而找到人生方向，所以没有深思男人的动机，联邦出身的林夕，从小被爷爷以一族之长方式培养，又精读星际史等著作以及父亲冯铮的作战笔记，她见到明皓的第一反应是此人叛国。
    两国和谈，设立自由星域，当选总理，借明墨之手占住自由星域，这样一石二鸟的策略如果没有长期的谋划几乎不可能成功。
    明家是联邦的一流世家，与孟家相似，明家人都没有什么战斗天赋，但是明家人多是在政府任职，明皓更是达到了明家近千年来没有达到过的高度。何况，他才五十出头，如果不出意外，他在总理这个位置上还可以再做30年。
    如果没有“明刃”，没有明墨，林夕还可以认为明皓是为了人类共同对抗虫族，为了拯救交战区居民这样崇高的理想而努力，但将一切都串联起来后，林夕不会还这么天真。
    那四个字仿佛流着血一般显现在她脑海中。
    明   皓   叛   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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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5. 诅咒与选择

    林夕有时候觉得高智商是一种诅咒。
    她曾经想，如果可以笨一点就好了，如果不是一眼就能看出真相就好了。
    至少，她快乐的时间会久一点。
    “明墨，这就是林夕小姐吧，难怪你这么宝贝了。”男人没有一点架子，就像两个好朋友聊天一样轻松，他的脸上挂着和煦的微笑，“林小姐，你好，我是明皓。”
    （我知道的，我只要听到那个人的声音就可认出他。）
    在林夕这个壳子里，有一个叫作冯瑶的女人苏醒过来，像那地狱般的三年一样，壳子林夕笑着，得体地回应男人的问题，以最优雅的社交仪态，冯瑶缩在墙角，咬着自己的手，看着面前的男人。
    “明总理，我真没有想到是您，明墨，你应该早点跟我说的，惊喜都快变成惊吓了。”女人俏皮地回答。
    （从害死冯铮那一天起，他就成为了叛国者。）
    “不用这么客气，你跟着明墨叫我明叔就好了，我和明墨算是忘年交，我让他叫名字，不过这孩子客气，总是叫我叔。”男人平易近人的做事风格一向受联邦民众欢迎，五十出头身居高位，单身的男人在联邦有大批拥趸。
    （“你看，你把我的鸡巴都吃下去了，冯铮能干到这么深吗？他常年在外打仗，结婚这么多年才怀上，你基本上是守活寡吧。你的小逼好紧，被我干进去的时候还出血了，就跟处女似的。当初你要是嫁给我，我一定每天晚上干你，用精液喂饱你，我们现在应该有好几个孩子了。”）
    “明叔，您好，认识您是我的荣幸。”
    （“杨枭，我们一开始都猜错了，以为那个人是军部的背景。现在想想，可以用细微的破坏导致航线关闭，一定对政府设施有着相当的了解。他肯定有政府背景。”）
    “认识明墨这么多年，你是第一个他带到我面前的女孩，应该是我的荣幸才是。怎么样，明墨，你小子是打算定下来了吧。”男人转去跟明墨聊天，这是标准的联邦上流社会礼仪，先与女士打招呼，但不会寒暄太过，以免让女性的伴侣心生不满。
    （“当年新生舞会，你与冯铮在场内跳舞的时候，我就在平台上看着。如果你早来一年，那个与你跳舞的人应该是我。如果嫁给我，孟家不会不要你，你不知道美丽而不能自保是罪过吗？冯铮死了，冯晋就双手把你奉上，你说他会不会现在就在外面听着我干你，幻想着把精液射在你身上？你这么美，没有人会不为你着迷。你应该感激我及时出现，不然现在在这个床上干你的男人就是冯晋，你丈夫的哥哥。”）
    “你们聊吧，我先出去了，酒会上一直不见人也不好呀。”男人开始谈事情的时候，女性就要得体离场。
    （我想过无数种方法，要怎样杀掉你，首先要接近你，也许你会喜欢我的身体，或者是我的脸，或者是我的知识，你最可能喜欢的，是我的身份。你认出我了吗？）
    明墨在林夕转身离开前拉住了她，可能是当着明皓的面不好太过露骨，明墨只是亲吻了她的脸颊，在她耳边说“别下去了，我不想你在没有我陪伴的时候出现在那帮人面前，在卧室等我吧。”
    这是林夕第一次心不在焉地接受明墨的亲吻，她扫了一眼屏幕，挂着和煦笑容的男人望着背对他的明墨和被明墨挡住的林夕，没有掩饰好自己的表情，他的肌肉收紧显示着他在咬牙，与笑容相悖的情感让他的脸产生了一瞬间的扭曲。
    （啊，原来如此。）
    与林夕的早有预感不同，明皓没有想到自己会在这里见到她。
    冯瑶。
    以及，
    林镜。
    从看到全息视频那一刻，明皓就知道自己被家里养了好几年的女人给骗了。
    他甚至不需要听到冯晋叫那个女孩的名字就知道她才是冯瑶。
    这才是孟梦的女儿。
    在没有找回那个女人（我们姑且称之为冯景好吧，虽然明皓不知道她的名字）之前，他偶尔也想过孟梦的女儿会是什么样子。
    但是被用过抑制剂的孩子，也许根本无法长大。
    这个世界上有太多手段可以让一个孩子活着，也只是活着，成为冯晋拿钱的工具。
    又或者她的运气足够好，勉强活着，但是没有了神智。
    如果她足够美，那么冯晋会怎么对待她？
    就是非常偶尔闪过的一个念头，他甚至没有想过答案。
    当冯晋父子双双身亡的消息传来，他首先感受到的居然不是恐惧，而是兴奋。
    自从孟梦死后，已经很久没有什么事情让他兴奋了。
    他有多希望那对父子死于冯瑶的报复，见到冯景好后就有多失望。
    当然，看着健康的冯景好，他还是佩服了一下冯铮和孟梦强大的基因。
    因为冯瑶“死掉”他才好把人藏起来，所以确认了生物识别器属于冯瑶后，他就让人处理了。
    等后来了解到林镜的一切，他才意识到，当时的他太心急了。
    看着冯铮和孟梦的女儿在自己面前摇尾乞怜，他了无趣味，她一点都不像孟梦的女儿，孟梦是烈火玫瑰一般的女子，就算后来被自己控制，眼中也永远带着花火，美得不可方物；她甚至连冯铮都不像，没有那个男人的夺目和优秀。
    不过是一个坏了身体，又被冯晋养废了的女人罢了。
    忘记为什么点开冯瑶的视频的，可能是因为随着时间，他对孟梦的爱终于随着冯景好的不够出色而淡化，原本他没有兴趣看冯晋父子变态的嗜好，可偏偏那天就是随手点开了一条。
    美丽的女孩，有着少女的韵味，但只有幼童的身材。
    男人把玩着她的身体，她丝毫不为所动，仿佛身体不是她自己的。
    明皓努力找寻着她眼中的愤怒、羞耻、屈辱，可是没有，什么都没有。
    他第一次知道，除了火焰的美，还有一种美像寒冰。
    火焰的美丽会烧灼你的心，留下伤口，可是寒冰的美丽，只会化成一滩水，然后蒸发，什么都不会留下。
    火焰可以让你拥有她赐予的伤口，寒冰却让你完全无法拥有。
    他沉寂了无数久的心终于感受到了跳动。
    沉寂了二十年的下体，虽然不能完全勃起，但第一次感受到了久违的热度。
    是了，这才是冯瑶，这才是冯铮与孟梦的女儿。
    一个简单的脸部识别，他找到了林镜。
    令傅熙照都愿意为之屈膝的林镜。
    像孟梦一样美丽绝伦，像冯铮一样光彩夺目。
    他觉得自己重新爱上了一个人，而这一次，他应该还有机会。
    他会爱她，宠她，让她成为所有联邦女性最羡慕的女人。
    他唯一没想到的是她居然成为了林夕，成为了明墨的女人。
    这次，他又晚了一步。
    不过，幸好，还不算太晚。
    女孩，给你个选择的机会，是选择我，还是一无所有的明墨？
    内心有一个声音笑了起来，似乎是质疑他什么时候这么好心会给人选择的权利。
    是呀，所以我的女孩，不要选错哟。
    =====
    明天开始出差到周末，我也不拖着大家，两章奉上，这个星期就没有更新了。
    此外，大家可以看回第一章，明皓那个时候出现过。
    顺便科普：联邦的军方最高统帅是总统，所以总统必须有军队经历，明家就没有那个基因，不是说体能精神力不够，他家比较悲催的是机甲适配度不行，加上家族一代代默认的从政安排，所以明皓理论上讲这辈子都做不了总统。
    --

 pO1⑧点c0M 86. 家在何方

    明皓找来的时间比林夕以为的要早得多。
    上次在林夕的许可下，明墨将林夕和明皓的联络器以加密方式添加为好友。考虑到明皓的身份性格以及他与明墨的关系，林夕原本以为他会拖延一段时间，再找一个合理的借口出现，却没有想到他会光明正大地直接联系她。
    林夕其实没有想错，她认知的明皓是当年那个爱着孟梦求而不得的男人，除开家庭优势，他没有胜过冯铮的地方，所以他打压冯铮，希望他死在战场上，或者因为郁郁不得志而迁怒孟梦，又在孟梦与孟家决裂一事上掺了一脚，希望孟梦会后悔选择了一个不能带给她奢华生活的男人。可他没有想到冯铮的运气会那么好，也没有想到孟梦这样一个火焰般的女子会为了所爱的人甘愿平淡。他不怕等，只怕等不到自己想要的结果，当他等来了冯铮以不满30岁的年龄升任上校的消息，他就知道不能再等了。然后是筹划，设计，他成功地搞死了冯铮，却又一次败给了孟梦。
    但林夕错在她忘记了人是会变的，随着身份地位的转变，他不再是那个一直在军校里被冯铮死死压了一头的学员，不再是那个隐藏在黑暗中用阴暗心思恨着冯铮爱着孟梦的男人，他，明皓，已经是联邦总理。他习惯了聚光灯下众人的瞩目，习惯了被吹捧被追逐，习惯了想要的东西动动手指就可以拿到手，所以他不想等待，也无需等待。
    “林小姐，”视讯那头的男人是联邦民众熟悉的样子，清隽儒雅，因为出身世家，所以对钱财从不上心，被誉为是联邦数百年来最清廉的总理。近几年帝国与联邦停战，也没有发生的大规模的虫潮，联邦军部声望下降，总统年迈，导致总理的声望前所未有的提升，如果不是有一个被全体联邦民众看好的傅熙照，也许明皓真的会成为联邦第一人。“或者，我应该说，冯小姐。”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知道我是冯瑶的？”林夕没有露出一丝一毫的惊讶，尽管她没有料中明皓会这么快就找来，但这些天来，她反复推测明皓会以什么方式出现在她面前，而揭穿她的真实身份就是其中之一。
    “说来惭愧，在处理冯晋父子横死案的时候，查收的证据里面有冯小姐的视频，所以一见到你我就认出来了。”明皓的话里既有我一早就知道冯晋父子并非正常死亡一定与你有关的含义，又有你的全裸视频在我手里的威胁。
    “我也是离开冯家之后才知道他们去世的消息，原来是横死吗？”林夕回答的滴水不漏。
    “其实怎么死的也不重要了，对未成年少女施暴在联邦法律中是重罪，他们死了是罪有应得。只是为了冯铮上校和孟梦女士的声誉着想，这个案子我给压了下去，以免牵涉到你身上。”明皓还是那副正义凛然的样子，“我想代表联邦政府表达对你的歉意，当年在我的建议下前总统设立抚恤金，我以为不缺钱又不缺家人照看，你会被照顾得很好，却没有想到你会经历这样的折磨。”
    “明叔，你不用道歉，”林夕直视明皓，“毕竟我们不应该将坏人作恶归罪到自己身上。”我生命中最大的恶来源于你，没有人应该为你的恶承担责任，除了你自己。
    “为什么要离开联邦呢？我看你在第一军校的时候表现极为出色，明明留在联邦会有更好的机会，流落到这里，委屈你了。”
    明皓从来没有想过林夕是知道真相的，一方面是他当年与冯晋断得干脆利索，以冯晋的胆子也不会出卖他（事实也确实如此）；另一方面，如果林夕想要报仇，就不应该离开联邦而跑到自由星域的佣兵团与明墨混在一起，以林镜当初在第一军校的声势，留在联邦会有更多机会。
    “开始是因为生病，我从小身体就不太好，”林夕知道明皓会信他，当初那支抑制剂是当着他的面注射到还是婴儿的冯瑶体内的，“后来，是傅家不让我回去。”
    “怎么会是傅熙照？”明皓有些意外，根据他的调查，林镜与傅熙照关系不错，虽然往来不多，但是校际对抗赛开幕式的共同带队入场，可以说是联邦民众沸沸扬扬聊了很久的八卦。
    “不是傅熙照，是傅家。”林夕说的是真话，却也没有多做解释，像明皓这样善于筹谋算计之人，给他一句话，他就能想出千万个理由，无需多说。
    “难怪了，他们怎么能这么逼迫你，冯小姐，你有没有打算回联邦，我会帮你跟傅家讨个公道。”明皓可以理解傅家的做法，换了是他，有威胁到自己的人肯定要想办法除掉，只是驱逐出联邦，算是非常厚道了。至于要不要向傅家讨回公道，人都已经到手了，还需要考虑付出吗？
    “谢谢您，对我来说，联邦已经没有家人，不回去也无所谓了，明墨现在才是我的家人，明刃就是我的家。”
    --

 87. 筹码

    通话之后，明皓很满意。
    他再次确认了自己的猜测，冯瑶应该对冯铮孟梦之死与自己的关系没有任何疑心，他对她而言，只是一个遥远的陌生人，如果再有什么，无非是明墨的长辈。
    她没有试图接近自己，足够恭敬却不过分热络，正是一名联邦淑女所应表现出来的风度。
    将冯铮孟梦的事情在脑海中又过了一遍，无论是与帝国的合作还是与冯晋的合作，他都是事情一结束就立刻断掉，仿佛从来都没有联系一般。两个人都已经死了这么多年，有时候想起来，觉得好像是上辈子的事情，有一种自己没有亲历的虚无感，如果不是迟迟无法勃起的下体提醒着他曾经做过的事情，他几乎认为自己就是大家眼中那个除了没有妻子儿女外可以算作是完人的一国总理。
    人类是最擅长自我欺骗的生物，他不认为自己有错，冯铮的死在于他放不下联邦民众，孟梦的死是由于难产，与他有什么关系。
    如果要说整件事有什么漏洞，就是冯瑶12岁出走那年在内城是如何被送回到冯家，明皓不敢低估冯瑶的思维能力，但真要说起来，一个未成年人走失被送回自己家也不算是不合理操作，就算她有所怀疑，也不可能想到自己身上。
    那么剩下的，就是要怎样在不引起明墨疑心的前提下将人带回联邦。
    明墨，那个孩子是他最好的棋子，不到最后一步，他是真的不愿意随便就将明墨舍弃掉。
    对明皓这样的人来说，爱情从来都不是决定他人生的必需品，他对冯铮的打压与其说是出于对他得到孟梦的妒忌，不如说是将竞争者杀死在摇篮中的手段。他只遗憾相遇太晚，否则他根本不可能让冯铮考入联邦第一军校。
    明明他有着良好的家世，不输冯铮的精神力和体质，事实证明他还有管理一个国家的执政能力，偏偏因为一个不知道由什么决定的机甲适配度，他就要屈居人下，就要成为第一军校中被忽略的存在，成为无法被孟梦放入眼中的男人，公平吗？
    当了解林镜是如何考入联邦第一军校，又是如何成为校际对抗赛的第一指挥官，他觉得看到了另外一个自己，一个更好的自己。
    冯瑶，他默念着这个名字，我要感谢冯晋当初给你打的那一针抑制剂，不然你会跟冯铮一样，成为一个令人厌恶的高高在上的存在，而现在，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你更能了解我，也没有人比我更能了解你。
    你知道吗，我们才是同类。
    我们都知道世道不公，被欺压，被忽视，我们努力靠自己寻找命运的出口，却永远有冯铮、傅熙照这样的人轻易就能得到我们所渴求的一切，将我们一脚踩落地下。偏偏我们还要装作若无其事，告诉别人我无所谓。
    我终于明白，我对孟梦的感情从来都不是爱情，而是我对被用透明材质隔离开来无法触碰的顶级阶层的向往，只有你能走进我心里，那孤寂已久几乎失去了感知幸福能力的内心。
    明皓觉得在自己的人生中从未如此渴望一个人，那是一种强烈到要马上将她抱在怀中的冲动。
    他   必须   得到她，
    此时此刻！
    明皓根本无法想象，冯瑶是怎样与明墨相爱的。她被明墨压在身下的时候会叫床吗？她会像她的母亲一样明明脸上是忍耐的表情，下体却紧紧绞着男人的分身让他控制不住地冲刺吗？还是会像那个假货一样，脱下衣服就变成母狗，只要是个鸡巴就可以吃进去？
    明明认为自己是最了解冯瑶的人，明皓却无法想象冯瑶赤裸的样子。她不像孟梦，当然更不像那个假货，她没有冯铮孟梦因为人生顺遂而外向开朗的性格，也许是人生经历的缘故，她是一个沉静的旁观者，冷静地观察，冷静地分析。明皓怀疑在她后来的人生里，也许她连笑都未曾有过。
    一个空有智慧美貌（明皓不知道冯瑶的精神力已经恢复）的女人，在没有法制的自由星域会遭受男人们怎样的对待？她与明墨在一起，是被男人强迫还是无奈下的选择？
    明皓不认为冯瑶是发自内心地爱着明墨，从某个方面来说，明皓是看不上明墨的，在他心里，明墨一直是个肌肉发达头脑简单的人，打架可以，但无法成为一个出色的管理者，这也就是他觉得明墨是实现他理想的最佳人选的原因。以明墨的性格，就算有一天他真的成功建国，也不会有兴趣管理国家，而自己就是最适合替代他的人选。
    明墨还以为与自己的相遇是偶然，却不知道当初与帝国合作搞死冯铮，他用明墨的生死换来自己的全身而退，又在多年后唆使那个男人的正妻趁着老皇帝去世局势大乱之际将人追杀出帝国。如今已经坐在帝国皇位上的那个人现在都不知道他最钟爱的小儿子成为了自由星域的杀神。
    帝国皇室明墨，他的血统才是最大的杀手锏。
    这样算一算，明皓觉得自己手中的筹码太多了，欺凌孟梦的男人，偷走冯瑶身份的女人，明墨的皇室血统，他不信冯瑶会不在意。
    如果冯瑶知道明墨的身份，她还会和他在一起吗？
    如果有一天，明墨成为联邦的敌人，冯瑶会怎样选择呢？
    一个聪明的永远都会做出正确选择的女人（在联邦选择傅熙照、在自由星域选择明墨），真是期待你对我展露笑容的那一天呀。
    --

 88. 基因中被设定好的序列

    林夕知道自己没有选择了。
    作为联邦英雄的后人，如果她刻意回避明皓的示好，必然会引起明皓的怀疑，更何况她心心念念了20年的仇人终于出现在身边，她怎么可能放弃这个接近他的机会。
    而且她心里清楚，以明皓的性格，他也不会给她选择的机会。
    留在明墨身边，只可能是害了他。
    强大如冯铮，家世背景如傅熙照，都会落入明皓的圈套，更何况是在无序状态的自由星域。
    明皓培养明墨肯定不仅仅是为了拿下自由星域，作为联邦已经可以算作一人之下的总理，却有耐心有毅力等待着明墨在自由星域慢慢开拓势力，他所求的也许是将联邦和自由星域一起吃掉，变成专属于他的国度。
    或许，还有帝国？
    林夕猜不出明皓要用什么方法来撬动七千多年皇权统治下看似不可撼动的帝国，但两国停战和自由星域的存在不可能毫无缘故。
    她怎么能允许父亲用性命保护的联邦陷入这样一个小人手中。
    更何况还有父母的仇，傅熙照的仇，杨枭的仇……
    她只能往一个方向走，道路的尽头是恶魔般的男人。
    他精于算计，算计人性，算计人心，他为冯铮和傅熙照所设的陷阱如出一辙，如果两个人自私一点，他们轻易就可以脱身，换个角度讲，他们的死也只会被人理解为壮烈的牺牲。
    是他们自己选择了死亡。
    而他的手，干干净净，没有沾一滴血。
    没有人会想到，清风明月般的联邦总理害死了曾经的战神，又试图杀掉未来的战神。
    没有人会想到，号称为国家奉献终身的无妻无子之人，曾经用最下三烂的手段，用药、用威胁、用暴力侵占一个女人，说着自由星域佣兵都说不出口的脏话，来满足他的兽欲。
    只有冯瑶知道，她的记忆开始于母亲腹中，她记着她的活，也记着她的死。
    林夕真幸福呀，不用背负那么多的过去，那么多的仇恨，单纯地爱着一个人，被一个人爱着。
    可曾经有一个女孩，将所爱之人抱在怀中，她想让他活吧，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然后一语成谶。
    她的过往让她成为可以为明墨所爱的林夕，所以林夕又怎么可能将过往统统放下。
    明墨发现这些天林夕异常的粘人。
    比如说每天的早会，以往她都会像个忠心的下属，保持着亲近但不亲密的距离，但这段时间，她总是会盯着他看，看的他身心都热了起来。
    如果不是当着一众队友的面，他都想把她按在桌子上办了。
    果然公开关系有利两个人的感情，明墨满意地想，又有些懊恼应该一早就宣告对她的所有权。
    也不用太早，能从当年她代表魔塔来明刃的那一天开始就好了。
    于是，某天会后，燥了很久的明墨吸取了上次的教训，将门锁住后就将林夕压在了会议室的桌子上。
    “你勾引我。”明墨恶人先告状，却不忘用手垫在林夕的背后。
    估计是没想到明墨脸皮如此之厚，女人瞪大了眼睛，原本细长的狐狸眼变圆，看起来有一些呆萌，明墨一个没忍住，就亲了上去。
    林夕的嘴唇是凉的，软的，比明墨吃过的皇室特供布丁还要嫩，他不敢用力，用舌头绕着圈地舔着，诱哄着女人张开嘴。
    林夕为什么这么可爱！
    他喜欢她处理公务时的冷静，喜欢她在床上的诱人风情，喜欢她被自己欺负到恼羞成怒的样子，也喜欢这个呆呆被他吃掉的小女人。
    他总是觉得她太成熟，太理智，不是不喜欢，就是心疼，心疼她的过往让她成为了这样的人，所以偶尔呆萌起来的林夕让他稀罕得不得了。
    女人小小的舌尖跟了过来，与凉唇不同，她的舌头是温热的，但同样柔软，乖巧地被他含住。
    “我没勾引你。”女人总算反应过来，在脑海中抗议。
    “嗯，你没有，是我被你勾引了。”男人从善如流。
    “哼，这样才叫勾引。”随着脑海中的声音传来，林夕一双长腿缠上了明墨的腰，将他已经半硬起来的下体拉向了自己。
    小明墨仿佛听到了开战指令，迅速胀大，被困在裤子里，左突右撞，想要找个出口。
    明墨松开被他叼得牢牢的小舌头，单臂将女人抱了起来，另一只手迫不及待地解开自己的裤子。
    林夕怕他胡闹，万一扯破了衣服没的穿就丢人了，连忙拿手去挡，却握住了一柄巨剑，在她手里还不老实的微微颤着。
    “别胡闹，在会议室呢。”林夕赶忙松开了手中的巨物。
    明墨抱着她走到了前方的演示区，“关灯。”
    话音刚落，会议室的模拟日光系统就关闭了。
    “星图。”
    演示区被全息星图笼罩，明墨将林夕放下，两个人站在星图里，仿佛置身于宇宙空间之内。
    “每次你在这里做分析报告的时候，我就想着要怎么一件件脱掉你的衣服。”明墨慢条斯理地在林夕耳边细语，略带沙哑的嗓音带着钩子一般。
    随着他的描述，明墨开始动手，温柔而坚定地脱掉了林夕的上衣。
    上衣之下是黑色的蕾丝内衣，林夕的胸不算大，这些日子被明墨又吸又舔又揉，尺寸有所上升，刚刚好填满B罩杯，配上她的细腰，是最完美的比例。
    “你的左胸是地球，那是人类的母星，我们基因中永远的牵挂之处。”星际时代始于地球的湮灭，但神奇的是，数千年来，所有人类只要看到地球的影像都会有一种想要流泪的冲动，从婴儿到患有失忆症的老人，无一例外。
    明墨解开林夕的内衣，没有着急脱掉，而是将左胸露了出来，粉红色的乳晕中部是小小的乳头。他低下头，先试探性地舔了一圈，感受到女人的轻喘，才满意地含住已经变硬的乳头，像个婴儿一样吮吸起来。
    我想，我的基因里一定被设定好了爱上你的序列，如同地球之于人类，只要一眼就知道灵魂的归处。
    林夕，林夕，林夕。
    我这样卑微地，猛烈地，无所保留地，爱着你。
    林夕摸着男人埋在胸前的头，短短的头发有些扎手，大概是被扎疼了吧，怎么眼泪都要流出来了呢。
    我听到了呀，听到你叫我的名字，听到你说爱我。
    明墨，明墨，明墨。
    原来叫一个人的名字是如此奢侈的事情。
    如果注定要分离，那么我要将你的名字锁起来，藏在内心的最深处，即使是最厉害的催眠大师也无法让我吐出这两个字。
    我不怕面对明皓，可是我怕让他知道我爱你，如你爱我一般地爱着你。
    我爱你。
    ======
    犹豫了很久，想着要不要存存等春节期间发（因为春节假期里估计没有机会写了），可后来想想，本来就说了没有存稿随写随发，于是决定还是发出来。想着新年的时候吃肉，春节就要分开了，难过。
    这一章反复改，写的我极其费神，有两个地方都快把我自己给写哭了。其实明墨和林夕不算虐吧，至少甜过，觉得傅熙照和林镜才叫虐，只是我没有细写，因为林镜就是这样的性格，她理解，她接受。想一想林镜知道傅熙照放弃她时的心情，想一想她去救傅熙照时的心情，再想一想被约谈让她离开时的心情，她从来都没有为自己掉过一滴眼泪呀。心疼死我了。
    --

 pO1⑧点c0M 89. 欢爱

    明墨极有耐心，简直像换了一个人。
    每脱掉一件衣服，他都会流连很久，用手用唇舌膜拜林夕白玉般的身体，林夕也没有羞恼，大大方方打开自己的身体让他品尝。
    星图上的点点星光是唯一的光线来源，林夕置身之中，身体被映照得也在发光。明墨的手一刻都不愿离开她的身体，丝缎般光滑莹白的皮肤，好像稍微用力就会留下痕迹，但不用力又会从手中滑走，轻不得重不得，明明握在手里，心里却永远无法满足。
    超级体质带来的敏锐五感让明墨嗅到了林夕蜜液特有的香甜味道，他知道女人已经准备好了，却没有像以往那样急匆匆地进去，而是半跪了下来，仰头舔上了那一汪泉眼。
    粗壮的舌头直抵核心，林夕没想到男人会跪下，又被直接舔上了最敏感那一处，腿一软就要跌倒，幸好男人反应快，托住了她。
    “还没做就腿软了？”
    “我只是……没想到……”
    男人低笑，站起身，脱下衣服在地上铺开，将林夕放倒在尤带着他体温的衣服上。
    林夕仰望着男人，微弱的星芒让一切都不那么清晰，但那傲然挺立的粗长一根却让人无法忽视。
    男人再次跪下，这次他捧起了林夕的脚，将脚趾含在口中。
    痒，极痒，十指连心，脚趾也连心吗？为什么心跟着痒了起来，花穴也痒了起来。
    明墨着迷地吮舔着林夕的脚趾，小巧的脚趾一点茧子都没有，不确定感再次浮现。他以为他不需要在乎林夕的过去，可林夕的学识，林夕的风度，甚至林夕那双仿佛从来不需要穿鞋走路的芊芊细足，都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她曾经也是一个被宠爱的孩子。
    他知道林夕并不在意，不在意简陋的船舱房间，不在意时不时要靠营养剂应急，不在意他从来没有送给她一件有价值的礼物，可是他无法不在意。
    越是跟她在一起，见到她每一面的美好，越是觉得不够，要不够，也给不够。
    我到底能给你什么才配得上这么好的你？
    “我想要你呀。”小女人说道。
    林夕又一次听到了明墨的思想，不是双向交流的互动而是他单方面的思考，也许是因为明墨的精神力足够强大，想的又是与自己相关的事情，不知道为什么就听到了。
    明墨双手撑起身体，回复了传统的男上女下姿势，俯视着躺在他衣服上不着寸缕的女人。
    你也想要我吗？像我渴望着你那样？
    他们的身体已经熟悉彼此，不再像第一次那样需要寻找和确认，他慢慢顶进去，眼睛片刻不离女人的脸，要将她每一个因为自己而起的表情牢牢记在心里。
    男人在上方将她牢牢罩住，硬挺的阴茎早已掌握了抵达核心的路径，正在向前进发，而身下是带着明墨气味的衣服。
    林夕觉得自己被明墨360度地包裹起来，而自己同样360度地包裹着他。
    到底是谁在谁的里面呢？
    亦或者，我们早就无法分出彼此。
    含在眼中的泪终于流了下来。
    男人停下了动作，有些惶恐地用一只手捧住她的脸，泪水顺着他的手缝流走，怎么都挡不住。
    林夕双手捧住男人的脸，这样一个可爱的大男人，明明作战的时候毫不留情，在自由星域人人敬畏，偏偏在她面前笨拙的像个孩子。
    她露出一抹小小的微笑，含泪的眸子在黑暗中熠熠生辉。
    “是幸福呀，明墨，因为太幸福了。”
    明墨没有说话，而是用下身的律动代替了回答。
    紧致的花道被过分粗壮的阴茎撑开，轻微的痛感过后是无法描述的满足感，他的存在如此强大而坚硬，正是林夕迫切需要感受的。
    为了保证会议信息不外泄，会议室的隔音做的是最好的，所以不用担心有声音传出去。明墨一次次将自己送进去，下面两颗大大的卵蛋每次都会打在林夕饱满的阴户上，发出啪啪的声音，再加上阳具抽送的水声，如果被人听到，不用猜就知道两个人在干什么好事。
    抽送带出的蜜液淅淅沥沥地淋湿了明墨垫在林夕身下的衣服，两个人无暇顾及，他们就像传说中的亚当与夏娃，在无边无际的宇宙之中，只有唯一的男人和唯一的女人，抵死缠绵。
    是呀，当然是幸福，所谓欢爱，没有欢何来爱。
    狠抽了百来下下缓和了燥意明墨才慢了下来，他将林夕的手盖在她自己的小腹上，时快时慢地抽送着，让她感受每一次自己插进去时微微鼓起的形状。
    这个场景对着男人有着不同寻常的刺激感，带着一种将女人喂饱喂撑的满足感，以及想要让女人的阴道记住自己形状的小心思。
    在体内外同步感受男人进入的感觉太过奇特，明墨漫长前戏和开始强力抽送累积的快感一下子爆发，猛烈而突然的高潮压榨出了林夕最后的一点泪水。
    “怎么成了泪娃娃了呢？”明墨竭力压抑着射意，停下了动作，一点点吻去林夕眼角的泪花。
    这一天的早会结束的很晚很晚，明墨以为隔音的房间可以掩盖住他精虫上脑的事实，但会议室当天中午之前的会议都被黎浩取消，已经足够让人想象。
    从此，明刃有关明墨的传说又多了一个。
    关于男人最重要的时长和次数的传说。
    =====
    春节假期前的最后一更，下周的周更应该没有了，大家春节之后见啦。
    --

 90. 我要回联邦

    不同于与傅熙照的告别，林夕一直都想不出要怎样与明墨告别。
    任何理由都无法让两个已经融为一体的人一分为二，更不要说没有伤害。
    后来，林夕也就不想了，因为她知道，有一个人会比她更费心。
    当明墨计划出门执行任务而没打算带上她的时候，她就做好了准备。
    对明皓来说，最好的方法就是趁着明墨不在让林夕回到联邦，明墨没有如明皓一般的细腻心思，明皓肯定将理由安排地妥妥当当，甚至可能将她的真实身份都告诉明墨，说明回到联邦过着上流社会的生活才是对她最好的安排，也是她做出的最终选择。
    至于回到了联邦的林夕是否要再次成为冯瑶？
    林夕觉得明皓不会允许，不是因为他怕自己，而是一旦她成为了冯瑶，联邦烈士之后，那么无论是孟家还是联邦内部与明皓相左的政治势力都不会允许她留在他的“庇护”之下。
    他不会允许任何人触犯他对她的“所有权”。
    当然，对他来说，她永远都是冯瑶。
    林夕知道自己大概要扮演怎样的角色了，她是生活历经磨难的冯瑶，对人性充满不信任，这样才能让明墨从这滩烂泥中脱身，让她的离开显得理所当然，同时她也是惊才绝艳的林镜，可以理智地分析，做出最“正确”的选择。无论是冯瑶还是林镜，她都注定要要离开自由星域，回到联邦。
    借着最后的一点时间差，她将傅熙照的家主令给了杨枭，幸好杨枭还有另外一层身份，也幸好来到明刃这两年多她与杨枭的联系少之又少，让她可以将东西送出去。
    为了安全，她没有给杨枭留任何的消息。
    他是她，作为一个独立的个体，认识的第一个人，这么多年的相伴，从决定共同报仇那一刻起，他再也没有质疑过她的决定。
    所以，她知道他收到傅家家主令的时候就会明白她要去那极危险之人的身旁，她也相信他一定会在最恰当的时机使用这枚家主令。
    信任，是他们给予彼此的最珍贵的礼物。
    于私，他是她的伙伴，她不想他送死；于公，她需要他好好活着，成为自己的一线生机。
    将事情安排好，随着明墨的离开，林夕开始沉寂下来。
    心极静。
    人生中第一次，她对未来不再是一无所知。
    孩童时期，爷爷给她关爱，却也直接告诉她一旦她成年就会将她送回孟家；后来被困在一间房子里，她的人生以天来计算，每一天都像走在钢丝上，不知道要面对什么；在“魔塔号”上，她等了半年，赌一个机会；原本以为会平稳度过的军校生活，阴差阳错地戛然而止；明墨更是她人生中的一个意外，一个与她截然不同但是又充满魅力的男人。
    其实，未知也挺好的，林夕想，每一次的未知都是为了遇到重要的人，都是为了让她感知活的美好。
    也是他们，让她不再恐惧。
    很多很多年前，仿佛是上辈子的事情，她坐在黑暗的房间里，看着母亲被男人侮辱的全息影像，她问自己：你真的可以做到吗，真的能够找到幕后黑手吗，真的能够报仇吗，你这样无能的一个人，连自己都无法保护。
    没有人生来强大。
    而现在，我已经准备好了，明皓，你呢？
    冯瑶对明皓的示好表现出的不信任完全在明皓的意料之中。
    如果经历了亲人的背叛和欺凌，经历了朋友的家族为了利益而将她赶出联邦，她还是一个傻白甜，傻乎乎地相信人性的美好，那他才要怀疑冯瑶是故意在设套让他上钩。
    她是冯铮与孟梦的女儿。
    他从来不会低估自己的对手，这也是他能够坐上目前这个位置的原因。
    首先，当然是要将明墨调开，他和她之间的事情，明墨知道的越少越好。
    然后，是一步步的试探。
    他让安排在明刃内部的人提醒她，明墨随时可能死亡，在自由星域靠着男人求安稳不见得是好选择。
    林夕丝毫不为所动，不知道是不在意明墨的死活，还是相信可以靠自己在自由星域过得很好。
    明皓知道自己着相了，林夕在他与明墨面前乖巧的样子何尝不是一种扮演，他以为她要靠着明墨求生存，却忘记了她是被联邦那帮天之骄子捧上神坛的林镜。
    她可以在军校里混得如鱼得水，在明刃当然也可以。
    于是，他“无意间”透露欺辱她母亲的人已经被自己抓住了，为了还她母亲一个公道，他希望由冯瑶来处理这些人。
    冯瑶用她那双与父亲一模一样的眼睛看着他，一瞬间，明皓的汗毛都立了起来，觉得冯铮又活了过来，她说：“如果作为总理的您都不能还我母亲一个公道，那他们死在您手上和死在我手上，其实没有区别。”
    他和她都知道，联邦需要冯铮的名声一尘不染，那些虚名对冯瑶来说毫无意义，但是对联邦来说意义重大。他们不可能为孟梦的死翻案，就算是换个名头都不可能。
    如此清醒，她跟冯铮和孟梦都不一样，明皓无比清晰地认知到这一点。
    她没有上流社会世家女子的天真，像孟梦，就算她不爱他，他也知道要如何拿捏她，而冯瑶的一切仿佛都被罩在薄纱之后，他隐隐有所感应，却又无法掌握。
    可是她却懂他，不用说，她也明白他在孟梦这件事上的无能为力。
    想要得到她的欲望日渐强烈，几乎超过了他对权力的渴望。
    衡量再三，他不得不将最大的筹码摆上台面。
    其实对明墨与冯瑶这样的聪明人，任何的理由和借口都没有意义，他们的身份就是天然的沟壑。
    而这一次，他终于如愿以偿地看到了冯瑶露出震惊的表情，也听到了那一句他渴望已久的“我要回联邦！”
    --

 91. 他的目的

    一年后。
    联邦边境。
    听完《政府报告》的直播，傅熙照带着傅衡回到书房。
    毕业后，他如联邦民众所期待的进入军部，出身傅家的好处这时候就能看出来了，在派驻地点上，军部给了他三个风险低但又会不时受到虫族干扰的星域让他挑，摆明了要给他铺一条向上的通途。
    傅熙照可以理解，从军部的角度考虑，冯铮身故至今也不过20多年，他们承担不起再失去一个所谓“战神”的舆论压力，更何况作为傅家嫡系唯一的传承，傅家未来的接班人，军部也不敢让他冒险。
    其实傅家人自己最清楚，所谓的嫡系血脉对傅家来说没有什么意义，或者说，越是嫡系越要做出牺牲，他们享受的一切也要用他们的付出来交换。
    他进入军部不是为了所谓的权势，说来也许可笑，他一直追寻的东西，可能那些军部的高官们根本无法理解。
    最后他选择了与自由星域和未开发区相交的一处星域，可以说是抵抗虫族的最前线。
    父亲知道他的选择，没有多说一句话，但离去前泛红的眼眶让傅熙照明白，他不是不担心他，只是傅家家主的责任让他必须接受傅熙照的选择。
    成长就是这样，小的时候，父母让你接受他们的选择，长大了，你让他们接受你的选择。
    但傅怀瑾不知道的是，傅熙照选择了这样一个地点，并不仅仅是出于伟大的理由。
    当然，对抗虫族，保卫联邦民众是他的出发点。但这样一个远边境，可以确保傅熙照在最短时间内拿下当地驻军的管理权，减少军部以及政府干预的机会。三年多前那场意外让他清楚地意识到，在联邦，有一股力量想要让他死，而他不相信当初处理掉的那些势力是主导者。
    其实林镜走了也好，他有时候苦涩地想着，在没有足够的能力之前，林镜在他身边太过危险。
    他清楚，自己选择这片星域还有一个不能为人道的理由，这里不仅仅是联邦的前线，也是自由星域的前线，他希望自己可以成为守护林镜的一道防线，让他可以安稳地在自由星域生活。
    傅衡在傅熙照身旁，没有说话。做他副官的这几年，让傅衡对傅熙照的观感又有所变化，少了些下对上的疏远，多了些战友间的亲近和信任。
    “你对这次的《政府报告》怎么看？”傅熙照问。
    “还是在缩减军费，军部这边压力会很大。”
    “是呀，看来总统的身体确实不好了。”从傅成嗣时代开始，为了抵抗虫族和帝国的入侵，也由于总统是军队的最高指挥官，因此总统必须有军队背景，以避免不懂行的人胡乱指挥造成不应该发生的牺牲。虽然目前处于与帝国停火的状态，常态虫族的入侵周期也比较清晰，但是星际时代永远都会有不可预知的事情发生，连续几年的军费缩减，单看没有什么，放在一起就是一笔不可忽视的庞大数字，长久如此，足以动摇联邦与帝国对抗的根基。
    “明皓这么做不怕引起反弹吗？”傅衡没有把话说全，明家多年来都没有军部背景，想要压军部的势力很正常，但是做到明皓这么直接就有些过线了。
    “这就是明皓最聪明的地方。从他当年一手推动帝国与联邦的和谈，到他从政几十年来表现出的姿态，都让联邦民众认为他一心为国为民，毫无私心。他是在减军费，但这也是阳谋，与帝国停战了，减一减军费，拿来用在普通民众身上，老百姓只会叫好。有了民望，军部也不好说话。”
    在后方的人生活安逸了，就会想要更多，而明皓则用挪走的军费惯着他们，他们不会去考虑前线军人的生死。对他们来说，发给自己的100星币，比给军队的1亿星币，更有意义。而军部则吃了哑巴亏，自己的钱被拿走，得到好处的却是明皓，可他们又不能不给。
    如果总统的身体还好，应该可以制衡明皓的权利与军部的利益，现在的失衡状态只能说明总统的身体出了大问题。
    “可是他图什么呢？”傅衡思考着，没意识到自己把话说出了口。
    “好问题，他图什么？”以明家在联邦的根基，和明皓现在所处的位置，傅熙照不认为明皓是要把联邦卖给帝国。他的声望已经很好了，没有必要再冒着被军部记恨的风险去缩减军费来讨好民众。
    明皓儒雅的样貌，不知道为什么，让他隐隐有着一种恶感，如果不是这种莫名产生的恶感，可能他还不会盯上明皓。
    “傅衡，你有没有过这种感觉，就是一件事，你没有什么依据，但内心就是觉得它不妥。”不仅仅是这样，还有一种焦虑感，让他觉得应该马上回一趟傅星，跟父亲好好谈谈。
    “有的。”傅衡太明白这种感觉，与傅熙照不同，作为很长一段时间与林镜、杨介元等人朝夕相处的人，无论是杨介元的离家出走还是林镜逐渐断了音信，对他来说都有太多可疑之处，但是他知道凭借自己的力量一脑门子扎进自由星域去找人太不现实。
    “安排一下，我们回去。”
    --

 rousんuωu.χyz 92. 怀疑

    明皓回家的时候心情非常好。
    过去很多年，他都没有找到过家的感觉。作为明家的嫡系，从他出生那一刻就被决定了从政的命运，即使他的精神力和体质在所有明家子弟中算是最出类拔萃的那一个，但没有人认为他应该去尝试别的职业，也没有人问过他。
    他曾经幻想过出人头地，不是如今这个样子的出人头地，而是像冯铮，像傅熙照一样，用军功改变世人对明家的认知。
    可是低到可怜的机甲适配度仿佛是上天给明家的诅咒，他一样逃不开。
    即使以笔试第一名的成绩被联邦第一军校的后勤系录取，大家还是不会看重他，仿佛已经预知了他往后平淡的人生，他们淡淡地夸奖着他的好学，他的努力，却永远不会用看冯铮时那种闪亮的眼神看向自己。
    所以，他会爱上冯瑶，爱上曾叫林镜的冯瑶。
    他能走到今天，就是对所谓命运最大的嘲讽。
    明家是一个陈旧的机器，力量巨大，可以利用军部与政府的矛盾将冯铮踢出政府，却也要求他必须按照他们的需要发展。
    在明家的每一个人都是棋子，可以随时被舍弃，只要对棋局有利。他们不会考虑棋子的意愿，只会根据他们的布局将棋子放在需要的位置上。
    可是他不想成为棋子，只想成为掌握棋子的那只手，下棋的那个人。
    于是，在某次竞选中被要求输给堂哥的他，用自己的智慧、能力和个人魅力强行将那个位置抢了过来。
    那是他第一次违抗自己曾经以为无法违抗的明家。
    违抗他被安排好的命运。
    然后，世界在他面前展现出另外一付样貌。
    他成为了明家的独狼，没有人招惹他，也没有人搭理他，就连父母都跑去爷爷面前献忠心，恨不得跟他断绝往来。
    一个有着长久历史的世家，既得利益者永远多过靠自己奋斗争取一方天地的人。
    可是扯破了明家那张皮，他才发现，原来明家在政坛的影响力早就被高层忌惮，如果背着明家的壳，他永远不可能坐到高位。
    你看，命运就是这样可笑的东西，当我们以为命运给予了我们一切的时候，恰恰是命运剥夺了我们的机会的时刻。
    从此他学会了，自己要的东西要靠自己去抢，再没有人能安排他的命运。
    越是脱离明家，越是展示自己的毫无背景，越是受到高层器重，以30岁的年龄成为最年轻的总统秘书，又成为最年轻的总理，不说明家，整个联邦也没有人能像他一样成功。
    幸好冯铮已经死了，他不介意联邦民众将冯铮视为英雄，对他来说，除了生死，再没有什么重要的事了。
    可是他常常觉得寂寞。
    明家的那群蠢货无法理解他，那些每天喊着“明皓是我最崇拜的人”的普通人无法理解他，他的政敌同样无法理解他。
    而他，没有朋友，没有爱人，没有家。
    他曾经以为孟梦是最适合做他妻子的那个人。她热情，天真，靠近她就能感受到温暖，他无法不被她吸引；她是同辈男性心目中的女神，是被上流社会推崇的最佳正妻人选，拥有她就意味着成功，意味着从此他脱离了明家这个阶层，进入到了更高的阶层。
    可是，他心里清楚，她永远无法理解他。
    他还记得她第一次被他进入时的样子，也许是药效的作用，她没有愤恨，只有茫然，似乎是想不明白那个从小就认识的温和的明家哥哥怎么会全身赤裸的出现在她的房间，怎么会撕烂她的衣服连润滑都没有就直接插了进去。
    甚至直到孟梦死，她都以为他是贪图她的身子，而不明白他要的什么。
    这些年，让他牢牢记着的，与其说是对孟梦的爱，不如说是对他输给冯铮且永远没有机会再赢回来的遗憾。
    但冯瑶不一样。
    她比他更清楚命运的真相，比他更冷静，甚至可以说冷酷，她不会像冯铮孟梦一样去追求不切实际的真理与公平，她懂得妥协也懂得争取，她才是他的同类。
    从此之后，他有了家。
    明皓觉得自己有些疯狂，怎么会爱一个小姑娘爱成这个样子，每天只想回家对着她，连多年来勃勃野心似乎都能放下了。
    当然，也只是似乎。
    他太了解她，如果不能给她最好的，那么有一天被抛弃的人就是自己，就好像她抛弃明墨。
    很公平，因为他也一样，只会要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女人。
    曾经，是孟梦，现在，是冯瑶。
    他庆幸自己没有弄死那个冒充冯瑶的女人，所以现在他可以将所有阴暗的暴虐的心思都释放在她的身上，而面对冯瑶的自己，永远是阳春白雪。
    一年的时间，冯瑶没有要求恢复身份，而是以林夕的身份成为他的秘书，与他生活在一起。
    他看着她从开始的保持距离，到后来的公事公办，现在偶尔也会对他提要求了。
    有时候是一本书，有时候是一株在异星新发现的植物，大概是有过长久被关起来的经历，她对外面世界的好奇心都是向内拓展的，却没有想要出去走走。
    不过，明皓想，也许是怕被傅家发现。
    这就是冯瑶的聪明之处，她知道以自己的能力还无法与傅家对抗，所以她不会提出他无法实现的要求。
    当然，冯瑶的聪明也让明皓更加小心，他要让她卷入自己的生活里，却又不能让她发现自己的真实面目。
    明皓有些不开心起来，如果当年不是冯晋给冯瑶注射了抑制剂，他就会把她带回家从小养大，现在她就是属于他一个人的冯瑶，而不是林镜或者林夕，他也不用这么小心翼翼。
    该死的冯晋！
    想到这里，明皓突然愣住了，是呀，冯晋父子已经死了，死的莫名其妙。当然不会是那个假冯瑶下的手，所以冯晋父子是怎么死的？
    冯瑶是怎么逃出去又变成林镜的？自由星域，明墨，这一切都是偶然吗？
    这一切会不会是一个局？
    明皓突然觉得全身发凉，迫切回家想要见到冯瑶的炙热之心被迎头泼上一盆冰水，变成了无比坚硬的寒钢。
    是自己大意了，以为冯瑶没有问题一切就没有问题，却没想过是不是有人在背后暗暗推动着她命运的走向。
    他太清楚那些翻云覆雨之手的能量，冯瑶根本不会知道自己的命运被人安排了，就好像他曾经做过的一样。
    是谁？到底是谁？
    力捧林镜的傅熙照，将林镜赶出联邦的傅家，他设计傅熙照的局，时间如此接近。
    是傅家吗？
    明皓冷笑了一声，不管是不是傅家，反正他们注定是自己的敌人，是自己迈上至尊之路的绊脚石。
    既然挡住路了，拿掉就是。
    而美人，终归是属于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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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章写出来，剧情完全脱离大纲，之后随写随发展吧，我都没法剧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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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ousんuωu.χyz 93. 决裂

    明皓反复思索自己当年做的事情是否曾经妨碍到傅怀瑾。
    傅熙照年纪太轻，他不认为冯瑶的事情会跟傅熙照有关，如果冯瑶是傅熙照安排的棋子，他就不应该当众表露出对她的在意，更不会给她机会爬到那么高的位置，反而是傅怀瑾更有可能。
    如果冯瑶是傅怀瑾救出冯家，然后安排她进入联邦第一军校，倒是更为合理。
    傅熙照对林镜的示好应该是基于欣赏，他应该都不知道林镜的背景，也不清楚她为什么离开联邦。这么说来，冯瑶反而是对他说了实话。
    傅怀瑾救了冯瑶，没想到挡住了自己儿子的路，于是将她发往自由星域，大概是出于傅家人那种无聊的正义感，而冯瑶被傅家救了一次，自然不会想着要报复回去。
    如果明皓是傅怀瑾，肯定会将林镜扼杀在摇篮里，根本不可能让她离开联邦。
    如果他是林镜，如果没有傅家的救命之恩，他一定会找机会报复，靠明墨，靠明皓，靠一切可以被她利用的势力。
    这么看来，傅家有恩于冯瑶可以说是确定的。
    唯一让明皓担心的，是冯瑶到了自由星域之后是否与傅家还有往来。
    如果她对明墨的献身是出于傅家的安排，那他在冯瑶面前暴露自己与明墨的关系就非常危险了。
    明皓一遍遍回想近些年傅家与自己的往来。
    当初设计傅熙照，他没有等到确认成功就立刻切断了与所有相关方的联系，看这几年傅家的动作，应该没有怀疑到他身上。
    对明皓来说，自己的命才是最重要的，所以他设计一件事之后，对结果从来都不好奇，成了，固然欣喜，但是不成，也不过是维持现状。想要让自己从一件事里面脱身，最安全的方式就是根本不知道结果，所以他当年没有想过冯瑶会被冯晋养成什么样子，也没有想过调查傅熙照的伤势。
    不过倒推一下，当年傅熙照应该伤得不轻，虽然傅家没有对外公布过，但是急匆匆将林镜赶走，可能就是傅熙照伤重的证明。
    如果傅熙照有个意外，那么林镜就会成为第一军校当仁不让的第一人，傅家从傅熙照出生就在为他造势，如果因为林镜的存在半途而废，傅怀瑾一定无法接受。
    傅怀瑾这个人在明皓看来，大气有余，权谋不足，所以他没想过要收拾傅怀瑾，反而是傅熙照让他更忌惮一些。
    明皓不年轻了，对他来说，年龄就是最大的敌人。
    说起来，明皓觉得自己对明墨还是很好的，除掉傅熙照说到底还是为了明墨好。
    这一年，他也在监视着冯瑶的一举一动，而她真的无依无靠，没有联系过任何人，就连明墨都断了往来。
    反而是明墨那个傻小子，知道了冯瑶的身份后一次次想要找她，甚至求自己让他见冯瑶一面，被一番训诫后明墨才终于想明白，对冯瑶来说，他要先靠自己闯出一条路来，证明他与帝国没有关系，才有可能获得原谅。
    于是冯瑶就成为了自己控制明墨的一条线，只要将她握在手中，对明墨的掌握就又多了一重。
    想来想去，明皓觉得应该没有什么遗漏，毕竟明家与傅家从来都不是政敌，他也没有针对过傅家，就连军费的事情也只是针对军部而不是傅熙照，傅家对冯瑶的安排应该与自己无关，现在他们肯定也不知道冯瑶已经被自己接回联邦。
    有意思，如果安排的好，也许冯瑶可以成为让傅熙照与傅家决裂的引子——如果傅熙照真的像他认为的那么正直，如果傅熙照真的视林镜为好友。
    一旦傅熙照与傅家决裂，他就不再是威胁，也许还会成为自己的助力。
    想想看，这场戏会有多么精彩。
    相交的好友因为自己的缘故被流放自由星域，不得不委身佣兵头子（明皓太了解联邦世家对自由星域佣兵团的看法，对他们来说佣兵团与星盗也没什么区别），回到联邦之后隐姓埋名，再没有机会重现过往的风光，就算冯瑶不恨，傅熙照能不内疚吗？
    如果揭穿冯瑶是冯铮孟梦之女，傅怀瑾明明知道却不肯为她正名，以傅熙照的性格，能不跟父亲翻脸吗？
    如果再将冯瑶被冯晋父子性侵的视频“一不小心”流出，傅熙照怕是恨不得把命都赔给冯瑶，而傅怀瑾怕是死也不可能接受冯瑶与傅熙照再有任何往来。
    明皓觉得冯瑶是上天赐给自己的礼物，不仅仅是爱情，冯瑶的出现，让他第一次觉得自己离自己的梦想可以那么近。
    当然，首先要确认的是，傅熙照对林镜到底有多在意。
    明皓想着那个曾经轰动全联邦的校际赛开幕式，傅熙照等待着林镜出场，那几乎可以算是卑微的态度，觉得答案已经昭然若揭了。
    看来，是时候安排他俩见面了。
    --

 94. 时间紧迫

    这一年的生活，对冯瑶来说并不枯燥，甚至也没有想象中的惊险。
    明皓是一个过分求稳的人，在没有确定能控制她之前，他不会轻易揭开自己的假面，而她过往的人际关系，可以说是她的护身符，让他不舍得轻易浪费掉。
    所以他在她面前，一直保持着温文尔雅的样貌，如果不是她太清楚真实的他是怎样的人，只是凭借日常相处的观察，她不会认为他对她有非分之想。
    当然，这也是冯瑶自己反复计算的结果。
    她不能太弱，因为弱小意味着被控制，意味着他可以对她予取予求；她不能太强，以明皓的性格，如果她强大到可以脱离他的控制，那么他会先折断她的翅膀；她要对他有用，让明皓认为她不是一个可以随意被浪费掉的棋子，或者一个仅仅用来发泄的肉体；但是她的能力、她的交友圈又不能让他感到威胁。
    一年的相处，冯瑶越来越认清明皓的性格，谨慎，注意细节，多疑，同时又无比自信。
    不过明皓也是个过分自律的人，这么长的时间，明皓从没带过女人回家，完全不同于当年面对孟梦时强烈的性欲。
    也许是年纪大了，也许是作为单身的总理，他要控制自己不犯错误。
    他大方地对她开放这个房子里的每一个房间，也曾经询问过她是否想要外出。
    冯瑶冷冷地想，他一定不明白，只有考虑过要囚禁一个人的人才会问对方你想不想要外出。
    他清楚，只要傅家还在，她就不会轻易外出。
    联邦不允许她成为冯瑶，傅家不允许她成为林镜，所以她只可能是林夕。
    不再属于明墨的林夕。
    她提醒自己不可以再想那个名字，连同他的身份和他们的过往一起锁住。
    为了避免在梦中失控，她对自己下了一道暗示，不可以在无意识状态下说出明墨的名字，她可以痛苦，她可以彻夜不眠，她是冷静的林镜，也是不断被伤害的冯瑶，明皓要的是一个有弱点的女人，但她的弱点不可以是明墨。
    他要的是一个像他一样，要将一切握在自己手中才会有安全感的女人。
    这就是明皓和她，和傅熙照，和明墨，最大的不同。
    他们三个人的自信来源于自身，而他的自信来源于他所掌握的一切。
    所以冯瑶不可以无欲无求，这样才会让明皓觉得他有希望。
    他培养她，让她阅读机密权限极高的政府文件，他让她成为他隐形的秘书，用权力浇灌她，试图在贪婪的土壤中养出一朵只属于他的花朵。
    不得不说，在政治一事上，他是最好的老师，精妙地计算每一方的势力，就有如他精妙地计算要如何杀死父亲，杀死傅熙照。
    一年的时间，她与他达成了一种奇妙的和谐，明皓知道她并非没有选择下的走投无路，她选择他，只是因为他能给她最好的，而恰恰如此，他才会对她放心。
    他们都计算着要将多少的自己袒露在对方面前，却将最重要的那一部分深藏心底。
    而达成这种和谐的最初起因，是傅家的存在。
    在明皓第一次联系她的时候，她就埋下了一颗种子，一个让他确信她只能选择与他共存的理由。
    只要这个理由存在，她就永远不可能光明正大地出现在联邦。
    冯瑶赌明皓不敢让傅家知道她重返联邦的消息，他是那种永远不会去赌博的人，因为他怕输。
    而现在冯瑶担心的，不是自己，反而是傅熙照。
    与明墨直来直去的性格不同，傅熙照其实是那种极其适合从政的人，从小被当作族长培养，管理一个大家族与管理一个国家区别也不大，他习惯了那个圈子的虚伪，也用自己的方式适应着那个圈子。
    温和而疏离，大概就是他能做到的最大妥协吧。
    但他从来都不缺乏对政治的敏感性。
    连续几年的《政府报告》都将军费维持在固定的金额，看起来似乎没什么问题，但是考虑到与帝国和谈后退役军人的薪金、设备折旧以及通货膨胀，实际军费是缩减的，这个事情普通老百姓看不出来，或者说看出来也不会在意，但是军部心里一定有数。
    只是没有到伤筋动骨的程度，加上明皓的民望极佳，所以军部不好说什么。
    也许整个联邦除了明皓自己，只有冯瑶知道，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还是他一贯的手法，将一切先决条件设定好后，把选择的权利留给他要设计的人。
    随着自由星域逐渐成为帝国与联邦的缓冲带，联邦军部在军费缩减的情况下，自然会减少与自由星域接壤处的驻军，某种程度上，军部甚至乐见自由星域的兵力日渐强大，成为他们抵抗帝国的第一道防线。毕竟联邦不同于帝国，他们没有要反攻帝国的野心，只要自由星域不闹腾，他们对自由星域的发展壮大肯定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更何况从历史上看，自由星域地区的人一向是偏向联邦的。
    在明皓的考虑中，在远边境对抗虫族的傅熙照，是不会注意到军费细节的。毕竟无论是出于军部对傅熙照和傅家的重视，还是军部自己的军力分布安排，给到傅熙照那里的军费必然不会缩减。
    但冯瑶了解傅熙照，他习惯从全局思考，而不会只看与自己相关的细节，当年在联邦第一军校，他明明可以率领三年级痛快取胜，但他却会为一二年级的学员考虑，让他们尽情发挥自己的所长。
    明家是政治世家，却从来没有出过高阶前线指挥官，所以明皓不会理解指挥官的想法。或者应该说，明皓永远不会明白傅熙照的想法。
    他不会知道傅熙照除了强大的战斗力和在他看来“可笑的”正义感外，还有多少优点。
    冯瑶知道傅熙照一定会注意到军费的问题，连续三年的军费缩减，已经足够引起傅熙照的警惕，他会调查明皓，甚至不需要更多的理由，只是防患于未然的谨慎。
    她有预感，自己的存在将很快被傅熙照知晓。
    到那个时候，只怕明皓要将自己作为扎向傅熙照的一把刀。
    冯瑶再一次感受到了时间的紧迫。
    --

 95. 意想不到

    明皓一直以为自己可以掌控命运，也许会有意外，比如冯晋，比如孟梦，比如冯景好，但是兜了一大圈，冯瑶还是落回了自己手中，那些意外就不值一提。
    男人的痴情可以长达几十年，但男人的绝情也只是一瞬间。
    那个被他放在心中的几十年的孟梦成为了一个没有意义的代号，轻易地被他扫出了心房。
    所以他从来没有想过，他这辈子会第二次栽在同一个女人身上。
    那个被他关在别苑，已经头脑不太清楚的冯景好。
    这个名字是冯瑶告诉他的，他没有告诉她冯景好还活着。
    因为冯景好在他手里这件事，以冯瑶的头脑一想就会清楚他对她并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无私。
    如果他如他所说是在冯晋父子刚死进行调查的时候就发现了视频，而他又在那么早之前就将冯景好抓回来，那么他的居心就非常可怖了。
    他可以说留着冯景好是为了打探冯瑶的下落，但是他无法解释为何冯景好会被调教成一个肉便器，更无法解释他如果在持续搜寻冯瑶的下落，为什么没有在林镜出现的时候就发现他是冯瑶——毕竟当初林镜在校际对抗赛的亮相太过惊艳，作为一整年最受民众关注的活动，明皓不关心校际对抗赛也说不过去。
    只有在最开始以为冯瑶死了，他没有再去找寻冯瑶，这一切才说的通。
    他想过要杀掉冯景好灭口，可也许多年来习惯了在她身上发泄自己所有的负面情绪，他在动手与不动手之间犹豫了很久，看着那个女人被淫药调教的只要是个鸡巴就把自己身体里面塞，想着她被关在别苑里面，被那些同样已经疯掉的男人们日夜凌虐，他就想着再等一等，等到冯瑶接受了他，等到他可以勃起而不需要用暴力来代替性欲，他就将这一屋子的男人交给冯瑶，而冯景好可以用她早已消失掉的真实身份无声无息地被焚尸灭迹。
    他低估了一个女人对于爱情的执着。
    不，这样的感情不能用男女之爱来形容，而应该说是一只狗对主人的执着。
    冯景好疯了吗？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她是疯了。在没日没夜的肏干和虐待里，在不断用“我是冯瑶，冯瑶是个母狗”的自我安慰里，她无法再清晰地认知自己的身份。她发自内心地认为自己是冯瑶，是冯铮与孟梦的女儿，是被男人们疯狂“爱”着的冯瑶，也是被“爸爸”唯一放在心上的女人。性是出于爱，高潮是出于爱，疼痛一样是出于爱。
    所以当明皓询问她的真实身份时，用电击、用吐真剂都无法让她说出自己的真实姓名，她固执地认定自己就是冯瑶。
    从那个时刻开始，明皓就是知道这个女人已经是一个废人了。
    有时候他觉得很神奇，明明无论是当初面对冯景好还是现在面对冯瑶，他都以为自己面对的是冯铮与孟梦的女儿，可是冯景好激发了他所有暴虐的基因，与冯景好在一起的他，现在回想起来好像是另外一个人，一个比跟孟梦在一起还要恶劣的男人，而冯瑶却激发了他所有善的因子，他会真心地教导她，关爱她，希望她快乐，虽然这一切是基于冯晋的录像让他明白对冯瑶这样聪明的女孩，任何伪善都可以被她一眼看穿，但明皓清楚自己是发自内心地爱着她的。
    他却忘记了，就在不久前，他还想着如何好好利用自己“深爱”的女孩被虐待的视频。
    说回到冯景好，作为一个仍然保持着正常思维能力只是混淆了自己身份的女人，冯景好觉察到了主人对她的遗弃。
    对冯景好来说，主人的遗弃是致命的，她一直深信的自己在这栋房子中处于统治阶级的逻辑不再成立，她可以接受冯瑶是个没有男人鸡巴就活不下去婊子，但她不能接受自己成为比那些低贱的男人还要没有价值的存在。
    她的离开简单得不可思议，毕竟被关了差不多六年，她从没有一次尝试过逃走，房子的男人她睡了一个遍，大家早就习惯她不在自己的房间里，而是被某个男人按在屋子的某个角落里面肏干，所以看不到她大家只会以为她在哪个地方和人乱搞，而不会想到她逃了。
    在冯景好的逻辑里，她没有逃走，只是去寻找自己的主人。
    明皓以为冯景好不知道他的身份，毕竟他每次都戴着变型面具，一个有点贵但是很好用的小玩意儿，但他没想到当初帝国与联邦签订停战协议，他代表联邦政府发表演说，星萃书院组织全校师生收看，冯景好对年轻的过分的副总理一见钟情，日日夜夜听着他的演讲入睡，她听到他的声音就知道了他的身份，所以就算他顶着一张陌生的脸，她看到的还是她爱着的那个男人。
    她庆幸自己成为了冯瑶，因为如果她没有成为冯瑶，他永远都不会看到她。
    总理府并不难找，但冯景好没有想到，她与正常联邦女性不同的过度丰满的身材以及裸露在外没有佩戴生物识别器的胳膊惹来了麻烦。
    毕竟过去冯景好只有在回孟家过年的时候有机会来到内城，出门也都是孟家安排的飞行器，所以她对内城严格的安保毫无概念。
    当她坐在内城保安军的办公室里，接受英俊但是莫名有些邪气的保安官的质询时，乱成一团的脑子终于产生了一点逻辑。
    完了，主人不会要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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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猜猜保安官是谁？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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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6. 震惊

    顾景看着屏幕上的照片，知道这次遇到大事了。
    前面提到过，顾景的家庭和睦，他是家里最小的孩子，算是团宠一样的存在，原本进第一军校是为了跟杨介元搭个伴儿，等杨介元离开联邦后，顾景也就没有了要去前线的理由（原本是想陪着好朋友一起顺便抱抱杨家的大腿），仗着自己优秀的成绩留在了星光城陪伴家人，因为不想浪费在第一军校都算拔尖的作战能力，于是进保安军就成了必然。
    短短几年，顾景靠着好人缘和家族的支持当上了内城保安官，因为内城的安保系统完善，加上保安军经过常年的操练已经完全模式化运作，所以顾景的工作可以说是相当轻松。
    今天在内城抓到一个女人，原本这种小事情不应该由他出面，但是下属打着哆嗦地请求他亲自出马，说事情比较复杂，反而引起了顾景的兴趣。
    只是看到面部识别系统搜索到的资料上赫然写着“冯瑶”时，顾景就知道这件事情已经不是他可以处理的了。
    杨介元当年是百花丛中过，顾景跟着他涨了不少见识，审讯室里那位过度发育的乳房明显与在星萃书院时差了不少个量级，可见是受了调教的结果。
    联邦烈士之女的病逝是假，被人剥夺了身份调教是真，这个事情闹出去，联邦民众会造反的。
    顾景敲了敲前额，内心叹气，怎么就让他赶上了呢，这个事情根本不能用复杂来形容，根本就是天都要塌了。
    想一想，谁有这样的胆量做出这样的事情，冯瑶又是怎么出现在星光城内城，背后的一切，细思恐极。
    他甚至不能大张旗鼓去查，不然恐怕出事儿的就是自己，或者顾家了。
    他有些不忍心问话，毕竟对一个女人来说，让她重复自己受到的伤害是再残忍不过的事情，但是考虑到冯瑶还活着这个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跟带她回来的下属再三嘱咐务必封口后，顾景亲自进了审讯室。
    作为杨介元多年的开导员，顾景对心理学是有过研究的，所以只是一照面，他就知道冯瑶的心理有问题，对外界不敏感，缺乏正常的交际反应，这女人过去几年应该受了不少苦。
    冯瑶的不合作态度并没有让他吃惊，从她“病逝”到现在差不多过了六年，   15岁到21岁的六年可以说是成年人格形成的关键时期，一个CE体质的人在恶劣的条件下还能活着就已经是奇迹了。
    CE体质，顾景不由想到了另外一个CE体质的人，与面前这个女人完全不同，强大而自信。
    怎么说呢，大概是同情吧，总觉得冯铮与孟梦的女儿成为现在这个样子太可怜了。
    她可能是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吧，所以从头到尾一言不发。
    也是，换做自己，有那样的父母，也不会想让人看到现在的模样。
    顾景安排冯瑶住进了一般在保安官交流才会用到贵宾休息室，为了防止意外，他以演习为由加强了布防，但心里也清楚，那个劫持她的人应该不会采用暴力手段抢人，毕竟从一个小小的保安官手里要走一个人不要太容易，而他还真没有不顾一切的勇气。
    思来想去，顾景将电话打给了傅衡。
    自林镜和杨介元走后，顾景与傅衡反而走得更近了，大概是心里都牵挂着那两个没有了消息的人。原本的杨介元和顾景，都是外向型的性格，两家人关系不错，玩到一起再自然不过，没想到遇到顾衡这样的一个闷葫芦，顾景反而觉得很踏实，就算吐槽杨介元都不用担心他泄露出去。
    冯瑶仍然在世这个消息太惊人了，也许只有傅家出手才能保得住她。
    傅衡听他说完，也是难得的变了脸色，毕竟二十多年前战亡的冯铮仍然大多数联邦民众心中永恒的战神，冯瑶更是被前总统亲自授予抚恤令的人，当初先有冯晋父子的身亡，后有冯瑶的病逝，至今网上都有阴谋论说是帝国恨极冯铮要让冯家灭族。如今冯瑶重新出现，又是这样一幅面貌，一旦消息泄露出去，怕是军部和政府都要出现大地震。
    客观来说，傅衡更希望冯瑶的死与生都是帝国的阴谋，至少对联邦高层的冲击不会那么大，只是将人放在内城也说明星光城的保安出了大问题，顾景怕是要背了这个锅。
    听顾景说到女人被改造过的身体，以及伤痕累累的皮肤，说到她坚决不说自己的名字也不说自己过往的经历，傅衡明白了顾景的感受，他没有办法去获取证言，因为对她来说，不承认自己是冯瑶可能才是唯一让她活下去的办法。
    可能现在最好的方式，就是将她重现人世的消息隐瞒下来，让傅家护住她，再通过时间慢慢修复她的心灵，等待她重获勇气的时候发掘背后的真相。
    “顾景呀，你还真是……”傅衡不知道要用什么词，善良？倒霉？换个没有道德观的保安官，为了保住自己的位子，可以装作不知道女人的身份，将人丢出联邦，至少丢出星光城，偏偏顾景要把事情揽到自己身上，还要让他跟着一起扛。
    “你可真是好兄弟呀。”傅衡总算找到了合适的词。这一句好兄弟，听上去似乎是埋怨，但其中的肯定顾景听懂了。
    “傅衡，你还记得吗，当初是你跟我说的，林镜让你们一年级那个近战机甲师跟傅熙照PK，因为这是一个英雄的选择。可能是我傻吧，但是我觉得你一定明白我的想法。”
    傅衡怎么会不记得呢，几年不见，那个人在心里的位置反而越来越牢。他每次做一个重要决定的时候，都会想着如果是林镜会怎么选，好像林镜从来没有离开联邦，而活在了他的身上一般。
    如果是林镜，他一定会说，救人不是应该的吗。
    是那种无惧无畏的姿态，有如太阳神一般的耀眼。
    捂住发红的眼睛，傅衡匆匆跟顾景说“我去跟傅熙照说，这个事情只能是傅家出手，你把人藏好，等傅家接人。”没等顾景多说话，他就断了通讯。
    待情绪平静下来，傅衡出门走向傅熙照的书房。
    这个事情也许比顾景和他想得还要复杂，他相信傅熙照会比他们更清楚要怎样做。
    --

 97. 我希望她还活着

    如果不是已经回到傅星，可能傅衡还真不会随便就在没知会傅熙照的前提下就把这个事情接过来。
    以他对傅家的了解，如果他们还在远边境驻守，这个事情只可能是家主出面，而家主的性格一向是稳定第一，为了不动摇联邦的局势，冯瑶只可能继续作为一个死人活下去，不要说找回自己的身份，连仇都不一定报得了。
    如果冯瑶的遭遇是帝国的阴谋，联邦高层绝不会承认她的存在，甚至为了保持政局稳定，可能直接抹掉她的记忆，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如果她的遭遇是由于联邦内部的勾心斗角，她只可能成为政治斗争的工具。而无论是哪种情况，政府都不可能对外公布冯铮的女儿还活着。
    不是联邦高层冷漠，为了一个基本已经灭门永远不可能再出头的冯家，为了一个CE体质且人格被摧毁的冯瑶，任何掌权者都不可能以牺牲自己利益为代价还她一个公平正义。何况这个事情，不仅仅是关系到政府与军部的脸面和民众对执政者的看法，还关系到要动用多大的资源才能为她找到真相，以及那个真相是不是高层愿意面对和承担的。
    从政治的角度考量，漠视她的存在，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才是最正确的做法。
    整个联邦，只有傅熙照有能力也有勇气为她争取一个公道。
    傅衡当然不认为傅熙照会头脑发热的将真相揭穿，把联邦闹得个天翻地覆，但他相信，有傅熙照在，至少冯瑶的仇早晚有一天会报。
    一番衡量，心里大概有了数，傅衡来到傅熙照的书房。
    回到傅星后，傅熙照大半的时间都待在书房，作为副官的他基本算是放假了，这段时间都是傅淮负责傅熙照的工作，只有涉及到前线安排的时候才由他来对应。
    傅淮开门见是傅衡，笑了笑说：“你俩聊，我去准备茶点。”他知道傅衡多是有军队上的事情来找傅熙照，虽然他们信任他，但是他要避嫌，找了个理由就离开了。
    “傅衡，什么事情？”一般傅衡都是上下午各有一个固定的时间汇报工作，这次直接过来找他，连联络器的会面预约都没有做，可见是有急事。
    “少主，今天顾景传过来的消息，他们在内城发现了一个女人，生物识别器已经被摘除，身体被改造过，经过面部比对，发现她是冯瑶。”傅衡用最简单的描述向傅熙照汇报，不希望任何主观的判断影响到傅熙照的看法。“冯铮的女儿，冯瑶。”
    傅熙照站了起来，直视傅衡。
    “只是面部比对确认身份，对吧？”
    “是，兹事体大，顾景怕别人知道，所以不敢申请再高一级的身份确认。”
    无论是脑波检测，还是血液测试，在联邦严格的隐私权法案规定下，都需要层层的审批，轻易无法进行，冯瑶的身份太敏感，在生物识别器被摘除的情况下，除了面部比对，顾景确实没有别的确认方式。
    “顾景是对的，这个事情在目前这个阶段，知道的人越少越安全。”
    “是的，我已经叮嘱他将人藏好。他希望傅家能够把人接走，毕竟长远来说，他不可能一直把人藏在保安军里。”
    傅熙照沉默了一会儿，没有立刻回应傅衡的话，他的手指敲打着桌子，傅衡垂下眼睛，看着那敲打桌面的修长手指，恍惚记得有另外一只手，每次在陷入深思的时候就会敲打桌子。
    “傅衡，你和顾景都觉得这个女人就是冯瑶？”
    这次换成傅衡沉默了，他思考着，觉得刚才自己被顾景影响了。顾景毕竟是亲自见了那个女人，没有心理准备，加上面部比对后确认她与冯瑶长得一样受到的冲击，他会认定女人就是冯瑶很正常，但是没有更进一步的检测，谁又能肯定她就是冯瑶呢？
    因为冯瑶的身份特殊，反而让他们无法在不惊动政府的情况下去做进一步的检测，这样看来，确实是太巧了些。
    “如果是有人安排了一个假冯瑶，为什么不再等一等，等她的基因信息都被销毁后再安排她出现呢？”
    “因为到那个时候，没有办法证明她是真的，那么她就一定是假的。”
    傅衡懂了，只有在有办法证明真假的时候推出一个人，一切的安排才有意义。
    “可如果她的假的，早晚会被发现，有什么意义呢？”
    “我没有说她的假的，也没有说她是真的，其实她的真假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你觉得政府会希望她是真的还是假的？”
    “是假的。”这个可能性他和顾景都想到了。
    “你看，无论是真是假，她的测试结果都一定是假，但是你觉得普通民众会怎么想？”
    傅衡觉得汗毛都立起来了，他终于明白了傅熙照的意思，无论是真是假，正如他和顾景之前的想法，联邦民众一定认为是政府为了隐瞒真相而作假。
    “少主，我明白了，如果她的出现是一个陷阱，藏与不藏，动与不动，其实意义不大了。幕后黑手一定会让她被发现，被当作冯瑶现身于世人面前。”
    “所以，我们要跑一趟星光城了，目前这个状况，也许她是真的反而对政府更有利。而且……”傅熙照停了停，“我真心希望冯铮的女儿还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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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童年小剧场
    傅熙照七岁那年，家族举行了一场舞会。
    作为傅怀瑾亲自邀请的嘉宾，冯铮的父亲带着年仅五岁的冯瑶出席。
    有着一点婴儿肥的女孩子像是甜美的苹果，可是傅熙照发现无论大家怎样夸奖她，女孩子都不会笑。
    父亲在身边遗憾地对母亲说，“如果冯铮与孟梦没有去世，这个女孩子会是最适合的傅家主母。”
    后来有消息传出来，冯瑶的体质极差，父母就再也没有讨论过这个话题。
    傅熙照没有什么感觉，那个时候忙于训练，年纪又小，对于未来的妻子毫无想法。
    只是有些同情那个女孩，活得如此不快乐。
    当时陪陪她就好了，作为主人，起码要让客人宾至如归呀。
    那个苹果脸的女孩儿，笑起来一定很好看。
    --

 rousんuωu.χyz 98. 应对

    别苑的护卫发现冯景好失踪并报告明皓，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
    明皓震怒之下第一时间清洗了别苑，是真正的清洗，从房子的内部结构到人。
    他甚至来不及好好享受那些苟且活着的男人们发现失去希望时的痛苦与绝望，就快速地将他们的存在湮灭。
    如果不是知道任何的异状都可以引来有心人的调查，他恨不得将房子都毁掉。
    房子早就不知道过了几手，明皓不怕人查到自己头上，只是有事情脱离了自己的控制，那种如鲠在喉的感觉太让他膈应。
    怎么找到冯瑶之后就没有将冯景好灭口呢？
    明皓第一万次地问自己。
    冯景好其实是那种为了让自己活着什么都豁得出去的人，你可以鄙视她，你可以不把她当人看，但是她就是能在别人活不下去的环境里好好地活着，不可不说是她的本事。
    在别苑的六年，她硬生生地把自己从囚犯的身份活成了供人发泄的肉便器，加上她表现出的性成瘾症状，让所有人都没把她放在眼里。
    那种感觉是她活着与她死掉也没什么区别，何必费事让她死呢。
    他设过圈套，让一个护卫勾引她，用所谓的爱情和虚假的自由诱惑她，并不是为了考验她，只是出于掌握他人命运看她挣扎求生的快感，冯景好睡是睡了，转头就将男人卖了个彻底，让他连玩耍的乐趣都没有，却也知道就算打开门，这个女人也不会离开。
    明皓突然发现，原来自己是相信女人爱着他的，爱到怎样都不愿离开他。
    于是，他的心情更差了。
    那样的贱货，有什么资格谈爱，而他居然还因此放过了她。
    一天的时间差让明皓根本不敢再去查她的下落，毕竟这里是星光城的内城，世家云集，如果冯景好被哪个人带走，一天过去却没有动静就是最大的问题。
    这个时候，谁先动谁就会露出破绽。
    明皓庆幸自己足够小心，一开始就将可能会牵涉到真实身份的一切信息都抹去，退一万步，就算冯景好知道他的身份，也是口说无凭，毕竟一查就知道她的身份有假，某种程度上讲，她如果牵扯上自己反而是保了自己，这样可操作的空间就更多了。
    与冯瑶不同，在联邦的基因库里，关于冯景好的资料已经被销毁了，所以她可以是任何身份，任何人，关键在于要怎样使用她。
    只是对明皓这种小心谨慎的人来说，一切的未知都是极令他厌恶的事情，不知道冯景好在谁的掌控之中，保安军里的熟人也没有任何消息传过来，心里的烦躁感随着时间的流逝，有增无减。
    连冯瑶都看出了他的烦躁，体贴地端来了静心茶，又将下午安排好的事情都帮他推掉了。
    这就是冯瑶的优点，她从不多话，却能明白他，她不是那种活在风花雪月之中的小女人，想要什么都会清清楚楚告诉自己，而他怕的从来都不是她想要的太多，而是什么都不想要。
    冯瑶就像是上天安排给他的褒奖，让他觉得自己只要再努力一点，再前进一步，就可以拥有她。
    一个下午的时间，正好可以让他好好想想，如果冯景好在世的消息被冯瑶知道，或者有人利用冯景好“冯瑶”的身份来做文章，他要如何应对。
    冯瑶知道明皓身上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对他不好的事情。
    只是一个午饭的时间，他的情绪就烦躁到无法隐藏的程度，这种失衡的状态在他身上极为罕见。
    是政务，还是私事？
    冯瑶不能确定，但她可以确定的是必然有什么事情脱离了明皓的控制，所以他才会不安。
    冯瑶猜这件事对明皓的影响必然是即时的，否则以他的性格大可以好好筹划如何应对，而不会将情绪表露出来。
    而她要做到的，就是释放信号。
    一点点中草药，一个微弱的脑波影响，明皓接受了她的安排。
    想要安全的最佳方法，是保持常态，而任何非常态行为，都是在对外释放信号。
    冯瑶的手指敲打着桌子。
    那个会让明皓感到不安的存在，能不能抓住这个信号呢？
    傅家星舰。
    “事情有些奇怪呀。”傅熙照对傅淮和傅衡说。
    “怎么说？”傅淮问到。
    “如果冯瑶的出现是一个阴谋，作为主使者，你会怎么做？”
    “会把事情捅出去，一张照片就足够让媒体轰动了。”
    “你会选择什么时间来曝光这个事情？”
    “当然是越快越好，这样政府才没有时间反应。”
    “一天过去了，毫无动静，你们猜这是什么意思。”
    “主使者没有做好准备？”
    “你们会吗？”
    “不会。”
    “所以我说事情有些奇怪。”
    “是呀。”傅淮和傅衡也陷入了深思，如果主使者如少主猜测的那样一步步精心设计，没有理由在最关键的事情上掉链子。
    “或许，那个人同样不想让事情曝光，至少在他安排好一切之前，他还不想让冯瑶的存在曝光。”
    “这是不是说明，冯瑶的出现也在那个人的意料之外。”傅衡跟上了傅熙照的思路。“所以他需要时间来扫尾，避免自己被牵涉进去。”
    这并不是一个好消息，只有人来自联邦才需要考虑扫尾的问题，帝国人恐怕早就将消息爆出去了。
    “这是个好消息，”傅熙照发自内心地笑了，“只有确认冯瑶活着，主使者才有扫尾的必要，不是吗？”
    当然是，如果冯瑶出现这件事从头到尾是一个骗局，那么就算假冯瑶因为某个原因无意间被保安军发现，主使者完全可以顺势进行他想要进行的操作，甚至可以直接报案，说是自己的一个小性癖。只有确定冯瑶还活着，主使者才会瞻前顾后。这就像一个赌徒，压得筹码小时，总是不怕输的，可如果筹码太重，就会紧张很多。
    “这么说顾景手里的那个人真的冯瑶？”
    “换个思路吧，如果冯瑶还活着，那么谁能从孟家手里把人带走，还让孟家相信人已经死了？”
    就算冯瑶姓冯，就算她是不受孟家重视的庶族，但冯铮孟梦之女这个名头也足够保她一辈子，在联邦内部，有能力又敢动手的人真的不多。
    傅熙照冷冷地看着手中的资料，当初看到冯瑶CE的体质时，他的心剧烈地跳了一下，但照片上的女人与林镜完全不同，他试图放下心中悸动的感觉，可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想到林镜当初的遭遇吧，他恨不得立刻将这次的主使者找出来。
    不论他是谁，不论他有什么背景。
    ======ΗàīㄒàиɡSんūщū(塰棠書屋)·cóM==
    作者有话说：
    冯景好离开，明皓主观上因为知道冯瑶还活着，所以不敢有动作，这本身就已经陷入了犯罪者思维——如果在他的认知里冯瑶已经死了，那么冯景好有一张“冯瑶”的脸根本不是什么问题。如果冯景好只是一个普通的性奴，他完全可以安排一个人光明正大地在验证过冯景好身份确认她不是冯瑶后把人带走灭口。如果他以为冯景好是冯瑶，那么冯景好根本没有机会逃走。偏偏就是现在这种情况，明皓才会想多，才会心虚。
    希望大家能看懂我的逻辑。
    --

 100. 在哪儿呢？

    傅衡很快就拿到了冯家的调查报告。
    他的工作比傅淮简单很多，毕竟傅淮不但要将有能力在当年劫走冯瑶的人都找出来，还要将这些人近年来特别是最近一段时间的状况逐一过滤，加之这些人无一不是有背景之人，动作稍微大一点都可能会打草惊蛇，所以傅淮必须要一点点抽丝剥茧，将名单缩减到合理范畴内。
    而傅衡查的都是死人的资料，明皓根本没有想到这些人会去查冯家的资料，没有做任何应对，所以星舰还没有到星光城，冯家的资料就已经摆在了傅熙照的书桌上。
    7326年，冯铮战亡，孟梦早产，生下冯瑶后身亡。（后附冯铮父亲冯秩签署的死亡证明书两份，冯瑶的出生登记资料一份）
    7333年，冯瑶最后一次出席公开活动。（后附照片两张）
    7338年，冯秩病逝。（后附病历资料，冯晋签署的死亡证明书一份）
    7338年，冯晋女儿冯景好自杀身亡。（后附冯晋签署的死亡证明书一份）
    7338年，冯晋妻子意外从楼梯滚落身亡。（后附冯晋签署的死亡证明书一份）
    7339年，冯瑶就读星萃书院。（后附入学登记册一份，后附成绩单十份）
    7341年，冯晋父子病逝。（后附政府出具的死亡证明书两份）
    7341年，冯瑶病逝。（后附孟家签署的死亡证明书一份）
    7347年，冯瑶被发现出现在星光城内城，被顾景收容到保安军。（后附照片三张）
    “冯家每次死人都是凑到一起，前后不超过三个月，感觉不太正常。”傅衡特别强调了一下。
    “冯晋父子的消费状况查到了吗？”
    “查到了，从7339年开始，他们的支出大幅上升，原本我以为是他们继承了冯秩的遗产，于是又查了一下冯老爷子的资产，却发现他没留下多少钱。”
    “很正常，冯家要培养出冯铮，应该留下的资产不会太多。”
    “我没敢查冯瑶的账，如果这些年冯瑶在别人的控制之下，我怕她的账户被人盯上，但是从7339年开始，冯瑶就开始往冯铮的账户里面转钱，差不多每次抚恤金到账，她就会在同一天把其中的大部分转给冯晋，一直到他们身故。”政府抚恤金也不是只给冯瑶一个人，每年都是一月一日安排转入相关人士账户，这是全联邦人都知道的事情。
    “嗯，住在冯家不花钱的时候她不转，反而是去星萃书院需要用钱了，她开始转账。你不觉得奇怪吗？”
    “确实，会不会是因为孟家给她钱，所以她用不上抚恤金了？”
    “如果你是冯瑶，你会这么做吗？父母身亡得到的政府抚恤金，和孟家给的生活费，如果你要转钱给冯晋，你会用哪笔钱？”
    “孟家的钱。”
    傅熙照点了点头，换到另外一个话题，“冯晋父子的活动轨迹图做了吗？”
    “做好了。”傅衡将轨迹图展示给傅熙照。
    轨迹图是基于生物识别器的定位绘制的，可以精确到个人位置。
    傅衡庆幸冯晋父子的死亡没有超过七年，资料还可以查到，而且因为人已经死了，在档案管理的权限上就松动了很多。
    所以说查死人比查活人要简单得多。
    “发现了吗，7338年10月开始，冯晋就开始频繁出没于冯铮的房子，后来冯景尧也加入进来，每年除了个别月份，他们两个人基本上是住在了冯铮家。”
    “12月到1月，7月到8月……”
    “是假期，星萃书院的假期。”
    “所以每次冯瑶放假，他们都会住回冯家老宅，反而在冯瑶不在星光城的时候，他们住到了冯铮家。”
    “很奇怪，不是吗，按常理来说，应该相反才对。”
    “冯瑶不愿意回自己家，怕触景伤情？不对，她一出生父母就已经去世，而且她父母的身份只会是她的骄傲，不应该会导致她不愿面对。”
    “然后这个不回自己家的冯瑶，却愿意每年给冯晋打钱。”
    两个男人一起安静了下来，这一刻，他们有着同样震惊的神情。
    “熙照，”这一刻，傅衡已经不再将傅熙照看作少主，他要说的话太过惊人，只能说给自己的至交好友，“有没有这样的一种可能，去星萃书院上学的那个冯瑶已经不是冯瑶。”
    逻辑不通的一句话，傅熙照一听就明白了。
    “如果，冯晋的女儿冯景好代替了冯瑶的身份。”傅熙照接着傅衡的话说了下去，“如果，冯晋父子将冯瑶养在了冯铮的宅子里，当作生物识别器的供血源养着。”
    恐怕不只是供血源这么简单，谁会去日日夜夜看望自己的囚犯，但这个可能性太过可怕，傅熙照和傅衡都不愿说穿。
    那个女孩子只有12岁呀。
    两个男人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过了半晌，傅熙照才继续开口。
    “那么幕后黑手急着将人劫走就说得通了，因为时间再久一点，没有新鲜血液提供，她的身份就会被揭穿，那时候孟家就不会像之前那样，仅仅视冯瑶为一个普通没有什么天赋的旁系，恐怕会集全族之力调查真相。”
    这样一切才能说得通，只怕冯瑶的病逝，根本就是这个冯景好自己搞出来的脱身之计。
    “顾景手里的冯瑶恐怕就是那个冯景好了。”傅衡叹了一口气，觉得事情又走入了死胡同。如果那个女人是冯景好，那么幕后黑手根本不会出面，只会放她自生自灭。顾景说女人只对冯瑶的名字有反应，性瘾发作的时候闹得天翻地覆，基本上不能指望从她嘴里得到什么消息了。“但还有很多事情说不通。比如为什么不杀了冯景好了事，却帮着她假死逃脱。”
    “还有冯晋父子的死，这才是后来一连串事情的开端。”傅熙照转身注视着窗外黑暗的星际空间，眼中却有光，“傅衡，你说谁能在全联邦都不知道真相的情况下杀死冯晋父子呢？”
    “冯瑶？”
    “真的冯瑶在哪儿呢？”
    “也许在某个地方，好好地生活呢。”傅衡想着，觉得沉重了好几天的心情都轻松起来。
    傅熙照没有再说话，他看着窗外，无比地思念林镜。
    林镜，这些年你过得好吗？你找到仇人了吗？我也希望你在某个地方，好好地生活，而不是一个人背负着仇恨独自前行。
    你在哪儿呢？
    --

 101. 你想恢复冯瑶的身份吗？

    林镜，也就是冯瑶，当然还在总理官邸。
    明皓只休息了半天，就恢复了正常。
    冯瑶没有太多想法，这个男人心思狠毒，也许是多年来顺风顺水惯了，他现在颇有一些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气势，任何试探都会直接被他当作定罪的理由，甚至不需要证明。
    一次的乘虚而入已经是难得的机会，她不可能一试再试。
    但几天后，当明皓突然问她是否想要恢复冯瑶的身份时，冯瑶心里还是剧烈波动了一下。
    以她对明皓的了解，明皓是绝对不会在这个时候让她恢复冯瑶的身份的，因为孟家还在，他们可以光明正大地要求她回孟家。一旦回到孟家，冯晋父子的死因就不可能再被遮掩，孟家必然会去调查当年是谁掩盖了冯晋父子死亡的真相。
    在明皓做出的所有安排中，只有这件事是他的死穴。
    冯铮的死虽是阴谋，但毕竟是他自己主动出战，时隔多年，很难再找到痕迹，杨枭虽有魔塔接收任务的记录，但也只能证明冯铮之死背后有阴谋，却无法证明凶手是谁。这件事是杨枭的私仇，他不能不顾魔塔那些手下就与明皓拼个你死我活，此外，魔塔多年来游走于帝国与联邦的现状和位处自由星域的地理位置，也很容易被明皓利用。
    冯景好病逝的时间太巧，但冯瑶倒不认为这件事跟明皓有什么关系。当年被关在冯铮的宅子里，冯晋天天给她放母亲的视频，但是里面从来没有出现过明皓，等发现那个是明皓，冯瑶就明白冯晋怕是不敢让他知道自己在房间安装了偷拍系统，所以在明皓在的时候从来不敢开启设备，可见冯晋对明皓是怕到了极点。冯景好在外面顶着冯瑶的名义招摇撞骗到孟家，以明皓的性格如果知道冯瑶有假，早就第一时间收拾掉冯景好，不可能放任她接近孟家。而冯景好直到冯晋父子死后才病逝，可见明皓是不知道冯景好的真实身份的。比较大的可能反而是没有她的供血，冯景好无法维持冯瑶的身份，所以假死脱身。这也就说明为什么孟家这些年都没有尝试找人。冯瑶对孟家人的人品还是比较有信心的，如果知道被冯家送回的冯瑶是个假货，就算自己的外公外婆不理，联邦第一军校的孟校长也一定不会置之不理。当年冯铮在学校的时候，孟行舟是教官，后来他在探望“重病”的林镜时曾说起冯铮孟梦，希望林镜能够恢复健康，不要让他再有遗憾。
    而冯瑶最有把握的就是明皓必然是抹去冯晋父子死亡真相的主导者。如果有人能够去调查冯晋父子死亡的真相，就极有可能查出明皓在其中起到的作用。
    冯瑶在心中冷冷笑着，明皓确实是多智近妖的一个人，从某种角度上，他做到了以他的能力所能达到的极限，但是心思缜密有时候会是大缺陷。他太过求全，太希望抹平所有的痕迹，但有时候过于注重细节的人，反而会忽略全局。他以为将冯晋父子的死用自然死亡来结案，就可以避免有人去深究，却忘记了如果有人要去深究冯晋父子之死，那么有能力掩盖真相的他一定会被列入嫌疑。
    如果他胆子够大，如果他真的想撇清关系，他就应该不理不睬，放手让别人去查，毕竟他跟冯晋一家子已经断掉联系了，如果不是冯瑶天生的超高精神力使她拥有出生前和刚刚出生时的记忆，整个联邦没有人会去怀疑他。但是就是因为他习惯将所有的事情都掌握在自己手上，所以他根本不可能不出手。
    他总是看不起那些所谓的小人物，所以他会被冯晋一次又一次蒙骗，无论是孟梦的受辱，还是假冯瑶的存在。这是一种奇特的自卑心态，明明无比在意所谓的天之骄子，想要将他们毁掉，但又处处认为自己高人一等。
    他对待死掉的冯晋父子，一定不会像对待冯铮那样机关算尽，滴水不漏。
    而此时此刻，明皓问出这句“你想不想恢复冯瑶的身份？”其目的就非常值得推敲了。
    他一定不希望自己重新成为冯瑶，但她不能说不想，因为作为冯瑶，她不可能不想恢复身份。
    “明皓，”一年的时间，明皓坚持让她叫他的名字，现在两个人已经习惯用姓名来相互称呼了，“开始的時候我期待过，你是总理，能不能用你的权利来帮我恢复身份。如果我是冯瑶，傅家也没有理由把我逼出联邦。”
    明皓在心里点了点头，这样才对。
    “那为什么没有跟我说呢？”
    “因为我明白冯瑶对联邦来说，死了比活着好。”
    跟着明皓学了这么久，冯瑶对政治的理解可以说愈发深刻。
    曾经的她，是聪慧的，但在政治一事上可以说是幼稚到极点。她曾以为只要用冯瑶的身份杀掉明皓，父母的冤死必将昭雪，可越了解联邦高层处理问题的方式，越了解他们的心态，她就越清楚，为了联邦的稳定，父母死亡的真相会永远被掩盖。
    明皓看着她，没有语气的一句话，因为话中的清醒显得格外残忍而真实。
    不是不想，而是知道不能。
    冯景好的逃脱多少还是影响了他的心态，可冯瑶的回答让他的心突然安定下来。
    这个女人，她原本可以是天之骄女，可是现在的她，除了美丽的身体和智慧的大脑外一无所有，甚至连她傲人的身份都成为了原罪，如此可怜。
    她清楚地知道，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依附于他，她才能有容身之处。
    明皓隐隐地知道为什么明墨会如此爱她了，不仅仅是因为她的智慧和容貌，更是因为她能满足一个男人对所爱之人无穷的占有欲。
    如果可以光明正大地拥有，谁会愿意撕掉爱人的翅膀呢？
    “对不起，”明明是他造成了她的颠沛流离，孤苦无依，可是这一刻他的心都为她疼了起来。
    冯瑶摇了摇头，“不是你的错。”
    这是要用命来赎的罪，怎么会是错这么简单。
    =====
    有些不满意，这两天也许会修一修。
    --

 rousんuωu.χyz 102. 心有灵犀

    傅淮看着桌上的资料，按了按连续几天超负荷工作已经开始隐隐作痛的太阳穴。
    孟家虽然属于一流世家，但是可能是家族天赋的原因，大都在研究领域发展，是联邦知名的书香门第，军部和政府的背景不算深厚，可以算是有声望但是无实权，所以有能力对冯瑶出手的人相当不少。
    根据傅熙照的指示，傅淮没有特别筛掉逻辑上不应该对孟家或者冯瑶出手的人，在一切都未知的前提下，没有人可以不被怀疑。
    也因此，他的工作量比傅衡要大得多。
    名单上的人名密密麻麻，在将名单提交给傅熙照之前，傅淮需要将名单上的人按照可疑程度进行排序。
    这个倒不难，用关系指数程序就可以让光脑自动排序了，难是难在如何确定当事人。
    关系指数是星际时代用来推导人际关系的一个数值，简单来说，就是将与事件当事人相关的人按照与当事人的相关度进行一个排序，然后按照从近到远以及人数进行一个标准分的排序（也就是并非绝对分值而是相对分值）。如果是对单一当事人的排序，就很简单，但像冯瑶这个情况，她本人只能算是一个间接当事人，虽然事情是发生在她身上，可主使者出手必然是基于某些与冯瑶无关的理由，所以涉及到的当事人数量相当大。
    原本傅淮将当事人设定为冯瑶及冯铮，明眼人都知道，如果有人要对冯瑶出手，肯定离不开冯铮的关系，但是名单上排名靠前的人都是一些军部的元老，毕竟冯瑶基本上是一个没有社交的人，她的关系人只有一些星萃书院的同学导师以及孟家的人，反而是冯铮的关系人网络比较大，当年他的战友和长官二十多年后还活着的差不多在军部都有了相当的地位。
    这也就是关系指数程序虽然简单，但是使用起来难度极大的原因，在没有清晰思路的前提下，缺少一个当事人，或者多一个当事人，结果都会出现非常极端的差异。
    后来他又尝试着加上孟家，但是孟家作为一流世家，关系网络更为庞大，人名排序出现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看了一下就把孟家的几个人从当事人名单里面拿掉了。
    如果能有一个远关系人员作为当事人放在里面就好了。
    远关系人是在关系指数测算中相当重要的一个指数，比如说冯铮的关系都在军部，如果有一个人可以被列入当事人名单，但此人与军部无关，那么两个人的关系网的重合度就会非常小，相对来说，名单上得分高的人就会集中在与两人都有关系的少数人群。
    冯瑶与冯铮其实就算远关系人（不是说两个人之间的关系，而是两个人关系网的相关性），但差距太大，除去孟家少数几个人和冯家家人，基本上没有相关性，所以对名单排序没有什么正面作用。
    傅淮站起身，决定去找一趟傅熙照，看看傅衡那边有没有查出什么。
    傅熙照书房。
    “如果真像我们猜测的那样，是冯瑶杀死了冯晋父子，那么又是谁帮她掩盖真相的呢？”傅衡问，毋庸置疑，一个15岁的女孩子肯定没有这样的能力。
    “当然是不希望真相被揭开的人。”傅熙照笑了笑，却不是他常挂在脸上的那种和煦笑容，“冯瑶杀死冯晋父子，按理说一脱身就应该立刻报警，或者想办法投靠孟家。但是她没有，说明她知道还有人在盯着冯晋父子，盯着她，所以为了保命，她选择隐姓埋名地藏匿起来。可见，她大概率是没有帮手，完全靠着自己逃出冯家的。”傅熙照內心感叹了一下，如果他们的猜测为真，那这个冯瑶真的不愧为冯铮的女儿，不说她CE的体质，双S体质如他，可能会有这样强大的心志，但不见得有这份聪慧和隐忍。莫名地，虽然没有证据，但是傅熙照就是觉得一切应该与他们猜测的相差不大，特别是冯瑶的想法，他完全可以猜出她的考量。
    “所以如果我们能找到真的冯瑶，我们就能知道幕后黑手是谁。”傅衡没说出口的是，如果冯瑶知道此次事件的主使者，那就意味着当初伤害她的人可能不止冯晋父子二人。
    傅熙照没来得及说话，就被房门的声光提示打断，门外站着的是傅淮。
    待三个人围坐在书桌前，看到傅淮发给他的人员庞大的名单，傅熙照也有些头疼了。
    “少主，有本事从孟家手里把人劫走其实不是太难，特别是这个‘冯瑶’，”之前傅熙照已经将他和傅衡的猜测告知了傅衡，所以傅衡知道在星萃书院的“冯瑶”大概率是个假货，“成绩很差，孟家根本没有特别关心她，想要她假死消失太容易了。”
    “从当事人列表里面把冯瑶拿掉，换上冯晋和冯景尧。这个冯瑶无论真假，她的人际关系都没有意义，我们要找的，是一个与冯铮和冯晋都有关系的人，”傅熙照犹豫了一下，又加了一个人名，“把孟梦也放进去。”
    看“冯瑶”的样子，就知道主使者一定是个男人，一个男人对一个男人的恨，也许跟女人有关。
    将“冯铮”“孟梦”“冯晋”“冯景尧”四个人名放入当事人列表，光脑很快就计算出新的排序名单。
    列在最上面的，当然是冯秩和冯瑶，而第三名，赫然写着“明皓”。
    “原本我用冯瑶和冯铮作当事人名单计算的时候，前排没有看到过明皓的名字。”傅淮没有震惊，傅熙照回到傅星的时候就安排他着手调查明皓，所以他对明皓这个人没有像一般联邦人那样的充满了好感，“对了，之前安排查明皓的人传回来消息，明皓有一个中午突然将下午的安排全部取消，可是第二天看他的样子，觉得应该不是生病。时间是……”傅淮在光脑上按了几下，突然愣住，又反复比对了一下，然后说道，“是在顾景发现那个冯瑶的第二天下午。”
    “巧合？”傅衡觉得如果明皓真的是主使者，他不应该会在这么重要的时候露出如此大的一个破绽。
    “傅淮，傅衡，我有一个感觉，明皓的身边一定有一个人想要将他推出来让我看到。”傅熙照有一种恍然大悟的感觉，“你们知道为什么我会突然注意到明皓吗？”
    “不是因为最近三年的军费问题吗？”傅衡一直以为是三年基本没变过的军费让傅熙照决定开始调查明皓。
    “对，也不对。是因为军费，却不是因为三年的军费，而是今年的军费。因为它算得太精准，太漂亮了。明皓没有军队背景，他之前两年军费的数据有一些明显的问题，所以我可以理解为他对军队不了解，所以没有重视军费问题。但是今年的军费做得精确到让我都惊讶的程度，像是有一个多年从军经验的人做出来的数据，但却偏偏还是压住了军费，这就造成了逻辑上的矛盾——如果懂得军队的事情就不应该认为压住军费不涨是正确的，只能说明皓是故意要压住军费的。”傅熙照笑了，“这个人是看准了明皓不懂军队的事情，在用军费的事情试水，想要让军部的人发现明皓的问题。”
    “这个人会是谁？一定是他信得过的人，毕竟政府预算不是小事，不会随意让人插手。”
    “去查，查明皓，查他身边的人。”虽然名单上还有很多的人，但毕竟傅熙照原本就是要查明皓的，如今两件事并做一件，并不会花费太多额外的精力。“这不会是巧合，那个人在这个时刻出手，就是要让我们知道明皓与冯瑶的事情有关。”
    傅熙照有一种棋逢对手的感觉，不过这个人不是他的对手，而是帮手。他用明皓无法察觉的信号来向外传递消息，也相信有人能看懂他的消息，而傅熙照真的读懂了。
    这大概算是，心有灵犀？
    无论你是谁，傅熙照想，我一定会保你安全。
    --

 103. 危机

    傅熙照回到星光城后并没有去保安军把“冯瑶”带回傅宅。
    几天没有动静已经说明这个“冯瑶”成为了一个弃子，幕后主使者可以这么放心的放任她在外面，很大可能她也不知道那个人的身份。
    他让顾景将人按照正常无身份者安置程序转送到安置所，说白了就是你不把她当作冯瑶，我们也就不把她当作冯瑶，看看到底谁更有耐心。
    某种程度上讲，关于这个冯瑶的事情就此告一段落。
    无论背后的主使者是不是明皓，他们都很难找到证据，知情人差不多死光了，唯一一个活人也是一问三不知。
    明皓在关系指数列表中排名高达第三，主要是因为明家与孟家作为两个无法从军的家族，多年来都有着不错的关系，他与孟梦也算是青梅竹马，虽然从没传出过明皓追求孟梦的消息，但是两人的相关性指数还是很高的。
    而此后冯家一系列的事情，在将明皓当作主嫌的前提下回头再看，就会发现原来事事都有明皓的干预。孟梦死后，明皓作为总统秘书以及总统府发言人宣布会给冯瑶提供抚恤金；冯景尧的学习工作安排明面上看是为冯家保留一丝血脉，但被分入的后勤部却是明皓曾经就职和主管的直系部门；而冯晋父子的双双暴毙，对外以自然死亡结论，但两个人的尸检报告却没有留档，而档案局也是从属于后勤部的。
    可即便如此，傅熙照也不能对明皓出手。
    一方面是明皓作为一国总理，没有充分的理由，不可能贸然出手；另一方面，这种种操作，都以保护烈士家庭和声誉作为理由，甚至在操作时应该获得了集体通过，很难追究到个人身上。
    如果主使者真的是明皓，那他确实是一个很难对付的人。
    就好像他做的预算案一样，一切都太过光明正大，看起来毫无私心，实际上明皓也真的没有从中获利。
    这样一个心思缜密的人，要想突破他的心理防线，需要找一个他意想不到的切入点。
    “傅衡，去查冯晋父子的死，只有这件事，是出乎那个人的意料的，所以他无法在第一时间出手善后，那么必然有其他人牵涉其中。他以为将两个人的尸检报告销毁就行了，但这恰恰说明他没有为两个人的死做好准备，导致尸检报告无法作假，迫使他必须要将报告销毁。而且这件事不仅仅关系到幕后黑手的身份，也关系到冯瑶的去向，所以你就专心去查这一件事。”
    “这样会不会惊动到那个人？”
    “我就是要惊动他，让他不安，这样才有可能露出破绽。”
    “好的，少主。”
    此时的两个人都没有想到，原本再正常不过的策略，却给那个他们心心念念的好友带来了巨大的危机。
    明皓从来都知道他一个人不可能将所有的事情都掌控住。
    所以他习惯盯住每一个不归他掌控的人和事。
    冯景好的事情是一个例外，他本以为安排了足够的人手，却没想到那个女人硬是用几年的时间把所有的守卫都睡了个遍，睡到他们只认为她是性奴而不是囚犯。
    幸好他的反应够快，即时清理掉所有的人。
    所以傅衡一开始调查冯晋父子死因，他就知道了消息。
    然后，明皓突然觉得有件事情他想错了。
    他曾经以为冯瑶是傅怀瑾无意间救出来的，但是傅怀瑾并不知道冯瑶的身份，否则冯景好不可能还安然地在星萃书院好好待着，冯瑶更不可能就这样被赶出联邦。
    冯瑶经历了冯晋父子的种种，大概也不愿向傅怀瑾坦诚自己的真实身份。
    他不怕傅怀瑾怀疑到自己，当初让冯晋父子以光彩一点的方式死去，是政府高层的共识，并不是他一个人的决定，以傅怀瑾的性格，一定可以理解。
    但如果傅熙照出手调查冯晋父子的死因，而傅怀瑾却不告知傅熙照真相，这就不合理了。
    这只能说明，冯瑶当初的逃离与傅家毫无干系。
    没有傅家的帮手，冯瑶是怎么逃出冯家的？
    她又是如何逃到自由星域，如何成为自由星域的推荐留学生回到联邦？
    明皓从来都是多疑的性格，以前对冯瑶的信任是基于冯瑶要回到联邦就必须依附于他，但如果整件事从最开始就是他猜错了，如果冯瑶背后还有其它的势力……
    他不禁毛骨悚然。
    心中有了怀疑，以前的一些事情就变了味道。
    明明是自己要用权力诱惑冯瑶，让她沉迷其中，现在却成为了冯瑶伺机接近他，试图套取机密；明明数天前还在感慨冯瑶的懂事，现在却觉得休息半天的做法实在不像自己惯常的操作，怀疑冯瑶是要利用这半天做什么手脚。
    明皓觉得自己像是得了一幅美人图，某一天揭开表层，却看到了下面的累累白骨。
    离开冯景好后被压制住的暴戾性格又冒了起来。
    如果她敢骗他……
    如果她敢骗他！
    明皓根本就没有想过自己从来没有就冯瑶得救的事情问过她，所谓的傅家救了冯瑶本就是他的猜测，如今却成为了冯瑶的原罪。
    所以冯瑶确实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他的人，她一早就知道明皓这个人不分青红皂白，只相信自己相信的。
    只是此时的她，还一无所知，不知道傅熙照的计划，不知道明皓的愤怒。
    不知道，即将到来的暴风骤雨。
    --

 104. 对不起

    “傅熙照正在调查冯晋父子的死因。”
    那一天的对话，是这样开始的。
    “瑶瑶，他们是怎么死的？”明皓漫不经心地问。
    “为什么这么问？”冯瑶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站在明皓认知中的冯瑶的角度，冯晋父子与明皓无关，明皓按理说不应该会担心这个问题才对。
    “你知道当时我拿到了你和你母亲的视频，为了保护你们，我才不得不出手将他们的死因调查压下去，我怕傅熙照多想。”
    “傅熙照为什么会突然去调查冯晋父子的死因？”
    “不知道，所以我才要问你他俩是怎么死的。”
    “如果我说我也不知道，你信吗？”准确来说，冯瑶确实不知道。冯晋父子的死都是数个月后她才听杨枭说的，他们的死因也只是出于推测，但从未证实。
    “那你是怎么去自由星域，又被推荐回联邦的？”
    “我第一次离开联邦的时候，不知道冯晋冯景尧死了，我生了一场重病，有意识的时候就已经在自由星域了。我想大概是被魔塔捡回去的，因为之后半年，我都在魔塔号上。”
    “魔塔？”明皓开始阴谋论了，难道从冯铮死开始，魔塔就已经怀疑到冯晋，所以一直派人盯着他？
    “应该是个意外，他们把我当作拍卖品来安排的，我用了林镜的名字，他们也没有怀疑。如果你有门路，可以去查7342年的魔塔拍卖册，上面应该有林镜的资料。”
    “然后呢？”
    “我跟魔塔的守塔人打了个赌，我赢了，获得了推荐入读联邦第一军校的资格。”
    “你怎么从来没跟我提起过？”
    “你没有问过我呀，明墨知道的，后来我离开联邦也是回到了魔塔，又作为魔塔特使去的明刃。”
    “你跟魔塔一直有联系？”
    “去了明刃之后就很少联系了，本来我们之间也没有什么关系，他们相信林镜的能力可以带给他们利益罢了。不过这次回来，我把林镜和林夕的联络器都处理掉了，怕给你找麻烦，所以跟魔塔算是彻底断掉往来了。”后半句是实话，为了避免引起明皓的疑心，冯瑶在回到联邦前，销毁了两个联络器。
    明皓看着面前的女人，她太淡定，所有的问题回答得太快，每件事都能拿出证据，反而显得可疑，似乎是早就准备好了答案。
    他没有办法相信她。
    “明皓，你在怀疑我。”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
    “没有，我是怕视频的事情被傅熙照揭穿，毕竟当时我能做的也只是压住媒体的报道，虽然视频我拿走了，但是屋子里的监控设备却拿不掉，如果被他查到有监控却没有监控资料就麻烦了。瑶瑶，”男人看似深情地说，“我只是担心你。”
    他没有停止过对冯瑶的监控，这一年多以来，她没有联系过任何人，安心地待在总理官邸，加上原本她回到联邦就是自己用尽手段求来的，硬要说她跟什么人勾结似乎也没有道理。
    只是冯瑶太聪明，曾经明皓觉得这是她的优点，让她知道要如何选择依附对自己最有利的势力，比如傅熙照，比如明墨，但现在却让明皓觉得担心，怕自己掌控不了她。
    还是要撕掉翅膀关起来才能让人放心，明皓暗暗想着，让她无依无靠，只可以依赖自己一个人。
    “没关系的，”仿佛知道他的想法一般，冯瑶坦然道，“如果有需要，你就把视频交给傅熙照。”
    “不可能，那么隐私的视频，我怎么可能交到别人手上。”明皓这句话就有些演戏的成分了，原本在冯景好逃走之前，他就曾想过要将视频给到傅熙照手上，好好利用一下林镜与傅熙照的关系，这次傅熙照要查冯晋父子的死因，原本就跟明皓关系不大，也只是在掩盖真相上明皓起到了那么一点点作用，如果可以拿出视频，足以解释明皓出手的原因。
    “不要紧的，你当年按住了视频的事情，又将我带回联邦，教会了我那么多事情，于我有大恩。”冯瑶眼睛低垂，从明皓的角度，只能看到她浓密纤长的睫毛，微微颤抖着，像一把小刷子扫上了他的心，让他的心跟着柔软起来。“我的身体早已经污秽不堪，怎么能让你的名声跟着受损。不需要的，你把视频交出去，这样也能说得通当年你为什么会出手了。”
    冯瑶抬起头来，眼中含泪，带着少见的脆弱，美得惊人。
    明皓在这一刻被她折服了，对一个女人来说，用身体交换利益并没有什么，但是可以让视她为好友的男人观看于她来说意味着莫大耻辱的视频，只为了保护自己的名声，这样的牺牲和付出，不可谓不大。
    不是不委屈的，却为了他，甘愿承受。
    她把撕掉她翅膀的权利亲自交付予他。
    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感，将女人拥入怀中，亲吻着她含泪的眼眸。
    “对不起，瑶瑶。也许你再也无法使用冯瑶这个名字，但我向你发誓，我会让林夕这个名字光明正大地出现在我身旁，让全联邦，不，全星际的人都知道，林夕是明皓的挚爱。”
    女人的身体没有任何反抗的动作，仿佛天生就应该在他怀中一般，柔软而美好。
    明皓，其实我真的不在意，当你主动将视频交出去那一刻，你就不再是那个风光霁月的联邦总理，你牺牲掉一个女人的声誉，为了自保，这样的你已经将自己丑陋的内心赤裸地袒露在傅熙照面前。
    如果只是为了视频，你内心坦荡，又怕什么呢？
    而你永远不会知道，我的泪，不是为了我自己，更不是为了你，而是为了傅熙照。
    对不起，熙照。
    --

 105. 再“见”（有虐女主情节，大家做好心理

    傅衡拿着由总理第一秘书送来写有“绝密”的文件袋，觉得傅熙照想得太对了。
    才把饵挂上，鱼就上钩了，只是不知道文件袋里到底是什么东西。
    求全其实是从政者最大的弊病，如果不是找人盯着有没有人在查冯晋父子的死因，作为一国总理的明皓没有理由在他们没有明确指向查到他身上之前就主动与傅家联系。
    多做多错，明皓以为可以解释清楚，却不知道解释本身就已经说明他心虚。
    明皓猜冯景好应该是在傅熙照手上，并推测他由此才去调查在“冯瑶”病逝前不久突然死亡的冯晋父子，“冯瑶”的病逝他前后布局了三个月，有信心不被傅熙照抓到把柄，反而是冯晋父子的死因为事出突然，他没有把握扫清首尾。幸好他俩的死与自己毫无干系，将视频给傅熙照足以说明自己掩盖真相的理由，顺便用林镜来干扰一下傅熙照的思路，将他的调查方向转去寻找人已经不在自由星域的林镜，他可以趁这段时间观察一下傅熙照对林镜的重视程度，以安排林夕或者冯瑶的出场方式，一举数得，在傅熙照已经开始调查冯晋父子死因的当下，确实是最好的选择。
    当然，他拿了一段只有冯瑶和冯晋父子的视频给傅熙照，关于孟梦的视频他可不敢给出去。如果傅熙照借着孟梦的视频再去查那些已经被他灭口的男人，反而会增添他的麻烦。
    但他没有想到，傅熙照在没有经过脑波或血液检测的前提下，就已经猜到冯景好并非真正的冯瑶，并将明皓在冯家一门灭门的惨案中扮演了怎样的角色猜出了七七八八。
    文件袋里是全息视频的存储装置，因为播放全息视频需要比较大的空间，傅熙照跟傅淮傅衡从书房转去会议室。
    按下播放键的同时，傅熙照低声说：“明皓，让我看看你到底掩盖了什么秘密。”
    【一间看起来没有什么特点的卧室，空无一人。】
    “是女性居住的卧室，梳妆台上面放了女性护肤品。”傅衡作为傅熙照的副官以及联邦第一军校的首席毕业生，画面分析能力是远胜过傅淮的。
    “没有人吗？”傅淮有点疑惑地问。
    傅熙照将画面回到最开始后暂停，然后将会议室的隔音设备开启，在毫无一丝干扰的情况下，再次播放的画面里可以听到极轻微的呼吸声以及隐隐的敲击声。
    “有人，根据这个监控设备安放的角度，”傅衡迅速在一旁的电子显示屏上画下房间的平面图，点了点其中的一个角度，“只有在这里可以不被拍到。这个人是知道房间有监控的，他（她）将自己放在监控的死角，这样外面的人就不会看到她在房间里做了什么。”
    “这个敲击的节奏听起来有些熟悉，”傅淮看了看傅熙照，“怎么跟你那么像？”
    傅熙照突然再一次按下了暂停键，他和傅衡迅速地对视了一下。
    在极度安静的环境下，傅衡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只有他清楚为什么傅熙照养成了用手指敲打桌子的习惯，因为之前，也有一个人会在思考的时候习惯性地用手指敲打桌子，或者一切可以敲打的物体。他观察过林镜敲打的节奏，不是平速的，时快时慢，他曾经以为是在模拟弹琴，但因为不熟悉乐曲，所以没有多问。等他到了傅熙照身边，听到那熟悉的节奏，才发现原来傅熙照与林镜的关系如此之近。他问傅熙照这个节奏是什么含义，傅熙照沉默了一下，然后告诉他是计时。傅熙照说他留意过，林镜敲击的节奏不仅可以计算星际时，也可以计算星级分，而星际秒则应是心算，且计时并不会影响他思考问题。
    那时候他和傅熙照都不明白，明明有联络器可以用于计时，为什么林镜却养成了用敲打来计时的习惯。
    但如果林镜一直被关在一个没有计时装置的房间里呢？
    “傅淮，傅衡，你们出去，这个视频我自己看。”傅熙照下令，语气中有着罕见的强硬和冰冷。
    傅淮有些担心，但毕竟多年来他一直作为私人秘书存在，听从指令已经成为习惯，所以没有多说话，只是拍了拍傅熙照的肩就离开了会议室。
    傅衡却没有走。
    “傅熙照，”这次他没有再使用少主的称呼，而是对一个朋友的请求，“请你让我留下。如果房间里的人是林镜……”他咬了咬牙，艰难地说下去，“如果是林镜，我必须要知道在他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傅熙照看懂了傅衡眼中的坚持，他闭了闭眼，没有说话，按下了播放键。
    【敲击声停止，一个瘦弱的只能算是孩子的身影穿着睡裙背对着监视器走向房间另外一端的大床上坐着靠好，随后不久屋门打开，一个年轻人端着餐盘走了进来。】
    “是冯景尧。”傅衡负责搜集冯晋父子的资料，对两个人的相貌再熟悉不过。
    【“吃饭了。”冯景尧温柔地说。】
    冯家人的相貌都不差，冯景尧看起来是个好哥哥的样子。
    【女孩没有说话，沉默地将餐盘接过来。】
    因为镜头离得远，加上女孩子的头发很长，盖住了部分的脸，所以看不清她的相貌，如果他们的猜测为真，那么画面上的女孩应该是真正的冯瑶。
    【女孩拿起勺子打算要吃饭，冯景尧却突然一巴掌扇过去，连人带盘子直接从床上打到地上，发出了巨大地“咚”的一声。
    “这么久没见，我给你拿饭过来，你都不笑一下吗？沉着一张脸给谁看？”冯景尧直接用脚踩住了女孩的头，往翻倒在地上的食物按。
    女孩的头发已经沾满了食物的残渣，她应该习惯了男人的施暴，所以没有一丝反抗的动作。】
    傅衡全身都在发抖，享受着冯铮带来的各种便利，拿着政府抚恤金，却这样对待冯铮的女儿，冯景尧就是个畜生。
    【“你放心，好好吃，我没有老头那么变态，喜欢把精液掺在饭里。”男人松开脚，将女孩拉起来，手直接伸进睡裙里，大力地揉捏着女孩平坦的胸部。
    “你看你，到现在还没发育，就是吃得太少了，多吃一点，乖哈。”男人像是精神分裂一般，语气温柔，动作粗暴。
    他不在意女孩被弄脏的脸和头发，用另外一只手撩开女孩的头发，啃咬着她的脖子。女孩的脸正面镜头。】
    那是……
    傅衡突然冲到会议室附带的洗手间里，连门都没来得及关，就吐了起来，然后是男人痛到极致的嚎哭声。
    傅熙照坐在座位上一动不动，眼中的黑色深不见底，他就那样静静看着，看着他藏在心里的那个人被虐待，被欺凌。
    那个温柔的，坚强的，美好的，林镜。
    那个在这些日子里，他暗暗佩服过，感慨过，遗憾过的，冯瑶。
    他睁大眼睛，努力看清那个人的表情。
    你痛苦吗？你在意吗？
    然后他笑了，双手捂住自己的眼睛，他笑着，眼泪顺着手指流了下来。
    当然是这样，林镜，你怎么会在意一个畜生对人的咆哮。
    我明白了，是你在等待我发现一切。
    林镜，不，冯瑶，你放心，后面的事情交给我吧。
    请你好好的，等我！
    --

 106. 疯狂

    明皓回到官邸的时候动静很大，因为他不愿意让冯瑶出现在外人面前，冯瑶只是听着纷乱的声音，但是并没有下楼。
    这个月的又一次意外，或者说，又一次没有成功的刺杀。
    这种操作更像是一种精神上的折磨，让明皓日日夜夜生活在死亡的阴影之下，让他疼，却不让他死。
    能够在政府护卫的层层守护下屡次得手，整个联邦只有一个人可以做到。
    冯瑶知道那个人是谁，明皓也知道。
    但是明皓敢去查问吗？
    他当然不敢，就跟他对冯铮做过的事情一样，只要没有证据，就算心里再清楚谁是凶手也无法让他伏法。
    他拿什么证明是傅熙照要对付他？
    他甚至不敢让人知道这一切都不是意外。
    冯瑶知道明皓必然是将视频给傅熙照送过去了，只有这样，傅熙照才能明白前因后果，林镜跟他说过的强大的仇人，是谁知道冯瑶还活着，是谁在一直盯着冯瑶的下落。他用的方式跟她曾经想用的方式一样，不找证据，不透过司法，直接行刑。只是他不会杀死明皓，而是逼着他慢慢崩溃，将他的命留给自己。
    熙照呀，从来都是这个世界上最明白她想法的人。
    明皓，这种滋味不好受吧，明明知道真相却不敢问不敢查，生怕引来更大的麻烦。你的小心谨慎成为了绑住你手脚的绳索，你的优点成为了你最大的弱点。
    你甚至对我都不敢承认是有人要害你，我用我的牺牲和我的尊重把你那张虚伪的假面牢牢焊死在你的脸上，让你无法轻易脱下面具。
    可是你最后还是只能依赖我，你一切的纠结来源于冯瑶的活，所以这个世界上，只有我才能分担你心内的重压。
    我会等待着你最后的疯狂，然后亲手送你去那个你早就应该奔赴的地狱。
    “你疯了吗？”傅怀瑾知道自己这个儿子从小就有主意，但傅熙照一向明事理，外人对他只有称赞没有批评，随着他成年进入联邦第一军校，自己就没有再干涉过他的决定，但对明皓出手？他是发疯了吗？
    傅熙照的举动瞒得了外人，但是瞒不了作为家主的傅怀瑾，傅熙照当然也知道自己这个举动有些疯狂，但是他不能等，因为多等一天，林镜的危险就多一分。
    如果林镜与明皓的关系已经近到可以影响他的行程安排，那么林镜只可能是恢复了冯瑶的身份生活在明皓身边。
    傅熙照不敢想象林镜已经在那个男人身边多久，他甚至怀疑林镜当年的离开一开始就是个谎言。
    为什么没有怀疑呢？他，不，是她说要走，自己就信了，因为想要给她自由，可如果明皓通过视频知道冯瑶的存在，那么在校际对抗赛的开幕礼时他应该就会发现林镜的真实身份，后来林镜为了报仇等到治疗结束就匆匆离开并慢慢跟他们断了联系，是不是因为明皓已经找上了她？
    傅熙照无法不自责，如果不是他出场时的举动，林镜不会被推上风口浪尖，也许……也许明皓就不会发现冯瑶就是林镜。
    林镜的隐忍，林镜的安静，林镜的沉默，那曾经让他在心里反复猜测又不忍询问的过去，那些他不能理解却又因为是林镜所以全然接受的举动，在看到视频那一刻有了解释。
    他疯狂的举动，一半是出于对明皓的憎恨，一半是出于对自己的愤恨。
    “父亲，明皓一直对外隐瞒自己受伤的事情，这次伤得重了才说自己遭遇意外，却从来没有找人调查‘意外’的真相，你不觉得这里面有问题吗？”第一次的意外是试探，但看到明皓没有任何反击的动作，傅熙照就确认明皓在冯家灭门一事上绝对不无辜。
    林镜已经想尽办法给了他那么多的信号，他不能辜负她。
    “也许你说得对，也许明皓有问题，但你没有任何证据就对总理出手，万一消息走漏，你会毁了整个傅家，还是你想逼着我亲手清理门户？！”傅怀瑾怒极，气傅熙照的不理智，也气傅淮居然这么大的事情都没有跟自己汇报，反而是自己觉得不对派人去查才发现自己这个儿子做了些什么。
    “明皓不敢，父亲，你没发现吗，他根本就不敢让人知道自己受伤的真相，更别说调查。”
    “就算明皓死了，你没有证据证明他有问题，那么在大多数人心里，他就永远是值得怀念的总理，甚至因为他的死而更加受人景仰，成为另外一个冯铮。熙照，从小我就教育你，做一件事情之前，你要先衡量好从中得到什么，又会失去什么。你现在怎么都不肯告诉我袭击明皓的原因，是要用全家族的性命和声誉去赌一个对你对傅家来说毫无意义的结果，你明白吗？”傅怀瑾不是不相信自己儿子的判断，目前看起来明皓也确实有问题，但到了傅家或者总理这个高度，衡量一件事已经不能单纯用对错，而要用利弊。
    明皓如果死在傅熙照手上，对傅家，只有弊，没有利。
    “父亲，如果事情只看利弊不看对错，傅成嗣就不会创建联邦，傅家也不会走到今天。我明白您的意思，但我认为傅家首先是要做对的事情，然后才是做对自己有利的事情，不是吗？”傅熙照没有动摇，他知道自己的父亲并不是利益熏心之人，只是他为了保护林镜也就是冯瑶，无法向他解释前因后果，从而干扰了他的判断。
    傅怀瑾看着让自己引以为豪的孩子，突然觉得自己老了，当然以他的体质，50几岁的年龄只能算是中年，可是那个孩子坦坦荡荡地站在自己身前，目光清明，顶天立地。
    但作为傅家的家主，他不能不考虑那些为傅家奉献了一生的人。
    要怎么做？
    傅怀瑾难得地迟疑了。
    傅熙照等待着，他没有想过父亲否定他的做法要怎么办，有些事情，他决定了要做，就没有人能够阻挡。
    “家主，”门外传来老管家的声音，“有人带家主令上门拜访，他的名字是，”老管家跟传信者又对了几句话，做最后的确认，“杨枭，魔塔的守塔人，杨枭。”
    --

 rousんuωu.χyz 107. 傅家家主

    杨枭从收到傅家家主令那一天起，就开始了他漫长的等待。
    冯瑶将家主令交给他，必然是因为她已经找到了幕后黑手，且已经没有太多机会可以做出准备。
    一个家主令，没有一句嘱托，连一个字都没有。
    如果家主令在中途被截，这样的做法是对冯瑶也是对他最大的保护，完全可以用一句林镜拜托魔塔将家主令归还傅熙照来解释。
    但这也说明了幕后之人的势力，让魔塔都要忌惮。
    这样的人，在联邦不多，在政府高层里更加不多。
    杨枭和冯瑶早就分析过可能的人选，他相信冯瑶一定会释放信号，让他确认到底是谁让他俩的人生走上了歧路。
    为了报仇，杨枭等待了20多年，可是再没有哪一年像过去的这一年那样痛苦。
    他常常会做梦，梦到第一次见到冯瑶时的她，瘦骨嶙峋，遍体伤痕；梦到她浑身赤裸被一团黑雾缠住，那黑雾成为绳索捆绑她，成为鞭子抽打着她；梦到他不断地奔跑，不断地寻找，却没有方向。
    从认识冯瑶到现在，只有这一年，他无法陪伴在她的身旁，连她的消息都无法得知。
    他清楚地认知与她的差异，从来没有想过要得到她，他曾经以为一辈子就是这样了，远远地看着，保护她，直到自己老去，他曾经以为痛苦的根源是无法得到她，但现在才发现不知她在何处才是最大的痛苦。
    每天都在惴惴不安，他不知道自己这种不安，是来源于对冯瑶的牵挂，还是来源于他仅有一次的只在冯瑶身上产生过的预感。
    他有多么害怕是后者。
    他曾经见过一次明墨。
    黎浩在魔塔发布了高额奖金找人救明墨的命，他为了保住冯瑶重视的人，亲自去了一趟明刃。
    幸好去的人是他，只差一点明墨就救不回来了。
    黎浩是明刃里除了明墨之外，唯一一个知道杨枭身份的人，也许是太久没有人可以倾诉，某个晚上，他拉住了杨枭喋喋不休，说明墨不要命似的想要尽快将自由星域的各方势力收归己有或彻底毁灭，他说有时候觉得明墨是想死的，可是每次重伤之后，偏偏又挣扎求生，让他这个好朋友觉得也许死去对明墨来说才是最大的解脱。
    杨枭无法想象，只是失去了那个可以让他凝视的对象自己就已经痛苦至此，那么曾经真真切切将林夕拥入怀中的男人会经受怎样的折磨。
    男人的胸口刻着林夕的名字，因为不像一旁的伤疤那样深，所以接受过医疗舱的治疗，这个名字就会消失，黎浩说每次明墨只要一恢复意识，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将林夕的名字再一次刻在胸口。
    他说，那道伤没有要走明墨的命，可是这简简单单、轻轻浅浅的两个字，却能要走明墨的命。
    杨枭不知道明墨与冯瑶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可以理解冯瑶的选择，但又觉得冯瑶可以放下仇恨好好生活，由自己来代替她报仇就好了。
    在仇恨之上的，是她的幸福。
    可命运就是这样，也许在他帮她制造了林镜的身份，送她去联邦第一军校那一刻起，就已经注定今天的结果。
    他没有在明刃久留，确认明墨没事就离开了。
    他无法面对那个同样深爱着冯瑶的男人，即使相见，大概也只有沉默吧。
    发现明皓，并不是偶然。
    原本明皓就在他和冯瑶的名单上，魔塔在联邦的势力大都集中在医疗领域，所以明皓第一次受伤他就得到了消息。
    受伤，却要装作没事。
    一次是意外，两次呢？三次呢？
    谁能让一国总理频频受伤，却不敢追查？
    冯瑶将傅家的家主令给他，应该就是在等这个机会，一个证明谋害冯铮与谋害傅熙照出自同一个人的设计，从而让傅家出手的理由。
    他不需要向傅家证明那个人是谁，只需要让他们知道冯家的事情就是傅家的事情。
    这也是一场豪赌，从此之后，魔塔再也不可能像以往一样，成为一个置身事外者。
    甚至，魔塔可能会作为帮凶被清算。
    如果不是傅熙照的出手，他不会出现在傅家。
    傅熙照用他的行动证明了他的决心。
    所以他亲自登门，用行动来证明自己的决心。
    傅怀瑾看着杨枭展示的证据，除了愤怒，还有着隐隐的心虚。
    他问自己，当年冯铮的死，他真的没有怀疑过吗？
    一个远边境没有什么价值的小星球，无缘无故遭到帝国精英机甲团的袭击，冯铮恰好路过，抵抗侵略，为国捐躯。
    他也曾经想过，怎么就这么巧，怎么帝国会派出如此兵力来攻打一个没有价值的星球，还偏偏让冯铮遇到的。
    但也只是想想，作为傅家家主，他要处理的事情太多，而且冯铮的死是既定事实，战死沙场是无数人亲眼所见，军部也在第一时间进行支援，看起来并没有什么阴谋。
    所以他任由幕后黑手逍遥自在，最后报应到了自己的孩子身上。
    只差一点那个人就成功了，如果不是因为有冯瑶的存在。
    那个女孩子，他曾经想过，要是冯铮孟梦都在，联邦战神与联邦玫瑰的女儿，一定是比孟梦还要受欢迎的大家闺秀，也是最适合做傅家主母的人。但跟冯铮的死一样，这个念头只是在脑子里过了过，就像轻烟一样消失无踪。后来冯瑶体质只有CE的消息不知道被谁传了出来，传遍了整个上流社会，他连最后那一点怜惜都收了回去，渐渐地忘记了这个女孩的存在。
    从什么时候起，他变得如此冷漠。
    他以为自己能够分辨对错，只是要权衡利弊，以保护好自己的家族，今天却发现，原来他连对的事情都没有做好。
    而他的儿子，在不知不觉间，成为了一个比他更好的人，不仅仅是说傅家的家主，而是绝对意义上的“人”。
    次日，傅家昭告联邦，傅熙照接任家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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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两更，别忘了前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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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08. 我们走吧

    自傅熙照接任傅家家主已经过去了九天。
    这九天，明皓躲在总理官邸中，以受伤为由不敢出门。
    玩惯了阴谋诡计，无论是“冯瑶”的病逝，冯晋父子的死，甚至是傅熙照的遇袭，他都不怕对质——拿不出证据就无法证明我有罪。
    可偏偏傅熙照不跟他对质。
    他像是认准了自己有罪，不需要证据，直接就要了结他的性命。
    所以明皓害怕。
    傅家太多年没有动作，很多一流世家都忘记了傅家是多么强大的存在，没想到傅熙照一接手，就是对明家全方位的碾压。
    不断有明家人向他求救，他心里清楚，虽然表面上自己脱离明家独身一人才能走到今天，但明家的势力仍然是他最重要的依仗。
    他靠吸明家的血来壮大自己，明家不敢说什么，但如果明家的生死都成了问题，那么他绝对无法独善其身。
    不说傅熙照，他的政敌就能要他的命。
    上流社会都在传傅熙照要拿明家作为他接任家主的祭祀品，没有人想到明皓身上，有人说傅熙照太急功近利，一夕之间毁掉了自己的好名声，明皓也不懂，傅熙照和他认识的那些名流一点都不一样，仿佛名声对他来说没有任何意义。
    但明皓也清楚，成王败寇，待明家落败，上流社会再不会有人关心明家如何，他们只会赞颂傅熙照的强大。
    当初怎么就没有把这个小崽子弄死，明皓恨恨地想，因为怕傅熙照成长起来挡住自己的路，他花费了巨大的金钱，从明家拿来的钱，安排、设计，只求在傅熙照进入军部前将他扼杀在摇篮里，却没想到他居然安然无恙。傅熙照的能力让他忌惮不已，也因此，他总是有些回避面对他。
    如今傅熙照疯狂地攻击明家，明皓的第一反应就是当初设计傅熙照的事情暴露了，可是他反复想了很多次，都想不出到底是哪里露了痕迹。
    因为心虚，他不敢去问，不敢出手去帮明家，生怕稍有动作就会被当作同谋。
    唯一给予了他稍许安慰的是冯瑶，她说之前的意外只怕并不是想要他的命，只是想让他受伤，而无法在傅家对明家出手的时候施与援助。
    他沉溺在虚幻的安慰之中，但心里却清楚，冯瑶并不知道他曾经对傅熙照做了什么才会这样说。
    如果，明皓突然冒出一个念头，如果把冯瑶交给傅熙照，会不会换来傅家的收手？
    数日前还信誓旦旦说让全联邦都知道林夕是明皓的挚爱，现在就想着用女人交换利益，这就是明皓所谓的爱情。
    他从来爱着的，都是自己，而其他人，不过是一个饰品，可以喜欢，可以佩戴在身上接受别人的称赞，但随时都可以摘下。
    不过，明皓的理智仍在，他有预感，如果明家不保，如果自己的地位不保，冯瑶会是他最后的救命符。
    就在整个上流社会都在观望傅家与明家对峙结果的关键时刻，明家捅了明皓一刀。
    也许是绝望之下要拖人下水，也许是明皓一次次的拒绝寒了人心，明家公开要求明皓归还从明家拿走的巨额款项，以帮助明家度过难关。
    消息一出，举国震惊，号称最清廉总理的假面被自家人一把扯下。
    当然，这是明家族内之事，并不涉及贪腐，所以人们也只是当做茶余饭后的谈资，但对明皓来说，他引以为荣的一切不复存在。
    这次，他是真的不能出门了，他无法忍受别人在自己背后的指指点点。
    规划了半生，换来这样一个结果，甚至他连起因是什么都不清楚，明皓恨极却只能如困兽在总理官邸这个小小的空间内活动。
    直到冯瑶有一天在他无法控制脾气用盛放热汤的汤盆砸伤佣人后抱住了他，温柔地安抚他暴躁的情绪，然后对他说：“我们走吧。”
    “走？联邦这么大却没有我的容身之处，我还能走到哪里呢？”
    “我们去自由星域，你是明墨的恩人，他一定会好好待你。”
    明皓的多疑冒了上来，会不会冯瑶一直还在惦念着明墨，自己不能人道的身体无法给予她快感，所以她心心念念要回自由星域，迫不及待地等着明墨肏她吗？
    “如果我们去自由星域，你要怎么面对明墨？毕竟，他的父亲也算是你的杀父仇人呀。”
    “如果你需要我，无论未来有多么艰难我都跟你一起走，如果你希望我留下，我就在联邦等着你。好吗？”女人似乎没有察觉到他的想法，一如既往的懂事。
    留下她？将她留给傅熙照吗？在明皓最恨之人的排序里，傅熙照已经名列第一，他当然不可能将冯瑶留下。
    这个事情，说白了，就是用冯瑶跟傅熙照交换留在联邦，还是用冯瑶跟明墨交换留在自由星域的问题。
    “到了自由星域，你还有的选吗？我怕我保不住你，我怕你会恨我。”男人装模作样地说。
    “以前在自由星域的时候，我觉得人生也就是这样了，跟着明墨，成为一个土匪头子的女人，在床上度过我这一辈子，”冯瑶太清楚明皓的想法，如果信誓旦旦地说她不可能再接受明墨，一点都不现实，“我们到了那边，我过得无非就是和以前一样的生活，可是能够保住你，我觉得我的人生还是有意义的。你教会了我那么多，让我拥有了别人没有给予我的尊严，为了你，我愿意。而且，你可以告诉明墨，我已经是你的女人了，也许他不愿意要我了呢。”
    与其面对强大而不可控制的傅熙照，不如面对一向尊重自己的明墨，明皓心里早就算好了利弊，刚才的一番作态，无非是要确认明墨在冯瑶心中的地位而已。
    而冯瑶的回答让他非常满意。
    她没有说自己不会回到明墨的床上，但她的付出都是为了自己。
    他爱一个女人，不会在意她是不是处女，上过多少人的床，他只在意她的心里有没有自己。
    虽然去自由星域是迫不得已的选择，但至少他能保有他的尊严，而以他和冯瑶的智慧，想要取明墨而代之，并不是难事。
    联邦，傅熙照，你们等着，早晚有一天，我会打回来，让你们为对我的轻慢付出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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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09. 逃离

    数日后，总理府换防。
    数百名守卫连同制式机甲一道离开总理府。
    负责盯住总理府的人第一时间向傅熙照汇报，制式机甲显示有生物反应，问需不需要拦截。
    傅熙照听到之后，沉默了一下，然后回覆了对方“让他走”三个字，似乎已经确定明皓就藏身在机甲之中。
    如果明皓用别的方法离开总理府，他还会认为是明皓自己在寻找出路，但是制式机甲？
    除了林镜之外，还有谁能做到这一步？
    他和她都清楚，明皓做的事情无法查到实证，要靠法律来制裁他是不可能的事情，如果不是林镜，傅熙照会选择一步步搞臭他的名声，让他失去权力，失去联邦民众的赞扬，失去一切他重视的东西。
    但为了林镜，傅熙照采用了更激进更冒险的做法，不仅仅是因为他不想让林镜继续待在明皓的身边，也是因为冯瑶的七年之限即将到期。
    他猜，当年林镜明明知道仇人在联邦，在逃出冯家之后那么短的时间就回到联邦就读第一军校，一定是因为她想要恢复冯瑶的身份。他清楚地记得，林镜离开的时候对他说因为他的存在她想要好好活着，那个时候的他全部心思都沉浸在她要离去的痛苦之中，等知道了她的仇人是明皓，知道了她是冯瑶，知道了冯铮的死因，他就明白一开始的时候，她是怀着死意回到联邦的。因为她一无所有，只能用冯瑶的身份去赌一个永远不会是好结果的结果。
    如今，换成了他希望她好好活着，用回她本来的身份，就算不能宣告全联邦，但至少，有一些人，那些高高在上用她父亲的牺牲稳固了联邦统治却很快将她一家人遗忘的官员将领们，可以直面自己的错误。
    而他要做到的，就是不顾一切地保住她。
    他从不怀疑她亲手报仇的能力，只怕她在报仇后失去了活下去的目标。
    傅熙照望着窗外，心知这一批换防的守卫应该是明皓最后的底牌，任何冒冒然跟上去的举动都只能加强他的戒心，而没有足够的理由，在星光城，任何家族都无权动用如此强大的军力，否则可能直接被当作叛变被镇压。
    所以他只能等待，等待林镜的消息。
    明皓躺在制式机甲之中，觉得冯瑶的这个主意真是太好了。
    有谁会想到，出身于机甲适配度奇低的明家，在外人看来从来没有尝试过驾驶机甲的人会躲在机甲之中离开总理府。
    好歹也是第一军校出身，就算这么多年已经没有驾驶过机甲，但不意味着他不会。何况他的机甲适配度低，也只是战斗中的动力转换率过低以及续航能力不够，而非他的精神力或者体质不足。
    这一队总理府守卫军都是他的心腹，不是总理明皓的心腹，而是他自己用钱、用权、用情控制的心腹。
    他们会护送自己前往自由星域。
    而此时此刻，一具明皓的尸体躺在总理府，一切证据都指向是傅家出手刺杀。
    傅熙照，当暗杀总理的脏水泼到你的头上，你拿什么证明你做的是对的？到时候，你是选择用傅家的势力保住自己，在联邦人眼中成为一个肮脏的上位者，从此再也没有机会踏入联邦高层，还是会成为傅家的弃子呢？
    明皓觉得这个假死的主意真是太好了，不仅仅给自己解了套，也替他解了气，黑了傅熙照一把。
    那具他斥巨资养了很久的克隆人用在了最有价值的事情上。
    明皓怕死，所以他一早就给自己留了后路，透过暗网用非法手段养了一具克隆人，但他不希望克隆人拥思想，所以一直将他冷冻起来，随时可以当作自己的替身被拿来牺牲。
    或许从开始设计明墨，开始将视线转向自由星域的时候，他就隐隐感知到会有今天。
    克隆人无论是在帝国还是联邦都是非法的存在，出于伦理和人道主义角度的考虑，没有特别原因不会有人去培育克隆人。
    精神力这个东西随着虫族出现人类进化才逐渐走上历史舞台，没有人理解它最初出现的原因，所以也无法解释为何同样的基因，克隆人的精神力却远远不如原主。在帝国，信奉宗教的人会用人的灵魂只有一个，只会存在于原主体内来进行解释。总之，帝国最早禁止克隆人培育，是因为克隆人并不能让原主好好地再活一次。试想，有钱培育克隆人的人必然属于精英阶层，结果替换为克隆人的身体后却成为了精神力低下的普通人，可以存活的年龄也大幅降低，他们怎么可能接受。所以在克隆人被发明后，一些贵族将克隆人当作自己犯罪之后承担刑罚的替身，导致犯罪率急升，而克隆人的存在就是为了替死也导致了严重的伦理问题，所以帝国很快就将克隆人技术封存并下令帝国全境禁止培育克隆人。联邦虽然脱离了帝国，但是在克隆人问题上，采用了同样的严控措施。
    明皓做了这么多坏事，就算心里有把握不会被抓住把柄，但还是想方设法养了一具克隆人出来。
    反正他看重的从来都不是钱（钱都是明家挣的，明皓是真的不关心钱的问题），而是自己的路。
    如今用克隆人来栽赃傅熙照，也算是没白花那些钱。
    唯一的遗憾就是没能用克隆人来把自己的不举治好，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当初见到冯瑶被冯晋父子侵犯的视频时可以感受到下身在发热，但真的与她日夜相处，反而没有了这种自己大概可以再硬起来的感觉。
    不过没关系，说不定到了明刃，亲眼见到明墨肏她，他就能硬起来。
    总是要有点牺牲，他没想着不让明墨沾冯瑶，不过冯瑶会成为他控制明墨的最好的武器。
    只要离开联邦。
    只要到了自由星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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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不会写在正文里的小剧透。
    关于明皓的不举，大家想一想孟梦临死前明皓在做什么事情，冯瑶那时候可是在母亲肚子里的，他为什么会对冯瑶一见钟情，除了所谓的同病相怜，会不会是因为他感受到了一些让他熟悉的东西。
    不会在文章里写出来，因为没有人能证明，只有上帝视角的作者。
    --

 110. 游戏

    浸泡在传导液里，明皓让自己重新熟悉驾驶机甲的感觉，为了确保保命符在自己手里，冯瑶被他放在了驾驶舱的手动操作区域，两个人可以通过舱内的语音系统进行对话。
    手动操作是在机甲受损严重的时候才会采用的模式。正常对战状态下，驾驶员在传导液中传导的是身体动作对机甲动作的控制，而脑波对机甲的控制却不是靠传导液来传输的，而是靠脑波读取装置（所以适配度测试不需要让考生进入传导液而是用脑波读取装置）。如果机甲受创严重，身体动作与机甲动作会无法同步，驾驶员需要从传导液里出来，用手动装置输入指令指挥机甲的动作，并需要靠脑波读取装置来保持对机甲的控制。说简单一点，脑波读取装置就是开启机甲的钥匙，一定要连接上才会发出有效指令并根据适配度的高低来确认有效输出率，所以之前傅熙照在机甲内的昏迷才会是非常危险的状况。
    “明皓。”
    “嗯，怎么了？”
    “路途漫漫，我们玩个游戏吧。”
    “什么游戏？”
    “我猜一件跟你有关的事情，如果猜对了，我就得一分，得到五分你要给我奖励，好吗？”
    明皓觉得有点意思，一年多的相处，冯瑶对他会有多了解呢？他想知道在冯瑶眼中的他到底是什么样子。
    “好，你说吧。”
    “我猜，你把我放在驾驶舱里，是因为你不放心，一定要将重要的人放在身边，对吗？”一个不相信除了自己以外的任何人的人，怎么可能让他的筹码离开自己的身边。
    “当然是，你知道我有多爱你，在联邦，只有我可以保护你。你身体不好，没法独立操控机甲，所以我必须要带着你，确保你的安全。”明皓当然没听懂冯瑶话里的意思。
    “一分，”冯瑶很高兴地说，“下一个问题，我猜，这个机甲的舱门已经被你锁死，无法从外部打开了，对不对？”
    明皓心里一惊，因为锁死舱门的设置是他操作的，按理说冯瑶不应该知道才对。
    “如果我是你，我也会锁死，毕竟就算外面都是自己人，也不可能百分之百可靠，越是重要的时刻越不能相信外人，这样才安全，不是吗？”
    “只是为了以防万一罢了，也是为了保护你。”锁死舱门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儿，冯瑶猜中了他的想法，明皓也就承认了。
    “明皓，你知道吗，我常常庆幸，幸好我遇到了你，幸好你的这样的人。”冯瑶的话中带着几分感慨。
    “是我运气好，找到了你。”冯瑶跟冯景好不同，她没有冯景好嘴那么甜，平时也是淡淡的，可是冯景好口口声声叫他“爸爸”，说着爱他，却在最重要的时候坑了他一把，而冯瑶什么都不说，却帮他将一切都安排地妥妥当当，甚至愿意为了他牺牲自己。一个好女人，真的不在于她对你说了什么，而在于她愿意为你做什么。
    “两分啦，你可要好好想想我的奖励要怎么给我呀。”冯瑶没有问明皓会给她什么奖励，却直接问他要怎么将奖励给他，但明皓还沉浸在自己内心的脉脉温情之中，没有留意她的说法。
    “我猜，你在总理府留了后手，将你的失踪归罪于傅熙照吧了，对吗？”冯瑶猜不出明皓培育了克隆人，却清楚他绝不会平白放下一切离开联邦。
    知道林镜与傅熙照的关系好，明皓安排克隆人的事情将冯瑶瞒得死死的，他不认为她会知道真相，当然不会承认。
    “你想多了，不过是安排一个离开的理由而已，跟傅熙照能有什么关系。”明皓的语气严厉起来，“怎么，你担心他？”
    “三分，”明皓没有说她猜对了，冯瑶却还是给自己加了一分。
    “你今天怎么了？”明皓觉得这个自说自话的冯瑶变得陌生起来。
    “让我猜猜，你的机甲适配度是百分之多少？以你A+的精神力和A级的身体素质，再加上你的头脑，你没有理由去考后勤系，却不考同样无需进行机甲适配度测试的指挥系。可见你的适配度低到不愿意让别人知道的程度。”虽然指挥系跟后勤系都不用进行机甲适配度测试，但考虑到过往数千年指挥系的学员要修读大量的机甲学院课程，指挥学院与机甲学院的学生也经常会相互转系，除非像林镜那样入校就被大家知道是机甲废材的人，否则指挥系的学员都会主动要求进行适配度测试，而且往往最优秀的那批精英都是攻击机甲与指挥系双修的，比如当年的冯铮。“是多少呢？这些年明家没有人再公开进行适配度测试了，但以前的数据还可以查到，在8%--12%之间，取个中间值，我算你10%，有没有？”
    “冯瑶，你应该最清楚机甲适配度对你我这样的人一点意义都没有，我明皓能有今天，从来都不靠机甲，靠的是我自己，我自己！”明皓重复了一遍，为了证明自己的正确。
    “你的意思是我可以得分了？”没理会明皓被刺到痛处的咆哮，冯瑶又给自己加了一分，已经四分了。
    “下面，就是最后一个问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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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11. 憎恨

    “我猜你一定非常恨我的父亲吧。”
    明皓听到这句话哪里还会不明白冯瑶的意思，他马上想要排出传导液返回驾驶舱的干燥区域。
    明皓把冯瑶放进驾驶舱，除了是不相信外人，要将她放在自己触手可及的地方，也是因为以冯瑶CE的体质不可能对自己造成威胁。但尝试过几次，机甲却对他的指令没有任何反应，随后明皓尝试联系自己在外面的亲信，同样是没有反应。
    明皓不是傻子，短短几秒内他就反应过来，冯瑶之前的种种举动都是在设计自己，就是为了让自己落入现在这个地步。
    偏偏，无论是将冯瑶带进机甲，还是将舱门锁死，都是他自己决定的。
    机甲就像是囚禁他的牢笼，将他关在里面，而他引以为豪的精神力和体质此时此刻没有了任何意义。
    “你是说冯铮？”明皓状似轻松的说着，想要降低冯瑶的警惕，还在不断尝试找回机甲的控制权，他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只能猜测冯瑶破坏了机甲的主控系统，“他生前，我跟他没什么接触，但我一直很佩服他，所以在看到关于你的视频之后想要找到你。冯瑶，”他不再用“瑶瑶”来称呼，“你自己摸着良心问问，这一年多，我对你不够好吗？如果我恨冯铮，怎么可能还会竭尽所能地去教导你？如果你不愿意接受我，可以告诉我，我从来没有强迫过你，不是吗？”
    明皓是太会说话的人，所以联邦民众才会相信他制造出来的假象，可是冯瑶不会。
    “你的精神力是A+，体质是A，以明家的财力完全可以将你的体能提升到S这个大范畴，那么在联邦，你可以算是数一数二的存在，可是为什么明家没有这么做呢？”
    冯瑶的话字字都在戳明皓的痛处，他几乎无法保持自己温和的表情。
    “因为我不需要，我不需要明家也能走到今天，坐上总理的位置。”
    “明皓，你也恨明家，不是吗？从前有一个男孩，他出生后被家族发现数值极佳，所以受尽宠爱，家族以为他会是改变因基因导致发展受限的希望，可是他小学时接受了机甲适配度测试，数值想来是极不理想，导致家族不再集全族之力去培养他。由奢入俭难，男孩曾经得到过最好的，所以就算后来得到自己应得的东西，他还是会觉得家族欠了他的。当他拥有权力后，他逼着明家将欠他的东西还给他。”
    “他们给我是因为他们贪，因为他们想要明家更上一层楼，我可没求着他们给我。”
    “当然，因为那个男人根本没想让明家发展起来，而只是把明家当作自己的垫脚石。他就是这样的人，做到了联邦总理的位置上，却没有想过要对联邦尽忠，所有的一切都只是被他拿来利用的工具。”
    “冯瑶，也许你说得对，但是这个世界上，如果说有一个人，我可以问心无愧地说我从来没有利用过她，那个人就是你。”
    冯瑶没有试图反驳，夏虫不可以语冰，对明皓这样的人，任何试图让他知道自己错的行为都是没有意义的。
    “说远了，回到最开始的故事吧。男孩长大，考入了联邦第一军校，他的成绩当然是优秀的，在自己的学院也算是风云人物，可是第二年，有一个精神力不如他，体质也只是与他相同的人考入了联邦第一军校，他的名字叫冯铮。冯铮机甲适配度的测试结果一出来就震惊了全校，被当作军校的明日之星，从此之后，冯铮就成了男人心头的一根刺，明明一切都不如他，可是就因为机甲适配度，他俩的人生却天差地别，你如果是那个男人，你恨不恨？”
    当然是恨的，就因为先天的基因，因为自己不可控的东西，导致了自己被家族放弃，而冯铮却可以抢走校长和导师的重视，孟梦的爱，这公平吗？
    “冯瑶，你呢？因为CE的体质被嘲讽，被质疑，好不容易凭借自己的努力获得认同后就因为威胁到傅熙照而被赶出联邦，你不恨吗？我们是一样的人，被忽视，被放弃，但是我们不愿意毫无意义的活，默默无闻的死，所以我们挣扎，努力，成为如今的你我。在这个世界上最了解我的人是你，最理解你的人是我，你为什么不明白呢？”
    明皓知道冯瑶了解他，所以他没有想要否认对冯铮的恨，但是恨又意味着什么呢，有时候恨只是让人向上的动力罢了。明皓有有信心，冯瑶不会知道她父母的真正死因。
    “有一件事你说对了，我了解你，因为我用了21年来揣摩你的想法，前20年我猜测你到底是谁，这一年我想着如何让你死。我怎么可能不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你的人呢？我知道你将我父亲赶出政府，我知道你设计了他的死，我知道你害死了我的母亲，而我的遭遇你认为与你无关吗？”
    在冯铮死后二十多年的人生里，明皓曾经梦到被人指出真相，然后惊醒，他无数次想如果有人怀疑他要如何回答，他以为自己做好了心理准备，却没有想到会是在这样的一个环境里，被冯铮和孟梦的女儿当面指出。
    那些准备好的答案，他居然无法说出口。
    不知道是不是在传导液中被浸泡了太久，他全身都在发抖。
    她是什么人？她真的是冯瑶吗？还是一个鬼，一个从冯铮死后，从孟梦死后，就缠绕在他身边，让他噩梦连连的恶鬼？
    “是不是觉得很奇怪，为什么机甲不听你的控制了？你知道为什么军校极少招收双胞胎吗？但凡对机甲了解多一点，你都会知道不应该将第二个人放入驾驶舱。我父亲的机甲适配度高达85%，你猜我的机甲适配度是多少？”
    明皓是真的不清楚，或许在很多年前，他有机会知道，但对机甲的憎恶让他回避了所有机甲课程，而且他从不认为CE体质的冯瑶会对他造成威胁。
    “我不知道你听什么人说过什么，这么多年来，我兢兢业业，从来没有做过不利于联邦的事情，如果我有害人之心，你觉得我有什么必要把你从自由星域带过来，让你留在杀父仇人的儿子身边，被当作一个玩物不就得了，何必要救你。瑶瑶，不要被人骗了，如果你父亲真是被害死的，你更要留我一命，只有我才有可能帮你的父亲翻案呀。”
    “你很想活着吧，对你这样的人来说，只要活下去就有希望，对吧。如果不是你在总理府留下了陷害傅熙照的证据，也许我真的会考虑留下你的命，让你亲眼看着你精心设计的一切灰飞烟灭，可是，你为什么要在总理府留下陷害傅熙照的证据呢？这样一来，你只好死在联邦了。”冯瑶突然笑了，这是明皓第一次见到她笑，却好像是看到了催命的恶鬼一般让他惊惧，“你看，一步步，都是你自己设计的，你亲手安排了自己的死，就像你安排我父亲的死一样。让你最憎恶的机甲成为你的埋骨之地，惊喜不惊喜？”
    “冯瑶，你疯了吗？如果我死在这里，你绝对逃不出去！你还年轻，不要冲动！如果你要救傅熙照，如果你要我给你父亲翻案，就要让我活着！你让我联系外面的人把我们送回总理府，你让我活着，我可以……”
    没等明皓把话说完，冯瑶就打断了他。
    “你死在我手里傅熙照就不会被诬陷，至于我父亲的死，如果有证据我早就宣告全联邦了。你不用再废话了，我已经拿到五分，游戏结束了。”
    明皓眼睁睁地看着他与冯瑶之间的透明屏逐渐被上下合拢的金属帷幕遮挡，没救了，他知道自己是真的没救了。
    “冯瑶，你这个臭婊子，你以为你救了傅熙照就能被傅家接受吗？你被冯晋父子玩弄的视频我早就给傅熙照送过去了，他看到你只会觉得恶心。你其实特别喜欢被男人肏吧，我看冯晋冯景尧把精液射在你身上，你一点反应都没有。我就应该像收拾冯景好一样，让你每天被不同的男人肏，肏成一个只需要男人鸡巴，只想喝男人精液的母狗……”
    帷幕彻底合拢。
    --

 二星的感谢信

    谢谢大家，只有500出头的收藏却点亮了两星，感恩。
    po18不知道除了什么问题，今天无法回覆评论，大家的评论我都看到了，等能回的时候一定一一回覆。
    珠珠不要紧（因为我这个时断时续的更新，大概也上不了什么榜了），聊天最重要。
    明后天的更新不确定，因为工作安排有变，希望能写出来吧。
    一星过后，又来了很多新朋友，有同学说是群里看到推荐，特别要感谢每一个将我推荐给别人的同学，作为没什么肉，烧脑多过打斗的小众星际文，能被你们发现及喜爱，是我的荣幸。
    总算是报仇了，这个文最大的悬念尘埃落定，其实在最开始的大纲里，给明皓的死法差不多类似于冯晋，还设计了一段关于命运的对话（我在某个地方好像提到过他俩会有一段关于命运的对话），大概内容是这样的：
    明皓：“你应该是最了解我的人，命运对我们如此不公平，我们要挣要抢，才能走到今天，为什么你不能接受我呢？”
    冯瑶：“你觉得命运对你不公，就想尽办法将比你强大的人拉下来，而我却只想让自己足够强大，强大到可以决定自己的命运，这就是我们的不同。”
    可是写着写着，我突然觉得冯瑶是不会对明皓说这么多的。
    她太清楚明皓是个逻辑自洽的人，他根本不会理解别人的道理。
    在他的心里，错的永远是别人，而不是他自己。
    所以，冯瑶根本没有试图让他忏悔。
    此外，明皓作为一个精神力挺高的人，让他像冯晋那样死，对冯瑶来说也有难度。
    我喜欢冯瑶那句“你安排了自己的死亡”。
    明皓以为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握里，他最喜欢的就是铺设好陷阱，然后看着人自己走进去，如今算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了。
    我个人认为，这个设计更为合理，爽度也更高。
    虽然报了仇，但是要怎样接受傅熙照，要怎样与明墨重逢，1V2如何达成，还有很多要写，这本书的后半段应该是感情为主了。
    希望后面的部分还能吸引大家看下去。
    毕竟，我们的目标是星辰大海~~~（笑）
    --

 112. 自首

    “少主，顾景在外面要见您，”傅淮急推开傅熙照书房的门，“总理府遇袭，守卫发现明皓死在卧室，佣人说明皓近期多次遇袭是傅家的手笔，所以明皓的死一定与傅家有关，要求联邦彻查，并且已经有人将明皓之死和近期遇袭的记录发到了网上。顾景说施袭者全部自爆身亡，查不到背景，需要您帮忙想想办法。”
    顾景是明白人，如果傅熙照要杀明皓，方法多的是，不用搞这么大。
    “哼，这就是明皓给自己准备的退路？克隆人都敢养，这是做了多少坏事才会心虚成这样。”傅熙照心知肚明总理府那个死掉的明皓只可能是克隆人，但人死掉之后，脑波就会消失，一般来说，等于克隆人与原体的唯一区别已经不存在了，除非抓回真的明皓，否则想要自证清白确实不容易。
    但是他并没有想要急着证明自己的清白，毕竟杀死明皓的罪名背在他身上，要好过背在林镜身上。不是他做的迟早都能证明，他要给林镜多争取一点时间。
    收拾了桌上的东西，傅熙照准备下楼跟顾景走一趟，傅淮却收到了楼下守卫出来的信息，拦住了傅熙照。
    “少主，不用下去了，顾景已经走了，他说，”傅淮看了看傅熙照，知道事情不好办了，“总理府又出事了。”
    时间回到几分钟之前。
    总理府的换防车队里，一台制式机甲突然脱离挂扣，迅速朝总理府飞去。换防的部队根本来不及也不敢有所动作，一是这台机甲的速度太快了，即使他们登入其它机甲也无法追回它，二是考虑到机甲里面的人，任何攻击都可能导致严重的后果，结果大家只好眼睁睁地看着它飞走。
    此时，明皓身亡的消息已经传遍了联邦，半座总理府成了废墟，门口聚集了无数媒体，更有明皓的粉丝过来献花，还有大批人喊着要联邦彻查到底，找到真凶。
    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明皓的尸体被带走的时候故意露出了相貌，被媒体拍了个正着。
    于是整个联邦都轰动了。
    傅熙照虽然是联邦新一代战神，但还没有如冯铮一般一战封神，不如明皓在联邦的拥趸人数众多，加上傅家打压明家也是近期很多媒体炒作的话题，所以多数人认为明皓的死于傅熙照脱不了干系，并且对这种顶级豪门仗势欺人、草菅人命的做法表达了极大的愤慨。
    保安军在总理府外隔离媒体和普通民众，确保没有人可以冲进总理官邸，但没有人想到，会有一台机甲从天而降。
    那些看热闹的、过来悼念的老百姓以为是总理府再次遇袭，呼啦啦就逃走了，剩下的媒体则将镜头对准了机甲。
    保安军迅速将枪口对准机甲，并通知机甲部队支援。因为之前袭击的机甲是被总理府守卫消灭的，所以保安军并没有安排机甲部队过来。
    不过机甲一落地，就关掉了热武器动力系统，看来应该不是要进攻的样子。
    保安军不敢放松警惕，仍然用枪对准驾驶舱门，就在这支小队的队长考虑要不要喊个话的时候，驾驶舱门打开了。
    一个物体被传送带传送出来，落在地上。
    现场所有的镜头都对准了地上的那个事物。
    原本因为恐惧而一片寂静的人群一下子炸了，讨论的声音越来越大。
    “是明总理！”
    “刚才明明拍到他被救护车拉走，怎么会出现在机甲里？”
    “这个事情不简单呀，按理说傅家对付明家，两家又没有世仇，不至于要闹到在星光城内城动手的程度，傅熙照又不是疯了，真想让明总理死，偷偷摸摸来不行吗。反而是明总理一死，一堆消息随即冒出来，说他是傅熙照害死的，就好像有人统一部署，就等着总理死一样。”
    大多数人猜不到克隆人身上，毕竟都是守法公民，反而是保安军那边察觉到情况不对。
    “赶紧通知顾保安官过来，明皓的死有问题。”队长立即下令。
    不过地上这个明皓，看起来也是死得透透的了，而且不同于之前被拉走意外露出了一个侧脸的明皓，这个明皓的死可以说是光明正大地展示在了全联邦民众面前。
    他的脸呈青色，全身湿透，说明刚才他应该是在传导液中的，可就不知道具体的死因是什么了。
    保安军不敢疏忽，他们仍然持枪对准驾驶舱，没有人认为一个死人会自己离开驾驶舱，必然是有人在舱内将他的尸体传送出来。
    就怕驾驶舱门一关，机甲就这么飞走了，或者更严重的，跟刚才袭击总理府的机甲一样，自爆了事。
    “我自首。”机甲的语音系统传来经过变声的机甲音。
    “是我杀了明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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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ousんuωu.χyz 113. 取舍

    媒体没有拍到机甲中自首人士的相貌。
    顾景在抵达总理府之前就已经让保安军以安全为由疏散了所有的媒体。
    但是冯瑶也没有落到保安军手上，顾景连她的样子都没有见到。
    一国总理突然暴毙，又是以这种惊人的一前一后两个尸体相继出现的方式，政府军直接接手，保安军也被撤离。
    所以，没有几个人知道，那个杀死明皓的人，长得跟林镜一模一样。
    冯瑶被关在独立的牢房里，三天的时间，没有人审讯过她。
    于是冯瑶明白，随着明家的败落，没有人想要知道明皓死亡的真相。
    他们只需要一个凶手背上一个他们需要的理由就足够了。
    就好像冯铮的死只能是为国捐躯，明皓的死也只能是出于帝国或者黑暗势力的阴谋诡计。
    而三天都没有宣判结果，她也没有受到任何刑讯，只能是傅熙照在用傅家全部的势力保她。
    如果不是明皓将她的视频给了傅熙照，让傅熙照发现真相，他不需要卷入得这么深，用自己和傅家的全部换她的一条命。
    所以冯瑶才觉得对不起他。
    从头到尾，他都是最无辜的那个人。
    当她确认明皓试图用自己的离开来陷害傅熙照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明皓必须要死在联邦，死在大庭广众之下。
    只有这样，她才能将傅熙照从脏水中捞出来。
    她不知道明皓安排了克隆人，又故意煽动民众来诬陷傅熙照，只以为此时此刻联邦高层在与傅家讨价还价。
    她默默等待着，等待对自己命运的最终宣判。
    冯瑶不知道的是，明皓用自己的阴谋诡计给了傅熙照救她的机会。
    克隆人的尸体如果是单独被发现，经过基因检测确认身份后，就会被当作原体，那么明皓对傅熙照的陷害虽不能说完美，却也是要花费一番气力才可能脱身。但是原体与克隆体同时出现就不一样了，毕竟一个拥有正常的社交生活，一个常年被冷冻，仅是从肌肉结构上看就能找到区别。
    原本明皓想得很好，克隆体死在联邦，他隐姓埋名生活在自由星域，两者再无交集，除非反攻联邦，否则他不会受到任何怀疑。
    而傅熙照就算脱身，但以往累积下来的好名声消失殆尽，他再也没有机会踏入联邦高层，这样明皓才有机会重回联邦。
    可是，他没有想到，冯瑶就这么干脆利落地将他杀死在联邦，更没有想到她能够驾驶机甲，导致了两具尸体一前一后出现在媒体的镜头内，出现在所有联邦民众的眼前。
    结果那个说不清的人成了他。
    无论他是好是坏，培育克隆人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实，如果不是人已经死了，光是这一项就可以判他终身监禁。
    加上傅家以及利益相关方背后的舆论引导，现在联邦民众普遍认为一国总理用假死来陷害傅熙照，甚至打算逃离联邦，那就绝对不是简单的个人恩怨问题，除了培育克隆人，明皓很可能还犯了叛国罪。
    曾经的明皓多么的受人欢迎，现在的他就多么的受人憎恶。
    而冯瑶的存在，不为民众所知，只有政府和军部的少数几名最高层，以及傅熙照等几个傅家人知道，连顾景和孟家都不知道真相。
    而目前导致对冯瑶的判决结果迟迟无法公布的，反而不是傅家的施压，而是军部与政府那数名高层之间无法达成一致。
    军部认为明皓培育克隆人，又试图用克隆体陷害傅熙照，有罪在先，冯瑶杀人在后，是为了维护联邦的利益，应当轻判。且冯瑶作为冯铮之女（她一被关押就立刻进行了基因比对以确认身份），被“死亡”多年，从公开资料来看，当年进入星萃书院的人并不是她，却能掩盖真相数年，可见她过得是怎样一种悲惨的生活。如今军部的高层，都是冯铮曾经的长官，自然要为冯瑶出头。
    政府方面却因为明皓曾经是年迈的老总统的秘书，一旦公开罪责会造成巨大的冲击，所以咬死了明皓的罪是明皓的罪，冯瑶杀人人证物证俱全，又当着媒体的面公然挑衅，行为极其恶劣，必须要重判。
    两方各有坚持，谁也不肯退让一步。
    最后是傅熙照亲自参与最高层的会议，他证明冯瑶就是林镜，在联邦第一军校的时候两个人就已经订婚，并用“明光”上的记录展示冯瑶亲手打开了他的驾驶舱门，救了他的命。她在明皓身旁工作，是为了联邦而在总理府卧底。这也说明了为什么傅熙照接掌傅家后会对明皓和明家出手。
    至于为什么明皓将冯瑶放在自己的机甲里，大家都是明白人，不会对着傅熙照问出这种问题。
    一般来说，只有副官或者最亲近的秘书有资格被设定为特式机甲的指定开锁者，而林镜在联邦第一军校的时候就被傅熙照设定为有资格打开他驾驶舱门的人，加上如今知道林镜就是冯瑶，确实也只有未婚夫妻能解释他俩之间的关系。
    这段录像是傅淮偷偷藏起来的，傅熙照因为相信傅淮，加上“明光”当时受创太过严重，在他昏迷期间就被送去修理，所以他一直都不知道真相，直到傅淮知道冯瑶的真实身份，大惊之下向傅熙照承认错误，才拿出了这段录像。
    傅熙照一改之前对明家咄咄逼人的态度，替军部和政府找到了出路。
    说白了，不过是一方希望保住冯瑶的命，一方希望保住明皓的名罢了。
    对傅熙照来说，冯瑶好好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而明皓的名声到底如何，不在于政府说什么，而在于老百姓怎么看。
    他根本不在意现任政府要怎么保住明皓的名声。
    当天的会议过后，政府宣布：自由星域间谍林夕杀害联邦总理明皓，判处终身监禁。（联邦和帝国都是废除了死刑的）
    而冯铮的女儿冯瑶，被傅熙照亲自接回傅家，准备婚礼。
    但一如冯瑶所猜测的，她的存在将永远是那数名军部与政府高层和傅家的秘密。
    至少在这一刻，只有在傅家的她，能恢复冯瑶的身份。
    而未来，谁又知道呢。
    --

 114. 我要救林夕

    明皓被杀的消息不止是传遍了联邦。
    作为帝国与联邦停战协议的促成者，加上只有极少数帝国皇族才知道的理由，帝国对明皓一直保持着高度的关注。所以明皓一死，帝国皇室就秘密发出指令，要求边境军做好战斗准备。
    帝国不知道明皓死亡的真正原因，他们不得不戒备，如果当年明皓与帝国联手杀害冯铮的消息被联邦知晓，那么两国之间的战争随时可能会爆发。
    经历过王权斗争的帝国皇室刚刚休养生息十几年，加上新帝登基后清洗了一批皇族和军队的元老，自然不希望这个时候与联邦开战。
    更何况联邦还有一个全星际都知道的双S属性战神，傅熙照。
    所以在联邦民众还吃着明皓身亡的瓜时，帝国高层已经混乱成一团。
    一方面，要征兵保证后备军力供应，同时还要盖住消息，以防原本没有怀疑到帝国头上的联邦因为帝国的过度反应而将明皓的死与帝国扯上关系。
    唯一庆幸的是根据联邦公开信息显示杀死明皓的人来自自由星域，无论这个人为什么要这样做，至少说明联邦还没有将明皓与帝国扯上关系。
    否则，联邦一定会将明皓的死扣在帝国的身上。
    帝国皇帝菲利普不禁感叹了一下，一个冯铮的死，一个明皓的死，对联邦来说不痛不痒，反而是让帝国翻天覆地。
    当年如果不是冯铮战死帝国少了后顾之忧，如果不是他借着军功入了父皇的眼，也许后面的皇室内斗不会发生，也许他不会失去自己最心爱的小儿子。
    如果小菲利普在自己身边顺利长大，现在的他也不用因为傅熙照而焦虑。
    将自己的名字赐予小儿子，就可以看出他对那个孩子的喜爱。
    小菲利普的母亲是S级的超级精神力者，但是身体等级差了三阶，幸好出身贵族，家里花大钱养着她才没有如一般人那样年幼夭折。不过家族愿意花钱养她，却只是为了将她当做生育强者的母体，而在他付出足够的利益之后，她的家人就将她送给了自己，根本不在意他已经有了正妻。
    他并不爱那个女人，身体不够诱人，因为身体与精神力的差距常年生病，还无法控制自己的精神力暴动。他有很多很多女人，除了少数几个是喜欢她们的身子而将她们留在身边，剩下的差不多都是配种的工具，有的精神力高，有的体质出色，也有的两者都还不错，他像是玩游戏一般，跟她们交配，好奇她们产下的孩子是什么样的数值，条件好的就好吃好喝养着，差的那些一完成测试就让他人道毁灭了，好像那些孩子身上没有流着他的血一样。
    所有的孩子里，只有小菲利普不一样。
    他出生的时候他的母亲因为过度疼痛精神力又在暴动，设有屏蔽装置的产房都压不住，可是孩子一出生那种让人烦躁的时时刺入脑中的精神力就平静了下来，反而是另外一种可以让人上瘾的无比令人舒适的精神力传了出来。
    爆表的精神力，以及准S级（只要适量的改良剂就可以迈入S级）的体质，让他终于停下了不断交配的脚步。
    他心里清楚，就是这个孩子了，他最完美的作品，不可能再有一个孩子比他更好。
    所以他宠爱他，将自己的名字给他，给他提供最优秀的教育，除了他无法对孩子的母亲施舍一点点感情外，他可以说是最完美的父亲。
    当年明皓用他来威胁自己放手，当作两个人从无交集，他为了小菲利普放弃了唾手可得的利益。
    可是在皇位争夺最激烈的时候，他那位正妻突然对小菲利普出手，等他知道消息的时候已经晚了。
    真的是没来得及，而不是他猜到了妻子会对孩子出手却没做防备，他无数次对自己说，试图证明他没有为了妻子家军队的势力而放弃自己钟爱的孩子。
    只是偶尔，他会冒出一个念头，那个生命是自己制造的，为了自己的活而牺牲，也是应该的。
    如今明皓死了，联邦的威胁日渐强大，他才有一些懊悔，应该在登基之后去找找小菲利普，毕竟以单体作战能力来说，小菲利普应该是唯一能与傅熙照对抗的人。
    他没有跟妻家翻脸，他的正妻坐在皇后的位子上，像所有的帝国的帝后一样，只在正式场合才会共处，私底下却是各有各的生活。
    明墨知道林夕将明皓杀死的消息时，一下子明白了当初明皓为什么能够带走林夕。
    他一直以为林夕是因为知道了他的真正身份无法接受在自己身边而选择回到联邦，他清楚林夕的性格，除非她自愿，否则没有人能带走她。
    所以他在联系不上林夕，又向明皓争取未果后，没有坚持要再见林夕一面。
    他是绝望的，因为他不知道要怎么做才能让林夕重新接受他。
    逃离帝国的时候，他没有绝望，更多的是一种从有目标有安排的人生突然变到没有目标的人生的茫然，后来还有一种你怕我靠老子的宠爱抢你儿子的东西，那我就给你看看不靠老子我也可以成为一国之主的少年志气，可是在林夕走后，他的绝望是真真切切的。
    改变不了的过去，改变不了的身份，改变不了的命运。
    他曾经以为自己可以安抚林夕的精神力是命运的馈赠，他曾经以为他与她的相遇是命运的安排，可知道她的身份之后，他才明白，原来一切都不过是他在偿还父亲欠下的债。
    没法说对错，站在帝国的角度，他的父亲没有做错。
    他几乎可以说是不择手段地迅速扩张明刃在自由星域的势力，却害怕有一天真的打下了自由星域，但还是换不回林夕的心。
    有时候会想，如果死了，林夕会不会为他流一滴眼泪，可是不甘心呀，没有再见到她，没有亲耳听到她的拒绝，他怎么甘心就这么死去。
    直到听到明皓的死讯，他才想清楚自己一直留在心里的那一丝希望是什么。
    林夕从来没有展现过对帝国的憎恶，或者说，她对帝国的不喜是一个正常联邦人对帝国的不喜，并不像是对有杀父之仇的国家的憎恨。
    她是那样理智而讲道理的人，清楚地知道自己的仇人在联邦。
    明墨不傻，林夕杀死明皓，他就明白明皓在林夕，或者说冯瑶，过去的人生之中必然扮演了不光彩的角色，一个让她愿意不顾一切杀死他的角色。明皓带林夕回联邦，说明明皓不知道她清楚真相，以前也没有见过林夕，而林夕如果早就知道明皓是自己的仇人，根本就不会离开联邦。种种迹象，只能说明明皓与林夕父母的死有关系，而林夕是在上次他介绍明皓给她的时候才确认了明皓是她的仇人。
    作为超级精神力者，他的记忆力是一出生就存在的，六岁那年他曾经被人带走了一段时间，又完好无损地回到家中，因为没有受到任何虐待，他只以为是父亲为了保护自己的安全而将他暂时安置在了别处，但如今一想，那个屋子里的人后来再也没有见过，可见不会是父亲安排保护他的人。如果是用他来威胁父亲，从后来父亲在帝国的发展来看，那个绑架他的人必然不是帝国的人。
    那段时间正好就是冯铮战死之后。
    再想多一步，他就意识到当初在自由星域与明皓的偶遇，不可能是偶遇，只可能是明皓精心设计的相识。
    明墨是聪明人，一旦识破了明皓的真面目，过去的种种都一一找到了答案。
    他突然冒出一个念头，林夕就这样无声无息地跟着明皓走了，除了要给自己报仇之外，是不是也是为了保护他？
    这个念头一产生，就再也压抑不住。
    如果林夕要向帝国报仇，她大可以向联邦高层透露自己的真实身份，作为交换自由的条件，但是她没有；如果林夕想让他痛苦，有千万种理由可以比她是冯铮的女儿的伤害力更大，但她没有，甚至连她的真实身份都是明皓告诉自己的。当时也是被她的突然离开打了个措手不及，人都懵了，现在想一想，才觉得疑点重重，以明皓一直以来在他面前扮演的开导者身份，如果不是有所图，为什么要告诉林夕他的真实身份？如果是林夕自己主动要回联邦，以她的性格不会就这么直接断掉联系，所以真的是她要回联邦吗？她直接断掉联系是不是为了向他暗示明皓有问题？过去的一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林夕又是怎么才能杀掉明皓？
    明墨的心在短短的一天时间里，像被放在油锅里一遍遍煎过，后悔自己将林夕介绍给明皓认识，后悔自己没有替林夕考虑只是沉浸在自己的痛苦之中，后悔自己因为害怕知道她彻底放弃自己所以没从试图打探她的消息……
    种种的后悔到最后，明墨只有一个念头。
    要将林夕从联邦的监狱中救走。
    联邦如此高调地宣布林夕杀死明皓，想来是不肯承认她冯瑶的身份，他怕联邦为了自己的利益将她在监狱中灭口。
    要怎么才能用最快的速度将她救走？
    是不是只有……
    明墨陷入了长久的思考之中。
    ======ΗàīㄒàиɡSんūщū(塰棠書屋)·cóM=
    稍微解释一下为什么林夕不会将冯铮的死怪罪到帝国头上。她可以理解战争就是会有伤亡，也可以理解冯铮的死，在年级对抗赛的时候她曾经说过如果是真的战场可以不择手段，但是因为对手是傅熙照，所以正面近战对决是英雄的选择。在当前的形势下，真正的将领会将目光放在虫族的身上，而不是局限于帝国与联邦的那点恩怨情仇（与傅成嗣的年代不同，傅成嗣真的是救了无数普通人）。当然，这并不意味着她就会视帝国人如联邦人一般，只是不会有那种一定要消灭帝国给父亲报仇的想法。
    --

 115. 出狱

    当牢房的门打开，看到门外站着的人是傅衡时，冯瑶就知道自己自由了。
    她没有急着出门，而是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分辨不出是怎样一种感受。
    傅熙照拿什么代价来换取她的活和她的自由？
    冯瑶想活着吗？
    当然是想的。如果要死，她根本不需要自首，将明皓的尸体抛下直接逃离，等着随便哪个机甲打她一下就足够让她粉身碎骨了，反正最后的基因检测总能查到她是冯瑶。
    就像她曾经想过的那样，一无所有，只能凭借自己的身份去赌一场必输的局。
    可是要怎么活呢？
    她也想过的，在杀死明皓飞回总理府的那短短的时间里，她想也许自己会被永远关起来，不是冯瑶，不是林镜，不是林夕，只是一个编号，囚犯的编号。
    她的人生好像就是从一个牢笼到另一个牢笼，大概也应该要习惯了吧。
    冯瑶并不畏惧死亡，如果需要死才可以报仇，那她甘愿死，但明皓已经死了，死在他自己用种种算计给自己挖好的坟墓之中，死在他最憎恶的机甲之中，与父亲相同的终点，一个死得猥琐，一个死得光荣。
    他已经死了，而她还活着。
    她不愿为明皓偿命，因为他的生命毫无价值。
    她看着傅衡，从校际对抗赛开幕礼上发病到现在，他俩没有再见过面，五年的时光一晃而过，她觉得自己好像已经活过了一辈子，漫长而痛苦的手术，恢复了的精神力，与明墨近三年的相依为命，与明皓一年多的虚假生活，仇报了，爱断了，她还是那个孑然一身的她，但又不再是五年前的她。
    好像有很多话要说，却什么都不想说，傅衡沉默的陪伴恰恰是她现在最需要的东西。
    傅衡看着冯瑶，穿着制服的林镜是英挺的，他气质上的清冷和能力上的强大让所有人都忽视了他的E级体质，而冯瑶更像视频里见到过的女孩，长发披肩，自带着一种柔美的感觉。这种气质上的反差十分强烈，像是最硬的钻石和最软的玫瑰花瓣之间的区别。
    他不知道，过去的林镜，靠着强大的内心才能走出冯家，走进联邦第一军校；可先是傅熙照，后是明墨，让她学会了柔软，而在明皓身边的一年多，更是让她学会以柔克刚，用无尽的耐心和体贴换取最后的致命一击。
    但傅衡知道，这个女孩就是林镜，她小小的身躯里蕴藏着无穷的能力，她可以凭借着CE的身体素质成为联邦第一军校一年级生的无冕之王，也可以只身一人手刃仇人。
    他不知道为什么林镜可以驾驶机甲，更不知道林镜是如何在机甲内将明皓杀死，但好像是她，就什么都有可能。
    或者，是不是林镜也没有那么重要，无论是冯瑶还是林镜，只要她站在那里，就没有人能将目光从她的身上移开。
    她没有对未知命运的恐惧，没有因为仇人已死而颓废，目光清明，身姿挺拔。
    傅衡笑了，这些天的痛苦纠结一扫而空。
    他想起临出门前，傅熙照看着他的目光，像是要将自己的眼睛寄放在他的眼中，透过他去第一时间看看林镜。
    傅熙照对他说：“去接她回来吧，最适合去接她的人是你。”
    傅熙照看穿了他的痛苦，却知道只要他亲自来看她一眼，那些缠绕着他不放的想象中林镜曾经遭受过的悲惨命运，都会成为浮云，她从来不被那些过去所困扰，坚定而强大，而他根本无须替她痛苦。
    如果因为他的躲避而失去了今天亲自接她出狱的机会，那么此后，他再也无法面对她。
    “林镜，我接你回家。”
    冯瑶想，傅熙照果然是世界上最了解她的那个人。
    只有傅衡来接她，不会让她感受到任何压力。
    外面的消息她一无所知，见到傅衡已经让她猜测傅家要付出什么代价来救她，但至少她不会觉得亏欠傅衡，所以傅熙照让傅衡来。
    数年没见，可只是这样一个贴心的举动，就让她无比地想念他。
    那个温柔而骄傲到极点的男人呀。
    他当然可以亲自来接她，但他不愿意让她亏欠他，所以来接她的人成了傅衡。
    他读懂了她向外释放的信号，然后为她做了那么多，袭击明皓，举傅家全族之力施压明家，明明可以施恩，却将最重要的机会留给了她信赖的朋友。
    这一刻，冯瑶觉得自己与傅熙照似乎从来没有分离过，她懂得他的想法，而他也懂得她的想法。
    从离开明墨开始就已经停止跳动的心突然间又重新跳动起来——她还活着呀，比自己想象的更好地活着。
    有傅熙照，有傅衡，有她的朋友们。
    她不是五年前的她，可他们还是五年前的他们。
    从她离开联邦那一刻开始，时间停止了，她的朋友们等待着她，而在他们重逢这一刻，停滞的时间再次流动，带着冯瑶，带着他们每一个人，继续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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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没有觉得傅熙照没出来但是这章很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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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16. 她握住了他的手

    在去傅宅的路上，傅衡将傅家对明家的施压，军部与政府的对峙，傅熙照的亲自出手一一说给冯瑶。
    她想着那个已经成为傅家家主的傅熙照，觉得熟悉得似乎从来没有分开过。
    在外人看来，傅熙照对什么东西都是淡淡的，好比当年他与林镜的关系，基本没有几个人知道，连明皓都查不出来。越是重要的人，越要放手，说起来有些残忍，却是为了保护重视之人不得不做出的牺牲。
    可是这次傅熙照却用一种几乎是不顾后果的决绝拼得明皓心慌意乱昏招连连，这恰恰是对付明皓最有用的方法，但也打破了外人对傅熙照的认知。
    冯瑶心知他是为了自己。
    因为自己在明皓的手上，他必须要如此做才能引开明皓的注意力，并用这种方法告诉她他已经接收到了她的信号。
    其实傅熙照从来都应该是这样的性子，是那个初遇表演剑步只攻不守的他，是那个在年级对抗赛中斩断自己一条手臂的他，大家都只看到了他温和的一面，迷信着网上传说着的自己幻想中的战神傅熙照，但冯瑶却知道真正的傅熙照是何种样貌。
    正是因为知道傅熙照的忍耐，所以感动于他的不再忍耐。
    他为了傅家放弃了自己本性中的冲动（前面提到过，天生的攻击型机甲师本性中是带有攻击性的，比如杨介元），成为了人人夸赞的傅熙照，又为了自己放弃了他的隐忍，用受人质疑却不做解释的施压明家来救她，用当众宣告未婚夫妻身份来护她周全。
    当年离开，他的微笑祝福是为了她，如今重逢，他的果决武勇是为了她。
    从来都不是为他自己。
    这个世界，如果说有一个人，将冯瑶看得比自己还要重要，那个人只可能是傅熙照。
    原本出狱时因为想到傅家要付出的代价而有些沉甸甸的心轻盈起来，她不再想其它的事情，只想尽快见到傅熙照。
    傅熙照从傅衡离开之后，就一直站在书房的窗口看向自家大门正对着的道路。
    他的手习惯性地敲打着窗框，似乎是在计算着心中的那个人到底何时会归来，又似乎只是要找件事情来让自己不要如此焦灼的等待。
    他有多想，多想亲自去接她。
    可是他不想让她有压力。
    就好像当年淡淡地目送她走，如今也要淡淡地接她回来。
    她并没有亏欠他什么，明皓不仅仅是她的仇人，也同样是自己的仇人。
    但他知道冯瑶不会这么想，她总是将所有的事情都扛到自己一个人的身上。
    他最开始以为是CE数值让她曾经受人轻视，后来又觉得是抑制剂、是她心底的深仇大恨带来的影响，可等到他知道她是冯瑶，他才明白她到底经历了什么。
    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一个人，她在一滩烂泥中被践踏被侮辱，却可以成为最洁净最神圣的存在。
    仿佛奇迹一般的存在，从至暗之处走来，带着满身光华。
    是基因吗？
    在知道她是冯瑶后，他急切地搜寻着一切与冯瑶，与她的父母有关的信息。
    他看着联邦第一军校多年前那场轰动联邦的舞会的视频，冯铮与孟梦的初遇，英俊的男人，娇美的女人，他们相偎相依，用舞蹈证明了爱情的存在。
    他又反反复复去看自己与林镜的那一场战舞，曾经的心跳是棋逢对手，是惺惺相惜，是有一个人刚刚好地踩在了他的每一个舞点上，可现在却是因为那个人的每一步都踩在了自己的心上。
    当然是爱情，从他们共舞开始，他的眼中就再也容不下他人。
    无论男女，无论强弱，只有她可以走进自己的心里。
    傅怀瑾在得知他跟军部和政府的大佬们说冯瑶是自己的未婚妻后特地找他谈了一次，自他小时候被父亲拖去傅家墓园后，他们再没有这样深入地聊过天。
    明明是父亲来找他，结果却一直都是他在说话。
    可能是从她离开那一天起，他就沉默了太久，他说冯瑶身上的抑制剂，说她几乎破碎的身体里强大的灵魂，说她与他的心有灵犀，说她的苦难和坚强，说她的温柔和美好，说他的命是她救的，说她就是他的命。
    傅怀瑾听着，那个从很小的时候就将感情隐藏起来的孩子，第一次向他袒露自己的感情。
    他没有像熙照一样地去爱过一个人。
    与王玥的婚姻，更多的是适合与责任。
    他与熙照不同，他没有他那样强大的能力，只是因为父伯兄弟一个个的死去逼得他不得不坐上家主的位置，一辈子谨小慎微，生怕自己哪里做错了，辜负了他们的死。
    他突然觉得难过。
    他的儿子用自己的生命深爱着冯瑶，却为了傅家而放手。
    他还要问他什么呢？
    傅怀瑾将傅家代代相传的主母戒指留给了傅熙照，安心地离开星光城。
    很久以前，他只是这个家族无足轻重的一个儿子，曾经有一个理想是走遍联邦，甚至希望能到那些不属于联邦的荒漠星去看看。
    如今将重担放下，他终于可以离开去实现自己的，而不是傅家家主的，那一点小小的愿望了。
    而让他没有想到的是，王玥居然也放下了她的事业，陪伴自己一同旅行。
    他那个永远都仪态万方的妻子红着脸说，她的忙只是因为不希望他太忙。
    也许，傅怀瑾想，也许爱情不是只有一种样貌。
    下一次回来，应该就是参加儿子的婚礼了吧。
    傅熙照看着远处那个熟悉的飞行器，转身离开书房，下楼走到门口，想了想，还是按捺不住自己的冲动，开门走进了院子里。
    那段路，太长，长到他觉得走了太久才见到刚刚停好的飞行器。
    那段路，太短，短到他还是没有想好见到冯瑶的第一句话要说什么。
    但当他打开飞行器的舱门，看到她的那一刻，他的心里毫无杂念，只有她，全都是她。
    曾经，在校际对抗赛的开幕礼上，他当着联邦兆亿民众的面，向她伸出了手。
    那一次，他将手缩了回去。
    这一次，他坚定地将手伸给了她。
    而她终于握住了他的手。
    --

 117.重逢

    傅熙照拉着冯瑶往庭院走去，傅衡在他们身后看着两个人走远，没有跟过去。
    “你记不记得小时候来过这里？”傅熙照与冯瑶相隔四年的第一句话，不是问候，甚至连她的名字都没有叫，而是这样一句无关痛痒的话。
    可他们都知道，傅熙照是在对冯瑶说话。
    多少年了，冯瑶有一瞬间的失神，虽然杨枭也曾叫过她的名字，明皓更是每天“瑶瑶”的叫着，但是都没有傅熙照这一句没有名字的话有意义。
    那是冯瑶曾经光明正大存在于联邦，存在于人前的证明。
    她当然记得那一次的宴会，但当初名流遍布的傅家主宅与眼前这个幽静到似乎只有两个人的庭院差别太大，以至于她几乎无法将当初的记忆与现在的场景重叠到一起。
    “记得，但是对那次的记忆都是人，也没有机会走出来好好参观这里。”春天的暖阳微风让庭院中嫩绿翠绿的树叶和五颜六色的鲜花颤动着，仿佛有着生命一般，大概是身边的人太温暖了，明明人造日光被树冠挡住只留下了阴影，冯瑶却产生了被和煦阳光照耀下的慵懒感。
    “我第一次见你就是在那次的宴会上。”傅熙照松松地拉着她的手，正好是冯瑶稍微用点力气就可以挣脱来的力度。
    “是吗？我怎么没印象？”冯瑶知道自己没有印象就说明两个人肯定没有在宴会上正式认识，想想也是奇怪，那天很多人围着她示好，可是宴会的主人家却没有将自己的孩子介绍给她认识。
    “当时我远远看着你被好多人围着，就想着不要过去了。”其实是有点小男孩的别扭在里面，听父亲说她本来是最适合做他妻子的人，八岁的小男生正处于有一点男女观念反而躲得紧的年纪，生怕被人拿来开玩笑。傅熙照想了想，索性说出口，“宴会那天，我父亲跟母亲说你是最适合嫁入傅家的人选，”他刻意忽略了那句如果冯铮和孟梦都在，在他心里，冯瑶就是最适合他的人，与任何其他人都没有关系，“然后我大概是害羞吧，又好奇，就特地跑过去找你，远远看了你一眼却没走过去。”
    “噗，”冯瑶没忍住笑了出来，她想象中的小傅熙照穿着礼服，英俊的小脸面无表情，实际上却像任何一个八岁的小男孩一样，好奇心强又有点别扭，可爱的不得了。
    傅熙照着迷地看着她的笑颜，如果自嘲一下就能换来她的笑，他愿意自黑一辈子。
    “知道你是冯瑶之后，我就一直在后悔，”傅熙照握紧了她的手，“我后悔没有过去跟你说话，如果大家都知道你是傅熙照的好朋友，就没有人敢随便欺负你，后来所有的事情都不会发生。”
    “不，你不是知道我是冯瑶才后悔的，”冯瑶停下了脚步，仰望着傅熙照，“就算冯瑶不是我，你还是会后悔，后悔自己没有保护好冯铮的后人。”熙照，我太了解你了，责任对你来说比自己还要重要，如果你知道冯铮的后人受辱，你一定会想尽办法为她报仇，就算那个人不是我。也正是因为你是这么好的你，我才有信心你一定会发现明皓的问题。
    看着冯瑶眼中的信任，傅熙照叹了口气。
    “其实我没有你想像中那么好呀。”傅熙照了解自己，对现在的他来说，冯瑶第一，傅家第二，如果冯瑶不是林镜，而是顾景发现的那个女人，他会帮她报仇，但绝对是在不暴露傅家的前提下，也许五年，也许十年，他不会着急，当然也不会放弃，而且他会如联邦那些高层一样，将冯瑶这个名字永远从这个世界上抹除掉，而不是让这个名字保留在傅家。
    他没有强大到可以不在乎规则，从小接受的教育和经历让他学会了权衡，所以他才能成为一个称职的家主，一个联邦高层愿意培养的战神。
    他甚至做不到让冯瑶光明正大地重回联邦。
    “熙照，你不是神，也不应该认为自己可以拯救所有人，你已经做到你能做到的最好了。如果没有你，我不可能有机会报仇，更不可能还保有冯瑶这个名字。”她同样握紧了傅熙照的手，让他看清自己眼中的认真和感动。“你知道吗，我一直都觉得遇见你是我人生中最幸运的事情，从前到现在，没有一天改变。”
    傅熙照的心空了很久，他留给了唯一的那个人，可是那个人却因为自己的缘故被迫离开，他不能怪傅淮，只能怪自己，去远星域守护联邦和她何尝不是对自己的放逐。直到这一刻，他深爱着的那个人，亲手解开了他的枷锁。
    他想着口袋里的那枚戒指，手指有一些发热，又按捺住。
    他想要她爱他，而不是感激她，也许现在是最好的让她嫁给他的机会，却不是他想要的机会。
    他希望她安心地过她想要过的生活，冯瑶也好，林镜也罢，甚至是林夕，都是她自己的选择，而不是迫不得已的成为某个人。
    她从来都有着最自由的灵魂，却总是被禁锢在不同的房间里，他不希望傅家成为另外一个牢笼，一个关押着冯瑶的囚房。
    男人和女人，在这样一个阳光灿烂的下午，重新走进对方的世界，他们曾经相爱，曾经分离，却心怀感恩，所以他们再次相遇，是命运也是必然。
    他们不知道命运会不会再让他们分离，但只要心里有那个人的存在，就永远有光，有爱。
    --

 rousんuωu.χyz 118. 离开星光城

    傅熙照不能在星光城待太久，本来他就是一次性用掉过去数年没有用过的假期来处理明皓的事情，后来又因为假冯瑶的出现而继续留了下来，后续处理冯瑶事情的时候假期已经用尽，但军部考虑到他在明皓身亡一事中牵涉极深，于是特批了他无薪假期，现在事情告一段落，无论是军部的高层还是总统都不希望冯瑶继续留在星光城，以免出意外，所以各方都在催促着傅熙照尽快带冯瑶回到远边境驻地去。
    临走前，傅熙照带冯瑶去了一个地方。
    在那里，冯瑶见到了久违的冯景好。
    傅熙照告诉她，是冯景好的出现，让他们开始怀疑明皓，而冯瑶费尽心思透过明皓释放的种种信号，他都一一知晓，从而能够在最快的时间内对明皓动手。
    冯瑶透过房门的视窗看到房间里的女人那明显被改造过的身体，觉得内心一片平静。
    相比傅熙照和傅衡，她能猜到的更多。
    冯景好能活到现在，只可能是被明皓当作了冯瑶，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明皓在冯景好面前，展现的是他兽性的一面。
    命运就是这样，拿走了东西总要还的。
    冯景好肯定没有想到，她拿走了冯瑶的身份三年，却替她挡了五年的灾，还让她获得了报仇的机会。
    冯瑶不同情她，也不需要报复她。
    这样的下场，对冯景好来说，足够了。
    隔着门，冯瑶无法发现冯景好看起来张开嘴大声呻吟，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作为林镜的好友之一，顾景是少数几个知道冯景好真实身份的人，也是天天看着冯景好一边将各种东西捅入自己的前后两穴一边大叫着“冯瑶是母狗，是肉便器，要大鸡巴肏进来，要热热的精液尿液灌进来”的唯一一个人。一个小手术，冯景好再也不能出声，不会有人知道她是谁，渴望性却永远无法得到满足，对她来说已经是最大的惩罚。
    后来的某一天，顾景将傅熙照与冯瑶的婚礼直播给冯景好，冯景好当天用椅子腿插烂了自己的下体后身亡。
    而这些污糟的事情，大家都默契地没有告诉冯瑶。
    不是怕她在意，而是觉得冯景好对冯瑶来说已经是个陌生人了，没有必要再拿来打扰她。
    因为冯瑶的存在不可对人言，出发前，只有顾景来给他们送行。
    阴差阳错，最开始没有人知道，一个在星光城内城出现的女人会改变这么多人的命运。
    如果顾景不是星光城的保安官，也许整个事件的走向会是另外一番面貌。
    也许冯景好一早就会死在保安军的监狱里。
    也许冯瑶还在明皓身边忍耐着，等待着复仇的机会。
    也许傅熙照在假期结束后，就会离开星光城，对一切都一无所知。
    顾景再次见到冯瑶的时候，内心也是颇多感慨。
    他对冯瑶的亲近多少隔着一层，如果没有杨介元，以当初林镜内敛的性格，他与她可能根本没有机会认识。
    杨介元为了她离开联邦，这些年偶有通话，自己这个从小长大的好朋友改变了很多，他知道他一直在找林镜，却没有找到。
    没有人知道林镜居然是冯瑶，是一个女人，她在自由星域改了名字，又回到联邦，最后做出这样轰轰烈烈的事情。
    不过看到冯景好，顾景就知道明皓到底是怎样的一个畜生。
    他将林镜回到联邦的消息告诉了杨介元，问他要不要回来，杨介元听到林夕的名字之后沉默了很久，然后说他不回来了。
    那一刻，顾景才觉得好友确实已经不再是从前的那个人了，曾经的杨介元热情如火，对自己看中的人和事紧抓着不放，而现在的他，终于学会了放弃。
    他不知道杨介元在自由星域到底遭遇了什么，只希望好友放下林镜之后，可以好好生活。
    而冯瑶，顾景根本就不会担心，这样心志坚强的女人，有傅熙照的陪伴，不可能过得不好。
    他太知道这帮男人对林镜的心思了，见过傅熙照的疯狂，傅衡的痛苦，他再看不出他们的心上人是谁，那他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杨介元的好朋友。（话说杨介元当年到底花成什么样子呀，摔！）
    他虽然没有爱上冯瑶，但当年的林镜他是佩服的，等知道她的真实身份，明白了她为了复仇做出的一切努力和牺牲，他就把她放在了神坛上——他可能此生此世都不会再遇到这样的一个女人了。
    他明白杨介元为什么会放手，他这个从小把自己看得很高的好朋友在冯瑶面前自卑了。
    她确实也是一个让男人在她面前自惭形秽的女人。
    这样想想，傅熙照可能真的是这个世界上最适合冯瑶的男人。
    顾景不知道，杨介元的放弃不是因为冯瑶，不是因为傅熙照，而是因为自由星域一个叫作明墨的男人。
    自由星域所有的佣兵团都知道，林夕是明墨的逆鳞，是他的挚爱。
    如今林夕已经成为冯瑶，杨介元只希望是她自己的选择。
    傅家的星舰离港，冯瑶看着远去的星光城，终于向自己的过去道别。
    傅熙照没有看窗外，就像校际对抗赛的开幕礼时一样，只要她在自己的身边，他的眼中就只有她的存在。
    傅衡也像那一年的他，在两个人身后感受着无法被外人加入的气氛，有一点点无奈，但更多的是开心。
    星舰向星辰大海驶去，联邦战神传奇伊始。
    --

 rousんuωu.χyz 119. 自由

    傅熙照驻扎的蒙太星系是联邦的远边境。
    远边境，意味着如果遇到危险，不要想着等待援军，而要靠自己撑过战争的早期阶段。
    在傅熙照之前，蒙太星系一向会被军部分配给那些有能力没背景的军官，有不少人靠着在蒙太星系的军功进阶，被重新分配到其它地点，但更多人将自己的生命留在了这里。
    要知道，男女3:1的出生性别比是基因进化决定的，是人类自发的为了保留种族活力的天然进化，在星光城过着平静生活的人们并不会对此有任何感觉，但如果上过前线，看着士兵们的机甲被虫族的钳子夹碎或被刀镰切开时，人们才会对人类这种弱小的种族可以存活至今感到惊叹。
    对冯铮或者傅熙照来说，联邦的敌人从来都不是帝国，而是虫族。
    无论明皓这个人出于何种目的让帝国与联邦达成停战协议，至少站在全体人类的角度上，他做了一件正确的事情。
    冯瑶在自由星域的时候，对虫族的威胁并没有太过直观的感受，除了与那条产出“金琉”矿的精神系虫族的对决，在明墨的保护下，她从没有机会出现在战场。此外，自由星域本就是帝国与联邦之间的缓冲区，在帝国与联邦的环绕下，出现虫潮的机会是少之又少。
    反而是在蒙太星系，短短几天的时间，她就经历了一次小规模的虫潮。
    在跟随傅熙照返回蒙太星系的时候，冯瑶原本以为自己会成为傅熙照的私人秘书。
    傅淮自从傅熙照参军后就没有留在他身边，只有在傅熙照休假期间才会在跟在他身边帮他处理私务，在不知道傅淮曾经对林镜做了什么事情之前，傅熙照单纯地认为傅淮作为非军方人员，是在避嫌，可是当傅淮向他说明前因后果之后，傅熙照才明白傅淮是在自我惩罚，也是怕跟在他身边有一天会忍不住说出真相。
    傅熙照感谢傅淮对林镜的保护，作为父亲指派给他的私人秘书，傅淮效忠的对象本应是傅怀瑾，但他却在最重要的事情上隐瞒了他的父亲，在当时那个情况下，他已经做出了最好的选择。
    可是林镜是冯瑶这件事给傅淮带来的冲击要远远高于傅熙照和傅衡，原本就已经被对傅家的忠诚、对傅熙照的关爱以及对林镜的愧疚折磨了很久，如今知道自己不知情下的举动导致已经受尽迫害的冯瑶好不容易才在联邦第一军校获得的安稳生活再次被破坏，傅淮内心的感受已经不能用愧疚二字可以形容。
    无论是傅熙照，还是傅衡，都没有去问冯瑶在明皓身边那一年多的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对这两个人来说，无论发生什么都不会影响冯瑶在他们心目中的地位，她做到的事情只能让他们更加佩服她。但傅淮不行。他自虐般地一遍遍想着，如果不是自己插手，冯瑶不会与杀父仇人生活在一起，她到底牺牲了什么才在短短一年时间里换来了明皓的信任——对被自己害死之人的女儿的无比信任。
    原本，她可以成为联邦第一军校的首席毕业生，可以成为联邦闪耀的新星；原本，他们可以相爱，傅熙照不用远走蒙太星系，冯瑶也不用委身于杀父仇人。
    他当然看得出两个年轻人间的感情，无论傅熙照的默默守护，还是冯瑶亲身上阵救人以及毫无怨言的离开，都是出于将对方比自己看得还要重要的爱情。
    而正是因为看懂了，他才更加不能原谅自己。
    数年前，在傅熙照重伤昏迷，约谈林镜的前夜，傅淮整夜无法入睡。他质问自己有何面目去面对林镜，提出让他离开联邦的要求，明明是在自己的恳求下林镜救了傅熙照一命，换来的却是被“驱逐”出联邦，但为了傅熙照，他见了，做出了令自己都不齿的事情。可这一次，傅淮无法再面对冯瑶，也无法再面对傅熙照。
    道德准则高的人最大的痛苦是心中对自己的不断鞭挞，与他人是否怨恨或者原谅毫无干系。
    所以在傅熙照和冯瑶离开的前夕，他请辞了傅熙照私人秘书的职务，给冯瑶写了一封长信，表达了自己的歉意，并郑重地将傅熙照交给了冯瑶。
    冯瑶以为他交给自己的是私人秘书的职务，却没有想到，作为陪伴了傅熙照十几年亦父亦兄的好朋友，傅淮是真的将傅熙照这个人交到了她的手上。
    更让冯瑶没有想到的是当她踏出星舰的舰舱，放眼看去，迎接她的都是熟悉的面孔，有陈肇（当初一年级的首发近战机甲师）、楚家兄弟（双胞胎远程机甲师）、孟昭然（机甲维修师），也有当初二三年级的参赛选手，还有一些是眼熟的军校校友，人数不多，但他们用整齐的列队、挺拔的军姿以及热情的笑容表达了对她的欢迎。
    冯瑶被触动了，她侧头看向如多年前一般永远走在自己身侧的男人，男人微笑，用只有她听到的声音对她说：“我不想你做傅家的冯瑶，不想你做我一个人的私人秘书，从这一刻起，你可以做自由的林镜，我相信，有一天，冯瑶这个名字会重新响彻联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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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20. 虫潮

    第一次见识虫潮的那天，冯瑶全程留在了作战室。
    作为被军部认可的傅熙照第二副官，冯瑶顶着林镜的名字光明正大地参与了战斗。
    蒙太星是一颗极夜星，为了吸引虫族，常年不开启覆盖全星球的人造日光系统，一般只有在战后打扫战场的时候才会在户外启动人造日光。
    当然，为了让战士保持正常的作息和新陈代谢，室内日光系统还是正常开启的。
    虫族抵达之前，冯瑶就已经感觉到了虫族的精神波动，她精神力的强大倒不是主要原因，而是可以调节波长的拟态式脑波对普通人类无法感知的虫族间的精神沟通产生了感应。
    在过往七千多年与虫族对抗的历史中，人类用无数战士的鲜血换来了自身的发展，也记录下50多万种虫族的脑波波长。作为人类防御虫族的第一道防线，星系最外层的波长感应装置会在虫族抵达前提前预警，除非是有夕瑶虫那种具备静默场的高级精神力虫族作为先锋进攻，或者是一个新进化没有记录波长的虫族出现。在实际战斗中，高级精神力虫族不会被放在第一线，一是数量稀少，二是对虫族来说，保卫王虫是第一位的，只要王虫存在，自己一族就不会灭亡，所以通常高级精神力虫族都被留在后方守护王虫，或者王虫本身就是族内精神力最高的一个。所以通常来说，虫族波长感应装置还是最有效的预警系统。
    而冯瑶的感应，则是在虫族大军已经越过感应装置，接近蒙太星的时候才产生的。毕竟物理位置相差太远，她不可能做到在感应装备预警之前就能感知到虫族的进攻。
    铺天盖地的飞行虫族作为进攻的先锋首先出现在画面中。因为与虫族的战斗都是在星际空间内进行，极少可以提前安排好稳定的监测装置传回画面，且镜头位置也需要时时变动来跟进战场的发展，所以通常会安排数个防御机甲和数个远程机甲作为主要的画面传递者，方便后方的指挥官掌握战场的宏观局势，一旦指挥官建模完毕，就可以根据需要切换到不同的战斗机甲的视角来进行战术安排。
    这次的虫潮从规模上来说不大，又是比较好打的蚁甲虫，傅熙照直接上了战场，将指挥权留给了傅衡。倒不是他不想让冯瑶来指挥，但按章程傅衡是第一副官，加上冯瑶刚刚加入军团，除了联邦第一军校与她曾经同校过的校友，其他官兵对她的能力并没有认知，他与她都不急于在一开始就强行将她推上位。
    整场战斗冯瑶都在观察，无论看过多少次父亲的作战笔记，都没有亲临战场来的深刻。数年不见，她的好朋友们都在进步，傅熙照对机甲的使用已臻化境，每一剑都卡着虫族坚硬外壳间的节点砍去，有效输出比例极高；傅衡的建模能力原本是他的弱项，但现在他已经可以在短时间内完成误差值很低的建模，并准确推测虫族的动向；楚家兄弟让人惊喜，不是说他们的战斗能力有多强，而是他们对战场的把握，这对双胞胎兄弟将自己的默契体现在了用自己的镜头补充对方的盲区，所以他们两人传回的监测画面差不多覆盖了整个主战场，极大减轻了指挥官的负担。
    在第一军校时的对抗赛，与如今的对战虫族相比，真的像孩子间的小打小闹。只靠一个优秀的机甲师或者指挥官就能决定比赛全局的情况，在真正的战场上不复存在。一场胜利，要归功于参战的所有人，楚家兄弟传递清晰而全面的战场画面，傅衡准确建模并传递给傅熙照即时动态消息，最难的当然是傅熙照，要在战斗过程中听取资讯做出判断来进行前线军团调度。而即使是一个无名的小兵，也至少要做到服从命令，甚至是在关键时刻牺牲自己。
    是的，只要是战争就会有伤亡，在与虫族的对战中，为了避免虫族扯开机甲后吸收能源块中的能量，不少战士在生命的最后一刻采用自爆的方式来将机甲的能量消耗掉，同时也给予虫族最后的伤害。
    这些战士用他们的死，为他们的战友争取到活的机会。
    这就是战争的真相，只有生死，没有中间地带。
    虫族是贪婪的，他们不怕死亡，心目中只有“繁衍后代”和“进食”这两种欲望，盲目地执行王虫的指令。如果说人类在与虫族对决中的高死亡率导致了基因进化，那么虫族的高生育率和快速进化能力是从古人类时期被人类不断消杀的过程中就已经深深写在基因之中的。
    在生育率这个问题上，人类永远跟不上虫族的速度，而从幼虫发育到成虫所需的时间也远远少于人类成年的时间。
    冯瑶觉得好像有什么事情不对，但那种感觉一闪而逝，她的思想重新被战场局势所占据。
    随着战场的优势逐渐向人类一方倾斜，虫族终于停下了它们不断向前的脚步，溃散而去。
    =====
    啊啊啊，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写了一章战斗，虽然有重要伏笔……感情戏去哪儿了，摔！
    --

 121. 追求者

    在蒙太星的生活，除了时不时出现的小型虫潮外，似乎一切都跟在联邦第一军校的时候差不多。
    作为对抗虫族的第一线，这里当然安装有虚拟战场系统。当年林镜在联邦第一军校只待了一年，所以虚拟战场的很多功能都没有开启。一般来说，对战虫族的虚拟战场会在三年级军校生们适应了机甲对战并上过虫族学课程后才会开放使用。而在蒙太星，除了占比极低的军校生外，大部分是没有经历过系统训练的普通士兵，如果让他们在没有进行任何对抗虫族的训练的情况下上战场，那就是给虫族送能源，反而会造成更严重的后果。
    当然，对于傅熙照这种先天条件优秀后天又有家世支持的人，一入校虚拟战场就对他开放了全部项目。但冯瑶当年还是跟一般军校生一样，通过完成任务累积积分来开启项目，甚至于对战系统这个功能从头到尾就没有对她开放过。
    因为都是按照真实数据进行导入以保证实战时不会出现承力改变造成的误差，所以即使在虚拟战场上，冯瑶也还是无法驾驶机甲，每次她都是以指挥官的身份加入战场演练。
    她只有在军校第一年累积的军衔，在这些已经多年在前线拼杀的人里，绝对是中等偏下水平，不算垫底还是看在她超高胜率和存活率的情况下。但没有几个月，蒙太星的驻军就开始流传起一个传说（之所以是传说，是考虑到驻军的庞大数量，能够有机会与冯瑶同队接受她指挥的人数还是太少了），如果能够有幸分配到Mirror的队伍中，那么在战场的存活率会大幅上升。有一名有幸与她同场作战的老兵这样描述：在Mirror的指挥下，你不会觉得茫然和恐惧，她清楚虫族的弱点，会第一时间根据虫族的特点改变作战方式，确保将伤亡率降到最低。在她的指挥下，你考虑的不再是如何活下去，而是会怎么获胜。虽然这种说法是没有机会接受傅熙照、傅衡这种级别的指挥官指挥的低阶士兵比较夸张的感受，但Mirror确实用她出色的指挥能力和对虫族的深刻认知征服了蒙太星系的驻军。
    然后，理所应当地，一些以前不认识林镜的军官，在知道Mirror就是傅熙照身边那名美貌的女副官后，展开了他们热（zuo）情（si）的追求。
    傅熙照知道冯瑶的受欢迎程度，不过他眼中的冯瑶，从来都是最耀眼的存在，任何人喜欢上她都是应该的。他没有阻拦任何人对冯瑶表示兴趣，但下令全军，强调要尊重女性，不可以出现语言或行为上的羞辱行为，换言之，就是你可以想，你也可以大大方方追求，但不可以在未经当事人允许的情况下编黄段子或者占便宜。
    之所以说这些追求者们是作死，是因为他们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一种叫做CP粉的生物的存在。
    原本照镜CP就是联邦第一军校的第一CP，如今林镜回来，恢复了女性身份，又担任傅熙照的副官，可以说驻军中的校友们都在等着两个人官宣。
    想要拆CP？那也要看CP粉们同意不同意。
    冯瑶没什么特别感受，当年在第一军校的时候，她是男性身份，一起玩惯的都是杨介元、顾景、傅衡这种家世能力数一数二的军校生，加上气质清冷，等闲人不敢靠近；在自由星域，可以说是进入明刃的第一天就已经被明墨“霸占”了下来，直到后来明墨将她介绍给其它佣兵团的团长们，才被外人知晓她的存在。
    当然，就算有联邦第一军校的CP粉们围追堵截，还是会有个别漏网之鱼出现在冯瑶面前，只是还没有机会表现就被冯瑶直接拒绝。不同于刚入第一军校时的举目无亲，需要借傅熙照的势来拒绝杨介元，现在的冯瑶有底气也有能力直接拒绝。几次之后，冯瑶“艳若桃李，冷若冰霜”的名声跟随着Mirror的名字和能力一起传遍了驻军。
    冯瑶知道后，摇了摇头，冷若冰霜她还能理解，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她的相貌可以和艳若桃李挂钩。
    作为只有过明墨一个男人的女人，冯瑶确实没有认知到自己气质上的转变。她的身体在将抑制剂的残留代谢掉后开始发育，又经历过男女情事，现在的冯瑶就算穿上军装剪掉长发也不会被人误认为男性，加上家仇已报，不再被沉甸甸的过去和不可知的未来压着，以往那种锋利感减弱了不少，外貌上源自母亲的美艳就显露了出来。
    而傅熙照知道后，却点了点头。“艳若桃李，冷若冰霜，芝兰其馨，金石其操，”无论是林镜还是冯瑶，他爱着的，都是壳子之内那个独一无二的高贵的灵魂。
    与明墨比，傅熙照因为从小被作为家主培养，可以说是个权谋和情商都极高的人。冯瑶的人生里，从来都不缺另眼相待，她缺少的，是像一个普通人一样的生长环境。这种缺失不是爱情能够弥补的，所以她在自由星域的时候，除了明墨，她并未产生归属感。对比当年，她反复衡量用最不会造成伤害的方式离开联邦，她离开明刃的时候可以说是冷酷无情，一方面是在明皓的控制下她无法自愿选择离开的方式，另一方面又何尝不是她知道明皓会对明墨有所交代而其他人她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
    傅熙照没有问过冯瑶在自由星域的遭遇，但他从知道林夕这个名字开始就立刻派人调查林夕在自由星域的经历，所以他当然知道明墨。但他更知道，冯瑶选择回到联邦，就已经为两个人划下句号。
    于是他不提不问，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而现在，傅熙照所做的，是让冯瑶重新回到尘世，像一个普通人一样生活，有苦恼，也有快乐，会有朋友环绕，也会有他的陪伴，让她留恋，让她不舍。
    他和她是最最相似的两个人，她缺失的，又何尝不是他在成长过程中缺失的。
    所以他佩服她，又心疼她。
    他想给她很多很多的爱，不只是爱情，还有友情，是对人对人性的信任。
    从冯瑶告诉他，她从小就被教育不要对外人笑以后，傅熙照的愿望就是希望她能想笑就笑，不仅仅是对自己，而是对所有人。
    所以在CP粉们皇帝不急太监急的心焦两个人为什么没有进展的同时，傅熙照却是不动声色地进行着自己的计划。
    与爱情相比，这个世界上还有太多更加重要的东西。
    他不只是想要做冯瑶的爱人，也希望成为她的家人。
    他想要给她一个家。
    --

 122. 重新开始

    在明皓死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冯瑶都觉得心里空空的。
    后来她明白了，那种感觉叫疲惫。
    一件事情在心里压了太久，有一天得以实现，她没有高兴、兴奋、痛快这种正面情绪，一直支撑着她走到如今的那口气吐了出去，剩下的只有疲惫。
    在这种状态下，任何一点点压力，都只能让她更为疲惫。
    如果这是一本小说，那么故事大概已经进行到尾声，女主角报仇雪恨，就差一直暗恋着女主角的男主角示爱，然后大团圆结局。
    可是生活从来都没有那么简单。
    明皓的死其实对联邦影响并不算大，无论他与帝国之间达成了怎样的交易，在有傅熙照存在的当下，帝国不会轻易毁掉两国的停战协议。
    反而是明墨，作为帝国皇子的他，再加上联邦总理的暗中支持，原本真的有希望统一自由星域，而现在，难度增加了不止一点半点。
    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他知不知道明皓死亡的真相？他还爱她吗？或者是恨着她？
    那些被她用仇恨压住的情感一股脑地爆发出来，但她疲惫到不愿去思考。
    如果连前一段感情都没有想清楚，她又怎么会去考虑下一段感情。
    而傅熙照，从最开始让傅衡接她出拘留所开始，就没有给她任何的压力。
    他好像无比清楚冯瑶内心的感受，于是恰到好处地让自己处于一个最让冯瑶舒适的位置。
    他与明墨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明墨像火，情感炙热，向所有人宣告着对她的感情，而傅熙照像水，无声无息，但冯瑶却不会忽略他无微不至的关怀。
    那是每天早晨的一句“早安”，夜晚的一句“好梦”，是寒冷气候下永远温暖的餐饭，是作战时将背后交付的信任，是每一个带着微笑的凝视，是将所有的选择交到她手上由她来决定的……爱。
    是呀，傅熙照没有对她隐藏起自己的爱意，但他的爱从来都不是负担。
    与明墨在一起的时候，她的眼中只能看到他，她深深地感受到这个男人对自己的爱，对自己的渴求，在被迫离开联邦孤单一人的情况下，他在前方拉着她，让她找到自己的方向；而傅熙照却能让她感受到人生的美好，那是你一个人在明媚的春日里，晒着太阳，闻着花香，满心欢喜之时，扭过头去，就会看到他的安宁与幸福。
    无所谓谁高谁低，这两个人的爱，都是世间最珍贵的宝物。
    幸运如她，在最需要被证明自己值得被珍爱的时候遇到了明墨，在最需要安定平静生活时回到了傅熙照身边。
    而当杨枭告诉她明墨带着明刃投靠帝国后，她告诉自己，这段感情已经到了终点。
    只希望，下次再见面的时候，不是在战场上。
    作为一颗极夜星，蒙太主星蒙太一是不分春夏秋冬的，为了让战士适应恶劣的作战环境，蒙太一并没有如星光城或者傅星一样调节为宜居的温度，而是最大限度保留了自然环境的超低温，生活在这里，如果没有光脑，很容易就会失去在人类社会养成的时间观念。
    对冯瑶来说，情况有些不同，她可以清楚分辨一天中的不同时段，但是对具体的日期没有概念，主要她大半的人生都处于一个封闭的环境里，每天的生活是不断的重复，日期对她来说没有意义。
    所以那一天早晨她醒来的时候，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作为傅熙照的副官，又是前线少有的女性，她被分配了独立的休息室，而非一般士兵的休息舱。
    直到走出休息室，她才感觉到一丝异样。
    门外的走廊安静地可怕，仿佛所有人都消失了。
    作为抵抗虫族的重要前沿阵地，蒙太星系的驻军数量以百万计，加上虫族的进攻在极夜地带不分白天黑夜，所以休息区永远都有人在不断进出，不可能出现这种极度安静的情况。
    不会是虫潮，冯瑶心里想，她感受不到每次虫潮抵达前的精神力波动。
    她扶着墙壁缓慢前行，没有打开光脑的照明系统，在不知道威胁来自何方的情况下，任何暴露自己位置的举动都是找死。
    不过她的内心很平静，这一次她没有感受到傅熙照遇险或者遇到明皓前的心慌，也有可能是因为傅熙照的存在让她对基地的安全充满信任。
    走到傅熙照的休息室门口，她将精神力投射进去，里面空无一人。
    没找到人，她干脆不走了，背靠着大门，她将精神力扩展开来，覆盖整个休息区，然后发现一群群人躲在冯瑶所属的休息区大堂，跳动的精神力彰显着他们躁动（？）的心情。
    原本打算给林镜一个惊喜的同僚们不知道已经露了馅，还在将自己的身躯往休息区大堂各个能够藏人的角落里塞，被踩住脚的人龇牙咧嘴，却又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而其中最明亮的那团精神力发现了她，似乎是没想到她用这种方式找到了他们，那个人难得尴尬了，精神力伸出小小的触角，好像在招手，又好像是要将自己盖住。
    冯瑶简直要喷笑了，这熟悉的精神力波动，不是傅熙照还能是谁。
    S级精神力者当然可以用精神力交流，但整个蒙太星系的驻军里，除了傅熙照和冯瑶，大概也只有两三个S-的精神力者，对于战士来说，任何精神力的消耗都等于缩短机甲作战的时长，所以傅熙照对于精神力交流这件事还真是不太习惯。
    她贴心地收回了自己的精神力，假装一无所知地走入大堂。
    “Surprise！”
    灯光大亮，同僚们齐声喊道，然后就是一声声“啊”、“呀”的叫声。
    由于参与人数太多，大家都挤在一起，想要突然出现给惊喜的时候就发生了各种意外情况，想要给的惊喜成了卖萌（chun），这下冯瑶是真的忍不住，噗的笑了出来。
    全场的人都看傻了。
    只有早就知道冯瑶已经发现他们的傅熙照还停留在刚才尴尬的情绪里，没有被美色迷花了眼。
    “生日快乐！”
    大家原本说好的生日祝福变成了傅熙照一个人的独白。
    冯瑶看向傅熙照，对着他微微一笑。
    全场最后一个抱有理智的男人就此宣告沦陷。
    --

 123. 生日礼物

    冯瑶已经很久没有生日这个概念了。
    出生日是母亲的忌日，那个美丽的女人曾经想将她一起带走，她明白她的想法，她骄傲的母亲不希望自己的女儿无法决定命运，对一个女孩子来说，太多事情是比死还要残忍的。但也许是她先天的体质太好了，所以明明是在七活八不活的八个月出生，她仍然顽强地活了下来。
    爷爷还在世的时候，每年会给她过一个简单的生日，没有朋友，没有客人，只有爷爷和冯晋那一家口不对心的所谓“家人”。
    后来，再也没有人给她好好过过一个生日。
    冯景尧会在她生日那天给她准备一个蛋糕，一年里，只有生日蛋糕和新年烟花会提醒她时光的流逝，同时，也是一场虐待的开始。
    如果说哪个生日让她印象最深刻，那就是逃离冯家15岁的生日夜。
    冯瑶突然意识到，原来冯晋父子也是死在这一天。
    她的生日，死了太多人。
    并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
    今天是她人生中第一次，有这么多人，满心欢喜地想要给她庆祝生日。
    空空荡荡的心，一下子被塞得满满的。
    满到有什么东西要溢出来了。
    她其实一直都期待着可以被人接受，被人喜欢，不是像冯晋父子或者明皓那样畸形的喜欢，而是正常人的喜欢。
    是可以开玩笑，可以吐槽，可以把最丑最傻的样子展露给对方看的那种喜欢。
    在第一军校的时候，原本她有机会获得这种喜欢，但住在教师宿舍的特别安排将她与其他学员分割开来。
    此时当面对着一屋子的同僚们，看着他们脸上灿烂的笑容，冯瑶茫然了。
    她接受过联邦最好的社交礼仪教育，她可以分分钟获得陌生人的好感，她可以让联邦最顶级的世家都赞叹于她的风度，可这一刻，她却手足无措，不知道要如何回应他们。
    傅熙照看出了她的无措，他按捺住心疼的情绪，向冯瑶伸出手：“要不要去看看你的生日礼物？”
    呆呆的冯瑶呆呆地将手放在他的手心，又呆呆地被他从人群中带走。
    同僚们感觉前方二人自动产生了让他们无法加入的气场，于是远远跟在身后，时不时会传来类似“拉手了拉手了，太美好了！”这样的声音。
    军队内网管理很严格，不能像第一军校的内网那样在论坛里随便发帖回帖，结果在冯瑶离校五年以后，第一军校校内网的论坛又一次被傅皇与林镜洗屏。
    在林镜回到自由星域，傅熙照赴远边境驻守的时候，就有人写过催人泪下的同人文，“我在离你最近的地方守护你，即使你从来不知道我在你的身边”成为多少人心中的痛，如今亲眼见到两个人牵手，不少CP粉已经自动脑补十万字的剧情。
    自从林镜离开，他们已经太久没有见过傅熙照脸上露出如此温柔的表情，更为重要的是，林镜笑了！
    后来，有人将生日派对的视频上传到了校内网，就算是黑粉也不得不用“虽然论颜值整个联邦也只有林镜能配得上傅皇，但是……”这样的话来开篇。
    当然，林镜的CE体质还是黑粉们永远的攻击点，星际时代，实力为尊，就算是爱丽儿这样的偶像，受到人们追捧的也不只是她的歌声，还有她高级精神力带来的共鸣作用。
    只是这些人不知道，生日过后，再也没有人有资格说林镜配不上傅熙照。
    说回到冯瑶的生日礼物，因为参与人数众多，从设计到制造都是大工程，在傅熙照信得过的人之中并不是秘密，但他们没想到这个东西会是送给林镜的礼物，出于某种原因，也没有人将消息泄露给林镜。
    人们乌泱泱地跟随着明镜二人一路来到了机甲仓库，然后眼睁睁地看着两个人走进了傅熙照自己的特式机甲舱，关闭了舱门。
    摔呀！到底傅皇给了林镜什么生日礼物？
    而参与制作的人，此时才意识到原来过去这么长时间精心设计制造、有希望为人类开创未来的那样东西，是傅熙照给林镜的生日礼物。
    所有人里，只有傅衡能猜到傅熙照的意图，但就连他也要感叹傅熙照的用心。
    这件礼物的设计原理并不复杂，也不涉及任何人类此刻还无法实现的技术，但以前从未有人尝试，一是理论上可行不代表着实际操作上具备可行性，二是设计理念触碰到军部的一个约定俗成的禁忌。这样的一个礼物，即使做出来，也很可能成为历史上的绝唱。
    它是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毫无保留的爱，更是他对她全然的信任。
    信任，是比爱更难的一件事。
    你可以很爱一个人，但这并不意味着你能够做到完全信任她。
    傅衡必须承认，他对冯瑶的感情永远都比不上傅熙照。
    并不是爱多爱少的问题，那两个人，天生就应该属于彼此。
    冯瑶并不知道门外人们的想法，她只是着迷地望着眼前那个美丽的事物。
    属于自己的，独一无二的，生日礼物。
    --

 rousんuωu.χyz 124. 幸福

    对任何人来说，得不到的东西才是最想要的东西。
    人类就是这样贪心的生物。
    冯瑶也不能例外。
    在她面前的是一架崭新的机甲，优美的线条，全身用金琉做了涂装，灯光下散发着金色光芒，比傅熙照的“明光”还要大一些，从持有的武器上分析，负重远超一般机甲，但是对人体的承受力和对精神力的消耗也要高不少。
    一个从精神力角度来讲适合她，各方面都使用最高级的材料，配重完美，但是只能被当作一般探索机甲用的作战机甲。
    可是，它那么美。
    冯瑶眨了眨眼，终于确认面前的这座机甲是真实存在的，不是出自她的幻想。
    “这是……你给我准备的生日礼物？”她傻乎乎的状态一路延续到现在。
    “不是我，是我们，这是我们给你准备的生日礼物。我和昭然共同设计，傅衡、楚家兄弟还有一帮朋友们一起为你打造的生日礼物。金琉矿还是杨枭不远万里送来的，不然就算是傅家也很难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凑齐如此之多的金琉。”傅熙照没有将功劳揽到自己一个人身上。
    “可是……这个礼物太珍贵……也太浪费了。”这样的一架机甲，明明可以成为战场上对抗虫族的主力，不应该默默无闻地被她当做探索机甲使用。
    “不浪费，”傅熙照笑了，眼中的光彩比机甲更令人着迷，“这个时候，你应该问我给你准备了什么礼物。”
    “你准备了什么礼物？”
    “我自己，小瑶，”傅熙照第一次用这样亲密的称呼来叫冯瑶，“这是一架双人机甲。”
    军部约定俗成的伦理守则中，最重要的一点是一架机甲只可供一人使用。
    人性是善是恶尚无定论，但为了避免善被恶所害，从概率的角度来考虑，宁可假设人性本恶。
    明皓当然知道，但他太过自信，算计太多，结果葬送了自己的性命。
    双人机甲，技术上并不复杂，简单如制式机甲都可以让冯瑶从明皓手中抢过指挥权，更何况是专门设计给双人使用的机甲。
    但是机甲适配度有高有低，高的人就会拥有对机甲的绝对控制权，比如冯瑶对明皓，而双人特式机甲的频率要配合两个人的脑波并且达到高适配度，如果不是冯瑶的精神力拥有“拟态”的特性，可以完美模拟傅熙照的精神力，要如何找到适合的频率会成为双人机甲最大的设计难点。
    如果是一般队友，要么就是精神力高适配度低的一方成为主控者的备用电池，要么是体质高适配度低的一方成为主控者的提线木偶，无论是哪种情况，都有一个人会成为牺牲品。
    所以双人机甲明明可以有更强大的作战能力，更长的作战时间，但是从来没有人尝试将它制造出来。
    因为它的关键点不在技术，而在于任何人都不应该成为另外一个人的牺牲品的伦理问题。
    冯瑶和傅熙照都知道，如果他俩驾驶同一架机甲，那么主控者只可能是冯瑶。
    这不是一架探索机甲，这是一架真正的作战机甲。
    属于冯瑶的，以冯瑶为主的，作战机甲。
    冯瑶突然想到傅熙照在数个月前说的那句话。
    他说，我相信，有一天，冯瑶这个名字会重新响彻联邦。
    而这架机甲，就是他给她的答案。
    面前这个所有联邦人心目中的战神，这个温柔至极的男人，将自己的身体和性命、将战神的称号一起交给了她。
    她收到的岂止是一个生日礼物。
    她甚至说不出拒绝的话，那是对这个男人一颗真心的侮辱。
    这样一个男人，叫她如何不爱他。
    她望着傅熙照，迟迟没有言语，在这样的礼物面前，任何言语都显得的没有力量。
    男人叹了口气，将手抚上她的脸颊，抹去一脸的湿痕，冯瑶这才意识到自己流泪了。
    世人只见冯瑶的美丽，Mirror的强大，却没人想过她如何能成为今日的她。
    就好像傅熙照从一出生就确认双S体质，大家理所应当地认为他会成为下一代战神，而无视他要付出的努力。
    他们从来没有奢望被理解，也不会为自己辩解。
    傅熙照明白，所以心疼。
    他上前一步，将冯瑶揽在怀中。
    “生日快乐，”他在她耳边说，“这个礼物，你会要吧？”
    他在说哪个礼物呢？是机甲，还是他自己？
    冯瑶用力点头。
    她要的，她要傅熙照。
    在过去漫长的二十多年里，冯瑶从来没有主动要过什么，小时候爷爷让她学什么她就学什么，后来封闭内心让自己不会受伤，联邦第一军校那一年，所有的朋友都是主动来到她的身旁，后来是明墨，用一往无前的架势闯入她的心房，但没有人问过冯瑶，你到底想要什么。
    她曾经唯一想要的，又因为承担不起而默默放弃的，就是傅熙照。
    兜兜转转，又回到他的身边，傅熙照将自己的全部放在她面前，并且用一架机甲告诉她你值得。
    冯瑶不会妄自菲薄，如果这个世界上有两个人在一起能够将双人机甲的功能发挥到极致，那只可能是她和傅熙照。
    这架机甲并不是一个男人恋爱脑下冲动的产物，他是在用它证明她的价值。
    真正的爱情，不是一个人将全世界给你，而是他让你知道，你值得，即使他将全世界给你，也是应该的，而不是你亏欠于他的。
    冯瑶用手撑住他的胸膛，抬头看向傅熙照。
    “我要！我要的！”
    傅熙照笑了，不同于他一直挂在脸上的温柔笑容，那是一个无比灿烂的，像是孩子获得了最心爱的玩具吃到最甜美的糖果时双眼发亮的笑容。
    “那么，女朋友，你愿意陪我跳一曲吗？”
    他们开始于一曲战舞，她用自由星域与联邦的关系为要挟，利用他解脱困境。
    所以，他一直欠着她一舞，属于男人和女人的舞蹈。
    音乐响起，不是让外人看起来无比华丽的战舞，甚至不是任何上流社会的交际舞，只是单纯的紧紧依偎。
    她在他的怀里，旋转，旋转。
    然后是亲吻，先是小心翼翼的触碰，试探，紧接着是压抑后的爆发。
    傅熙照连舌吻都不会，他含舔着女孩的柔嫩的唇瓣，只想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
    攻击型机甲师，进攻才是他的天性。
    然后，他碰到女孩小小的舌尖，怯生生的露出一点，那么软，那么可爱，像她的人一样可爱。
    他勾住她的舌尖，恢复了一开始的温柔。
    “我爱你。”
    脑波将爱意传递过去，他舍不得放开她。
    “我也爱你呀。”女人带着感叹的回应。
    机甲库舱外的人们等了很久很久，但没有人在意。
    谁会在意让幸福的时刻再长一些呢。
    --

 125. 祝福

    要怎么能知道两个人已经是情侣了呢？
    照镜的CP粉应该最清楚。
    原本他们就是刀里寻糖的一群人，如今正主发糖，两个人牵着手从机甲库里走出来，不用傅熙照多说，人们就已经开始欢呼。
    傅衡远远地看着被人群簇拥起来的两个人，内心可谓是百感交集。
    原本他就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知道傅熙照对林镜心思的人（傅衡跟傅淮没有怎么共事过，所以不知道傅淮也清楚），当年林镜离开联邦又失去联系，他陪伴在傅熙照身边，颇有一些同病相怜的感觉。数年的驻军生涯，两个人共同经历了多少次战斗，如果说最初是为了林镜而选择来到傅熙照身旁，那么后来他就是发自内心的敬佩这个男人，并且愿意为他出生入死。
    不是为林镜，也不是为傅家的恩情，只是因为傅熙照值得。
    得知林镜就是冯瑶，又看到了她过去曾经遭受的不堪，傅衡只想回到过去，将伤害过她的人亲手杀死，傅熙照却迅速地冷静下来，做好的之后的一系列安排。
    那一刻开始，傅衡就知道自己输给了傅熙照。
    输的不是对冯瑶的感情多寡，而是他将冯瑶的过去放在心上念念不忘，傅熙照却根本没有在意过她的过去。
    无论她是谁，无论她经历过什么，傅熙照全盘接受，他信任她，信任她能走出阴影，信任她可以亲手报仇，并在她需要的时候不顾一切地提供帮助。
    如果没有杨枭的出现，傅家易主岂是那么容易的事情，而杨枭手持的家主令，他与冯瑶对幕后黑手的估测，甚至他会在何时出现，都在冯瑶的计划之中。
    那一刻，傅衡感受到的是深深的震撼。
    即使在军校那一年，他亲眼见证了林镜的强大，但不可讳言，当知道冯瑶在明皓手中时，他焦虑，他忧心，他不认为冯瑶可以逃过别有用心的设计。
    可傅熙照从来没有质疑过她，也没有质疑过自己的做法。
    好像回到了当年入校时惊艳了所有人的一曲战舞，傅熙照和冯瑶，他们两个人无需交流，就可以清楚对方的想法。
    所谓的心有灵犀，佳偶天成，大概指的就是这两个人。
    如今想来，傅熙照不见得不清楚傅衡对林镜的感情，但他从来没有干涉过，甚至将把冯瑶接出拘留所的工作交给他，是信任，更是对他的尊重。
    看着只是简简单单站在那里，就会吸引所有人目光的两个人，傅衡笑了笑，也跟着鼓起了掌。
    没有不甘，他想到最初喜欢上林镜的原因，“他”让他明白，人活着一定要找到自己的意义。
    曾经是为了父母和傅家，后来是为了林镜，而现在他终于放下，不是为了某个人，而只是因为自己想要与傅熙照，与冯瑶，与他的好朋友们一起，守护联邦。
    很像的两个人，无论是傅熙照还是冯瑶，他们给予别人的，是自由和尊重，仿佛天生就知晓这两个词的珍贵。
    真好呀，能够等到林镜回来，能够看到他最重视的两个人幸福地在一起，再没有什么比这样的人生更幸福了。
    一旁的某个人，在无意间看到傅熙照俊朗的副官此时站在人群的最后，满面带笑，鼓着掌，眼眶却是红的。
    他哭了吗？念头一闪而过，目光就又被前方缓缓走来的一双璧人带走了。
    是Mirror呀，风靡了整个军团的女人，只用了不到半年就征服了他们这些基层士兵的心，让他们觉得一定能够活着回家。如果说傅军团长用他强大的武力成为守护蒙太星系的最后一道屏障，那么Mirror就用她的智慧让无数个个体整合在一起，成为了足以对抗虫族的力量。
    过去也曾有人猜测傅军团长凭着虚拟战网的超高军阶和傅家的背景，由军部空降到这个鸟不生蛋、常年漆黑一片的远边境星系，是为了让他们这些小兵用自己的死来给他堆战功。就算全联邦都知道他是双S的战神，但没有作战经验，一次指挥错误就是多少人的性命。但他一次次身先士卒，让他们知道自己并不是被军部拿来牺牲的垫脚石。
    蒙太星系恶劣的环境，让很多女性士兵望而却步，可自从傅熙照就任以来，多少美女主动申请到蒙太星系驻守，期望得到傅熙照的青睐，却没有人成功过。
    傅熙照是温和的，但他在男女之事上展现出的是截然不同的强硬。大家猜测他心有所属，可是他从来不放假，明明拥有属于自己家族的星球，又应该过惯了上流社会生活，却把蒙太星当作了自己的家。还有人猜测他是不是喜欢男人，更有不少人将照镜CP拿出来，一一列举傅熙照对林镜的不同，证明傅熙照只爱男人。
    傅熙照唯一一次放假，将Mirror带了回来，尽管对外从来没有公布过她的中文名字，但是驻军内部都在传她就是当年的林镜，女扮男装去了联邦第一军校，满分笔试入学，是联邦建国来唯一一名满分学员。
    如果说傅熙照成名已久，那么Mirror恰恰相反，在没有人对她有任何预期的前提下，用一场场的战斗指挥赢得了所有人的尊重。
    如今两个人在一起，小兵觉得人生圆满了。
    妈的，我都想哭了。小兵想着。
    #论一个CP粉是如何养成的#
    冯瑶一个人的生日，成为了蒙太星系驻军和联邦第一军校校友的大型狂欢，而在另一个国家，有一个男人思念着林夕，他想自己对她还是不够好，没有问过她的过去，却也没想过问问她的生日到底是哪一天，没有送过她礼物，也没有想过跟她要什么东西留在身边，除了那个心口的名字，他俩之间居然什么都没有剩下。
    年轻的时候总觉得两个人还有很长很长时间，会每天都在一起，总是到分开之后，才发现，原来那段过去已经过去，渺无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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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强烈推荐一个完结文《全员禽兽》

    因为太爱了，值得让我单独开一章来推书。
    也是让我今天没有更新的罪魁祸首（甩锅的技能升级~~）
    我原书的下面写了一篇评论，复制过来。
    很奇怪的，整本书都没有哭，那些疼痛纠结，求而不得，得到了又胆战心惊，都没有让我落泪，反而是完结的时候，却落泪了。
    不是哗地一下子眼泪掉下来，而是嗓子被堵住的那种。
    一部文学作品，可以有各种各样的美，特别是在，它可以肉汁香甜，可以感情丰沛，可以古怪离奇，可以满足现实生活不可能实现的幻想，当然，也有一两本书让我可以获得纯粹的文学审美上带来的快感（是【脱缰】，在别人的评论里面不好直接说书名，在自己的文章里可以说了）。
    但是，这些年，这么多的故事，只有这个故事，让我觉得无法站在另外一个世界里冷静地去看书中那个世界。
    后来，我想，也许我看到的不只是一个故事，还看到了你，看到你身边的人。
    所以，才无比真实。
    这样的一个故事，没有完美的人，没有完美的感情，没有无缘无故的开始和结束，虽然有一些反派，但是大大没有在他们身上浪费笔墨（说实话，当初看第一章被按摩棒劝退过一次，后来看了最后一章的作话才让我重新好好地来认识这本书），而剩下的每一个人，都生动地活着。
    男主不像一般的爱情小说里那样强大而不可战胜，他们各有各有的弱点，但正是这些弱点才会让人更加爱他们。
    我会去爱一个让我崇拜的人，但那只是开端，却并不足以支撑起全部的人生，我爱的那个人，他会像我的父亲、我的孩子，他的强大让我仰慕，他的脆弱让我心疼也让我坚强。
    爱，让人无比强大，又无比软弱。
    但无论是哪一种，都是美好的。
    而更重要的，是爱情，绝对不是人生的全部。
    它们（是的，是它们，不是某一个人的某个特定的爱，而是不同的人给予的爱）是让你的生活更丰盛的奢侈品，但绝不是必需品。
    无论当时怎样的哭过，等到之后的某一个阶段回想，都会面带微笑，觉得原来自己曾经那样爱过，真好呀。
    感谢你让皎皎拥有幸福而丰沛的人生。
    希望你幸福。
    以上一段，是我写给作者的话。
    我一直在想，为什么要写书，是倾诉？是希望找到同类？是想要获得关注？
    第一本书，是有很多藏在心里很久的故事，我的好友说，这么好的故事为什么你不写下来，于是我写了，然后上了新书推荐，获得了鼓励，支持着我写完。
    那个故事里，只有陈易扬才是我的初心，是我从小写到大的故事里永远的影子。
    有一个人，无论他好还是坏，他都是你第一次喜欢上的那个人。
    我曾经在认识他十年后，离开他七年后，无意间见到他和女友，然后在大庭广众之下踢倒了椅子，发出一声巨响。
    不是因为我还喜欢他。
    没有办法，无论后面的人是不是比他更英俊，更出色，更温柔，他都是一生中唯一的第一次。
    那时候，多小呀，不懂得保护自己，也不懂得要珍惜自己的感情。
    但也是遇到他，我才学会成长，成为了一个更好的自己。
    这就是我想要写的，无论你在爱情中怎样的痛过，等你放下后，你只会觉得能这样地爱过一个人真好。
    然后，遇到一个值得的人，感恩之前所有的伤痛和错过只是为了等待这个人的出现。
    写完第一个故事，给朋友改清水版，后来的事情大家也知道了，电脑硬盘坏了，改了大半的故事不见了。
    我没有想过还会写这个故事。
    《交错的世界》之后，我在一次次开了新稿，却没有写下去，总觉得没有找到那种想让我持续写下去的冲动，于是又一次次删掉。
    可是，有一天，这个故事突然出现在我的脑中，没有剧情，没有场景，只是一句话。
    当面对选择的时候，你会做出怎样的选择？
    这个故事里，每个人都在做自己的选择。
    选择本身，从来都没有对错。
    只有选择的结果出现后，人们才会说一句，如果当初不这么做……
    傅成嗣选择背负让全体人类灭亡的罪名，只为了争取让普通人可以像人一样活下去的权利。
    数千年后看，联邦会说他的选择是正确的，可是如果当初遇到特级虫潮，也许最后的结果真的是人类灭亡。
    冯铮选择在放假的时候毅然参战，在明知是死局的时候为陌生人拼出了生机。
    有时候会想，如果他知道一切都是阴谋，如果他知道心爱的妻子和她腹中的孩子会遭受怎样的对待，那他还会做出同样的选择吗？
    但我觉得，冯铮还是会选择保护联邦。
    傅熙照选择对林镜隐瞒自己的感情，林镜选择离开联邦，明墨选择为林夕拼上自己的性命，林夕选择到明皓的身边，这个故事就是由一个又一个选择推动。
    谁的人生又不是这样呢。
    无数人的选择，造成了不可预知的命运。
    所以，永远不要说选择的结果是对还是错。
    只需要看选择本身。
    有没有坚持应该坚持的，有没有为了更重要的事情放下自己的坚持。
    哎呀呀，不知不觉，又在灌鸡汤了。
    总之，希望你们能在找到符合自己三观的好故事。（这么说是不是有点奇怪……）
    感谢每一个能看我唠叨到最后的小伙伴。
    爱你们哟~~~
    --

 126. 明墨的选择

    回到帝国，是明墨深思熟虑后的选择。
    要将林夕用最短的时间救出来，他必须要有可以和联邦抗衡的能力。
    如果她是选择放弃自己回到联邦，过她想要的生活，他可以继续留在自由星域，用时间证明他与帝国再也没有任何干系，可是她因为杀人罪被关起来，让自由星域一下子成了众矢之的，虽然联邦的高层和他都清楚，这是为了让明皓的死不会成为丑闻，但是绝大多数人都不明真相，与林夕有着特别关系的他也成为了被打压的对象。
    这些他都不怕，他怕的是无法及时将林夕从联邦的监狱中救出来。
    林夕被捕后，他有多想去联邦劫狱将她带走，可是他没有能力。
    那是一个国家，不是一个人，就算他拼上性命，也不可能救她出来，而自己如果死了，让知道他们关系的人发现她失去了最大的依仗，那才会让她失去活下来的机会。
    这个世界，从来都只看权力的强弱，而不会去看真相如何。
    所以明皓可以成为一个光明正大的死人，所以冯瑶不能被联邦承认。
    而他只想让她好好地活着，就算牺牲掉自己的全部。
    回到帝国，意味着他和她再无可能，也意味着与曾经的战友形同陌路。
    当他们知道他的真实身份时，除了黎浩等几个最亲近的好友，其他明刃的高层都是先震惊后愤恨。原本生活在自由星域的人就偏向联邦一些，加上他的身份太过特别，于是曾经的携手战斗被当做了太子爷的小打小闹，曾经的建国理想被当作帝国对自由星域的渗透。
    明刃彻底分裂，而他带着仍然愿意跟随他的人回到了帝国。
    他们的命运也从此与他绑定到了一起。
    从内心来说，他并不愿让他们跟他回到帝国，他们会失去原有的自由，他们会像他一样，小心翼翼地活在明枪暗箭之下，那是他的同伴们无法想象的阴暗世界。
    可是他又不得不带他们走，不然一旦他离开自由星域，他的伙伴们就会被当作替罪羊，要么是被抹杀，要么被送到联邦当作林夕的同伙以换取奖赏，从另一个方面来说，他需要他们当作自己重返帝国的筹码。
    如果他一个人回去，那么当年被追杀的剧情只会重新再来一遍，他并不想做什么帝国王位的顺位继承人，只想拥有足够的军权，可以有和联邦谈判的权利，那么明刃的存在就是必须的。
    对帝国，他并不存在任何的怨恨，他一直记得从小父亲对他的宠爱，他不是一个好丈夫，他也不知道他是不是一个好皇帝，但他一定是一个好父亲。在那么多子女中，只有他可以生活在父亲身边，让他的母亲也能得到足够的照顾，他为他放弃过称王的机会，就算后来自己被迫出逃，也是因为那时候是王位更替的关键时期，父亲自身都是危机重重，根本不可能再分身照顾他。毕竟父亲最初并没有想要成为皇帝，一切都不过是阴差阳错，所以他最大的问题是积淀不足，而那个女人的背景在当时是父亲最大的筹码，也是她可以趁父亲无暇顾及自己时下毒手的依仗。
    一切正如自己预期，他以明刃的名义向帝国投诚，让那个女人不会注意到自己的真实身份，父皇知道他仍然活着欣喜非常，多年过去，没有人能认出现在这个自由星域的杀神就是当年那个精致漂亮的少年，他要求父亲隐瞒自己的真实身份，然后接手离自由星域最近的边境军团。
    作为自由星域最大的佣兵团团长，这样一个职务分配合理地让人无法产生质疑。
    没有人知道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就连父皇也只是以为他要摆脱那个女人的监控。
    他不再是那个豪爽热情的明刃团长，而成为了铁血治军的帝国军团长。
    帝国与联邦几年的停战协议，让帝国的士兵产生了惰性，大家总是想着不会打仗，期待着不要打仗，待从父亲口中得知明皓扮演了怎样的角色，他也不禁感叹那个男人的老谋深算。帝国士兵如此，想来联邦也差不多，只有在自由星域艰难求生的他们会在一场场战斗中不断壮大，长远来说，自由星域的独立建国真有可能实现。而自己就是明皓最有用的棋子，最有力的打手。
    只是明皓没有料到，冯瑶的存在让一切的安排都化为虚无。
    过了这么长的时间，明墨才慢慢意识到，林夕不只是他心中那个独立的、聪慧的但又身体娇弱的女人，她还是冯瑶，是冯铮的女儿，心志坚定，杀伐果断，所以她能够毫不犹豫地离开他，也能在一年多的时间里手刃仇人。
    与她相比，自己那一年的颓废，显得太过失败。
    很多个夜晚，他在睡梦之中恍惚觉得她还在他身边，他习惯性地想要环住她，却只有空荡。
    他没有想过，如果用他的方式将她救出联邦，她会感激他，还是恨他，他从来都不是做一步想三步的性格，对他来说，只需要认准一个目标，坚定做到最后就好了。
    而他唯一的心愿，就是她的自由。
    即使，那自由是用他的自由来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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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呀，《脱缰》完结后的番外怎么那么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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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ousんuωu.χyz 127. 求婚

    睁开眼，一如既往的漆黑，但是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傅熙照难得的没有起身，而是躺在床上静了静，感受着心中那种被填满的滋味。
    在冯瑶当年离开之后，他就觉得心里空了一块，没有怀念，也没有思念，是碰都不敢碰的疼。
    她说因为他，所以想要活着，一句话，让他牢牢记住了这么多年。
    如果说他曾经困惑于她身上的矛盾，却又因为尊重她而不去触碰，那么一句想要活着，解释了他所有的疑问。
    他知道自己大概是做错了，他眼中闪闪发光的宝石，他未曾想过藏私，而是希望呈现到所有人眼中，让人们可以像他一样见到她的美好，却不知道成为了她的催命符。
    不明由头，但是他知道，她想要亲手复仇。
    让她离开，是他给予她的信任和尊重。
    却不知道她离开的背后，还有着那许多的曲折。
    而如今，心中缺失的那一块终于回归。
    好想无时无刻地在她身旁，肌肤相贴，耳鬓厮磨，不止是心的渴望，也是肌肤的渴望，他是个过度干涸的土地，将水灌注过来却无法即时吸收，仍然叫嚣着不够不够不够，贪婪无厌。
    简单的洗漱后，他来到冯瑶的宿舍前，门上的Mirror是她在军团的代号，尽管人们都知道她是林镜，他却不希望她只能以林镜的名字存在，一个代号也留下了她以冯瑶之名重回联邦的可能。
    他现在无法给予，不意味着以后没有能力给她。
    敲敲门，冯瑶也已经收拾妥当，很快给他开门，让他进屋。
    冯瑶穿着军装，她的个子在女性中算高的，所以才让他们一群人都没有怀疑过她的性别，可如今衬衫扎在军裤里，腰细的似乎只有一掌宽，傅熙照觉得自己当初是怎么被蒙住了眼，没有发现她的真实性别。
    这还真不是傅熙照不够聪明，林镜的气场太过独特而强大，那时候所有人见到他，第一反应都是他清冷的气质，再加上他带着神一样的光环进入学校，后来所有人看到的都是她的能力和品性，外貌什么的反而被忽略了。
    傅熙照也是如此，他对林镜的感情始于对这个人的好奇，之后震撼于她的能力，而天生的默契让他逐渐看清自己的想法，没有一样与她的容貌有关。
    他对她的欲望，产生于灵魂上的共鸣，而不是对她肉体的渴望。
    可是确认感情之后，特别是那一个亲吻后，他的感官突然像被解锁了一般，他一遍遍回想她娇嫩的嘴唇，软的不可思议，小巧的舌头，让他想要吞下去又舍不得用力，巴掌大的小脸，皮肤丝缎般光滑，手捧住脸的时候，有一种触电的感觉，从指尖一路颤抖到心脏。
    “一起去吃饭吧。”傅熙照压下心里汹涌的渴望，用正常语气提出邀请。
    “嗯。”冯瑶笑着答道。
    下一刻，她就被傅熙照抱在怀里，男人的气息环绕着她，冲动与渴求溢于言表。
    他的吻坚定而温柔，就像他的人一样，最强大也最柔软。
    人是很奇怪的生物，在分离的四年时光里，傅熙照并没有时时刻刻想着冯瑶，战士训练和与虫族对战占据了他绝大多数的时间，可是现在人乖巧地被他搂在怀中，唇舌相依，他却舍不得放开，还没有松手就已经开始思念。
    这个吻最终是被傅熙照那个硬硬顶住冯瑶下身的家伙所打断。
    与洁身自好但是什么荤的都见过心理阈值极高的明墨不同，作为一个自律性极强的男人，傅熙照连自渎都没有过，所以生理反应也就来得特别猛烈。
    他松开冯瑶，有些难耐地喘了口气，向后退了一步。
    “你再等我一下，我先回去一趟。”
    冯瑶怎么会不知道他是怎么回事。
    “别……别回去了，”她踌躇了一下，还是开口说道，“熙照，我在自由星域的时候……”
    没等说完，傅熙照就打断了她，“我知道的，小瑶，我知道。”有哪个人能不被她吸引呢，更何况她到了自由星域两年多后才与明墨在一起，可见两个人是日久生情。他见过那个男人的影像，也拿到他完成过的任务数据，虽然心有不甘，但更多的是庆幸在自由星域的那几年，有人可以照顾好她。
    冯瑶没有多想，对他们这样的人来说，要对一个人的过去进行调查才是正常反应，就好像当年进到第一军校她也想到有人会调查林夕的背景。
    “你可以留下来，我……我愿意的。”
    她曾经是多么不在意自己身体的人呀，她想过把自己的身体当作武器，也曾经把身体当作与自己不相干的事物，那些透过身体带给她的羞辱从未被她放在心上。就算是跟明墨在一起的时候，也许是因为之前两个人斗嘴成习惯了，不会有太多害羞的情绪，可是在傅熙照面前，话题稍微深入一些，她就有些磕巴。
    傅熙照看着心爱的女孩微微泛红的脸颊，和刚刚被亲吻过而带着水光的嘴唇，眼神一暗。傻小瑶，在心爱着她的男人面前这么说，会被吃干抹净下不了床的。
    内心激烈斗争了一番（或者说是大脑跟兴奋的某处斗争了一番），傅熙照开口，声音有些喑哑，“如果今天我们双双没有出现，你说外面那些小兔崽子会怎么说。”
    “啊？啊！”冯瑶光想着不希望傅熙照憋得太辛苦，还真没想这么多。
    “小瑶，你不知道我有多渴望你，我需要很长很长的时间来表达对你的渴望，一个早晨是不够的。我想至少要一个蜜月那么长的时间，你明白吗？”
    这是……求婚？冯瑶看着傅熙照，他的眼中有残留的欲望，和更多的深情。
    傅熙照的分身还硬挺着，没有准备鲜花，戒指也没有带在身上，一切的一切都遠遠不如将她接回傅家那一次，可偏偏他觉得现在比那一次要合适的多，“不，应该这么说，你愿意成为我的妻子，用一辈子的时间感受我对你的渴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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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隔壁开了新文---《脱缰》同人

没办法，太喜欢《脱缰》了，最近爱上了番外里面的游家大哥，我控制不了自己的手，只好写写写了。
    趁着我还有热情，且让我先更新隔壁，应该不会太长，大家不用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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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28. 她的傅熙照

    冯瑶没有考虑过婚姻，就算是在自由星域跟明墨每天在一起的时候，她也没有想过男人每天睡她却不跟她求婚是不是不爱她这种无聊的问题。
    那时候，她就是自然而然地受到明墨的吸引，然后两个人相依为命地生活。
    也许是因为父母是最完美的婚姻典范，但是无法陪伴造成的悲剧是用什么都换不回来的。
    而作为林镜时的她与傅熙照之间的问题，现在也仍然是问题。
    她没有回应傅熙照的求婚，而是拉着他的手来到自己的小腹处。
    傅熙照佯装镇定，耳尖却有些发红。
    “熙照，这里没有发育完全，我的身体被抑制剂毁掉了，不仅仅是E级的体质，还有生育能力。”
    傅熙照全身一震，哪里还会有那些旖旎想法，他抚摸着冯瑶的小腹，“那时候很疼吧。”以冯瑶的记忆力，她应该会清清楚楚记得抑制剂是怎么被注射入体内的。
    “疼倒在其次，那时候妈妈去世没多久，光记着恨了。”沉默了一下，冯瑶补充道，“她是个好女人，如果没有遇到明皓，也一定是个好母亲。”
    “你说的身体的问题之前做手术的时候我怎么没听说？”傅熙照不关心她能不能生育，只怕她还有其它的后遗症。
    “以男性的身份去第一军校是因为抑制剂让我无法进行二次发育，所以当时就算脱了上衣体检我都不怕，杨枭没告诉你是因为我当时的男性身份吧，”冯瑶是真的不怕脱光了给人看，她本就是两性观念极为淡薄，“后来残留的抑制剂被排出体外，这几年胸部也发育了一些，但是子宫卵巢应该是来不及了，所以一直都没有来过例假，也没有办法怀孕。”
    “杨枭看过吗？还有没有别的问题？会疼吗？”
    “没有别的问题了，也可能是命吧，冯家的人全都死了。”
    “别傻了，”傅熙照弹了冯瑶一下，“你不是好好的嘛。”
    “熙照，做林镜的时候，我知道你喜欢我，我也喜欢你，可是我不可能做傅家的主母，现在也同样如此。结婚不结婚其实对我来说一点都不重要，只要跟你在一起就好了。”
    傅熙照发现冯瑶在男女之事上并不会考虑太多以后，就比如两个人在一起就好了这种说法哪有那么简单，照她的意思，因为她不能生孩子就不结婚，那如果傅家需要一个孩子的时候难道她就会把他推到别的女人怀里？
    可是傅熙照又不能怪她，她从来没有在正常的父母双全，甚至说有一个在也好的家庭中生活过，她见到的男女之情是性，是占有，是当下，或者对她来说，活着本身就已经是极为奢侈的事情，又怎么能分出神去思考其它的事情。
    叹了口气，他决定慢慢引导她。
    “为什么觉得你做不了傅家的主母？就是因为你不能生孩子？”他拉着冯瑶的手朝沙发走去，把人妥妥当当地安置好。
    “不只是这个原因，还因为我是冯瑶，傅家需要的是一个可以出得厅堂的主母，而冯瑶根本不能被正式介绍给联邦的上流社会。”
    “不，你错了，谁说冯瑶不能被正式介绍给上流社会？姑且不说拦着你不让你以冯瑶之名回到联邦的那个人年岁已高，身体也不好，大概活不了多少年，你知道上流社会是什么吗？”傅熙照没有称呼那个人为总统，从那个人为了自己的名誉而保住明皓的声誉，想方设法弄死冯瑶那一刻起，他就不再承认他是联邦总统。
    冯瑶确实不知道，她知道最正式的社交礼仪，却没有真真切切地认知过上流社会。
    “上流社会是谎言，是根据权利多寡而决定的发言权，只要你是傅家的主母，你可以是任何人。小瑶，”傅熙照亲吻着冯瑶的耳垂，在她耳边诱惑着她，“你不想光明正大地站在我身旁吗？宣告你对我的所有权，让所有的人都知道，傅熙照是属于你一个人的。因为，”他轻轻咬了一下她的耳垂，换来了她的惊呼，“我希望所有人都知道你是属于我一个人的。”
    “我想，可是……”
    “没有可是，你觉得我会在意傅家的嫡系能不能延续的问题吗？准确来说，从傅成嗣绝嗣开始，傅家就已经没有了所谓嫡系。几千年的时间里，傅家的嫡系都是最先送上战场的一批人，是死亡率最高的一批人，在傅家，嫡系不是由血缘决定的，是由信念决定的。”所以当初傅怀瑾会将傅熙照拉到傅家墓园说出那样一番话，如果傅熙照不愿承担责任，那么他会被从嫡系里除名，而傅怀瑾会找旁族的子弟当作嫡系进行培养。
    冯瑶着迷地看着眼前的男人，习惯了傅熙照的温柔体贴，她差点忘了，他也是那个在舞会上一定要跳剑步的傅皇，是对抗赛上为了胜利自断其臂、在被追杀的时候引来电磁风暴抗敌的男人，他的强大不只是他的身体，他的能力，更是他的心灵。更何况，她从来没有觉得自己配不上他，只是不想他在家人与自己之间做选择而已。
    她听到自己的心跳，“咚咚”，“咚咚”，一声强过一声。
    这个耀眼的、英俊的、坚定的、优秀的男人，是她的。
    她的傅熙照。
    她迎上去，用热吻告知了自己的答案。
    那一场开学舞会，有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他们望着对方，从头到尾身体都没有接触过。
    除了他俩，没有人知道，他们的心如何激荡着，碰撞着。
    怎么会有这么一个人，初初相见，就好像已经认识了一辈子。
    怎么会有这么一个人，你看到她就知道爱情的样貌，不是她值得被爱，而是她就是爱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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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29. 婚礼

    傅熙照和冯瑶在蒙太一举行了一场小型婚礼。（假期被用完的人伤不起，急着想用一整天证明自己渴望的人同样等不起）
    虽然说冯瑶早晚会正式在上流社会亮相，但是毕竟那个人还在位子上，苟延残喘的命也是一条命，她和傅熙照还年轻，他们一点都不着急。
    但是傅熙照不希望她以林镜或者Mirror的名字嫁给自己。
    他要光明正大地将冯瑶娶进门。
    所以出席婚礼的，只有几名知道真相的好友，以及傅熙照的父母。
    对了，还有一个人，联邦第一军校的校长，孟行舟。
    傅熙照考虑再三，又跟冯瑶讨论过，然后将孟校长请来做证婚人，以及冯瑶的亲长。
    当然，还有前面提到过的一个不在现场却看了婚礼直播的疯女人。
    孟行舟活了这么多年，经历的事情不少，如果说林镜的出现打乱了他习惯的管理和思维方式，让他重新思考教育的意义，那么林镜就是冯瑶这件事对他的刺激基本可以类比古人类时代心脏停止跳动后用来抢救的除颤器，死人也要给电活了。
    当年林镜还没入校，因为笔试满分受到质疑，接受公开复查试卷，孟行舟第一次见到他就喜欢上这个孩子，出色的相貌倒在其次，他喜欢的是她对待老师的态度。尊师重道，不因被质疑而忿忿不平，两千多年来笔试无人满分的记录被她打破，娓娓道来的是他们年轻报考第一军校时都没有想到过的答案。心喜她的优秀，又心忧随之而来的明枪暗箭，他力保她入住教师宿舍，看着她一步步成为一年级的领军人物，又因病退学。林镜，不，冯瑶入院时，他和傅熙照是唯二两个得以去病房探视的人。那些说不清的喜爱和维护，原来早有原因。
    冯铮，在林镜之前他最钟爱的学生，连傅熙照都无法让他那样的喜爱。可能是因为傅熙照太像他见惯了的世家子弟，优秀又疏离，而冯铮却是阳光一样的人，不是因为他出色，而是因为他的信念。好像任何污糟的事情都不会被他放在眼中，积极向上，一心为国。他不知道默默无闻的冯秩怎么会教出这样一个孩子，如果不是学历的限制，他简直想把冯秩请到第一军校来教课。而孟梦，是他的堂妹，孟家最优秀的女儿，很多人都说她和冯铮是因为对方出色的外表而一见钟情，孟行舟却不这么认为。孟梦就像是另外一个冯铮，她从不在意珠宝华服，而是追求精神上的独立与自由，她明艳的美引人注意，但能让她占据星萃书院多年校花位置的，却是她优秀的学业表现和大方热情的性格。
    那两个孩子，注定了是要在一起的。
    孟行舟看着傅熙照和冯瑶，觉得好像回到了当年，一个小小的礼堂，不被家人祝福的婚姻，他作为女方的亲友出席了冯铮与孟梦的婚礼。那时候的他，还只是个教官，没有如今的地位，也没有办法为冯铮争取到孟家的承认。
    婚后，冯铮每次从战场回来，都会约他去家里作客，他看着有联邦玫瑰之称的绝色佳人一袭布衣，为她爱的男人洗手作羹汤，眼睛闪闪发光，就算结婚多年，那光芒也从未消失过。
    后来，是冯铮的战亡。那时候他已经在第一军校有了相当的地位，在孟家的发言权也大了很多，他劝家人接回孟梦，却不知道为什么孟梦拒绝了。
    再后来，冯家的一切已经不容他插手。
    冯瑶去星萃书院之后，他还特别关注过，但那个女孩根本不像冯铮与孟梦的孩子，他叹了口气，觉得冯秩眼界太小，把好好的一个女孩子给养废了。
    却不知道，原来她根本就不是冯瑶。
    作为这个世界上最熟悉冯铮与孟梦的人，在重新看到女装的冯瑶那一刻，他的眼泪一下子就流了出来。
    那么多的遗憾藏在心里多年，他亦徒亦友的知己，他曾经暗暗仰慕过的堂妹，他最珍贵的回忆，瞬间回到眼前。
    当初怎么就没有发现呢？跟冯铮一模一样的眼睛，还有属于孟梦的明艳之美，以及超越父母的优秀。
    他必须承认，就算只有CE的素质，她也是自己最钟爱的学生。
    他终生未婚，如今看冯瑶真的就像看自己的孩子一样。
    她受了多少苦呀，还记得在病床上眉头紧蹙的她，疼也不说。别人不清楚，他哪里想不到，冯铮与孟梦的孩子，体质怎么可能只是CE。可她什么都没对自己说，只是淡淡地告诉他一切都过去了，大仇得雪，她希望他跟她一样，放下过去。
    还是那样的玲珑剔透，跟复查考卷时的林镜重叠在一起。
    当婚礼完成，看到傅熙照紧紧拥住冯瑶深吻过去的时候，孟行舟笑了，他仰头看了看天空。
    她很好，你们看到了吗？我想你们了。
    ======ΗàīㄒàиɡSんūщū(塰棠書屋)·cóM
    写这一章，哭的我稀里哗啦的，最受不了亲情友情线，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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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30． 傅熙照与傅家熙照

    傅熙照觉得自己像在做梦一样，一切都那么不真实，最爱的女孩就在身边，他曾经以为一辈子都只能在身后看着她的背影，沉默不语。
    小瑶说对了，也说错了，她清楚当年自己是真的想放下林镜，却不是因为她以为的理由。
    他只是不忍心，不忍心林镜承受来自父亲的压迫，不忍心他的光芒无法被人看到。
    直到拉住她的手，直到拥她在怀，直到吻上她唇，他才觉得自己活了过来。
    不是傅家的熙照，而是傅熙照。
    Mirror的代号是他起的，小瑶以为是图方便直接将镜翻译过来，却不知道她是镜中的他。
    她是一个把自己看得很轻，把别人看得很重的人。
    某种程度上讲，他也是。
    他对自己的重视源于身后跟随着他的人，而不是因为他自己。
    在傅家墓园的那一夜，有一个叫傅熙照的孩子死了，从此之后，他只是傅家的熙照。
    不可以任性，不可以休息，不可以凭自己的喜好做事。
    后来，他遇到了林镜。
    他无法不接近她，就算知道她来自自由星域，就算发现她的身份成疑，但他还是迫不及待地走向她。
    这不是傅家熙照的选择，是傅熙照的选择。
    他希望她能自由地选择自己的人生，不像他一样，背负着那么多的责任。
    可是她却偏偏是责任最沉重的一个人，是没有出生就背负起来的国恨家仇。
    所以他懂她，她也最懂他。
    后来她远走自由星域，而他放逐自己到远边境驻守。
    断了联系，他不是不痛的，但因为是她自己的选择，所以他甘愿承受。
    他对她的信任在方方面面，没有人可以让她不留一点痕迹就失去联系算是其中之一。
    傅熙照再度沉寂，只留下傅家熙照，为国为家，也为了她，却不再有任何念想。
    他看着新婚妻子，她开心地笑着，只有被宠着的女人才会露出这样的笑容。
    凑上前去，他亲吻着她的嘴角，将那个笑偷走。
    想让她学会笑，又想让她的笑容只属于自己，傅熙照发现自己并没有以为的那样大方。
    将女人抱起，甩下婚礼上的亲朋好友，他要做一回任性的傅熙照，让今天这个美丽的新娘只属于自己。
    傅怀瑾和孟行舟都笑了，傅淮傅衡也笑了，所有的人都笑了。
    这样的傅熙照，可爱多了，不是吗？
    将冯瑶放在床上，傅熙照的心跳得厉害。
    女人穿着一袭白色蕾丝长裙，因为躺倒的姿势，裙摆翻起来，白色的长袜包裹着一双美腿，珍珠色的婚鞋挂在脚上，颤颤巍巍要掉不掉的样子，一下子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帮她将鞋脱掉，傅熙照隔着吊带袜吻上了她的脚踝，然后逐渐向上。
    跟明墨从小就见惯了帝国的淫乱，后来又习惯了自由星域的乱搞，所以可以直奔主题不同，傅熙照是个没吃过猪肉也没见过猪跑的初哥，他的疏离感让冯瑶以外所有的女性对他都敬而远之，对他来说，眼前的一切都是新鲜的，是值得探索的，他愿意一点点挖掘。
    她的小腿纤长，还没有他的手腕宽，握在手里不敢用力，于是他变成托起她的小腿，裙摆跟随着又往上翻了一段，露出吊带袜尽头白嫩的大腿和同款的蕾丝内裤。
    亲吻到膝盖窝的时候，冯瑶娇喘了一声，第一个敏感点，傅熙照记住了。
    逐渐向上，来到她的大腿，他的亲吻一点都不色情，没有吮舔，没有挑逗，冯瑶觉得自己一点点被他的吻覆盖，将那些过往统统抹去，只剩下干干净净的她。
    傅熙照见过的，在视频里，那两个男人把玩着她的身体，她无动于衷，抚摸没有意义，亲吻没有意义，身体没有意义。
    他想让她知道，这一切都是有意义的，抚摸是为了让她快乐，亲吻是为了表达对她的爱意，身体的欢愉是因为他们相爱。
    来到长筒袜的尽头，吊袜带在边缘处扣住，旁边的皮肤因为太过细致而微微发光，白得耀眼。
    他终于伸出了舌头，舔了舔那一片莹白，像是小孩子第一次见到糖果，不是一下子含到嘴里，而是小心翼翼地舔一口尝尝味道。
    女人腿部的肌肉随着他的动作绷紧，她将腿抬了抬，似乎是想躲开，但是傅熙照却没有由她逃跑，而是牢牢叼住那一片嫩肉。
    第二个敏感点。
    满意地看着留下的吻痕，傅熙照觉得身下已经胀得发疼，他起身，开始解自己的扣子。
    冯瑶跪坐起来，眼睛因为刚才的刺激而有些雾蒙蒙的，她仰望着他，看着他逐渐赤裸，只留下被性器高高撑起的内裤。
    傅熙照的双S属性是天生的，联邦人尽皆知。他没有使用过改良剂，而是用超负荷的训练来让身体的承受力上升，所以在军队里一眼看过去，并没有大家想象中那种鹤立鸡群的感觉，反而是偏瘦弱的。可是脱下衣服，他的好身材就展露出来，蜂腰窄胯宽肩，健壮而紧实的肌肉，优美的人鱼线，他是傅熙照，造物主的宠儿，联邦女性的性幻想对象。
    他拉住她的手。
    “我是你的了。”
    --

 rousんuωu.χyz 131.初?夜

    他是她的。
    这是冯瑶这一生听过的最美的一句情话。
    还记得中春药的那个晚上，杨枭将枪拿给她，对她说“我的命是你的。”
    那句话和握在手中的枪一起，给她带来的只有安全感，却并不会像傅熙照这句话那样让她浑身战栗。
    她伸出手，拉开内裤的上缘，他的硬挺如此之大，要用手斜拨开，才能脱下内裤。
    如今他已经全身赤裸了。
    而她则穿着婚纱，坐在床上，像是高高在上的女王，看着自己的男仆。
    我的，我的，我的，我的！！！
    她突然扑了上去，撞在傅熙照的怀里，小小的身子无法撼动他的身子，却撞进了他的心里。傅熙照伸手，将女人满满地抱了一怀。
    她胡乱地亲吻他，吻他挺直的鼻梁，吻他明亮的眼睛，吻他线条优美的脸颊和下巴，吻他带笑的嘴唇。
    “我的。”她说。
    她习惯了放弃，也习惯被放弃，唯二快乐的日子就是第一军校的一年校园生活和自由星域的三年，但那种快乐像沙滩上的沙子城堡，现实的潮水冲上来就消失不见了。
    她是受了太多伤害的孩子，其实一直都是怕的，在爷爷身边担心如果表现不好就会被唯一的亲人讨厌，被囚禁的日子担心自己无法报仇，第一军校的时候担心被仇人发现，自由星域的时候担心再也无法回到联邦手刃仇人，在明皓身边担心他发现自己依附于他的真相……她只是知道怕也没有用，被抛弃还是会被抛弃，被伤害还是会被伤害，于是强迫自己睁大眼睛看清前路。
    她从不说我想要，因为每当她伸出手的时候，现实都会像鞭子打在她的身上。
    多疼呀，疼得她知道只有不要才不会疼。
    但命运对她又那么好，将傅熙照当作最后的奖励赠送于她。
    他给了她对活的渴望，给了她关怀，给了她信任，给了她自我实现的可能，给了她爱还有他自己。
    给了她一个家。
    她孤单的灵魂漂泊了二十多年，终于可以有一个地方让她停驻。
    傅熙照哪里受得住女人这样的引诱，他将她压在床上，几下就将婚纱撕掉了，连慢慢脱掉衣服都等不及。
    冯瑶的身体在星际时代真的算不上完美，只有B罩杯的乳房太小，大腿和屁股也不够丰满，她整个人就是小小的，瘦弱的，纤细的。
    像蝴蝶的翅膀，像七彩的泡泡，美丽而脆弱。
    但傅熙照从皮肤到心脏，从肉体到灵魂，都在叫嚣着对她的渴望。
    他的阳具更加硬挺，可是这一刻他却舍不得插入，只想看着她，将她的样子印在眼中，印在脑中，印在生命里。
    他粗喘了几下，克制着自己，冯瑶还穿着内衣，吊带袜也好好地穿着，可是男人的目光让她觉得自己已经赤裸了。
    傅熙照克制住继续撕掉她内衣的冲动，他恢复了开始的有条不紊，用唇舌膜拜她的身体。
    他亲吻她的腿根，亲吻她的小腹，亲吻她圆圆的肚脐，亲吻露在胸衣外的乳肉，亲吻她的肩膀，亲吻她的脖子，亲吻她的耳垂，又温柔地将她翻过去，亲吻她的后颈，亲吻她的背，亲吻她的腰，亲吻她的臀，一路向下。
    他喜欢她随着自己的亲吻轻轻颤抖，喜欢听她发出的喘息，喜欢探索她身体所有的秘密。
    他没有经验，不知道要怎么挑逗女人让她春水四溢，但只是这样的亲吻就已经让冯瑶湿透了。
    等到他将她再翻过身面对面的时候，冯瑶的脸颊微微泛红，她伸手触摸他的乳珠，告知他自己的渴望。
    他终于开始脱掉她最后的衣物，吊袜带，长筒袜，胸衣，内裤。
    在古人类时代的传说中，无论是西方文化还是东方文化，人类都是由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起源的，亚当与夏娃，伏羲与女娲。
    他们的世界里没有别人，只有彼此。
    傅熙照分开冯瑶的双腿，注视着她光裸的下体，没有毛发的女体显得幼嫩无比，窄小的细缝让他无法想象怎么可能将自己的巨大放进去。
    但花户处的露珠告诉他，自己深爱的女人已经为她准备好了。
    他将龟头抵了过去，看着自己将她分开，被她吞噬。
    然后，他失控了。
    那种感觉太过奇妙，她紧紧包裹着他，引领着他，层叠的褶皱被他戳开，但又固执地想要恢复原本的形状，然后将他的阴茎牢牢吸住。
    她的双腿环着他的腰，两个人完美的契合在一起，她向他靠近，他也向她靠近，无法分辨谁更主动。
    他凭着男性本能一次次冲刺，没有太多技巧，但只用深厚的原始资本就让冯瑶神魂颠倒。
    他的分身很热很热，他的身体也是热的，有汗滴落在她的唇边，尝起来咸咸的。这种程度的运动量对他本不算什么，但她的身体缠紧了他，每一次的深入带来的都是剧烈的刺激，他完全无法控制自己缓下来，身体好像有它自己的意识，避开大脑的管理。
    他的全身都是硬的，紧绷的腰肢，紧绷的臀部，最硬的是在她体内进出的巨物。
    她的全身都是软的，软绵的乳房，柔软的腰肢，而他无法用任何形容词来形容她体内给他的感觉。
    仿佛是极软的，全然地接受他的占据，引诱着他，但又是极韧的，不肯放开他，细细密密缠上来，挑战着他。
    就像她的人一样，有着最柔软的心，和最坚韧的灵魂。
    怎么可能控制得了自己？
    他听到了呻吟声，有她的，也有他的，那声音是从耳中传入的还是直接在脑中产生的？他感受到灼热的体液，是她的潮液，还是他的精液？
    他什么都不知道，只是无穷尽地需索着。
    ======ΗàīㄒàиɡSんūщū(塰棠書屋)·cóM
    坚决不能卡肉，然后之后几天容我缓缓，已经被掏干了。
    --

 132. 新世界

    冯瑶彻底醒过来的时候，第一次体会到不知何年何月。
    本来蒙太星系的极夜状态就很容易引起生物钟紊乱，加上傅熙照用行动证明了他的渴望不仅一个早上不够，一天也不够，于是冯瑶被硬生生地做晕了。然后被喂水，喂营养液（是的，都不用起床吃饭，真是方便了某人），等恢复了意识又继续，冯瑶超强的时间观念就这样被做没了。
    这事儿说起来也不怪傅熙照，虽然他的欲望比正常人强烈很多，又积攒了太久，可冯瑶但凡有一点体力不支他都会停下来，偏偏就算睡过去冯瑶也还是缠在他身上，好像他才是她的床，小小的脸就贴在他的脖子处，发丝和呼吸都在引诱他，乳房也贴在他的胸口位置，每一次起伏都磨蹭着他，弄的傅熙照下腹那团火一直都灭不掉。于是等到冯瑶人睡醒，就被拖去灭火，把小肚子都给灌的微微鼓了起来。
    清理的时候耻度更高，因为冯瑶基本处于腿软脚软的状态，傅熙照双臂将她托起，射完精也还是半硬的性器没有取出，牢牢堵着她下身的小穴，美其名曰怕漏在地上不好收拾，就这么一路抱去了浴室，往往颠了几下，他就又硬了起来。等到了浴室，他们没有先清洁身体，而是男人仗着他的超强体能，完全没让冯瑶出力，半转了她的身子，用给小孩儿把尿的姿势继续从背后插进去，又深又猛，几十下就把人送上一波高潮，趁着潮液奔涌的时候，抽出阳具，于是，原本一路垂直的身体本就已经将大部分精液带到靠近穴口的位置，最深处涌出的潮液又将最后一些精液也冲了出来，等性器抽离，大量体液流出，像尿了一样，但白浊浓稠，看起来极度淫靡。待冯瑶高潮过去，傅熙照不管自己仍然高高翘起的肉刃，抱着她进到放好水的浴缸内，为她清理，像是对待一个初生的婴儿，温柔又细致。
    傅熙照尽管之前在性上毫无经验，但他对人体的了解却很深，加上婚前好好做了一番研究（所以他最初拒绝冯瑶的求欢怕不是觉得没有经验会丢脸吧？），所以除了开始三次是放开了手脚在做，后面都在顺应着冯瑶的感受，觉得她高潮次数太多就缓一缓喂喂水，感觉她全身都被做软了就带她泡澡休息休息，洗完澡上床还会帮她做做按摩，没让她受一点累。
    傅熙照记得看到的书上说，女生做到一定程度就不想做了，性欲下降，下体不再出水，插入的时候会觉得干涩，那时候就一定要停下来了。可冯瑶不是这样，无论他什么时间想要，她都是准备好的状态，明明穴口那么紧致，可是里面却又湿又热，好像热情的妻子等待着丈夫的归来，一进门就缠上来，表示着她的欢迎。他其实心里一直有不确定感，这次将冯瑶接回来，他能感觉到她的心是不完整的，缺少了在第一军校时的那种坚定感。他知道那是因为她二十多年来心中唯一的目标已经完成了，所以她会觉得游离，觉得空虚。他试图让她找到人生的意义，但就算自信如他，也还是会害怕女人对他的接受不单纯是出于爱，而是报答。直到他们合二为一，直到女人的身体对他敞开，用不输于他的热情回应着自己，傅熙照才终于安下心来。
    如果是连续不断的高潮冯瑶当然会累，可傅熙照偏偏将分寸掌握地极好，不会不顾她的身体硬来，也不会把让女人高潮多少次当作自己的战功。他觉得她应该休息了，就算自己没射也会让她休息，所以冯瑶常常会感到有粗大坚硬的一根顶着她，也不知道是上一次没结束，还是下一次又开始了。可对女人来说，仅仅是性的欢愉并不能成为她沉迷的原因，她喜欢他看自己的目光，有欲望但又没有被欲望控制，让她觉得自己的身体是美的，自己的人是被深爱着的；她喜欢他的手，无比有力，可以卡住她的腰将她托起，但却不会弄疼弄伤她分毫；她喜欢他的吻，他喜欢用亲吻来开疆僻壤，去探索她每一个敏感点，等到掌握了她身体的秘密之后，S级精神力的超强学习能力让他从最开始的新手直接进阶为专家，冯瑶只庆幸他还没掌握用精神力做爱的方式，不然自己怕是要对他上瘾了。
    待最后一次过去，清理好两个人的身体又换好床单，傅熙照很快就沉沉睡去。冯瑶却因为他无微不至的照顾和足够的休息而保持着清醒，将精神力传送过去，看着他整个人连同精神力都处于深度睡眠状态，冯瑶突然意识到，那个强大的战无不胜的傅熙照很累很累了。
    怎么可能不累？在远边境作战这些年，他拼命让自己晋升的速度快一些，再快一些，就算不知道她会不会归来，却为她的归来做好了全部准备。与她里应外合对付明皓的那段时间，他看似运筹帷幄，不顾一切地攻击明皓，打压明家，看起来似乎是知道这种直来直去不讲面子的做法最让明皓头疼，可何尝不是想早一天将她救出，更别说开始的时候他还不是傅家家主，要承担多少的责难。后来要救她出来，要安抚她的情绪，他什么都不说，静静陪伴，将她的生活用友情、训练、战斗填充满，让她忘却了大仇得报时可以将人逼死的空虚感。可他难道不渴望她吗？他难道不想成为第一个见到她的人吗？只是他对她的爱，已经超越了他属于攻击型机甲师的本能。
    直到此时此刻，他才真正放松下来。
    冯瑶觉得自己似乎看到了他们分开后结婚前的每一个夜晚，他殚精竭虑，不让自己有一刻放松，不让自己有一丝放纵，明明是天之骄子，却用苦行僧的方式活着。
    她觉得心疼，这种心疼一个人的感受对她来说太过新奇，她细细品味着，像是一个婴儿，感受着从未尝试过的酸甜苦辣。
    然后，她心中那扇门轰然倒下，她走进了有他存在的新世界。
    --

 133. 双人机甲训练

    短暂的蜜月过后，傅熙照和冯瑶就开始进行双人机甲的适应性训练。
    冯瑶曾经说过，如果这个世界上有两个人最适合使用双人机甲，那么必然是她和傅熙照（其实以精神力层面来看她和明墨应该也可以），这话说的不错。
    双人机甲的作战逻辑很像战舞里面的双剑步，其更高的负重意味着它可以同时配备近战的大剑和远程的火炮，所以一架双人机甲必定是攻击型机甲，使用它的两个人就好像是在跳剑步的两个人，他们需要相当的默契，才能将双人机甲的功效发挥到极致。
    但因为是历史上第一架双人机甲，它需要后续改装来达成最佳的使用效果，傅熙照和冯瑶就像被放进转轮的小仓鼠，不断进行各种练习和测试，供秦昭然他们记录数据，以便改装。
    如果你以为冯瑶和傅熙照第一次见面没说两句话就能跳上一首和谐的双剑步战舞等于他们可以一上手就将双人机甲玩得溜溜的，那你就大错特错了。
    在实操的过程中，冯瑶最大的缺陷暴露了出来。
    不同于常年阅读父亲的作战笔记，已经让她将战略战术吃透，也不同于熟悉上流社会的各式舞蹈让她能够第一时间跟上傅熙照的舞步，冯瑶是一个从来没有使用过机甲作战的新手。
    她缺乏傅熙照那种从小练到大，已经变成本能的临场反应，体现在作战层面，就是她要先看再分析然后做出应对，而不像傅熙照在看的时候就已经出手了。
    对从小到大，学什么都能学到极致，又好不容易拥有了亲自操控机甲上战场机会的冯瑶来说，打击是巨大的。
    因为经验这个东西不是靠智商和努力就能填补的，她与傅熙照之间差了将近20年（傅熙照六岁就开始混虚拟战场了），无论此刻她怎么训练自己的临场反应，不要说追不上傅熙照，连普通的军校生都不如。
    这种绝望感让冯瑶在最近一次训练的时候完全放弃了自主反应，而是把自己当作了不能发声的充电电池，将机甲的控制权完全交给了傅熙照。
    训练一完成，傅熙照就停掉了后面日程表上排好的双人机甲训练。
    当天晚上，他将冯瑶抱在怀里，没有做什么，就像哄一个小宝宝那样，只是抱着，抚摸着她的长发和后背。
    冯瑶很喜欢钻到他的怀里，可能是极夜星系常年寒冬的缘故，傅熙照的身体就是她的暖炉，而且他的皮肤在男性中算是少见的细致，两个人肌肤相贴的感觉特别好。
    冯瑶沉默了很久，终于鼓足勇气，对傅熙照说：“双人机甲你还是另外找一个人来测试吧。”
    傅熙照已经有所预感，他的动作没有停顿，继续抚摸着她丝滑的长发。“为什么？”
    “我跟不上你，如果是共同操控，反应速度会变慢，这样下去，双人机甲想要加强战力的意义就没有了。”
    “小瑶，跟我具体说说这些天训练时候你的感受吧。”
    “我觉得你太强大了，强大到不需要再加上一个我，”冯瑶仰起头看了看抱着她的男人，又将脸重新藏了起来，“熙照，你不用为了让我实现机甲梦就一定要带着我。”
    冯瑶不是一个较真的人，她可以清晰认知自己的能力以及极限，在机甲这件事上她起步太晚，就算有着100%的机甲适配度，就算她驾驶机甲可以跑得比任何人都快，都无法追回错过的岁月。
    “不，小瑶，你错了，我不是为了让你圆梦才设计的双人机甲。其实在很久以前，在你还是林镜，在我看到你100%的机甲适配度的时候，就已经产生这种想法了。单人机甲的准入门槛太高了，要求身体素质要到C-，精神力也要在差不多的水准，如果适配度不够高，那么对精神力的要求就更高，所以一个人想要成为机甲战士，身体素质、精神力和机甲适配度缺一不可。你觉得整个联邦，能有多少人能成为不会轻易死掉的机甲战士？”
    “不多。”冯瑶心里清楚，联邦第一军校培养出来的战士已经是联邦军中的佼佼者了，但他们中也不乏B级身体素质或者机甲适配度不到50%的人，更不要说其他军校生，还有那些没有考上军校只能服兵役的人。
    “之前几次的战斗你也看到了，这些低阶士兵遇到虫族打不过了就自爆，他们从入伍开始就不断接受洗脑，让他们把自爆当作一个有效阻拦虫族的手段，他们都是很好的士兵，为国家毅然捐躯，一批又一批，我在这里见了太多的死人。可是大家都忘记了，他们也是人，有父母兄弟姐妹，有爱人孩子，有人在等着他们回去。为了保护他们爱着的人，他们愿意赴死，可是我却希望他们可以为了所爱的人而努力求活。像你一样，无论面对怎样的困境都会让自己好好活下去。”
    傅熙照将手贴在冯瑶的脸上，女人从他说到一半的时候就抬起头看他，眼中有着崇拜，让他想要将她压倒，让她再次感受自己对她的热情。
    下身往后撤了撤，觉得在说正经话的时候因为女人一个眼神就发情的自己有点丢人，傅熙照继续说了下去：
    “所以我想，如果将门槛降低，只要有两项达标就可以了，不是更好吗？体质好的人不会因为适配度低或者精神力不高导致的无力后继而轻易死去，精神力高的人不会因为身体不好而被当作废人或者生养后代的工具，双人机甲是为了让那些不被高层们看在眼中的普通人能够更有希望活下去，你明白吗？”
    冯瑶恍然大悟。
    “所以说双人机甲是大家给我的礼物，而你才是独属于我的礼物。”
    “是呀，小瑶，所以不要有压力，没有人要求你必须完美。”
    “我明白，可是大家花了那么大的心力来准备出这样一台完美的机甲，如果我不能达到与你比肩的程度，好像辜负了大家。”
    “你知道你陷入了什么思维误区吗？”
    “什么？”冯瑶还真不知道。
    “你清楚自己的机甲适配度是100%，现在又不需要考虑身体承受力的问题，于是理由应当地认为自己应该做到完美，无法达到的时候就会失落，对吗？”
    “对呀，不应该吗？”冯瑶这一次难得没有明白傅熙照想要说什么，大概是因为太在意机甲的事情了，所谓当局者迷。
    “你认定的完美，是每一个基础动作的准确到位，是对虫族下手的狠戾，是过往多年对抗中习得的经验，你认为要成为另一个傅熙照才算是成功。但其实这些不是我，不是傅熙照，换成别的什么人给他足够的时间也能够做到。而你不一样，你是与众不同的，你的知识量，你的反应速度，你的建模能力，你的大局观，其实比我，比联邦任何人都要强。你就像一个科学家，明明已经在研究极复杂的模型了，却因为自己没有逐一去证明那些基础原理而开始质疑自己，这是多大的误区呀。”
    冯瑶明白傅熙照的意思了，那些随手挥剑的动作对傅熙照来说就像本能一样，他当然不需要一个人来帮助他做完成这些动作。她眼前一亮，终于明白自己的存在对于双人机甲的意义了。
    经验是她的弱点，但在双人机甲的操控上也是她的优点。
    傅熙照太习惯单人机甲了，就算“明光”比制式机甲的功能多很多，但说到底都是用单人机甲的操控方式来使用，而在双人机甲的使用上，他会习惯性地将单人机甲的操控方式带过来，但其实这是错误的，而冯瑶从零开始，没有将近二十年的习惯，反而会比他更快的适应双人机甲。
    冯瑶根本不需要去考虑怎么完美地完成一个基本动作，而是要从傅熙照的操作中找到他的问题，然后完善。这种即时的观察能力和反应能力，正如傅熙照所说，是她的长项。
    她确实是被自己绕进去了，明明站在巨人的肩膀上，却质疑自己为什么不是巨人。
    打破了迷思，冯瑶刚想高兴地告诉傅熙照自己的想法，就被男人压在了身下。
    被她用崇拜的目光看了那么久，又见到她破茧而出的美丽，傅熙照哪里还忍得下去，随着这些天操控双人机甲时的脑波同步，他越来越习惯用精神力与她交流，这天夜里，他无师自通地学会了用精神力做爱，继新婚夜之后，又一次失控了。
    那种让头皮发麻全身酥软的颅内高潮对第一次体验的人来说太过惊人，傅熙照觉得眼前满是白光，他已经完成射精的阴茎因为颅内高潮没有结束而继续坚挺的，被她同样因高潮而蠕动收紧的花道包裹着。
    那一刻，他遇见天堂。
    那一刻，他置身天堂。
    --

 修文中

根据鸣銮大大和拉芽苏的建议修文中。
    删掉一些没灵感时候为了凑字数的内容，压缩无关重要人士的占比，调整段落长度，让阅读体验更好一些。
    不然我怕等写完就懒得修了。
    大家不着急，先去看看别的书哈。
    --

 xYushuwu10.C〇m 131.“冰火”的首次亮相

    双人机甲被命名为“冰火”，取了冯的偏旁和熙照的部首。
    “冰火”的内部测试开始只有少数人知晓，等到设备调试和改装完成后，就开始向军团的高阶军官开放。
    他们必须对“冰火”的移动速度、攻击范围有清晰的认知，才能避免发生意外。
    某位第一军校背景的军官在参观过测试后，匿名在校内网上发帖。
    这位军官心潮澎湃，迫切需要抒发自己的感受，但又不敢泄密，于是只有寥寥数句：
    “今天亲眼见到‘神器’，感动得热泪盈眶。
    感慨于人类的智慧，感慨于人类的极限。
    如果傅皇就是人类所能达到的极限，那么Mirror的存在则撕开了那一层被叫做极限的天花板。
    世界从此以另外一种面貌展现在我的眼前。”
    帖子不仅引爆了联邦第一军校，也在整个军队系统引发了剧烈的震动。
    没有让人们猜测太久，“冰火”首次参战的视频几天后被发送给联邦军部总部。
    军部高层马上组织了放映会，命令作战部和装备部的军官集体收看。
    懂行的人首次见到“冰火”，最先留意的是它的涂装。
    金色是金琉涂层的典型色泽，这架体型大过单人机甲近半的双人机甲居然是全金琉涂装。
    奢侈，太奢侈了！
    一般来说，金琉涂装更多被用于远程机甲。
    虫族的视力不好，远程机甲隐匿好自己，就可以发动突袭。
    但视力不好，不意味着虫族是瞎子。
    一架机甲近身攻击，虫族不可能看不到。
    对于“冰火”这种体型庞大的近战机甲，金琉涂装完全是浪费。
    视频只看了个开头，军官们就开始议论。
    “这个大个头儿，只有傅熙照能开得动吧。”
    “负重一定提高了，攻击力会增强不少。”
    “就算是傅熙照，能开多久也是个问题，精神力消耗太高了。”
    “这是傅家给傅熙照准备的下一代特式机甲？”
    “使用金琉涂装过于谨慎而且浪费了呀。”
    “是呀，要么是远程，要么速度要快，但是这个大小，傅熙照肯定要将精神力用在刀刃上。”
    “反正傅家不差钱，你管人家呢。”
    已经看过视频负责放映的军官脸上挂着神秘的笑容，有一种众人皆醉我独醒的快乐。
    只见画面上的机甲没有像一般的近战机甲那样向虫族的方向冲去，而是左臂开启了远程火炮。
    “这……这……这是远程机甲？”
    “难道里面的人不是傅熙照？”
    “肯定是呀，放映会说明不是写了要看的是蒙太星系的作战录像嘛。”
    有人翻出了放映会说明，上面写着《蒙太星系作战录像—“冰火”》，简单的过分。
    “远程机甲做这么大的体型也很奇怪呀。”
    “如果不是金琉涂装，我都以为是专门用来扛刀的防御机甲。”
    “嘘，别猜了，看完再说。”已经有人感受到了“冰火”的不同。
    开始的时候，“冰火”跟一般的远程机甲一样进行远程攻击。
    因为有金琉涂装，所以虫族完全没有意识到“冰火”的存在，前排被打后才根据火炮的热反应找到它。
    这时候“冰火”与离己方阵营最近的虫族之间距离已经不远了。
    下一刻，“冰火”就以与它体型完全不符的速度朝虫族冲了过去，同时抽出了比正常机甲所携带的战刃大了一半的战刃。
    它不仅长，而且厚，目测重量应该是一般战刃的叁倍以上。
    在座的军官们发出了一阵惊叹声。
    这样重量的武器自然有着数倍于战刃的攻击力，但他们惊叹的是傅熙照的能力。
    无论是开始的远程火炮，还是现在的近战武器，对精神力和体能都有着极高的要求，再加上不输远程机甲的敏捷性，这架机甲展现出来的战力太过惊人。
    装备部的研发人员对数据的敏感性更高，部分人已经拿出光脑在进行计算了。
    画面上的机甲完全无惧虫族，它用战刃挡住了虫族挥舞的镰刃，可以割开制式机甲的虫镰居然没能让战刃断掉。
    装备部的首席技术官孟沂源立刻意识到其中的玄机。
    他是专职研究武器系统的，战刃要做到什么重量才能抗住虫族的攻击，整个联邦可以说没有人比他更清楚。
    清楚是清楚，但考虑到人类的承受能力，他只能提供理论数值，却不可能真去制作这样一把没有人能用的战刃。
    但“冰火”却把理论上可用以对抗虫族的战刃真正装配到了机甲上。
    这绝对不是傅熙照一个人可以驾驭的机甲！
    作为对战刃最有发言权的首席技术官，孟沂源半辈子都投入到战刃的研究上。
    之所以说他不认为可以对抗虫族的战刃能够用于实战，是基于叁个理由：
    首先，要能承受住虫镰的攻击，战刃必须有相当的厚度和重量，而这样的一把战刃，会造成单人机甲的配重失衡。
    其次，假设机甲可以装配重型战刃，使用者除非有极高的适配度，否则有效输出值不足，根本不可能跟上虫族手臂般灵活的虫镰的攻速。
    最关键的一点在于，就算傅熙照的身体能够承担重型战刃返回的作用力，但使用这样一把重型战刃对精神力的负担极重。
    傅熙照作为蒙太星系的战场第一指挥官，即使有着S级的精神力，也不应该选择一个会抽干他精神力的机甲作为自己的主战机甲。
    这架机甲，是为了绝对的胜利而存在的，因为一旦失败，就是必死的结局。
    孟昭然这小子在蒙太星系到底在搞些什么？！
    孟沂源不用想就知道，只有自己家那个小侄子能帮着傅熙照在蒙太星系搞出这么一个大家伙。
    真是太胡闹了！
    因为有重型战刃的存在，远程火炮就成为了鸡肋一样的存在。
    为了保证机甲行动起来不失去平衡，必须双手使用战刃才能保证机甲不会在失重空间中因挥舞战刃时的惯性出现倾斜。
    这意味着，一旦进入近战范围，左臂的远程火炮就没有机会再使用。
    从机甲设计来说，这完全是个败……
    没等孟沂源面无表情地在心里吐槽完毕，半句脏话就直接脱口而出。
    “What  the……”
    只见画面上的机甲并未如他预料的双手持刃作战，而是右手单手持刃劈向最近的一只硬甲虫。
    不出孟沂源所料，随着重型战刃的挥出，即使是比一般机甲更大的“冰火”也无可避免的出现身体的倾斜。
    但几乎是同步地，左臂的远程火炮开炮，准确地击穿另外一只虫族的复眼，并恰到好处地纠正了“冰火”的倾斜。
    远程火炮不再是武器，还成为了推进器。
    不，不仅仅是推进器。
    火炮就像精密计算过的动力装置，用不同的攻击角度来调整机甲的受力，不仅保证机身位置不会在战斗中失控，还减轻了重型战刃作战时产生的反作用力对驾驶舱内驾驶者的负担。
    它甚至在“冰火”被虫族围住的时候，调节了攻击强度，利用火炮对虫甲攻击产生的反作用力让“冰火”有如表演轻功一样，在虫族的身上不断弹跳，脱出重围。
    孟沂源目瞪口呆。
    全场所有的军官目瞪口呆。
    只有那个军衔最低的放映员看着一屋子傻眼的高级军官，心满意足。
    --

 xYushuwu10.C〇m 132.机甲之中

    “冰火”的诞生，让人类看到希望，但短时间内并不能从根本上改变战局。
    双人机甲的伦理挑战依然存在，副驾能否接受由主控者来决定自己的生死仍是个大问题。
    此外，像冯瑶这种拥有超级精神力却体能极差的人，不要说联邦，整个人类社会也只有一个。
    只要高精神力者的早夭问题无法得到解决，双人机甲的推广就遥遥无期。
    毕竟，能够活下来的高级精神力者都拥有不错的体质，完全可以自己操控机甲。
    直到十几年后，无害精神抑制剂的出现让高级精神力者可以脱离身体的桎梏而存活下来。
    最早的一批受益者成年后，双人机甲才成为战场的主流。
    在长达七千多年的抗争之后，人类第一次将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
    当时，只有很少的人知道，对夕瑶虫的研究，以及双人机甲的研发，都与冯瑶脱不开干系。
    也是在她的强力干预下，军部建立了严格的审查和心理测试机制，保障了双人机甲师的安全和心理健康。
    数千年后星际时代落下帷幕，新纪元时代开始。
    冯瑶在新人类的历史书本中被命名为“曙光女皇”。
    人们津津乐道她如何以一己之力改变了人类的进程，以及她身后的两位王者。
    放在任何一个时代都惊才绝艳的人物，却只能被称为女皇的男人，不能不说是大家喜闻乐见的剧情。
    历史学家在考古过程中，发现了与帝国合并前的联邦的原始网络数据。
    原来在最早的版本中，“曙光女神”化身名叫“林镜”的男人，与傅熙照发生了不少不可言说的故（qing）事。
    其内容之香艳，让后世的人们瞠目结舌。
    而后，历史学家就分为了“傅派”和“明派”两派，为到底谁才是女皇的真爱吵得不可开交。
    以上都是后话，说回到现在，在“冰火”之中，男人和女人正进行着深入的交流。
    怕冰凉的金属地面让女人受冻，男人躺在地上，而女人则坐在他的胯间。
    冯瑶觉得自己像一个风筝，一个气球，神魂都要飘走，却被紧紧拉住。
    深入到极致的那一根火热的巨物是她唯一的支柱，明明不属于她身份的任何一部分，却比任何部分都要让她感受深刻。
    冯瑶迷茫之中想着，到底怎么就这样光明正大的白日宣淫了呢？
    今天的训练完成后，她和傅熙照因为需要将“冰火”放回机甲库，所以率先离开了训练场。
    等进到机甲库，傅熙照从传导液舱出来，进行了简单的清洁，又把冯瑶带回了驾驶舱。
    两个人的配合渐入佳境，原本就是思维方式极为接近的两个人，加上精神力的融合，每一场训练都让人酣畅淋漓。
    傅熙照几乎是惊讶地见识着冯瑶的奇思妙想。
    所谓见山不是山，见水不是水，大概就是这种境界。
    正如在校际对抗赛上，固定索在她的战术里成为了传导链，“冰火”上的一切装备都被她使出了新用法。
    她像是碰到了爱不释手的玩具，发掘着一切可能。
    与其说是“冰火”给她提供了扬名联邦的机会，倒不如说是因为她的存在，才成就了“冰火”。
    看着爱妻因为兴奋而神采奕奕的双眼，傅熙照醋了。
    他觉得冯瑶对“冰火”的兴趣远远超过了自己。
    她从来没有像探索“冰火”那样探索过自己，也从来没有像抚摸“冰火”那样抚遍自己的全身。
    多年前，他曾经想过的，将林镜压倒在最爱的机甲之中。
    贯穿“他”，让“他”在自己的身下呻吟，用精液浇灌“他”，让“他”只为他一个人存在。
    如今最爱的人就在身边，他却不能接受她爱机甲超过自己。
    进到驾驶舱，没等冯瑶反应过来，傅熙照就吻了上去。
    将人按照舱壁上，一只手将她的双手举过头顶按住，另一只手托住她的下巴。
    是全然雄性的，充满攻击性的一个吻。
    非常的不傅熙照。
    但又应该是属于傅熙照的一个吻。
    冯瑶被他吻的两腿发软，觉得他要把自己的魂都吸走了。
    她喜欢温柔的傅熙照，也喜欢这样强势的傅熙照。
    不用隐忍着放弃自己喜欢的事物，像个孩子一样霸道地宣告自己归他所有。
    知道机甲库中没有替换的衣物，傅熙照虽然急切却仍是小心地褪下彼此的衣物。
    男人与女人，赤裸着，在守护他们的机甲之中。
    他拉过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前。
    “小瑶，我有些吃醋了。”
    女人着迷地摸着他厚实的胸肌，是与女人完全不同的质感，胸前的两点已经因为兴奋而凸起。
    “为什么？”
    “因为我想让你美丽的眼睛里只有我，只对我感兴趣。”
    冯瑶愣住了，没想到傅熙照会说出这么幼稚的话。
    男人叹了口气，拉着她的手向下，八块腹肌条理分明，手感与胸肌一样好。
    “我从来没见过你用看‘冰火’那种闪闪发光的眼神看我，所以打算让你好好看看我。”
    他向前倾身，在她的耳廓处舔了一下，痒得她缩了下身子。
    “或者不只是看……”
    男色惑人，冯瑶此时已经彻底忘记刚才驾驶“冰火”的兴奋感，眼中只有傅熙照。
    心中也只有他。
    她开始探索他的身体，用手，用舌，用乳。
    他同样回应以无比的热情。
    驾驶舱内仪器上闪烁的灯光像是一双双眼睛，凝望着这对恋人。
    他们展露着自己的身体，不会觉得羞耻。
    他们膜拜着对方的身体，满心欢喜。
    这样美妙的肉体，这样美好的灵魂，统统属于自己。
    确认冯瑶已经准备好，傅熙照并未如他想象中那样将她压倒在地。
    冰凉的驾驶舱不是为男女情事所设计，他舍不得她冷。
    明明可以将衣服垫在身下，但他不想她穿着皱掉的制服回休息舱。
    裸身躺在地上，冷硬的地面丝毫没有冷却他的欲望。
    勃起的性器因为太过兴奋不仅是挺立着，而且向身体的方向微微翘了过去。
    他笑看着冯瑶，诱惑道：“小瑶，你想不想试试骑着我？”
    冯瑶不记得是怎么开始的了。
    男人太过迷人，他放纵她，宠爱她，任她予取予求。
    翘起的阴茎轻易就碰触到敏感的位置，明明是充满征服感的女上男下，可冯瑶不觉得他有丝毫的弱势。
    她扭动着，吞吐着，感受着他因不可预知的碰触而愈发蓬勃的性器将自己撑开。
    他扶着她的腰，配合她的动作挺胯，让她对每一次的下落都充满期待。
    怎么可能呢，我的傻熙照。
    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再有什么事物比你更加美丽。
    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再有什么让我爱它超过爱你。
    在“冰火”的心脏处，在小小的驾驶舱里，男人和女人紧紧依偎。
    他的坚硬不是为了侵略，而是为了给予。
    明明是他深入到她的体内，冯瑶却感受到了被包容的温暖。
    然后，她再也不能思考。
    浪潮裹挟着她，向前奔流。
    --

 133.叁年

    幸福的时光总是转瞬即逝。
    婚礼的场景仿佛还在眼前，叁年的时光已经过去。
    在傅熙照和冯瑶的带领下，蒙太星系成为了联邦抵抗虫族的最稳固防线。
    半年前，帝国内部发生了重大变动，王后家族一派的军方将领被皇帝一锅端掉，王后也被幽禁。
    一向以彬彬有礼、温文儒雅着称的菲律普皇帝露出了他的獠牙。
    在老皇帝的儿子中，曾经的菲利普亲王是最不被看好的。
    不是因为他不出色，而是他太没有争强好胜之心。
    在外人眼中，菲律普亲王终日沉溺于女色之中，又爱享乐，不喜政务。
    所以在老皇帝病重之时，皇室内乱之际，没有人猜到菲律普亲王会成为最终的胜利者。
    即使后来他成为皇帝，大家也只认为他是妻族军方一系的傀儡。
    作为一国之主，他蛰伏了十几年，忍耐妻族的横行霸道，然后一举翻盘。
    随着皇权的收拢，帝国的军权也被集中在他的手中，而明墨则被任命为唯一的帝国上将。
    帝国贵族惊诧于皇帝对明墨的信任，不明白为什么一个自由星域的外来者可以站到如此高的位置。
    毕竟此时的明墨，与当初那个时刻跟在菲律普亲王身旁过分漂亮的男孩差别太大。
    菲律普没有恢复明墨的真实身份，因为一旦说明他的身份，等同于向帝国民众宣布了自己的无能。
    但他用另外一种方式补偿了自己最爱的孩子。
    菲利普皇帝为明墨举行了隆重的授勋仪式，向帝国全境宣告明墨成为了皇帝之下的第二人。
    帝国自老皇帝病危开始延续多年的内乱正式落幕。
    联邦与帝国的关系，原本在明皓死亡后陷入冰冻期，现在随着帝国形势的变化而变得微妙起来。
    坦率地说，菲律普皇帝收拢权力对联邦来说并不是坏事。
    以军方为主导的统治永远比皇权统治更危险。
    皇帝有着七千多年的神权统治基础，而军队却需要用军功来让民众信服。
    可一个权力集中化的帝国，也不是联邦乐见的。
    稳定就意味着强大，强大就意味着威胁。
    与联邦独立建国后力求自身的发展不同，帝国民众至今仍将联邦视为自己国家的一部分。
    是否要在自由星域边境处增加驻军，成为了联邦民众热议的话题。
    傅熙照和冯瑶没有参与到后方的讨论之中。
    在冯瑶看来，明墨执掌帝国的军权，反而意味着更加稳定的边境局势。
    作为常年在自由星域活动的明刃首领，明墨不会愿意让自由星域的民众遭受战火的侵扰。
    明墨不是一名野心家，他的建国理想是为了让自由星域的人民过上安稳的生活，而不是为了权力。
    她对他有信心。
    傅熙照对冯瑶的信心不置可否，但选择尊重她的看法。
    在联邦建国两千多年后再看帝国与联邦，与傅成嗣年代已经有了巨大的差别。
    人民选择了不同的政治体制，帝国不像两千多年前那样残暴，联邦也不像傅成嗣希望的那样理想。
    也许政体不同，但是人性都是相同的。
    对傅熙照和冯瑶来说，虫族才是人类最大的敌人。
    明墨的意外回归，让菲利普皇帝大喜过望。
    作为一个意外成为皇帝的人，菲利普有野心有能力，但资源不足。
    当年明皓选择他作为合作对象，何尝不是看中了他的资源不足，自己可以顺利脱身。
    菲利普的野心属于皇室成员的骄傲，但他从来没有想要为野心而牺牲自己的人生。
    所以他可以为了明墨放弃掌控明皓，借助联邦资源成为皇帝的机会。
    但当他被动地卷入皇位之争，需要为了自身的性命去争去抢时，他就已经失去了选择的权利。
    然后是小菲利普的失踪，以及坐上皇位后来自兄弟的刺杀和妻族的强势夺权。
    与明皓达成停战协议，就是他为了稳固皇位所做的妥协。
    某种程度上，也是对帝国统一理念的背叛。
    而他背下了骂名。
    幸好，从亲王时期，菲律普就不是一个在意别人看法的人。
    就算浪费了他先天的优势条件，被无数想要推他出来的人说没有出息，他也能悠然自得地享受生活。
    在他看来，联邦不会反攻帝国，对他毫无威胁。
    他没有理由凭空为自己制造一个敌人。
    只有好好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明墨，这个他以为已经死在自由星域的孩子率部回归帝国，让菲律普终于可以放手一搏，拔掉军权过重这根钉子。
    只用了不到叁年的时间，明墨就逐一铲除了王后一族的主要将领。
    也许是自由星域数年佣兵生活的培养，让明墨成为了最优秀的暗杀者。
    他最优秀的孩子，保护了自己，守卫了皇权。
    当生命有了保障，菲利普皇帝不介意将自己的一切交给明墨。
    在皇帝的默许以及过去多年军队的声望开始直追皇室的影响下，明墨的权力达到了顶峰。
    如明墨所想，他在最短的时间内达成了目标。
    没有人知道他背弃自由星域投奔帝国的真实原因。
    包括跟随他一起来到帝国的黎浩。
    直到后来载入史册的“一亿人质”事件发生，帝国和联邦才恍然大悟。
    冯瑶了解明墨的性格，却低估了一个想要拯救挚爱的男人的疯狂。
    她的命运，又一次阴差阳错地来到了分岔路口。
    没有人有错，又似乎每一个人都犯了错。
    --

 134.一亿人质事件

    星际7352年。
    帝国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占领自由星域。
    速度之快，令联邦措手不及。
    连杨枭都没有想到明皓会对自己曾经守护过的星域如此果决地下手。
    明墨在自由星域多年，可以说是除了杨枭之外最了解自由星域的人。
    他首先拿下的就是“魔塔”。
    “魔塔”不是自由星域的守卫者，但它是信息网。
    拿下“魔塔”，就能保证在联邦不知情的情况下占领自由星域。
    某种程度上，他也是为了保护杨枭。
    如果他放过“魔塔”，就意味着联邦不会放过“魔塔”。
    他要在林夕回来之前，保住她重要的朋友。
    见到穿着帝国上将军服的明墨，杨枭觉得恍若隔世。
    他清晰地感知到，明墨变了。
    虽然原本就有“杀神”的名号，但两人第一见面时，明墨与冯瑶在一起，犹如被驯服的狼犬，加上明墨的刻意示好，所以感受不到他的攻击性。
    第二次见面，杨枭救了明墨一命，然后匆匆离开。
    此后，两人再无交集。
    而面前的男人，让他无法感受到当年那个在冯瑶身边的男人身上散发的暖意。
    曾经的明墨，在战友们的口中，是可以一起打架一起喝酒的好兄弟，是充满了领袖魅力的火焰般的男人。
    可现在的明墨，仿佛黑洞一般，吞噬着所有的情绪。
    他不再像一名领袖，而像一个杀手。
    对着那一双没有任何感情存在的眼眸，杨枭沉默了。
    他不知道明墨是否还爱着冯瑶，但无论爱或不爱，他都不能告诉明墨冯瑶的现状。
    如果爱，那么冯瑶已经另嫁他人对明墨来说只可能是彻底摧毁其内心情感的最后一击。
    如果不爱，那么说不说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杨枭是自私的，如果帝国与联邦开战，如果明墨还爱着冯瑶，那么冯瑶就能多一分活下去的机会。
    其实，从明墨对自由星域动手那一刻起，一切就已经注定。
    在帝国与联邦的博弈中，任何个体都无法靠一己之力改变全局。
    帝国以自由星域主居星球上的一亿人为质，要求联邦交出谋杀明皓的凶手林夕。
    史称“一亿人质事件”。
    联邦民众哗然。
    如果说明皓的死曾经让他们暗中猜测原因，那么帝国的行为就像一记耳光狠狠抽在联邦总统的脸上。
    在明皓的葬礼上，总统盛赞明皓对国家的贡献，借以突显自己的政绩。
    民众可以怀疑明皓与明家的不光彩往来，可以质疑他培育克隆人，但均属于个人问题，不牵涉国家。
    而帝国公然出兵占领自由星域，为明皓撑腰，要求交出凶手的行为，可以说是向全体人类宣告明皓犯有叛国罪。
    随着明墨与林夕过往的一些事情被人公布在网上，联邦民众脑补出另外一个故事。
    帝国将领隐姓埋名潜伏在自由星域，在明皓和帝国的支持下扩张势力，却意外遇到林夕并爱上她。
    而林夕另有身份，利用明墨认识明皓，并被明皓带回联邦，最后手刃明皓。
    明墨被联邦认为是杀害明皓的主凶，只得逃回帝国。
    卧薪尝胆数年，明墨协助皇帝夺回权力，并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帝国上将。
    他占领自由星域，却不攻打联邦，并非要与联邦开战，是要洗清自己的名声，夺回自己的爱人，也或许是仇人。
    总之，在这个故事里，林夕成为了无意间打乱帝国布局的奇女子，明墨则是为女色所惑一败涂地又重新崛起的奇男子。
    只有明皓，成为了即叛国又夺人所爱的大反派。
    因为战火没有烧到联邦，所以联邦民众多少还有些娱乐的心态，可联邦军部的气氛却完全不同。
    明墨的这一招围魏救赵实在是太有用了。
    如果他是攻打联邦，为了联邦军部的名声，军部不可能同意帝国的交换条件。
    可偏偏明墨占领的是自由星域。
    于是联邦的选择不再涉及国家的尊严，反而是对生命的尊重。
    一名囚犯重要，还是一亿人的性命重要？
    军部高层心知肚明，林夕就是傅熙照的妻子。
    可联邦民众不知道，大多数的军部官员也不知道。
    总统知道，但他又是最希望冯瑶离开联邦的人。
    他不在意冯瑶落在明墨手里是死是活，将冯瑶与傅熙照彻底割裂对他来说意味着更安全的未来。
    就算他已经没有两年好活，但对他来说，属于自己的一分钟也比别人的一条命更有价值。
    更何况，明皓已经是他政治生涯无法洗去的污点，他迫切需要一件事能够让他翻身。
    一个杀死了明皓被判处无期徒刑的囚犯，联邦没有道理为了她无视自由星域上亿人的性命。
    上到总统，下到联邦的普通人，都作如是想。
    即使是军部的高层也无能为力。
    压力彻底放到了傅熙照和冯瑶的身上。
    --

 xYushuwu10.C〇m 135.输家

    蒙太星系。
    冯瑶一早醒来就觉得肚子疼。
    当整个联邦都在讨论林夕的去留问题时，她和傅熙照却仿佛没有听说一般回避了这个话题。
    男人将她抱在怀中，暖炉一般的身体将她烤得暖融融的，肚子疼痛带来的心理不适缓解了一些。
    冯瑶放纵自己躺在男人怀中，思考着自己的未来。
    明墨占领自由星域的事情，她没有预知到。
    也许是因为并非性命攸关的事情。
    她和傅熙照都知道，明墨是为了救她，又怎么可能伤害她。
    而这恰恰就是他们无法讨论这件事情的原因。
    明墨做得太好，保全了她的名声，还趁机向联邦民众揭露了明皓的真面目。
    也就是他做得太好，所以冯瑶不认为自己有资格去评判他的对错。
    可她又要如何面对傅熙照？
    冯瑶回想了一下，觉得一切的开端是她没有对明墨做出任何交代就跟明皓回了联邦。
    那个时候的她刚刚认出仇人，加上明皓又是极狡猾敏感的性格，让她无法妄动。
    虽然知道不妥，但在当时，如果要报仇，如果要让明皓不质疑她和明墨的关系，她只能当个无情无义的女人。
    而之后，明墨回到帝国，她骗自己一切都已经过去。
    她分明是知道的，知道明墨的执着，却连一句话都没有给他。
    是懦弱吧，不敢面对自己的错误。
    如果说这个世界上，她曾经对不起谁，那个人只可能是明墨。
    她亲手种下的因，结成了如今的苦果。
    辜负了的，总是要偿还。
    但熙照何其无辜！
    他只是全心全意地爱着她。
    为了救她，他不顾自己的前途，不顾傅家的声誉。
    现如今，难道还要他为了她背负全联邦的骂名吗？
    这已经不是在傅家和她之中做一个选择，而是在大义与私情之中做一个选择。
    她不舍得让熙照面对这样艰难的选择。
    她怎么舍得别人骂他。
    傅熙照在冯瑶的身后环抱着她。
    他知道冯瑶已经醒了，但全然信赖的姿势让他不想打破。
    明墨。
    他暗暗念着这个名字。
    曾经的明墨，像是一层薄雾，你知道他的存在，但挥挥手就消失了。
    得知明墨被逼投靠帝国的时候，傅熙照是松了一口气的。
    他太了解冯瑶。
    她不可能接受一个帝国人。
    在她心中，家国大义永远高于个人感情。
    他不知道为什么明墨会做出这种不智的选择，亲手切断自己与冯瑶的可能。
    也许是被逼迫得太狠吧，腹背受敌，在生存面前，其它的一切都没有意义。
    那时的他淡淡地想了一下，就放下了。
    他不在意冯瑶的过去，只要冯瑶选择了他，他有信心让她成为全世界最幸福的女人。
    叁年的婚姻生活，让他几乎遗忘了这个人。
    帝国的菲利普皇帝收复皇权，明墨被任命为帝国上将。
    联邦军部开会评估情况，傅熙照在视频中重新见到了明墨。
    穿着帝国上将军服的男人是英俊的，但也是阴冷的。
    他就像任何联邦人想象中的帝国军人，冷酷无情。
    但是他不怕他。
    傅熙照不怕在战场上面对任何敌人。
    数日前，明墨率领帝国军队占领自由星域，要求联邦交出林夕的消息传来，傅熙照突然明白了。
    明白了当初明墨的选择。
    他知道自己犯了一个大错。
    傅熙照再聪慧，再有能力，他仍然有着人性的弱点。
    比如，会被爱情冲昏头脑，无限地贬低自己的情敌。
    他觉得明墨败走帝国是无能的体现，却没有想过冯瑶怎么可能选择一个无能的男人。
    明墨的形象在他心里开始清晰起来。
    一个坚韧隐忍的男人，有手段，懂进退。
    他可以是自由星域“明刃”佣兵团的老大，热情开朗。
    也可以是帝国的铁血上将。
    最关键的是，他仍然深爱着小瑶。
    傅熙照不忍心与冯瑶讨论关于明墨的一切。
    不是在意情敌的存在，而是知道这件事中，最受煎熬的人就是小瑶。
    曾经的情人，出于极善的意图做出了极恶的事情，应该责怪他吗？
    傅熙照知道，冯瑶不会。
    这些日子，她常常会半夜惊醒，所以他习惯性地将她抱在怀里，安抚她的情绪。
    他知道，她在自责。
    她习惯将所有事情扛在自己身上，明明是受伤最重的那个人，却总是替别人着想。
    她觉得对不起明墨，也觉得对不起他。
    傅熙照怎么忍心让她为难。
    此外，他也没有权利替她做出决定。
    尽管军部沉默着，总统府也沉默着，但他和冯瑶都知道，他们在等他俩的决定。
    傅熙照明白，如果冯瑶不是自己的妻子，他们一早就会将她双手送出。
    换回自由星域那一亿人的性命，换来自己的好名声。
    他们甚至会要求帝国保证冯瑶享有基本的人权，可能还会制造出有情人终成眷属的大团圆结局。
    如果借机达成帝国与联邦的永久和平，那更是再好不过。
    在他们眼中，冯瑶只是一个工具，一个实现他们目的的筹码。
    大概，这个世界上，只有他和明墨，是真的在为冯瑶考虑的。
    他与他，从没有见过面。
    在这一刻，傅熙照却觉得与那个陌生的男人达成了某种程度上的共通。
    明明拥有巨大的权力，却寂寞如斯。
    这一局下来，他输了，他也输了。
    反而是那些事不关己的看客成为了赢家。
    --

 xYushuwu10.C〇m 一点随想

    今天收看北斗叁号最后一颗卫星发射的直播。
    安装在卫星上的摄像头拍到地球。
    地球是明亮的，太空是漆黑的。
    莫名感动。
    在无穷的漆黑的宇宙之中，地球是尘埃般微小的存在。
    可是人类却拥有无穷的可能。
    很小的时候，我常常想，如果真的有上帝，那么宇宙也许只是他房间的一幅装饰画。
    神明不会关心人类的喜怒哀乐。
    最近有条新闻，不知道大家看没看到。
    某内地互联网大拿花了上千万美元买了某人的房子。
    某人用卖房子的钱来探索宇宙。
    我在《交错的世界》里写过这样一段话：
    “也许人类的发展，源于贪婪与欲望，可是人类的进步，必然是出于美好的愿望。”
    我在《脱缰》同人里面写游季同，说他是一个没有国家观念的科学家，为了人类而努力。
    我似乎总是偏爱这样的人。
    这本书，正好进入到一个节点。
    从人与人的斗争，逐渐转向人与虫族的斗争。
    大家喜闻乐见的修罗场，大概率不会存在。
    我不认为男人对女人的爱，要用修罗场的形式来证明。
    明墨只是想要保护冯瑶，并非是要从傅熙照的手中将冯瑶抢回来。
    我说的两个男人的共通，就在于此。
    他们都只是想要保护自己的爱人，而不是要占有她，控制她。
    其实这段剧情，是我一直想写的一个梗。
    在我原本的想象中，应该发生在对女人的贞洁看的更重的古代。
    由明皓扮演明墨此时的角色。
    一个真正的反派，要求冯瑶用身体来交换他人的性命。
    冯瑶是一个穿越到古代的女子。
    她去见了明皓，也许失身了，也许没有。
    没人知道结果，但在所有人眼中，她就是失身了。
    人们议论她，或许鄙视她，忘记了她的牺牲。
    可是那又怎么样呢？
    懂她的人自然会爱她，而就算在古代，冯瑶也还是这个不在意贞操只在意什么是应做之事的女子。
    我喜欢这样的人，这样的故事。
    但是最后，我把这段剧情写在了这个故事里。
    说到底，终究是我舍不得。
    舍不得她面对痛苦的选择，舍不得她被中伤。
    希望这个故事还可以继续吸引你们，虽然我有着龟一样的更新速度，但是好歹每周都会往前爬一步。
    （虽然看起来像是原地不动~~~）
    P.S.如果要看修罗场，隔壁的同人已经出现过了（哇咔咔）
    --

 136.找回初心

    自由星域。
    明墨从主舰上向外望去，一艘艘战舰像一柄柄利刃对准他曾经保护的星球。
    这是一场赌博。
    如果联邦能够做出不顾自由星域民众死活的事情，那他可以借机将自由星域收归帝国。
    但他更希望的是联邦因为林夕是冯瑶而迫不及待地将她推出来。
    他赌的不是军力，而是人心。
    从林夕杀死明皓到现在，叁年多的时间已经过去。
    联邦没有人知晓冯瑶还活着，只能说明联邦高层为了颜面掩盖了她的身份。
    如果冯铮还活着，一定会觉得这个国家不值得用自己的性命去保护。
    可正是因为他死了，所以那些人才会肆无忌惮地去欺凌冯瑶。
    明皓冷漠地想着。
    有什么区别呢，帝国，联邦，都是一样。
    强权政治，社会地位的差距，人与人的不平等，虚伪，没有什么不同。
    多可笑呀，当年冯铮的死赢得了帝国的尊重，现在联邦却有人迫不及待希望冯瑶去死。
    这是怎样黑白颠倒的世界。
    明墨知道自己做得不对，可对他而言，这已经是最快的方法了。
    不知道林夕知道会怎么想。
    他淡淡想着，冰冷的心里只余最后一点温热，是她的名字。
    为了正确的结果而采用了错误的方法，那到底是错还是对呢？
    如果林夕，不，冯瑶见到现在的他，还会不会接受他？
    冯瑶会不会不愿离开祖国，即使她可以获得自由？
    他在一个个问题中沉浮，自我说服，自我批判。
    但最起码，有他的帝国，比没有他的联邦，更安全。
    他和她分开的岁月已经长过在一起的时光。
    “明刃”的明墨是“杀神”，但并不是一个暴力分子。
    他喜欢探索宇宙的奥秘，不喜欢与人勾心斗角；他愿意去面对危险的虫族，却不愿意面对叵测的人心。
    可是回到帝国的明墨，只能去面对他最不愿面对的人心。
    于是，他带上了冷漠的面具，时间久了，他几乎忘记了自由星域的明墨到底是什么样子。
    那个林夕爱着的明墨到底是什么样子？
    为了坐上现在这个位子，他杀了很多人。
    来自母亲的强大精神力，是刺杀者最佳的工具和护身符。
    不同于使用机甲作战，第一次杀人的时候，他清晰地感知到对方的恐惧。
    以及牵挂。
    那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无论他是否帮助那个女人迫害过自己，他都有着自己珍视的人以及爱着他的人。
    他有权利为了拯救自己的所爱就去杀死别人的所爱吗？
    可是在政治漩涡之中，如果他不去杀人，那么死的就会是他。
    就像当年那个逃往自由星域的孩子，根本没有权利选择自己的人生。
    等待联邦回覆的日子，比过去的几年更加漫长。
    人类的本能，越是接近终点，越是觉得时间漫长。
    该做的都已经做了，只等最后的结果。
    明墨让卫兵将杨枭带过来。
    这几日的相处，两个男人从再次见面时的陌生，变为尘埃落定的坦然。
    他们像很久不见的老朋友，喝酒聊天。
    准确地说，是他听，杨枭说。
    失去林夕之后的人生乏善可陈，回想过去，他居然没有值得拿出来说的事情。
    杨枭说了冯瑶的故事。
    那是跟林夕完全不同的一个女生。
    他曾经认为林夕与自由星域的女人有着本质上的不同。
    林夕不会为了活下去而变得麻木，也没有习惯被凌辱伤害后的死气沉沉。
    从她可以比拟皇室的优雅仪态就知道她出身不凡。
    他一直都是这么想的，觉得在自由星域只有林夕才是他的同类。
    现在回想起来，那时的他，简单的像一个被惯坏的孩子。
    虽然有着对人类的基本同情心，但内心多少有那种高高在上的救世主心态。
    是林夕的离开让他学会收敛，知道何为求而不得，明白命运的无常。
    但也是在知道她的真实身份那一刻，他才明白为何她如此与众不同。
    可是杨枭口中的冯瑶，像是另外一个人。
    一个绝对不可能成为林夕的女人。
    从小在恶劣环境下长大见惯了男女性事的女孩，和已经拥有足够成熟的价值观然后一夜从天堂坠入地狱的女孩，哪种遭遇更能泯灭人性？
    前者将一切视为理所应当，所以可以自我说服，而后者在承受痛苦的同时还要在内心自我对抗。
    如果接受现状，那么所有曾经的对都成为了错；如果不接受，无力反抗错的足以将人逼死。
    怎样想都是死路。
    可冯瑶却走出了第叁条路。
    她坚持自己的信仰，自我拯救，然后成为了扬名联邦第一军校的林镜，成为了自由星域的林夕。
    她从来都不是他想象中的那个无垢的林夕，却比那个人更让他动心。
    爱情最神奇的一点，就在于你以为已经达到爱的极限了，却在下一刻发现还可以爱她更多。
    听完杨枭故事，明墨找回了爱着冯瑶的自己。
    没有犹豫，没有怀疑，没有再去想那些问题的答案。
    一如当年冲进静默场的他一般。
    因为可以救她，所以他做了，不论结果。
    次日，联邦通知帝国，同意用林夕交换自由星域的一亿人质。
    --

 137.分离

    星光城。
    从一开始，傅熙照就知道，冯瑶必然选择拿自己去换取那一亿人的性命。
    如果是他，他也会换。
    所以他没有问过她，她也没有问过他。
    那几天的时光，岁月静好，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但拥抱的时候，傅熙照觉得他的皮肤与她的皮肤已经融为一体。
    要怎样撕扯才能将他们分开？
    最后一晚。
    她坐在他的身上，吞吐着他，长发覆盖住她的双乳，随着晃动而拂过他的胸前。
    傅熙照觉得自己像在海里，她是拯救他的人鱼公主，亦或是将他带入海底与死亡共舞的水妖。
    生与死只是一线之隔，得到她与失去她的差别。
    她扭动着身体，不可预知的速度和位置带来强烈的刺激。
    傅熙照握紧双拳，咬紧牙关，只希望这一场欢爱可以做到地老天荒。
    除了在她内体享受着无比快乐的分身，傅熙照觉得所有没有与她接触的部位都在疼痛。
    将皮肤剥离身体，体无完肤，原来是这样的痛苦。
    冯瑶停了下来。
    她的夜视能力一向不好，但是嗅觉灵敏。
    她闻到了血的味道。
    她想让他快乐，可是却成为了他痛苦的源泉。
    在冯瑶的一生中，她从来没有后悔过。
    她不后悔离开联邦，错过傅熙照；不后悔为了报仇离开明墨；不后悔杀死明皓又为了傅熙照的安全而自首。
    但只有这一次，她后悔了。
    如果一开始，没有为了逃避杨介元而走向傅熙照，也许一切都不会开始。
    他还是那个光芒万丈的傅皇，最好的傅家家主，最出色的联邦战神。
    而不是此刻隐忍着痛苦的男人。
    她手足无措，正因为心灵相通，她才会知晓他的痛苦无法安抚。
    如果能有一个熙照的孩子就好了。
    她希望这个孩子不要那么乖巧，可以在父亲的面前尽情任性，但却是被宠爱着的。
    他可以将精力放在调皮捣蛋的孩子身上，而不用再去惦念她。
    可惜，她真的什么都给不了他。
    冯瑶在这一刻被即将到来的别离打败了。
    或者说是被傅熙照无言的痛苦打败了。
    长久以来，她内心那个骄傲的自我支撑着她度过一切苦难。
    无论是肉体的虐待，还是心灵的折磨，她都有信心能够坚持下去。
    但傅熙照的痛苦不同。
    那是她无法控制的，无法压抑的。
    是她在这个世界上最爱的人的血肉。
    她甚至不敢用精神力去探测，那只会是两个人共同的崩溃。
    为了他，她不怕因爱别离；为了他，她不怕自首赴死。
    可她再也无法为他做什么了。
    眼泪从低垂的头上滴下，落在傅熙照的胸前。
    傅熙照突然清醒过来。
    他不敢用手拂去她的眼泪，因为双手早已经被自己弄得鲜血淋漓。
    他用双臂托起她，抽出已经半软的分身。
    他觉得以往看过的所有的文学作品都是虚假的，作者一定没有经历过真正的分离。
    怎么可能会用做爱来告别呢？
    小心翼翼地将爱人抱在怀中，他亲吻她的脸颊，她的眼睛，她的嘴唇。
    分离的时候，只想一直看着她，将她藏在自己的双眼里，从此以后，闭起眼睛，再也不放她出来。
    连泪都不敢流。
    冯瑶像一个小宝宝，坐在傅熙照的怀中。
    在短暂的二十多年的人生中，冯瑶从来没有任性过。
    傅熙照也同样如此。
    一出生就被迫背负的责任是他们逃脱不开的负担，也是支撑他们前行的动力。
    她和他是灵魂伴侣。
    这唯一的一夜，冯瑶终于放纵自己大哭一场。
    抱着她的人是熙照呀，是无限纵容她深爱她的熙照。
    是即使以最狼狈的面貌出现在他面前，也无需担忧的男人。
    傅熙照觉得冯瑶的眼泪像是熔浆般灼热，每一滴都烫在他的心上。
    他的清醒来自他看清了自己的内心。
    他远没有她以为的那样好。
    他是怨过的，怨她选择了明墨，选择放弃自己。
    尽管理智知道不是她的错，但是他无法控制自己的情感。
    他甚至阴暗地想过，她会不会觉得那个未曾蒙面的情敌更好。
    那个人可以为了冯瑶不顾一切，而不像他，总是被责任义务缠绕。
    明墨是她第一个男人。
    尽管他们没有讨论过她，但是他太了解冯瑶。
    与明墨在一起，必然出自她的选择，而非被选择。
    傅熙照的矛盾来源于他知道冯瑶的选择是为了保护他，但是他内心又有一个小男孩，希望可以成为被选择的对象。
    而不是那个永远在责任面前被放弃的孩子。
    这是傅熙照的任性。
    冯瑶的眼泪，让他内心沸腾的情绪平息下来。
    傅熙照一直觉得自己亏欠冯瑶良多。
    儿时的擦肩而过，军校时的背井离乡，杀死明皓后的自投罗网。
    曾经只想着让她幸福，让她可以有个家，让她被满满的爱和关心围绕。
    可叁年的婚姻生活让他贪心起来。
    他想让她爱他像他爱她一样，是与众不同，是此生唯一。
    而冯瑶的眼泪打醒了他。
    怎么会感受不到呢，每一个微笑，每一句言语，都是她对他的爱。
    还有此时此刻倾泻而出的眼泪。
    两个人中，明明冯瑶才是更痛苦的那个。
    自我牺牲，离开祖国，奔赴异域。
    而他却用沉默来回应她的选择。
    而冯瑶，温柔地承受了他的任性和脾气。
    傅熙照发狠地吻上冯瑶的嘴唇。
    他一遍遍说着“我爱你”。
    用声音，用精神。
    不知什么时候，他们再次交缠在一起。
    不是出于欲望，而是觉得用这种方式能与对方贴得更近。
    喷射那一刻，傅熙照觉得自己像是将整个生命都灌入冯瑶的体内。
    他的身体和他的心，都交付与她。
    他感知到了何谓“空”。
    不是空洞，而是空明。
    拥有或者失去，只是物理空间上的区别。
    她从来不曾离开，也永远不可能离开。
    “我等你。”
    傅熙照在冯瑶的耳边轻声说。
    他不担心明墨会对她不好，如果世界上有一个人明白明墨的心情，那个人只可能是他。
    他的告知，是接受了她的选择，让她放心离开，也是对她的承诺。
    这一夜，太短。
    天色已经渐渐亮了。
    ======
    这一章原本应该是分离与再会，可是写着写着，就没有再会了。
    傅熙照自己跑了出来，告诉我，其实他并没有大家想的那样无私，那样理智，他也是个正常的男人，为失去所爱而痛苦。
    两个男主，我还是偏爱傅傅一些，真的有些担心后面明墨的部分写不出这种感觉来。
    可怜的眀小墨，我对不住你。
    --

 xYushuwu10.C〇m 138.再见

    把冯瑶交给帝国军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联邦当然不会大张旗鼓。
    傅熙照想要亲自送冯瑶去自由星域，但冯瑶死都不让。
    她怕，怕父亲的悲剧再次发生。
    傅熙照在帝国最想杀死之人的排行榜上必然是高居榜首，就算明墨的目标是她，但谁又能确保帝国其他什么人不会产生别的心思。
    如果没有当初的明皓之死，自由星域早就是明墨的地盘。
    就算有万分之一的可能，冯瑶也不允许傅熙照涉险。
    可傅熙照又怎能让冯瑶一个人离开。
    两个人争执不下，最后是冯瑶的一句话定了结果。
    她说：“我只能是林夕，被联邦囚禁的林夕，与你没有关系的林夕，才可能在帝国好好活下去。”
    无论林夕在明皓的死上扮演了怎样的角色，只要她是一个普通人，就不会成为政治斗争的筹码。
    当然，明墨会因为牺牲掉帝国攻打联邦的大好机会来交换她而受到诟病，但目前的帝国，没有几个人敢当面抨击明墨。
    只要他用心，冯瑶可以在帝国过上不错的生活。
    但如果他要交换的人是傅熙照的妻子，是冯铮的女儿，那一切都会不同。
    傅熙照和冯瑶都明白这个道理。
    看着载有冯瑶的星舰逐渐消失，傅熙照没有转身。
    傅衡站在他的身旁，同样注视着无垠的黑暗。
    既然要撇清关系，那么傅衡自然也是不能跟随的。
    也许是出发点不同，他无法评价傅熙照和冯瑶的这个决定是不是正确。
    冯瑶去了帝国，难道一切就结束了吗？
    傅衡不这么认为。
    他想到传说中那场为了争夺世界上最美丽的女人海伦而打了十年的战争。
    他隐隐觉得，冯瑶的离开，不是结束，而是开始。
    可是冯瑶何其无辜，一生命运多舛，他实在不想她再背上红颜祸水的恶名。
    扭头看向傅熙照，男人沉沉的表情看不出任何情绪。
    一切，也许就在这个男人的一念之间。
    自由星域。
    明墨与杨枭一起在帝国主舰对接廊的舱门外等待着冯瑶。
    只有他们两个人。
    没有人想到，一个涉及上亿人性命的交换会以如此随意的方式进行。
    好像只是一个丈夫，在等待着外游的妻子归来。
    从星舰对接，到舱门打开，明墨从来没有觉得时间这样漫长过。
    林夕离开后，他曾经觉得每一天都长的见不到尽头。
    如今回头再看，却发现四年多的时光转瞬即逝。
    其实，有希望的等待比没有希望的沉沦更为难熬。
    冯瑶从船舱走出，站在对接廊，望着前方的金属门。
    她站在长廊里，觉得自己被撕裂开来。
    身后，是联邦的星舰；走过那扇门，就踏上了帝国的领土。
    她长长久久地站在对接廊上。
    也许还是有些不甘心吧，所以不想自己走过去。
    如果门外的人没有耐心，打开舱门将她拖过去就好了。
    可是，舱门外迟迟没有动静。
    冯瑶突然意识到，门外等待的人是明墨。
    他没有催促她，甚至连精神力都妥帖地收起来，只等着她调整好心情走过去。
    这样的贴心让冯瑶一下子崩溃了，她跑了过去，打开舱门。
    面前的男人，是明墨。
    但又不太像明墨。
    黑了，瘦了，这些都不重要，关键是气质变了。
    那种会让人发自内心信任的领袖气质不再，反而变成了阴冷的杀手气质。
    男人的目光紧盯着她，充满了渴望，可身体却僵在原地，一动不动。
    他也觉得自己这样不好，努力对她露出微笑，但许是太过紧张或者太久没有笑过，嘴角的弧度更像是抽搐而不像笑容。
    如果明墨带着大批的帝国军队耀武扬威，冯瑶有信心可以做出最有风度的样子，不会给联邦丢脸。
    如果明墨上来就拉拽她，或者抱紧她，冯瑶也有办法应对。
    偏偏就是这副一切由她的可怜兮兮的模样，让冯瑶一点办法都没有。
    她清晰地认知到，面前的这个男人还是那个明墨。
    无论是帝国的上将，还是联邦的敌人，他都是原来的那个明墨。
    永远将她放在最重要位置的明墨。
    这个犹如犯了错的大狗的样子，让冯瑶仿佛回到了多年前，他惹恼她的日子。
    冯瑶冲过去，一拳打在他的身上。
    “混蛋！混蛋！！混蛋！！！你怎么就想出这么个笨法子，怎么就混成这样？”
    在别人眼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帝国上将之位，在冯瑶的口中似乎成了明墨过得不好的证明。
    可冯瑶却知道，他是真的过得不好。
    他是最喜欢自由的人，没有权力欲，对自己想要过什么样的生活看得很清楚。
    如果不是因为自己，他会在自由星域过着跟好友一起大口喝酒大块吃肉的快乐生活。
    而不会成为面前这个不快乐的男人。
    明墨任由女人打着自己，双手握拳，控制着想要抱她入怀的冲动。
    他知道，就算是为了救她，但无论是投靠帝国还是把自由星域的人当作人质，都超出了林夕的底线。
    但这是他唯一能救她的方法。
    就算最后的结果是失去她，他也还是会做此选择。
    打累了，骂累了，冯瑶没有顾及形象，直接坐在了地上。
    这个账要怎么算呢？
    傅熙照因为她受了多少苦，而明墨又因为她受了多少苦。
    她舍了联邦的一切来到这里，可心里清楚，她能带给明墨的，只有更多的麻烦。
    他要护住她，又要拿出多少东西来交换？
    说到最后，都是她亏欠他们。
    男人小心翼翼地坐在冯瑶身旁。
    曾经他们一起出门做任务，因为要盯着进展，两个人都不敢休息，就这么坐在地上靠在一起。
    后来她还是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被男人好好地护在怀中，他的外套也盖在了自己身上。
    她这一辈子活得小心翼翼，却总是把最坏的一面展露在明墨面前。
    恃宠而骄呀，只有被宠爱的人才有任性的资格。
    而明墨就是唯一一个让她可以展现这一面的人。
    杨枭盘腿坐在两个人面前。
    看着两个人的傻样子，杨枭又是心疼又有些想笑。
    拍了拍两个人，他站起来。
    “走吧，好不容易见面，我们好好吃一顿。至于别的事情……”
    他低下头看了看两个眼巴巴看着他，表情一模一样的小朋友。
    “你们两个找个没人的地方好好聊。”
    --

 xYushuwu10.C〇m 139.皇帝之心

    顶着来自帝国皇室的巨大压力，明墨从自由星域撤了军。
    他心知肚明，这次离开下次再想回来就没有这么容易了。
    不过无所谓，他本就没有称霸星际的野心，而且除了林夕之外，他也有别的收获。
    占领自由星域的这段时间，他将过去的一些对手都收拾了，留下一个干干净净的自由星域给杨枭。
    就算没有独立建国，他也有信心自由星域的人们会生活的更好，何况联邦为了自身安全也会在政策上给予自由星域更多优惠措施。
    而此时的帝国，波谲云诡。
    对于明墨的做法，皇室自然是有意见的。
    原本菲利普皇帝执意将明墨捧上高位就已经引发了几个皇子的不满，如今反攻联邦的最佳机会摆在面前，却被随意放弃，一时间在帝都都是明墨归来就会被问罪的传言。
    而最有发言权的菲利普皇帝却一直都没有表态。
    对很多人来说，沉默就已经是一种态度。
    皇帝的正妻多年来一直未有所出，等娘家的军方势力被明墨或明或暗地收拾干净，她就被幽禁起来。
    帝国虽然实行初生权法案，但并没有推行一夫多妻制，所以说起来，菲利普皇帝的子女虽然数量庞大，但并没有哪个人算是嫡出。
    目前的继承权是按照年龄排序，而皇帝到底意属何人，恐怕要到他临死前才会知晓了。
    这样一个皇帝，年轻的时候风花雪月，吃喝玩乐，没有人想到最终是他登上帝位。
    老皇帝病逝，指定的继承人在同一晚暴毙，然后是长达两年的内乱。
    菲利普皇帝的登基，与其说是他的胜利，不如说是军方大族的胜利。
    长久以来，没有人看得起他。
    在世人眼中，他是一个没有野心的皇子，一个成为傀儡的皇帝。
    直到他将明墨当作利刃灭了妻子一族，重新夺回皇权，以及皇室一族的尊严。
    人们这时才开始正视他的存在。
    在后来的星际史中，菲利普皇帝被描述为权谋和耐心都不可小觑的一代明帝。
    你要问菲利普皇帝到底在想什么，其实很简单。
    他只想好好活着。
    在老亚历山大帝眼中，他从来不是适合的接班人选。
    明皓选择与他合作，也就是看中他能力不强，好拿捏。
    而他做了应做之事，也忍了不应忍之辱，终于好好活到扬眉吐气的一天。
    为什么要处罚明墨？
    他看得清楚，这个儿子的性格最像自己，没有野心，又有能力，最安全不过。
    就像当年的他，如果不是面临生死危机，也不会拼命一搏。
    其实明墨此次放弃自由星域，让下面这些皇子们松了一口气。
    一个把女人看得比权力更重要的上将，对他们没有威胁。
    可也就是他们，蹦跶着，恨不得明墨一回来就直接判个叛国罪。
    他们不会想到，在皇帝心中，他们根本就不是自己的孩子。
    他已经有了最好的一个，所以其他那些都只是失败的实验品。
    如果说每个人都有喜好，那么菲利普皇帝的喜好就是生孩子。
    记录每一个与自己交合的女子的能力，猜测他们的孩子会是什么数值。
    像玩游戏一样，反正这些孩子也不用他来照顾。
    只有小菲利普一个人，是他放在身边抚养的。
    他唯一的孩子。
    对于明墨回到帝都要以怎样的仪式来迎接，成了大臣们争论的议题。
    按说征服了自由星域，让联邦难得地对帝国低了头，怎么也算是一大军功了。
    可是用自由星域换了一个没名没姓，哦，不，叫作林夕，反正是一个普通女人回来，就算她是明墨的初恋情人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但明墨与林夕的爱情故事，从联邦传回了帝国，弄得不少帝国女性，特别是贵族女性，都对明墨仰慕不已。
    民间都期待着一场盛大的欢迎仪式，想亲眼看看用自由星域换回的女人到底是怎样的国色。
    于是高不成低不就，一个欢迎仪式，就难倒了一众大臣。
    更何况菲利普皇帝近来愈发深沉，没有人能猜得中他的心思。
    规格弄高了，如果皇帝抱着卸磨杀驴的想法，反而触了皇帝霉头。
    规格弄低了，毕竟此前明墨是被皇帝亲手一步步推上上将之位的，加上明墨又是极阴毒的性格，别把自己搞死。
    结果多数大臣在会议上都保持了沉默。
    当然，也有几个站不同皇子的大臣，在背后之人的撺掇之下，提出要好好惩罚明墨。
    菲利普皇帝一一看在眼中，笑笑没有说话。
    他明白为什么明墨不希望恢复身份，大概是不想经历如他一般的皇位之争。
    他甚至知道，如果不是为了那个女人，明墨根本不会回到帝国。
    可是明墨不懂，只要他手握军权，就永远是别人的眼中钉。
    如果自己只是一个普通的亲王，他愿意让明墨继续天真，可惜他和他都回不到相依为命的最初。
    权力之路，荆棘密布，要用性命和鲜血来铺就。
    他的孩子早晚会明白这个道理。
    --

 以防万一的请假

香港今天确诊破百，只用了半个星期就翻倍，眼看是控制不住了。
    心情不好，超市仍然人山人海，香港的网购生鲜服务还是不行。
    担心小朋友，也怕我们出门会把病毒带回家。
    自己的社区和周边的社区，附近的小学，全部有确诊。
    香港脆弱的医疗系统，让我毫无信心。
    现在只检测密切接触者，都需要五天出结果而且如果阴性不会发信息或者打电话通知。
    被检测者惶恐着，不知道到底是没有出结果，还是阴性没被通知。
    我也惶恐着。
    请假是为了以防万一，现在的心情太不稳定，真的无心写字。
    --

 140.华盛星

    明墨选择在一个深夜回到帝国的首都星华盛星。
    不同于经历过艰难建国及扩张过程的联邦，数千年来，华盛星都是帝国的首都。
    就连命名也体现了西方种对古人类时期某个国家首都的念念不忘。
    它坐落在帝国疆域的正中心，是帝国最核心之所在。
    即使是深夜，从空中也能看到璀璨的灯火和高耸入云的建筑物。
    冯瑶曾经在书上读到过那个国家。
    他们热衷于高人一等，无论是精神上，还是物理空间上。
    他们创造了摩天大楼这个词，却忘记了巴别塔的前车之鉴。
    人类联合起来想要建立直通天堂的高塔。
    上帝为了阻止人类，将他们说不同的语言，是人类之间无法沟通。
    最后计划失败，人类分散开来，成为了不同的种族。
    可是这个故事还有后续。
    后来，人们开始使用同样的语言，他们再没有交流的障碍。
    然后，他们才发现。
    原来隔绝彼此的，是完全无法沟通的思想。
    冯瑶在读古人类史和星际史的时候曾经想过。
    也许最初建立帝国的人，是想要保护全体人类的。
    在当时，尊严已经不再重要，生存才是唯一的诉求。
    普通人享受着前线战士的付出，就要做出牺牲。
    弱肉强食才是生存的法则。
    而文明，毫无意义。
    但后来，当人类终于有了喘息之机以后，人心开始生变。
    于是，有了为恶的贵族，有了希望靠着子女不劳而获的普通人，有了反抗出走的联邦建国者。
    现在的联邦，也同样在变。
    所以人与人之间无法交流，从来都不是因为语言。
    她看着明墨，觉得他确实是变了。
    按照过去明墨的性格，他大概会带着冯瑶直接去自己主部队驻扎的星系，而不会到首都星虚与委蛇。
    也可能，是明墨已经在实际上掌握了首都星护卫队的军权。
    护卫队的军权从来都是归属于皇帝的，是关系着皇帝性命的重要军事力量，没有哪个皇帝会将它放到别人手中。
    所以，在皇帝的心目中，明墨到底是怎样的存在？
    明墨察觉到她的凝视，以为她在担心，伸手握住了她。
    “别担心，皇帝已经习惯让我来保护他了，所以这里很安全。”
    他的语调平稳，提起皇帝就像提起一个陌生人，不带一丝眷恋。
    “你……是怎么回到帝国的？”
    明墨敏感地察觉到冯瑶用的是“回到”。
    他沉默了一下，不知道是怎么跟她讲述她离开后那段混乱的时光。
    而之后在帝国的日子，他习惯了缄默。
    “大概是突然想开了？”明墨自嘲地笑了笑。
    “发现我在自由星域再花十年，也做不到如今这个程度。”
    这句话确实不假，但当然不是明墨的初衷。
    他能走到今日，也算是阴差阳错。
    如果当初没有对他的追杀，当时还是皇子妃的皇后不会意识到权势的重要性。
    靠着家人手中的军权，她第一次知道原来自己的丈夫对她无可奈何。
    即使她“杀死”了他最爱的孩子。
    于是，半是自己想要在两人关系中占上风，半是家人出于私利的鼓动，她走上了追逐权力之路。
    却与皇帝分道扬镳。
    而明墨的回归，救了皇帝的命。
    否则，他再出色，也只是皇帝众多儿子中的一个。
    “很难吧？”
    即使众人敬仰如傅熙照，也不可能在联邦肆意妄为，更何况是帝国人眼中来历不明的明墨。
    皇帝没有恢复他皇子的身份，大概当初是怕他行动失败牵连到自己。
    成功就是一把杀人的刀，失败就是送死的替罪羊，都没有什么好下场。
    也难怪明墨对这个父亲如此冷漠。
    这么一想，就会觉得明墨格外的难。
    “不难。”
    握紧冯瑶的手，感受着她的温热，明墨觉得心跳得厉害。
    好像是做梦一样，她又回到他的身边。
    清洗掉后一族的势力之后，皇帝让他选择是将他的身份公告天下，还是继续以军人身份掌管军队。
    明墨选择了后者。
    一方面是大仇已报，他对皇帝那个位子没什么兴趣；另一方面，是出于自己的私心。
    他仍然是那个热爱自由的明墨，也没有忘记自己的初衷。
    他的兄弟姐妹们怕他，忌惮他，恨不得他死，又不敢动手。
    他看得清清楚楚，皇帝也清清楚楚。
    但他不在意，因为知道自己与他们从来都不同路。
    夏虫不可以语于冰，他们不会懂他想要什么。
    同样的，正是因为他对皇权没有欲望，皇帝才会信任他。
    明墨从来都不是没脑子的人。
    他只是懒得勾心斗角。
    这次为了救冯瑶，他的自污行为对皇室来说，不见得是坏事。
    他也可以正大光明地将人带回华盛星。
    这几年为了夺权，他的手段过于粗暴，后患不少，总不能一走了之。
    待帮皇帝稳固好权力，他自会离开。
    冯瑶没有再问，难不难其实不是靠明墨说什么，他的改变已经说明了一切。
    她看向地面的繁华都市，知道自己即将踏入一个新的战场。
    ========
    缓慢复更，边写边调整吧。
    --

 ⑨N9H.cōм 中秋节傅熙照番外

    人类已经很久不过中秋节了，或者说，对大多数人类来说，根本就不存在中秋节这个概念。
    中秋原本就只是东方种的节日，帝国建立后，以西方种为尊，延承的也是西方的节日，待抛弃地球移民外星球的同时，人类也失去了他们唯一的卫星。
    从此以后，再也没有中秋节。
    只有少数精通古人类史的学者还记得曾经有过一个团圆的节日。
    那是无数古中国文人墨客为之吟诗作赋的节日。
    在永夜的蒙太星，不要说卫星，连星星都看不到。
    只有傅熙照知道，今天是中秋节。
    那原本是属于冯铮与孟梦的浪漫，冯瑶从父亲的作战笔记中看到，于是又成为了属于他俩的浪漫。
    每年，他都会在蒙太星为她制造一颗“圆月”。
    为了不让虫族感光，还要在“圆月”外加上一层吸光罩，它耗费的不仅仅是金钱，更是巨大的能量。
    他喜欢抱着她，沐浴在人造月光下。
    人类在发现和建造一颗宜居星球的时候，一定会装设人造日光系统，但月光却像月亮一样，被抛弃和遗忘。
    如果是为了睡眠，那么深度黑暗是更佳的状态，如果要照亮，那么灯光足够了。
    月光成为了只存在于文学作品中的词汇。
    只有傅熙照知道，月光下的冯瑶，美得不可思议。
    银色的光照在她的身上，皮肤呈现出珍珠般的色泽。
    很神奇，明明月光是照在地面上的，可偏偏只有小瑶在发着光。
    或者，他的明月从来都是她，是黑暗中的光明，而不是天上那颗人造月亮。⑨N9H.cōм
    又或者，他才是她的月亮，为成为她唯一的卫星而骄傲，围绕着她，因她的引力而存在。
    只有在这样的日子，他才会放纵自己，在室外的月光下，一遍一遍的占有她。
    他总是用行动来证明她的自由，却又吝啬地收藏起她的艳丽，不想泄露给任何生物看哪怕一眼。
    只有月光可以例外。
    就像是圣子的神光，明明是被自己创造出来的东西，可当小瑶沐浴在其中时，傅熙照会产生一种这是真实还是梦幻的错乱感。
    于是，要用一次次的进入来证明她的存在。
    皮肤是凉的，体内是热的，她从不隐藏自己的反应，像是吸收月之光华诞生出来的妖精，美丽而懵懂，任由他肆意占有，满足他全部的幻想和欲望。
    他一直觉得与冯瑶灵魂相依，待真的开了荤，才发现自己也不过是一个普通的男人，妻子的一个微笑都可以让他发情。
    灵魂与肉体的双重契合，在使用双人机甲时格外明显，很多次酣畅淋漓的作战之后，是同样酣畅淋漓的欢爱。
    他曾经以为再没有什么可以让他们分离。
    今天的蒙太星，再也没有了月光，仿佛是一场哀悼，要用全然的黑来祭奠。
    冯瑶走后，傅衡他们都不敢在他面前提起她，似乎过去的叁年只是大家的一场幻梦，她从未存在过。
    其实他们想错了。
    傅熙照看似温和，其实性格中有着极其固执的一面。
    比如他当年决定成为傅家家主，即使深爱着化身为林镜的冯瑶，也可以放弃她。
    对傅熙照来说，得到或失去从来不是他决定自己人生方向的因素。
    即使深处永夜之中，冯瑶也永远是他心中的光。
    所以他不会迷惘，更不会迷失方向。
    他从没怀疑过两人会再次团聚。
    只希望，遥远帝国的那个男人足够强大，强大到可以保护好她。
    而联邦，他的眼中闪过一道寒光，不能保护冯铮之后的联邦，出卖冯瑶的联邦，失去了人人生而平等精神的联邦，就让他来翻天覆地，重新找回傅成嗣建国时的理想吧。
    希望小瑶回来的时候，他能给她一片净土。
    --

 ⑨N9H.cōм 141.迎接

    尽管是深夜，但明墨与冯瑶抵达华盛星的时候，却有大批民众等待着他们的到来。
    在联邦流传的故事，也同样被帝国民众奉为神仙爱情。
    不少少男少女在星舰对接站等了大半夜，就是想亲眼见见传说中让明墨上将冲冠一怒为红颜的林夕。
    在夺回皇权的过程中明墨用了雷霆手段，冷血又残忍。
    但毕竟多年来明面上都是菲利普皇帝掌权，在普通老百姓眼中，帝国的政权并没有出现过更替。
    他们哪里懂得背后的刀光剑影，只道明墨的破格提拔是皇帝慧眼识珠。
    无论帝国还是联邦，都以16岁界定成年。
    明墨已经过了30，算起来成年很久了。
    对皇族来说，他现在拥有的一切都是巨大的威胁。
    可对普通人来说，他从默默无闻的外域佣兵一跃成为帝国上将的过程才是最吸引人的。
    而林夕的存在，让他们得以一窥明墨的过往。
    当然，普通民众只能透过外围大厅区域的全息屏来观看明墨抵达的画面。
    真正能进到星舰停靠坪的，都是特权阶级。
    比如黎浩。
    作为明墨上将的副官，这次他没有随军。
    黎浩原本理所应当地认为明墨会带自己走，结果得知一个人被留下，差点闹翻了天。
    但明墨一句“你留在这里，我才能放心带她回来”让黎浩不再多言。
    如今老友归来，就算不看与明墨的情分，为了接林夕他也是要来的。⑨N9H.cōм
    但站在队伍最前方的，却是一个面色沉沉的中年男人。
    没有皇冠华服，由于深夜接舰显露出一丝疲态，谁都没想到，养尊处优的皇帝陛下会亲赴现场。
    明明数日来的放任不管，让贵族都猜测明墨的恣意妄为已经让皇帝心生不满。
    这次明墨的深夜归国，何尝不是给了他们一个不用做选择的台阶。
    但皇帝自己却在沉默数日后，便装来到接机站。
    这下贵族们，包括皇帝自己的皇子皇孙们都尴尬了。
    不是说他们没收到消息，但是在皇帝之后到不就是告诉皇帝他们派人盯住了皇宫的动静。
    还不如第二天用时间太晚来解释。
    更何况，皇帝去归去了，但是明墨是赏是罚，还没有一个定论。
    冯瑶一从星舰舱门出来，就看到前方站着的老者。
    虽然有着中年人的外貌，但精神力显示出了弱态，只有老人才会如此。
    她知道，他是帝国皇帝。
    身旁的明墨看到老人后明显停了一下，他没有说话，而是向前走了一步。
    两人重逢后，每每在一起，明墨都是与她并排而行，或者走在她身后。
    这是第一次他挡在她的身前。
    明墨看到皇帝那一刻，本能地向前了一步，挡在了他与冯瑶之间。
    他有信心在帝国护好冯瑶，但他怕冯瑶冲动。
    按理说，冯瑶惊人的精神力可以轻易刺穿皇帝的头骨，将他的大脑搅得一团稀烂。
    但帝国皇帝出行，又怎么可能没有防护。
    她那么恨明皓，可以为了报仇放弃他，放弃自由星域的一切，放弃大好的未来。
    那么，她又有没有可能，为了报仇，再次放弃他？
    菲利普看到明墨到动作，反而笑了。
    从各个层面上来讲，他都喜欢明墨的直白。
    对皇帝来说，这样的臣子让人放心。
    对父亲来说，这样的儿子让他开怀。
    明墨回归帝国的时候，他曾经想过背后有没有阴谋。
    任何一个做过皇帝，经历多年勾心斗角艰难求活的人，都会变得复杂。
    但生死存亡之际，他选择了信任。
    明墨也没有辜负他的信任。
    比起自己当年的声色犬马，明墨只是沉迷于一个女人，他不觉得是什么大问题。
    看向明墨身后的女人，老皇帝的眼睛眯了一下。
    如果说明墨的行为是他放纵的结果，那么此时此刻，他第一次生出类似后悔的情绪。
    这一生，他还没有为什么事情后悔过。
    与明皓合作却愿为小菲利普(明墨）放弃近在眼前的机会。
    在皇位斗争的关键时刻，他放弃了明墨。
    利用妻子母族的军队势力上位，却受制于人。
    无论是当父亲还是当皇帝，他都不算成功。
    但他自认，在当时，他已经做了最好的选择。
    这个世界上，曾经有一个人他短暂地钦佩过。
    不是冯铮，而是明皓。
    很好理解，他和明皓才是一类人。
    像是学校的坏孩子，他们永远不会对冯铮那样的学霸产生仰慕的情绪。
    冯铮靠一己之力，走到联邦总理的高位。
    明明有着庞大的家族势力，他却没有被制约。
    一方面独善其身，另一方面能够反过来利用家族的势力而不受牵制。
    对从小生于皇家，就位后受制于人的菲利普来说，钦佩明皓很正常。
    所以明皓之死，才会让他惶惶不可终日的一段时间。
    为了一个女人？
    从来没有爱过什么人的菲利普无法理解。
    贵族们都没想明白，明皓攻打自由星域当然经过他的批准。
    他们习惯了皇帝的沉默，军方的强横。
    却忘记了，能够活到今天，他又怎么可能是无能的皇帝。
    让明墨去，当然是知道这个孩子回来就是为了那个女人。
    这是他们谈好的条件。
    其实他也好奇。
    明皓会栽在什么样的女人手上。
    菲利普承认，林夕很美。
    或者说，林夕是他见过的最美的女人。
    但她最迷人的地方不在容貌，而是气质。
    她静静看着他，眼睛里什么都没有。
    没有紧张，没有恐惧，没有惊讶，没有欣喜。
    就好像知道他会出现。
    而看着她，就会觉得自己的心也静下来。
    原本他只是把林夕当作明墨的奖品。
    一个洋娃娃，明墨想要，又有能力带回来，他不介意给他。
    但现在，他清晰地认知到，她不是没有生命的人偶。
    危险呀，内心有一个声音对他说。
    危险！
    --

 卡文以及看美国大选无心写文

这本书之前的大纲（虽然我已经脱离很久了，但是主线还在吧）只写到明墨接回冯瑶，帝国这一段我还没有想好怎么写，因此有些卡文了。
    加上这个星期美国大选，每天盯着选票，根本无心写字呀。
    对不住大家。
    下周一定更新！！！
    --

 142.仁

    皇帝亲自迎接说明了态度，贵族们自然收起了落井下石的心思。
    皇帝多年来受压，下面的皇子皇孙们日子也不好过。
    现在皇帝翻了身，可是权力都在他和明墨的手中，他们也不敢轻易冒头。
    但他们不知道，菲利普皇帝需要的就是他们对明墨的挑衅。
    如果说曾经的明墨像一柄利刃，一块寒冰，那么现在的他，有了弱点。
    明晃晃地摆在大家面前。
    菲利普皇帝需要有人替他出手，将明墨唯一的弱点清除掉。
    菲利普皇帝满怀信心，认为一定会有人对林夕出手。
    却忘记了，人心最为复杂。
    一是除了对明皓和明墨最为了解的皇帝，其他人都猜不出林夕对明墨的重要性。
    一般人都觉得，若真是爱她，那最好的做法是将林夕放在明墨的大本营。
    而不是将她带回华盛星，成为众矢之的。
    其次，如果林夕真的是明墨的弱点，那这张牌可不能轻易用掉。
    如果林夕有了好歹，他们反而再无法拿捏住明墨。
    一时之间，在帝都竟然风平浪静。
    之前声势浩大的攻打自由星域，高调的用一亿人交换一个人，再没有人提及。
    这一切，都在明墨的计划之中。
    作为与冯瑶同样精神力超过一般S级水平的超级精神力者，他的智商绝对不低。
    之前在自由星域，是因为那边民风彪悍，他需要用绝对的武力来解决问题。
    可帝国哪有那么简单。
    建国七千多年来累积下来的，除了已经走样的各项法规，还有虚伪的贵族政治。
    想要的永远说不想要，被放在台面上的永远都是可以被舍弃的。
    在帝都星的人，已经被军方压制太久，早就没了骨气这样东西。
    而论智商，他不认为谁会比冯瑶聪明。
    当然，他也为她准备了最好的护卫。
    很多年后，冯瑶还会记起与仁的初见。
    男人戴着材质特殊的生物面具，她原本以为是仁不愿以真面目示人，后来才知道他在自由星域的乱战中毁容，生物面具是长在他脸上的。
    是个不幸的男人，她想。
    如果是在帝国或者联邦，就算是毁容，只要是正常的外伤，在医疗舱里都可以得到修复。
    只有在自由星域，才会用这种惨烈的方式来进行治疗。
    生物面具，并非是模拟人皮，而是利用一种从虫族那里提取到的菌群加以改良而制造出来的生物皮。
    它最大的特点是救急，价格也非常便宜，因此在自由星域得到了广泛的使用。
    一般身体上的伤口，如果无法第一时间得到治疗，就会有些人选择用生物皮覆盖。
    附着在其上的菌群会起到消毒止血并且闭合伤口的作用。
    但生物皮的最大缺点是不可逆。
    也就是一旦将它附着在皮肤之上，菌群就在原地扎根，任何试图剥离的行为都会导致菌群自杀式的抵抗。
    因为已经扎根，它们会产生毒素，从而导致原本的宿主出现败血症、肌肉坏死等严重的不良反应。
    会使用的生物皮进行应急治疗的人大都是穷佣兵，谁又会舍得花大价钱去进行剥离。
    只是冯瑶没想到，会有人整张脸都使用生物皮进行覆盖。
    想来当时他一定伤得非常严重，来不及转移到后方治疗，于是用了这种方法。
    是个狠角色。
    这是冯瑶对仁的第二印象。
    为了活下去可以牺牲一切，对自己都可以这么狠，不知道为什么明墨会觉得他适合做保镖。
    但仁确实很强。
    来到华盛星这段时间，仁是除了明墨之外，唯一一个让她感知到身体和精神双重强大的人类。
    这么说吧，以冯瑶现在对精神力的应用，B级精神力以下的人，她可以随时进行催眠。
    但她根本没有试图用精神力接触仁，生怕冒犯了他。
    明墨说仁是自由星域最出色的佣兵。
    跟明墨黎浩他们这种组建佣兵团求长远发展的人不同。
    仁天生就喜欢单打独斗。
    他的声誉很好，接下的任务完成度极高，为人又低调，只有像杨枭这样的地头蛇才能找到他的踪迹。
    因为是杨枭推荐，又经过明墨的认可，冯瑶出于对两个男人的信任没有多问就同意了。
    说来也奇怪，她不是一个对陌生人可以充满信任的性格。
    明明一见面就看出了他性格中的缺陷，但偏偏冯瑶就是接受了他。
    时间一久，冯瑶慢慢体会到了仁的优点。
    他话很少，永远不会对她的决定提出质疑。
    不像是为财而工作的佣兵，反而像是为信念而战的军人。
    他的存在感极低，半点不会打扰到冯瑶的生活。
    可当冯瑶需要他的时候，他永远会在最适当的时间出现。
    有时候冯瑶会产生一种错觉，仿佛他们已经认识了很久。
    仁的出现对当时的冯瑶来说，不过是生命中一个再小不过的插曲。
    她的世界太过辽阔，而平静从来都不是她人生的常态。
    一封帝国舞会的邀请函，打破了她和明墨偏居一隅的宁静生活。
    风波将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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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⑨N9H.cōм 143.皇室舞会

    冯瑶的人生，如果可以分段，那么段落与段落之间常常会是一场舞会，或者一场酒会。
    仿佛宿命一般，成为她人生的分界点。
    联邦第一军校的迎新舞会，她认识了傅熙照，那是他们故事的开端。
    自由星域的一场酒会，她终于见到了明皓，知晓了隐藏了20年的真相。
    但再没有哪场活动可以像帝都的这一场舞会那样影响深远。
    当时的冯瑶，乃至全体人类，对此还无知无觉。
    一年一度的帝国皇家舞会是女人的战场。
    比家世，比老公，比情人，比容貌，比舞姿，总之人类数千年来累积的虚荣在帝国皇家舞会上得到了极致的体现。
    星际7351年的皇家舞会更是如此。
    所有人都等待着明墨的出场，更渴望见到那个让他不惜用上亿人的性命来交换的女人。
    自由星域的林夕被明墨保护的太好，后来又隐姓埋名生活在联邦，所以帝国贵族除了皇帝以外，没有人见过她。
    但在民众口口相传的故事里，她已经被吹捧成女神临世一般的人物。
    菲利普皇帝刻意放纵，一是加强明墨出兵的合理性，二是将林夕放上风口浪尖。
    他的逻辑也简单。
    无论是在自由星域，还是潜伏在联邦杀死明皓，林夕都把自己藏得很深。
    那他就不让她藏，让她成为所有人关注的焦点。
    我的孩子呀，你以为可以保护住自己的爱人，但其实只有权力可以让人为所欲为。
    而你永远不知道，女人的嫉妒心是多么可怕的东西。
    冯瑶对出席皇室舞会并没有特别的情绪。
    作为幼时学习的一部分，她早已熟练掌握帝国的数种常规舞步，甚至可以不谦虚地说，只要她想，她就可以艳压全场。
    当然，对她来说并没有这个必要。
    对明墨来说更是如此。
    从离开帝国那一天起，他就远离了曾经浮华的生活。
    明墨给两人准备了最一般的黑色礼服，又特意嘱咐皇室设计师将女装原本裸露的前胸和后背处衬以黑纱并用黑色羽毛覆盖。
    待冯瑶穿上礼服整理好妆容出现那一刻，明墨觉得自己选错了衣服。
    黑色的礼服遮盖不住她的艳色，反而将莹白的肌肤衬得更加夺目，层层迭迭的羽毛簇拥着她，像被恶魔拉入地狱的天使，带着堕落的诱惑，又带着高贵的抵抗。
    没有男人可以抵抗。
    明墨只觉得自己的脸一下子红了起来，而更多的血液却朝身下某个蛰伏已久的部位涌去。⑨N9H.cōм
    自由星域重逢至今，明墨和冯瑶并没有旧情复燃。
    于明墨，对冯瑶的爱从未有一天熄灭，谈何复燃。
    于冯瑶，却是对两个男人的亏欠，更是对帝国的排斥。
    她理解明墨的想法，心疼他这几年的经历，但并不意味着她就能心安理得地在帝国生活。
    这里不是他乡，这里是敌国。
    有西方种基因加之性启蒙早于常人，明墨的性欲是极强的。
    和傅熙照那种从小被规范的自制不同，在他小时候，菲利普还是那个没有太大野心的皇子，放纵自己，也放纵彼时还叫小菲利普的明墨。
    他在冯瑶之前没有别的女人纯粹是出于帝国皇室的高傲，而非对爱情和忠贞心存幻想。
    但冯瑶改变了他。
    即使是在最痛苦的时候，他都没有想过放弃。
    如今爱人就在身边，一步之遥，叫他怎么能不激动。
    可他却无法上前一步。
    他们之间的距离，又岂止是四年的时光。
    星际的新年也是帝国的建国日，与联邦用烟花告别过去一年不同，在一年的最后一天，帝国皇室会举行盛大的通宵舞会，用以庆祝帝国的成立，以及纪念星际时代的开启。
    过去二十年的舞会，由于皇后一族的强势，贵族女子不敢在皇室舞会上轻易展露姿色，生怕被军方没有背景的将领看中，成为皇后一族拉拢势力的牺牲品。
    如今皇帝重掌权势，被压抑了太久的爱美之心得到了爆发，这一年的皇室舞会格外的令人瞩目。
    所有有爵位的贵族都盛装出席，转播车也进行了全息直播，不少人还在帝国的国网上上传自己与跟真人一般无二的全息影像的合影。
    提前抵达的人没有急于进入主殿，而是留在的皇宫的迎宾厅与后来的人寒暄，也争取多一些曝光度。
    如今正是权力重新分配的重要时期，皇后一脉被血洗，军权被明墨掌握，内政外交等重要岗位虽然没有出现大的人员更替，但明眼人都知道，这不过是菲利普皇帝的缓兵之计。
    在军队用上雷霆手段是为了保命，对大臣们使用怀柔的手段却是为了稳定。
    这样一个帝王，一手翻云覆雨，一手巍然不动，能狠能忍，谁还敢说菲利普皇帝是帝国皇室的耻辱。
    菲利普自然不用亲自出面迎接，他甚至没有出现在迎宾厅和主殿。
    如今的他，已经不需要再靠露面来向臣子们证明自己依然活着。
    那些在他受困时视若无睹，在他脱困后上前邀功的人，他一点都不在意。
    他甚至对他们没有任何类似于恨或者厌恶的情绪。
    就像他睡过的那些女人，并不会让他产生爱或者同情。
    他只希望这场舞会不要那么无聊。
    林夕，你要好好表现呀，不要辜负了我给你准备的舞台。
    --

 ⑨N9H.cōм 144.惊变

    对已经快要被淘汰出贵族行列的裘德来说，这场舞会是家族崛起的最后机会。
    在帝国漫长的七千多年历史中，军功决定了大多数贵族家庭的地位存续。
    初生权法案的滥用，某种程度上也是贵族为了保证优势基因的从而持续其爵位的自保手段。
    皇室更是如此。
    尽管初生权法案不适用于贵族阶层，但那些延续千年的贵族世家也有他们不为人知的秘密。
    比如说，共妻或者共夫。
    当然，比起残酷而不人道的初生权法案，共妻共夫多少需要几方家族的默认。
    因为是以生育为目的，相对来说，性虐或者轮奸的情况会少一些。
    不过贵族也有爵位的高低，很多时候，没落的贵族所剩的尊严也就比平民多一点点知情权罢了。
    虫族对人族的冲击给人类带来的最大的改变，其实不是生死，或者国界种族的消亡。
    而是让人类再一次认识到何谓弱肉强食。
    裘德的祖上就是某一位贵族将妻子分享给朋友的产物。
    由于祖上的出生一开始就是一场生育实验，平平无奇的数值自然导致了被冷落的结局。
    幸好叁方家族的背景都足够强大，才让他的祖上可以平安一世。
    但随着血脉逐渐的淡薄，到了裘德这一代，已经没有可以拿得出去功绩来延续爵位。
    帝国的爵位是要用军功来延续的。
    为了让人类在对抗虫族的战争中不致于全员覆灭，帝国成立之初也对爵位的延续提出了严苛的要求。
    军功高就可以获颁爵位，无所作为就会被降爵或者夺爵。
    毕竟古人类发展到当时，民主已经是共识。
    虽然人类在基因上逐渐划分出叁六九等，但同时某些靠个人能力无法改变的诸如种姓制度得到了废除。
    这也就是为什么帝国发展至今，尽管有着初生权法案等制度，但仍有60%的人类选择生活在帝国的原因。
    这也是为什么帝国皇族会热衷于繁衍后代。
    想一想，在这个层面，似乎人类和虫族没有什么区别。
    为了活着而繁衍，本能地寻找强大的基因。
    裘德是最早抵达皇宫的贵族之一。
    但他迟迟没有进入主殿，而是留在了迎宾厅。
    他清楚自己有几斤几两，就算进入主殿也只可能被湮灭在人群之中，还不如在迎宾厅找找机会，看能不能傍上什么大人物。
    他心里已经有了一个目标。
    明墨。
    平民出身又来自自由星域的明墨，一向被帝国的贵族们排挤。
    说来奇怪，数千年来，帝国不乏有从最底层靠军功爬上来的人物。
    最有名的莫过于叛出帝国的傅成嗣。
    但正常来说，已经习惯用军功来衡量价值的贵族们不应该如此排斥明墨。
    也许是面相不好？
    他一边想着，一边扫视着人群，琢磨自己要加入哪个圈子。
    以裘德的接受的教育，他自然想不明白。
    贵族们对明墨的排斥来自于他们的心虚。
    他们沉默地抛弃了皇帝，而明墨却将皇帝拯救出来。
    只这一点，就足够让他们恨死明墨。
    他们不认为自己有错，自然会痛恨造成他们“有错”的罪魁祸首。
    随着门口的喧哗声，以及一些爵位颇高的贵族离开迎宾厅转去主殿，裘德就猜到应该是明墨到了。
    这就要说说迎宾厅默认的规矩。⑨N9H.cōм
    留在这里的人，一般是为了等待比自己爵位高的人的抵达，以示尊敬。
    一些家族实力雄厚的贵族当然不会留下等明墨进门。
    就算不是为了明墨留下，也容易造成误会，更可能遭到同僚的嘲笑。
    他们自然要离开迎宾厅。
    裘德却不这么想。
    作为已经没落到尘土里只剩下爵位称号的普通人，他正可以与明墨相互借势。
    明墨孤家寡人，他可以做刺客，可以做战士，但他永远无法在帝国站稳脚跟。
    赌徒，急功近利，这样的性格就算是皇帝大概也欣赏不来。
    所以皇帝给了他军权，让他做自己的一条狗，却没有给他爵位。
    裘德觉得这正给了他机会。
    他愿意做明墨进入贵族阶级的敲门砖。
    他甚至不介意将整个家族送给明墨，借用明墨的军功来巩固爵位，甚至升爵。
    就算是换了明墨的名字也无所谓。
    反正他一无所有。
    明墨和冯瑶进入迎宾厅那一刻，全场猛然间安静下来。
    别看明墨被贵族排斥，但他的相貌身材却是贵族女性们背着丈夫父亲津津乐道的话题。
    人类的慕强心态，对优势基因的追求，甚至单纯对美的欣赏，都让这些贵族女性们无法忽视明墨。
    明墨硬冷的性格又不知让多少人吃了闭门羹。
    所以这次明墨带林夕出现，大家都想看看那个如古人类传说故事中海伦一样的祸国妖姬到底生成什么模样。
    门一打开，大家就看了过去。
    高大英挺的男子自然吸引注意，但是紧接着，人们就将目光投注到他身旁的女子。
    然后再也无法移开视线。
    简单的黑色礼服穿在她的身上，可能是东方种基因的问题，她在明墨的身旁显得异常娇小。
    他们原本以为会看到一个妖冶的、肉感的自由星域女性，但林夕却是精灵般纤细而美好。
    她的美超脱了种族国家的界限，是一种绝对意义上美。
    像一件你渴望已久却永远也买不起的艺术品，能亲眼见到真迹就已经是最大的幸运。
    明墨从来都不屑与贵族寒暄，冯瑶自然是随着他的。
    人群自然地分开一条道路，像是摩西分海的神迹降落于此。
    男人与女人走在一起，同样的表情，仿佛没有什么能够吸引他们的注意力。
    他们没有刻意表现的亲密，只是正常的牵手前行，却自成一体，独立于所有人之外而存在。
    如果说在迎宾厅留下的贵族们心中对明墨多少还有些不忿，当他们见到冯瑶那一刻，所有负面的情绪突然一扫而空。
    他们竟觉得两人的高高在上是理所应当的。
    除了明墨，没人知道冯瑶动用了自己的精神力。
    裘德在见到冯瑶那一刻就失神了。
    他的大脑像是被什么东西控制了一样，失去了理智思考的能力。
    之前反复估量要如何制造机会结识明墨，此时完全被他遗忘。
    他的注意力只在冯瑶一个人身上。
    身体里涌起一股兴奋到让人颤抖的快感。
    像是性欲，又像是食欲。
    他的分身已经充血勃起，被掩盖在层层迭得的礼服之下，看起来并不明显。
    要她！要她！！要她！！！
    他向冯瑶冲了过去。
    随即后脑一阵剧痛，昏倒在地。
    仁在人群中摸了摸少了一粒扣子的袖子，向裘德走去。
    他戴了一张仿生皮的面具，穿着皇室制服，看起来像是现场的工作人员。
    将倒地的男人拖走，后面的事情自然有人接手。
    而他则继续留在冯瑶的身旁。
    就在此时，警报声响彻华盛星。
    属于最高级别的虫族入侵警报，意味着虫族已经突破了至少叁道军事防线。
    就在这一天，人类与虫族长达近千年的“半休兵”状态结束。
    虫族开始了对人类的全面进攻。
    --

 145.虫族入侵

    蒙太星系。
    地面的建筑物倒塌大半。
    仍然保持完整的建筑物只剩下能量库，可以看到巨大的虫子环抱住能量库大楼，尖利的口器直接穿透坚硬的墙体吸取能量。
    它们并不是直接把能量吃进去，而是储存在身体内有如葡萄一般的囊腔。
    这种多囊虫是虫族的运输兵，负责将能量输送给后方。
    作为毫无战斗能力的运输兵，它们的出现，意味着战斗已经进入尾声。
    “明光”的能量低到了极值，为了节约能源，就连警报的提示音都不再发出，只有红灯闪烁。
    傅熙照知道，如果他还想要活下去，那么这已经是他最后的机会。
    一旦红灯熄灭，就意味着，“明光”的能量将无法维持他在外太空的生存。
    蒙太星系是极夜星系，在外太空无法获取任何能源。
    这是联邦将抵御虫族的最前线基地设立于此的初衷。
    如今却成了联邦战士们的催命符。
    傅熙照环视四周。
    庞大的虫镰横扫，有如利刃切肉一般轻松地切入制式机甲的胸腔。
    那是驾驶舱所在的位置，机甲师甚至来不及自爆就已经失去了性命。
    在没有战术安排的前提下，制式机甲直面虫族基本就是送死。
    但是无数的防卫军机甲师仍然毫无畏惧地冲了上去。
    他的副官也是好友傅衡，为了让“明光”有足够的时间预热启动，放弃了自己的特式机甲，使用制式机甲挡住了司令部外面的虫族。
    傅熙照在“明光”之内亲眼看到傅衡的机甲被愤怒的虫族碾碎。
    这才是战争。
    没有奇迹。
    人类数千年来对抗虫族靠的是智慧。
    叁型机甲的设定，机甲战队的战术组合，地对空武器的配合……
    人类用技术和战术为自身的生存夺来了机会。
    如果人类失去先机呢？
    原本应该预警的虫族波长感应装置全数失灵，星球外围的防御罩也消失无踪。
    巡逻军只来得及发出示警讯号就被消灭。
    原本应在外太空进行的对抗，变成了无数联邦边防军用肉身抵抗虫族为精英机甲师争取登机时间的大屠杀。
    空战变为地面战直接导致了所有大当量的地对空武器无法使用。
    蒙太一就像是敞开大门的狩猎场，等待着虫族的收割。
    傅熙照想不明白，为何重要的防御系统会全体失灵。
    无论是联邦内部的权力斗争，还是帝国与联邦的制衡，蒙太星系都不应该成为牺牲品。
    因为蒙太星系，不仅仅是守卫联邦的大门，也是守卫自由星域甚至是帝国的战略重地。
    一旦蒙太星系沦陷，这里会直接成为虫族进攻人类的大本营。
    失去了这里，危及到了全人类的安全。
    没有人可以承担这个后果。
    更何况他驻军多年，治军有道，他对自己手下的将士有着无比的信任。
    但事实是，有人从内部破坏了基地的防御系统。
    傅熙照不怕死，但他不能没有价值的死去。
    从开启“明光”那一刻，他就连接了属于傅家的通讯通道。
    防御系统被破坏，通讯系统就不再可信。
    唯一安全的，是“明光”自带的属于傅家的独立通道。
    确认所有的战斗画面和数据分析都正常传输回傅家，傅熙照知道最后的时刻来临了。
    他当然不能退。
    他的祖国，他的家，他深爱的人，都在身后。
    只是可惜了“冰火”。
    没有来得及登上战场，就要永远被埋葬于此地。
    在蒙太一的地核中心是源源不断提供能源的能量场。
    只有极少数的人知道，那是蒙太一能量的来源，也是沉睡的恶魔。
    星爆弹从被发明的第一天就充满了争议。
    如果说人类与虫族的斗争是生存权之争，那么星爆弹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就是绝对的恶。
    它无视敌我，无视善恶，光波所及之处，再无生命残留。
    人们对星爆弹的争议在于，是否有哪个人可以决定其他人的命运？
    要知道，星爆弹的使用必然是虫族对星球的侵吞已经无法逆转。
    以民主制度来说，使用星爆弹必须要获得所有受影响之人民的全数同意才合法。
    因为个体的生存权并不低于任何一个集体的生存权。
    但在虫族入侵的关键时刻，这样的投票是没有机会进行的。
    或者说，所有人都知道，一旦有机会投票，那么星爆弹永远不可能被使用。
    人类就是这样的生物，即使看到覆灭就在眼前，也还是期待着有一线机会可以活下去。
    所以，星爆弹的使用，必然是位高权重的某个人替全体做出的决定。
    当年星爆弹第一次被使用的时候，联邦高层讨论的并不是发明者的军功，而是其中的伦理问题。
    它的发明者黎慕当然清楚。
    他背着百万人的性命，逼自己活下去，通过第一次实爆的数据来优化星爆弹的设计。
    第二次星爆弹的使用，黎慕的死，其实不是必须，但却是必然。
    以身殉道。
    傅熙照按下了星爆弹的启动按钮。
    骇人的死光过后，蒙太一被彻底从宇宙中抹去。
    一同被抹去的，还有蒙太星系近亿的守军。
    ======
    这一段，从周一写到周五，改了好几遍，总算写出想要的感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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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46.现实

    惊醒。
    傅熙照从噩梦中醒来，环顾四周，仍是习惯的黑暗。
    心口像被大石压住，想要把内脏都吐出来的感觉。
    他清晰地感知有什么不正常的事情正要或者正在发生。
    相信直觉是每一个高级精神力者的本能。
    迅速起身，穿好制服，他没有一丝犹豫地向电子系统监控中心跑去。
    “傅衡，”他透过通讯器说道，“你带近卫一队到电子系统监控中心，见到任何可疑人员格杀勿论。”
    发布所有机甲师登机待命的指令后，距离监控中心仅一个转弯的位置，傅熙照缓下脚步。
    电子设备监控中心。
    这里是蒙太基地最核心的区域，却也是联邦抵抗虫族的最前沿阵地。
    由于蒙太星系的极夜特性，感光系统无法发挥任何作用，所以外围的波长感应装置可以说充当了人类的眼睛。
    防护罩、地基武器系统、通讯系统……庞大而复杂的电子系统被分类分隔到一个个的机房，监控中心赫然像是一间可以容纳万人的大型工厂。
    与很多商业机构全部由光脑控制不同，军用系统一般采用人机联动模式。
    虽然光脑更快、更准确，但仍然有大量的技术人员负责筛选过滤信号，确认数据，也有一些科研人员留在这里，只为了提取第一手的信息。
    技术人员们大都是各个军校后勤系培养出来的技师。
    他们的体能不强，但精神力不错，很适合这种需要集中注意力的后方监测工作。
    今天也是正常的一天。
    虫潮不会经常出现，大多数的时间，电子系统监控中心都处于平静无波的状态。
    前几日才有过一轮超小型虫潮，有在蒙太星系驻守多年的老兵说叁十年来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小规模的虫潮，当时大家都在猜测原因。
    像小说里写的，太空病毒，辐射，女皇虫死亡导致的内讧，毕竟是凭借着肉身在太空中生存，虫族可能遇到的情况比人类要复杂的多。
    无论是联邦还是帝国，科幻小说都是最流行的文学作品。
    人们喜欢寻找虚假的慰藉，也许是懦弱，但何尝不是让自己寻找活下去的理由。
    即将到波长监测系统换班的时间，技术员们并没有急着换岗，仍在有条不紊地监看数据。
    由于工作人员众多，且涉及到不同的系统，为了避免混乱，交接班时间是错开的。
    身后的大门打开，在监测系统前端忙碌的技术员没有回头，等待着交接人员上前接手。
    只有几名实习技术员因为不需要一直监看数据，扭过头看了一眼。
    原本以为是换岗的技术员，没想到却是全副武装的战斗人员。
    他们站起身，迎上前去。
    通常如果发生大规模的虫潮，为保证电子系统的运作安全，高层也会派出精英到此保护他们。
    只有一个经历过几次虫潮的新人犹豫了一下，心里依稀闪过一个念头。
    波长感应装置并没有任何预警，这些战斗人员为什么会过来？
    监控中心的门口一切正常。
    傅熙照走进去，分隔开的一个个监控室和机房看上去也没有什么异样。
    如果来的不是傅熙照，而是一个一般的战斗人员，在没有佩戴智能指路仪的情况下，他根本不可能分清如此多的房间对应着哪个系统。
    傅熙照当然不是一般人。
    在机甲师向他确认防御罩仍在发挥作用后，他向傅衡发布了定位要求，然后径直走向波长感应装置监控室。
    监控室的门口是巡逻队。
    全副武装，甚至可以说过度武装。
    他们佩戴的光粒冲锋枪，是上前线才会用的。
    为避免因枪械故障造成的设备损坏，这种大当量的冲锋枪在没有确认监控室被入侵并获得军团长批准的前提下是不被允许带入监控中心的。
    “有什么异常吗？”他开口向巡逻队的队长问道，像是散步时无意间偶遇一般。
    可所有人都知道，无论是傅熙照，还是巡逻队，此时此刻出现在此地，都是不合常理的事情。
    巡逻队全体人员一起扭头看向他，动作整齐的仿佛机器人。
    出乎傅熙照意料，对方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也没有直接开枪，而是陷入了沉默。
    或者，更准确地说，是陷入了自我挣扎。
    傅熙照没有催促，轻轻敲击着手腕，透过联络器用暗码给傅衡下达了指令。
    几秒钟的时间，因为沉默而显得无比漫长。
    巡逻队的队长对傅熙照举起了枪。
    并不是那种坚定的举枪就开，而像是有两种力量拉扯着他，似乎有重物压在枪口上，整个过程缓慢而颤抖。
    枪声响起，却是从远处传来。
    巡逻队员们反应不及，全体倒地。
    傅衡带队上前，逐一核对被电击枪击倒在地的人员信息，却惊讶地发现他们居然真的当晚轮班的巡逻队之一。
    一整队人叛变吗？
    不可思议！
    先不说巡逻队的排班安排是光脑随机指定以避免发生相互勾结的情况，一整队人在对抗虫族的前线集体叛变完全不合逻辑。
    正如傅熙照所想，政争归政争，没有人会无视人类的命运。
    卑鄙如明皓，都只是利用帝国来杀害冯铮，却不会让冯铮死在对抗虫族的战场上。
    这是铭刻在人类基因里的民族观。
    人类，当面对虫族时，属于同一个民族。
    他没有多说话，心知傅熙照一定早有安排。
    “分开关押，先做基因检测，确认身份。”
    傅熙照随口说，他关心的是另外一件事。
    警报声响起。
    傅衡有一瞬间的茫然，在蒙太星系驻军的近十年间，他还没有听过这样的警报声。
    波长监测室跑出来一名技术员，大喊着：“特级虫潮！”
    傅熙照抬眼向里望去。
    监测室被全息屏上密密麻麻的红点映成了红色。
    那是近千年来，从来没有人见过的特级虫潮。
    --

 Ｐó18&#9428;.Ｖιρ 147.善恶

    就在傅熙照于联邦最前沿阵地对抗超级虫潮的同时，帝国民众已经被虫族突破叁道防线的噩耗压垮。
    由于华盛星位于帝国的中心地带，突破叁道防线意味着帝国的首都星已经岌岌可危，大批贵族和富豪开始移民。
    而菲利普皇帝在这一危急时刻展现出了惊人的魄力。
    他与联邦迅速达成了协议，两国长达数千年的战争状态宣告结束。
    联邦，第一次在法律意义上，成为了帝国承认的独立国家。
    人类又重新团结起来，可以心无旁骛地共同对抗虫族。
    消息传出，帝国哗然，有人公开叫骂皇帝，称他作为叛国者会永远被钉在耻辱柱之上。
    冯瑶只是叹了口气。Ｐο18ē.Ⅵρ(po18e.vip)
    这个人是她的杀父仇人，但也是一名高瞻远瞩的智者。
    在个人的荣辱和全人类的安危面前，他选择了舍己。
    明明可以将明墨推出去拼死与虫族厮杀，让战争的胜负成为帝国存亡的唯一决定因素。
    但他却在最关键的时刻站了出来，以一己之力担下所有的批评。
    从此之后，人们再讨论帝国的存亡，只会想起这个叛国的皇帝，而不会再提及失去的叁道防线。
    只有前线的军人知道，他们不用再担心联邦在身旁插刀，可以全力作战。
    如果说冯瑶曾经有过杀念，那么在这一刻，她终于放下。
    冯铮为保卫国家而亡。
    过往的很多年，她无数次想过，如果他知道自己的妻女受了怎样的折磨，他会不会后悔。
    后悔自己为祖国而战，为保护普通人而亡，而他深爱的国家却从来没有保护过他的家人。
    可是在经历了爱人的呵护，朋友的关怀，战友的支持后，她终于明白了冯铮。
    于是，此时此刻的她，也看懂了菲利普皇帝。
    他配合明皓的计划，成为杀害冯铮的帮凶，是为了他的国家。
    他为了保护明墨，放弃了利用明皓，放弃了争夺皇位的机会，是为了他深爱的儿子。
    在动乱后登基为帝，为了休养生息，为了军队的稳定，他成为傀儡皇帝，是为了国家。
    他真的是明墨的父亲，一样不在意他人看法，活得肆意，却坚守本心。
    为了他们的本心，他们可以忍辱负重，独自前行。
    出于善的恶，如明墨的一亿人质事件，和出于恶的善，如明皓对她的培养，要如何评判。
    冯瑶比任何人都清楚。
    在母亲的腹中，她就已经学会了仇恨。
    在军校的一年，她学会了珍惜与感恩。
    在自由星域，她学会了得到与回报。
    傅熙照和明墨，这两个男人，一前一后，固执地拉着她的手，将她从泥泞中拉起。
    让她没有成为被仇恨淹没，再也无法看到任何美好的冷血之人。
    他们教会了她，什么是爱。
    由于身份的特殊，冯瑶无法参加帝国军部的会议。
    但明墨最信任的人就是冯瑶，会将前线的消息讲给她，一起分析。
    虫族攻破了帝国的叁道防线，这个说法，对也不对。
    真相是在第叁道防线伦火星，少校穆迪引爆了星爆弹，防卫军与虫族同归于尽。
    第叁道防线消失的同时，虫族也失去了继续进攻的基地。
    第四道防线的法兰星没有收到任何求援信号，连最基本的战斗记录都没有收到。
    是星爆弹的死波让他们推测出前线失守。
    目前，法兰星已经进入了全面备战状态。
    穆迪.迪伦并不是伦火星防卫军的军长。
    战功赫赫的迪伦家族是帝国的老牌贵族，驻守伦火星多年。
    先皇后家族清洗军队系统的时候也没敢碰触迪伦家族。
    穆迪被迪伦家族视为下下代的接班人，年纪轻轻就已经官至少校。
    这次是为了让他积累军功而被家族安排去伦火星轮值，却成为了他的死亡之旅。
    被视作未来族长而重点培养的精英，穆迪不是防卫军军长，但仍然知晓伦火星星爆弹的启动方式。
    由于信号失效，他没能向家人发出遗嘱。
    星爆弹无差别地消灭了在伦火星系范围内的一切存在。
    人们不知道最后时刻他到底想了什么，他没有留下一字一句。
    七千多年来，帝国的初生权法案等制度造成了贵族的腐败。
    但在历史长河中，来自于贵族的精英才是帝国抵抗虫族的中坚力量。
    他们的死，换来了无数人的生。
    帝国民众深深明白这个道理，所以他们愿意生活在帝国，用自由交换生存权。
    帝国的成立，原本就是全体人类做出的取舍。
    初生权法案牺牲了普通人的利益，却也确保了星际时代的人类在抵抗虫族的最初战场上没有一败涂地。
    用伦理上的不道德保证了人类的繁衍。
    唯军功论的进阶和降阶制度，严格的贵族分级体系，如果身为贵族而只享受特权带来的利益而不付出，一个家族的沦落不过是转瞬间的事情。
    在星际时代，这就是残忍的公平。
    帝国出于善的恶法，和联邦基于恶的伪善，又要如何评判？
    穆迪的死，让冯瑶见识到何谓真正的贵族。
    与联邦宣传多年的贪婪无能完全不同。
    他们背负着前人的荣耀，又引领着后人前行。
    她前所未有地认知到，联邦，或者帝国，只是一个称谓。
    联邦，帝国，同样有卑劣的人，也有高尚的人。
    我们不应该天生为敌。
    我们都是人类，在星际时代，在虫族的肆虐下，艰难求生。
    冯瑶遥望星空。
    那是前线的方向。
    ======
    不好意思，停了好久，香港疫情又厉害了，在家办公还要带孩子，只能缘更了，惭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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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Ｐó18&#9428;.Ｖιρ 推荐和求推荐

鉴于最近缓慢的更新，给大家推荐几本书。
    九铃大大的《罪爱》，高干NP文，完全是我的菜，以九铃大大写书的字数，七十章算是刚刚开场吧。
    《末日销魂窟》尘汐落  大大是起点的作家，擅长写女主没心没肺的NP文，她之前写的《渡劫神助攻》和《逢魔神助攻》超级超级好看，也是让我无心写作的罪魁祸首。渡劫这本应该是下架了，只能找盗文看了。Ｐο18ē.Ⅵρ(po18e.vip)
    《喜宝》也是高干NP文，没办法，就是喜欢这种设定。
    最近在孩子身边不方便写文，所以看了很多，沉迷晋江，求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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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48.审讯

    仁离开了审讯室。
    在明墨和冯瑶为虫族的进攻而忙碌的时候，他担起了审讯裘德的全部责任。
    有时候他会觉得自己天生不适合做一名军人。
    因为他不够无私。
    反而是佣兵、暗卫这样的工作更适合他。
    就连刑讯逼供，他也比别人擅长。
    这已经是第五次审讯了。
    作为背景约等于无的没落贵族，裘德的家人连面都没有露过，更不要说保释。
    一个没有实力，没有背景，没有出息的男人，却在大庭广众之下，在众多贵族和皇族面前施袭，他凭借的是什么？
    五次审讯，仁用尽了手段，却得出了一个荒谬的结论。
    裘德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这样做。
    就好像自己被什么鬼魂上了身，那一刻他的身体乃至意识都不属于他。
    第一次听到裘德的解释时，仁立刻将他关入隔离牢房。
    这种无法自控的状态，在仁看来，非常像是被虫族寄生了。
    但通常来说，被虫族寄生到影响思维，那必然是已经侵入到大脑，且此过程不可逆。
    换言之，如果裘德被虫族寄生并做出了失去理智的行为，那么他不可能像现在这么清醒。
    以防万一，仁还是安排给他进行了全身扫描，以及注射驱虫剂。
    可结果证明裘德并没有被虫族寄生。
    五次的审讯，他哭得涕泪纵横，全身瘫软，甚至到后来小便失禁，完全就是一个废物的样子。
    测谎装置显示，他说的都是实话。
    因为体质太差，他一辈子没离开过华盛星。
    家族背景也不起眼到丝毫没有被利用的价值。
    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却做出了最鲁莽而不要命的举动。
    如果他不是真的无辜，那就是世界上最厉害的骗子。
    仁感觉到违和，这种别扭的感觉让他无法忽视。
    有什么地方不对。
    他决定找一趟冯瑶。
    如果说裘德攻击冯瑶是他自己不可控之下的行为，那么想要破案，就必须让他再见冯瑶一次。
    到时候，真假自有定论。
    在蒙太星系，另一场审讯也展开了序幕。
    在傅熙照提前的预警之下，与虫族的对战反而是人类占得了先机。
    但千年不遇的特级虫潮，蒙太星系的守军只能说是惨胜。
    五分之一的守军战亡以及伤重来不及救治而身亡。
    虽然医疗舱可以快速治愈外伤，但由于没有预期同时出现如此多的伤员，于是只好让光脑选择能够救活的人优先治疗。
    不少的战士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军中好友慢慢没有了声息。
    紧接着，帝国连失叁道防线，最后不得不动用星爆弹与虫族同归于尽的消息也传到了前线。
    这一场胜利，没有鼓舞士气，反而让人类战士们时隔多年，再次正视了人类与虫族的巨大差距。
    军中人心惶惶，大家都在想，如果再来一次，他们还有没有可能赢。
    最可怕的，其实不是一无所知去面对死亡。
    而是经历了之后再去思考。
    思考别人是怎样死亡的，以及思考自己未来可能会如何死亡。
    傅熙照也在思考。
    被捕的巡逻队人员背景清白，包括队长在内的个别人还与傅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他们说不出自己出现在电子设备监控中心的原因，更无法解释为何对傅熙照举枪。
    虽然事实摆在眼前，但傅熙照却觉得他们说得都是实话。
    动机。
    他们没有动机。
    帝国发生的一切，正是他梦中场景的重现。
    这恰恰说明虫族的入侵不是对傅熙照个人，或者对联邦的阴谋。
    这是直接针对人类的阴谋。
    与远在帝国核心的仁一样，他最初也是想到了虫族寄生。
    但检测了多次，并没有在叛变人员身上发现虫族的痕迹。
    而这些人更是在审讯过程中展现了无以轮比的配合度。
    就算是将刺针探入大脑，他们都毫不反抗。
    仿佛他们比任何人都希望发现自己到底发生了什么问题。
    叛变的巡逻队队长在被告知没有发现虫族寄生后，彻底崩溃。
    他的家人都生活在傅星。
    作为数代追随依附傅家的大家族，他的叛变给家族带来的是灭顶之灾。
    可他更害怕的，是因无法发现问题而随时可能再次叛变的自己。
    他曾经内心坚定，充满期待。
    期待自己身上寄生的虫族被发现。
    他在狱中硬生生地用手撕开身体，取出心脏。
    遗言是希望研究人员全面解剖他的身体。
    他坚信，自己一定是被虫族用某种方式侵入了。
    无法证明，唯有一死。
    傅熙照相信他。
    在他举枪的过程中，傅熙照清晰地感知到他在与什么对抗。
    仿佛精神与身体分裂。
    否则他不会如此犹豫。
    在傅熙照看来，在巡逻队队长身上发生的事情，比虫潮更加恐怖。
    在过往千年来的沉默低调之中，虫族到底发生了怎样的改变？
    身边的战友会否像死去的巡逻队队长一样，在某一时刻背离人类？
    在遥远的后方，又会否有同样的人，爬上高位，用制度摧毁人类生存的机会？
    甚至……
    他自己，又会不会在某一天醒来，成为虫族的一员？
    傅熙照悚然而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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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起点《花瓶女配开挂了》  作者：弄雪天子
    俗气的名字，作者好像也不是太有名，只有叁本作品，但是这本书太太太好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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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带游戏系统，时不时会出个副本。
    很喜欢女主解决副本的方式，干脆利索，不沉迷于私情。
    在过往对不住她而心怀恶念的人战战兢兢之际，她已经完全不跟对方在同一个层面思考问题了。
    最喜欢女主，总是能见到人心之善，又让我从她身上看到人心之善。
    做任务上身时，她不会想着如果利用能力获得最大优势，反而常常想着要何时离开，要怎样把身体的原主教好。
    对做任务没有执念，觉得对方找对了路就会离开，有时候完成度很低也不在意。
    这本书适合慢慢看，我看评论有些人说看不懂，我觉得是因为和一般的快穿书不太一样，剧情是慢慢发展的，所以要有点耐心。
    但却是我近两年来看过的最合胃口的书。
    刚刚完结，作者还在更新番外。
    字数很多，可以好好看一阵子了。
    晋江  《这膝盖我收下了》作者：江山沧澜
    女主死后重生，意识到自己之前经历的种种其实是一场真人秀。
    女主因为被侵犯而自卫杀死贵族子弟，入狱后为了活命参加了真人秀。
    她被洗去记忆，由编剧设计出一次次悲惨的人生。
    编剧恶意增加难度，只为了向观众证实女主本性是坏的。
    重生后，女主恢复了记忆，用自己的方式胜出了一场场真人秀。
    我超级喜欢结局，很特别，不剧透了，大家可以自己看。
    这个作者的书我都挺喜欢的，比较多快穿类的，基本都是知识改变命运，而且偏科幻。
    我觉得她的书基本都可看，虽是爽文，但不是无脑爽。
    沉迷看书，不可自拔，无心写字。
    故事写得好的人真是太多了，觉得生在这个时代好幸福~~~
    --

 Ｐó18&#9428;.Ｖιρ 149.谜

    冯瑶透过审讯室的透视屏看着里面那个陌生的面孔。
    她决定走进去，亲自面对裘德。
    这个男人对她的照片没有任何特别反应。
    他甚至不知道冯瑶是谁。
    这意味着，在皇家舞会上，裘德向她扑过去的时候，根本连她的脸都没有看清。
    冯瑶判断，他当时的举动并不是因为自己的相貌或者身份。
    必然有其它的因素。Ｐο18ē.Ⅵρ(po18e.vip)
    打开审讯室的门，仁站在冯瑶的身前，随时做好出手的准备。
    冯瑶看着裘德，两个人终于正式见面。
    连日来的审讯已经彻底击垮了裘德的精神。
    伴随着门的打开，他习惯性地颤抖，被锁住的双手双脚与桌椅无意识碰撞，发出“咣当咣当”的声音。
    他的眼中没有见到美女的兴奋，反而像是见到了索命者一样的恐惧。
    不知道过去这些日子，仁到底对他做了什么。
    冯瑶微微皱眉。
    他的反应太正常，太自然，看起来毫无破绽。
    傅熙照的桌面上放着叛变巡逻队队长的解剖资料。
    一具正常的，健康的，人类的身体。
    为了不放过虫族，军医不仅仅是剖开了他的身体，还切开了他身体内的每一个器官，将所有的体液乃至粪便都进行了检查。
    没有任何虫族寄生或者曾经寄生的痕迹。
    傅熙照知道，对叛变者的审讯应该结束了。
    他们无法给出答案，就好像自己和军医们无法从那具尸体上找到答案一样。
    一群彼此不相干的人，被光脑随机组合在一起，然后集体叛变。
    当然，他们并非互不相识，但也只是战友关系。
    更关键的是，如果不是傅熙照的预知梦，他们的叛变会直接导致蒙太星系的沦陷。
    虫族仿佛一早就知道有人会帮助他们关掉电子监控系统。
    傅熙照不相信这是偶然。
    是因为这一队人被选为一组，虫族才发起了进攻。
    但人类要如何与虫族联系沟通？
    人类又为何会破坏自己生存的根基？
    最关键的是，这一组人有何特别？
    他在等待一份报告。
    从大战后，他就联系傅淮去找寻这一队人的资料。
    搜集资料进行比对，这是傅淮最擅长的。
    虽然他已经不是自己的副官，但仍然是值得信任的朋友，以及傅家的家臣。
    从蒙太星系发生特级虫潮至今，傅淮没有好好睡过一觉。
    开始是担心傅熙照和前线的安危，后来则是受傅熙照所托找寻叛变人士的资料并进行过滤。
    在大后方的联邦民众不知道前线发生过叛变事件，只知道傅熙照率部击退了特级虫潮。
    “战神”之名，随着帝国连失叁道防线的消息，传遍星际。
    傅淮看着叛变者名单，内心的惊涛骇浪不下于前线的傅熙照、傅衡等人。
    数据分析的工作量巨大。
    虽然一般来说，人与人之间可以透过六个节点产生联系，但要在毫无逻辑中找到一个节点与所有人员都产生关系，其计算量就算用光脑也可能需要数年。
    而且就算发现一个节点，也不意味着他找到了答案。
    比如蒙太星系的驻军在放假返乡途中停靠的几个中转星上最着名的酒馆餐厅就是士兵们的交集。
    但这并不意味着那些酒馆餐厅有问题。
    当然，傅淮还是安排人进行了调查。
    在单纯找寻叛变者之间的关系无果后，他开始加入其它参数。
    他们的父母和兄弟姐妹。
    父母的父母和父母的兄弟姐妹。
    随着人数的增加，需要的运算量指数级增加，但是一无所获。
    长久的缺少睡眠，就算是在可以在短时间内完成深度睡眠的睡眠舱中休息，傅淮的双眼仍是布满了血丝。
    他不敢停下来。
    傅熙照说，人类的时间不多了。
    华盛星，司令部。
    明墨觉得眼前一片漆黑。
    在人类的科技水平已经极为发达的今日，没有哪一场战争像这次一样。
    没有求援，没有通讯，没有信号，一个画面一个声音一个文字都没有。
    像是有一个巨大的黑洞，只是一口就吃掉了帝国的一道防线。
    但他们都知道，这不可能。
    就算陷入静默场，只要选定方向各自向外冲，总有人能逃出去。
    不会像这一次。
    在后方的人完全不知道前线发生了什么。
    “所以，我判断，是前线有人通敌，在虫族进攻前毁掉了所有的电子系统……”
    明墨终于将这句话说出口。
    “不可能！！！”军部的几个老将军站了起来，也包括牺牲的穆迪少校的爷爷，迪伦家族的老族长。
    在近八千年对抗虫族的历史中，人类从来没有投靠过虫族。
    就算是那一段黑暗时期，有一部分人类相信人类毁灭论，他们也只是自杀，而非帮助虫族杀害人类。
    这是生而为人铭刻在基因中的骄傲。
    更何况，就算真的有这样的败类出现，在实践上，人类也无法做到与虫族沟通。
    “当所有的可能都不是答案的时候，不可能也许就是答案。”
    明墨环视全场，“诸位，不管这个推断可能不可能，但你们要接受，这是最合理的解释。”
    站起身的几名将军又坐了回去。
    当然是最合理的解释。
    只有这种情况，才有可能一点消息都没有传回后方。
    才可能在第一道防线失守后，第二道和第叁道防线仍然毫无防备。
    但，怎么可能？！
    只要想一想，就让人毛骨悚然。
    “诸位，我们现在要想的不是如何防住虫族的下一次进攻。”
    明墨将双手撑在桌上，用不容拒绝的语气和表情说道。
    “我们要想的是，虫族如何与人类沟通，甚至于，虫族是如何控制人类的！”
    一言既出，满座皆惊。
    冯瑶看着裘德。
    皇家舞会那天，她并未留意这个男人。
    他没有来得及靠近自己，就被仁打倒。
    今天的自己，与那天的自己，有什么不同吗？
    --

 Ｐó18&#9428;.Ｖιρ 150.解谜的开端

    “有什么不同？”明墨把冯瑶的问题重复了一遍。
    “是呀，总觉得很奇怪。如果说舞会那天裘德想要袭击的人是我，为什么这次他会一点反应都没有，好像不认识我这个人一样。”
    冯瑶回想了一下白天见到的那个再普通不过的男人，摇了摇头。
    “不可能是伪装。如果要伪装，他就没必要在舞会的时候做出那种毫无意义的举动。”
    “那天你穿的礼服，非常美。”
    让我夜不能寐，只好想着你这样子自己……明墨赶紧打断发散的思维。
    冯瑶回来的这段时间，明墨与她一直相敬如宾。
    情绪最激烈的一次，也不过就是在自由星域初初重逢的那一刻。
    曾经他们因为爱和尊重而不去过问对方的过去，现在却因为过去而无法再靠近对方。Ｐο18ē.Ⅵρ(po18e.vip)
    这甚至不是还要不要爱的问题。
    冯瑶对明墨的内疚，其实还要多于对傅熙照。
    大概是因为，每一次与傅熙照的分离，两个人都有好好告别。
    每一次告别，都是两个人共同的选择。
    可是，在明墨面前，她总是不会为他考虑。
    因为那个人是明墨，所以她可以任性。
    就算他救了她一次，又一次，可是她从来不觉得自己亏欠他什么。
    其实冯瑶心里清楚，那是因为她知道自己被深爱着的缘故。
    并非傅熙照不爱她，但只有明墨，可以放下所有的一切毫无保留地去爱她。
    所以她才会内疚。
    而明墨则在后来的岁月中，渐渐成为了一个不会解释的人。
    冯瑶因内疚而退缩，他误会了她退缩的理由，于是让自己只是守护。
    “不是因为礼服，一定还有别的不同。”
    冯瑶慢慢回想着。
    “是精神力。”插话的是仁。
    所谓旁观者清，明墨习惯了在自由星域与冯瑶日夜的精神力接触，冯瑶更是释放者，所以并不会有太强烈的感受。
    但是仁作为新接触冯瑶不久的人，对那天覆盖整个皇宫的精神力感受更为明显。
    是一种让人很舒服，会不自觉产生好感的精神力。
    仁并不知道冯瑶的精神力的特质，但如果说有什么区别，舞会那天的冯瑶，展现出的无害气质非常明显。
    与以往的她非常不同。
    是的。
    冯瑶想起来了。
    那天为了避免麻烦，她将精神力稍微调整，直接传达到了舞会上的每一个人。
    她望向明墨，男人回望着她。
    “看来，我要再去见一次裘德了。”
    “我陪你一起。”
    “好。”
    冯瑶没有推辞。
    她与他之间，从来都不用客气。
    一无所获。
    傅淮头痛欲裂。
    巨大的数据量，假设和推翻假设，一次次的失望。
    他和傅熙照都知道，一定有什么将这些叛徒联系在一起，而且必然与虫族有关联。
    但是查不到。
    通讯器的灯亮起，是傅熙照的来电。
    他们约定好每天通话一次，傅淮将已有的数据分析报告给傅熙照，他和傅衡会提供分析参数和指标，看可否找到突破点。
    全息投射中，傅熙照一向整洁端庄的样貌不再，凌乱的胡须、泛红的眼睛，充分说明了他与傅淮一样，度过了一个个不眠之夜。
    为了人类的命运，他们必须争分夺秒。
    “他们常去的中转星餐厅，常吃的食物和酒的原料产地、供应商、加工商，都已经查过了，没有异常。”傅淮一项项报告。
    数据分析的同时，要投入同样巨量的人员实地调查，如果不是傅家，可能只有帝国的皇室有这样的能量。
    “嗯，亲友调查呢？”
    “每个人的情况都不一样。有的人是家族历代从军，有的人因为家族遗传的基因指数不佳，所以家族里只有一两个人在前线，其他人都在后勤部门。朋友的圈子也不同，除了战友，其他的圈子基本上没有交集。”
    “词汇检索结果？”
    词汇检索是在完全没有头绪的情况下，由光脑进行全信息分析提炼关键词的一种操作，看能否在不同的人之间找出相同的词汇，再根据关键词反向搜索。
    “军部，蒙太星系，洛克餐厅……”傅淮一样样念道，其中大多数有明确指向的他们都已经调查过，“基因改良剂……”
    “等等，基因改良剂？他们都使用过基因改良剂吗？”傅熙照打断了傅淮。
    “稍等，我马上查一下。”傅淮转向面前的屏幕，调取了一台光脑，重新输入关键词。
    因为指向明确，范围又窄，结果一下子就出来了。
    “6个人用过，14个人没有用过，但他们的祖先用过，或者是他们曾经搜索过基因改良剂的资料。”
    基因改良剂不便宜，没有相当的积蓄，就算是最低等的改良剂也很难买得起。对绝大多数人来说，确实只能是上网看看资料，望而兴叹。
    傅熙照点开自己面前的档案，20个人的资料逐一打开。
    他们是最常见的士兵，精神力没有超过B的，体质也是B或C的样子，会考虑使用改良剂并不意外。
    但不应该是改良剂的问题。
    无论是帝国还是联邦，除了最顶级的家族为了保证基因的优势而绝不会使用改良剂，大多数有钱或有权的家族都会使用改良剂来提升族人的体质及精神力。
    如果是改良剂的问题，那么影响高阶军官比影响一个巡逻队更有用。
    更何况，他们中的大多数人都没有使用过改良剂。
    尽管如此，傅熙照还是让傅淮安排人去调查改良剂。
    一切安排完毕，傅淮继续向傅熙照汇报。
    “……《战歌》，星空城，改嫁……”
    “改嫁？”傅熙照又一次打断了傅淮，“联邦500年前修改了《婚姻法》，接受一妻多夫制，现在已经没有改嫁这个概念了，为什么改嫁会成为高频词汇出现？”
    傅淮重新搜索，因为涉及到数百年甚至上千年前的资料，这次花的时间长了不少。
    “因为他们祖上母系一方，曾经有过改嫁的记录。”
    傅淮没有太留意这个信息，太多人死于对抗虫族的战争，改嫁或者另娶很常见。
    “改嫁的原因呢？”傅熙照追问。
    “应该都是前夫战亡吧，这是最常见的原因。”傅淮随口答道，但还是继续查了下去。
    虽然联邦规定，死亡七年的人的基因资料就不再保留，但他们的档案还是留存的。毕竟保留基因资料的成本和文字档案的成本天差地别，所以婚姻和户口资料还是可以查到的。
    看到屏幕上的结果，傅淮屏住了呼吸。
    “她们都是离婚。”
    傅淮也开始觉得奇怪了。
    “查离婚原因，还有她们的前夫。”傅熙照立刻下令。
    由于祖先的前夫与被调查人没有血缘关系，所以根本不会被列入搜索的数据库。
    傅熙照觉得他们找了这么久都没有头绪，那必然是有什么被漏掉了。
    这次的指向很明确，迅速就分析出了结果。
    “熙照，离婚的原因各有不同，但是所有的前夫都绝后了！”
    傅淮惊呆了，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一个结果。
    “而且，他们都曾经参与过远征行动。”
    --

 151.我这一生，只是这样？

    冯瑶站在审讯室的门外，迟迟没有动作。
    明墨静静站在一旁，用精神力小心安抚着她。
    冯瑶知道，自己应该是找到答案了。
    上一次来这里见裘德，她没有任何感觉，裘德的反应也让她一头雾水。
    可是这一次，她却犹豫了。
    打开面前这扇门，放出来的会是怎样的妖魔怪鬼？
    她的小腹作痛，在蒙太星系驻守时偶尔也有这样的感觉，但没有哪一次像今天这样剧烈。
    像是警告。
    如果此刻转身离开，她相信明墨一定会当作他们的讨论没有发生过，而用最快的速度处理好里面的囚犯。
    一个普通人，袭击她，然后得到他该有的惩罚。
    再简单不过。
    可是心底却有一个声音告诉她，真相并非如此。
    有时候，人类是不需要真相的。
    追寻真相的成本太高。
    冯瑶的一生中，为了追寻真相，牺牲了太多太多。
    傅熙照挂断了与傅淮的通信。
    叫上傅衡和秦楚，他们在保存巡逻队队长尸体的冷库会面。
    远征军，绝后，改嫁，被虫族操控的联邦战士……
    他想起了很久之前的那一场比赛。
    那是冯瑶以林镜的身份在联邦第一军校年级对抗赛上大放异彩的开端。
    “秦楚，你还记得你代表一年级生参与急救治疗赛的事情吧？”
    “当然，林镜带着我赢下来的那场比赛，怎么可能忘！”
    秦楚作为军医，也是被傅熙照和冯瑶两个人信任的医师，是知道冯瑶真实身份的。
    只是冯瑶作为一年级的老大带领了他们那么久，他叫惯了林镜。
    “我刚刚找到了这次叛变人员的共同点，也是目前唯一能与虫族产生关联的交汇点。”
    傅熙照慢慢说道，“远征军，绝育，你想到什么没有？”
    “食精虫？！”傅衡与秦楚异口同声，语气中充满了震惊。
    “所以……食精虫到底是什么？它真的是人类所认知的一种寄生虫吗？还是别的什么？”
    “可食精虫没有控制人思维的能力，不然早就会被列入特级危害生物了。”
    已经入选大医师后备名单的秦楚，在他所涉及的医学领域有着绝对的发言权。
    “食精虫甚至不是虫族，它没有思维，没有意识，只有寄生的本能……”
    “食精虫没有，但是他们的后代呢？”
    秦楚悚然而惊。
    傅熙照看着面前的尸体，被撕开的身体已经缝合完好，但面上痛苦狰狞的表情却无法抹去。
    他不应该是个叛徒，他也从不认为自己是个叛徒。
    是什么让他无法控制自己的思维……
    傅熙照长叹了一声。
    “检查基因吧，这一次，我希望是我猜错了。”
    冯瑶按下了开门的按钮。
    审讯室沉重的静音门慢慢打开。
    明墨向前一步，站在了她的身前，而仁在她的身后默默戒备。
    冯瑶并不害怕面对真相。
    恰恰相反，她怕的是自己一无所知的活着。
    门后并没有什么妖魔鬼怪。
    还是那个已经被长时间的审讯搞到浑身瘫软的普通人。
    冯瑶放出了自己精神力，慢慢向男人探去。
    当碰触到男人脑域的一刻，男人突然暴起。
    原本与椅子固定在一起的双手居然硬生生被男人自己扯断，以换取身体的自由。
    幸好焊死在地上的椅子控制住了男人的双腿，让他短时间无法挪动。
    男人的眼中是已经用目光将她的衣服脱光的赤裸裸的性欲。
    是冯瑶从小到大再熟悉不过的目光。
    是冯晋，是冯景尧，是明皓……
    她还感知到一阵略带熟悉的波动，是在蒙太星系每次虫潮到来之前的那股波动。
    是……虫族……吗？
    原来是这样吗？
    我这一生，只是这样？
    腹中的剧痛和混乱的思维在一瞬间击垮了冯瑶。
    明墨本来将注意力都放在裘德身上，想要观察他在冯瑶精神力的影响下会产生怎样的变化。
    裘德的举动在他的意料之中，但冯瑶随后的精神力暴动让他迅速转身，将女人抱在自己的怀中。
    没有再管裘德，他抱着冯瑶走出审讯室。
    仁从背后追过来，试图拉住明墨，也或许是明墨怀中的冯瑶。
    明墨闪了一下，没让仁碰到冯瑶。
    他直直瞪着仁，就像在看一个死人。
    “血！！！她在流血！！！”
    仁的精神力不如明墨，在冯瑶暴动的精神力之下，他每一步的靠近都是在用命来拼。
    勉强说完要说的话，仁就半跪在了地上。
    明墨甚至没有低头，就感知到自己的制服被潮湿的液体浸透。
    他不敢再动，生怕造成冯瑶身体上更大的伤害。
    坐在原地，他将冯瑶紧紧抱在怀中，额头相抵。
    很多年前，他没能救回自己的母亲，因为他的母亲对他，对这个世界，没有任何留恋。
    小瑶，请你爱我，请你留恋，请你……好好活下去。
    --

 152.她的幻境 fǔщěηщǔ.мě

    只是一个普通的房间。
    却也是冯瑶再熟悉不过的房间。
    她的母亲最后的一段苦难时光就是在这里度过。
    以及她15岁前的那叁年。
    房门打开，走进来的却不是她熟悉的那两个人。
    畸形的虫族，缩小到正常人体大小。
    下体与虫族的尖锐的生殖器不同，分明是人类生殖器的样貌。
    她无法动弹，坐在自己熟悉的角落。
    唯一可以躲开监视器的角落。
    床上躺着一个美丽的女人。
    美艳的，水蜜桃般生动成熟的女人。
    虫子前赴后继地爬上床，试图将生殖器插入她身体上的每一个孔洞。
    “走开！！！”&#9395;yǔz&#8461;ǎǐωǔ.cしǔ&#9837;(xyuzhaiwu.club)
    她用精神力攻击每一只进门的虫子，可以对抗夕瑶虫的精神力自然是这些人类大小的普通虫族无法抵抗的。
    它们炸开，留下一地的稀烂。
    可是永无终止。
    冯瑶问自己，“这一切是不是都是因为我的存在？”
    也许她母亲所经历的苦难，都是因为她的存在。
    裘德的反应让她明白的一件事。
    虫族，早就用某种方式将自己与人类的基因融合在一起。
    而她可以感知虫族也可以被虫族所感知的脑波，成为了诱虫器一样的存在。
    交配和繁衍，才是所有生物的本能。
    傅熙照想起两年前与冯瑶的对话。
    一次虫潮过后，小瑶躺在他的怀中。
    他着迷地将手穿过她的长发，抚摸着如丝绸般滑顺的头发。
    “你说，虫族会思考吗？”小瑶是这么问的。
    “一般来说，会进攻到前线的兵虫都是在执行女皇虫的命令，单纯的进攻吧。”
    “可是每次虫潮来之前，我都能感受到他们的精神力，很吵，像是在交流。”
    “我想简单的思考还是会有的。它们的进攻也不是毫无意义的送死，不然我们直接设立一道激光网在它们前进的路径上不就行了。”
    “你说，它们在想什么呢？”
    经过检查，所有叛变巡逻队员的基因与正常人类不同。
    秦楚已经叁天叁夜在实验室没有出门。
    在虚拟战场关于食精虫的一切其实都来源于人类的猜测，实际上，并没有人类发现曾经有一个星球充满岩石态的食精虫。
    只是在人体内发现食精虫并且取出后，食精虫会呈现岩石态并进入假死状态。
    但当食精虫重新进入生物体内，它们又会活过来。
    所以科学家们推测，远征军在征战的过程中，应该接触过岩石态的食精虫并激活了它们。
    可知道今天，都没有人能解释，为什么会有一种生物，会将自己岩石化，然后在遥远的星球等待的人类的到来，只为了侵蚀人类的生殖系统。
    但如果他们根本不是完整的生命体呢？
    它们只是某种虫族留下的生命力极其强大的精子。
    鸠占鹊巢，吞噬掉人类的精子，取而代之。
    它们中的一些，跟随着战士的体液进入到了他们妻子体内。
    由于生命力极强，虽然因为生殖隔离而无法让女人受孕，但他们长久地存在于人类的体内。
    然后，极少数的精子学会了隐藏，它们没有再贪婪地吞噬掉人类的精子。
    一些留在女人的体内，一些反向进入到男人的体内，还有一些随着受精卵的成长进入到胚胎的身体里。
    它们不断变异，进化。
    终于有一天，它们学会了共存。
    从一开始的吞噬，变成了被吞噬。
    只为了将自己最重要的那个基因信号传递给人类——
    对皇虫的绝对服从。
    如果虫族会思考，那么虫族精子进入人类体内就绝对不是偶然。
    傅熙照相信冯瑶的直觉。
    这并不是某个虫族经过一个无人星球，突发兴致，对着空气射了一发，又被其后经过的无辜人类把精子带走。
    这是虫族图谋已久的入侵人类的阴谋。
    “是臭虫。”傅衡报告。
    一旦找到调查方向，想要得出结果需要的时间并不长。
    “傅衡，这一千多年来，虽然时不时有虫潮，但人类的死亡率整体是有所下降的。”
    “是的，所以才会出现了商业星球和娱乐星球，因为生死终于不再是人类考虑的唯一的事情。”
    “你还记得过去曾经出现过的虫族无害论吗？”
    “有一批战士在虫巢中被救出，人却活着。有人就说虫族只是为了争取自己的生存空间，它们不是人类的敌人，人类应该与它们和平共处。”
    “后来是幸存战士当众自焚，以死来抗议虫族无害论，大家才不再讨论。”
    “那你知道为什么死亡率会降下来吗？”
    “不知道。”
    虫族的确看起来不想搞死人类。
    于是在有些战场，出现了个别战士因为没有勇气自爆，被虫族扒碎了机甲，吸干了能源，人却没死。
    但其实不是他们运气好。
    而是虫族刻意将这些人类放回去。
    成为它们精巢。
    臭虫是一种奇特的生物。
    他们会将尖锐的性器穿破虫甲，将精子射在雌虫体内的任何位置。
    环境气候不好的时候，精子可以在雌虫血液内活过整个冬天，在春天的时候才会随着血液淋巴进入卵巢。
    而臭虫最为人所知的特性，就是它会强奸同性。
    当强暴者的精子进入被强暴者的体内后，会顺着输精管与被强暴者的精子一起存活，并共同被射入雌虫的体内。
    是什么让这些战士以死抗议，却不愿说出自己曾经的遭遇？
    “通知军部，强制检测所有联邦民众的基因！”
    “帮我接通明墨的专线，我要亲自跟他谈！”
    追更： яǒǔяǒǔщǔ.χyz(rourouwu.xyz)
    --

 153.剥离

    明墨站在一个房间的门口，背后是关闭的房门。
    很简单的卧室布置，一眼就能看清屋子的布置，也能看到坐在地上的女孩子。
    是小小的冯瑶，还是个孩子，穿着简单的睡裙，平坦的胸部，看起来只有十来岁的样子。
    女孩低垂着头，似乎是房间里有什么她不愿看到的脏东西存在。
    偶尔抬起头看一眼，又很快收回目光，仿佛房间里没有明墨的存在。
    明墨看了她很久很久。
    他尝试叫他，但明显女孩无法听到他的声音。
    而他已经无法再往前走一步。
    强大的精神力笼罩了整个房间，形成了独特的场。
    他可以隐约感知，再往前走一步，冯瑶与自己的精神力就会撞到一起。
    不似以往两人做爱时的穿插交融，场内的精神力已经浓重到成为一个不可见的固体，任何外来的精神力都只能造成场内精神力的对撞抹杀。
    同样的，也会对冯瑶的精神力造成伤害。
    而这个精神力场，将场内的房间隔离成另外一个世界。
    明墨知道，她眼中的房间应是人间炼狱，才会让坚强的女孩蜷缩在墙角。
    他发狂地想要拥抱她，却动都不敢动。
    在自由星域他们相识的最初，明墨的精神力陪伴并不能进入冯瑶的脑域。
    更像是邻人在门外告知存在，让独居的人可以安心。
    后来，冯瑶在对抗夕瑶虫时收到重创，精神力几乎被抽干，明墨想要修补她的精神力自然没有什么阻力。
    两人相爱相知后，更是主动敞开自己脑域，水乳交融之时，精神力也相互环绕。
    而此时的情况，与以往都不同。
    因为在冯瑶发作的第一时间进入她的脑域，明墨幸运地在大门关闭前进入了房间。
    进一步，是发狂的精神力，即使在门口的位置，都已经让明墨感受到深入脑髓的疼痛。
    退一步，没有经过主人的许可，紧闭的大门不会再给他第二次进入的机会。
    要怎样才能抱住她？
    联邦和帝国，即使是战时状态，都一直存在一条军方联络通道。
    毕竟虫族才是人力共同的敌人，没有人可以忘记或无视这一点。
    涉及到虫族，人类必须无条件共享资讯。
    这是写入联邦和帝国法典的人类叁准则之一。
    傅熙照作为唯一成功对抗特级虫潮入侵的人类前线阵地最高军事长官，已经被身体不佳的总统授予了临时的最高军事指挥权。
    总统虽然在处理明皓和冯瑶的事情上有所偏颇，但说穿了无非是联邦内部政治斗争下的选择。
    在人类生存的危急时刻，所有内部的矛盾都可以放下，联邦与帝国联手是必然的选择。
    傅熙照以为透过专线联系到的人必然是帝国上将明墨，可电话接通，帝国一方军事代表是皇帝菲利普。
    将基因检测的建议告知菲律普，傅熙照无法再多问一句关于明墨的事情。
    更不能提林夕。
    他唯一能做的，是将自己放在人类与虫族之间，成为保护人类、保护冯瑶的第一道防线。
    结束通话后，菲利普冷哼了一声。
    他承认傅熙照的优秀，但从未觉得是威胁。
    与当年联邦有冯铮而帝国无人不同，明墨的存在，可以保证帝国在军事上不会输给联邦。
    如果不是林夕，明墨应该已经在前线，像傅熙照一样，帮他拿下帝国的胜利。而不会像现在，卷入了冯瑶的精神力暴动。
    冯瑶的精神力充满攻击性，已经强大到无需仪器就可感知。
    与之相反，明墨的精神力突然消失。
    不可思议地，在没有人能够靠近的精神力风暴核心区域，没有精神力的明墨依然活着。
    明墨终于想到了一个正常人类不可能想到的办法。
    如果任何强大的外力都会被小瑶当作敌人，那么就将会对小瑶造成威胁的东西抛弃。
    他将精神力一层层剥离。
    开始是剧烈的疼痛，像是用一根针般粗细的细管扎穿大脑，慢慢抽取脑髓。
    这种情况下，痛反而是次要的。
    可怕的是你无法预知这样的过程到底要多久。
    自己动手，而且必须保持清醒。
    慢慢地，他失去了五感，忘记了为什么自己要做这件事。
    只记得，要坚持到最后。
    一个人能不借助器材将自己举起来吗？
    不能！
    一个人，能清醒地将自己的精神力剥离吗？
    理论上，也是不能的。
    这一次房门打开后，没有出现畸形的虫族。
    冯瑶没有听到任何声音，抬头望向门口。
    --

 154.无法割舍，赖以生存

    “冯瑶！”
    来自身后的喊声让女孩停下了脚步。
    她回过头，是一名不认识的军校生。
    男生近距离直面女孩精致到不像真人的脸庞，一下子涨红了脸。
    “我是校园网机甲设计版的版主，你前天在上面给一张设计图做了修正，提出大剑材质会导致重量失衡，影响到机甲操作，你还记得吗？”
    冯瑶对那张设计图是有印象的，主要是觉得牺牲掉热武器而将全部负重留给冷兵器是很有意思的一个思路，所以就提了点建议。
    “那张图是我设计的，我后来按你的算法让虚拟模型跑过几遍，发现确实会有问题。”
    男军校生偷偷看了看女生的表情，发现并没有轻蔑之类的表情，暗暗松了口气。
    “嗯，我觉得你设计的机甲在静默状态下可能会有奇效，所以就研究了一下。”
    冯瑶礼貌地答覆对方，并没有说他的设计对身体素质要求奇高，大概A以上的人才能保证将大剑挥舞起来而不因惯性导致肩部受损。
    倒不是因为她双S的体质和100%的全机甲适配度可以让她有把握掌控这样一架机甲，恰恰相反，从她学习使用机甲以来，她都有一种心态，好像身体素质并不是操作机甲的绝对条件。
    “我想请你吃顿饭表示感谢，顺便再讨论一下这个设计是否还有改善的空间，不知道你哪天晚上有空？”男生趁机提出邀约。
    不是约会，也不是表白，她应该不会拒绝吧？
    男生心想。
    “不好意思，我晚上要回家，而且我的建议在论坛里都说了，期待你的成品，加油。”
    冯瑶委婉拒绝，没有再多做寒暄，就转身离开。
    留下男生一个人失落地站在原地。
    “这是冯瑶拒绝的第126个人？”
    有旁观者在私人群里发了照片，顿时引发无数讨论。
    “没办法，每天都要回去照顾那个瞎子哥哥，女神太善良了，也是真可怜。”
    当年的入校考试，冯瑶横空出世，双S体质，满分的笔试成绩和100%的机甲适配度，让她成为联邦第一军校永远不可能被超越的存在，也成为了联邦无数人的女神。
    没有推荐，没有父母，不知来处，凭空出现考入了联邦第一军校。
    但没有人提出质疑，所有人自然地接受了这样的设定。
    女神的一切都是完美的，性格，能力，礼仪……
    有世家子弟透出风声，说冯瑶所表现出来的风姿非大家族倾尽全力培养多年不可得，一时间，女神的家世被传的沸沸扬扬。
    直到有好事者挖出了冯瑶的身世。
    家里只有一个瞎子哥哥，瞎也就算了，还是个没有精神力的废物，如果不是高大强壮的身材说明他的身体素质不差，谁能想到他跟冯瑶有关系。
    于是美强惨这个词在军校生心中有了具体的形象。
    冯瑶不知道大家的议论，她的心思也不在这些小事上。
    考上联邦第一军校后，她就面临着要移居到元谋星住校的问题。
    跟明墨相依为命的她，完全无法想象没有他一起生活的人生。
    神奇的是，这个世界对她好的过分。
    就像她报考第一军校一样顺利，没等她提出申请，学校直接分给了她和明墨一幢独立屋。
    她的一切都是明墨手把手教的。
    尽管没有精神力，但是明墨的脑子像是一本百科全书，而且对帝国的了解比联邦还要多。
    她曾经偷偷想过，也许他们是从帝国私奔到联邦的。
    尽管明墨没有说过，还让她叫他哥哥，尽管她没有十几岁之前的记忆，但有些事情是骗不了人的。
    比如她知道明墨跟她没有血缘关系。
    不仅仅是因为明墨明显的西方种身材，而她则是东方种，两个人的长相毫无相似之处。
    更多是一种直觉。
    初初恢复意识的一段时间，她恐惧着周围的一切，是明墨将她抱在怀里，整夜安抚她。
    偶尔一次感知到明墨身下的勃起，她突然意识到他是一个成年男性，于是又产生了另外一种恐惧。
    明墨目不能视，却很快不再与她同床，改为每晚在门外默默守护她。
    他没有精神力，但非常了解高精神力者的状态，所以在门外却不出声，保证她的精神力触角可以最短时间感知到他。
    其实，冯瑶对明墨，只恐惧过那一次。
    那一次，恐惧的也不是明墨，而是男人的性欲。
    她总觉得他们似乎还有更亲密的一种交流方式。
    但怎么可能呢，明墨没有精神力呀。
    冯瑶与其他人有一种天然的屏障，那些人说过的话，做过的事，无法在她心里留下任何痕迹。
    明墨跟所有人都不同。
    他是热的，鲜活的，生动的。
    他是空气，是水，是冯瑶人生中永远无法割舍的让她赖以生存的存在。
    所以，一开始，冯瑶没有想过要去考什么联邦第一军校。
    她觉得就这样跟明墨两个人相依为命挺好。
    可明墨不同意。
    一向任她予取予求的男人，在这件事上无比坚持。
    或者也不是一定要考联邦第一军校，而是让她走出去，去面对外面的人。
    他说：“我的小瑶不应该被困在一个屋子里。”
    他说：“我的小瑶值得被所有的人宠爱。”
    于是，冯瑶乖乖听话，去考了联邦第一军校。
    于是，冯瑶成了联邦军校生的新一代女神。
    可是呀，可是……
    冯瑶心酸地想。
    那个全世界最爱她的明墨，却把自己困在一个屋子里。
    只为了让她需要时，可以永远第一时间找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