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末世变成鼠》 序章 人类，是人的总称。 属于哺乳纲，真兽亚纲，灵长目，类人猿亚目，狭鼻猴次目，类人猿超科，人科，人亚科，人族，人属，智人种。 地球，太阳系八大行星之一。 从近至远，位列第三，是太阳系中直径，质量和密度最大的类地行星，同时也是包括人类在内的上百万种生物生存的世界。 人类，称呼地球为家园，并宣称要保护地球。 但是，地球真地需要人类保护吗？ ………… 假设有一天，全世界的人类在同一时间消失，那么会发生什么呢？ 人类消失后几小时。 全世界大部分的灯光会熄灭，因为大部分的电力都由火力发电厂提供，没有人类控制，火力发电的燃料将很快燃烧殆尽…… 人类消失后几天。 所有位于地下，没有做好基础防水工作的地方都将被淹没，因为排出地下水的水泵需要电力…… 人类消失后一个月。 被关在家中，动物园，饲养场里的动物因为饥饿和缺水大批量死亡，而能够逃出来的动物将再次回归真正的野性世界，参与无比残酷的自然竞争…… 人类消失后一年。 人类射入太空的各种卫星和空间站，因为没有人类控制调整轨道，会逐渐坠入大气，变成最绚丽的流星…… 人类消失后数十年。 城市和道路大部分被植物重新覆盖，动物开始进驻，组建出全新的食物链；再没有空气污染，大气的能见度将重新回归人类出现之前……… 而沙漠中的迪拜，亚马逊雨林中的玛瑙斯，这样在特殊环境中开辟出来的城市，将再次被所在的环境所吞噬…… 人类消失后上百年。 钢铁因为没有人重新上漆而锈蚀，建造高楼的混凝土因为内部钢铁锈蚀和外部植物的作用开始崩塌。 海洋生态重建，大型哺乳动物恢复到全盛时代…… 人类消失后数百年。 所有的人造建筑将消失，只剩下大型的岩石建筑和不可分解的玻璃建筑，金字塔，长城，总统山，将继续存在数千年乃至数万年…… 最终，随着时间的推移，连塑料和玻璃都将不复存在。 数亿年后，如果地球上再次诞生新的智慧生物的话，他们面对的是一个全新的地球，他们甚至不会意识到，地球上曾经诞生过其他智慧文明…… 第一章 老鼠 深深扎根在四车道柏油马路的缝隙里，繁茂的稗子和狗尾草随风在腐朽的汽车间摇曳，远处隐约可见翠绿的攀援植物爬满往日玻璃闪亮的高楼，在午后的太阳下，欢快舞蹈。 握紧爪子里六块钱包邮，十厘米长，两毫米粗，一头尖锐无比一头带着小铁环的不锈钢痘痘针，罗恩拨开面前如剑的宽大狗尾草叶，沿着蔓延的草根小心前进，不发出一丝声音。 突然，他的脚步停了下来，乌溜溜的眼睛随着脑袋抬起，看向前方不远处的狗尾草草穗。 随风摇曳的狗尾草草穗上，一只足有成年人小拇指大小的翠绿蚂蚱正用前爪抱着狗尾草叶子，塞进锋利的大颚里，努力咀嚼。 罗恩甚至可以听见甲壳质大颚和草叶摩擦的嘎吱声。 呼，他没有注意我，它看不到我。 放松呼吸，罗恩悄无声息地靠近。 这是他今天找到的第三只的猎物，也是这座腐朽城市中一只老鼠能够独力杀死的少数生物之一。 是的，罗恩现在是一只老鼠，准确的说，是一只褐家鼠。 就是那种常见的，灰褐毛发，尾巴上没有毛，只有一圈圈锉刀一样鳞片，大部分妹子一看到就会发出停不下来尖叫的大老鼠。 不过罗恩又不是一只普通的褐家鼠。 除了喜欢用两条后腿直立行走，两只前爪比其他老鼠更灵活，视力也相当不错外，罗恩的不普通更在于他曾经是一名人类，一名曾经在这座腐朽城市的某栋大楼中为房子票子妹子努力拼搏的雄性人类小青年。 只是现在，他为自己的小命而拼搏。 ………… 呼，我是木头，我是狗尾草。 它看不到我，听不到我。 紧紧盯着进食的蚂蚱，罗恩慢慢靠近，一边转动耳朵搜集四周的声音。 “喵呜~” 远处，传来一声猫叫，有些稚嫩，听在罗恩耳边，却如同雷霆。 他立刻趴伏下来，屏住呼吸。 或许，对大蚂蚱来说，罗恩是足够凶残的猎杀者，但从整座腐朽城市的食物链来看，罗恩一样处于漫长食物链的最底层。 “喵呜~” 又是一声猫叫，同一只猫发出的，轻了一些。 没有听见毛皮摩擦狗尾草的声响，显是走远了。 松了口气，罗恩从地上爬起来，赶紧抬头看，翠绿的一坨还在。 他继续前进。 ………… 五十厘米，四十厘米，三十厘米…… 透过清澈的，没有一丝雾霾的空气，罗恩的视线落在前方大蚂蚱不断开合的黑色大颚上，那是大蚂蚱身上唯一可以对罗恩造成伤害的武器。 罗恩很清楚这对大颚的威力。 小时候抓蚂蚱做烤串的时候，心急的自己不止一次被这对大颚夹得哭爹喊妈。 而现在，变成一只老鼠的罗恩，如果被这对大颚咬上，绝对会被咬掉一大块肉。 二十厘米，十五厘米…… 距离够了，是时候了。 舌头微微舔了舔嘴唇，罗恩后腿猛力一蹬，爆发的力量瞬间将罗恩送上三十厘米的高空，随后六块钱包邮的不锈钢痘痘针从他的前爪中急速飞出，狠狠扎向翅膀伸展，想要起飞的大蚂蚱。 专为雌性人类面部烦恼设计的锋利针尖轻松刺破大蚂蚱包裹全身的角质保护层，分开柔软的肌肉，穿透另外一侧的甲壳，最终垂直落下，稳稳插在下方狗尾草的柔韧草根上。 嘎吱嘎吱。 虽然比不上蟑螂的生命强韧，但身为昆虫一族的大蚂蚱没有立刻死去。 它开合着自己的大颚，不断摩擦出声响，同时踢踏带刺的有力长腿，想要逃离。 只是，罗恩绝不会让到手的猎物脱逃。 轻巧地从空中落下，罗恩四肢并用，飞快跑到努力开合大颚和长腿的大蚂蚱前，从绑在腰间六块五毛钱，四条包邮的灰色魔鬼粘理线带上拔出八块四毛钱，二十片包邮，用棉线缠绕过刀柄的十二号不锈钢手术刀片，只一刀，就切掉了大蚂蚱的脑袋。 “叮~” “成功猎杀0级生物大蚂蚱，获1点进化积分。“ 冷酷如北方冬日冰凌的机械声在脑海中响动，让罗恩不由打了个冷战，他呼了口气，紧了紧爪中的不锈钢手术刀片，低头割掉大蚂蚱的肚子，切开胸节，去除内脏，把大蚂蚱剩余部位连同今天早上的其他收获用魔鬼粘理线带牢牢捆绑在背上。 做完这一切，他抬头看向天空。 透亮的蓝色天幕上，太阳开始缓缓西斜，好几栋尚未倒塌的高楼下已经有阴影产生。 吱。 天色不早了，该回去了。 在狗尾草草根上擦掉大蚂蚱的体液，罗恩将手术刀片插回腰间，握紧不锈钢痘痘针，飞快窜进草丛。 他必须离开了。 随着太阳越发低垂，接下来的时间，这座人类完全消失后的城市，不再属于他这样的小动物，而是更加强大，更加野性的存在。 ………… “吼~” 沿着记熟的路线，在第一声狂野吼叫响起时，罗恩已经来到家的入口——一根绵长的，从顶楼接下来，大约十厘米直径的排水管。 吱。 没有其他动物的气味。 耸动鼻子，确认排水管里是安全的，罗恩拔出塞住入口的草团，倒退着爬进排水管，扛着不锈钢痘痘针灵活地向上攀爬。 一直攀爬了十五六米，才来到排水管的尽头——一间位于六层楼房房顶，和阁楼连成一体的阳光房。 这里是罗恩重生前花费所有积蓄买下的小窝，也是他重生苏醒的地方。 现在则是他的巢穴和最终堡垒。 呼。 安全。 钻出排水管，用力抬起一旁的排水管盖子旋上，熟悉的环境终于让罗恩放松下来。 他扛着不锈钢痘痘针，穿过被屋顶繁茂野草遮盖了小半光线的阳光房，走进阁楼。 电视，冰箱，洗衣机，沙发，木床，曾经熟悉的一切已经落满灰尘，但依然让罗恩心安。 他高高跃起，接连跳上椅子，书桌，重重拍打书桌左边的墙面上。 “啪！” 一声清脆的开关声响，因为灰尘遮盖了玻璃，变得黑沉的房间里，变得亮堂起来。 第二章 烤蚂蚱 阁楼很小，没有像其他楼房高层一样，和五楼同属一个产权，但是有自己独立的房产证，还有一条专属楼梯，和整栋房屋的主楼梯相连。 这样的房子，整个小区，有且仅有这么一套。 至于出现的原因，据说是小区开发商老总突发奇想，想看看这样的房子，造出来后能不能卖掉。 然后就落在了罗恩手里。 不过，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小小的，不过三十平方的面积，在抢着拍老总马屁的建筑师努力下，照样有独立的卧室，餐厅，卫生间和客厅。 最重要的，罗恩当年买下这套房子看中的并不是低得可怕的单价和总价，而是阁楼外面，宽广得仿佛广场的露台。 ………… “包你二十年！包你二十年！” “只要装了太阳能光伏发电系统，自电自用，还能够卖给国家，用电不花一分钱！” 头顶的led节能灯发出暖暖黄光，让罗恩想起被一对胖手接走的三万五千大洋，以及口水灌溉在脸上的感觉。 咕噜噜。 看着电灯发了一会儿呆，罗恩的肚子叫了，他跳下书桌，跑向厨房。 路过客厅时，罗恩抬头看了看客厅的墙壁。 墙上有一个电子钟，用电线和太阳能光伏发电系统连在一起，到现在都运转正常。 2048年，7月，1日，18点12分。 吱。 原来已经这么晚了，难怪肚子饿了。 摸摸脑袋，罗恩跑进厨房。 “啪嗒~” “嗡嗡嗡嗡~” 跳上灶台，用力扭动开关，听加热的声响响起，看着来回曲折的紫铜管一点点变成橙红，散发出逼人热气。 历经三十年的岁月，虽然大部分电器已经损坏，但在原本想省点电费而被忽悠装上的太阳能光伏发电系统的支持下，一部分结构简单，用料扎实的电器还能用。 除了卧室节能灯，墙上电子钟，这还包括罗恩醒转过来这一个月里每天都会用到的炊具——电热小烤炉。 “嗤~” 挪动脚步，罗恩将背上的大蚂蚱放下来，串在不锈钢痘痘针上，放在已经清理干净的烤架上。 只是十几秒钟，大蚂蚱的一面就变得焦黄，散发出蛋白质的香气。 转动不锈钢痘痘针，把大蚂蚱翻了个面，罗恩掰开一旁的盐罐子，从里面抓出一小把，十来颗极细的盐末子。 等到大蚂蚱的另外一面同样散发出蛋白质的香气，罗恩关掉电热小烤炉，把盐末子均匀地抹在烤熟的大蚂蚱内外，小心地不让一颗掉落。 这是历经三十年岁月后，整个厨房仅剩的可以利用的调味品了。 虽然盐罐子里还有大半罐，罗恩每天消耗得也很少，但在找到新的来源前，罗恩宁可节约再节约。 ………… “咔嚓~” 又香又脆，味道和上一只一样好。 美味的午餐加晚餐做好了，罗恩掰下一条肥美香酥的后腿，一边咔嚓咔嚓嚼吃着，一边跳下灶台，跑过客厅，重新跳上书桌。 这一次他跑向书桌的另外一面。 那里摆着一个透明的亚克力箱子，是罗恩三十年前的宠物，仓鼠章鱼丸的小别野。 三十年后，在厚葬了小仓鼠章鱼丸的残骸后，打扫干净的透明小别野，现在属于小仓鼠曾经的主人。 “吱嘎~” 透明的小别野和罗恩的小房子一样，五脏俱全。 穿过铁丝门，进门是宠物进食区，现在是罗恩的武器库，放着罗恩备用的武器——当长矛用的不锈钢痘痘针，当背心穿的魔鬼粘理线带，还有当砍刀用的十二号不锈钢手术刀片。 在武器库放下不锈钢痘痘针，脱下魔鬼粘理线带，放好十二号不锈钢刀片，罗恩沿着一条小楼梯上到小箱子的二楼。 这里原来是小仓鼠章鱼丸睡觉的窝，现在则是罗恩的餐厅和卧室。 吱。 罗娜~，显示我现在的进化积分~ 用从抽屉里翻出来的，曾经装耳机的塑料盒子当餐桌，床底下捡出来的可乐瓶盖子当凳子，罗恩就着透明亚克力外传来的灯光坐下，一边吃，一边说话。 他现在是一只褐家鼠，发出的声音自然也是老鼠的吱吱声。 随着罗恩的叫声，房间的一面墙壁突然亮起来，传出温柔的女声。 “欢迎回来，一号创世者罗恩。” “已显示你的进化积分~” 明亮的光芒照耀整个罗恩的卧室，屏幕上显露出一个被咬了一大口的水果logo，正是水果公司当年畅销泉世界的拳头产品，水果平板。 只是，此刻罗恩面前这台水果平板，就算是水果平板的开发者酷客看到，都会惊讶掉下巴。 毕竟，现在在这台水果平板屏幕后面工作的，是罗恩重生后的最大福利——鼠族创世系统，罗恩为她取名罗娜。 ………… 吱。 积分115。 没想到已经积攒了这么多。 “咔嚓咔嚓~” 锋利的门牙上下蠕动，香酥美味的烤蚂蚱不到三分钟就全进了罗恩的肚子。 在灰亮的毛皮上仔细擦干净爪子，罗恩走到水果平板前，小心翘起爪子，用爪腹向左轻轻一划，立刻显示着积分的原始主页更替成一页全新内容。 这页全新内容分成两部分，左边一半仿若一颗逆向生长的大树，从上到下长着八颗形状各异的果实，右边一半则是一台跑马灯不断顺时针旋转的老虎机。 仔细观察，就会发现老虎机八个按钮上的图案正好是逆向生长的大树上八颗果实的形状。 只不过，老虎机跑马灯屏幕上并不只有八种图案，而是有九种，并且多出来的那一种仿若小小屋子形状的图案，占据了老虎机二十四个格子里整整十八个，而老虎机按钮上的八种图案每种则只占据一个格子。 显然，想要正好押中选中按钮的概率并不高。 不过，罗恩别无选择。 吱！ 罗娜，开启老虎机。 发出叫声，呼唤系统，有璀璨的光芒从屏幕中透出，像是海浪在正午阳光下粼粼波动。 罗恩身侧，一台和屏幕里一模一样，大小和罗恩身形相仿的老虎机从虚无中显现，化为实体，屏幕上跑马灯不停跑动。 第三章 老虎机 老虎机全称吃角子老虎机，有了老虎机，自然还要角子，也就是硬币。 出场如此拉风的老虎机，吃的当然不是普通的硬币。 吱！ 罗娜，兑换进化币10个。 “好的，罗恩。” “已为你兑换进化币10枚，消耗进化积分100。” 和老虎机出现时相同的虚空涟漪效果，一小叠金灿灿的硬币出现罗恩当做吃饭桌子的耳机盒上。 这些就是罗恩兑换的进化币，个头比米粒大一点——老虎机只有老鼠大小，角子自然要与之匹配——不过上面的图案并没有因为个头小而模糊，反而清晰得仿佛雨后清晨阳光下的露珠。 将一整叠进化币握在爪子里，扎实的手感让鼠心安。 拖过艳红的可乐瓶盖凳子，罗恩在老虎机前坐下，拈起一枚进化币塞进老虎机的塞币口。 “叮~” 硬币撞击的轻响，老虎机屏幕最上方显示出红通通的数字1，表示罗恩有一次启动老虎机的机会。 我选择这个。 重重吸了口气，罗恩屏住呼吸，按下老虎机上某一个按钮，然后重重敲打下老虎机的启动键。 “叮，叮，叮叮，叮叮叮叮，叮叮叮叮叮……” 绚丽的跑马灯从慢到快奔跑起来，越来越快，叮叮的清脆敲击声也越来越密集，宛如微风细雨骤变为狂风暴雨，随后又越来越慢，回复成温和的态势，最终缓缓停顿下来。 “叮！” “恭喜获得异时空淘宝购物劵1张。“ 吱！ 运气真不咋滴~ 撇了撇嘴，罗恩收起从老虎机塞币口下方小条槽里吐出的一张上面有着一座精美小店图案的彩色纸片。 这样的彩色纸片罗恩之前也收到过三张，这也是罗恩现在手头上不锈钢痘痘针，十二号手术刀片和灰色魔鬼粘理线带的来源。 当然，异时空淘宝购物券的作用不止这些。 除了可以免费获得商品外，购物券的作用更多体现在使用之后可以自动从异时空淘宝商店无穷无尽的商品中筛选出罗恩能够使用的物品，免除罗恩自己去寻找这种近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吱！ 继续~ 重生前每礼拜都会玩上一次老虎机，花掉十块零花钱的罗恩自然知道老虎机的中奖概率，更何况是系统附带的坑爹货。 一次没有转到想要的目标，罗恩选择继续启动老虎机。 现在只花掉一枚进化币，还有9枚进化币的罗恩底气很足。 只是，随着进化币一枚枚塞进老虎机入币口，罗恩的呼吸逐渐急促起来。 ………… “叮！” “恭喜获得异时空淘宝购物券1张。“ “叮！” “恭喜获得异时空淘宝购物券1张。“ “叮！” “恭喜获得异时空淘宝购物券1张。“ “……” 算上第一次，罗恩已经是连续九次抽到异时空淘宝购物券，看着爪子里厚厚一叠彩色纸片，他重重地喷气，绿豆眼都红了起来。 不行！ 要冷静一下！ 这老虎机一个月才能召唤一次！ 从可乐瓶盖凳子上站起来，罗恩把爪子里最后一枚进化币和一叠异时空淘宝购物券放在耳机盒桌子上，快步走出自己的卧室。 他需要冷静一下，但是不是洗脸。 对现在重生成一只老鼠的罗恩来说，水是非常宝贵的资源，绝对不能浪费在洗脸这样的小事上。 所以，他选择了另外一种冷静方式，运动。 小小的透明亚克力小别墅里，除了被罗恩改成武器库的进食区，改成卧室和餐厅的休憩区外，还有另外一个空间。 这个空间，罗恩没有去改动，一点都没有改动，只是仔细清理了一遍。 那就是小别墅原本主人，小仓鼠章鱼丸的运动区。 在这块区域，竖立着一个对小仓鼠来说极为豪华的跑轮，锃亮的不锈钢丝即使经过三十年岁月沉积，依旧闪亮如新。 吱！ 罗娜，放点音乐~ “好的，罗恩。” “嘟嘟~嘟嘟~嘟嘟嘟嘟~嘟~“ 悠扬的萨克斯响起，爵士乐【i guess i'll have to ge my plan】如清泉般流淌而下，抚慰罗恩的心灵。 在微型滚珠轴承轻微的嗡嗡声中，罗恩钻进不锈钢跑轮，奋力奔跑起来。 吱！ 1234，2234，3234，再来一次！ 不知道跑了多久，直到尾巴都在火热中胀大了半圈，罗恩才喘着粗气跳下滚轮，从亚克力小别墅里跑出来，跳下书桌，钻出房门，来到阳光房。 阳光房屋顶的玻璃有一小半已经被丛生的野草遮蔽，抬头，看了看湛蓝的天空，听着外面此起彼伏的狂野吼叫声，罗恩又检查了一遍入口的牢固程度——对于老鼠这样的小体型动物，阳光房有三个入口。 一个是罗恩最常用的塑料排水管道，通往地面，每天罗恩会在早上太阳升起到中午这段时间通过塑料排水管道前往原先的小区花坛和小区外的四车道沥青路面捕猎。 第二个是阳光房的进气口，位于塑料排水管道的上侧十来公分处，主要用于阳光房的换气。 通过进气口，罗恩可以前往阳光房外同样属于自己的屋顶露台，这部分产权在已经陈旧泛黄的房产证上写得清清楚楚。 事实上，罗恩大部分的进化积分并不是从地面猎场获得的，而是从属于自己的露台上获得的。 在做了一个和室内面积一样大的阳光房外，属于罗恩小房子的露台面积还有五六个阳光房那么大。 这部分没有盖上阳光房的面积，被重生前的罗恩铺上塑料防水布，堆上许多泥土，做成了一片菜园子——想要在城市的冰冷钢筋水泥中拥有自己的土地，也只有顶楼才有资格。 而经过三十年，这片荒芜的菜园子已经杂草丛生，变成了昆虫的乐园。 至于第三个入口，则是阳光房的出气孔。 这个位置很高，当年人类形态的罗恩也必须借助梯子才能够到，想要从这里进出，也只有飞禽和蝙蝠了。 当然，无论是阳光房的出气口还是进气孔，罗恩都加装了塑料格栅，罗恩自己也是费了好一番力气，才打开阳光房的塑料格栅，前往露台的。 第四章 抽技能 远方翠绿高楼的一大半已经被阴影遮蔽，看着火烧云一点点吞没太阳，罗恩目送它消失在地平线下。 太阳下山了。 不过，距离完全天黑还有一段时间。 已经完全冷静下来的罗恩跑回屋子，跳上书桌，在墙面上用力一拍。 “啪~“ 橘黄的灯光消失，只剩下亚克力小别墅里水果平板屏幕投射出来的光线。 三十年前，在这座城市里整夜开灯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甚至有很大一部分人类不开灯就睡不着觉。 但在现在，光明带来的危险远远超出它能带来的心理安慰。 就仿佛在黑暗森林中点亮一根蜡烛。 ………… ”叮~“ 黑豆眼已经恢复黑亮，就着水果平板发出的亮光，罗恩将耳塞盒桌子上最后一枚进化币塞进老虎机，轻快地按下启动键。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罗恩已经付出了努力，用辛苦积攒的进化积分兑换了进化币，并确定了自己的选择。 那么最后是否能够如同心愿，罗恩只需要闭上眼睛，等待面前的老虎机给出最后裁定。 事实上，他真的闭上了眼睛。 “叮！” “恭喜获得【征召同族】技能果1颗。“ 吱！ 果然又是异时空淘宝购物……，等等，好像不对！ 不是异时空淘宝购物券！ 听到老虎机跑马灯结束传出的声音，罗恩急忙睁开眼睛。 他先看向入币口下方的扁平小出口——那里是代表异时空淘宝购物券的彩色纸片的出口。 此刻，扁平小出口处空无一物。 显然罗恩没有幻听。 那么，就应该在那里了！ 和人类一样，老鼠也有嘴唇，事实上，所有的哺乳动物都有嘴唇，只是厚薄的问题而已。 快乐地抽动嘴角，露出一个微笑，罗恩踢开可乐瓶盖凳子，趴下来。 老虎机的入币口在机器屏幕的左上角，入币口下方是异时空淘宝购物券的出口，而在老虎机八哥按键平台的下面，还有一个出口。 只有跑马灯跑到与被按下按键相同的图案时，奖品才会从这个出口里滚出来。 现在，趴下的罗恩的黑豆眼前，一颗和水果平板另一半屏幕上逆向生长的大树上第一层三颗果实正中一颗一模一样的鲜红心形果实，赫然躺在出口的地面上。 “确认拥有【征召同族】技能果1颗，可兑换【征召同族】技能点1，是否兑换？” 吱！ 兑换！ 罗娜的声音一如往日的清冷，但挡不住罗恩火热的心。 只要将这颗技能果实兑换成技能点，罗恩就拥有了第一项技能，【征召同族】。 也是罗恩连续九次老虎机，按下的同一个按钮。 “叮~” “已将【征召同族】技能果兑换成【征召同族】技能点，请加点。” 重新站在水果平板屏幕前，罗恩的爪腹滑动着，毫不犹豫的点击了第一层三颗果实正中的一颗。 一阵璀璨星光闪动，原本灰暗的果实立刻变得鲜艳起来，同时有一股电流从罗恩与屏幕接触的爪腹上流淌进罗恩的身体里。 就仿佛夏日里吃了一大口冰激凌，罗恩大脑一阵酸痛，却又格外清醒。 罗恩仿佛看到自己的大脑深处，一颗种子迅猛发芽，生长成一颗逆向生长的大树，随后结出一枚心形的果实。 心念一动，罗恩将注意力集中在心形果实上。 “天赋：征召同族1/5。” “效果：消耗10点进化积分，将一只同种族生物征召为绝对忠诚的下属。征召数量：0/10。” 吱！ 果然是这样！ 爪子用力拍在一起，罗恩差点忍不住吱吱大笑起来。 在没有获得技能果实前，罗恩就研究过水果平板左边屏幕这颗逆向生长的大树。 这颗大树名为【天赋树】，上面总共结了三层共九颗形状各不相同的果实。 罗恩可以看到第一层三颗果实的名字和简单介绍，分别是—— “智慧启迪：启迪智慧，提升智力。” “征召同族：召唤下属，踏上领袖之路。” “肉体强化：更强壮，更敏捷。” 从字面意思上理解，第一枚大脑形状的【智慧启迪】果实，自然是提升罗恩的智力水平，至于提升之后，是能够发射火球，还是餐风饮露，罗恩不知道。 第三枚如同一团肌肉纠结在一起的【肉体强化】果实，效果应该是提升罗恩的肉体强度，包括力量，速度，耐力什么的。 确实，如果罗恩想要在这个世界好好生存下去，【肉体强化】才是罗恩应该选择的，绝对可以大幅度提升生存几率。 只是这需要排除一个前提—— 系统名字不是鼠族创世，而是末日生存。 ………… 吱！ 罗娜，使用异时空淘宝购物劵！ 将技能果实兑换成技能点加完，罗恩也没忘了手头上抽技能果的副产品，异时空淘宝购物券。 爪子在水果平板上再次向左一划，这次出现的内容是一家店铺的橱窗——和刚才老虎机出现一样，橱窗从虚无中显现，变成一个柜台，老虎机则在罗恩刚刚滑动水果平板页面的同时，已经消失了。 罗娜：“请指定想要挑选的物品种类。” “远程武器。” 用爪子拈着自己的粗长胡须，罗恩说出考虑了很久的结果。 作为一只体格弱小的老鼠，每天拿着一根不锈钢痘痘针当长枪冲在前头，实在是太过危险。 还是远程武器靠谱。 再说，罗恩马上也是拥有手下的大鼠了，怎么还能和小兵一样，进行白刃战呢？ 罗娜：“请指定远程武器种类。” 吱。 有什么区别？ “远程武器包括远程冷兵器，热武器，远程能量武器。” “指定挑选冷兵器需要异时空淘宝购物券3张，热兵器需要异时空淘宝购物券30张，能量武器需要异时空淘宝购物券300张。“ 吱！ 真tm贵！ 就算只能发出吱吱声，也阻止不了罗恩爆粗口。 虽然异时空淘宝购物券是抽技能果实的附带品，但不意味它很廉价，它照样要消耗罗恩10点进化积分。 一次成功的猎杀，罗恩能获得一点进化积分，运气好的嘶吼，罗恩一天可以进行三次狩猎，获得三点进化积分。 也就是说，哪怕是最高效率，一张异时空淘宝购物券也需要罗恩整整三天多冒着生命危险在外面打猎。 而现在，只是挑选出一把罗恩能用，材质模样威力都不知道的远程冷兵器，就需要罗恩十天以上生死冒险！ 第五章 远程武器 罗恩现在只拥有9张异时空淘宝购物券，连一次热武器都挑选不了，更不用说能量远程武器。 不过，远程武器还是必须的。 吱。 选择远程冷兵器。 咬了咬牙，罗恩给罗娜下达命令。 罗娜：“已为你挑选远程冷兵器，请注意查收。” 虚无的涟漪再起，在罗恩炯炯的目光中，实体化的异时空商店柜台上慢慢显现出两个带有金属光泽的物件。 一把小小的弓弩，以及一包绣花针。 吱！ 竟然一把牙签弩！ 炯炯的眼神越发闪亮，罗恩上前拿起弓弩，爱不释爪。 这小小的弓弩曾风靡一时，只是当罗恩想买上一把把玩时，却因为存在挺大的危险性，一夜间销声匿迹，找寻不到了。 此刻，罗恩爪里的这把牙签弩只有半个儿童手掌大小，做工精细，弹性钢片制作的弩臂，不锈钢丝绞合的弩弦，用爪子一拉一松，立刻发出崩的一声，足见力道强劲。 记忆中，当年导致牙签弩消失的那件意外伤害事件发生后，曾经有人做过牙签弩的威力实验。 挑选番茄，茄子，土豆三种蔬菜作为目标，在二十厘米的距离上，牙签弩射出的作为弩箭的牙签，基本都可以射穿蔬菜表皮，钻进内部接近三厘米。 把目标换成五花肉，同样距离下，牙签弩射出的牙签轻松穿过肉皮，刺进内部同样接近三厘米。 再进一步，将牙签换成绣花针，同样距离，牙签弩的威力更是不凡，射出的绣花针能够将四厘米厚的五花肉射穿！ 吱。 对了，绣花针！ 想到这里，罗恩放下牙签弩，拆开柜台上的绣花针——包装绣花针的纸皮上写着7/0号，基本上是常规绣花针里最大的号数，常用于老奶奶纳鞋底。 就是那种，老奶奶盘腿坐在炕上，在头发里摩擦几下，咬着白棉线，用力扎过一叠棉布的鞋底针。 当然，更大号数的绣花针也有，不过，人们一般叫它们锥子。 而此刻罗恩面前这包7/0号绣花针，显然是罗娜挑选出来，长度和直径最适合牙签弩的弹药。 吱。 刚刚好。 打开纸包，里面还有一层防锈的锡纸。 打开锡纸，里面有二十来根七公分长，一毫米粗细的粗大绣花针。 从里面抓出一根，就着屏幕发出的光，罗恩小心地拉开弩弦，把绣花针放进弩槽里，似模似样地顶在肩膀上，尝试瞄准。 弩弦很有力，但还在可以接受的范围里。 罗恩估摸着，自己大概可以一口气拉开三次，连续次数再多就会消耗大量体力喘息了。 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大缺点，毕竟弩箭本来就是暗中发射，大多只有一次使用机会。 吱。 明天好好练练。 该睡觉了，罗娜，晚安。 罗娜：“晚安。” 岁月悠长，房间和阳光房的门已经关不上了，水果平板漆黑一片，进入休眠状态。 就着门外，从阳光房顶上透射进来的星光，罗恩把牙签弩和绣花针放在耳机盒桌子上，满足地窝进水果平板旁的小窝：一只加绒的毛线手套里。 ………… 7月2日，晴朗，微风。 叽叽喳喳的麻雀叫声从阳光房外面传进来，罗恩从手套小窝里钻出来，随便用爪子整理了一下胡须和脸部毛发，就拿起牙签弩，钻出亚克力小别墅，跳下书桌。 当然，有条件的话，罗恩也希望能够用清水，好好洗个脸洗个澡。 可惜就目前的条件，这想法还是奢望。 罗恩的小屋在五楼，他现在的饮水还要靠老天——阳光房外面的废弃屋顶菜园里，有个不锈钢脸盆，本来是罗恩用来装菜的，重生前装满了蔬菜没来得及拿进来，现在则在清理后成了罗恩取水的池子。 天空清亮，仿佛一片浮在头顶的海洋。 来到阳光房，罗恩放下牙签弩，又转身钻回房间，来到厨房，抱下一块洗碗海绵。 这玩意学名密胺泡棉，是三聚氰胺和甲醛缩聚发泡制作而成，用来洗碗，洗锅，能够不用清洁剂就去掉厨具和餐具表面的油污，受到很多人喜爱。 有一段时间，网络上有篇文章说这玩意有毒。 当然，这文章也不是空口无凭的，作者做过检测，确实有毒，理由是制作材料里有甲醛，每千克密胺泡棉里含有270毫克的甲醛。 但是，和某些药酒一样，抛开剂量说毒性，就是耍流氓。 密胺泡棉的密度是每立方米10千克。，一块肥皂大小的密胺泡棉大约是0.0001立方米，重量大约是1克，里面含有的甲醛是多少呢？大约等于16克香蕉含有的甲醛。 而一根香蕉有多重呢？大约160克。 ………… 吱。 好了。 洗碗海绵罗恩买了一大箱，用了一些，还剩下大半箱，正好作为练习材料。 靠着阳光房的玻璃，把几块海绵叠起来放好，罗恩拿起牙签弩，走开二十厘米，回头瞄了一下，摇摇头，又向前走。 一直走到五十公分左右的地方，才重新回头，把牙签弩端起来瞄准。 罗恩觉得，这是对远程武器最起码的尊重。 毕竟罗恩当做长矛来用的不锈钢痘痘针长度就有十公分，二十厘米绝对算是近战范围了。 一，二，三。 发射。 “夺！“ 弩弦的轻响，一道银光从罗恩方向飞出。 虽然从来没有玩过弩箭，不过弩本来就是因为弓使用太过复杂才被发明出来的，难度自然不高。 稍微瞄准下，罗恩就扣动扳机。 当做箭矢的绣花针也没有辜负罗恩的期许，眨眼间，一道银光就穿过五十公分的距离，狠狠地穿透海绵，打在海绵后面的不阳光房玻璃上。 还好罗恩当年造阳光房的时候，用的都是公分厚的钢化玻璃，些许小小的冲击，不需要担心。 吱。 有些偏了，需要多射几次，练练准头。 另外，距离还可拉开一些。 走到当做标靶的海绵前，罗恩观察了一下，抽出绣花针，又往回走。 当太阳升到头顶的时候，罗恩最终的成绩是，在两米远的距离上，射中肥皂大小的海绵。 同时作为箭矢的绣花针，依旧可以射穿一整块海绵。 第六章 征召同族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又有俗语：磨刀不误砍柴工。 一早上，罗恩都耗在了练习弩射上，没去狩猎。 直到肚子咕咕叫，罗恩才停下来。 吱。 家里没吃的。 不过罗恩不担心。 露台上的荒废菜园子，就是罗恩的私鼠猎场。 对于虫子们，罗恩露台上的荒废菜园子，是一个美好的天堂。 楼房的高度摆在那里，除了鸟类，飞进露台菜园子的虫子没什么天敌。 并且，罗恩原先播种的蔬菜们虽然经过这么多年品种有些退化，又被杂草占据了大半领地，不过对虫子们来说，依然是难得的美味。 吱。 正好试试牙签弩。 打开阳光房的进气通道，罗恩全副武装，踏进占据的私鼠猎场。 脚下，被风和鸟类带来的种子经过这么多年生长死亡，已经累积厚厚一层，踩上去软软的。 头顶上，狗尾草和其他植物的叶片互相摩擦着，发出沙沙的声响。 即便是自家的菜园，罗恩也没有放松警惕。 他现在是一只老鼠，一条小蛇，一只乌鸦，亦或者一只蜘蛛，一条蜈蚣，都可能要了罗恩的小命。 除了一开始变成老鼠后熟悉身体的那一段时间，罗恩其他时间狩猎都是通过下水道前往更广阔，也更危险的地面，荒芜的菜园子除了靠阳光房的不锈钢脸盆边清理干净外，更深处罗恩也没怎么去过。 而且，就算是清理出不锈钢脸盆和阳光房进气口这段两三米的距离，罗恩也用不锈钢痘痘针挑杀了好几只核桃大小的大蜘蛛，以及一条半根筷子长短的大蜈蚣。 罗恩也由此收获好些进化积分。 “知了~知了~” 露天的屋顶菜园子土层不算厚，相比楼下的地面环境要恶劣一些，杂草们长得也不算太过高大，不过三四十公分高，光线相对更好一些。 今天罗恩的运气不错。 只走出三四米，就顺着鸣叫声找到了一只知了。 不是那种黑黝黝，五六厘米长的大知了，这是一只草知了，大小不过两公分，去掉内脏，只能填半个罗恩的肚子。 不过，若果找到的是黑黝黝的大知了，罗恩也会选择放弃。 虽然大知了个大肉多，但黑黝黝的外壳够硬，人手用力捏也不容易捏碎，只有正常老鼠力气的罗恩，就算有锋利的不锈钢痘痘针在爪，也不容易扎穿。 换成牙签弩，就更不容易了。 “知了，知了~” 不知道危险临近，草知了正努力的歌唱着。 身为带把的，在地下生活了那么久，一朝羽化飞天，自然要用最响亮的歌声吸引最健硕的姑娘，交换最优良的基因，生下最多的小宝宝。 它必须努力，因为它的生命在羽化那天，就进入了倒计时。 只是，在被罗恩瞄准的那一刻，它的愿望注定无法达成了。 吱。 发射！ “夺！” 一早上的练习还是很有效果的。 在三十来公分开外，罗恩悄悄拉开弩弦，装上绣花针箭矢，透过摇曳的草茎，将高声歌唱的草知了对在瞄准线上。 一声弩弦的震动轻响，罗恩看着三十公分外的草知了像是被丢上天的母鸡，扑腾着翅膀想要飞去，可是只能越飞越低，落到地上。 罗恩看得真切，穿过三十公分的距离，绣花针箭矢的尖头已经穿透草知了的身体，从另外一头穿了出来。 这毕竟是一只知了，单论外壳的硬度，完胜蚂蚱，螳螂，更不用说蜘蛛之类负护甲的玩意了。 由此可见，牙签弩的威力。 吱。 可不能让到嘴的午餐给跑了。 把牙签弩挂回背上的魔鬼粘理线带上，罗恩提着不锈钢痘痘针紧赶几步，把草知了提起来，拔掉绣花针，用手术刀片处理后挂在牙签弩旁边，正准备往回走。 “知了，知了~” 突然又一阵尖锐的叫声在左边二十公分左右的位置响起。 吱。 又一只。 两只应该够吃了。 有时候快乐就是这么简单。 听着知了叫声，罗恩扒拉开前面的草茎，立刻看到趴在一根狗尾草草穗下面的另外一只草知了。 这也是一只公的——只有公知了会叫，母知了没有发声器官，只会听着公知了的叫声飞到附近散发荷尔蒙。 不过，这只草知了的叫声没有刚才一只响亮，显然刚刚是被前一只知了压制住了，才没有叫。 “知了，知了~” 现在没了竞争对手，第二只公知了得劲地拼命叫唤，根本不知道刚刚射杀了竞争对手的凶器已经再一次端起来，瞄准了它的背脊。 只是，就在罗恩准备扣动扳机的前一秒。 突然一道棕灰色的身影从狗尾草草穗上方的空中俯冲下来，喳喳一声，拼命叫唤的公知了就没了影踪。 吱。 是麻雀。 罗恩目送一只鸡蛋大小的麻雀叼着草知了，从草穗上低飞过去。 吱。 算了，等练习得再准一些再说。 松开扳机，罗恩放下牙签弩。 他当然可以对准麻雀开火，运气好，可以得到一具肥美的肉体。 只是，相比于草知了，麻雀的体型和灵活度都不可同日而语，万一没射中，罗恩会损失一根绣花针箭矢。 一根绣花针也是进化积分啊。 而且，罗恩也没有做好猎杀麻雀的准备。 和昆虫不同，如果狩猎到麻雀的话，要拔掉羽毛，放血，去皮，清洗干净，罗恩现在没有那么多清水可以浪费。 放过麻雀，接下来罗恩在自己的私鼠猎场里又转悠了一会儿，挑杀了一只大蜘蛛后，终于再次用弓弩射杀了一只大蚂蚱。 只是在成功射杀大蚂蚱前，罗恩失手两次，射丢了一根绣花针。 这让罗恩一阵肉痛。 ………… 背着两只猎物，原路返回，罗恩钻进通道，原样封好，防止有动物进到阳光房和屋子里，这才照旧用电热烧烤炉烤好两只虫子，抹了盐吃掉后，又喝了点水。 和蚂蚱不同，草知了的味道更好些，因为草知了的胸口和大知了一样，有块结实的肉，很是劲道。 大满足。 下午，罗恩继续练习弩射，直到太阳下山。 这一晚，他早早睡了。 明天要早起，去找老黑。 第七章 钓老鼠的鲶鱼 7月3日，依旧晴朗。 罗恩起了个大早。 透过阳光房的屋顶，东边刚有光线射出，太阳打开了一扇窗户，露了点目光，转头回去洗漱穿衣了。 背上牙签弩，拿上痘痘针，身上缠绕好魔鬼粘理线带，插好手术刀片砍刀和五根绣花针，罗恩武装到牙齿，顺着下水管道一溜烟就到了地面。 吱。 等找到配件，下水管道的出口也要换成可开合式。 花一分钟清理下水管道入口堆积着当做路障的碎石块，罗恩决定列个远期展望。 先把下水管道出口列上。 毕竟碎石搬运起来太麻烦了，而且也不安全。 吱。 该去找老黑了。 双耳开始转动，收集四周细微的响动——地面的危险性比露台菜园高出太多，罗恩必须时刻保持警惕。 他端起牙签弩，微微眯起眼睛，脚步挪动。 冒险，在踏出下水管道出口的同时，再次开始。 吱。 老黑现在应该在喝水。 确认周围没有危险，罗恩把牙签弩挂回背上，提着痘痘针飞快奔跑起来。 这片是罗恩除了屋顶露台菜园外的主猎场，很熟。 除了偶尔路过的野狗野猫，方圆几十米没什么捕食者。 反倒是有许多罗恩的同族在这片讨生活，罗恩捕猎的时候时有看到。 老黑就是这许多同族中的一位。 至于它为什么会被罗恩第一时间确认为【征召同族】的首位试用鼠。 除了它有着黑粗的毛发，体格比罗恩还大上一轮外，最主要的是，它很有时间观念。 罗恩本身也很有时间观念，起床捕猎的时间基本都固定，捕猎走的路线也很固定。 所以，每次罗恩和老黑相遇，总是在同一个地点，同一个时间。 可以说，老黑是罗恩最容易找到的同族了。 而且，有时间观念，也表明老黑的智力要比其他老鼠要高一些。 找手下，总归要找聪明点的，是不？ ………… 吱。 到地方了，老黑呢？ 一路前行，脚下的泥土带着自己的味道。 虽然罗恩不会放松警惕，不过走在熟悉的小道上，总归更心安一点。 这样的心安，一直持续到罗恩拨开最后一拨狗尾草的茎秆，看到一汪深不见底的地下停车场入口。 三十年时间，没有了电力供应，潜水泵不起作用，雨水一点点从入口灌进地下停车场，有进无出，日积月累之下，终于把整个地下停车场变成了一个只有出口露在外面的地下暗湖。 而且，不知道是泥土中本身就带着鱼卵，还是有鸟叼着鱼飞过来过，这里面还有鱼，个头还都不小。 此刻，罗恩只是对着水面微微注目，就看到一条三十多公分的黑影潜藏在黑黄相间的塑料减速块旁边。 无鳞柔软，头部扁平，阔口长须，那是一条鲶鱼。 只是，这条鲶鱼接下来的动作让罗恩有些疑惑。 缓缓将脑袋探出水面，鲶鱼的小眼睛看了一圈四周，细长的胡须拨动几下，随后调转身体，将鱼尾巴露出水面，靠在塑料减速块上面。 接着，一股奇妙的腥气突然从鱼尾巴上散发出来。 闻到这股腥味，罗恩突然感觉到面前这条鲶鱼尾巴好像变成了世间最美味的食物。 喉咙蠕动，口水吞咽间，罗恩向前走了一步。 也仅仅走了一步。 吱。 钓老鼠的鲶鱼？ 呼吸间，罗恩回复清醒，黑豆眼收缩着，握紧不锈钢痘痘针，后退三大步。 传说中，在南方沿海区域有一种鲶鱼，专门捕猎岸上的老鼠。 这种鲶鱼会游近岸边，把尾巴露出水面，一动不动靠在岸边，就像一条死鱼，同时发出阵阵腥味引诱外出觅食的老鼠。 当然，老鼠也是狡猾的。 看到浮在水面上的鱼尾巴，并不会立刻扑上去，而是会用前爪先拨弄几下，确认是否危险。 这个时候，鲶鱼会一动不动，让老鼠误认为是一条死鱼，只是一顿大餐，不是危险。 等老鼠放心大胆地咬住鲶鱼尾巴，使劲往岸上拖的时候，鲶鱼就会使出全身力气，尾巴一甩，把老鼠拖进水里。 到了水里，哪怕老鼠的水性也是极佳，总归比不上鲶鱼在水里的力气。 鲶鱼只需要充分发挥它在水里的优势，用牙齿咬住老鼠往水下拖，老鼠在水下无法呼吸，一番挣扎后便活活淹死，成为鲶鱼的美餐。 罗恩一直以为只是传说，没想到今天会在这里看到。 “吱吱吱~” 就在罗恩眼睛紧紧盯着鲶鱼尾巴，想着要不要狠狠来上一痘痘针的时候，耳熟的叫声突然响起来。 一个黑色的老鼠脑袋从地下停车场入口的另外一边露出来，对着罗恩吱吱叫着，打了个招呼。 老黑到了。 同为食物链底层，又在同一片区讨生活，和罗恩见了好几次，确认两鼠不存在竞争关系，老黑率先表示出自己的友善。 不过，这友善在老黑抬头耸动鼻子，闻到那股腥味后就消失了。 罗恩都差点抵挡不住这股腥味的诱惑，就更不用说，只是普通老鼠的老黑了。 “吱吱吱~” 这一次的吱吱声显然含着警告的意味。 吱。 你随意，我不会抢你的。 回复一声，表明自己的态度，罗恩看着老黑四爪并用，飞快地跑过草丛，来到黑黄相间的塑料减速块旁边，小心靠近鲶鱼尾巴。 显然老黑的狡猾程度要比一般老鼠更高。 其他老鼠可能试探个一两次就上钩，开始咬着鲶鱼尾巴往岸上拖。 老黑足足试探了接近十次。 水里的鲶鱼也够有耐心，任凭老黑怎么折腾都一动不动，就像一条真的死鱼一样。 吱。 够狡猾，我喜欢。 看着老黑的动作，罗恩眼睛里是满意的神色。 老黑是罗恩确定的【征召同族】技能的试用鼠，老黑越是狡猾，成为下属后能提供给罗恩的帮助也越大。 “吱吱吱~” 叫声中带着喜悦。 连番试探，老黑终于确认老天爷给自己送了一份大礼，这真的是一条死鱼。 他开始叼着鱼尾巴用力往岸上拉。 可是，当它的门牙像老虎钳一样紧紧钳住，水里的死鱼突然活了！ 一个甩尾，老黑就高高地向着地下停车场入口飞了起来！ 第八章 老黑 “吱吱吱！” 完了！ 虽然感觉到嘴里鱼尾巴力道传来的一瞬间，老黑就松开了门牙。 但已经晚了。 身在空中，老黑比罗恩小一些的黑豆眼里满是绝望。 罗恩出现在这片区域的时间不过大半个月，老何在这里可是生活了一年多了。 这片水域里有捕食者，这它知道。 甚至，老黑还亲眼看过整个捕猎过程——半年前，自己的前辈，一只灰色的大老鼠，也是这样被甩进水里，被拖着尾巴拉进水底，再也没有浮上来过。 只是当那股奇妙的味道钻进鼻子里后，老黑的脑子模糊了。 似乎，为了吃到这个味道，死，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模模糊糊间，它就这样凑了上去。 接着，就身在空中，清醒了过来。 “吱吱吱！” 等下往回游的时候，一定要把尾巴收起来！ 脑子里刚刚闪过思绪，老黑就整个掉进了冰冷的水里。 虽然已经是盛夏，但大半水体都在地下停车场，照射不到太阳的地下暗湖，水温和冬季不会有太大的变化。 “咕咚~” 身体整个砸进水里，老黑来不及闭上的眼睛立刻就看到了清澈水下一张比自己脑袋还要宽阔的嘴巴，四条胡须随水摇摆着，好像在笑。 下一秒，老黑的身体浮出水面，它立刻调转脑袋，飞快地拨动起四肢来。 但是，老黑快，鲶鱼更快。 还没游出十厘米，老黑念念不忘要收起来的尾巴上就传来一股蛮横的巨力。 刚刚升起一丝希望的老黑，再次被绝望笼罩。 他放弃了挣扎，静静地等待，等待着和灰老鼠前辈一样的命运，降临到自己头上。 然后，一声轻响响起。 “夺！“ ………… 看着老黑起飞，看着老黑落水，看着老黑放弃抵抗。 端着牙签弩的罗恩，一直在观察。 他现在对老黑越来越满意了。 丰富的面部表情变化，说明老黑的智力水平比普通老鼠高上一大截，甚至可能超过猫狗之类的宠物。 到时候，【征召同族】技能一放，罗恩或许能够拥有一名可以快速理解自己要求的下属。 不过，在这之前，罗恩先要把它从钓老鼠的鲶鱼嘴巴里救出来。 吱。 再等等。 牙签弩的有效射程罗恩已经在几百次的练习中确认，一米以内都有不错的杀伤力。 但水下，是罗恩暂时没有涉猎的领域。 作为流体，水和气体的空气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概念。 水的阻力要远远大于空气。 一把手枪射出的子弹可以在空气中穿行百来米，还具有足够的杀伤力。 可只要一面三十公分的水墙，就足以将子弹的杀伤力无限减弱。 因此，罗恩必须等待。 等待老黑游到足够近的距离，以及鲶鱼的脑袋最接近水面的那一刻。 只要这两个条件没有达到，罗恩不会射出弩箭，哪怕看着老黑被鲶鱼拖进水里，罗恩也不会冒险。 小命只有一条，罗恩要保护好。 幸好，老黑很幸运。 他落水的位置距离黄黑隔离块的岸边只有一米左右，加上一番挣扎，他成功推进到距离岸边八十公分左右的位置。 同时，为了能够顺利将老黑拖进水底，跟在老黑身后的鲶鱼也很配合。 它从水底游上来，张大了嘴巴，摇晃着触须，一口咬住老黑的尾巴。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夺！“ 一声弩弦的轻响，七厘米长的绣花针狠狠从鲶鱼的左眼射进，从后颈漏出针尖。 一毫米粗的绣花针完全破坏了鲶鱼的大脑——罗恩现在所在的城市是定海市，一座靠海的水乡，从小到大，罗恩吃过不知道多少淡水鱼和海水鱼，鲶鱼什么的脑壳结构，闭上眼睛罗恩都可以想出来。 只是稍微挣扎了几下，鲶鱼就缓缓沉了下去。 失去神经控制肌肉，鲶鱼的嘴巴也慢慢松了开来，罗恩看着一脸懵逼的老黑自由浮上水面，连拨动四肢都忘了。 吱! 快游上来！ 你想等另外一条鲶鱼吗？ 地下暗湖很大，里面有没有更大的鲶鱼，罗恩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不过，提醒一下老黑，还是可以的。 “吱吱吱！” 听到罗恩的叫声，老黑终于又恢复了意识，他的身体再次充满生机，四肢飞快的拨动着，几秒钟就冲上水岸。 没有像某些小说里写的一样，停顿下来对挽救自己的同族表示感谢，就连停顿一下都没有，老黑飞一般地钻进草丛，跑了。 吱。 真是没礼貌。 原本还想着等老黑靠过来，罗恩就把【征召同族】拍在它脑门上。 但罗恩好像高估了老黑的智力。 或者说，老黑的智力还没有达到罗恩的期望值。 吱。 没差啦。 顺着味道追一下也行。 收起牙签弩，罗恩看了下湖水——水很清澈，罗恩可以清晰看到地下停车场入口的斜坡上，静静躺着一条肥大的鲶鱼，头上还插着一根发射阳光的绣花针。 扭头看了看老黑奔跑的身形，罗恩耸动鼻子，准备追上去。 就在罗恩开始行动时，不知道怎么的，有危险的感觉涌上来，罗恩再次扭头看向湖水。 刚刚还在的鲶鱼，消失了。 ………… 吱。 以后没有必要，不能靠近这里。 在心里把地下停车场变成的暗湖设成禁地，罗恩顺着老黑留下的气味和鲶鱼味道追踪起来。 对老鼠来说，这味道太具有吸引力了。 一路上，罗恩甚至看到好几只老鼠顺着老黑奔跑的方向汇聚，还为谁排第一追踪者的位置打了起来。 没理会这些脑抽的老鼠，罗恩跟随着味道横穿过草场，循着味道左拐右拐，终于找到了老黑的窝。 一个设在路边的旧衣物回收箱。 吱。 地方挑得不错。 罗恩不知道经过三十年回收箱里面变成了什么样，但至少三十年前，旧衣物回收箱里面又保暖又安全，是理想的窝。 “咚咚咚~” 用不锈钢痘痘针的尾巴敲了好多下回收箱的旧铁皮，罗恩看到一个黑脑袋从衣物回收箱侧面破损的小口子里探了出来。 【征召同族】，发动！ 第九章 买一送一 “吱！” 温柔的叫声。 罗恩浑身一阵颤抖，索然无味。 目标好像错了。 从旧衣物回收箱的破洞里探出的确实是一个黑脑袋，大小和老黑的脑袋差不多。 但是，不是老黑。 而是另外一只老鼠，还是一只母老鼠。 【征召同族】的威力不小，看到有脑袋从旧衣物回收箱里探出来，罗恩心念一动，一团黄光就从罗恩的脑门上飞出来，飞进了黑脑袋的脑门。 这中间都没有什么间隙，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到罗恩看清楚的时候，已经连反悔的时间都没有了。 罗恩只能眼看着面前母老鼠的眼神从警惕转变成信任和依赖，从旧衣物回收箱的间隙里跑出来，飞快地在罗恩面前躺下，肚皮朝上，像一条狗一样扭来扭去。 然后，罗恩就看到了两连排辣眼的小黑点。 这是母老鼠和公老鼠的区别，如果是公老鼠，罗恩看到的就不是两连排的小黑点，而是一个小小的凸起了。 当然，这小凸起罗恩身上也有。 吱。 该怎么办呢？ 竟然不是老黑。 顾不上母老鼠在身旁亲昵地摩擦，罗恩一脚把母老鼠踢开一些。 【征召同族】没有用到老黑身上，导致罗恩现在的计划有些走样。 而且【征召同族】也没有达到罗恩的期望值。 罗恩想着的是能够征召到智力超过普通老鼠一大截的老黑，再加上【征召同族】可能附带的增幅，让被征召过来的老黑能够和自己直接沟通。 只是现在试验结果，【征召同族】的效果就和字面上一样，没多半分，也没少一截。 罗恩得到了一只正常，绝对听话的母老鼠。 吱。 算了，这几天好好狩猎一下，过两天再来找老黑吧。 用了就是用了，想退款系统肯定不答应。 罗恩撇撇嘴，抬头看了看自己房子的位置。 整个小区仅此一套，罗恩的房子很显眼，一抬头就可以看到位于一整排六层屋顶上突兀的小阁楼，分外鲜明。 一群麻雀正从罗恩的屋顶上飞过，叽叽喳喳。 确认了一下下水管道的位置，罗恩拄着痘痘针，准备先回家一趟。 母老鼠乖巧地跟在罗恩身后，像一只从小养大的宠物狗。 只是体型有点庞大，背部都超过罗恩的腰了。 “吱！” 罗恩没能走出多远，一声尖利的鼠叫声从身后传来。 罗恩一转身，正好到老黑从旧衣物回收箱的间隙里冲出来，扑向自己，它的眼睛通红，状态极为疯狂。 吱？ 老黑？ 怎么发疯了？ 老黑来势汹汹，罗恩只能举起手中的痘痘针，将尖头朝向对方。 他不想被老黑咬到。 身为很多疾病发生和流行的传播媒介，老鼠能够传播鼠疫、流行性出血热、钩端螺旋体病等30多种疾病，尤其是其中的鼠疫。 这种原发于老鼠身上并能够在人类件流行的烈性疾病传染性极强，死亡率极高。 历史上鼠疫有过三次大流行，第一次公元一世纪在东罗马帝国流行了五十年，死亡人数一亿；第二次是十四世纪的欧洲黑死病，死亡两千五百万人，是当时欧洲人口的四分之一。 最后一次，是十八世纪末十九世纪初，死亡人数四千万。 有人做过统计，有历史记载以来，死于老鼠传播疾病的人数，要远远超过直接死于战争的人数，哪怕算上三次世界大战也一样。 对于老鼠来说，鼠疫同样是致命的。 死在人类没看到地方的老鼠，数量要比人类多得多。 至于多上多少，谁也不知道。 吱。 后退，否则，死。 罗恩现在是老鼠，对于老鼠传播的疾病有一定抗性，但这不是罗恩不保护自己的理由。 小命重要，罗恩对杀死老黑没有任何心理负担。 哪怕前一秒，罗恩还想着怎么征召老黑为自己服务。 只是，出乎罗恩意料的，刚刚征召过来，像一条狗一样跟在罗恩身后的母老鼠，竟然突然从旁边冲出来，扑向老黑。 然后，被扑倒在地上的老黑，不动了。 心如死灰。 如果老黑能够有人类的智慧，或许这是唯一可以形容他现在情况的词汇。 刚刚经历了一场生死劫难，好不容易在另外一只特立独行，能够射出闪亮钢针的老鼠帮助下保住小命，仓皇跑回家。 没想到，转眼间，自己的老婆就又出事了，而且是被那只特立独行的老鼠带走的。 甚至自己追上去，想要打败它夺回老婆时，自己的老婆却仿佛对待最陌生的陌生人一样，冲上来，凶狠地发动了攻击。 老黑被扑倒在地。 然后，那只拿着细长金属条，直立行走的老鼠缓缓走近，金属条尖锐的头部在阳光下，闪出冷冽的光…… ………… 看着被母老鼠扑倒在地的老黑，罗恩缓步上前，举起了手里的不锈钢痘痘针。 已经袭击过一次，就会袭击第二次。 罗恩不知道老黑为什么会袭击自己，又为什么在被母老鼠扑倒之后就不动了。 但是危险，罗恩习惯于扼杀在萌芽之中。 不过，当罗恩手中的不锈钢痘痘针将要落在老黑脑袋上时，突然脑海里有清脆的声音响起。 “叮~” “杀死中型鲶鱼一条，获得进化积分2。“ “杀死大型鲶鱼一条，获得进化积分3。” 吱。 竟然现在才死？还多死了一条？ 来得真及时，看来老黑命不该绝。 两天前，罗恩查看过自己的进化积分，是一百一十五点。 其中一百点，罗恩换成了十个进化币，跑了十次老虎机，拿到一枚【征召同族】的技能果实和九张异时空淘宝购物劵。 技能果实已经换成了技能点，点亮了【征召同族】技能的第一级，九张异时空淘宝购物劵中的三张变成了此刻罗恩背上的牙签弩和绣花针。 罗恩清楚地记得，自己剩余的进化积分是十五点，刚够使用一次【征召同族】技能还剩下五点。 这一次使用机会，已经用在母老鼠身上了。 但是脑海中刚刚响起的声音，却给了罗恩第二次机会。 抬高不锈钢痘痘针，罗恩嘴角一咧，眼神一凝。 【征召同族】，第二次发动！ 第十章 意外收获 就算已经看过一次，但感觉还是那么神奇。 不知道是什么原理？ 洗脑还是灵魂替换？ 又一团黄光从罗恩脑门里飞出来，落进老黑的脑门里。 看着原本眼睛已经没光彩的老黑，在黄光落进脑门后，突然又有了神采。 扑倒老黑攻击着的母老鼠也停止了撕咬，转而帮老黑梳理起毛发来。 随后老黑爬起来，站到了罗恩面前。 “吱吱吱~” 眼神里是同样的信任和依赖，和母老鼠一样，老黑叫声中带着一些谄媚。 吱。 以后好好跟着本大鼠混，吃香喝辣，少不了你的。 罗恩吱吱叫着，展现一名老大的风范，只是配合他现在浑身缠绕魔鬼粘理线带，挂着各种武器的样子，显得很有些喜感。 “吱吱吱~” 不知道是听明白了，还是其他原因。 听了罗恩的吱吱声，老黑扭头对正在给自己梳理毛发的母老鼠吱吱叫了几声。 于是母老鼠停下动作，跟在老黑身后，又钻回了旧衣物回收箱。 吱。 好像在找什么东西的样子。 靠近旧衣物回收箱，罗恩可以听见里面传来小物体撞击铁皮的声音。 这声音还有些沉闷，显然小物体还有些份量。 这样的声音持续了几分钟，老黑的脑袋又从旧衣物回收箱下部的间隙里探出来，随后又缩了回去。 等再有东西出来，罗恩发现了刚才撞击旧衣物回收箱的铁皮的声音来源。 吱吱叫着，老黑和母老鼠从旧衣物回收箱里推出来一堆食物。 罗恩的眼神一下子被吸引过去了。 吱！ 不是吧，老黑还有这么多收藏。 罗恩在惊讶，同时在惊讶中附带欣喜。 身为一只老鼠，罗恩知道想要在现在的环境下生存下来，是多么的不容易，更不用积攒出这么的家当了。 而且可以看出，这些积攒下来的食物都是老黑精挑细选过的。 大部分都是干燥的草籽，另外一部分是黄豆，花生，豌豆等干果，其中以花生和豌豆居多。 老黑显然不知道怎么样更好的保存这些食物，其中很多的草籽和干果已经发霉长出了绿毛，不过其中能够利用的部分，数量也不少。 最起码，只要有足够的灌溉用水，罗恩就可以在自家露台上的菜园里种出一大波的作物，再也不用为食物担心了。 吱。 老黑，和这位……女士，嗯，女士。 和这位女士一起，把这些食物运上来。 弯下身子，罗恩用爪子挑选出来一部分表皮良好，没有可见霉变的干果，吩咐到。 这些意外收获很可能导致未来局势的变化，有必要好好保管。 “吱吱吱~” 老黑发出吱吱声。 这回罗恩算是看出来了，老黑的高智力完全能理解罗恩吱吱声里的意思，并且能够遵照罗恩的意思行事。 旁边的母老鼠就差了许多，只有老黑理解了罗恩的意思后对着她吱吱叫，她才会跟在老黑身后，老黑做什么，她就做什么。 ………… 遵照着罗恩的意思，将一部分最好的干果塞进嘴里——罗恩现在没有运输工具，只能让老黑和阿咖这么干，而除了烤熟的食物和经过清洗的水果，罗恩可不会把其他东西塞进嘴里。 阿咖是母老鼠的名字，罗恩刚刚起的。 毕竟是自己的手下，以后要长期生活在一起，没有名字不好办事。 至于名字的由来，则是母老鼠的毛色。 虽然粗看上去和老黑的黑色毛发没有什么两样，不过在近距离观察后，罗恩发现两者间还是有比较明显的区别的。 老黑的毛发是纯黑中带着一点点灰毛，即便在阳光下，也不会有变化。 而母老鼠的毛发是深褐色近乎黑，阳光一照耀，看上去就会变浅，更类似加了奶的咖啡。 吱。 什么时候能够再喝上咖啡？ 给阿咖起了名字，罗恩突然想喝咖啡。 这当然只是一种奢望。 别的不说，此刻罗恩的小屋子里就有咖啡，条状的速溶货，只是都过期二十八年了。 至于新鲜的咖啡，此刻应该还在埃塞俄比亚的树上，等着麝香猫吃掉它们。 吱。 顺着这个爬上去。 不要怕。 三只老鼠结伴同行，在方圆几十米的这片草地里，也算是一股强大的势力了。 罗恩一路上也没闲着，用牙签弩射下来好几只蚂蚱——射击就是这么回事，信心最重要。 经过刚刚射中钓老鼠的鲶鱼那一绣花针，罗恩明显信心大增，手中的牙签弩也指哪打哪，五十公分的距离上，基本针无虚发。 而且，罗恩现在连自己去捡猎物都省了。 老黑和阿咖这对老鼠夫妻，就是罗恩的猎犬，一旦罗恩命中目标，他们就立刻狂奔出去，一嘴就把猎物叼回来了。 所以，当三只老鼠来到下水道的入口时，罗恩已经把身上的两条魔鬼粘理线带中的一条解下来，绑在了老黑身上。 绑在魔鬼粘理线带上的，还有罗恩今天的收获，四只成年人小拇指粗的大蚂蚱。 罗恩同时也收入进化积分4点。 吱。 果然有了远程武器就是不一样。 还有鼠多力量大。 罗恩吱吱叫着，发出感慨。 之前手持不锈钢痘痘针长矛，还有手术刀片砍刀的时候，罗恩每一次都要非常接近猎物才能发动攻击，四五次里面成功一次已经算是好的了。 有时候，被刺伤的猎物，还会拍打翅膀飞到罗恩捡不到的地方，恨得罗恩门牙发痒。 现在有了牙签弩和绣花针箭矢，在猎物的警戒外发动攻击，四五次里面不见得会失败一次。 再加上有了两头猎鼠，罗恩根本不需要自己去捡拾猎物，节约了大把时间和精力。 当然，罗恩也需要为此付出一些代价。 其中就包括捕猎到的一大半食物需要分给老黑和阿咖，以及提供给老黑和阿咖新的鼠窝。 同时罗恩还要对它们进行必要培训，譬如不能在屋子里随意大小便，必须把食物储存到固定地点，不能随意打开各个进出口通道。 以及，最重要的，不能随意生崽！